《论语》-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国学启蒙

《论语》-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注释: 舜有臣五人:传说是禹、稷、契、皋陶、伯益等人。契:音xiè;陶:音yáo。 乱臣:据《说文》:乱,治也。此处所说的乱臣,应为治国之臣。 唐虞之际:传说尧在位的时代叫唐,舜在位的时代叫虞。 斯:指周武王时期。 有妇人焉:指武王的乱臣十人中有武王之妻邑姜。 三分天下有其二:《逸周书程典篇》说:文王令九州之侯,奉勤于商。相传当时分九州,文王得六州,是三分之二。 译文: 舜有五位贤臣,就能治理好天下。周武王也说过:我有十个帮助我治理国家的臣子。孔子说:人才难得,难道不是这样吗?唐尧和虞舜之间及周武王这个时期,人才是最盛了。但十个大臣当中有一个是妇女,实际上只有九个人而已。周文王得了天下的三分之二,仍然事奉殷朝,周朝的德,可以说是最高的了。 评析: 这段当中,孔子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治理天下,必须有人才,而人才是十分难得的。有了人才,国家就可以得到治理,天下就可以太平。当然,这并不就证明孔子的英雄史观,因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杰出人物的确发挥了不可低估的巨大作用,这与人民群众的作用,都应该是不可忽视的。
《春秋左传》·庄公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三年

《春秋左传》·庄公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夏四月,葬宋庄公。五月,葬桓王。秋,纪季以酅入于齐。冬,公次于滑。 传: 三年春,溺会齐师伐卫,疾之也。 夏五月,葬桓王,缓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 冬,公次于滑,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译文: 三年春季,公子溺会合齐国军队攻打卫国,《春秋》单称他的名字溺,不称公子,是表示对他的贬斥。夏季五月,安葬周桓王。这在丧礼的时间上太迟缓了。秋季,纪季把酅地割让给齐国,纪国从这时候开始分裂。冬季,鲁庄公带领护卫军屯驻在滑地多夜,打算会见郑伯,策划纪国的 事务。郑伯用国内不安定为理由加以推脱。凡是军队在外,住一夜叫做舍,两夜叫做信,两夜以上叫做次。
《诗经》·清人
四书五经

《诗经》·清人

《诗经》·清人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注释: 清人:指郑国大臣高克带领的清邑的士兵。清,郑国之邑,一说卫国邑名,在今河南省中牟县西。 彭:郑国地名,在黄河边上。 驷(sì)介:一车驾四匹披甲的马。介:甲。旁旁:同“彭彭”,马强壮有力貌。一说行走、奔跑貌。 二矛:酋矛、夷矛,插在车子两边。重(chóng)英:以朱羽为矛饰,二矛树车上,遥遥相对,重叠相见。重,重叠。英,矛上的缨饰。 翱(áo)翔:游戏之貌。 消:黄河边上的郑国地名。 镳(biāo)镳:英勇威武貌。 乔:借为“鷮(jiāo)”,长尾野鸡,此指矛上装饰的鷮羽毛。 逍遥:闲散无事,驾着战车游逛。 轴:黄河边上的郑国地名。 陶陶:和乐貌。一说马疾驰之貌。 左旋右抽:御者在车左,执辔御马;勇士在车右,执兵击刺。旋,转车。抽,拔刀。 中军:即“军中”。一说指古三军之中军主帅。作好:容好,与“翱翔”“逍遥”一样也是连绵词,指武艺高强。一说做好表面工作,指装样子,不是真要抗拒敌人。 译文: 清邑军队驻在彭,驷马披甲真威风。两矛装饰重缨络,黄河边上似闲庭。 清邑军队驻在消,驷马披甲威又骄。两矛装饰野鸡毛,黄河边上自逍遥。 清邑军队驻在轴,驷马披甲任疾跑。左转身子右拔刀,军中好像准备好。 评析: 这是一首辛辣的讽刺诗。在此诗作者眼中,高克带领的部队,战马披甲,不可谓不雄壮;战车插矛,不可谓不威武。可是清邑的士兵却不是在为抵御敌人随时可能的入侵而认真备战,却在河上逍遥游逛,耍弄刀枪;身为将帅的高克也闲来无事,只是以练武来消磨时光而已。此诗讽刺的对象是高克,而最终深深斥责的是郑文公的昏庸。   至于为什么说讽刺的矛头最终是对准郑文公,古代有一位论者分析得很有道理:“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唯我所制耳。使高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退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亦可也。乌可假以兵权,委诸竟上(边境),坐视其离散而莫之恤乎!《春秋》书曰:‘郑弃其师。’其责之深矣!”(朱熹《诗集传》引胡氏语)。总之,在抵御外敌之时,郑文公因讨厌高克反而派他带领清邑士兵去河边驻防的决策是完全错误的。   全诗共三章,写清邑士兵在黄河边上的彭地、消地、轴地驻防时的种种表现。表面上是在称颂他们,说他们的披甲战马如何强壮,奔驰起来又如何威风;战车上装饰着漂亮的矛,是如何的壮盛;军中的武士也好,主帅也好,武艺又是如何高强。而实际上他们却是在河上闲散游逛。每章的最后一句如画龙点睛,用“翱翔”、“逍遥”、“作好”等词来揭出本相,其讽刺的手法是较为含蓄的。从诗的章法上说,三个章节的结构和用词变化都不甚大,只有第三章与前两章不同处较多。作者采用反复咏叹的手法,以增强诗歌的气势和表现力,从而达到其讽刺的效果。
《春秋左传》·宣公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三年

《春秋左传》·宣公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葬匡王。楚子伐陆浑之戎。夏,楚人侵郑。秋,赤狄侵齐。宋师围曹。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 传: 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洛,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建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宋文公即位三年,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尽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冬,郑穆公卒。 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曰:「余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 文公报郑子之妃,曰陈妫,生子华、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诱子华而杀之南里,使盗杀子臧于陈、宋之间。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鸩之,及叶而死。又娶于苏,生子瑕、子俞弥。俞弥早卒。泄驾恶瑕,文公亦恶之,故不立也。公逐群公子,公子兰奔晋,从晋文公伐郑。石癸曰:「吾闻姬、姞耦,其子孙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兰,姞甥也。天或启之,必将为君,其后必蕃,先纳之可以亢宠。」与孔将锄、侯宣多纳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与晋平。 穆公有疾,曰:「兰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兰而卒。 译文: 三年春季,没有举行郊祭却举行望祭,这都不合于礼。望祭,是属于郊祭的一种,不举行郊祭,也不必举行望祭了。晋成公发兵攻打郑国,到达郔地。郑国和晋国讲和,士会到郑国缔结盟约。 楚庄王发兵攻打陆浑的戎人,到达雒水,在周朝的直辖地域陈兵示威。周定王派遣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问起九鼎的大小轻重如何。王孙满回答说:“鼎的大小轻重在于德而不在于鼎本身。从前夏朝正是有德的时候,把远方的东西画成图像,让九州的长官进贡铜器,铸造九鼎并且把图像铸在鼎上,所有物像都具备在上面了,让百姓知道神物和怪物。所以百姓进入川泽山林,就不会碰上不利于自己的东西。螭魅魍魉这些鬼怪都不会遇上,因而能够使上下和谐,以承受上天的福佑。夏桀昏乱,把鼎迁到了商朝,前后六百年。商纣暴虐,鼎又迁到了周朝,德行如果美善光明,鼎虽然小,也是重的。如果奸邪昏乱,鼎虽然大,也是轻的。上天赐福给明德的人,是有一定期限的。成王把九鼎固定在郏鄏,占卜的结果是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是上天所命令的。周朝的德行虽然衰微,天命并没有改变。鼎的轻重,是不能询问的。” 夏季,楚国人入侵郑国,这是由于郑国倾向晋国的缘故。 宋文公即位的第三年,杀了同胞弟弟须和昭公的儿子,这是出于武氏的谋划。于是就让戴公、桓公的族人在司马子伯的客馆里攻打武氏,把武公、穆公的族人全部驱赶出国。武公、穆公的族人用曹国的军队攻打宋国。秋季,宋国军队包围曹国,以报复武氏的叛乱。 冬季,郑穆公去世。当初,郑文公有一个贱妾名叫燕姞,梦见天使给她一支兰花,说:“我是伯鯈。我,是你的祖先,把兰作为你的儿子。因为兰花的香味在全国数第一,佩带着它,别人就会像爱它一样地爱你。”不久以后,文公见到燕姞,给她一支兰花而让她侍寝。燕姞告诉文公说:“我的地位低贱,侥幸怀了孩子。如果别人不相信,敢请把兰花用来作为信物。”文公说:“好。”生了穆公,取名叫兰。 郑文公奸淫了郑子的妃子叫做陈妫的,生了子华、子臧。子臧得了罪而离开了郑国。郑文公将子华诱骗到南里并杀死了他,又派坏人把子臧杀死在陈、宋两国之间。又在江国娶妻,生了公子士。公子士到楚国朝见,楚国人给他喝了毒酒,到叶地就死了。又在苏国娶妻,生了子瑕、子俞弥。俞弥早死。泄驾讨厌子瑕,郑文公也讨厌他,所以没有立为太子。郑文公赶走公子们,公子兰逃亡到晋国,跟随晋文公攻打郑国。石癸说:“我听说姬、姞两姓适合于成为配偶,他们的子孙必定蕃衍。姞,就是吉人的意思,是后稷的嫡妻。现在公子兰是姞氏的外甥,上天或许要使他光大,必然会做国君,他的后代必然蕃盛。如果先接纳他为国君,就可以保持他的宠信。”于是石癸就和孔将鉏、侯宣多收纳了公子兰,在大宫里盟誓以后而立了公子兰为国君,以此与晋国讲和。 郑穆公有病,说:“兰花死了,我也许要死了吧!我是靠着它出生的。”割掉了兰花,郑穆公就死了。
唐诗三百首 – 江南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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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江南曲

江南曲 李益〔唐代〕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译文: 我真悔恨嫁做瞿塘商人妇, 他天天把相会的佳期耽误。 早知潮水的涨落这么守信, 还不如嫁一个弄潮的丈夫。 注释: 江南曲:古代歌曲名。 乐府《相和歌》曲名。这是一首拟乐府,写得很有民歌色彩。 瞿塘贾:在长江上游一带作买卖的商人。瞿塘:指瞿塘峡,长江三峡之一。贾:商人。 妾:古代女子自称的谦词。 潮有信:潮水涨落有一定的时间,叫“潮信”。 弄潮儿:潮水涨时戏水的人,或指潮水来时,乘船入江的人。 赏析:   这首诗吸取了乐府民歌的长处,语言明白如话,却又耐人寻味。诗歌以白描的手法叙述了一位商人妇的心声。诗歌前两句以平实见长,后两句则想落天外,出语惊人:“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夫婿无信,而潮水有信,早知如此,应当嫁给弄潮之人。“弄潮儿”至少会随着有信的潮水按时到来,不至于“朝朝误妾期”啊!这是思妇在万般无奈中生发出来的奇想。“早知”二字写出她幽怨的深长,不由得自伤身世,悔不当初。“嫁与弄潮儿”,既是痴语,也是苦语,写出了思妇怨怅之极的心理状态,虽然是想入非非,却是发乎至情。   这首诗运笔自然,但内在的逻辑很严密。思妇由夫婿“朝朝”失信,而想到潮水“朝朝”有信,进而生发出所嫁非人的悔恨,细腻地展示了由盼生怨、由怨生悔的内心矛盾。全诗感情真率,具有浓郁的民歌气息。 创作背景:   唐代出现了大量以闺怨为题材的诗作,这些诗作主要有两大内容:一类是思征夫,另一类是怨商人。李益的这首《江南曲》就属于此类闺怨诗。 作者介绍:   李益(约750—约830), 唐代诗人,字君虞,祖籍凉州姑臧(今甘肃武威市凉州区),后迁河南郑州。大历四年(769)进士,初任郑县尉,久不得升迁,建中四年(783)登书判拔萃科。因仕途失意,后弃官在燕赵一带漫游。以边塞诗作名世,擅长绝句,尤其工于七绝。
《诗经》·羔羊
四书五经

《诗经》·羔羊

《诗经》·羔羊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注释: 五紽:指缝制细密。五,通“午”,岐出、交错的意思;紽(tuó驼),丝结、丝钮,毛传释为数(cù促),即细密。 食(sì四):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 委蛇(wěi yí尾移):音义并同“逶迤”,悠闲自得的样子。 革:裘里。 緎(yù玉):缝也。 缝:皮裘;一说缝合之处。 总(zǒng):纽结。一说毛诗传释为“数”,与紽同。 译文: 身穿一件羔皮裘,素丝合缝真考究。退朝公餐享佳肴,逍遥踱步慢悠悠。 身穿一件羔皮袄,素丝密缝做工巧。逍遥踱步慢悠悠,公餐饱腹已退朝。 身穿一件羔皮袍,素丝纳缝质量高。逍遥踱步慢悠悠,退朝公餐享佳肴。 评析: 赞美说   汉儒对《羔羊》篇的解释主要有毛齐鲁韩四家,其中毛诗的解释来自《毛诗正义》,而齐鲁韩三家诗几乎都已亡佚。 现依据王先谦之说,取其书《诗三家义集疏》中认定的齐鲁韩三家诗说观点。在《羔羊》篇中,“羔羊”、“素丝”、“退食”、“委蛇”四词是该诗的关键词,其中“羔羊”是主旨的代表,故理解汉儒对《羔羊》篇的解释,应先从后三词开始,再分析“羔羊”所代表的主旨。   “素丝”。在《诗三家义集疏》的资料中,齐氏认为“素丝”指“君子朝服”;韩氏则认为素喻絜白,丝喻屈柔;注鲁诗的谷永注“素”为“行絜”,王逸注为“皎洁之行”;毛氏注为“白也”。《诗三家义集疏》总结为:“薛以性言,谓其心之精白,谷王以行言, 美其行之洁清也。‘丝喻屈柔’者,屈柔以行言,立德尚刚而处事贵忍,故屈柔亦为美德。 ”; 可见,齐氏是从“素丝”作为社会服装的角度进行分析以确定身份地位为大臣,而其余诸家则抓住其本身“白”与“柔”之特性,认为“素丝”是用来赞美大臣之高洁、谦忍。   “退食”。 王先谦先生梳理齐鲁韩三家诗注,认为“‘退食自公’者,自公朝退而就食,非谓退归私家。 永疏‘私门不开’,正释‘公’之义。卿大夫入朝治事,公膳于朝,不遑家食,故私门为之不开也。 ”; 而《毛诗正义》中先列郑玄笺,云退食意谓减膳。再引孔颖达正义释“减膳”之意:“减膳食者,大夫常膳日特豚,朔月少牢,今为节俭减之也。 ”后引王肃、孙毓“减膳”论“减膳”为合理合制之举。故从身份属性上来讲,两种解释都将对象定义为朝堂之臣,非宦官等类属。 从特征属性来看,则知此人尊制守法,依朝廷之律,依传统之令,非标新立异或先斩后奏之人,可谓是遵从、执行制度法令的模范,是朝廷形象的代言。   “委蛇”。 毛氏注曰:“委蛇,行可从迹也。 ”又言:“既外服羔羊之裘,内有羔羊之德,故退朝而食,从公门入私门,布德施行,皆委蛇然,动而有法,可使人踪迹而效之。 言其行服相称,内外得宜。 ”郑玄笺云:“从于公,谓正直顺于事也。委蛇,委曲自得之貌,节俭而顺,心志定,故可自得也。 ”; 韩氏注为:“逶迤,公正貌。 ”; 二者看似不同,实则互补。 恰如陈启源所云:“毛‘委蛇’传以为‘行可迹踪’,韩‘逶迤’训作‘公正貌’,两意义正相成,为其公正无私,故举动光明,始终如一,可从迹仿效,即毛序所谓正直也。 ”; 可知所美大臣之言行,首先是公正无私的,非弄权之人。 其次,该人言行有迹可循,则可使人仿迹模仿,谓其人有影响力,是值得他人对其进行赞美乃至宣扬的。...
《春秋左传》·僖公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八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夏,师救齐。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狄救齐。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冬,邢人,狄人伐卫。 传: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之,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钟。 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立孝公而还。 秋八月,葬齐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译文: 十八年春季,宋襄公率领曹共公等攻打齐国。三月,齐国人杀了无亏。 郑文公开始到楚国朝见。楚成王把铜赐给他,不久又后悔,和他盟誓说:“不要拿来铸造武器。”所以郑文公用它铸造了三座钟。 齐国人准备立孝公为国君,挡不住四公子一伙的反对,孝公逃亡到宋国,四公子一伙就和宋军作战。夏季,五月,宋国在甗地打败了齐国,立了孝公,然后回国。 秋季,八月,安葬齐桓公。 冬季,邢人、狄人进攻卫国,包围了菟圃。卫文公把国君的地位推让给父兄子弟和朝廷上的其他人,说:“谁如果能治理国家,我就跟从他。”大家不同意,而后在訾娄摆开阵势。狄军就退回去了。梁伯扩充了疆土,筑了很多城邑,却不能把百姓迁往那里,把那地方命名为新里,但被秦国占取了。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八年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救郑。冬,筑郿。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 传: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群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耦。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仇,我反忘之!」 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子元、斗御疆、斗梧、耿之不比为旆,斗班、王孙游、王孙喜殿。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译文: 二十八年春季,齐桓公讨伐卫国,作战,打败了卫军,用周天子的名义责备卫国,取得了财货回国。 晋献公从贾国娶了妻子,没生儿子。他和齐姜私通,生了秦穆夫人和太子申生。又在戎娶了两个女人,大戎狐姬生了重耳,小戎子生了夷吾。晋国攻打骊戎,骊戎男把骊姬献给晋献公,回国后生了奚齐,她的妹妹生了卓子。 骊姬受到宠爱,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贿赂男宠梁五和东关嬖五,让他们对晋献公说:“曲沃是君王的宗邑,蒲地和二屈是君王的边疆,不可以没有强大的地方官。宗邑缺乏有力的主管,百姓就不会畏惧;边疆没有有力的主管,就会勾引戎狄侵犯的念头。戎狄有侵犯的念头,百姓就会轻视政令,这是国家的祸患。如果让太子主管曲沃,又让重耳、夷吾主管蒲地和二屈,就可以使百姓畏惧、戎狄害怕,而且可以表彰君王的功绩。”又让这两个人一起对晋献公说:“狄人广漠的土地,如果归属晋国,可以在那里开疆辟土。 晋国开疆辟土,不也恰当吗?”晋侯很高兴。夏季,让太子住在曲沃,重耳住在蒲地,夷吾住在屈地。别的公子也都住在边境上,只有骊姬和她妹妹的儿子在绛城。两个五梁五和东关嬖五最终和骊姬诬陷了公子们而立了奚齐为太子,晋国人称他们为“两个名叫五的狼狈朋比”。 楚国的令尹子元想诱惑文王夫人,在她的宫旁造了房舍,在里边摇铃铎跳万舞。夫人听到了,哭着说:“先君让人跳这个舞蹈,是用来演习战备的。 现在令尹不用于仇敌而用于一个寡妇的旁边,不也是奇怪吗?”侍者告诉了子元。子元说:“女人不忘记袭击仇敌,我反倒忘了。” 秋季,子元带领六百辆战车进攻郑国,进入桔柣之门。子元、鬬御彊、鬬梧、耿之不比率领前军,鬬班、王孙游、王孙喜在后面。车队从纯门进去,到达大路上的市场。内城的闸门没有放下。楚国人用楚国方言说了一阵就退出去了。子元说:“郑国有人才。”诸侯救援郑国,楚军就夜里溜走了。郑国人已经准备逃往桐丘,间谍报告说:“楚国的帐篷上有乌鸦。”于是就停止逃跑。 冬季,发生饥荒。鲁国的大夫臧孙辰向齐国购买粮食,这是合于礼的。 鲁国筑郿邑,因为郿不是都市。凡是城邑,有宗庙和先君神主的叫做“都”,没有的叫做“邑”。建造邑叫做“筑”,建造都叫做“城”。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一年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来聘。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辄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晋,至河乃复。 传: 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铸无射。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乐,天子之职也。夫音,乐之舆也。而钟,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钟之,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瓠,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故和声入于耳而藏于心,心亿则乐。窕则不咸,总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瓠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宋华费遂生华貙、华多僚、华登。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貙相恶,乃谮诸公曰:「貙将纳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对曰:「君若爱司马,则如亡。死如可逃,何远之有?」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酒而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公饮之酒,厚酬之,赐及从者。司马亦如之。张丐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剑而讯之。宜僚尽以告。张丐欲杀多僚,子皮曰:「司马老矣,登之谓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见司马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张丐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华、向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 于是叔辄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辄卒。 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齐乌枝鸣戍宋。厨人濮曰:「《军志》有之:『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劳且未定也伐诸?若入而固,则华氏众矣,悔无及也。」从之。丙寅,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获其二帅公子苦雂、偃州员。华登帅其馀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乃徇曰:「杨徽者,公徒也。」众从之。公自杨门见之,下而巡之,曰:「国亡君死,二三子之耻也,岂专孤之罪也?」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复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翟偻新居于新里,既战,说甲于公而归。华妵居于公里,亦如之。 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丙戌,与华氏战于赭丘。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鹅。子禄御公子城,庄堇为右。干犨御吕封人华豹,张丐为右。相遇,城还。华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将注,豹则关矣。曰:「平公之灵,尚辅相余。」豹射,出其间。将注,则又关矣。曰:「不狎,鄙!」押矢。城射之,殪。张丐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击之,折轸。又射之,死。干丐请一矢,城曰:「余言汝于君。」对曰:「不死伍乘,军之大刑也。干刑而从子,君焉用之?子速诸。」乃射之,殪。大败华氏,围诸南里。华亥搏膺而呼,见华貙,曰:「吾为栾氏矣。」貙曰:「子无我迋。不幸而后亡。」使华登如楚乞师。华貙以车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师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复入。楚薳越帅师将逆华氏。大宰犯谏曰:「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国,释君而臣是助,无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后,既许之矣。」 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诉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隐大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公如晋,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 译文: 二十一年春季,周景王准备铸造无射大钟。泠州鸠说:“天子大概会由于心病而死去吧!音乐,是天子所主持的。声音,是音乐的车床,而钟,是发音的器物。天子考察风俗因而制作乐曲,用乐器来汇聚它,用声音来表达它,小的乐器发音不纤细,大的乐器发音不洪亮,那样就使一切事物和谐。一切事物和谐,美好的音乐才能完成。所以和谐的声音进入耳朵而藏在心里,心安就快乐。纤细就不能让四处都听到,洪亮就不能忍受,内心因此感到不安,不安就会生病。现在钟声粗大,天子的内心受不住,难道能够长久吗?” 三月,安葬蔡平公。蔡国的太子朱没有站在葬礼中应站的位置上,站在下面。大夫中送葬的回来,进见昭子。昭子问蔡国葬礼的事情,送葬的大夫就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昭子,昭子叹气说:“蔡国大约要灭亡了吧!如果不灭亡,这个国君一定不得好死。《诗》说:‘在他的地位上不懈怠,百姓就能够休息。’现在蔡侯刚刚即位就站到下面去,他自己也将会跟着跨下去的。” 夏季,晋国的士鞅前来聘问,叔孙主持接待。季孙存心得罪晋国,让官吏用齐国的鲍国回费地的礼节招待士鞅。士鞅发怒,说:“鲍国的地位低,他的国家小,现在让我接受招待他所用七牢的礼节,这是轻视敝邑,我将要向寡君报告。”鲁国人恐惧,增加四牢,使用了十一牢。 宋国的华费遂生了华貙、华多僚、华登。华貙做少司马,华多僚做御士,与华貙不和,就在宋公面前诬陷说:“华貙打算接纳逃亡的人。”屡次说这些话,宋元公说:“司马由于我的缘故,使他的儿子逃亡。死和逃亡都是命中注定,我不能让他的儿子再逃亡。”华多僚回答说:“君王如果爱惜司马,就应当逃亡。死如果可以逃避,哪有什么远不远?”宋元公害怕,让侍者召来司马的侍者宜僚,给他酒喝,让他告诉司马驱逐华貙。司马叹气说:“一定是多僚干的。我有一个造谣的儿子而不能杀死他,我又不死,国君有了命令,怎么办?”就和宋元公商量驱逐华貙,准备让他在孟诸打猎时打发他走。宋元公给他酒喝,厚厚地送给他礼物,还赏赐随行的人。司马也像宋元公一样,张匄感到奇怪,说:“一定有原因。”让华貙用剑架在宜僚脖子上追问他,宜僚把话全说出来,张匄想要杀死多僚,华貙说:“司马年老了,华登的逃亡已经很伤他的心,我又加重了他的伤心,不如逃亡。”五月十四日,华貙准备进见司马以后再走。在朝廷上遇见多僚为司马驾车上朝,张牼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就和华貙、臼任、郑翩杀了多僚,劫持了司马叛变,召集逃亡的人。二十日,华氏、向氏回来,乐大心。丰愆、华貙在横地抵御他们。华氏住在卢门,领着南里的人叛变。六月十九日,宋国修缮旧城和桑林之门用以据守。 秋季,七月初一,发生日食。鲁昭公问梓慎说:“这是什么事?是什么样的祸福?”梓慎回答说:“冬至夏至、春分秋分,发生日食,不是灾祸。日月的运行,在春分秋分的时候,黄道和赤道交点相同;在夏至冬至的时候,相交点远。其他的月分就要发生灾祸,因为阳气不胜,所以常常发生水灾。”在那个时候叔辄因为发生日食号哭,昭子说:“叔辄快死了,因为这不是他所应该哭的事情。”八月,叔辄死了。 冬季,十月,华登率领吴军救援华氏,齐国的乌枝鸣在宋国戍守,厨邑大夫濮说:“《军志》有这样的话:‘先发制人可以摧毁敌人士气,后发制人要等到敌人士气衰竭。’何不乘他们疲劳和没有安定而进攻?如果敌人已经进来而军心安定,华氏的人就多了,我们就后悔不及了。”乌枝鸣听从了。十七日,齐军、宋军在鸿口击败吴军,俘虏了他们两个将领公子苦雂、偃州员。华登率领余部击败宋军。宋元公想要逃亡,厨邑大夫濮说:“我是小人,可以为君王死难,而不能护送君王逃亡,请君王等待一下。”于是就巡行全军说:“挥舞旗帜的,是国君的战士。”众人按他的话挥舞旗帜,宋元公在扬门上见到这种情况,下城巡视,说:“国家亡,国君死,这是各位的耻辱,岂独是我一人的罪过呢?”齐国的乌枝鸣说:“使用少量的兵力,最好是一起拼命,一起拼命,最好是撤去守备。他们的武器多得很,建议我军都用剑和他们作战。”宋公听从了。华氏败走,宋军、齐军又追上去,厨邑大夫濮用裙子包着砍下的脑袋,扛在肩上快跑,说:“杀死华登了!”于是就在新里打败了华氏,翟偻新住在新里,战斗开始以后,到宋元公那里脱下盔甲而归附。华妵住在公里,也像翟偻新一样。 十一月初四日,公子城带着晋军来到,曹国翰胡会合晋国荀吴、齐国苑何忌、卫国公子朝救援宋国,初七日,和华氏在赭丘作战,郑翩希望摆成鹳阵,他的御者希望摆成鹅阵,子禄为公子城驾御战车,庄堇作为车右,干犫为吕地封人华豹驾御战车,张匄作为车右。两车相遇,公子城退了回去,华豹大喊说:“城啊!”公子城发怒,转回来,将要装上箭,而华豹已经拉开了弓。公子城说:“平公的威灵,还在保佑我!”华豹射箭,穿过公子城和子禄之间,公子城又要装上箭,华豹又已经拉开了弓,公子城说:“不让我还手,卑鄙啊!”华豹从弓上抽下箭,公子城一箭射去,把华豹射死,张匄抽出殳下车,公子城一箭射去,射断张匄的腿,张匄爬过来用殳敲断了公子城的车轸,公子城又发了一箭,张匄死去,干犫请求给他一箭,公子城说:“我替你向国君说情。”干犫回答说:“不和战友一起战死,这是犯了军队中的大法,犯了法而跟从您,君王哪里用得着我?您快点吧!”于是公子城就射了他一箭,射死了,宋军、齐军把华氏打得大败,包围南里,华亥拍着胸脯大喊,进见华貙,说:“我们成了晋国的栾氏了。”华貙说:“您不要吓唬我,碰上倒霉才会死呢。”派华登到楚国请求出兵,华貙带领战车十五辆,步兵七十人突围而出,在睢水岸边吃饭,哭着送走华登,就再次冲进包围圈。楚国的薳越率领军队打算迎接华氏,太宰犯劝谏说:“诸侯之中惟有宋国的臣下还事奉着国君,现在又争夺国政,丢开国君而帮助臣下,恐怕不可以吧!”楚平王说:“我对你说晚了,已经答应他们了。” 蔡侯朱逃亡到楚国。费无极得到东国的财礼,对蔡国人说:“朱不听楚国的命令,君王将要立东国做国君,如果不先顺从君王的愿望,楚国一定包围蔡国。”蔡国人害怕,赶走朱而立了东国,朱向楚国控诉,楚平王准备讨伐蔡国。费无极说:“蔡平侯和楚国有盟约,所以封他,他的儿子有二心,所以废掉他。灵王杀了隐太子,隐太子的儿子和君王有共同的仇人,一定会感谢君王。现在又让他立为国君,不也是可以的吗?而且废、立的权操在君王手里,蔡国就不会有别的念头了。” 昭公去到晋国,到达黄河。鼓地背叛晋国,晋国准备进攻鲜虞,所以辞谢了昭公。
宋词三百首 – 八声甘州·记玉关踏雪事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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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八声甘州·记玉关踏雪事清游

八声甘州·记玉关踏雪事清游 张炎〔宋代〕 辛卯岁,沈尧道同余北归,各处杭、越。逾岁,尧道来问寂寞,语笑数日。又复别去。赋此曲,并寄赵学舟。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傍枯林古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译文: 记得在北方边关,专事去踏雪漫游,寒气冻硬了貂裘。沿着荒枯的树林古老的大道行走,到漫长的黄河边饮马暂休,这内心的情意好似河水悠悠。北游如一场短梦,梦醒后此身依然在江南漂流,禁不住老泪纵横,洒落在故都杭州。想借红叶题诗,却连一个字也无题写之处,那飘落的片片红叶已写满了忧愁。 你载着一船的白云归去,试问谁将玉佩相留,顾盼水中倒影于中洲?折一枝芦花寄赠远方故友,零落的芦花呵透出一身的寒秋。向着平常的野桥流水漫步,待招来的已不是旧日熟识的沙鸥。空怀着无限的情感,在斜阳夕照的时候,我却害怕登楼。 注释: 八声甘州:词牌名,又名《潇潇雨》,简称《甘州》。唐玄宗时教坊大曲有《甘州》,杂曲有《甘州子》,是唐边塞曲,因以边塞地甘州为名。双调平韵,九十五至九十八字,共有七体。 辛卯岁,沈尧道同余北归:元世祖至正辛卯(1291)年,作者同沈尧道同游燕京(今北京)后从北归来。沈尧道,名钦,张炎词友。 逾岁:过了一年;到了第二年。 赵学舟:人名,张炎词友。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指北游的生活。他们未到玉门关,这里用玉关泛指边地风光。清游,清雅游赏。 貂裘:貂皮制成的衣裘。 长河:指黄河 。 汉应玚《别诗》之二:“浩浩长河水,九折东北流。” 唐王维《使至塞上》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短梦:短暂的梦。 江表:江外。指长江以南的地区。 西州:古城名,在今南京市西。此代指故国旧都。晋谢安死后, 羊昙醉至西州门,恸哭而去,即此处。事见《晋书·谢安传》。后遂用为典实。 楚佩:《楚辞》中有湘夫人因湘君失约而捐玦遗佩于江边的描写,后因用“楚佩”作为咏深切之情谊的典故。 弄影:物动使影子也随着摇晃或移动。 中洲:即洲中。《楚辞·九歌·湘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王逸 注:“中洲,洲中也。水中可居者曰洲。” 赠远:赠送东西给远行的人。 沙鸥:栖息于沙滩、沙洲上的鸥鸟。旧沙鸥,这里指志同道合的老朋友。 斜阳:傍晚西斜的太阳。 登楼:指汉末王粲避乱客荆州 ,思归,作《登楼赋》之事。 赏析: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以“记”字领起,气势较为开阔、笔力劲峭。写他前年冬季赴北写经的旧事,展现了一幅冲风踏雪的北国羁旅图。北风凛冽,寒气袭人,三两个“南人”在那枯林古道上艰难行进。“此意悠悠”此句虽简,然则写出他内心无限的忧思。   “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旧事重提之后,续写北地回归之光景。江表,指江南。西州,古城名,在今南京西。此两句谓自己虽已回到南方故土,屈辱经历也过去,仍只能老泪洒落、无欢可言。南归以后,自己与尧道分处杭、越,音讯久未通。“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点出为何不致书问候。并非不想题诗赠友,但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致来。因西风吹打而飘散的片片红叶上,似乎处处都写满了“亡国”两字。不忍在上题诗,怕引起浓浓愁情。请老友给予谅解。开头这两韵五句,其意境苍凉阔大,有“唐人悲歌”之慨。着实为全词增添了一点“北国型”的“壮美”之感。“短梦依然江表,……落叶都愁。”随即音调多么缠绵低回。这是作者善于“一气旋折”的高妙本领。   “载取白云归去”则从眼前的离别写起。故人之访,给作者多少欢乐、慰藉和温暖。故人又要回去。面对此景,作者当然又会感慨生悲。“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写出了自己与他两情依依之感。“楚佩”借楚辞中湘君和湘夫人的典故。“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当然所赠之物,只能是一枝芦花。这里表现出赠者零落如秋叶的心情。他以芦花来比己“零落一身秋”的凄况,饱寓着他生不逢时痛感。这里“折苇赠远”,笔调不凡,写意深刻。“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而故人既远,“野桥流水”附近也能招集到三朋二友,但终非沈尧道、赵学舟之类故交了。“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惆怅寂寞只能靠登楼远望排解。但余斜照的景色,只能徒增伤悲。所以顿又缩回了脚步!   全词先悲后壮,先友情而后国恨,惯穿始终的,是一股荡气回肠的“词气”。使读者极能渗透到作者的感情世界之中。写身世飘萍和国事之悲感哀婉动人,令人如闻断雁惊风,哀猿啼月。 创作背景:   公元1290年,张炎和友沈尧道应召为元政府写金字《藏经》。翌年,回归南方。之后词人在越州居住,和沈尧道及赵学舟都有词往来,这首词即作于此时。 作者介绍:  张炎(1248年-1320年),字叔夏,号玉田,晚年号乐笑翁。祖籍陕西凤翔。六世祖张俊,宋朝著名将领。父张枢,“西湖吟社”重要成员,妙解音律,与著名词人周密相交。张炎是勋贵之后,前半生居于临安,生活优裕,而宋亡以后则家道中落,晚年漂泊落拓。著有《山中白云词》,存词302首。张炎另一重要的贡献在于创作了中国最早的词论专著《词源》,总结整理了宋末雅词一派的主要艺术思想与成就,其中以“清空”,“骚雅”为主要主张。
《诗经》·葛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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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葛覃

《诗经》·葛覃 诗经·国风·周南〔先秦〕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注释: 葛: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茎可做绳,纤维可织葛布,俗称夏布,其藤蔓亦可制鞋(即葛屦),夏日穿用。覃(tán):本指延长之意,此指蔓生之藤。 施(yì):蔓延。中谷:山谷中。 维:发语助词,无义。萋萋:茂盛貌。 黄鸟:一说黄鹂,一说黄雀。于:作语助,无义。于飞,即飞。 集:栖止。 喈喈(jiē):鸟鸣声。 莫莫:茂盛貌。 刈(yì):斩,割。濩(huò):煮。此指将葛放在水中煮。 絺(chī):细的葛纤维织的布。綌(xì):粗的葛纤维织的布。 斁(yì):厌。 言:一说第一人称,一说作语助词。师氏:类似管家奴隶,或指保姆。 归:本指出嫁,亦可指回娘家。 薄:语助词。污(wù):洗去污垢。私:贴身内衣。 澣(huàn):浣,洗。衣:上曰衣,下曰裳。此指外衣。 害(hé):通“曷”,盍,何,疑问词。否:不。 归宁:回家慰安父母,或出嫁以安父母之心。 译文: 葛草长得长又长,漫山遍谷都有它,藤叶茂密又繁盛。黄鹂上下在飞翔,飞落栖息灌木上,鸣叫婉转声清丽。 葛草长得长又长,漫山遍谷都有它,藤叶茂密又繁盛。割藤蒸煮织麻忙,织细布啊织粗布,做衣穿着不厌弃。 告诉管家心理话,说我心想回娘家。快把内衣洗干净。洗和不洗分清楚,回娘家去看父母。 评析: 人们常爱用“多义性”来解说诗意,这其实并不准确。“诗言志,歌永言”(《尚书·尧典》)。当诗人作诗以抒写情志之时,其表达意向应该是明确的,不可能存在迥然不同的多种含义。但是,诗人用以表达情志的词语,却往往是多义的。倘若在诗之上下文中,那多种含义均可贯通,说诗者就很难判断,究竟何义为作者所欲表达的“原意”了。为了不至过于武断,人们只好承认:那首诗本有着“多种含义”。对于《葛覃》,遇到的也正是这样一个难题。这首诗的主旨,全在末章点示的“归宁父母”一句。然而“归”在古代,既可指称女子之出嫁,如《桃夭》的“之子于归”;又可指称出嫁女子的回返娘家,如《左传·庄公二十七年》记“冬,杞伯姬来,归宁也”。所以,《毛诗序》定此诗为赞美“后妃”出嫁前“志在女工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的美德,其出嫁可以“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而今人余冠英等则以为,这是抒写一贵族女子准备归宁(回娘家)之情的诗。二者对主旨的判断相去甚远,但在诗意上又均可圆通。究竟取“出嫁”说好呢,还是“回娘家”说好,也实在无法与诗人对证,只能留下一个悬案。   不管抒情主人公是待嫁女还是新嫁娘,她此刻正处在喜悦而急切的企盼之中却毫无疑问。诗分三章,展出的是跳跃相接的三幅画境。首章似乎无人,眼间只见一派清碧如染的葛藤,蔓延在幽静的山沟;然而这幽静的清碧,又立即为一阵“喈喈”的鸣啭打破,抬眼一看,原来是美丽的黄雀,在灌木丛上啁哳。这“无人”的境界只是作者营造的一种画境,在那绿葛、黄雀背后,还有一位喜悦的女主人公,在那里顾盼、聆听。次章终于让女主人公走进了诗中,但那身影却是飘忽的:刚看到她弯腰“刈”藤的情景,转眼间又见她在家中“濩”葛、织作了。于是那萋萋满谷的葛藤,又幻化成一匹匹飘拂的葛布;而女主人公,则已在铜镜前披着这“絺綌”,正喜孜孜试身。那一句“服之无斁”,透露着辛勤劳作后无限的快慰和自豪。三章的境界却又一变,诗行中多了位慈祥的“师氏”。她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指点,因为她的女主人,此刻正央求她告知急需澣洗的衣物。“害澣?害否?归宁父母”——那便是情急的女主人公,带着羞涩和抑制不住的喜悦,终于向师氏透露的内心的秘密。这里终于透露出,这位女主人公,原来是一位急切待“归”(出嫁或者回娘家)的新人。这样,前两章的似断似续,山谷中葛藤、黄雀的美好春景,和“刈濩”、织作的繁忙劳动,就不仅传达着女主人公期盼中的喜悦,而且表现着一种熟习女工、勤劳能干的自夸自赞了。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嫁到夫家还是回返娘家,都是足以令夫家爱怜并带给父母莫大安慰的。   在中国的传统中,对女子的要求从来是严苛的。所谓“妇德、妇言、妇功、妇容”,便是古代的男子世界所强加给女子必须习练的“妇教”。其要在于规定女子必须“贞顺”、“婉媚”和勤于丝麻织作之劳,老老实实作男子的附庸和婢妾,若非如此,便不配为人之妇。此诗所表现的,便正是一位“待归”女子勤于“妇功”的情景。
《论语》-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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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注释: 罔:诬罔不直的人。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的生存是由于正直,而不正直的人也能生存,那只他侥幸地避免了灾祸。 评析: 直,是儒家的道德规范。直即直心肠,意思是耿直、坦率、正直、正派,同虚伪、奸诈是对立的。直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直,符合仁的品德。与此相对,在社会生活中也有一些不正直的人,他们也能生存,甚至活得更好,这只是他们侥幸地避免了灾祸,并不说明他们的不正直有什么值得效法的。
唐诗三百首 –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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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岑参〔唐代〕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译文: 北风席卷大地吹折了白草,塞北的天空八月就飘降大雪。 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吹来,树上犹如梨花争相开放。 雪花飞进珠帘沾湿了罗幕,狐裘不保暖盖上锦被也嫌单薄。 将军战士们冷得拉不开弓,铠甲冻得难以穿上。 无边沙漠结着厚厚的冰,万里长空凝聚着惨淡愁云。 主帅帐中摆酒为归客饯行,胡琴琵琶羌笛合奏来助兴。 傍晚辕门前大雪落个不停,红旗冻僵了风也无法牵引。 轮台东门外欢送你回京去,你去时大雪盖满了天山路。 山路曲折已不见你的身影,雪地上只留下一行马蹄印迹。 注释: 武判官:名不详。判官,官职名。唐代节度使等朝廷派出的持节大使,可委任幕僚协助判处公事,称判官,是节度使、观察使一类的僚属。 白草:西域牧草名,秋天变白色。 胡天:指塞北的天空。胡,古代汉民族对北方各民族的通称。 梨花:春天开放,花作白色。这里比喻雪花积在树枝上,像梨花开了一样。 珠帘:用珍珠串成或饰有珍珠的帘子。形容帘子的华美。罗幕:用丝织品做成的帐幕。形容帐幕的华美。这句说雪花飞进珠帘,沾湿罗幕。“珠帘”“罗幕”都属于美化的说法。 狐裘(qiú):狐皮袍子。 锦衾(qīn):锦缎做的被子。 锦衾薄(bó):丝绸的被子(因为寒冷)都显得单薄了。形容天气很冷。 角弓:两端用兽角装饰的硬弓,一作“雕弓”。不得控:(天太冷而冻得)拉不开(弓)。控:拉开。 都(dū)护:镇守边镇的长官此为泛指,与上文的“将军”是互文。 铁衣:铠甲。 难着(zhuó):一作“犹著”。着:亦写作“著”。 瀚(hàn)海:沙漠。阑干:纵横交错的样子。 百丈:一作“百尺”,一作“千尺”。 惨淡:昏暗无光。 中军:称主将或指挥部。古时分兵为中、左、右三军,中军为主帅的营帐。 饮归客:宴饮归京的人,指武判官。饮,动词,宴饮。 胡琴琵琶与羌(qiāng)笛:胡琴等都是当时西域地区兄弟民族的乐器。 羌笛:羌族的管乐器。 辕门:军营的门。古代军队扎营,用车环围,出入处以两车车辕相向竖立,状如门。这里指帅衙署的外门。 风掣(chè):红旗因雪而冻结,风都吹不动了。掣:拉,扯。 冻不翻:旗被风往一个方向吹,给人以冻住之感。 轮台:唐轮台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米泉县境内,与汉轮台不是同一地方。 满:铺满。形容词活用为动词。...
《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二十四史

《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读秦楚之际,曰:初作难,发于陈涉;虐戾灭秦,自项氏;拨乱诛暴,平定海内,卒践帝祚,成于汉家。五年之间,号令三嬗。自生民以来,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 昔虞、夏之兴,积善累功数十年,德洽百姓,摄行政事,考之于天,然后在位。汤、武之王,乃由契、后稷修仁行义十余世。不期而会孟津八百诸侯,犹以为未可。其后乃放弑。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国,百有余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以德若彼,用力如此,盖一统若斯之难也。 秦既称帝,患兵革不休,以有诸侯也,于是无尺土之封,堕坏名城,销锋镝,锄豪桀,维万世之安。然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故愤发其所为天下雄,安在“无土不王”?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岂非天哉,岂非天哉!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 译文: 太史公研读关于秦楚之际的记载,说:最早起义反秦的是陈涉;残酷暴戾地灭掉秦朝的是项羽;拨乱反正,诛除凶暴,平定天下,终于登上帝位,取得成功的是汉家。五年之间,发号施令的人就换了三次,自从有人类以来,帝王受天命的变更,还不曾有这样快的。 过去虞、夏的兴起,开创帝业的君主们都是积累善行和功绩好几十年,他们的功德恩泽百姓,他们在执行政事的时候都接受了上天的考验,然后才正式登上帝位。商汤和周武王之所以能称王,是由于从他们的祖先契和后稷开始,就修行仁义长达十几代。周武王讨伐商纣时八百诸侯没有通过邀约就在孟津会盟了,但周武王还是认为推翻商纣的条件并不成熟。等到时机成熟后,商汤才流放了夏桀,周武王才杀掉了商纣。秦国的兴起始于襄公,文公、穆公时期逐渐彰显,到了献公、孝公以后,才渐渐地蚕食关东六国,经过一百多年,到了秦始皇时期才兼并了六国。像虞、夏、商、周那样以恩德泽润百姓,像秦国这样使用强力兼并诸侯,都是经历了长期的努力才能成功的,原来统一天下是如此的艰难啊! 秦始皇称帝之后,担心战乱不能休止,是因为有诸侯的存在,因此他连一尺土地也没有分封。毁坏了有名的城池,销毁了天下的兵器,剪除了天下的豪强,他希望靠这些手段来维持万世的安定。然而帝王之业的勃兴却起于民间,各地的豪杰都联合起来攻秦,其浩大的声势超过了夏、商、周三代。过去秦朝不封诸侯、毁坏名城、销毁兵器等制度措施恰好帮助贤者排除了他们推翻秦朝的困难。所以,高祖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愤发而起,成为了天下的雄略之主,怎么能说“没有封土便不能成王呢”?他不就是书传上称道的大圣人吗?这难道不是天意吗,难道不是天意吗!如果不是大圣人,怎能够在这豪杰并起的时期承受天命而称帝呢?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一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注释: 梁惠王:就是魏惠王(前400-前319),惠是他的谥号。公元前370年继他父亲魏武侯即位,即位后九年由旧都安邑(今山西夏县北)迁都大梁(今河南开封西北),所以又叫梁惠王。 叟:老人。 亦:这里是“只”的意思。 士庶人:士和庶人。庶人即老百姓。 交征:互相争夺。征,取。 弑:下杀上,卑杀尊,臣杀君叫弑。 万乘、千乘、百乘:古代用四匹马拉的一辆兵车叫一乘,诸侯国的大小以兵车的多少来衡量。据刘向《战国策。序》说,战国末期的万乘之国有韩、赵、魏(梁)、燕、齐、楚、秦七国,千乘之国有宋、卫、中山以及东周、西周。至于千乘、百乘之家的“家”,则是指拥有封邑的公卿大夫,公卿封邑大,有兵车千乘;大夫封邑小,有兵车百乘。 苟:如果。 餍(yàn):满足。 遗:遗弃,抛弃。 译文: 孟子拜见梁惠王。梁惠王说:“老先生,你不远千里而来,一定是有什麽对我的国家有利的高见吧?” 孟子回答说:“大王!何必说利呢?只要说仁义就行了。大王说‘怎样使我的国家有利?’大夫说,‘怎样使我的封地有利?’一般人士和老百姓说,‘怎样使我自己有利?’结果是上上下下互相争夺利益,国家就危险了啊!在一个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国家里,杀害它国君的人,一定是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大夫;在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杀害它国君的人,一定是拥有一百辆兵车的大夫。这些大夫在一万辆兵车的国家中就拥有一千辆,在一千辆兵车的国家中就拥有一百辆,他们的拥有不算不多。可是,如果把义放在后而把利摆在前,他们不夺得国君的地位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反过来说,从来没有讲“仁”的人却抛弃父母的,从来也没有讲义的人却不顾君王的。所以,大王只说仁义就行了,何必说利呢?” 评析: 暂无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不孝的情况有三种,其中以没有后代的罪过为最大.舜没有禀告父母就娶妻,为的就是怕没有后代。所以,君子认为他虽然没有禀告,但实际上和禀告了一样。”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桓公十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桓公十六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冬,城向。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传: 十六年春正月,会于曹,谋伐郑也。 夏,伐郑。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冬,城向,书,时也。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 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译文: 十六年春季,正月,鲁桓公和宋庄公、蔡桓侯、卫惠公在曹国会见,又策划进攻郑国。 夏季,进攻郑国。 秋季七月,桓公进攻郑国回到国内,举行了祭告宗庙、大宴臣下的礼仪。 冬季,在向地筑城。《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不妨碍农时。 当初,卫宣公和父亲的姬妾夷姜私通,生了急子。卫宣公把急子托给右公子抚养,又为他在齐国娶妻,这个女人很美,卫宣公就自己娶了她,生了寿和朔,把寿嘱托给左公子。夷姜自己吊死了。宣姜和公子朔诬陷急子。卫宣公派急子出使到齐国,指使坏人在莘地等着,打算杀死他。寿子把这件事告诉急子,让他逃走。急子不同意说:“丢掉父亲的命令,哪里还用得着儿子!如果世界上有没有父亲的国家就可以逃到那里去了。”等到临走,寿子用酒把急子灌醉。寿子车上插着太子的旗帜走在前面,坏人就杀了寿子。急子赶到,说:“他们要杀的是我。他有什么罪?请杀死我吧!”坏人又杀了急子。左、右两公子因此怨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为国君。卫惠公逃亡到齐国。
《史记》·魏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魏世家

《史记》·魏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魏之先,毕公高之後也。毕公高与周同姓。武王之伐纣,而高封於毕,於是为毕姓。其後绝封,为庶人,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其苗裔曰毕万,事晋献公。 献公之十六年,赵夙为御,毕万为右,以伐霍、耿、魏,灭之。以耿封赵夙,以魏封毕万,为大夫。卜偃曰:“毕万之後必大矣,万,满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开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命之大,以从满数,其必有众。”初,毕万卜事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 毕万封十一年,晋献公卒,四子争更立,晋乱。而毕万之世弥大,从其国名为魏氏。生武子。魏武子以魏诸子事晋公子重耳。晋献公之二十一年,武子从重耳出亡。十九年反,重耳立为晋文公,而令魏武子袭魏氏之後封,列为大夫,治於魏。生悼子。 魏悼子徙治霍。生魏绛。 魏绛事晋悼公。悼公三年,会诸侯。悼公弟杨干乱行,魏绛僇辱杨干。悼公怒曰:“合诸侯以为荣,今辱吾弟!”将诛魏绛。或说悼公,悼公止。卒任魏绛政,使和戎、翟,戎、翟亲附。悼公之十一年,曰:“自吾用魏绛,八年之中,九合诸侯,戎、翟和,子之力也。”赐之乐,三让,然後受之。徙治安邑。魏绛卒,谥为昭子。生魏嬴。嬴生魏献子。 献子事晋昭公。昭公卒而六卿彊,公室卑。 晋顷公之十二年,韩宣子老,魏献子为国政。晋宗室祁氏、羊舌氏相恶,六卿诛之,尽取其邑为十县,六卿各令其子为之大夫。献子与赵简子、中行文子、范献子并为晋卿。 其後十四岁而孔子相鲁。後四岁,赵简子以晋阳之乱也,而与韩、魏共攻范、中行氏。魏献子生魏侈。魏侈与赵鞅共攻范、中行氏。 魏侈之孙曰魏桓子,与韩康子、赵襄子共伐灭知伯,分其地。 桓子之孙曰文侯都。魏文侯元年,秦灵公之元年也。与韩武子、赵桓子、周威王同时。 六年,城少梁。十三年,使子击围繁、庞,出其民。十六年,伐秦,筑临晋元里。 十七年,伐中山,使子击守之,赵仓唐傅之。子击逢文侯之师田子方於朝歌,引车避,下谒。田子方不为礼。子击因问曰:“富贵者骄人乎?且贫贱者骄人乎?”子方曰:“亦贫贱者骄人耳。夫诸侯而骄人则失其国,大夫而骄人则失其家。贫贱者,行不合,言不用,则去之楚、越,若脱鵕然,柰何其同之哉!”子击不怿而去。西攻秦,至郑而还,筑雒阴、合阳。 二十二年,魏、赵、韩列为诸侯。 二十四年,秦伐我,至阳狐。 二十五年,子击生子。 文侯受子夏经艺,客段干木,过其闾,未尝不轼也。秦尝欲伐魏,或曰:“魏君贤人是礼,国人称仁,上下和合,未可图也。”文侯由此得誉於诸侯。 任西门豹守鄴,而河内称治。 魏文侯谓李克曰:“先生尝教寡人曰‘家贫则思良妻,国乱则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则璜,二子何如?”李克对曰:“臣闻之,卑不谋尊,疏不谋戚。臣在阙门之外,不敢当命。”文侯曰:“先生临事勿让。”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趋而出,过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闻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谁为之?”李克曰:“魏成子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睹记,臣何负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进也。君内以鄴为忧,臣进西门豹。君谋欲伐中山,臣进乐羊。中山以拔,无使守之,臣进先生。君之子无傅,臣进屈侯鲋。臣何以负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岂将比周以求大官哉?君问而置相‘非成则璜,二子何如’?克对曰:‘君不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为相也。且子安得与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禄千锺,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师之。子之所进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恶得与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巡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对,原卒为弟子。” 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 三十二年,伐郑。城酸枣。败秦于注。三十五年,齐伐取我襄陵。三十六年,秦侵我阴晋。 三十八年,伐秦,败我武下,得其将识。是岁,文侯卒,子击立,是为武侯。 魏武侯元年,赵敬侯初立,公子朔为乱,不胜,奔魏,与魏袭邯郸,魏败而去。 二年,城安邑、王垣。 七年,伐齐,至桑丘。九年,翟败我于澮。使吴起伐齐,至灵丘。齐威王初立。 十一年,与韩、赵三分晋地,灭其後。 十三年,秦献公县栎阳。十五年,败赵北蔺。 十六年,伐楚,取鲁阳。武侯卒,子立,是为惠王。 惠王元年,初,武侯卒也,子与公中缓争为太子。公孙颀自宋入赵,自赵入韩,谓韩懿侯曰:“魏与公中缓争为太子,君亦闻之乎?今魏得王错,挟上党,固半国也。因而除之,破魏必矣,不可失也。”懿侯说,乃与赵成侯合军并兵以伐魏,战于浊泽,魏氏大败,魏君围。赵谓韩曰:“除魏君,立公中缓,割地而退,我且利。”韩曰:“不可。杀魏君,人必曰暴;割地而退,人必曰贪。不如两分之。魏分为两,不彊於宋、卫,则我终无魏之患矣。”赵不听。韩不说,以其少卒夜去。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国不分者,二家谋不和也。若从一家之谋,则魏必分矣。故曰“君终无適子,其国可破也”。 二年,魏败韩于马陵,败赵于怀。三年,齐败我观。五年,与韩会宅阳。城武堵。为秦所败。六年,伐取宋仪台。九年,伐败韩于澮。与秦战少梁,虏我将公孙痤,取庞。秦献公卒,子孝公立。 十年,伐取赵皮牢。彗星见。十二年,星昼坠,有声。 十四年,与赵会鄗。十五年,鲁、卫、宋、郑君来朝。十六年,与秦孝公会杜平。侵宋黄池,宋复取之。 十七年,与秦战元里,秦取我少梁。围赵邯郸。十八年,拔邯郸。赵请救于齐,齐使田忌、孙膑救赵,败魏桂陵。 十九年,诸侯围我襄陵。筑长城,塞固阳。 二十年,归赵邯郸,与盟漳水上。二十一年,与秦会彤。赵成侯卒。二十八年,齐威王卒。中山君相魏。 三十年,魏伐赵,赵告急齐。齐宣王用孙子计,救赵击魏。魏遂大兴师,使庞涓将,而令太子申为上将军。过外黄,外黄徐子谓太子曰:“臣有百战百胜之术。”太子曰:“可得闻乎?”客曰:“固原效之。”曰:“太子自将攻齐,大胜并莒,则富不过有魏,贵不益为王。若战不胜齐,则万世无魏矣。此臣之百战百胜之术也。”太子曰:“诺,请必从公之言而还矣。”客曰:“太子虽欲还,不得矣。彼劝太子战攻,欲啜汁者众。太子虽欲还,恐不得矣。”太子因欲还,其御曰:“将出而还,与北同。”太子果与齐人战,败於马陵。齐虏魏太子申,杀将军涓,军遂大破。 三十一年,秦、赵、齐共伐我,秦将商君诈我将军公子卬而袭夺其军,破之。秦用商君,东地至河,而齐、赵数破我,安邑近秦,於是徙治大梁。以公子赫为太子。 三十三年,秦孝公卒,商君亡秦归魏,魏怒,不入。三十五年,与齐宣王会平阿南。 惠王数被於军旅,卑礼厚币以招贤者。邹衍、淳于髡、孟轲皆至梁。梁惠王曰:“寡人不佞,兵三折於外,太子虏,上将死,国以空虚,以羞先君宗庙社稷,寡人甚丑之,叟不远千里,辱幸至弊邑之廷,将何利吾国?”孟轲曰:“君不可以言利若是。夫君欲利则大夫欲利,大夫欲利则庶人欲利,上下争利,国则危矣。为人君,仁义而已矣,何以利为!” 三十六年,复与齐王会甄。是岁,惠王卒,子襄王立。 襄王元年,与诸侯会徐州,相王也。追尊父惠王为王。 五年,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围我焦、曲沃。予秦河西之地。 六年,与秦会应。秦取我汾阴、皮氏、焦。魏伐楚,败之陉山。七年,魏尽入上郡于秦。秦降我蒲阳。八年,秦归我焦、曲沃。...
《论语》-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国学启蒙

《论语》-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注释: 浸润之谮,谮,音zèn,谗言。这是说像水那样一点一滴地渗进来的谗言,不易觉察。 肤受之愬:愬,音sù,诬告。这是说像皮肤感觉到疼痛那样的诬告,即直接的诽谤。 远:明之至,明智的最高境界。 译文: 子张问怎样做才算是明智的。孔子说:像水润物那样暗中挑拨的坏话,像切肤之痛那样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明智的了。暗中挑拨的坏话和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有远见的了。 评析: 暂无
《礼记》·月令
四书五经

《礼记》·月令

《礼记》·月令 戴圣 著〔西汉〕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大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反,赏公卿、诸侯、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经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   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麑,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胔。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   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恐。行秋令则其民大疫,猋风暴雨总至,藜莠蓬蒿并兴。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天子居青阳大庙,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是月也,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择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户始出。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   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舞。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   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总至,寇戎来征。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则国乃大旱,暖气早来,虫螟为害。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萍始生。天子居青阳右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   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   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修利堤防,道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田猎罝罘、罗网、毕翳、餧兽之药,毋出九门。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齐戒,亲东乡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无有敢惰。   是月也,命工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   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   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林不收。行秋令,则天多沉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   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中吕。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蝼蝈鸣,蚯螾出,王瓜生,苦菜秀。天子居明堂左个,乘朱路,驾赤骝,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乃命乐师,习合礼乐。命太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   是月也,继长增高,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发大众,毋伐大树。是月也,天子始絺。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命司徒巡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   是月也,驱兽毋害五谷,毋大田猎。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   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小暑至,螳蜋生。鵙始鸣,反舌无声。天子居明堂太庙,乘朱路,驾赤骝,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养壮佼。   是月也,命乐师修鼗鞞鼓,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篪簧,饬钟磬柷敔。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农乃登黍。   是月也,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令民毋艾蓝以染,毋烧灰,毋暴布。门闾毋闭,关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游牝别群,则絷腾驹,班马政。   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嗜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阴之所成。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   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林钟。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路,驾赤骝,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命泽人纳材苇。   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黑黄仓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   是月也,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摇养气。毋发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   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国多风咳,民乃迁徙。行秋令,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   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虫裸,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祠中溜,祭先心。天子居大庙大室,乘大路,驾黄骝,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以闳。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天子居总章左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远方。   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堤防,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坏墙垣,补城郭。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则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无实。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觿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盲风至,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案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天子乃难,以达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大学》·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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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第二章

《大学》·第二章 曾子 著 《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注释: 康浩:《尚书·周书》中的一篇。《尚书》是上古历史文献和追述古代 事迹的一些文章的汇编,是”五经”之一,称为“书经”。全书分为《虞书》、 《夏书》、《商书》、《周书》四部分。 克:能够。 大甲:即《太 甲》,《尚书·商书》中的一篇。 顾:思念。是:此。明命:光明的禀 性。 帝典:即《尧典》,《尚书·虞书》中的一篇。 克明峻德: 《尧典》原句为“克明俊德”。俊:与“峻”相通,意为大、崇高等。 皆:都,指前面所引的几句话。 译文: 《康诰》说:“能够弘扬光明的品德。”《太甲》说:“念念不忘这上天赋予的光明禀性。”《尧典》说:“能够弘扬崇高的品德。”这些都是说要自己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 评析: 暂无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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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宣王问卿。孟子曰:“王何卿之问也?”   王曰:“卿不同乎?”曰:“不同。有贵戚之卿,有异姓之卿。”   王曰:“请问贵戚之卿。”曰:“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易位。”王勃然变乎色。   曰:“王勿异也。王问臣,臣不敢不以正对。”王色定,然后请问异姓之卿。   曰:“君有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去。” 注释: 正:诚,实际情况。 译文: 齐宣王向孟子请教关于大臣公卿的问题。   孟子说:“大王问的是什么样的卿呢?”   齐宣王说:“难道卿还有不同的吗?”   孟子说:“是有不同的,有显贵亲戚的公卿,有非王族的异姓公卿。”   齐宣王说:“请问显贵亲戚的公卿。”   孟子说:“国君有大的过错他们则劝谏,反复劝谏不听,就另立国君。”   齐宣王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孟子说:“大王不要见怪,大王问臣,臣不敢不以正面的答案回答。”   齐宣王脸色平静下来,然后问非王族的公卿。   孟子说:“国君有过错他们则劝谏,反复劝谏不听,他们就会离开这个国家。” 评析: 暂无
《诗经》·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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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南山

《诗经》·南山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鞫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注释: 南山:齐国山名,又名牛山。崔崔:山势高峻状。 绥绥(suí):缓缓行走的样子,或曰求匹之貌。 有荡:即荡荡,平坦状。 齐子:齐国的女儿(古代不论对男女美称均可称子),此处指齐襄公的同父异母妹文姜。由归:从这儿去出嫁。 止:语气词,无义。 曷(hé):怎么,为什么;怀:怀念。一说来。 屦(jù):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五两:五,通“伍”,并列;两,“緉”的借省,鞋一双。 緌(ruí):帽带下垂的部分。帽带为丝绳所制,左右各一从耳边垂下,必要时可系在下巴上。 庸:用,指文姜嫁与鲁桓公。 从:相从。 蓺(yì):即“艺”,种植。 衡从:横纵之异体,东西曰横,南北曰纵。亩,田垅。 取:通“娶”。 告:一说告于祖庙。 鞠(jū):穷,放任无束。 析薪:砍柴。 匪:通“非”。克:能、成功。 极:至,来到。一说恣极,放纵无束。 译文: 南山巍峨高峻,雄狐缓步独行。鲁国大道宽阔,文姜由此嫁人。既然嫁给鲁君,为何思念难禁? 葛布麻鞋成对,冠帽结带成双。鲁邦国道宽广,公主经此嫁郎。既然贵为国母,何必眷恋故乡? 种麻该当怎样?纵横耕耘田亩。娶妻该当如何?定要先告父母。既已禀告宗庙,怎容她再恣妄? 劈柴应当如何?没有利斧不行。娶妻应当怎样,少了媒人哪成。既然姻缘已结,为何由她恣纵? 评析: 作者开篇描写雄狐对伴侣的渴望,用意在于影射齐襄公对文姜的觊觎之心。作者以南山和雄狐起兴,展示出一种高远深邃的画面:山高树茂,急切的雄狐四处穿梭,叫声连连。不仅把诗的背景拉得极其宏大,让人感到诗作肯定包含丰富的所指,又将齐襄公渴切的思想状态描摹殆尽,让其丑恶嘴脸暴露无遗。章末,又用反问进行了讽刺:“既然已经出嫁了,为什么还对那段私情念念不忘呢?”即是在问文姜,也是在问齐襄公,一箭双雕,意味深长。   第二章还是诉说前事,但在表达上更进一步。作者影射齐襄公和文姜乱伦的无耻行为时,从寻常事物人手,描述鞋子、帽带都必须搭配成双,借以说明世人都各有明确的配偶,所指明确而又表达隐晦,既达到讽刺对象的效果,又显得不露端倪一后半部分与第一章相似,使情感力度得到更深一步加强。   第三、四章转换角度,发表对鲁桓公的议论:作者成功运用“兴”的手法,以种麻前先整理田地、砍柴前要先准备刀斧这些日常劳动中的必然性,来说明娶妻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进一层针砭实际,说明桓公既已明媒正娶了文姜,而又无法做文姜的主。放任她回娘家私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被搁浅、践踏,显得庸弱无能,文姜的无视礼法、胡作非为也跃然于纸上。   这首诗的风格同《诗经》十五国风中的绝大部分作品一样,是一首群众创作的民歌,其特点也是每一章节除少数词语略作更换外,基本的语词句法都是相同的,特别是每章的最后二句,句法语气完全一样,只有一二个字的变化,其含义也相似或相近。这正是便于反覆咏唱,易于记忆吟诵,寓意比较单纯的民歌式作品。此外,从这首诗里,也反映了男女婚姻必须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封建礼教,早在二三千年以前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诗经》·鱼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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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鱼藻

《诗经》·鱼藻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注释: 颁(fén):头大的样子。 镐:西周都城,在今陕西西安。 岂(kǎi)乐:欢乐。 莘(申):尾巴长的样子。 蒲:多年生草本植物,叶长而尖,多长在河滩上。 那(nuó):安闲的样子。 译文: 鱼在哪儿在水藻,肥肥大大头儿摆。周王住在京镐城,欢饮美酒真自在。 鱼在哪儿在水藻,悠悠长长尾巴摇。周王住在京镐城,欢饮美酒真逍遥。 鱼在哪儿在水藻,贴着蒲草多安详。周王住在京镐城,所居安乐好地方。 评析: 《鱼藻》,《诗经·小雅·鱼藻之什》的一篇。为先秦时代华夏族诗歌。全诗三章,每章四句。这首诗赞颂武王饮酒的平和安乐,有颂古讽今之意。《毛诗序》以为“刺幽王也。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显然是以用为意,于诗本文无稽。   诵读诗文,朴实中寓新奇,无论是语言技巧还是结构方式甚或是总体风格都与民谣相近,陈子展以为“全篇以问答为之,自问自答,口讲指画,颇似民谣风格”(《诗经直解》),可谓贴切之论。以此反观诗原文,那种根植于民间的新鲜活泼和摇曳多姿的诗风在雅诗中独显风韵。   全诗共分三章,每章四句。每章前两句以“鱼在在藻”起兴,出语奇崛。一句四字而“在”字两见,颇具特点,对它的理解是正确诠释全诗的关键。若以冬烘之论视之,以为是凑足音节之举,不但在用法上显得笨拙,而且不合《诗经》语体。吴闿生《诗义会通》将“鱼在在藻”释为“鱼何在,在乎藻”,这样两个“在”字实为自问自答,全诗节奏以此为基调,欢快跳跃,收放有致。   三章中每章第二句对鱼的形态描写,酷似现代电影中的特写镜头,“依于其蒲”则是鱼在藻中摇头摆尾,得其所需的全景式展示。三章并提,由特写至全景,构成了一组极具情节性和象征意味的鱼藻情趣图。而诗的每章后两句则是写王,“王在在镐”、“饮酒乐岂”,形式上只是语序颠倒,实则暗含活动顺序和因果。春秋时代,酒是富足后的奢侈品,因而也是欢乐的象征。若无“岂乐”的心绪则不会去“饮酒”。而在酒过三巡之后,那欢乐的气氛在酒香弥漫中显得更为浓烈。宴饮之景、欢乐之情跃然纸上。第三章的“有那其居”既是对大王居所的无限赞叹,也是对前两章因果关系上的照应。从视觉效果上看,也正是点和面、局部和全景的关系,与观鱼的空间转换一致,这样整首诗比兴和铺排和谐无间,浑然一体。   通观全诗,“鱼”和“王”,“藻”和“镐”在意象和结构上严格对应,起兴之意昭然。但若止于此,则了无新意。先贤以为此诗“以在藻依蒲为鱼之得所,兴武王之时民亦得所”(郑笺)。虽然武王之说无以确证,但此说为读者揭示了鱼藻的另一层映射关系。诗人歌咏鱼得其所之乐,实则借喻百姓安居乐业的和谐气氛。正是有了这一层借喻关系,全诗在欢快热烈的语言中充分展现了君民同乐的主题。因此,从形式和内容结合的完美程度来考察,这首诗在雅诗中是较优秀之作。
《尚书》
四书五经

《尚书》

《尚书》 伏生 著   《尚书》又称《书》、《书经》,是一部多体裁文献汇编,长期被认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但是清华简证明传世的《尚书》部分(伪《古文尚书》部分)为伪书。该书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周书》。战国时期总称《书》,汉代改称《尚书》,即“上古之书”。因是儒家五经之一,又称《书经》。内容主要是君王任命官员或赏赐诸侯时发布的政令。 虞书 舜典 皋陶谟 禹贡 五子之歌 汤誓 汤诰 太甲上 太甲下 盘庚上 盘庚下 说命中 高宗肜日 微子 周书 牧誓 洪范 金縢 微子之命 酒诰 召诰 多士 君奭 多方 周官 顾命 毕命 冏命 文侯之命 秦誓
《中庸》·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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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至圣

《中庸》·至圣 子思 著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   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   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注释: 睿(ruì)知:聪明智慧。知,通“智”。 有临:居上临下。临,本指高处朝向低处,后引申为上对下之称。《论语·为政》:“临之以庄,则敬。” 宽裕:宽,广大。裕,舒缓。 有容:容纳,包容。 发强:发,奋发。强,勇力。 有执:操持决断天下大事。 齐庄:恭敬庄重。中正:不偏不倚。 文理:条理。密察:详察细辨。 有别:辨别是非正邪。 溥愽渊泉:溥愽:辽阔广大。溥,普遍,辽阔。渊泉,深潭。《列子·黄帝》:“心如渊泉,形如处女。”后引申为思虑深远。而时出之:出,溢出。 见(xiàn):表现。指仪容。 说:通“悦”,喜悦。 洋溢:广泛传播。 施及蛮貊:施及,蔓延,传到。蛮貊,古代两个边远部族的名称。 队:通“坠”,坠落。 尊亲:尊重亲近。 译文: 只有天下崇高的圣人,才能做到聪明智慧,能够居上位而临下民;宽宏大量,温和柔顺,能够包容天下;奋发勇健,刚强坚毅,能够决断天下大事;威严庄重,忠诚正直,能够博得人们的尊敬;条理清晰,详辨明察,能够辨别是非邪正。 崇高的圣人,美德广博而又深厚,并且时常会表现出来。 德性广博如天,德性深厚如渊。美德表现在仪容上,百姓没有谁不敬佩,表现在言谈中,百姓没有谁不信服。表现在行动上,百姓没有谁不喜悦。 这样,美好的名声广泛流传在中国,并且传播到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凡是车船行驶的地方,人力通行的地方,霜露降落的地方;凡有血气的生物,没有不尊重和不亲近他们的,所以说圣人的美德能与天相匹配。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秋,宋公弑其世子痤。晋人执卫宁喜。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 传: 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金咸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宁喜言,宁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宁喜言,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关出。告右宰谷,右宰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宽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不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 二月庚寅,宁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宁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宁子,宁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书曰:「宁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宁氏也。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公至,使让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泄,以从手干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关出。公使止之。 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雍鉏获殖绰。复愬于晋。 郑伯赏入陈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以下,隆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 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 印堇父与皇颉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献于秦。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子大叔为令正,以为请。子产曰:「不获。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不可谓国,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郑国,微君之惠,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从,遂行。秦人不予。更币,从子产而后获之。 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会之。晋人执宁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 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 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欠,用牲,加书,征之,而聘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郑伯归自晋,使子西如晋聘,辞曰:「寡君来烦执事,惧不免于戾,使夏谢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国。」 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戌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曰:『与其杀不幸,宁失不经。』惧失善也。《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此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此以知其畏刑也。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有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搜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绛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以为谋主。扞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判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孤庸为吴行人焉。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熠,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入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 齐人城郏之岁,其夏,齐乌余以廪丘奔晋,袭卫羊角,取之;遂袭我高鱼。有大雨,自其窦入,介于其库,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于是范宣子卒,诸侯弗能治也,及赵文子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余之邑,皆讨类也,而贪之,是无以为盟主也。请归之!」公曰:「诺。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晋侯使往。 译文: 二十六年春季,秦景公的弟弟鍼去到晋国重温盟约,叔向命令召唤行人子员。行人子朱说:“朱是值班的。”说了三次,叔向不答理。子朱生气,说:“职位级别相同,为什么在朝廷上不用朱?”拿着剑跟上去。叔向说:“秦国和晋国不和睦已经很久了。今天的事情,幸而成功,晋国依靠着它。不成功,就要打仗。子员沟通两国的话没有私心,您却常常违背原意。用邪恶来事奉国君的人,我是能够抵抗的。”提起衣服跟上去,被别人止住了。晋平公说:“晋国差不多要大治了吧!我的臣下所争执的是大问题。”师旷说:“公室的地位怕要下降。臣下不在心里竞争而用力量来争夺,不致力于德行而争执是非,个人的欲望太大,公室的地位能不下降吗?” 卫献公派子鲜为自己谋求再登君位,子鲜辞谢。他们的母亲敬姒一定要子鲜去,子鲜回答说:“国君没有信用,下臣害怕不能免于祸难。”敬姒说:“尽管这样,为了我的缘故,你还是去干吧!”子鲜答应了。当初,献公派人和宁喜谈这件事,宁喜说:“一定要子鲜在场。不这样,事情必然失败。”所以献公派遣,子鲜。子鲜没有得到敬姒的指示,就把献公的命令告诉宁氏,说:“如果回国,政权由宁氏主持,祭祀则由我主持。”宁喜告诉蘧伯玉。蘧伯玉说:“瑷没有能听到国君的出走,岂敢听到他的进入?”于是蘧伯玉就起程,从近处的城门出走。宁喜告诉右宰穀。右宰穀说:“不行。得罪了两个国君,天下谁能收容你?”宁喜说:“我在先人那里接受了命令,不能三心二意。”右宰穀说:“我请求出使去观望一下。”于是就在夷仪进见献公。回来,说:“国君逗留在外已十二年了,却没有忧愁的样子,也没有宽容的话,还是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停止原复君计划,我们离死就没有几天了。”宁喜说:“有子鲜在那里。”右宰穀说:“子鲜在那里,有什么用处?至多不过他自己逃亡,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宁喜说:“尽管这样,不能停止了。孙文子在戚地,孙嘉去齐国聘问,孙襄留守在都城家里。 二月初六日,宁喜、右宰穀进攻孙氏,没有取胜。孙襄受伤。宁喜退出城住在郊外。孙襄死了,孙家的人在夜里号哭。城里的人们召唤宁喜,宁喜再次攻打孙氏,攻克了。初七日,杀死了卫侯剽和太子角。《春秋》记载说:“宁喜弑其君剽”,这是说罪过在宁氏。孙林父以戚邑去投靠晋国。《春秋》记载说“入于戚以叛”,这是归罪于孙氏。臣下的俸禄,实在是为国君所有的。合于道义就往前进,不合于道义就保全身子引退。把俸禄作为私有,并以此和人打交道,应该受到诛戮。 初十日,卫献公进入都城,《春秋》记载说“复归”,这表示本国人让他回来。大夫在国境上迎接的,卫献公拉着他们的手跟他们说话;在大路上迎接的,卫献公从车上向他们作揖;在城门口迎接的,卫献公点点头而已。卫献公一到达,就派人责备太叔文子说:“寡人流亡在外边,几位大夫都使寡人早早晚晚听到卫国的消息,大夫独独不问候寡人。古人有话说:‘不是应该怨恨的,不要怨恨。’寡人可要怨恨了。”太叔文子回答说:“下臣知道罪过了。下臣没有才能,不能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君王保护财物,这是下臣的第一条罪状。有人在国外,有人在国内,下臣不能三心二意,传递里外的消息来事奉君王,这是下臣的第二条罪状。有两条罪状,岂敢忘记一死?”于是就出走,从近处的城门出国。卫献公派人阻止了他。 卫国侵袭戚地的东部边境,孙氏向晋国控告,晋国派兵戍守茅氏,殖绰进攻茅氏杀了晋国守兵三百个人。孙蒯追赶殖绰,不敢攻击。孙文子说:“你连恶鬼都不如。”孙蒯就跟上卫军,在圉地打败了他们。雍鉏俘虏了殖绰。孙氏再次向晋国控告。 郑简公赏赐攻入陈国有功劳的人。三月初一日,设享礼招待子展,赐给他先路和三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八个城邑。赐给子产次路和再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六个城邑。子产辞去城邑,说:“从上而下,礼数以二的数目递降,这是规定。下臣的地位在第四,而且这是子展的功劳,下臣不敢受到赏赐的礼仪,请求辞去城邑。”郑简公坚决要给他,他就接受了三个城邑。公孙挥说:“子产恐怕将要主持政事了。谦让而不失去礼仪。” 晋国人为了孙氏的缘故,召集诸侯,准备讨伐卫国。夏季,中行穆子来鲁国聘问,这是为了召请鲁襄公。 楚康王、秦国人联兵侵袭吴国,到达雩娄,听到吴国有了准备而退回,就乘机入侵郑国。五月,到达城虞。郑国的皇颉在城糜戍守,出城,和楚军作战,战败。穿封戌俘虏了皇颉,公子围和他争功,要伯州犁主持公正。伯州犁说:“请问一下俘虏。”于是就让俘虏站在前面。伯州犁悦:“所争夺的对象便是您,您是君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举起手,说:“那一位是王子围,是寡君的尊贵的弟弟。”放下手,说:“这个人是穿封戌,是方城山外边的县尹。谁俘虏您了?”俘虏说:“颉碰上王子,抵抗不住,”穿封戌发怒,抽出戈追赶王子围,没有追上。楚国人带着皇颉回去。 印堇父和皇颉一起留守在城麇,楚国人囚禁印堇父,把他献给秦国。郑国人在印氏那里拿了财货向秦国请求赎回印堇父,子太叔正做令正,为他们提出请求赎回的话。子产说:“这样是不能得到印堇父的。秦国接受了楚国奉献的俘虏,却在郑国拿财物,不能说合于国家的体统,秦国不会这样做的。如果说‘拜谢君王帮助郑国。如果没有君王的恩惠,楚军恐怕还在敝邑城下’,这才可以。”子太叔不听,就动身了。秦国人不给,把财物改为其他礼品,按照子产的话去说,然后得到了印堇父。 六月,鲁襄公和晋国赵武、宋国向戌、郑国良霄、曹国人在澶渊会见,以讨伐卫国,划正戚地的疆界。占领了卫国西部边境懿氏六十邑给了孙氏。《春秋》对赵武不加记载,这是由于尊重鲁襄公。对向戌不加记载,这是由于他到迟了。记载郑国在宋国之前,是由于郑国人如期到达。当时卫献公参加了会见。晋国人拘捕了宁喜、北宫遗,让女齐带了他们先回去。卫献公去到晋国,晋国人抓了他关闭在士弱家里。 秋季,七月,齐景公、郑简公为了卫献公的缘故去到晋国,晋平公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晋平公赋《嘉乐》这首诗。国景子做齐景公的相礼者,赋《蓼萧》这首诗。子展做郑简公的相礼者,赋《缁衣》这首诗。叔向要晋平公向两位国君下拜,说:“寡君谨敢拜谢齐国国君安定我国先君的宗庙,谨敢拜谢郑国国君没有二心。”国景子派晏平仲私下对叔向说:“晋国国君在诸侯之中宣扬他的明德,担心他们的忧患而补正他们的过失,纠正他们的违礼,而治理他们的动乱,因此才能作为盟主。现在为了臣下而逮了国君,怎么办?”叔向告诉赵文子,赵文子把这些话告诉晋平公。晋平公举出卫献公的罪过,派叔向告诉齐、郑二国国君。国景子赋《辔之柔矣》这首诗,子展赋《将仲子兮》这首诗,晋平公于是就允许让卫献公回国。叔向说:“郑穆公的后代七个家族,罕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因为子展节俭而用心专一。” 当初,宋国的芮司徒生了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就把她丢在堤下。共姬的侍妾把她拣进宫来,命名叫做弃。长大了很漂亮。宋平公向共姬问候晚安,共姬让他吃东西。平公见了弃,细看,觉得漂亮极了。共姬就把她送给平公做侍妾,受到宠爱,生了佐。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心里狠毒,向戌对他又害怕又讨厌。寺人惠墙伊戾做太子的内师而不受宠信。 秋季,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经过宋国。太子和楚国的客人原来相识,请求在野外设宴招待他,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太子。平公说:“他不讨厌你吗?”伊戾回答说:“小人事奉君子,被讨厌不敢远离,被喜欢不敢亲近,恭敬地等待命令,岂敢有三心二意呢?太子那里即使有人在外边服务,却没有人在里边服务,下臣请求前去。”平公就派他去了。到那里,就挖坑,用牺牲,把盟书放在牲口上,并且检查一遍,驰马回来报告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国的客人结盟了。”宋平公说:“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还谋求什么?”伊戾回答说:“想快点即位。”平公派人去视察,果然有这回事。向夫人和左师询问,他们都说:“的确听到过。”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使我免于祸难。”召请佐并让他向平公请求,说:“到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向戌听到了,就和佐说个不停。过了中午,太子就上吊死了。佐被立为太子。宋平公慢慢地听到痤没有罪,就把伊戾烹杀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人,就问他是什么人。溜马人说:“我是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溜马的人回去,把这话报告夫人。夫人派人送给左师锦和马,先送去玉,说“国君的侍妾弃让我送给您的。”左师改换口气说:“君夫人”,然后再拜叩头接受了。 郑简公从晋国回来,派子西去到晋国聘问,致辞说:“寡君来麻烦执事,害怕不敬而不免于有罪,特派夏前来表示歉意。”君子说:“郑国善于事奉大国。” 当初,楚国的伍参和蔡国的太师子朝友好,他的儿子伍举和声子也互相友好。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王子牟为申公而逃亡,楚国人说:“伍举确实护送了他。”伍举逃亡到郑国,准备乘机再到晋国。声子打算去到晋国,在郑国郊外碰到了他,把草铺在地上一起吃东西,谈到回楚国去的事,声子说:“您走吧,我一定让您回去。”等到宋国的向戌准备调解晋国和楚国的关系,声子出使到晋国,回到楚国,令尹子木和他谈话,询问晋国的情况,而且说:“晋国的大夫和楚国的大夫谁更贤明?”声子回答说:“晋国的卿不如楚国,晋国的大夫是贤明的,都是当卿的人材。好像杞木、梓木、皮革,都是楚国运去的。虽然楚国有人才,晋国却实在使用了他们。”子木说:“他们没有同宗和亲戚吗?”声子回答说: “虽然有,但使用楚国的人材确实多。归生听说:善于为国家做事的,赏赐不过分,而刑罚不滥用。赏赐过分,就怕及于坏人;刑罚滥用,就怕牵涉好人。如果不幸而过分了,宁可过分,不要滥用。与其失掉好人,宁可利于坏人。没有好人,国家就跟着受害。《诗》说,‘这个能人不在,国家就遭受灾害’,这就是说没有好人。所以《夏书》说:‘与其杀害无辜的人,宁可对罪人失于刑罚’,这就是怕失掉好人。《商颂》有这样的话说,‘不过分不滥用,不敢懈怠偷闲,向下国发布命令,大大地建立他的福禄’。这就是汤所以获得上天赐福的原因。古代治理百姓的人,乐于赏赐而怕用刑罚,为百姓担扰而不知疲倦。在春天、夏天行赏,在秋季、冬季行刑。因此,在将要行赏的时候就为它增加膳食,加膳以后可以把剩菜大批赐给下面,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乐于赏赐。将要行刑的时候就为它减少膳食,减了膳食就撤去音乐,由于这样而知道他怕用刑罚。早起晚睡,早晚都亲临办理国事,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为百姓操心。这三件事,是礼仪的大关键。讲求礼仪就不会失败。现在楚国滥用刑罚,楚国的大夫逃命到四方的国家,并且做别国的主要谋士,来危害楚国,至于不可救药了,这就是说的滥用刑罚不能容忍。子仪的叛乱,析公逃亡到晋国,晋国人把他安置在晋侯战车的后面,让他作为主要谋士。绕角那次战役,晋国人将要逃走,析公说:‘楚军不厚重,容易被震动。如果同时敲打许多鼓发出大声,在夜里全军进攻,楚军必然会逃走。’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夜里崩溃。晋国于是就侵入蔡国,袭击沈国,俘虏了沈国的国君,在桑隧打败申国和息国军队,俘虏了申丽而回国。郑国在那时候不敢向着南方的楚国。楚国丧失了中原,这就是析公干出来的。 “雍子的父亲的哥哥诬陷雍子,国君和大夫不为他们去调解,雍子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鄐地给了他,让他作为主要谋士。彭城那次战役,晋国、楚国在靡角之谷相遇。晋国人将要逃走了,雍子对军队发布命令说:‘年纪老的和年纪小的都回去,孤儿和有病的也都回去,兄弟两个服役的回去一个。精选徒兵,检阅车兵,喂饱马匹,让兵士吃饱,军队摆开阵势,焚烧帐篷,明天将要决战。’让该回去的走开,并且故意放走楚国俘虏,楚军夜里崩溃。晋国降服了彭城而归还给宋国,带了鱼石回国。楚国失去东夷,子辛为此战而阵亡,这都是雍子所谋划的。 “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而阻碍子灵的婚事,子灵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邢地给了他,让他作为谋士,抵御北狄,让吴国和晋国通好,教吴国背叛楚国,教他们坐车、射箭、驾车作战,让他的儿子狐庸做了吴国的行人。吴国在那时候时进攻巢地、占取驾地、攻下棘地、进入州来,楚国疲于奔命,到今天还是祸患,这就是子灵干出来的。若敖的叛乱,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封给他苗地,让他作为主要谋士。鄢陵那次战役,楚军早晨逼近晋军并摆开阵势,晋国人就要逃走了。苗贲皇说:‘楚军的精锐在于他们中军的王族而已,如果填井平灶,摆开阵势以抵挡他们,栾、范用家兵引诱楚军,中行和郤锜、郤至一定能够战胜子重、子辛。我们就用四军集中对付他们的王族,一定能够把他们打得大败。’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大败,君王受伤,军队士气不振,子反为此而死。郑国背叛,吴国兴起,楚国失去诸侯,这就是苗贲皇干出来的。”...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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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逄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   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庾公之斯追之。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吾死矣夫!’问其仆曰:‘追我者谁也?’其仆曰:‘庾公之斯也。’曰:‘吾生矣。’其仆曰:‘庾公之斯,卫之善射者也,夫子曰“吾生”,何谓也?’曰:‘庾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我。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庾公之斯至,曰:‘夫子何为不执弓?’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曰:‘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虽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废。’抽矢扣轮,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 注释: 逢蒙:羿的家臣,曾向羿学习箭法,后来帮助寒浞杀羿。 羿:(yì)《左传》:“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亨之。”《论语·宪问》:“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这里指为夏时有穷氏国君。古代有羿毙十日(指羿射日)的传说。 端:《礼记·王藻》:“端行颐霤如矢。”《荀子·成相》:“水至平,端不倾。”《说文》:“端,直也。”《广雅·释诂一》:“端,正也。”这里用为端庄正直之意。 金:箭头。 译文: 逢蒙向羿学习箭法,把羿的射箭术都学到了,寻思天下只有羿的箭术超过自己,就杀害了羿。孟子说:“这事羿自己也有责任。”  公明仪说:“好象羿没有什么过错啊。”  孟子说:“过错不大就是了,怎么没有过错呢?郑国曾经派子濯孺子去侵犯卫国,卫国派庾公之斯去追击他。子濯孺子说:‘我今天疾病发作,不能开弓放箭,我要死在此地了。’问他的驾车人:‘追赶我们的是谁?’他的驾车人说:‘是庾公之斯。’子濯孺子说:‘我又能活了。’驾车人说:‘庾公之斯,是卫国著名的神箭手,先生说又能活了,是为什么呢?’子濯孺子说:‘庾公之斯是学习射箭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是学习射箭于我。尹公之他这个人,是个正直的人。他所选择交往的朋友必然也是正直的人。’说着,庾公之斯追到,说:‘先生为什么不执弓?’子濯孺子说:‘我今天疾病发作,不能开弓放箭。’庾公之斯说:‘我学习射箭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是学习射箭于先生,我不忍心用先生的箭法反过来伤害先生您。然而,今天的事情,是奉君主之命,我不敢不做。’便取出箭敲击车轮,去掉箭头,射出四箭,然后才回去。”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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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在路上听到传言就到处去传播,这是道德所唾弃的。 评析: 道听途说是一种背离道德准则的行为,而这种行为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不仅是道听途说,而且四处打听别人的隐私,然后到处传说,以此作为生活的乐趣,实乃卑鄙之小人。
《论语》-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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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注释: 南宫适:适,音kuò,同“括”,即南容。 羿:音yì,传说中夏代有穷国的国君,善于射箭,曾夺夏太康的王位,后被其臣寒浞所杀。 奡:音ào,传说中寒浞的儿子,后来为夏少康所杀。 荡舟:用手推船。传说中奡力大,善于水战。 禹稷:禹,夏朝的开国之君,善于治水,注重发展农业。稷,传说是周朝的祖先,又为谷神,教民种植庄稼。 译文: 南宫适问孔子:“羿善于射箭,奡善于水战,最后都不得好死。禹和稷都亲自种植庄稼,却得到了天下。”孔子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去后,孔子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这个人真尊重道德。” 评析: 孔子是道德主义者,他鄙视武力和权术,崇尚朴素和道德。南宫适认为禹、稷以德而有天下,羿、奡以力而不得其终。孔子就说他很有道德,是个君子。后代儒家发展了这一思想,提出“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的主张,要求统治者以德治天下,而不要以武力得天下,否则,最终是没有好下场的。
唐诗三百首 – 夜上受降城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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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夜上受降城闻笛

夜上受降城闻笛 李益〔唐代〕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译文: 回乐烽前的沙地洁白似雪,受降城外的月色犹如深秋白霜。 不知何处吹起凄凉的芦管,惹得出征的将士一夜都在思念家乡。 注释: 受降城:唐初名将张仁愿​为了防御突厥,在黄河以北筑受降城,分东、中、西三城,都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另有一种说法是:公元646年(贞观二十年),唐太宗亲临灵州接受突厥一部的投降,“受降城”之名即由此而来。 回乐烽:烽火台名。在西受降城附近。一说当作“回乐峰”,山峰名,在回乐县(今宁夏灵武西南)。 芦管:笛子。一作“芦笛”。 征人:戍边的将士。 尽:全。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戍边将士乡情的诗作。这首诗最大的特点是蕴藉含蓄,将所要抒发的感情蕴涵在对景物和情态的描写之中。诗的开头两句,写登城时所见的月下景色。如霜的月光和月下雪一般的沙漠,正是触发征人乡思的典型环境。环境的描写之中现出人物的感受。在这万籁俱寂的静夜里,夜风送来了凄凉幽怨的芦笛声,更加唤起了征人望乡之情。“一夜征人尽望乡”,不说思乡,不说盼归,而是以人物的情态行为展现其心理,写出了人物不尽的乡愁。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描写了一幅边塞月夜的独特景色.举目远眺,蜿蜒数十里的丘陵上耸立着座座高大的烽火台,烽火台下是一片无垠的沙漠,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积雪的荒原。近看,高城之外月光皎洁,如同深秋的寒霜。沙漠并非雪原,诗人偏说它“似雪”,月光并非秋霜,诗人偏说它“如霜”。诗人如此运笔,是为了借这寒气袭人的景物来渲染心境的愁惨凄凉。正是这似雪的沙漠和如霜的月光使受降城之夜显得格外空寂惨淡。也使诗人格外强烈地感受到置身边塞绝域的孤独,而生发出思乡情愫。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则正面写情。在万籁俱寂中,夜风送来呜呜咽咽的芦笛声。这笛声使诗人想到:是哪座烽火台上的戍卒在借芦笛声倾诉那无尽的边愁?那幽怨的笛声又触动了多少征人的思乡愁?在这漫长的边塞之夜,他们一个个披衣而起,忧郁的目光掠过似雪的沙漠,如霜的月地,久久凝视着远方。“不知何处”,写出了诗人月夜闻笛时的迷惘心情,映衬出夜景的空寥寂寞。“一夜”和“尽望”又道出征人望乡之情的深重和急切。   从全诗来看,前两句写的是色,第三句写的是声;末句抒心中所感,写的是情。前三句都是为末句直接抒情作烘托、铺垫。开头由视觉形象引动绵绵乡情,进而由听觉形象把乡思的暗流引向滔滔的感情的洪波。前三句已经蓄势有余,末句一般就用直抒写出。李益却蹊径独辟,让满孕之情在结尾处打个回旋,用拟想中的征人望乡的镜头加以表现,使人感到句绝而意不绝,在戛然而止处仍然漾开一个又一个涟漪。这首诗艺术上的成功,就在于把诗中的景色、声音、感情三者融合为一体,将诗情、画意与音乐美熔于一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意境浑成,简洁空灵,而又具有含蕴不尽的特点。   这首诗语言优美,节奏平缓,寓情于景,以景写情,写出了征人眼前之景,心中之情,感人肺腑。诗意婉曲深远,让人回味无穷。刘禹锡《和令狐相公言怀寄河中杨少尹》中提到李益,有“边月空悲芦管秋”句,即指此诗。可见此诗在当时已传诵很广。《唐诗纪事》说这首诗在当时便被度曲入画。仔细体味全诗意境,的确也是谱歌作画的佳品。因而被谱入弦管,天下传唱,成为中唐绝句中出色的名篇之一。 创作背景:   建中元年深秋或初冬,李益到灵武,依附朔方节度使崔宁,期间写下了这首诗 作者介绍:       李益(约750—约830), 唐代诗人,字君虞,祖籍凉州姑臧(今甘肃武威市凉州区),后迁河南郑州。大历四年(769)进士,初任郑县尉,久不得升迁,建中四年(783)登书判拔萃科。因仕途失意,后弃官在燕赵一带漫游。以边塞诗作名世,擅长绝句,尤其工于七绝。
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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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

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 刘克庄〔宋代〕 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译文: 向北眺望通往中原的路,试着议论议论,这一场恢复中原的大事,该怎么嘱咐?记得太行山王善、杨进聚众百万,曾经接受东京留守宗泽驾驭。现在朝廷对义兵左右为难就象握着毒蛇骑着老虎。你到京东路去义军领袖会高兴,料想他们一定会放下武器拜你为父。谈笑间,平定齐鲁。 黄河两岸一派萧条只见乱跑的狐兔,试问当年、祖逖离开这里后,还有人来过否?多少在建业新亭洒泪的士大夫,谁真正想到过中原那一大块国土?算起来恢复大业必须由适当的人来做。应该笑象我等书生心里胆怯,向车中、关闭起来象新媳妇。空空地目送,边塞的鸿雁飞去。 注释: 平章:议论,筹划。公事:指对金作战的国家大事。 分付:安排,处理。 把作:当作。握蛇骑虎:比喻危险。 真吾父:用郭子仪事。郭子仪曾仅率数十骑入回纥大营,回纥首领马而拜,说:“真吾父也。” 两河:指河北东路、西路,当时为金统治区。狐兔:指敌人。 祖生:祖逖。这里指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将宗泽、岳飞等。 新亭:用新亭对泣事。块土:犹言国土。 赏析:   这首送陈子华的词,写法特别。“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突如其来地提出一个因北望中原而产生的问题,起势突兀,引人注目。   “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接着才指出问题的具体内容:即是该怎样对待沦陷区的义军。问题从南、北宋之际说起,当时的爱国将领宗泽为抗击金军,招抚了义军首领王善、杨进等人,他敢于招抚被人视为“寇盗”的义军,有能力“驾驭”他们,依靠他们壮大抗金的力量,所以宗泽声威大震,军民都敬重他,喊他为宗爷爷。宗泽在政治上、军事上采取正确的立场和措施,在抗敌方面收到了巨大的效果。   作者写这首词时,宗泽逝世已久,但在北方金人统治地区,仍有义军活动。其中红袄军力量最大,首领杨安儿被杀后,余众归附南宋,可惜朝廷不信任他们,把抗金民众武装看成是手上拿的蛇和跨下骑的虎,甩掉又不是,用又不敢用。作者送行的友人陈子华,他曾主张积极招抚中原地区的义军。他出知真州(治今江苏仪征),在公元一二二七年(宋理宗宝庆三年)四月,当时李全还未叛降蒙古。宋朝如果能够正确团结、运用义军的力量,抗金是大有可为的。所以作者送陈子华赴江北前线的真州时,要他认真地考虑这个关系国家安危存亡的重大问题。这里前二句歌颂宗泽正确对待义军,声威极大;后一句用《魏书。彭城王勰传》的典故,批判昏聩无能的投降派。两种不同的形象,形成鲜明、强烈的对照,笔力遒壮。“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希望陈子华到真州要效法宗泽,使京东路(指今山东一带)的豪杰,欢欣鼓舞,做到谈笑之间,能够收复、安定齐鲁北方失地。既是勉友,更抒发自己延纳俊杰、收复河山的热切愿望,写得酣畅乐观,富于豪情壮志。   下片情感波澜起伏,一会儿奇峰突兀,一会儿陡转直下,沉郁凝重。“两淮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面对当时现实:国土沦丧,人烟稀少,狐兔出入;父老长久盼望,然而看不到祖逖那样的志士。笔调跌宕,感情变为悲愤。“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说当时不但丧心麻木、公然卖国的投降派不想念中原,连以名流自命的士大夫们也没有意志去收复失地。笔调和前三句相同,用南宋统治区域的现实去补充前三句,进一步浓化前三句的感情。“算事业须由人做。”指出事在人为,不须颓丧,又转为充满信心的乐观,和上片的思想感情相呼应。单句回斡,陡然而来,戛然而止,这是词中表现豪迈之气的顶点。“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用《梁书·曹景宗传》的典故,嘲笑书生气短,言外之意,也是希望陈子华要振作豪气勇于作为,似自嘲而实是勉励陈子华。“空目送,塞鸿去。”   以写送别作结。全词正面写送别,只有这两句话;又不直接写送人,却言写目送塞鸿并去,仍与北国河山联系在一起。既点题,又围绕全词的中心内容,有余味,有力量。   历史上的反动统治者,都是敌视人民的力量,勇于对内,怯于对外。在这首词中,作者要陈子华正确对待义军,招抚义军,思想是进步的。他的词,发展了辛弃疾词的散文化、议论化的倾向,雄放畅达,继承辛派的爱国主义词风,又有自己的风格。这首词气势磅礴,一气贯之,是名词的显著特色。立意高远,大处落墨,又曲折跌宕,不同于那些一味讲究直率的人。 创作背景:   南宋理宗宝庆三年(1227),刘克庄知建阳县(今属福建省)事,年三十六岁。他的朋友陈韡(字子华)本来任仓部员外郎,调知真州,兼淮南东路提点刑狱,路过建阳。真州(今江苏省仪征县),位于长江北岸,是靠近当时宋金对峙前线的要地。作者在送别陈子华之时,写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刘克庄(1187~1269) 南宋诗人、词人、诗论家。字潜夫,号后村。福建莆田人。宋末文坛领袖,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词风豪迈慷慨。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
唐诗三百首 – 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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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寒食

寒食 韩翃〔唐代〕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译文: 暮春长安城处处柳絮飞舞、落红无数,寒食节东风吹拂着皇城中的柳树。 傍晚汉宫传送蜡烛赏赐王侯近臣,袅袅的轻烟飘散到天子宠臣的家中。 注释: 春城:暮春时的长安城。 寒食:古代在清明节前两天的节日,禁火三天,只吃冷食,所以称寒食。 御柳:御苑之柳,皇城中的柳树。 汉宫:这里指唐朝皇宫。 传蜡烛:寒食节普天下禁火,但权贵宠臣可得到皇帝恩赐的燃烛。《唐辇下岁时记》“清明日取榆柳之火以赐近臣”。 五侯:汉成帝时封王皇太后的五个兄弟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皆为侯,受到特别的恩宠。这里泛指天子近幸之臣。 鉴赏: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诗人立足高远,视野宽阔,全城景物,尽在望中。“春城”一语,高度凝炼而华美。“春”是自然节候,城是人间都邑,这两者的结合,呈现出无限美好的景观。“无处不飞花”,是诗人抓住的典型画面。春意浓郁,笼罩全城。诗人不说“处处飞花”,因为那只流于一般性的概括,而说是“无处不飞花”,这双重否定的句式极大加强了肯定的语气,有效地烘托出全城皆已沉浸于浓郁春意之中的盛况。诗人不说“无处不开花”,而说“无处不飞花”,除了“飞”字的动态强烈,有助于表现春天的勃然生机外,还说明了诗人在描写时序时措辞是何等精密。“飞花”,就是落花随风飞舞。这是典型的暮春景色。不说“落花”而说“飞花”,这是明写花而暗写风。一个“飞”字,蕴意深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首诗能传诵千古,主要是其中的警句“春城无处不飞花”,而这一句诗中最能耀人眼目者,就在一个“飞”字。     “寒食东风御柳斜”,春风吹遍全城,自然也吹入御苑。苑中垂柳也随风飘动起来了。风是无形无影的,它的存在,只能由花之飞,柳之斜来间接感知。照此说来,一个“斜”字也是间接地写风。     诗的前两句写的是白昼,后两句则是写夜晚:“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日暮”就是傍晚。“汉宫”是借古讽今,实指唐朝的皇宫。“五侯”一般指东汉时,同日封侯的五个外戚。这里借汉喻唐,暗指中唐以来受皇帝宠幸、专权跋扈的外戚。这两句是说寒食节这天家家都不能生火点灯,但皇宫却例外,天还没黑,宫里就忙着分送蜡烛,除了皇宫,贵近宠臣也可得到这份恩典。诗中用“传”与“散”生动地画出了一幅夜晚走马传烛图,使人如见蜡烛之光,如闻轻烟之味。寒食禁火,是我国沿袭已久的习俗,但权贵大臣们却可以破例地点蜡烛。诗人对这种腐败的政治现象做出委婉的讽刺。     这首诗善于选取典型的题材,引用贴切的典故对外戚得宠专权的腐败现象进行讽刺。虽然写得很含蓄,但有了历史典故的暗示,和中唐社会情况的印证,读者还是能了解诗的主题的。 鉴赏二:     寒食是我国古代一个传统的节日,在清明前两天,是从春秋时传下来的,是晋文公为了怀念抱木焚死的介子推而定的。     据孟棨《本事诗》记载:德宗时制诰缺乏人才,中书省提名请求御批,德宗批复说:“与韩翃”,当时有两个韩翃,于是中书省又以两人的名字同时进呈。     德宗便批与写“春城无处不飞花”的韩翃。这虽是一段佳话,但足见《寒食》这首诗的广泛流传和受到的赏识。     这是一首讽刺诗,但诗人的笔法巧妙含蓄。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是描绘了一幅寒食节长安城内富于浓郁情味的风俗画。实际上,透过字里行间可感受到作者怀着强烈的不满,对当时权势显赫、作威作福的天子近臣进行了深刻的讽刺。中唐以后,几任昏君都宠幸近臣,以致他们的权势很大,败坏朝政,排斥朝官,正直人士对此都极为愤慨。本诗正是因此而发。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这两句描写春日长安城花开柳拂的景色。“无处”指花开既多又广、“飞花”写花开的盛况,时值春日,长安城到处是飞花柳絮,一派缤纷绚烂的景象。“东风”指春风,“御柳斜”是状摹宫苑杨柳在春风吹拂下的摇摆姿态。“斜”字用得妙,生动地写出了柳枝的摇曳之神。这是寒食节京城的白天景色。景色由大而小,由全城而入宫苑。下面接着写宫苑傍晚的景象。“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是写天黑时分,宫苑里传送着一支支由皇帝恩赐给近臣的蜡烛。蜡烛燃烧通明,升腾起淡淡的烟雾,袅袅娜娜地萦绕在近臣家,到处弥漫着威福恩加的气势!使人如见他们那种炙手可热、得意洋洋的骄横神态。在封建习俗的统治下,不要说全城百姓,就连那些不是宠臣的朝官之家,在禁止烟火的寒食之夜,恐怕也都是漆黑一片。     唯独这些近臣之家,烛火通明,烟雾缭绕。由一斑而见全豹,仅此一点,足见这些近臣平日如何弄权倚势,欺压贤良。作者在这里仅用两句诗,写了一件传蜡烛的事情,就对皇帝的厚待亲信近臣,近臣的可恶可憎的面目暴露无遗,达到了辛辣讽刺的目的。 创作背景:     唐代制度,到清明这天,皇帝宣旨取榆柳之火赏赐近臣。这仪式用意有二:一是标志着寒食节已结束,可以用火了;二是借此给臣子官吏们提个醒,让大家向有功也不受禄的介子推学习。中唐以后,几任昏君都宠幸宦官,以致他们的权势很大,败坏朝政,排斥朝官。有意见认为此诗正是因此而发。 作者介绍:     韩翃,唐代诗人。字君平,南阳(今河南南阳)人。是“大历十才子”之一。天宝13年(754)考中进士,宝应年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后随侯希逸回朝,闲居长安十年。建中年间,因作《寒食》诗被唐德宗所赏识,因而被提拔为中书舍人。韩翃诗笔法轻巧,写景别致,在当时传诵很广。
《诗经》·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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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赉

《诗经》·赉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於绎思。 注释: 赉(lài):赐予。 既:尽。勤:勤苦,辛劳。止:语气助词。一说勤止,是停止勤劳,即不在世的意思。 我:周武王自称。 敷(pǔ)时:普世,指天下所有诸侯。一说敷,是给予、布施的意思。时,世。绎(yì):寻绎,思考,理出头绪。一说“续”。思:语气助词。 徂(cú):往,指往伐商纣。定:共定天下。 时:是。一说通“侍”,承受。 於(wū):叹词。 译文: 文王创业多勤劳,我当继承治国道。扩展基业永不停,矢志不移谋安定。周邦承受上天命,继承伟业永不停! 评析: 此诗是古代大型舞乐《大武》的三成歌词。《大武》的乐曲早已失传,虽有零星的资料,但终难具体描述。然其舞蹈形式则留下了一些粗略的记录,可以作大概的描绘。第一场,在经过一番擂鼓之后,为首的舞者扮演武王,头戴冕冠出场,手持干戚,山立不动。其余六十多位舞者扮武士陆续上场,长时间咏叹后退场。这一场舞蹈动作是表示武王率兵北渡盟津,等待诸侯会师,八百诸侯会合之后,急于作战,而周武王以为伐纣的时机尚不成熟,经过商讨终于罢兵的事实。第二场主演者扮姜太公,率众舞者手持干戈,奋臂击刺,猛烈顿足。他们一击一刺,做四次重复,表示武王命太公率敢死队闯犯敌阵进行挑战,武王率大军进攻,迅速获胜,威振中原。第三场众舞者由面向北转而向南,表示周师凯旋返回镐京。第四场开始时,众舞者混乱争斗,扮周、召二公的舞者出而制止,于是众舞者皆左膝跪地,表示成王即位之后,东方和南方发生叛乱,周、召二公率兵平乱的事实。第五场,众舞者分成左右两大部分,周公在左、召公在右,振动铃铎,鼓励众舞者前进,表示成王命周公镇守东南,命召公镇守西北。第六场,众舞者恢复第一场的位置,作阅兵庆典和尊崇天子成王的动作,表示周公平乱以后,庆祝天下太平,各地诸侯尊崇周天子。   按传统说法,《诗经》是配乐舞的歌词,即诗乐舞三位一体。王国维曾怀疑这一说法,但他撰《周大武乐章考》研究《大武》的歌辞时还是按这一原则进行的,即认为《大武》六成有诗六篇。他根据《毛诗序》《左传·宣公十二年》《礼记·祭统》等资料推断,认为与《大武》六成对应的六诗依次为:《昊天有成命》《武》《酌》《桓》《赉》《般》。后经冯沅君、陆侃如,尤其是高亨《周代大武乐考释》的详细考辨,断定《大武》六成的六篇诗的排列次序确定为:《我将》《武》《赉》《般》《酌》《桓》。   《周颂·赉》作为《大武》三成歌辞,是表现武王伐纣胜利后,班师回到镐京,举行告庙和庆贺活动,同时进行赏赐功臣财宝重器和分封诸侯等事宜的一场乐舞。此诗首先指出父亲文王的勤于政事的品行,表示自己一定以身作则。接着指出天下平定是他所追求的大目标,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告诫所有诸侯们都必须牢记文王的品德,不可荒淫懈怠。诗歌与其说是追封赏赐功臣,不如说是指出了当时及其后的施政总方向:要使国家走向安定。周朝之命运在于”敷时绎思“也。这点像武王的特点,在封赏之时就开始布置以后的任务,总是走在人前,用简单几句话,就已把定国家大计。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看似无为,其实有为在先。   这首诗共六句,五言、四言、三言相间,但是有韵:止、之、思押韵,定、命押韵。好像是有韵的散文。《大武》六成中,这是唯一通篇押韵的诗。该诗语气诚恳,表现了武王深远的忧虑和倦倦之意,所以在短短的六句中竟反覆地告诫诸侯们“绎思”。   这首诗的标题为“赉”,而诗中并无“赉”字,估计原为《大武》三成的乐曲名。《毛诗正义》曰:“经无‘赉’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德之人,故名篇曰‘赉’。经之所陈,皆是武王陈文王之德,以戒敕受封之人,是其大封之事也。此言大封於庙,谓文王庙也。“显然原经并无诗歌名字,是后加的。之所以用”赉“,就是指诗歌是用于封赐时的礼乐。
增广贤文-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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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广贤文-下集

《增广贤文》- 下集 前人俗语,言浅理深。 译:前人的俗语,语言简单却寓意深远。 补遗增广,集成书文。 译:不断的将遗漏进行补充和增加使其充实,集合成书文加以推广。 世上无难事,只怕不专心。 译: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怕(你)不用心去做。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译:人若要有成就,就必须要努力奋斗,不可以贪图舒适安逸,否则将不能成为有用之才。 金凭火炼方知色,与人交财便知心。 译:金经火炼知其成色,与人进行金钱上的往来便知道他的心术。 乞丐无粮,懒惰而成。 译:乞丐没有粮食吃,是由于他的懒惰造成的,比喻人如果太过于懒惰,最终被饿死。 勤俭为无价之宝,节粮乃众妙之门。 译:勤俭节约是宝贵的好品质,做人不能铺张浪费。 省事俭用,免得求人。 译:生活简朴,吃用节俭,就不会去麻烦别人。 量大祸不在,机深祸亦深。 译:人的度量大,就会化险为夷;如果心机重就会后患无穷。 善为至宝深深用,心作良田世世耕。 译:善良最为宝贵,一辈子由此得到的福泽无穷无尽;培养一颗善良的心,子孙后世代代受益。 群居防口,独坐防心。 译:与人在一起要谨慎说话,自己独处要防止胡思乱想。 体无病为富贵,身平安莫怨贫。 译:身体没有伤病才是真的富贵,一生平平安安的千万不要抱怨贫穷。 败家子弟挥金如土,贫家子弟积土成金。 译:败家子弟生活奢侈无度,把金钱当成泥土;贫家子弟一点一点的积累财富,最后变得富有。 富贵非关天地,祸福不是鬼神。 译:富贵、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与天地、鬼神,无关。 安分贫一时,本分终不贫。 译:守规矩的人生活只会贫穷一时, 知道奋斗的人永远都不会贫穷。 不拜父母拜干亲,弟兄不和结外人。 译:不孝顺家里的父母,到外面找干爹,对干爹比对亲爹都亲;与兄弟不睦跟旁人亲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译:人虽然走了,其名却让人难以忘怀,如同大雁飞去,留下其鸣之声。 择子莫择父,择亲莫择邻。 译:子女是可以选择的,但父亲不能选;可以选择亲人,但不能选择邻居。 爱妻之心是主,爱子之心是亲。 译:对妻子的爱是主人的一种爱,对孩子的则是亲情。 事从根起,藕叶连心。 译:事情的发生是有原因的,就像莲藕的叶子是连在下面藕上的一样。 祸与福同门,利与害同城。 译:灾祸与福分出自一家,利益与危害互为邻居。 清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
唐诗三百首 – 塞下曲·月黑雁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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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塞下曲·月黑雁飞高

和张仆射塞下曲·其三 卢纶〔唐代〕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译文: 死寂之夜,乌云遮月,天边大雁惊飞,单于的军队想要趁着夜色悄悄潜逃。 正想要带领轻骑兵一路追赶,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身上的弓刀。 注释: 塞下曲:古时边塞的一种军歌。 月黑:没有月光。 单于(chán yú ):匈奴的首领。这里指入侵者的最高统帅。 遁:逃走。 将:率领。 轻骑:轻装快速的骑兵。 逐:追赶。 满:沾满。 赏析:   《塞下曲》为汉乐府旧题,属《横吹曲辞》,内容多写边塞征战。原共六首,蘅塘退士选其四首。这是卢纶组诗《塞下曲》中的第三首。卢纶曾任幕府中的元帅判官,对行伍生活有体验,描写此类生活的诗比较充实,风格雄劲。这首诗写将军雪夜准备率兵追敌的壮举,气概豪迈。   诗由写景开始,“月黑雁飞高”并非眼中之景,而是意中之景。雪夜月黑,本不是雁飞的正常时刻;而宿雁惊飞,透露出敌人正在行动。寥寥五字,既交代了时间为冬季,又烘托出了战前的紧张气氛。   “单于夜遁逃”,敌人夜间行动,并非率兵来袭,而是借月色的掩护仓皇逃遁。诗句语气肯定,判断明确,充满了对敌人的蔑视和我军的必胜信念,令读者为之振奋。   后两句写将军准备追敌的场面,气势不凡。“欲将轻骑逐”,将军发现敌军潜逃,要率领轻装骑兵去追击;不仅仅因为轻骑快捷,同时也显示出了一种高度的自信。当勇士们列队准备出发时,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起来,虽然站立不过片刻,刹那间弓刀上却落满了雪花。遮掩了他们武器的寒光。他们就像一支支即将离弦的箭,虽然尚未出发,却满怀着必胜的信心。   最后一句“大雪满弓刀”是严寒景象的描写,突出表达了战斗的艰苦性和将士们奋勇的精神。   本诗虽区区二十个字,却写出了当时的实情:单于在“月黑雁飞高”的情景下率军溃逃,将军在“大雪满弓刀”的奇寒天气情况下准备率军出击。一逃一追把紧张的气氛全部渲染了出来。诗句虽然没有直接写激烈的战斗场面,但留给了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营造了诗歌意蕴悠长的氛围。 创作背景:   作者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人生和仕途都极为不顺。朱_之乱过后,咸宁王浑_出镇河中,提拔卢纶为元帅府判官。在军营中,卢纶看到的都是雄浑肃穆的边塞景象,接触到的都是粗犷豪迈的将士,故而创作了这首边塞诗。 作者介绍:   卢纶(739年—799年),字允言,河中蒲州(今山西永济县)人。唐代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唐玄宗天宝末年举进士,遇乱不第;唐代宗朝又应举, 屡试不第。大历六年,经宰相元载举荐,授阌乡尉;后由宰相王缙荐为集贤学士,秘书省校书郎,升监察御史。出为陕州户曹、河南密县令。之后元载、王缙获罪,遭到牵连。唐德宗朝,复为昭应县令,出任河中元帅浑瑊府判官,官至检校户部郎中。不久去世。著有《卢户部诗集》。
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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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白〔唐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译文: 见云之灿烂就联想到她华艳的衣裳,见到花就联想到她艳丽的容貌;春风吹拂栏杆,露珠润泽花色更浓。 如此天姿国色,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飘飘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注释: 清平调:一种歌的曲调,“平调、清调、瑟调”皆周房中之遗声。 “云想”句:见云之灿烂想其衣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美人之容貌照人。实际上是以云喻衣,以花喻人。 槛:栏杆;露华浓:牡丹花沾着晶莹的露珠更显得颜色艳丽。 “若非……会向……”:相当于“不是……就是……”的意思。 群玉:山名,传说中西王母所住之地。全句形容贵妃貌美惊人,怀疑她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飘飘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赏析:   此诗想象巧妙,信手拈来,不露造作之痕。诗中语语浓艳,字字流葩,读这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无须刻画,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   第一句,以牡丹花比贵妃的美艳。首句以云霞比衣服,以花比容貌;二句写花受春风露华润泽,犹如妃子受君王宠幸;三句以仙女比贵妃;四句以嫦娥比贵妃。这样反复作比,塑造了艳丽有如牡丹的美人形象。然而,诗人采用云、花、露、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字眼,赞美了贵妃的丰满姿容,却不露痕迹。   在艺术上,这首诗歌主要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   首先,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比如,“云想衣裳花想容”一句,就通过比喻的修辞手法,描写了杨贵妃的容颜与衣裳之美,表现出杨贵妃的富贵之态。   其次,运用了拟人、夸张的修辞手法。比如,“春风拂槛露华浓”一句就是通过拟人和夸张的修辞手法,描写了杨贵妃的亮丽容颜和高贵身份。 创作背景:   据晚唐五代人的记载,这组诗共三首。公元743年(唐玄宗天宝二年)或公元744年(天宝三年)春天的一日,唐玄宗和杨贵妃在宫中的沉香亭观赏牡丹花时召翰林待诏李白进宫写新乐章。李白奉诏进宫,即在金花笺上作了这三首诗。本首诗就是其中之一。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宋词三百首 – 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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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

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 岳飞〔宋代〕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译文: 昨天秋夜的蟋蟀止不住的鸣叫声将我从遥远的梦境中惊醒,已是三更时分。起来独自绕着台阶踽踽行。四周静悄悄没有人声,帘外一轮淡月正朦胧。 为驱逐金兵的入侵,收复失地而建功立业,未老已白头。家乡的山上松竹已长大变老,无奈议和声起、阻断了归程。想把满腹心事付与瑶琴弹一曲。可高山流水知音稀,纵然琴弦弹断,又有谁来听? 注释: 小重山:词牌名。一名《小冲山》、《柳色新》、《小重山令》。唐人常用此调写宫女幽怨。《词谱》以薛昭蕴词为正体。五十八字。上下片各四句,四平韵。换头句较上片起句少二字,其余各句上下片均同。另有五十七字、六十字两体,是变格。 寒蛩(qióng):秋天的蟋蟀。 千里梦:指赴千里外杀敌报国的梦。 三更:指半夜十一时至翌晨一时。 月胧明:月光不明。胧,朦胧。 功名:此指为驱逐金兵的入侵,收复失地而建功立业。 旧山:家乡的山。 付:付与。 瑶(yáo)琴:饰以美玉的琴。 知音:比喻知己,同志。 赏析:   这首《小重山》虽然没有《满江红》家喻户晓,但是通过不同的风格特点和艺术手法表达了作者隐忧时事的爱国情怀。   上片着重写景。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昨天夜里蟋蟀一直鸣叫不停,使作者从金戈铁马对抗金兵的梦中惊醒了,而此时已经是深夜的三更天了。“寒蛩”点明了季节是深秋。山河飘摇,国家残破,作者夙夜忧患,而昨夜深秋的蟋蟀却小停地呜叫,催逼着词人心中的隐忧和悲愤,使克复中原的责任更加沉重,“惊”字充分表达了在秋夜蟋蟀的凄清呜叫中作者终夜难眠的情景。“千里”暗示梦回到包括家乡在内的中原地区,说明了词人在睡梦之中也不忘收复中原的爱国之情。这一句通过叙写被梦惊醒来表现作者日夜牵挂的都是国家的战事和兴衰。   “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被梦惊醒后,因梦见战场战事而忧国忧民再无睡意,独自在台阶前徘徊。周围静悄悄的,人们都在熟睡,只有天上的明月散下淡淡的冷光。深秋的月夜,凄清冷淡,表达了作者“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孤独与凄凉心境。“独自”写出词人的孤独寂寞,心事无法向人诉说,可见其苦闷之深。结拍“人悄悄,帘外月胧明”以景收束上片,映衬词人不能成眠,更见孤独之感。上阕用简洁的语言和平淡的叙述质朴地展现出作者所面临的困境,其简沽有力、朴素真切的文风,确实展现出一代英雄的真性情和其所面对的历史情景的复杂性。   下片抒写收复失地受阻、心事无人理解的苦闷。   换头三句,慨叹岁月如流,家乡长久沦陷,归期遥遥无望。作者自二十岁从军,出生入死,与金兵浴血奋战,决心迎二圣归京阙,取故地上版图(《五岳祠盟记》),为国家建立丰功伟业。可是十多年已经过去,头发也白了,仍未能返回故园,实现还我河山的伟大抱负。每当他想到这里,怎能不义愤填膺、忧心如焚呢?所谓阻归程,实际并非指山高水深,道路遥远,难以归去,而是暗喻着对投降派屈辱求和、阻挠抗金斗争的不满和谴责。因为当时正是秦桧弄权,气焰十分嚣张时候,作者不便明言,所以用含蓄的表现手法,弹出弦外之音,让读者去体会。   结拍三句,用俞伯牙与钟子期的典故,表达自己处境孤危,缺少知音,深感寂寞的心情。据《吕氏春秋本味》,春秋时俞伯牙善鼓琴,唯有钟子期能从琴声中体会出他的心事。后来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秦桧上台后,迎合赵构的旨意,对坚持抗金的主战派进行无情的打击和迫害,将他的亲信和爪牙安置在朝廷的重要位置上,以便实现其卖国求荣的罪恶目的。这三句表达了作者抱负难以实现的痛苦,反映了投降派统治下南宋的黑暗现实。   上片是即景抒情,寓情于景,忧国忧民使他愁怀难遣,在凄清的月色下独自徘徊。下片写他收复失地受阻,要抗金却是“知音少”,内心郁闷焦急,用了比兴手法。作者隐忧时事,吞吐曲折,委婉含蓄,流露出悲凉悱恻之思。全词所展现的沉郁悲怆情怀,节制而深层,忧思而压抑。至其《小重山》词,则真有寄托之作也。故国怕回首,而托诸惊梦;所愿不得偿,则托诸空阶明月;咎忠贞不见谅于当轴,致坐失机宜,而托诸瑶琴独奏,赏音无人。盖托体比兴也”,如此评断,亦可谓知道岳帅之良苦用心也。   从写作手法说,《满江红·怒发冲冠》多用赋体,直陈其事,慷慨激昂,凝聚着岳飞忠贞报国的豪迈精神和战斗雄姿。这首《小重山》则多用比喻,曲折地道出心事,含蓄委婉,抑扬顿挫,情景交融,艺术手法是很高超的。这首词虽然短小。但含蓄隽永,明丽婉转,寓情于景,深切地表达了作者壮志难酬和忧国忧民的悲苦心境。   曾有一段时间,对古典诗词的评论,有人以情调的高昂与低沉分高下,于是认为,岳飞这首《小重山》情调低沉,不如他的《满江红》创意高。其实,对事物的评论,应当对具体问题做具体分析,而不可以表面上的一刀切。情调高昂的作品固然好,但不能把高昂误作为粗犷叫嚣。情调低沉也并非消极。岳飞的《满江红》与《小重山》词均表达了他的抗金以收复中原的雄心壮志,只因作词的时间与心境不同,因此在作法上遂不免有所差异,实际上异曲同工,又焉可用情调的高昂与低沉区分其高下呢?况且作词常是要用以兴浑融、含蓄蕴藉的方法以表达作者的幽情远旨,使读者吟诵体会,馀味无穷。岳飞因为壮志难酬,胸中抑塞,所以作这首《小重山》词,用沉郁蕴藉的艺术手法表达,这也正是运用词体特长,正如张惠言论词时所谓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低徊要眇以喻其致(《词选序》)。对诗词评赏也应明白这一道理。 创作背景:   绍兴六年(1136)至绍兴七年(1137)岳飞准备大举收复中原,北上灭金。但宋高宗赵构及朝内主和派对其大加干涉和阻挠,迫害主战派。多人被罢免和杀害,大好的抗金复国形势,有付诸东流的危险。这首词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写出的。岳飞内心的极度郁闷,对投降派猖獗的极度愤慨,均写于词中。 作者介绍:  岳飞(1103年3月24日~1142年1月27日),男,字鹏举,相州汤阴(今河南省汤阴县)人。南宋时期抗金名将、军事家、战略家、民族英雄 、书法家、诗人,位列南宋“中兴四将”之首。岳飞从二十岁起,曾先后四次从军。自建炎二年(1128年)遇宗泽至绍兴十一年(1141年)止,先后参与、指挥大小战斗数百次。1142年1月,以莫须有的罪名,与长子岳云、部将张宪一同遇害。宋孝宗时,平反昭雪,改葬于西湖畔栖霞岭,追谥武穆,后又追谥忠武,封鄂王。岳飞是南宋最杰出的统帅,他重视人民抗金力量,缔造了“连结河朔”之谋,主张黄河以北的抗金义军和宋军互相配合,夹击金军,以收复失地。岳飞的文学才华也是将帅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词作《满江红》,是千古传诵的爱国名篇。葬于西湖畔栖霞岭。
《史记》·傅靳蒯成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傅靳蒯成列传

《史记》·傅靳蒯成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阳陵侯傅宽,以魏五大夫骑将从,为舍人,起横阳。从攻安阳、杠里,击赵贲军於开封,及击杨熊曲遇、阳武,斩首十二级,赐爵卿。从至霸上。沛公立为汉王,汉王赐宽封号共德君。从入汉中,迁为右骑将。从定三秦,赐食邑雕阴。从击项籍,待怀,赐爵通德侯。从击项冠、周兰、龙且,所将卒斩骑将一人敖下,益食邑。 属淮阴,击破齐历下军,击田解。属相国参,残博,益食邑。因定齐地,剖符世世勿绝,封为阳陵侯,二千六百户,除前所食。为齐右丞相,备齐。五岁为齐相国。 四月,击陈豨,属太尉勃,以相国代丞相哙击豨。一月,徙为代相国,将屯。二岁,为代丞相,将屯。 孝惠五年卒,谥为景侯。子顷侯精立,二十四年卒。子共侯则立,十二年卒。子侯偃立,三十一年,坐与淮南王谋反,死,国除。 信武侯靳歙,以中涓从,起宛朐。攻济阳。破李由军。击秦军亳南、开封东北,斩骑千人将一人,首五十七级,捕虏七十三人,赐爵封号临平君。又战蓝田北,斩车司马二人,骑长一人,首二十八级,捕虏五十七人。至霸上。沛公立为汉王,赐歙爵建武侯,迁为骑都尉。 从定三秦。别西击章平军於陇西,破之,定陇西六县,所将卒斩车司马、候各四人,骑长十二人。从东击楚,至彭城。汉军败还,保雍丘,去击反者王武等。略梁地,别将击邢说军菑南,破之,身得说都尉二人,司马、候十二人,降吏卒四千一百八十人。破楚军荥阳东。三年,赐食邑四千二百户。 别之河内,击赵将贲郝军朝歌,破之,所将卒得骑将二人,车马二百五十匹。从攻安阳以东,至棘蒲,下七县。别攻破赵军,得其将司马二人,候四人,降吏卒二千四百人。从攻下邯郸。别下平阳,身斩守相,所将卒斩兵守、郡守各一人,降鄴。从攻朝歌、邯郸,及别击破赵军,降邯郸郡六县。还军敖仓,破项籍军成皋南,击绝楚饟道,起荥阳至襄邑。破项冠军鲁下。略地东至缯、郯、下邳,南至蕲、竹邑。击项悍济阳下。还击项籍陈下,破之。别定江陵,降江陵柱国、大司马以下八人,身得江陵王,生致之雒阳,因定南郡。从至陈,取楚王信,剖符世世勿绝,定食四千六百户,号信武侯。 以骑都尉从击代,攻韩信平城下,还军东垣。有功,迁为车骑将军,并将梁、赵、齐、燕、楚车骑,别击陈豨丞相敞,破之,因降曲逆。从击黥布有功,益封定食五千三百户。凡斩首九十级,虏百三十二人;别破军十四,降城五十九,定郡、国各一,县二十三;得王、柱国各一人,二千石以下至五百石三十九人。 高后五年,歙卒,谥为肃侯。子亭代侯。二十一年,坐事国人过律,孝文後三年,夺侯,国除。 蒯成侯緤者,沛人也,姓周氏。常为高祖参乘,以舍人从起沛。至霸上,西入蜀、汉,还定三秦,食邑池阳。东绝甬道,从出度平阴,遇淮阴侯兵襄国,军乍利乍不利,终无离上心。以緤为信武侯,食邑三千三百户。高祖十二年,以緤为蒯成侯,除前所食邑。 上欲自击陈豨,蒯成侯泣曰:“始秦攻破天下,未尝自行。今上常自行,是为无人可使者乎?”上以为“爱我”,赐入殿门不趋,杀人不死。 至孝文五年,緤以寿终,谥为贞侯。子昌代侯,有罪,国除。至孝景中二年,封緤子居代侯。至元鼎三年,居为太常,有罪,国除。 太史公曰:阳陵侯傅宽、信武侯靳歙皆高爵,从高祖起山东,攻项籍,诛杀名将,破军降城以十数,未尝困辱,此亦天授也。蒯成侯周緤操心坚正,身不见疑,上欲有所之,未尝不垂涕,此有伤心者然,可谓笃厚君子矣。 阳陵、信武,结发从汉。动叶人谋,功实天赞。定齐破项,我军常冠,蒯成委质,夷险不乱。主上称忠,人臣鸧腕。 译文: 阳陵侯傅宽,以魏国五大夫爵位的骑将军官身份跟随沛公刘邦,曾做过家臣,起事于横阳。他随沛公进攻安阳、杠里,在开封攻打秦将赵贲的军队,以及在曲遇、阳武击溃秦将杨熊的军队,斩获敌人十二首级,沛公赐给他卿的爵位。后随从沛公到霸上。沛公立为汉王后,赐给傅宽共德君的封号。他随从汉王进入汉中地区,升为右骑将。不久又跟随汉王平定了三秦,汉王赐雕阴县作为他的食邑。楚汉相争时,他随着汉王进击西楚霸王项羽,奉命在怀县接应汉王,汉王赐给他通德侯的爵位。在随汉王打击项羽部将项冠、周兰、龙且(jū)时,他率领的士兵在敖仓山下斩获敌骑将一人,因而增加了食邑。 傅宽曾隶属于淮阴侯韩信的指挥,击败了齐国在历下的驻军,击垮了齐国守将田解。后来归属相国曹参指挥,攻破齐国的博县,又增加了食邑。因为平定齐地有功,汉王把表示凭证的符分成两半,交给他一半,以示信用,使他的爵位世代相传,封他为阳陵侯,食邑二千六百户,出去他以前受封的食邑。后担任齐国的右丞相,屯兵驻守防备田横作乱。在齐国任国相五年。 汉高祖十一年(前196)四月,攻打叛汉自立为代王的陈豨,归属太尉周勃指挥,以相国的身份代替汉丞相樊哙击败陈豨。第二年一月,调任代国相国,带兵驻守边郡。两年后,担任代国丞相,继续带兵驻守边郡。 汉惠帝五年(前190)傅宽去世,谥号为景侯。儿子顷侯傅精继承爵位,儿子顷侯在位二十四年后(汉文帝前元十四年,即前166年)去世。傅精的儿子共侯傅则继承爵位,在位十二年后(汉景帝前元三年,即前154年)去世。傅则的儿子傅偃继承爵位,三十一年(汉武帝元朔六年,即前123年),因与淮南王刘安谋反,被处死,同时废除封地。 信武侯靳歙(xī),以侍从官员身份跟随沛公刘邦,他在宛朐(yuān qú)起兵。曾进攻济阳。击败过秦将李由的军队。又在亳县南和开封东北攻打秦军,斩杀一千骑兵的将领一人,斩获五十七首级,俘虏七十三人,受沛公所赐爵位,封号为临平君。后来又在蓝田北面进行战斗,斩杀秦军车司马二人,骑兵长官一人,斩杀二十八首级,俘虏五十七人。又率军到达霸上。当时沛公立为汉王,赐封靳歙建武侯爵位,并升他为骑都尉。 靳歙随从汉王平定了三秦。另外它带领部队挥师西进在陇西攻打秦将章平军队,大败秦军,平定了陇西六县,他所率领的士兵斩杀秦军车司马、军候各四人,骑兵长官十二人。随后,跟着汉王东进攻打楚军,到达彭城。结果汉军战败,靳歙力守雍丘,后离开雍丘去攻打叛汉的王武等人。夺取了梁地后,又率领部队攻打驻守菑南的楚将邢说(yuè)军队,大败邢说,并亲自活捉了邢说的都尉二人,司马、军候十二人,招降了敌官兵四千一百八十人。另外在荥阳东大败楚军。汉高祖三年(前204),赐给靳歙食邑四千二百户。 靳歙还曾率领部队抵达河内,攻打驻守在朝歌的赵将贲郝(féi shì),大败贲郝,他率领的士兵活捉骑将二人,缴获战马二百五十匹。他随从汉王进攻安阳以东地区,直达棘蒲,拿下七个县。并另率兵击溃赵军,活捉赵将的司马二人,军候四人,招降赵军官兵二千四百人。又随从汉王攻克邯郸。独自率兵拿下平阳,亲自斩杀驻平阳的赵国代理相国,他所率领的士兵斩杀带兵郡守和郡守各一人,迫使邺投降。这次征战,随从汉王进攻朝歌、邯郸,又另自击败赵军,迫使邯郸郡的六个县投降。率军返回敖仓后,旋即在成皋南击败项羽的军队,击毁断绝了从荥阳至襄邑的输送粮饷的通道。在鲁城之下大败项冠军队,夺取了东至缯、郯、下邳,南至蕲、竹邑的大片土地。又在济阳城下击败项悍军队。然后挥军返回在陈县城下攻击项羽部队,大败项羽。此外,还平定了江陵,招降了在江陵的临江王的柱国、大司马及其部下八人,亲自活捉了临江王共尉,并把他押送到雒阳,于是平定了南郡。此后随从汉王到陈县,逮捕了图谋不轨的楚王韩信,汉王把表示凭证的符分成两半,交给靳歙一半,以示信用,使他的爵位世代相传,规定食邑四千六百户,封号称信武侯。 后来,靳歙以骑都尉的身份随从高帝攻打代王,在平城下击败代王韩信,随即率军返回东垣。因为有功,提升为车骑将军,接着率领梁、赵、齐、燕、楚几个诸侯王的部队,分路进攻陈豨的丞相侯敞,把他打得大败,于是迫使曲逆城投降。后又随高祖攻打黥(qíng)布很有功劳,增加封赐规定食邑五千三百户。在几次重要战役中,靳歙共斩敌九十首级,俘虏一百三十二人;另大败敌军十四次,降伏城邑五十九座,平定郡、国各一个,县城二十三个;活捉诸侯王、柱国各一人,二千石以下至五百石的不同等级官员三十九人。 高后五年(前183),靳歙去世,谥号为肃侯。他的儿子靳亭代承侯爵。二十一年后(指前162年),因驱役百姓超过了律令规定,在汉文帝后元三年(前161),剥夺了他的爵位,同时免除了封地。 蒯成侯名緤,是沛县人,姓周。曾任高祖警卫,是以家臣的身份跟随高祖起事的。他曾陪高祖到霸上,又西去进入蜀、汉地区,后随高帝返回平定了三秦,并受封池阳作为食邑。他奉命率兵向东进发切断了敌人的运输通道,随后跟着高祖出征渡过平阴渡口向东进发,在襄国与淮阴侯韩信部队会合。当时作战时而获胜时而战败,情势严峻,但周緤始终没有背离高祖的意思。高祖赐封他为信武侯,食邑三千三百户。高祖十二年(前195),又赐封周緤为蒯成侯,同时免掉原先的食邑。 高祖曾经要亲自攻打陈豨,蒯成侯流着泪劝阻道:“从前秦王攻取天下,不曾亲自出征,现在您经常亲自出征,这难道是没了可派遣的人吗?”高帝认为周緤是由衷地爱护自己,破例恩准他进入殿门不必碎步快走,杀了人不定死罪。 到汉文帝五年(前175),周緤年老病故,谥号为贞侯。他的儿子周昌代承侯爵,后因犯罪,免除了封地。到了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又封周緤的儿子周居代承侯爵。到了汉武帝元鼎三年(前114),周居任太常官职,犯了罪,封地被免除。 太史公说:阳陵侯傅宽、信武侯靳歙都获得了很高的爵位,跟随高祖从山东起兵,攻打项羽,斩杀名将,击败敌军几十次,降伏城邑数十座,而不曾遭到挫折和困厄,这也是上天赐给的啊。蒯成侯周緤心地坚定忠良,从不被人怀疑,高祖每有出征的行动,他不曾不流泪哭泣,这只有心里十分痛苦的人才能做到,可以说是个忠诚厚道的君子啦。 阳陵侯傅宽和信武侯靳歙,从一开始就跟随了沛公。这些地方的行动都合乎人们的期望,实际效果也得到了上天的帮助。平定齐国、击破项羽的军队,汉军从来没有比他们更威武的了。蒯成公把身家性命都献给了高祖,在艰难危险中镇定自若。高祖称他忠厚贤良,为天下人钦佩。
《史记》·太史公自序
二十四史

《史记》·太史公自序

《史记》·太史公自序 司马迁 著 原文: 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後,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当周宣王时,失其守而为司马氏。司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间,司马氏去周適晋。晋中军随会奔秦,而司马氏入少梁。 自司马氏去周适晋,分散,或在卫,或在赵,或在秦。其在卫者,相中山。在赵者,以传剑论显,蒯聩其後也。在秦者名错,与张仪争论,於是惠王使错将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错孙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阳。靳与武安君阬赵长平军,还而与之俱赐死杜邮,葬於华池。靳孙昌,昌为秦主铁官,当始皇之时。蒯聩玄孙卬为武安君将而徇朝歌。诸侯之相王,王卬於殷。汉之伐楚,卬归汉,以其地为河内郡。昌生无泽,无泽为汉巿长。无泽生喜,喜为五大夫,卒,皆葬高门。喜生谈,谈为太史公。 太史公学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杨何,习道论於黄子。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间,愍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乃论六家之要指曰: 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彊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逸。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羡,绌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霍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彊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於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於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後,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窾。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翟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讬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於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適使反,见父於河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绝於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扬名於後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後,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馀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於明堂,诸神受纪。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 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 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於变;礼经纪人伦,故长於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於政;诗记山川谿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於风;乐乐所以立,故长於和;春秋辩是非,故长於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里’ 。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 。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後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襃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 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谬矣。” 於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於縲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戹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於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维昔黄帝,法天则地,四圣遵序,各成法度;唐尧逊位,虞舜不台;厥美帝功,万世载之。作五帝本纪第一。 维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际,德流苗裔;夏桀淫骄,乃放鸣条。作夏本纪第二。 维契作商,爰及成汤;太甲居桐,德盛阿衡;武丁得说,乃称高宗;帝辛湛湎,诸侯不享。作殷本纪第三。 维弃作稷,德盛西伯;武王牧野,实抚天下;幽厉昏乱,既丧酆镐;陵迟至赧;洛邑不祀。作周本纪第四。 维秦之先,伯翳佐禹;穆公思义,悼豪之旅;以人为殉,诗歌黄鸟;昭襄业帝。作秦本纪第五。 始皇既立,并兼六国,销锋铸鐻,维偃干革,尊号称帝,矜武任力;二世受运,子婴降虏。作始皇本纪第六。 秦失其道,豪桀并扰;项梁业之,子羽接之;杀庆救赵,诸侯立之;诛婴背怀,天下非之。作项羽本纪第七。 子羽暴虐,汉行功德;愤发蜀汉,还定三秦;诛籍业帝,天下惟宁,改制易俗。作高祖本纪第八。 惠之早霣,诸吕不台;崇彊禄、产,诸侯谋之;杀隐幽友,大臣洞疑,遂及宗祸。作吕太后本纪第九。 汉既初兴,继嗣不明,迎王践祚,天下归心;蠲除肉刑,开通关梁,广恩博施,厥称太宗。作孝文本纪第十。 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作孝景本纪第十一。 汉兴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内脩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纪第十二。 维三代尚矣,年纪不可考,盖取之谱牒旧闻,本于兹,於是略推,作三代世表第一。 幽厉之後,周室衰微,诸侯专政,春秋有所不纪;而谱牒经略,五霸更盛衰,欲睹周世相先後之意,作十二诸侯年表第二。 春秋之後,陪臣秉政,彊国相王;以至于秦,卒并诸夏,灭封地,擅其号。作六国年表第三。 秦既暴虐,楚人发难,项氏遂乱,汉乃扶义征伐;八年之间,天下三嬗,事繁变众,故详著秦楚之际月表第四。 汉兴已来,至于太初百年,诸侯废立分削,谱纪不明,有司靡踵,彊弱之原云以世。作汉兴已来诸侯年表第五。...
《论语》-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国学启蒙

《论语》-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注释: 大德、小德:指大节小节。 闲:木栏,这里指界限。 译文: 子夏说:“做官还有余力的人,就可以去学习,学习有余力的人,就可以去做官。” 评析: 子夏的这段话集中概括了孔子的教育方针和办学目的。做官之余,还有精力和时间,那他就可以去学习礼乐等治国安邦的知识;学习之余,还有精力和时间,他就可以去做官从政。同时,本章又一次谈到“学”与“仕”的关系问题。
《诗经》·汉广
四书五经

《诗经》·汉广

《诗经》·汉广 诗经·国风·周南〔先秦〕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注释: 休思:休思。休:止息也;思: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汉:指汉水。游女:在汉水岸上出游的女子。 江:指长江。永:水流很长。 方:渡河的木排。这里指乘筏渡河。 翘翘:众也,秀起之貌。错薪:杂乱的柴草。 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 秣(mò):喂马。 蒌(lóu):草名,即蒌蒿 译文: 南山乔木大又高,树下不可歇阴凉。 汉江之上有游女,想去追求不可能。 汉江滔滔宽又广,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乘筏渡过不可能。 柴草丛丛错杂生,用刀割取那荆条。 姑娘就要出嫁了,赶快喂饱她的马。 汉江滔滔宽又广,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乘筏渡过不可能。 柴草丛丛错杂生,用刀割取那蒌蒿。 姑娘就要出嫁了,赶快喂饱小马驹。 汉江滔滔宽又广,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乘筏渡过不可能。 评析: 从结构形式上分析,《汉广》全篇三章,前一章独立,后二章叠咏,同《诗经》中其他重章叠句的民歌,似无差异。但从艺术意境看,三章层层相联,自有其诗意的内在逻辑。可析而为二。   首先,全诗三章的起兴之句,传神地暗示了作为抒情主人公的青年樵夫,伐木刈薪的劳动过程。方氏由此把《汉广》诗旨概括为“江干樵唱”,否定其恋情诗的实质,仍不免迂阔;但见出起兴之句暗示了采樵过程,既有文本依据,也是符合劳动经验的。   其次,从结构形式看,首章似独立于二、三两章;而从情感表现看,前后部分紧密相联,细腻地传达了抒情主人公由希望到失望、由幻想到幻灭,这一曲折复杂的情感历程。有希望有追求,才有失望有失落;但诗篇于此未作明言,对这位青年当年追求思恋的一往深情,让读者得之言外。诗篇从失望和无望写起,首章八句,四曰“不可”,把追求的无望表达得淋漓尽致,不可逆转。一般把首句视为起兴;如果换一种读法,把“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置于首位,那么,“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便可视为比喻,连同“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构成一组气势如潮的博喻;瞻望难及的无限怅惘之情,也表现得更为强烈。当年苦恋追求,今日瞻望难及。但心不甘、情难拔,于是由现实境界转入幻想境界。三、三两章一再地描绘了痴情的幻境:有朝“游女”来嫁我,先把马儿喂喂饱;“游女”有朝来嫁我,喂饱驹儿把车拉。但幻境毕竟是幻境,一旦睁开现实的眼睛,便更深地跌落幻灭的深渊。他依然痴情而执着,但二、三两章对“汉广”、“江永”的复唱,已是幻境破灭后的长歌当哭,比之首唱,真有男儿伤心不忍听之感。总之,诗章前后相对独立,情感线索却历历可辨。抒情主人公是位青年樵夫。他钟情一位美丽的姑娘,却始终难遂心愿。情思缠绕,无以解脱,面对浩渺的江水,他唱出了这首动人的诗歌,倾吐了满怀惆怅的愁绪。   陈启源《毛诗稽古编》把《汉广》的诗境概括为“可见而不可求”。这也就是西方浪漫主义所谓的“企慕情境”,即表现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是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的境界。《秦风·蒹葭》也是刻划“企慕情境”的佳作,与《汉广》比较,则显得一空灵象征,一具体写实。《蒹葭》全篇没有具体的事件、场景,连主人是男是女都难以确指,诗人着意渲染一种追求向往而渺茫难即的意绪。《汉广》则相对要具体写实得多,有具体的人物形象:樵夫与游女;有细徽的情感历程:希望、失望到幻想、幻灭;就连“之子于归”的主观幻境和“汉广江永”的自然景物的描写都是具体的。不为无见。当然,空灵象征能提供广阔的想像空间,而具体写实却不易作审美的超越。钱锺书《管锥编》论“企慕情境”这一原型意境,在《诗经》中以《秦风·蒹葭》为主,而以《周南·汉广》为辅,其原因或许就在于此。
《史记》·南越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南越列传

《史记》·南越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秦时已并天下,略定杨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十三岁。佗,秦时用为南海龙川令。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项羽、刘季、陈胜、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豪杰畔秦相立。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谿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秦已破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弗诛。汉十一年,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与剖符通使,和集百越,毋为南边患害,与长沙接境。 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於是佗乃自尊号为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败数县而去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岁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及孝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喻盛德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诏丞相陈平等举可使南越者,平言好畤陆贾,先帝时习使南越。乃召贾以为太中大夫,往使。因让佗自立为帝,曾无一介之使报者。陆贾至南越,王甚恐,为书谢,称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高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谗臣,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境。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乃顿首谢,原长为籓臣,奉贡职。於是乃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皇帝,贤天子也。自今以後,去帝制黄屋左纛。”陆贾还报,孝文帝大说。遂至孝景时,称臣,使人朝请。然南越其居国窃如故号名,其使天子,称王朝命如诸侯。至建元四年卒。 佗孙胡为南越王。此时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胡使人上书曰:“两越俱为籓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於是天子多南越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越。兵未逾岭,闽越王弟馀善杀郢以降,於是罢兵。 天子使庄助往谕意南越王,胡顿首曰:“天子乃为臣兴兵讨闽越,死无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後,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越。且先王昔言,事天子期无失礼,要之不可以说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於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後十馀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为文王。 婴齐代立,即藏其先武帝玺。婴齐其入宿卫在长安时,取邯郸樛氏女,生子兴。及即位,上书请立樛氏女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婴齐尚乐擅杀生自恣,惧入见要用汉法,比内诸侯,固称病,遂不入见。遣子次公入宿卫。婴齐薨,谥为明王。 太子兴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姬时,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及婴齐薨後,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往谕王、王太后以入朝,比内诸侯;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缺,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尝与安国少季通,其使复私焉。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数劝王及群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於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馀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比内诸侯。使者皆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赍,为入朝具。 其相吕嘉年长矣,相三王,宗族官仕为长吏者七十馀人,男尽尚王女,女尽嫁王子兄弟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甚重,越人信之,多为耳目者,得众心愈於王。王之上书,数谏止王,王弗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者皆注意嘉,势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乃置酒,介汉使者权,谋诛嘉等。使者皆东乡,太后南乡,王北乡,相嘉、大臣皆西乡,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曰:“南越内属,国之利也,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相杖,遂莫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起而出。太后怒,欲鏦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分其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及使者。乃阴与大臣作乱。王素无意诛嘉,嘉知之,以故数月不发。太后有淫行,国人不附,欲独诛嘉等,力又不能。 天子闻嘉不听王,王、王太后弱孤不能制,使者怯无决。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足以兴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使。参曰:“以好往,数人足矣;以武往,二千人无足以为也。”辞不可,天子罢参也。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之越,又有王、太后应,独相吕嘉为害,原得勇士二百人,必斩嘉以报。”於是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樛乐将二千人往,入越境。吕嘉等乃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器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仆。取自脱一时之利,无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计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王、太后及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越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入,破数小邑。其後越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越以兵击千秋等,遂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者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於是天子曰:“韩千秋虽无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樛乐,其姊为王太后,首原属汉,封其子广德为龙亢侯。乃下赦曰:“天子微,诸侯力政,讥臣不讨贼。今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令罪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 元鼎五年秋,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汇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越侯二人为戈船、下厉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柢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柯江:咸会番禺。 元鼎六年冬,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陕,破石门,得越船粟,因推而前,挫越锋,以数万人待伏波。伏波将军将罪人,道远,会期後,与楼船会乃有千馀人,遂俱进。楼船居前,至番禺。建德、嘉皆城守。楼船自择便处,居东南面;伏波居西北面。会暮,楼船攻败越人,纵火烧城。越素闻伏波名,日暮,不知其兵多少。伏波乃为营,遣使者招降者,赐印,复纵令相招。楼船力攻烧敌,反驱而入伏波营中。犁旦,城中皆降伏波。吕嘉、建德已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以船西去。伏波又因问所得降者贵人,以知吕嘉所之,遣人追之。以其故校尉司马苏弘得建德,封为海常侯;越郎都稽得嘉,封为临蔡侯。 苍梧王赵光者,越王同姓,闻汉兵至,及越揭阳令定自定属汉;越桂林监居翁谕瓯骆属汉:皆得为侯。戈船、下厉将军兵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未下,南越已平矣。遂为九郡。伏波将军益封。楼船将军兵以陷坚为将梁侯。 自尉佗初王後,五世九十三岁而国亡焉。 太史公曰:尉佗之王,本由任嚣。遭汉初定,列为诸侯。隆虑离湿疫,佗得以益骄。瓯骆相攻,南越动摇。汉兵临境,婴齐入朝。其後亡国,徵自樛女;吕嘉小忠,令佗无後。楼船从欲,怠傲失惑;伏波困穷,智虑愈殖,因祸为福。成败之转,譬若纠墨。 中原鹿走,群雄莫制。汉事西驱,越权南裔。陆贾骋说,尉他去帝。嫪后内朝,吕嘉狼戾。君臣不协,卒从剿弃。 译文: 南越王尉佗是真定人,姓赵。秦国兼并了六国,攻取并平定了杨越,设置了桂林、南海和象郡,把犯罪而被迁徙的百姓安置到这些地方,同越人杂居了十三年。尉佗,秦朝时被任命做了南海郡的龙川县令。到秦二世时,南海郡尉任嚣得病将死,把龙川令赵佗召来,并对他说:“听说陈胜等发动了叛乱,秦朝推行暴虐无道的政策,天下百姓对此感到怨恨,项羽和刘邦、陈胜、吴广等,都在各自的州郡,同时聚集民众,组建军队,象猛虎般地争夺天下,中原地区扰攘动乱,不知何时方得安宁,豪杰们背叛秦朝,相互对立。南海郡偏僻遥远,我怕强盗的军队侵夺土地,打到这里,我想发动军队切断通往中原的新修大路,自己早作防备,等待诸侯的变化,恰巧我的病重了。再说番禺这个地方,背后有险要的山势可以依*,南有大海作屏障,东西几千里,有些中原人辅助我们,这也能当一州之主,可以建立国家。南海郡的长官中没有谁值得我同他研究这些事,所以把你召来告诉你这些事。”任嚣当即向赵佗颁布任命文书,让他代行南海郡的职务。任嚣死后,赵佗就向横浦、阳山、湟谿关传布檄文,说:“强盗的军队将要到来,要疾速断绝道路,集合军队,保卫自己。”赵佗借此机会,逐渐用法律杀了秦朝安置的官吏,而用他的亲信做代理长官。秦朝被消灭后,赵佗就攻击并兼并了桂林和象郡,立自己为南越武王。汉高祖已经平定了天下,因为中原百姓劳顿困苦,所以汉高祖放过了赵佗,没有杀他。汉高帝十一年(前196),派遣陆贾去南越,命令赵佗因袭他的南越王的称号,同他剖符定约,互通使者,让他协调百越,使其和睦相处,不要成为汉朝南边的祸害。南越边界与北方的长沙接壤。 高后时期,有关部门的官吏请求禁止南越在边境市场上购买铁器。赵佗说:“高帝立我为南越王,双方互通使者和物资,如今高后听信谗臣的意见,把蛮夷视为异类,断绝我们所需要的器物的来源,这一定是长沙王的主张,他想依*中原的汉王朝,消灭南越,兼作南越王,自己建立功劳。”于是赵佗就擅加尊号,自称南越武帝,出兵攻打长沙国的边境城邑,打败了几个县才离去。高后派遣将军隆虑侯周灶前去攻打赵佗。正遇上酷暑潮湿的气侯,士卒中的多数人都得了重病,致使大军无法越过阳山岭。又过了一年多,高后死去,汉军就停止了进攻。赵佗因此凭借他的军队扬威于边境,用财物贿赂闽越、西瓯和骆越,使他们都归属南越,使他的领地从东到西长达一万余里。赵佗竟然乘坐黄屋左纛之车,以皇帝身份发号施令,同汉朝地位相等。 待到汉文帝元年(前179),天子刚刚统治天下,便派出使者向诸侯和四方蛮夷的君长,告知他从代国来京即位的想法,让他们知道天子的圣明美德。于是为赵佗在真定的父母的坟墓,设置守墓的人家,每年按时举行祭祀,又召来他的堂兄弟,用尊贵的官职和丰厚的赏赐表示对他们的宠爱。天子命令丞相陈平等推荐可以出使南越的人,陈平说好畴人陆贾在先帝时曾多次出使南越。天子就召来陆贾,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前往南越当使者,借机责备赵佗自立为皇帝,竟然不派一个使者向天子报告。陆贾到了南越,南越王赵特别恐惧,向天子写信道歉,说:“蛮夷大长老夫臣佗,从前高后隔离歧视南越,我私下疑心长沙王是个善进谗言的臣子,又在这遥远之地听说高后杀尽了赵佗的宗族,挖掘并烧毁祖先的坟墓,因此自暴自弃,侵犯长沙的边境地区。而且南方低湿之地,在蛮夷中间,东边的闽越只有上千民众,却称其君长为王;西面的西瓯和骆越这样的裸体之国也得称王。所以我狂妄地窃取皇帝的尊号,聊以自我安慰,怎敢把这事禀告天子呢!”赵佗深深叩头谢罪,表示要长久做汉朝的藩属臣子,遵守向天子纳贡的职责。于是赵佗就向全国发布命令,说:“我听说两个英雄豪杰是不能并存的,两个贤哲之人也不能共同生活在同一世界。汉朝皇帝,是贤明的天子,从今以后,我去掉帝制,不再乘坐黄屋左纛的车子。”陆贾回京报告此事,汉文帝非常高兴。沿续到汉景帝时代,赵佗向汉朝称臣,春秋两季派人到长安朝见天子。但是在南越国内,赵佗一直窃用皇帝的名号,只是他派使者朝见天子时才称王,接受天子的命令如同诸侯一样。到建元四年,赵佗死去。 赵佗的孙子赵胡当了南越王。这时闽越王郢发动战争,攻打南越边境城镇,赵胡派人向汉天子写信说:“南越和闽越都是汉朝的藩臣,不能擅自发兵相互攻击。如今闽越发兵侵犯臣,臣不敢发兵抗击,希望天子下诏书处理这事。”于是天子赞扬南越有忠义行为,遵守职责和盟约,为他们出兵,派遣两位将军前去讨伐闽越。汉军还没越过阳山岭,闽越王的弟弟馀善杀死了郢,投降了汉朝,于是停止了讨伐行动。 汉天子派庄助去向南越王讲明朝廷的意思,赵胡深深叩头说:“天子是为臣发兵讨伐闽越的,就是臣死了也无法报答天子的恩德!”赵胡就派太子婴齐到朝廷去充当宿卫。他又对庄助说:“国家刚刚遭受敌人的侵略,请使者先走吧。赵胡正在日夜准备行装,去京城朝见天子。”庄助离开后,他的大臣向赵胡进谏说:“汉朝发兵诛杀郢,也是用这个行动来警告南越。而且先王过去曾说过,事奉天子,只希望不要失礼,重要的是不可因为爱听使者的好话而去朝见天子。要是去朝见天子就不能再回来了,这是亡国的形势啊。”于是赵胡就以生病为借口,最终也没去朝见汉天子。过了十多年,赵胡真病得很严重,太子婴齐请求回国。赵胡死了,加给他文王的谥号。 婴齐代立为南越王之后,就把他祖先的武帝印玺藏了起来。婴齐到长安做宿卫时,取了邯郸樛家的女儿做妻子,生了儿子叫赵兴。待到他即位为王,便向汉天子上书,请求立妻子樛氏为王后,赵兴为太子。汉朝屡次派使者婉转劝告婴齐去朝拜天子,婴齐喜欢恣意杀人,惧怕进京朝拜天子,会被强迫比照内地诸侯,执行汉朝法令,因此以有病为托辞,竟未去朝见天子,只派遣儿子次公入京当了宿卫。婴齐死去,加给他明王的谥号。 太子赵兴代立为南越王,他母亲当了太后。太后在没嫁给婴齐做妾时,曾经同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奸。等到婴齐死后,元鼎四年(前113年),汉朝派安国少季前去规劝南越王和王太后,让他们比照内地的诸侯,进京朝拜天子。命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传这个意思,让勇士魏臣等辅助不足之处,卫尉路博德率兵驻守在桂阳,等待使者。南越王年轻,王太后是中原人,曾同安国少季通奸,此次安国少季来当使者,又和她通奸。南越国的人们多半知道这事,大多不依附王太后。太后害怕发生动乱,也想依靠汉朝的威势,屡次劝说南越王和群臣请求归属汉朝。于是就通过使者上书天子,请求比照内地诸侯,三年朝见天子一次,撤除边境的关塞。于是天子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把银印赐给南越丞相吕嘉,也赐给内史、中尉、大傅等官印,其余的官职由南越自己安置。废除他们从前的黥刑和劓刑,用汉朝的法律,比照内地的诸侯。使者都留下来镇抚南越。南越王及王太后整治行装和贵重财物,为进京朝见天子做准备。 南越丞相吕嘉年龄很大,辅佐过三位国王,他的宗族内当官做长吏的就有七十多人,男的都娶王女做妻子,女的都嫁给王子及其兄弟宗室之人,同苍梧郡的秦王有联姻关系。他在南越国内的地位非常显要,南越人都信任他,很多人都成了他的亲信,在得民心方面超过了南越王。南越王要上书给皇帝,他屡次建议王放弃这个举动,南越王没有听从。他产生了背叛南越王的想法,屡次托病不去会见汉朝使者。使者都非常留意吕嘉的言行,因为形势的关系,没有诛杀吕嘉。南越王和王太后也怕吕嘉首先发难,就安排酒宴,想借助汉朝使者的权势,计划杀死吕嘉等人。宴席上,使者都面朝东,太后面朝南,王面朝北,丞相吕嘉和大臣都面朝西,陪坐饮酒。吕嘉的弟弟当将军,率兵守候在宫外。饮酒当中,太后对吕嘉说:“南越归属汉朝,是国家的利益,而丞相您抱怨这不好,是什么原因?”王太后想以此激怒汉朝使者。使者犹豫不决,终究没敢动手杀吕嘉。吕嘉看到周围人不是自己的亲信,随即站起身走了出去。王太后发怒了,想用矛撞击吕嘉,王阻止了太后的行为。吕嘉就出去了,并把弟弟的兵士分来一部分,安排到自己的住处周围,托病不肯去会见王和使者。吕嘉就暗中同大臣们准备发动叛乱。南越王一向无意杀害吕嘉,吕嘉知道这一点,因此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发动叛乱。王太后有淫乱行为,南越国的人都不归附她,她想独自杀害吕嘉,可是又没有能力做这件事情。 天子听说吕嘉不服从南越王,南越王王和太后力弱势孤,不能控制吕嘉,使者又胆怯而无决断的能力。又认为王和太后已经归附汉朝,独有吕嘉作乱,不值得发兵,想派庄参率两千人出使南越。庄参说:“若是为友好谈判而去,几个人就足够了;若是为动武而去,两千人干不了什么。”庄参推辞不肯去,天子罢免了庄参的官。郏地壮士、原济北王的相韩千秋奋然说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南越,又有南越王和太后做内应,独有丞相吕嘉从中破坏,我愿意得到二百个勇士前往南越,一定杀死吕嘉,回来向天子报告。”于是天子派遣韩千秋和王太后的弟弟樛乐,率兵二千人前往南越。他们进人南越境内,吕嘉人终于造反了,并向南越国的人下令说:“国王年轻,太后是中国人,又同汉朝使者有淫乱行为,一心想归属汉朝,把先王的珍宝重器全部拿去献给汉天子,谄媚汉天子;带走很多随从的人,走到长安,便把他们卖给汉人作僮仆。她只想得到自己逃脱一时的好处,没有顾及到赵氏的国家政权,没有为后世永久之计而谋划的意思。”于是吕嘉就同他弟弟率兵攻击并杀害了南越王,王太后和汉朝的使者。他又派人告知苍梧秦王和各郡县官员,立明王的长子与南越籍的妻子所生的儿子术阳侯赵建德当南越王。这时韩千秋的军队进入南越境内,攻破几个小城镇。以后,南越人径直让开道路,供给饮食,让韩千秋的军队顺利前进,走到离番禺四十里的地方,南越用兵攻击韩千秋等,于是把他们全部消灭。吕嘉让人把汉朝使者的符节用木匣装好,封上,放置到边塞之上说了些好听的骗人的话向汉朝谢罪,同时派兵守卫在要害的地方。于是天子说:“韩千秋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够得上军人的先锋之冠了。”天子封韩千秋的儿子韩延年为成安侯。樛乐,他姐姐是王太后,她首先愿意归属汉朝,因此封樛乐的儿子樛广德为龙亢侯。天子就发布赦令说:“天子衰微,诸侯极力征讨,人们就讽刺大臣不知讨伐叛贼。如今吕嘉、赵建德等造反,很安然地自立为王。我命令罪人同江淮以南的水兵共十万人前去讨伐他们。” 元鼎五年(前112)秋天,卫尉路博德当了伏波将军,率兵走出桂阳,直下汇水;主爵都尉杨仆当了楼船将军,走世豫章,直下横浦;原来归降汉朝被封侯的两个南越人当了戈船将军和下厉将军,率兵走出零陵,然后一军直下离水,一军直抵苍梧;让驰义侯利用巴蜀的罪人,调动夜郎的兵卒,直下牂柯江。最后都在番禺会师。 元鼎六年(前111)冬天,楼船将军率领精锐兵卒,首先攻下了寻陕,然后攻破石门,缴纳了南越的战船和粮食,乘机向前推进,挫败南越的先头部队,率数万大军等候伏波将军。伏波将军率领被赦的罪人,道路遥远,正巧又误了会师的日期,因此同楼船将军会师的才有一千余人,于是一同前进。楼船将军在前边,直打到番禺。赵建德和吕嘉都在城中防守。楼船将军自己选择有利的地方,驻兵在番禺的东南面;伏波将军驻军在番禺西北边。正当天黑时,楼船将军攻击并打败了南越人,放大火烧番禺城。南越人平时就听到过伏波将军的大名,现在天黑,不知道他有多少军队。伏波将军就安营扎寨,派使者招来那些投降的人,赐给他们官印,又放他们回去招降别的人。楼船将军奋力攻击,焚烧敌人,反而驱赶乱兵跑入伏波将军的营中来投降。黎明时分,城中的敌兵都投降了伏波将军。吕嘉和赵建德已在夜里同几百个部下逃入大海,乘船西去。伏波将军又乘机询问已投降的南越贵人,才知道吕嘉的去向,派人去追捕他。原校尉现为伏波将军的司马之官的苏弘捕到赵建德,被封为常海侯;南越人郎官都稽抓到吕嘉,被封为临蔡侯。 苍梧王赵光,同南越王同姓,听说汉朝军队已到,同南越名字叫定的揭阳县令,决定归属汉朝;南越桂林郡监居翁,告知瓯骆归降汉朝。他们都被封了侯。戈船将军和下厉将军的军队,以及驰义侯所谓调动的夜郎军队还未到达,南越已经被平定了。于是汉朝在此设置了九个郡。伏波将军增加了封邑,楼船将军的军队攻破敌人的坚固防守,因而被封为将梁侯。 从赵佗最初称王以后,传国五世,共九十三年,南越国就灭亡了。 太史公说:“尉佗当上南越王,本是由于任嚣的提拔和劝说。正赶上汉朝初步安定,他被封为诸侯。隆虑侯领兵伐南越,碰上酷暑潮湿的气侯,士卒多染上疾病,无法进军,致使赵佗越发骄傲。由于同瓯骆互相攻击,南越国势动摇。汉朝的大军压境,南越太子婴齐只得前往长安当宿卫。后来南越亡国,征兆就在婴齐娶了樛氏女。吕嘉小小的忠诚,致使赵佗断绝了王位的继承人。楼船将军放纵欲望,变得怠惰傲慢,放荡惑乱。伏波将军大志不顺,智谋思虑越来越丰富,因祸得福。可见成败的转换,就同纠墨一样,难以预料。 中原群雄逐鹿,没有办法制服。汉朝的势力向西驱赶,越过正常的权力范围到了南方。陆贾施展他的游说之才,说服尉他放弃帝位。王太后想要除掉吕嘉,使得吕嘉行为凶暴。君臣之间不和谐,最终只能进行剿灭抛弃。
《论语》-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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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注释: 《韶》:舜时古乐曲名。 译文: 孔子在齐国听到了《韶》乐,有很长时间尝不出肉的滋味,他说,想不到《韶》乐的美达到了这样迷人的地步。 评析: 《韶》乐是当时流行于贵族当中的古乐。孔子对音乐很有研究,音乐鉴赏能力也很强,他听了《韶》乐以后,在很长时间内品尝不出肉的滋味,这当然是一种形容的说法,但他欣赏古乐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也说明了他在音乐方面的高深造诣。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五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五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 注释: 存:《尔雅·释诂》:“在、存、省、士、察也。”《礼记·礼运》:“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郑玄注:“存,察也。”这里用为考察之意。 眸子:眼珠。也指眼睛。 眊:(mào)《书·吕刑》:“眊荒。”《汉书·息夫躬传》:“愦眊不知所为。”《汉书·五行志》:“厥咎眊。”《汉书·武帝纪》:“哀夫老眊孤寡鳏独。”《说文》:“眊,目少精也。”这里用为眼睛失神、看不清楚之意。 廋:(sōu)《论语·为政》:“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汉书·赵广汉传》:“直突入其门,廋索私屠酤。”颜师古注:“廋读与搜同,谓入室求之也。”《玉篇·广部》:“廋,求也,索也……亦作搜。”这里用为搜求之意。 译文: 孟子说:“考察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看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能掩盖他实际上的缺点的。心中正派,眼睛就会明亮;心中不正,眼睛就会昏暗失神。听他的言谈,观察他的眼神,人们怎么来搜求呢?”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六丑·蔷薇谢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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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六丑·蔷薇谢后作

六丑·蔷薇谢后作 周邦彦〔宋代〕 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堕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隔。 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静绕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欹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译文: 正是换单衣的时节,只恨客居异地,光阴白白地 流逝。祈求春天暂留片刻,春天匆匆归去就像鸟儿飞离,一去无痕迹。试问蔷薇花儿今何在?夜里一场急风骤雨,埋葬了南楚倾国的佳丽。花瓣儿像美人的钗钿堕地,散发着残留的香气,凌乱地点缀着桃花小路,轻轻地在杨柳街巷翻飞。多情人有谁来替落花惋惜?只有蜂儿蝶儿像媒人使者,时时叩击着窗槅来传递情意。东园一片静寂,渐渐地草木繁盛茂密,绿荫幽暗青碧。环绕着珍贵的蔷薇花丛静静徘徊,不断地唉声叹气。蔷薇伸着长枝条,故意钩着行人的衣裳,仿佛牵着衣襟期待着倾叶话语,表现出无限地离情别情。拾一朵小小的残花,在头巾上勉强簪起。终究不像一朵鲜花戴在美人钗头上颤动、摇曳,向人俏媚地斜倚。花儿呵,切莫随着潮水远远逝去。惟恐那破碎的花儿,还写着寄托相思的字,如何可以看出来呢? 注释: 六丑:周邦彦创调。试酒:宋代风俗,农历三月开或四月初偿新酒。见《武林旧事》等书 过翼:飞过的鸟。 楚宫倾国:楚王宫里的美女,喻蔷薇花。 钗钿(diàn)堕处:花落处。白居易《长恨歌》:“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桃蹊(xī):桃树下的路。柳阴:绿柳成荫的路。 多情为谁追惜:即“为谁多情追惜”,意即还有谁多情(似我)地痛惜花残春逝呢? 惹:挑逗。珍丛:花丛。 强簪巾帻:勉强插戴在头巾上。巾帻:头巾。恐断红、尚相思字:唐卢渥到长安应试,拾得沟漂出的红叶,上有宫女题诗。后娶遣放宫女为妻,恰好是题诗者。见范《云溪友议》本句用红叶比落花。 向人欹侧:向人表示依恋媚态。 断红:用唐人卢渥和宫女在红叶上题诗的典故。联系前句,意指红花飘零时,对人间充满了依恋之情。 赏析:   这首词并非泛泛咏落花,而是抒发对花落后的“追惜”之情,更是对自己“光阴虚掷”的“追惜”之情。词写得极有特色,与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有异曲同工之妙,颇值一读。   词作上片抒写春归花谢之景象。开首二句,“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点明时令、主人公身份,抒发惜春心情。“试酒”,周密《武林旧事》卷三:“户部点检所十三酒库,例于四月初开煮,九月初开清,先至提领所呈样品尝,然后迎引至诸所隶官府而散。”这里用以指时令──农历四月初。长期羁旅在外的词人,值此春去之际,不禁发出虚度光阴的感叹,写来含浑而不显露。“正”字、“怅”字直贯全篇。“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过翼”,以鸟飞作比喻,形容春归之迅速,这三句一句一转:“愿春暂留”,表示不忍“虚掷”,珍惜春光;“春归如过翼”,春不但不留,反而逝如飞鸟,竟成“虚掷”;“一去无迹”,不仅快如飞鸟,更无影无踪。“一去”二字,直说到尽头,不留余地。随着句意,惜春之情愈转愈深。周济评曰:“十三字千回百折,千锤百炼,以下如鹏羽自逝”(《宋四家词选》)。以上五句写春去,是题前之笔。接下陡然提出:“为问花何在?”一笔喷醒,又轻轻顿住。谭献认为:“‘为问’”三句,搏兔用全力”(《词辨》卷一)。陈廷焯指出:“……此处点醒题旨,既突兀,又绵密,妙只五字束住,下文反复缠绵,更不纠缠一笔,却满纸羁愁抑郁,且有许多不敢说处,言中有物,吞吐尽致”(《白雨斋词话》卷一)。其实从下句“夜来风雨”至上片结束,皆从此一问而出,振起全词。“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二句,正面写落花。“倾国”,美人,这里以之比落花。以美人比落花,唐代即有。沈亚之《异梦录》:“王炎梦游吴,同葬西施。”韩偓《哭花》诗:“若是有情争不哭,夜来风雨葬西施。”这里本应说吴宫,但为律所限,故借用“楚宫”。这三句既写因夜来风吹雨打,使落花无家,更写由于落花是无家的,所以虽有倾国之美姿,也得不到风雨的怜惜。这里是人与花融合来写,以花之遭际喻羁人无家、随处飘零之身世。这三句一开一合,一起一伏,很好地表达了词人内心的矛盾与苦闷。“钗钿堕处遗香泽”以下六句,大力铺开,尽情写蔷薇谢后的飘落情况。“钗钿堕处遗香泽”,这里是以美人佩戴的“钗钿”喻落花,化用徐夤《蔷薇》诗:“晚风飘处似遗钿”句意,零落之余,只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落花飘零是惨景,而以“桃蹊”、“柳陌”来衬托,却显得极有情致。接下侧写一笔:“多情为谁追惜?”“为谁”,即谁为。春去花残,观赏者都已散去,应不再有多情追惜之人了。“但蜂媒蝶使,时叩窗隔”二句一转,蜂蝶无知,不知“追惜”,然而它们却以媒人、使者的身分“时叩窗隔”,似乎在提醒室中人去“追惜”。通过以上描绘,把蔷薇虽然凋谢而香气犹存,春天虽然逝去而值得追惜之情景写得韵味盎然。词作上片特用问语“为问花何在”、“多情为谁追惜”,加以强调,以突出“无家”与“无人追惜”之意,由此见出内中隐含词人自己的身世遭际之感。   词作下片着意刻画人惜花、花恋人的生动情景。“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开首二句起衬托作用,以引起下文。词人不忍辜负蜂蝶之“时叩窗隔”,于是走出室内,来到东园,只见园内花事已过,碧叶茂盛,一片“花落”后“岑寂”的景象,也是“光阴虚掷”、春天“一去无迹”之实况。“静?珍丛底,成叹息,”写人惜花。为了“追惜”,词人静静地绕着蔷薇花丛,去寻找落花所“遗”之“香泽”。“成叹息”三字总括一切,承上启下。“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三句,为一叹,写花恋人。花已“无迹”,但有“长条”,而“故惹行客”,话别“牵衣”,有同病相怜之意,也写出“行客”之无人怜惜、孤寂之境况。无情之物,而写成似有情,虽无中生有,却动人心弦,感人至深。“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欹侧“四句,为二叹。在“长条”之上,偶然看见一朵残留的小花,词人以为这就是打算与其话别者。虽然“残花”本不是“簪巾帻”之物,然而“行客”却颇受感动,故“强”而“簪”之。然而这哪里比得上它当初盛开时插在美人头上之妩媚动人呢?残英强簪,令人回想花盛时之芳姿,映带凋谢后之景况,有无限珍惜慨叹之意。这既是慨叹花之今不如昔,更是慨叹自己的“光阴虚掷”、“人老珠黄”。词作写至此,词人如梦初醒,似有所觉悟,又有无可奈何之感。最后三句“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为三叹。词人因终不愿落花“一去无迹”,所以又对花之“漂流”劝以“莫趁潮汐”,冀望“断红”上尚有“相思”字。如若落花随潮水流去,那上面题的相思词句,就永远不会让人看见了。“何由见得”,即何由得见,流露了依依不舍的深情蜜意。这里活用红叶题诗故事,借指飘零的花瓣。对以上所写,周济评曰:“不说人惜花,却说花恋人。不从无花惜春,却从有花惜春。不惜已簪之‘残英’,偏惜欲去之‘断红’”(《宋四家词选》)。末句复用问语,逆挽而不直下,拙重而不呆滞。谭献曰:“结笔仍用逆挽,此片玉之所独”(《词辨》卷一)。   这是首“惜花”之词,更是首“惜人”之作。全词构思别致,充分利用慢词铺叙展衍的特点,时而写花,时而写人,时而花、人合写,时而写人与花之所同,时而写人不如花之处。回环曲折、反复腾挪地抒写了自己的“惜花”心情,又表露了自伤自悼的游宦之感。黄蓼园曰:“自伤年老远宦,意境落寞,借花起兴。以下是花是己,比兴无端。指与物化,奇清四溢,不可方物。人巧极而天工生矣。结处意致尤缠绵无已,耐人寻绎”(《蓼园词选》)。评论较妥切,可参考。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唐诗三百首 – 春泛若耶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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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春泛若耶溪

春泛若耶溪 綦毋潜〔唐代〕 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 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 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 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 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 译文: 我寻幽探胜的心意没有定止,随着一路看见的景色生发不已。 晚风吹送我的行舟,沿着开满鲜花的河岸荡入溪口。 星夜又转过西边的山岭,隔山仰望天上的南斗。 潭底升起溶溶的烟雾,林中月亮仿佛低落在行舟的背后。 世事何等地纷繁渺茫,不如做一名隐居的钓叟。 注释: 若耶溪:在今浙江省绍兴市东南,相传为西施浣纱处。《寰宇记》记载:“若耶溪在会稽县东二十八里。”《水经注》记载:“若耶溪水,上承嶕岘麻溪,溪之下孤潭周数亩,麻潭下注若耶溪。水至清,照众山倒影,窥之如画。” 幽意:寻幽的心意。 偶:遇。刘熙《释名·释亲属》:“二人相对遇也。” 晚:一作“好”。 花路:一路鲜花。 际夜:至夜。壑(hè):山谷。 南斗:星宿名称,夏季位于南方上空。古以二十八宿与地理相应来划分区域,称分野,南斗与吴越相应。 潭烟:水潭上如烟的水汽夜雾。烟,雾气。溶溶:形容汽雾柔和迷离。 生事:世事。弥漫:渺茫无尽。 持竿叟:持竿垂钓的老翁。竿,指钓竿。 赏析:   这首五言古体诗大约是綦毋潜因安史之乱爆发而归隐之后创作的作品。诗人在一个春江花月之夜,泛舟若耶溪,滋生出无限幽美的情趣。   此诗开篇“幽意无断绝”句,以“幽意”二字透露了全诗的主旨,即幽居独处,不与世事,放任自适的意趣。这种“幽意”支配着他的人生,不曾“断绝”,因此,他这次出游只是轻舟荡漾,任其自然,故云“此去随所偶”。“偶”即“遇”。诗人在这里流露出一种随遇而安的情绪。   以下写泛舟的时间和路线,描写沿岸景物。“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习习晚风,吹拂着游船,船儿任凭轻风吹送,转入春花夹岸的溪口,恍如进了武陵桃源胜境,多么清幽,多么闲适!“晚”字点明泛舟的时间,“花”字切合题中的“春”,看似信笔写来,却又显得用心细致。“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写出游程中时间的推移和景致的转换。“际夜”,是到了夜晚,说明泛舟时间之久,正是“幽意无断绝”的具体写照。“西壑”,是舟行所至的另一境地,当置身新境,心旷神怡之时,抬头遥望南天斗宿,不觉已经“隔山”了。   “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二句,是用淡墨描绘的如画夜景。“潭烟”,是溪上的水雾:“溶溶”,是夜月之下雾气朦腾的景状,而着一“飞”字,把水色的闪耀,雾气的飘流,月光的洒泻,都写活了,“林月低向后”,照应“际夜”,夜深月沉,舟行向前,两岸树木伴着月亮悄悄地退向身后。这景象是美的,又是静的。   诗人以春江、月夜、花路、扁舟等景物,创造了一种幽美、寂静而又迷蒙的意境。而怀着隐居“幽意”的泛舟人,置身于这种境界之中,“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人生世事正如溪水上弥漫无边的烟雾,缥缈迷茫,作者愿永作若耶溪边一位持竿而钓的隐者。“持竿叟”,又应附近地域的严子陵富春江隐居垂钓的故事,表明诗人心迹。末二句抒发感慨极其自然,由夜景的清雅更觉世事的嚣嚣,便自然地追慕“幽意”的人生。   殷璠说綦毋潜“善写方外之情”(《河岳英灵集》)。作者超然出世的思想感情给若耶溪的景色抹上一层孤清、幽静的色彩。但是,由于作者描写的是一个春江花月之夜,又是怀着追求和满足的心情来描写它,因而这夜景被状写得清幽而不荒寂,有一种不事雕琢的自然美,整首诗也就显得“举体清秀,萧肃跨俗”(《唐音癸签》引殷璠语),体现出一种兴味深长的清悠的意境。在写法上,诗人紧扣住题目中一个“泛”字,在曲折回环的扁舟行进中对不同的景物进行描写,因而所写的景物虽然寂静,但整体上却有动势,恍忽流动,迷蒙缥缈,呈现出隐约跳动的画面,给人以轻松畅适的感受和美的欣赏。 创作背景:   这首诗写于诗人因求仕失败而漫游于吴越之时。此前,孟浩然一直在鹿门一带隐居,希望走以隐求仕的道路,但未成功。730年,诗人告别隐居生活,踌躇满志地来到长安参加科举考试,想实现为国效力的政治抱负,结果科举未中,他孤身一人失意东归,开始了漫游吴越的生活。 面对迷蒙的江中小洲,诗人又难免产生理想幻灭之痛、前途暗淡之忧。作者把小船停靠在烟雾迷蒙的江边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因而以舟泊暮宿作为自己的抒发感情的归宿,写出了作者羁旅之思。 作者介绍:   綦毋潜(692-749),字孝通,虔州(今江西赣州)人,唐代著名诗人。约开元十四年(约726年)前后进士及第,授宜寿(今陕西周至)尉,迁右拾遗,终官著作郎,后归隐,游江淮一代,后不知所终。綦毋潜才名盛于当时,与许多著名诗人如:李颀、王维、张九龄、储光羲、孟浩然、卢象、高适、韦应物过从甚密,其诗清丽典雅,恬淡适然,后人认为他诗风接近王维。《全唐诗》收录其诗1卷,共26首,内容多为记述与士大夫寻幽访隐的情趣,代表作《春泛若耶溪》选入《唐诗三百首》。
唐诗三百首 – 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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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

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 岑参〔唐代〕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 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译文: 雄鸡啼鸣京城曙色光寒,莺啼婉转皇宫春色正阑。 宫殿报晓钟声催开万户,玉石台阶仪仗拥簇千官。 花迎朝臣佩剑繁星初落,柳拂旌旗仙人盛零未干。 只有凤凰池上舍人诸客,阳春高雅一曲和歌皆难。 散译 雄鸡啼唱,大路上洒满黎明的寒光。黄莺鸟鸣声婉啭,京城处处是一派暮春景象。 宫里的晓钟敲过,千门万户一齐开敞,天子的仪仗排列在玉阶两边,环拥着百官进入朝堂。 殿前花色与佩剑的闪光交加辉映,天边的晨星才刚刚消隐。飘扬的旌旗轻拂着柳枝,枝头还沾带着夜来的清露。 凤凰池上歌一曲阳春白雪,谁想唱和可真会知难却步。 注释: 和(hè):即和诗,是用来和答他人诗作的诗,依照别人诗词的格律或内容作诗词。可和韵,可不和韵。中书舍人:官名,时贾至任此职。大明宫:宫殿名,在长安禁苑南。 紫陌:指京师的街道。曙(shǔ)光:破晓时的阳光。 啭(zhuàn):婉转的叫声。皇州:京都。阑:尽。 金阙(què):皇宫金殿。万户:指皇宫中宫门。 玉阶:指皇宫中大明宫的台阶。仙仗:天子的仪仗。 剑佩:带剑、垂佩绶,都为高官之饰物,此指禁卫军的武装。 旌(jīng)旗:旗帜的总称。 凤凰池上客:指贾至。凤凰池,也称凤池,这里指中书省。 阳春:古曲名,即宋玉《对楚王问》中提到的《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后以之比喻作品高妙而懂得的人很少。 赏析:   杜甫、王维、岑参三首和《早朝大明宫》,其艺术成就都超过了贾至的原作。在诸和诗之中,杜甫的和诗以其格律谨严而著称,王维的和诗以其气象阔大而驰名,至于岑参的这首和诗,则以其押韵奇险、属对精工与用语之典丽而深获历代论者之盛誉。   诗一开头,先由作者在早、朝途中的所见所闻写起。这两句是说,诗人早朝上路之时,听见雄鸡正在报晓,看到东方刚微露曙光,觉得天气仍有些凉意;时值暮春三月,流莺百啭,在这京都之内不时可闻其鸣。首句写“鸡鸣”、“曙光”,交待早朝上路的时间,点题巧妙而又自然。在时间概念上也比贾至原诗首句“银烛朝天紫陌长”的笼统交待显得确切。次句写“莺啭”、“春色”,描绘京城暮春时节清晨的景色,呼应贾至原诗第二句“禁城春色晓苍苍”的写景。两相比较,贾诗所写之春景比较模糊,形象不鲜明,“春色晓苍苍”,艺术感染力实际上并很不强。究其原因,即在于拂晓之时天色尚暗,描写此时景物仅仅诉诸于视觉印象,其难度较大。岑参深谙其中奥秘,故其诗首联写景时,既写其所见之“曙光”、“春色”,又写其所闻之“鸡鸣”、“莺啭”,甚至写到其身心所感觉之“寒”,准确地抓住了暮春时节清晨之时景物和气候的特点,从视觉、听觉、感觉等不同角度进行描写,艺术感染力自然就强了不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与王维和诗的颔联一样,岑诗颔联联写的也是早朝时的场面:伴随着金銮殿里传出的朝钟声,一扇扇宫门依次而开;在汉自玉台阶两侧排列着皇家的仪仗,文武百官们按部而朝见皇帝。“金阙”、“玉阶”,其辞藻富丽堂皇,正适合表现皇宫的金璧辉煌和雕栏玉砌。以“金”对“玉”,以“万”,对“千”,其对仗典雅精工,又与早朝时庄严整肃之朝仪相谐。因此若论气象之阔大,岑诗此联诚逊于王诗,若沦辞藻之富丽与对仗之精工,则岑诗又在王诗之上。   岑诗的颈联颇得后世论者之青睐,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在其著《诚斋诗话》中论及贾至等人的这组早朝大明宫唱和诗时曾说:“和此诗者,岑诗云‘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最佳。”在杜甫、王维均参与唱和的情况下,岑诗此联能获得如此高的评价,是不容易的。此联的佳处即在于它既写了早朝的场面又抓住了时间早这一特点,既呼应贾至的原作又表现出岑诗的语言特色:鲜花迎接饰有佩剑的官员,柳条轻拂仪仗的旗帜,此时晓星方落,露犹未干。作为一首早朝诗,应处理好“早”与“朝”之关系,即在空问上应围绕朝见之场面来写,在时间上又要体现出一个“早”字。贾、杜、王三人的唱和诗,均以首联写早朝之时间,以中二联写一早朝之场面,唯岑诗此联能将“花迎剑佩”、“柳拂族旗”之场面与“星初落”、“露未干”之时辰融为一体,以一联表现了他人需两联才能交待清楚的内容。作为一首和诗,岑诗此联的景物描写又与贾至原诗互为呼应,进一步充实了对春色的描写。不过贾至的原作中,写景与朝见结合得不紧密,结果出现了首二联写景,颈联写朝见,尾联倡和的格局,对于一首早朝诗来说,其中心不突出,显得本末倒置。因此,王维在和其诗时,以中二联写朝见场面,突出了重点。但王诗也有不足,即忽视了贾至原作中的春色描写,与之呼应不紧。观王诗,竟通篇于春色未着一字,反倒用了不少笔墨不厌其详地一再写君臣之服饰,首联已云“翠云裘”,颈联又写“衮龙”,颔联则先写“衣冠”,又继以“冕旒”,语意颇嫌重复,而不腾出笔墨来呼应一下贾诗中之春色。前人对此有“衣冠冕旒,句中字面复见”之讥(《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五)。虽说王诗成就很高,此等不足毕竟是瑕不掩瑜,但相比之下,总是不如岑诗之唱和得体、一呼应紧密而又能避免其中心不突出之缺陷。最后,此联之语言亦颇能体现岑诗之特色。纵观贾、杜、王三诗之颈联,均有御炉香烟等字样,可见在早朝诗中写香烟之类已成司空见惯之例。岑参显然不满足于此等俗套,故全诗无一语道及御炉香烟而于此联写出了“剑”、“旗”、“星”、“露”等较之其他三作显得很新奇的景语。所谓边塞诗人与宫廷诗人之别,于此大概亦可略见一斑。   “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诗的结尾,响应贾至的倡议:唯有身居凤池的中书省贾舍人,你这一曲高雅的阳春自雪和起来实在困难。说和诗难,倒不仅仅是出于对贾至的恭维,或是表现自己的谦逊,这“难”字确实流露出岑参内心的真实感受。一同和诗的王维、杜甫,都是久负盛名的大诗人,与之同和一诗确实不易。王维久任朝官,写起宫廷唱和诗来简直是轻车熟路;杜甫做诗刻苦,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尤长于律诗。诗友在某种意义上又是诗敌,同和一诗实寓有一较短长之意,因此在这场高水平的竞赛中若无高超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争先的。后人在评价这组唱和诗时多以岑参此诗为最佳,其致胜之诀不外乎下列三点:   其一曰“押韵奇险”。写宫廷诗,古人多以富丽之辞藻充做韵脚,如贾诗之“御炉香”、“侍君王”、杜诗之“醉仙桃”、“有凤毛”、王诗之“拜冕旒”、“衮龙浮”等,均是其例。岑参不排斥富丽之辞藻,但更偏爱奇丽之辞藻,体现在此诗之韵脚上,便是“曙光寒”、“春色阑”、“和皆难”、“露未干”等出乎人们意料的辞藻与奇特的押韵。在宫廷诗中,“寒”、“阑”、“干’、“难”等韵脚是不大有人问津的,更不用说以之作为早朝诗的韵脚了,这些词汇,通常是用以表现衰残之景的,将它们写入早朝诗中而不减损富丽堂皇之气,需要有高超的写作技巧。稍一不慎,便成败笔,在前人看来这简直是在走独木桥,故称这些韵脚为险韵。正是在这种他人通常不敢尝试之处,岑参成功地进行了尝试,收到了后世公认的奇特的艺术效果。具体说来,“寒”通常会引起人们的蜷曲畏缩之感,但岑诗的“鸡鸣紫陌曙光寒”给人的感觉便全然不同,雄鸡一唱天下白,黑暗即将让位于光明,那鸡鸣令人振奋,那曙光令人憧憬,那暮春清晨的微寒令人惬意。奇妙的艺术效果的取得就在于诗人在以“寒”为韵脚时恰当地进行了搭配,这一点在“阑”、“干”、“难”等韵脚上同样得到了体现。“阑”本用于几写残景,但诗人配之以“春色”、配之以“莺啭”,效果便截然相反。春阑不同于秋阑,花虽疏而叶更茂,红虽瘦而绿益肥,加之以流莺百咐,越发显得生机勃勃。其他如,’干”、“难”等韵脚,均各有妙用。在美学领域中,也处处存在着辨证法。岑诗中这几个韵脚,押得虽险而丽,虽丽又奇,颇能体现岑诗尚奇丽之特点。   其二曰“对仗精工”。对于律诗来讲,中二联对仗即已足矣,岑诗多用一联对仗,意在与早朝时那种左右分班、文武对列的朝仪相协调一致,以诗歌形式上的工整表现诗歌内容即早朝场面的严整。另外前人已经指出,此诗首联以“紫”对“皇”,极为典丽,岑参此诗对仗之精于此亦可见一斑。在这四首唱和诗中,论对仗之精工典丽,唯杜诗可与岑参此诗相敌。   其三曰“辞藻典丽堂皇”。岑参虽尚奇丽,但并不排斥典丽堂皇之语。在岑参此诗中,虽然有若于奇险之韵脚,但也有不少典丽堂皇之造语,其例如“紫陌”、“皇州”、“金阙”、“玉阶”等,绝不亚于其他三诗。早朝诗毕竟要写宫廷气象,若一味追求奇险就有可能破坏诗中画面的和谐。岑诗虽押险韵而未过份,又用了若干典丽堂皇之辞藻表现宫廷气象,恰到好处地取得了平衡。其诗虽奇而又未离格,达到了奇不离正,正中有奇,得心应手的境界。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唐肃宗乾元元年(758)春天,当时岑参任右补阙,与诗人贾至、杜甫、王维为同僚。时为中书舍人的贾至先作了一首《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杜甫和王维、岑参都作了和诗,岑参之和即为此诗。 作者介绍:   岑参(718年?-769年?),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县)人或南阳棘阳(今河南南阳市)人,唐代诗人,与高适并称“高岑”。天宝三载(744年),岑参进士及第,守选三年后获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后两次从军边塞,先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后在天宝末年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府判官。唐代宗时,岑参曾任嘉州(今四川乐山市)刺史,故世称“岑嘉州”。约大历四年(769年)秋冬之际,岑参卒于成都,享年约五十二岁(51周岁)。文学创作方面,岑参工诗,长于七言歌行,对边塞风光,军旅生活,以及异域的文化风俗有亲切的感受,边塞诗尤多佳作。
《论语》-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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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注释: 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非孔子学生。 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卫国人,比孔子小31岁,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20年。子贡善辩,孔子认为他可以做大国的宰相。据《史记》记载,子贡在卫国做了商人,家有财产千金,成了有名的商业家。 夫子:这是古代的一种敬称,凡是做过大夫的人都可以取得这一称谓。孔子曾担任过鲁国的司寇,所以他的学生们称他为夫子。后来,因此而沿袭以称呼老师。《论语》书中所说的夫子,都是孔子的学生对他的称呼。 邦:指当时割据的诸侯国家。 抑:表示选择的文言连词,有还是的意思。 温、良、恭、俭、让:就字面理解即为: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这是孔子的弟子对他的赞誉。 其诸:语气词,有大概或者的意思。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良恭俭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评析: 本章通过子禽与子贡两人的对话,把孔子的为人处世品格勾划出来。孔子之所以受到各国统治者的礼遇和器重,就在于孔子具备有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的道德品格。例如,这五种道德品质中的让,在人格的塑造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是在功名利权上先人后己,在职责义务上先己后人。让用之于外交如国事访问,也是合乎客观需要的一个重要条件。孔子就是因具有这种品格,所以每到一个国家,都受到各国国君的礼遇。孔子认为,好胜,争取名声;夸功,争取名利;争不到便怨恨别人,以及在名利上贪心不足,都不符合让的原则。据此可知,让这一基本原则形成社会风尚的可贵之处是:就人情而言,长谦让名利地位之风,人们就多学别人所长而鉴人所短。前者可以导人于团结、亲睦、向善;后者则诱人嫉贤妒能。二者的社会效果截然相反。
《诗经》·绿衣
四书五经

《诗经》·绿衣

《诗经》·绿衣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注释: 里:衣服的衬里。 曷(hé):何,怎么。维:语气助同,没有实义。已:止息,停止。 裳(cháng):下衣,形状像现在的裙子。 亡:用作“忘”,忘记。 女(rǔ):同“汝”,你。治:纺织。 古人:故人,古通“故”,这里指作者亡故的妻子。 俾(bǐ):使。訧(yóu):古同“尤”,过失,罪过。 絺(chī):细葛布。绤(xì):粗葛布。 凄:凉而有寒意。凄其:同“凄凄”。以:因。一说通“似”,像。 获:得。 译文: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面子黄里子。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止!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上衣黄下裳。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忘! 绿丝线啊绿丝线,是你亲手来缝制。我思亡故的贤妻,使我平时少过失。 细葛布啊粗葛布,穿上冷风钻衣襟。我思亡故的贤妻,实在体贴我的心。 评析: 此诗表达丈夫悼念亡妻的深长感情。由衣而联想到治丝,惋惜亡妻治家的能干。想到亡妻的贤德,“我思古人,俾无訧兮,”正是俗话所言,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描写细腻,情感丰富。构思巧妙,由外入里,层层生发。衣裳多色见于外,衣裳之丝见于内。再由“治”丝条理,联想办事的条理,才使“无訧”,讲而深入到身心内部,体肤由而凉爽,再到“实获我心”的情感深处,若断若续,含蓄委婉,缠绵悱恻。   这首诗有四章,也采用了重章叠句的手法。鉴赏之时,要四章结合起来看,才能体味到包含在诗中的深厚感情,及诗人创作此诗时的情况。   第一章说:“绿兮衣兮,绿衣黄里。”表明诗人把故妻所作的衣服拿起来翻里翻面地看,诗人的心情是十分忧伤的。   第二章“绿衣黄裳”与“绿衣黄里”相对为文,是说诗人把衣和裳都翻里翻面细心看。妻子活着时的一些情景是他所永远不能忘记的,所以他的忧愁也是永远摆不脱的。   第三章写诗人细心看着衣服上的一针一线(丝线与衣料同色)。他感到,每一针都反映着妻子对他的深切的关心和爱。由此,他想到妻子平时对他在一些事情上的规劝,使他避免了不少过失。这当中包含着非常深厚的感情。第四章说到天气寒冷之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妻子活着的时候,四季换衣都是妻子为他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妻子去世后,自己还没有养成自己关心自己的习惯。到实在忍受不住萧瑟秋风的侵袭,才自己寻找衣服,便勾起他失去贤妻的无限悲恸。“绿衣黄里”是说的夹衣,为秋天所穿;“絺兮绤兮”则是指夏衣而言。这首诗应作于秋季。诗中写诗人反覆看的,是才取出的秋天的夹衣。人已逝而为他缝制的衣服尚在。衣服的合身,针线的细密,使他深深觉得妻子事事合于自己的心意,这是其他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所以,他对妻子的思念,他失去妻子的悲伤,都将是无穷尽的。“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长恨歌》),诗是写得十分感人的。
唐诗三百首 – 近试上张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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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近试上张水部

近试上张水部 朱庆馀〔唐代〕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译文: 新婚卧室昨夜花烛彻夜通明,等待拂晓去堂前拜见公婆。 装扮好后轻声询问夫君:我的眉画得浓淡可合时兴? 注释: 张水部:即张籍,曾任水部员外郎。 洞房:新婚卧室。 停红烛:让红烛通宵点着。停:留置。 舅姑:公婆。 深浅:浓淡。入时无:是否时髦。这里借喻文章是否合适。 赏析:   这是一首在应进士科举前所作的呈现给张籍的行卷诗。前两句渲染典型新婚洞房环境并写新娘一丝不苟地梳妆打扮。后两句写新娘不知自己的打扮能否讨得公婆的欢心,担心地问丈夫她所画的眉毛是否合宜。此诗以新妇自比,以新郎比张籍,以公婆比主考官,借以征求张籍的意见。全诗选材新颖,视角独特,以“入时无”三字为灵魂,将自己能否踏上仕途与新妇紧张不安的心绪作比,寓意自明,令人惊叹。   以夫妻或男女爱情关系比拟君臣以及朋友、师生等其他社会关系,乃是中国古典诗歌中从《楚辞》就开始出现并在其后得到发展的一种传统表现手法。此诗也是用这种手法写的。   古代风俗,头一天晚上结婚,第二天清早新妇才拜见公婆。此诗描写的重点,乃是她去拜见之前的心理状态。首句写成婚。洞房,这里指新房。停,安置。停红烛,即让红烛点着,通夜不灭。次句写拜见。由于拜见是一件大事,所以她一早就起了床,在红烛光照中妆扮,等待天亮,好去堂前行礼。这时,她心里不免有点嘀咕,自己的打扮是不是很时髦呢?也就是,能不能讨公婆的喜欢呢?因此,后半便接写她基于这种心情而产生的言行。在用心梳好妆,画好眉之后,还是觉得没有把握,只好问一问身边丈夫的意见了。由于是新娘子,当然带点羞涩,而且,这种想法也不好大声说出,让旁人听到,于是这低声一问,便成为极其合情合理的了。这种写法真是精雕细琢,刻画入微。   仅仅作为“闺意”,这首诗已经是非常完整、优美动人的了,然而作者的本意,在于表达自己作为一名应试举子,在面临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一场考试时所特有的不安和期待。应进士科举,对于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乃是和女孩儿出嫁一样的终身大事。如果考取了,就有非常广阔的前途,反之,就可能蹭蹬一辈子。这也正如一个女子嫁到人家,如果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喜爱,她的地位就稳定了,处境就顺当了,否则,日子就很不好过。诗人的比拟来源于现实的社会生活,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之下,很有典型性。即使如今看来,读者也不能不对他这种一箭双雕的技巧感到惊叹。   朱庆馀呈献的这首诗获得了张籍明确的回答。在《酬朱庆馀》中,他写道: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由于朱的赠诗用比体写成,所以张的答诗也是如此。在这首诗中,他将朱庆馀比作一位采菱姑娘,相貌既美,歌喉又好,因此,必然受到人们的赞赏,暗示他不必为这次考试担心。   首句写这位姑娘的身分和容貌。她是越州的一位采菱姑娘。这时,她刚刚打扮好,出现在镜湖的湖心,边采菱边唱着歌。次句写她的心情。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美艳,光彩照人。但因为爱好的心情过分了,却又沉吟起来。(沉吟,本是沉思吟味之意,引申为暗自忖度、思谋。)朱庆馀是越州(今浙江省绍兴市)人,越州多出美女,镜湖则是其地的名胜。所以张籍将他比为越女,而且出现于镜心。这两句是回答朱诗中的后两句,“新妆”与“画眉”相对,“更沉吟”与“入时无”相对。   全诗以“入时无”三字为灵魂。新娘打扮得入不入时,能否讨得公婆欢心,最好先问问新郎,如此精心设问寓意自明,令人惊叹。后半进一步肯定她的才艺出众,说:虽然有许多其他姑娘,身上穿的是齐地(今山东省)出产的贵重丝绸制成的衣服,可是那并不值得人们的看重,反之,这位采菱姑娘的一串珠喉,才真抵得上一万金哩。这是进一步打消朱庆馀“入时无”的顾虑,所以特别以“时人”与之相对。朱的赠诗写得好,张也答得妙,文人相重,酬答俱妙,可谓珠联璧合,千年来传为诗坛佳话。 创作背景:       此诗为宝历(唐敬宗年号,825年—827年)年间朱庆馀参加进士考试前夕所作。唐代士子在参加进士考试前,时兴“行卷”,即把自己的诗篇呈给名人,朱庆馀此诗投赠的对象是张籍。临到要考试了,还怕自己的作品不一定符合主考的要求,因此写下此诗。 作者介绍:       朱庆馀,生卒年不详,名可久,以字行。越州(今浙江绍兴)人,宝历二年(826)进士,官至秘书省校书郎,见《唐诗纪事》卷四六、《唐才子传》卷六,《全唐诗》存其诗两卷。曾作《闺意献张水部》作为参加进士考试的“通榜”,增加中进士的机会。据说张籍读后大为赞赏,写诗回答他说:“越女新装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值万金。”于是朱庆馀声名大震。
宋词三百首 – 长相思·汴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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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长相思·汴水流

长相思·汴水流 白居易〔唐代〕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译文: 怀念丈夫的思潮,就像那汴水、泗水一样朝着南方奔流,一直流到瓜州渡口,愁思像那江南群山,起起伏伏。 思念呀,怨恨呀,哪里才是尽头?除非你归来才会罢休。一轮皓月当空照,而我倚楼独自忧愁。 注释: 长相思:词牌名,调名取自南朝乐府“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句,多写男女相思之情。 汴水:源于河南,东南流入安徽宿县、泗县,与泗水合流,入淮河。 泗水:传统上认为发源于泗水县东部陪尾山下的泉林。 瓜州:在今江苏省扬州市南面。 吴山:泛指江南群山。 悠悠:深长的意思。 赏析:   在朦胧的月色下,映入女子眼帘的山容水态,都充满了哀愁。前三句用三个“流”字,写出水的蜿蜒曲折,也酿造成低徊缠绵的情韵。下面用两个“悠悠”,更增添了愁思的绵长。特别是那一派流泻的月光,更烘托出哀怨忧伤的气氛,增强了艺术感染力,显示出这首小词言简意富、词浅昧深的特点。   相思是人类最普遍的情感之一。也是历代诗家文人付诸歌咏的最佳题材之一。古诗中多用“长相思”三字,如《古诗十九首》中就有“上言长相思”、“著以长相思”、“行人难久留,各言长相思”等。南朝陈后主、徐陵、江总,唐李白等都有拟作。内容多写女子怀念久出不归的丈夫。至于白居易这首《长相思》,则有其特定的相思对象,即他的侍妾樊素。   樊素善歌《杨柳枝》,因又名柳枝。因为种种原因,樊素自求离去,白氏在《别柳枝》绝句中说:“两枝杨柳小楼中,袅袅多年伴醉翁。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可见作者对于樊氏的离去十分伤感。这首《长相思》词也表达了相同的情感。   词的上阕写樊素回南必经之路。因为她是杭州人氏,故作者望吴山而生愁。汴水、泗水是一去不复回的,随之南下的樊素大概也和河水一样,永远离开了他。所以作者想象中的吴中山脉,点点都似愁恨凝聚而成。短短几句,把归人行程和愁怨的焦点都简括而又深沉地传达了出来。尽管佳人已去,妆楼空空,可作者一片痴情,终难忘怀,他便于下阕抒发了自己的相思之痛。两个“悠悠”,刻画出词人思念之深。这种情感的强烈,只有情人的回归才能休止。然而那不过是空想,他只能倚楼而望,以回忆昔日的欢乐,遣散心中的郁闷而已。   这篇作品形式虽然短小,但它却用回环复沓的句式,流水般汩汩有声的节奏,贯穿于每个间歇终点的相同韵脚,造成了绵远悠长的韵味,使相思之痛、离别之苦,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创作背景:   王汝弼在《白居易选集》中说此词乃“柳枝回南,白氏惜别之作”。“上阕写柳枝回南必经之路。汴水,即汴渠,亦即浪荡渠,自荥阳与黄河分流,向东南,以通于淮泗。瓜洲古渡,在江苏省扬州市南长江北岸。……吴山,在今浙江杭州,春秋时为吴南界,故名。按柳枝为杭州人,故白氏望之而生愁。‘思悠悠’三句,白氏有《前有别柳枝绝句梦得继和云春尽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又复继答》诗,可见柳枝回南,乃自求去者,可与此三句互相印证。‘月明人倚楼’此言白氏倚楼而望。白氏有《对酒有怀寄李十九郎中》诗:‘往年江外抛桃叶,去岁楼中别柳枝。’即追怀此时情事。据《白香山诗后集》《病中诗序》的纪年,此词当系开成四年(839)春,即柳枝回南,白氏惜别之作。”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八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八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注释: 慧:《周书·谥法》:“柔质受谏曰慧。”《论语·卫灵公》:“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韩非子·喻老》:“而慧者不以藏书箧。”《贾子·道术》:“亟见窕察谓之慧。”慧是指这个人善于理解、想象,有才华,有胆略,聪敏而有口才之意。 疢:(chèn)《诗·小雅·小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说文》:“疢,热病也。”本意为疾病,这里引伸为灾患之意。 译文: 孟子说:“人之所以有规律、理解能力、权术、知识,常常是心里存在着灾患的缘故。只有那些不得重用的臣子和地位低微的庶民,心里发愁的是危难,很深的忧患,所以他们能发达。” 评析: 暂无
《史记》·蒙恬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蒙恬列传

《史记》·蒙恬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蒙恬者,其先齐人也。恬大父蒙骜,自齐事秦昭王,官至上卿。秦庄襄王元年,蒙骜为秦将,伐韩,取成皋、荥阳,作置三川郡。二年,蒙骜攻赵,取三十七城。始皇三年,蒙骜攻韩,取十三城。五年,蒙骜攻魏,取二十城,作置东郡。始皇七年,蒙骜卒。骜子曰武,武子曰恬。恬尝书狱典文学。始皇二十三年,蒙武为秦裨将军,与王翦攻楚,大破之,杀项燕。二十四年,蒙武攻楚,虏楚王。蒙恬弟毅。 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为秦将,攻齐,大破之,拜为内史。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里。於是渡河,据阳山,逶蛇而北。暴师於外十馀年,居上郡。是时蒙恬威振匈奴。始皇甚尊宠蒙氏,信任贤之。而亲近蒙毅,位至上卿,出则参乘,入则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为内谋,名为忠信,故虽诸将相莫敢与之争焉。 赵高者,诸赵疏远属也。赵高昆弟数人,皆生隐宫,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贱。秦王闻高彊力,通於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高既私事公子胡亥,喻之决狱。高有大罪,秦王令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当高罪死,除其宦籍。帝以高之敦於事也,赦之,复其官爵。 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巉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 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蒙毅还祷山川,未反。始皇至沙丘崩,祕之,群臣莫知。是时丞相李斯、公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常从。高雅得幸於胡亥,欲立之,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为己也。因有贼心,乃与丞相李斯、公子胡亥阴谋,立胡亥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已死,蒙恬疑而复请之。使者以蒙恬属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为护军。使者还报,胡亥已闻扶苏死,即欲释蒙恬。赵高恐蒙氏复贵而用事,怨之。 毅还至,赵高因为胡亥忠计,欲以灭蒙氏,乃言曰:“臣闻先帝欲举贤立太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若知贤而俞弗立,则是不忠而惑主也。以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而系蒙毅於代。前已囚蒙恬於阳周。丧至咸阳,已葬,太子立为二世皇帝,而赵高亲近,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劾之。 子婴进谏曰:“臣闻故赵王迁杀其良臣李牧而用颜聚,燕王喜阴用荆轲之谋而倍秦之约,齐王建杀其故世忠臣而用后胜之议。此三君者,皆各以变古者失其国而殃及其身。今蒙氏,秦之大臣谋士也,而主欲一旦弃去之,臣窃以为不可。臣闻轻虑者不可以治国,独智者不可以存君。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斗士之意离也,臣窃以为不可。” 胡亥不听。而遣御史曲宫乘传之代,令蒙毅曰:“先主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为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图之!”毅对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原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於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无罪,而罚不加於无辜’。唯大夫留心!”使者知胡亥之意,不听蒙毅之言,遂杀之。 二世又遣使者之阳周,令蒙恬曰:“君之过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於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馀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主也。昔周成王初立,未离襁褓,周公旦负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有病甚殆,公旦自揃其爪以沈於河,曰:‘王未有识,是旦执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书而藏之记府,可谓信矣。及王能治国,有贼臣言:‘周公旦欲为乱久矣,王若不备,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於楚。成王观於记府,得周公旦沈书,乃流涕曰:‘孰谓周公旦欲为乱乎!’杀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书曰‘必参而伍之’。今恬之宗,世无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孽臣逆乱,内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复振则卒昌;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而不悔,身死则国亡。臣故曰过可振而谏可觉也。察於参伍,上圣之法也。凡臣之言,非以求免於咎也,将以谏而死,原陛下为万民思从道也。”使者曰:“臣受诏行法於将军,不敢以将军言闻於上也。”蒙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於天,无过而死乎?”良久,徐曰:“恬罪固当死矣。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巉万馀里,此其中不能无绝地脉哉?此乃恬之罪也。”乃吞药自杀。 太史公曰:吾適北边,自直道归,行观蒙恬所为秦筑长城亭障,堑山堙谷,通直道,固轻百姓力矣。夫秦之初灭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瘳,而恬为名将,不以此时彊谏,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而阿意兴功,此其兄弟遇诛,不亦宜乎!何乃罪地脉哉? 蒙氏秦将,内史忠贤。长城首筑,万里安边。赵高矫制,扶苏死焉。绝地何罪?劳人是稥。呼天欲诉,三代良然。 译文: 蒙恬,他的祖先是齐国人。蒙恬的祖父蒙骜,从齐国来到秦国侍奉秦昭王,官做到上卿。秦庄襄王元年,蒙骜担任秦国的将领,攻打韩国,占领了成皋、荥阳,设置了三川郡。庄襄王二年,蒙骜攻打赵国,夺取了三十七座城池。秦始皇三年,蒙骜攻打韩国,夺取了十三座城池。始皇五年,蒙骜攻打魏国,夺取了二十座城池,设置了东郡。始皇七年,蒙骜去世。蒙骜的儿子叫蒙武,蒙武的儿子叫蒙恬。蒙恬曾做过狱讼记录工作,并负责掌管有关文件和狱讼档案。秦始皇二十三年(前224),蒙武担任秦国的列将,和王翦一同攻打楚国,大败楚军,杀死了项燕。始皇二十四年,蒙武又攻打楚国,俘虏了楚王。蒙恬的弟弟叫蒙毅。 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蒙恬由于出身将门做了秦国的将军,率兵攻打齐国,大败齐军。授给他内史的官职。秦国兼并天下后,就派蒙恬带领三十万人的庞大军队,向北驱逐戎狄,收复黄河以南的土地。修筑长城,利用地理形势,设置要塞,西起临洮,东到辽东,逶迤绵延一万余里。于是渡过黄河,占据阳山,曲曲折折向北延伸。烈日寒霜,风风雨雨,在外十余年,驻守上郡。这时,蒙恬的声威震摄匈奴。秦始皇特别尊重推崇蒙氏,信任并赏识他们的才能。因而亲近蒙毅,官至上卿。外出就陪着始皇同坐一辆车子,回到朝廷就侍奉在国君跟前。蒙恬在外担当着军事重任而蒙毅经常在朝廷出谋划策,被誉为忠信大臣。因此,即使是其他的将相们也没有敢和他们争宠的。 赵高,是赵国王族中被疏远的亲属。赵高兄弟几人,都是生下来就被阉割而成为宦者的,他的母亲也以犯法而被处以刑罚,所以世世代代地位卑贱。秦王听说赵高办事能力很强,精通刑狱法令,就提拔他担任了中车府令。赵高就私下侍奉公子胡亥,教导胡亥决断讼案。赵高犯下了重罪,秦王让蒙毅依照法令惩处他。蒙毅不敢枉曲法令,依法应当判处死刑,剥夺他的官籍。始皇因为赵高办事勤勉尽力,赦免了他。恢复了他原来的官职。 始皇打算巡游天下,路经九原郡,直达甘泉宫。就派蒙恬为他开路,从九原到甘泉,打通山脉,填塞深谷,全长一千八百里。然而,这条通道没能完成。 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冬天,御驾外出巡游会稽,依傍着大海,向北直奔琅邪。半途得了重病,派蒙毅转回祷告山川神灵。没等蒙毅返回,始皇走到沙丘就逝世了。始皇逝世的消息被封锁了,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这时丞相李斯、公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经常侍奉在秦始皇左右。赵高平常就得到胡亥的宠幸,打算立胡亥继承王位,又怨恨蒙毅依法惩处他而没有袒护他,于是就产生了杀害之心。就和丞相李斯、公子胡亥暗中策划,拥立胡亥为太子。太子拥立之后,派遣使者,捏造罪名,拟定公子扶苏和蒙恬死罪。扶苏自杀后,蒙恬产生怀疑,又请求申诉。使者就把蒙恬交给主管官吏处理,另外派人接替他的职务。胡亥用李斯的家臣担任护军。使者回来报告时,胡亥已经听到扶苏的死讯,当下就打算释放蒙恬。赵高唯恐蒙氏再次显贵当权执政,怨恨他们。 蒙毅祈祷山川神灵后返回来,赵高趁机表示替胡亥尽忠献策,想要铲除蒙氏兄弟,就对胡亥说:“我听说先帝很久以前就选贤用能,册立您为太子,而蒙毅劝阻说:‘不可以。’如果他知道您贤明有才能而长久拖延不让册立,那么,就是既不忠实而又盅惑先帝了。以我愚昧的浅见,不如杀死他。”胡亥听从了赵高的话,就在代郡把蒙毅囚禁起来。在此以前,已经把蒙恬囚禁在阳周。等到秦始皇的灵车回到咸阳,安葬以后,太子就登极即位做了二世皇帝,赵高最得宠信,日日夜夜毁谤蒙氏,搜罗他们罪过,检举弹劾他们。 子婴进言规劝说:“我听说过去赵王迁杀死他的贤明臣子李牧而起用颜聚,燕王喜暗地里采用荆轲的计谋而背弃秦国的盟约,齐王建杀死他前代的忠臣而改用后胜的计策。这三位国君,都是各自因为改变旧规丧失了他们的国家而大祸殃及他们自身。如今蒙氏兄弟是秦国的大臣和谋士,而国君打算一下子就抛弃他们,我认为是不可以的,我听说草率考虑问题的人不可以治理国家,独断专行、自以为是的人不可以用来保全国君。诛杀忠良臣子而起用没有品行节操的人,那是对内使大臣们不能相互信任而对外使战士们涣散斗志啊,我认为是不可以的。” 胡亥听不进子婴的规劝。却派遣御史曲宫乘坐驿车前往代郡,命令蒙毅说:“先主要册立太子而你却加以阻挠,如今丞相认为你不忠诚,罪过牵连到你们家族,我不忍心,就赐予你自杀吧,也算是很幸运了。你反复地考虑吧!”蒙毅回答说:“要是认为我不能博得先主的心意,那么,我年轻时作官为宦,就能顺意得宠,直到先主仙逝,可以说是能顺应先主的心意了吧。要是认为我不了解太子的才能,那么唯有太子能陪侍先主,周游天下,和其他的公子比起来,相差太远了,我还有什么怀疑的。先主举用太子,是多年的深思积虑,我还有什么话敢进谏、还有什么计策敢谋划呢!不是我借口来逃避死罪,只怕牵连羞辱了先主的名誉,希望大夫为此认真考虑,让我死于应有的罪名。况且顺理成全,是道义所崇尚的;严刑杀戮,是道义所不容的。从前秦穆公杀死车氏三良为他殉葬,判处百里奚以不应得的罪名,因此,他死后给予评定为‘缪’的称号。昭襄王杀死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死伍奢。吴王夫差杀了伍子胥。这四位国君,都犯了重大的过失,而遭到普天下人对他们的非议,认为他们的国君不贤明。因此,在各诸侯国中名声狼藉。所以说:‘用道义治理国家的人,不杀害没罪的臣民,而刑罚不施于无辜的人身上。’希望大夫认真地考虑!”使者知道胡亥的意图,听不进蒙毅的申诉,就把他杀了。 二世皇帝又派遣使者前往阳周,命令蒙恬说:“您的罪过太多了,而您的弟弟蒙毅犯有重罪,依法要牵连到您。”蒙恬说:“从我的祖先到后代子孙,为秦国累积大功,建立威信,已经三代了。如今我带兵三十多万,即使是我被囚禁,但是,我的势力足够叛乱。然而,我知道必死无疑却坚守节义,是不敢辱没祖宗的教诲,不敢忘掉先主的恩宠。从前周成王刚刚即位,还不能完全脱离小儿的背带和布兜,周公姬旦背负着成王接受群臣的朝见,终于平定了天下。到成王病情严重得很危险的时候,公旦剪下自己的指甲沉入黄河,祈祷说:‘国君年幼无知,这都是我当权执政,若有罪过祸患,应该由我承受惩罚。’就把这些祷祠书写下来,收藏在档案馆里,这可以说是非常诚信了。到了成王能亲自治理国家时,有奸臣造谣说:‘周公旦想要作乱已经很久了,大王若不戒备,一定要发生大的变故。’成王听了,就大发雷霆,周公旦逃奔到楚国。成王到档案馆审阅档案,发现周公旦的祷告书,就流着眼泪说:‘谁说周公旦想要作乱呢!’杀了造谣生事的那个大臣,请周公旦回归。所以《周书》上说:‘一定要参差交互地多方询问,反复审察。’如今我蒙氏宗族,世世代代没有二心,而事情最终落到这样的结局,这一定是谋乱之臣叛逆作乱、欺君罔上的缘故。周成王犯有过失而能改过振作,终于使周朝兴旺昌盛;夏桀杀死关龙逢,商纣杀死王子比干而不后悔,最终落个身死国亡。所以我说犯有过失可以改正振作,听人规劝可以察觉警醒,参互交错地审察,是圣明国君治国的原则。大凡我说的这些话,不是用以逃避罪责,而是要用忠心规劝而死,希望陛下替黎民百姓深思熟虑地找到应遵循的正确道路。”使者说:“我接受诏令对将军施以刑法,不敢把将军的话转报皇上听。”蒙恬沉重地叹息说:“我对上天犯了什么罪,竟然没有过错就处死呢?”很久,才慢慢地说:“我的罪过本来该当死罪啊。起自临洮接连到辽东,筑长城、挖壕沟一万余里,这中间能没有截断大地脉络的地方吗?这就是我的罪过了。”于是吞下毒药自杀了。 太史公说:我到北方边境,从直道返回,沿途实地观察了蒙恬替国修筑的长城和边塞堡垒,挖掘山脉,填塞深谷,贯通直道,本来就是不重视百姓的人力物力。秦国刚刚灭掉其他诸候的时候,天下人心尚未安定,创伤累累尚未痊愈,而蒙恬身为名将,不在这时候尽力谏诤,赈救百姓的急难,恤养老人,抚育孤儿,致力从事于百姓安定生活的工作,反而迎合始皇心意,大规模地修筑长城,他们兄弟遭到杀身之祸,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哪里是什么挖断地脉的罪过呢? 蒙恬是秦朝的名将,做为内史他忠诚贤明。他带领军队修筑长城,安定边疆。赵高篡改遗诏,扶苏遭到诬陷被赐死。他何罪之有?他尽心竭力为国立功。他呼天唤地想要倾诉,蒙家三代皆是贤良忠士。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不相信仁爱的和贤能的人,国家的人才就会空虚;没有社会行为规范和最佳行为方式,那么上下就会混乱;不搞好政事,财用就会贫乏。”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衔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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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衔泥燕

忆江南·衔泥燕 牛峤〔唐代〕 衔泥燕,飞到画堂前。占得杏梁安稳处,体轻唯有主人怜,堪羡好因缘。 译文: 衔着泥土的燕子,飞到装饰华丽的大堂前,占据着梁间安稳的地方,体态轻盈只有主人伶爱,好姻缘可堪羡慕。 注释: 占得:占据。 杏梁:用杏树所做的屋梁,泛指优质木材所做的梁柱。 因缘:指双燕美好的结合。 赏析:   这首词借物咏怀,表达了女主人公对美满爱情的追求。   暮春三月,繁花盛开,草木葱茏,一双燕子飞去飞回,匆匆忙忙的衔泥筑巢。它们将巢安安稳稳的筑在房屋的杏梁之上,终成就了美好的烟缘。而独处于闺中的女子勒?她看到了筑巢的燕子,它们双宿双飞的恩爱情态多么令她羡慕。   “衔泥燕,飞到画堂前。占得杏梁安稳处,”这三句写燕子筑巢,以动态咏物。“衔”、“飞”、“占”三个动作,便将燕子筑巢的全过程完整的写了出来,一气呵成。   “体轻唯有主人怜,堪羡好因缘。”这两句写闺中思妇的感叹。这首咏物词并非止于对燕子的描写,而是借物喻情,由燕及人。女主人公看到结伴而飞的燕子不禁感悟伤神她哀叹自己形单影只,无人怜爱,羡慕梁间燕子的美好烟缘。   这首小令仅仅二十七个字,却写得形神兼备,深隐含蓄,极富情致。语言通俗,感情真挚,带有浓郁的民间风味。 创作背景:   乾符五年中进士,中进士两年后黄巢起义攻破长安,在光启二年(公元886年)为避襄王李媪之乱,先流落吴越,后寄寓巴蜀,过着渡口杨花,狂雪任风吹般的飘荡生活,这首词作正是那时所作。 作者介绍:   牛峤,字松卿(约公元890年前后在世),一字延峰,陇西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唐昭宗大顺初前后在世。乾符五年(公元878年)进士及第。历官拾遗,补尚书郎,后人又称“牛给事”。以词著名,词格类温庭筠。原有歌诗集三卷,今存词三十三首,(见《花间集》)诗六首。
唐诗三百首 –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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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孟浩然〔唐代〕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译文: 八月湖水盛涨几乎与岸平,水天含混迷茫与天空浑然一体。 云梦大泽水气蒸腾白白茫茫,波涛汹涌似乎把岳阳城撼动。 想要渡水却没有船只,闲居不仕,有愧于圣明天子。 坐看垂钓之人多么悠闲自在,可惜只能空怀一片羡鱼之情。 注释: 洞庭湖:中国第二大淡水湖,在今湖南省北部。张丞相:指张九龄,唐玄宗时宰相。 涵虚:包含天空,指天空倒映在水中。涵:包容。虚:虚空,空间。 混太清:与天混为一体。太清:指天空。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云梦大泽水汽蒸腾,洞庭湖的波涛摇撼着岳阳城。云 梦泽:古代云梦泽分为云泽和梦泽,指湖北南部、湖南北部一带低洼地区。洞庭湖是它南部的一角。 撼:一作“动”。岳阳城:在洞庭湖东岸。 欲济无舟楫:想渡湖而没有船只,比喻想做官而无人引荐。济:渡。 楫(jí):划船用具,船桨。 端居耻圣明:生在太平盛世自己却闲居在家,因此感到羞愧。 端居:闲居。 圣明:指太平盛世,古时认为皇帝圣明,社会就会安定。 坐观:一作“徒怜”。 徒:只能。一作“空”。 赏析:     张丞相即张九龄,也是著名的诗人,官至中书令,为人正直。孟浩然想进入政界,实现自己的理想,希望有人能给予引荐。他在入京应试之前写这首诗给张九龄,就含有这层意思。这是一首干谒诗。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孟浩然西游长安,写了这首诗赠当时在相位的张九龄,目的是想得到张的赏识和录用,只是为了保持一点身份,才写得那样委婉,极力泯灭那干谒的痕迹。诗的前四句写洞庭湖壮丽的景象和磅礴的气势,后四句是借此抒发自己的政治热情和希望。     开头两句交代了时间,写出了浩瀚的湖水。湖水和天空浑然一体,景象是阔大的。“涵”,有包含的意思。“虚”,指高空。高空为水所包含,即天倒映在水里。“太清”指天空。“混太清”即水天相接。这两句是写站在湖边,远眺湖面的景色。三四两句继续写湖的广阔,但目光又由远而近,从湖面写到湖中倒映的景物:笼罩在湖上的水气蒸腾,吞没了云、梦二泽,“云、梦”是古代两个湖泽的名称,据说云泽在江北,梦泽在江南,后来大部分都淤成陆地。“撼”,摇动(动词,生动形象)。“岳阳城”,在洞庭湖东北岸,即今湖南岳阳市。西南风起时,波涛奔腾,涌向东北岸,好像要摇动岳阳城似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有的版本作“气吞云梦泽”),读到这里很自然地会联想起王维的诗句:“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整个城市都飘浮在水面上,微风吹起层层波澜,遥远的天空都在水中晃动。它们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四句实写湖。“气蒸”句写出湖的丰厚的蓄积,仿佛广大的沼泽地带,都受到湖的滋养哺育,才显得那样草木繁茂,郁郁苍苍。而“波撼”两字放在“岳阳城”上,衬托湖的澎湃动荡,也极为有力。人们眼中的这一座湖滨城,好像瑟缩不安地匍伏在它的脚下,变得异常渺小了。这两句被称为描写洞庭湖的名句。但两句仍有区别:上句用宽广的平面衬托湖的浩阔,下句用窄小的立体来反映湖的声势。诗人笔下的洞庭湖不仅广阔,而且还充满活力。     下面四句,转入抒情。“欲济无舟楫”,是从眼前景物触发出来的,诗人面对浩浩的湖水,想到自己还是在野之身,要找出路却没有人接引,正如想渡过湖去却没有船只一样。对方原是丞相,“舟楫”这个典用得极为得体。“端居耻圣明”,是说在这个“圣明”的太平盛世,自己不甘心闲居无事,要出来做一番事业。这两句是正式向张丞相表白心事,说明自己目前虽然是个隐士,可是并非本愿,出仕求官还是心焉向往的,不过还找不到门路而已。     于是下面再进一步,向张丞相发出呼吁。“垂钓者”暗指当朝执政的人物,其实是专就张丞相而言。这最后两句,意思是说:执政的张大人啊,您能出来主持国政,我是十分钦佩的,不过我是在野之身,不能追随左右,替你效力,只有徒然表示钦羡之情罢了。这几句话,诗人巧妙地运用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淮南子·说林训》)的古语,另翻新意;而且“垂钓”也正好同“湖水”照应,因此不大露出痕迹,但是他要求援引的心情是不难体味的。     本文是一首述怀诗,写得很委婉。在唐代,门阀制度是很森严的,一般的知识分子很难得有机会登上政治舞台。要想在政治上寻找出路,知识分子须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求助,写些诗文呈送上去,希望得到赏识,引荐提拔。公元733年,孟浩然西游长安,时值张九龄出任朝廷丞相,便写了这首诗赠给张九龄,希望他给予帮助。但由于诗人顾虑多、爱面子,想做官又不肯直说,所以只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愿望。这种苦闷的心情,是不难领会的。     这首诗的艺术特点,是把写景同抒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触景生情,情在景中。诗的前四句,描写洞庭湖的景致。“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涵虚,是天空反映在水中的幻景。太清,就是天空。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到了中秋时节,洞庭湖里的水盛涨起来,与湖岸平齐了,一眼看云,只见湖山相映,水天一色,浑然成为一体,美丽极了。“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在这浩翰的湖面和云梦泽上,水气蒸腾,涛声轰鸣,使座落在湖滨的岳阳城都受到了震撼。这四句诗,把洞庭湖的景致写得有声有色,生气勃勃。这样写景,衬托出诗人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暗喻诗人正当年富力强,愿为国家效力,做一番事业。这是写景的妙用。 赏析二:     张丞相即张九龄,也是著名的诗人,官至中书令,为人正直。孟浩然想进入政界,实现自己的理想,希望有人能给予引荐。他在入京应试之前写这首诗给张九龄,就含有这层意思。这是一首干谒诗。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孟浩然西游长安,写了这首诗赠当时在相位的张九龄,目的是想得到张的赏识和录用,只是为了保持一点身份,才写得那样委婉,极力泯灭那干谒的痕迹。诗的前四句写洞庭湖壮丽的景象和磅礴的气势,后四句是借此抒发自己的政治热情和希望。     开头两句交代了时间,写出了浩瀚的湖水。湖水和天空浑然一体,景象是阔大的。“涵”,有包含的意思。“虚”,指高空。高空为水所包含,即天倒映在水里。“太清”指天空。“混太清”即水天相接。这两句是写站在湖边,远眺湖面的景色。三四两句继续写湖的广阔,但目光又由远而近,从湖面写到湖中倒映的景物:笼罩在湖上的水气蒸腾,吞没了云、梦二泽,“云、梦”是古代两个湖泽的名称,据说云泽在江北,梦泽在江南,后来大部分都淤成陆地。“撼”,摇动(动词,生动形象)。“岳阳城”,在洞庭湖东北岸,即今湖南岳阳市。西南风起时,波涛奔腾,涌向东北岸,好像要摇动岳阳城似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有的版本作“气吞云梦泽”),读到这里很自然地会联想起王维的诗句:“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整个城市都飘浮在水面上,微风吹起层层波澜,遥远的天空都在水中晃动。它们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四句实写湖。“气蒸”句写出湖的丰厚的蓄积,仿佛广大的沼泽地带,都受到湖的滋养哺育,才显得那样草木繁茂,郁郁苍苍。而“波撼”两字放在“岳阳城”上,衬托湖的澎湃动荡,也极为有力。人们眼中的这一座湖滨城,好像瑟缩不安地匍伏在它的脚下,变得异常渺小了。这两句被称为描写洞庭湖的名句。但两句仍有区别:上句用宽广的平面衬托湖的浩阔,下句用窄小的立体来反映湖的声势。诗人笔下的洞庭湖不仅广阔,而且还充满活力。     下面四句,转入抒情。“欲济无舟楫”,是从眼前景物触发出来的,诗人面对浩浩的湖水,想到自己还是在野之身,要找出路却没有人接引,正如想渡过湖去却没有船只一样。对方原是丞相,“舟楫”这个典用得极为得体。“端居耻圣明”,是说在这个“圣明”的太平盛世,自己不甘心闲居无事,要出来做一番事业。这两句是正式向张丞相表白心事,说明自己目前虽然是个隐士,可是并非本愿,出仕求官还是心焉向往的,不过还找不到门路而已。     于是下面再进一步,向张丞相发出呼吁。“垂钓者”暗指当朝执政的人物,其实是专就张丞相而言。这最后两句,意思是说:执政的张大人啊,您能出来主持国政,我是十分钦佩的,不过我是在野之身,不能追随左右,替你效力,只有徒然表示钦羡之情罢了。这几句话,诗人巧妙地运用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淮南子·说林训》)的古语,另翻新意;而且“垂钓”也正好同“湖水”照应,因此不大露出痕迹,但是他要求援引的心情是不难体味的。     本文是一首述怀诗,写得很委婉。在唐代,门阀制度是很森严的,一般的知识分子很难得有机会登上政治舞台。要想在政治上寻找出路,知识分子须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求助,写些诗文呈送上去,希望得到赏识,引荐提拔。公元733年,孟浩然西游长安,时值张九龄出任朝廷丞相,便写了这首诗赠给张九龄,希望他给予帮助。但由于诗人顾虑多、爱面子,想做官又不肯直说,所以只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愿望。这种苦闷的心情,是不难领会的。     这首诗的艺术特点,是把写景同抒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触景生情,情在景中。诗的前四句,描写洞庭湖的景致。“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涵虚,是天空反映在水中的幻景。太清,就是天空。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到了中秋时节,洞庭湖里的水盛涨起来,与湖岸平齐了,一眼看云,只见湖山相映,水天一色,浑然成为一体,美丽极了。“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在这浩翰的湖面和云梦泽上,水气蒸腾,涛声轰鸣,使座落在湖滨的岳阳城都受到了震撼。这四句诗,把洞庭湖的景致写得有声有色,生气勃勃。这样写景,衬托出诗人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暗喻诗人正当年富力强,愿为国家效力,做一番事业。这是写景的妙用。 创作背景:     此诗当作于公元733年(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当时孟浩然西游长安,张九龄任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副知院士,二人及王维为忘年之交。后张九龄拜中书令,孟浩然写了这首诗赠给张九龄,目的是想得到张九龄的引荐。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史记》·司马穰苴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司马穰苴列传

《史记》·司马穰苴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司马穰苴者,田完之苗裔也。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齐师败绩。景公患之。晏婴乃荐田穰苴曰:“穰苴虽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原君试之。”景公召穰苴,与语兵事,大说之,以为将军,将兵扞燕晋之师。穰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闾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原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於是景公许之,使庄贾往。穰苴既辞,与庄贾约曰:“旦日日中会於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贾素骄贵,以为将己之军而己为监,不甚急;亲戚左右送之,留饮。日中而贾不至。穰苴则仆表决漏,入,行军勒兵,申明约束。约束既定,夕时,庄贾乃至。穰苴曰:“何後期为?”贾谢曰:“不佞大夫亲戚送之,故留。”穰苴曰:“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於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於君,何谓相送乎!”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後至者云何?”对曰:“当斩。”庄贾惧,使人驰报景公,请救。既往,未及反,於是遂斩庄贾以徇三军。三军之士皆振栗。久之,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问军正曰:“驰三军法何?”正曰:“当斩。”使者大惧。穰苴曰:“君之使不可杀之。”乃斩其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徇三军。遣使者还报,然後行。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後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出为之赴战。晋师闻之,为罢去。燕师闻之,度水而解。於是追击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归。未至国,释兵旅,解约束,誓盟而後入邑。景公与诸大夫郊迎,劳师成礼,然後反归寝。既见穰苴,尊为大司马。田氏日以益尊於齐。 已而大夫鲍氏、高、国之属害之,谮於景公。景公退穰苴,苴发疾而死。田乞、田豹之徒由此怨高、国等。其後及田常杀简公,尽灭高子、国子之族。至常曾孙和,因自立为齐威王,用兵行威,大放穰苴之法,而诸侯朝齐。 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於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 太史公曰:余读司马兵法,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如其文也,亦少襃矣。若夫穰苴,区区为小国行师,何暇及司马兵法之揖让乎?世既多司马兵法,以故不论,著穰苴之列传焉。 燕侵河上,齐师败绩。婴荐穰苴,武能威敌。斩贾以徇,三军惊惕。我卒既彊,彼寇退壁。法行司马,实赖宗戚。 译文: 司马穰苴,是田完的后代。齐景公时期,晋国出兵攻打齐国的东阿和甄城,燕国进犯齐国黄河南岸的领土。齐国的军队都被打败了。齐景公为此非常忧虑。于是晏婴就向齐景公推荐田穰苴,说:“穰苴虽说是田家的庶子,可是他的文才能使众人归附;武略能使敌人畏惧。希望君王能试试他。”于是齐景公召见了穰苴,跟他共同议论军国大事,和他讨论之后齐景公非常高兴,立即任命他做了将军,命他率兵去抵抗燕、晋两国的军队。穰苴说:“我身份卑微,君王把我从平民中提拔起来,置于大夫之上,士兵们不会服从,百姓也不会信任,人的资望轻微,权威就树立不起来,希望国君能派一位受到国君宠爱并且国人尊敬的大臣,来做监军,就可以了。”于是齐景公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派庄贾去做监军。穰苴向景公辞行后,便和庄贾约定说:“明天正午在营门会齐。”第二天,穰苴率先赶到军门,立起了计时的木表和漏壶,等待庄贾。但庄贾一向骄盈显贵,认为率领的是自己的军队,自己又做监军,就不特别着急;亲戚朋友为他饯行,挽留他喝酒。已经等到了正午,庄贾还没到来。穰苴就打倒木表,摔破漏壶,进入军营,巡视营地,整饬军队,宣布了各种规章号令。等他布署完毕,已是日暮时分,庄贾这才到来。穰苴说:“为什么约定了时刻还迟到?”庄贾表示歉意地解释说:“朋友亲戚们给我送行,所以耽搁了。”穰苴说:“身为将领,从接受命令的那一刻起,就应当忘掉自己的家庭,来到军队宣布规定号令后,就应忘掉私人的交情,擂鼓进军,战况紧急的时刻,就应当忘掉自己的生命。如今敌人侵略已经深入国境,国内骚乱不安,战士们已在前线战场暴露,无所隐蔽,国君睡不安稳,吃不香甜,全国百姓的生命都维系在你的身上,还谈什么送行呢!”于是把军法官叫来,问道:“军法上,对约定时刻迟到的人是怎么说的?”回答说:“应当斩首。”庄贾很害怕,派人飞马报告齐景公,请他搭救。报信的人去后不久,还没来得及返回,庄贾就被斩首,向三军巡行示众,全军将士都震惊害怕。过了好长时间,齐景公派的使者才拿着节符来赦免庄贾。车马飞奔直入军营。穰苴说:“将领在军队里,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接受。”又问军法官说:“驾着车马在军营里奔驰,军法上是怎么规定的?”军法官说:“应当斩首。”使者异常恐惧。穰苴说:“国君的使者不能斩首。”就斩了使者的仆从,砍断了左边的夹车木,杀死了左边驾车的马,向三军巡行示众。又让使者回去向齐景公报告,然后就出发了。土兵们安营扎寨,掘井立灶,饮水吃饭,探问疾病,安排医药,田穰苴都亲自过问并抚尉他们。还把自己作为将军专用的物资粮食全部拿出来款待士兵。自己和士兵一样平分粮食。把体弱有病的统计出来。三天后重新整训军队,准备出战。病弱的士兵也都要求一同奔赴战场,争先奋勇地为他战斗。晋国军队知道了这种情况,就把军队撤回去了。燕国军队知道了这种情况,因渡黄河向北撤退而分散松懈,于是齐国的军队趁势追击他们,收复了所有沦陷的领土,然后率兵凯旋。还没到国都,就解除了战备,取消了战时规定号令。宣誓立盟而后才进入国都。齐景公率领文武百官到城外来迎接,按照礼仪慰劳将士后,才回到寝宫。齐景公接见了田穰苴,敬重、推崇地任命他做大司马。从此,田氏在齐国的地位就一天天地显贵起来。 后来,大夫鲍氏、高氏、国氏一班人忌妒他,在齐景公面前中伤、诬陷他。齐景公就解除了他的官职,穰苴不久因病去世。田乞、田豹等人因此怨恨高氏、国氏家族的人。此后,等到田常杀死齐简公,就把高氏、国氏家族全部诛灭了。到了田常的曾孙田和,便自立为君,号为齐威王。他率兵打仗施使权威,都广泛地模仿穰苴的做法,各国诸侯都到齐国朝拜。 齐威王派大夫研究讨论古代的《司马兵法》,而且把大司马田穰苴的兵法也附在里边,故而定名叫《司马穰苴兵法》。 太史公说:我读《司马兵法》,感到宏大广博,深远不可测度。即使是夏、商、周三代的战争,也未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内蕴,像现在把《司马穰苴兵法》的文字附在里边,也未免推许的过份了。至于说到田穰苴,不过是为小小的诸侯国带兵打仗,怎么能和《司马兵法》相提并论呢?世间既然留传着许多《司马兵法》,因此不再评论,只写这篇《司马穰苴列传》。 燕国进犯河上,齐国军队遭受惨败。晏婴向齐景公推荐穰苴,赞其武略能使敌人畏惧。穰苴斩杀庄贾以示军威,使三军惊惧。我方的军队实力已经强大,而敌寇只能退守城壁。这一切的法令和军事指挥,实际上都得益于皇室亲族的支持。
《诗经》·雨无正
四书五经

《诗经》·雨无正

《诗经》·雨无正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暬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维曰予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注释: 浩浩:广大的样子。昊(hào)天:犹言“皇天”。 骏:长,美。 降丧饥馑:上天降下了死亡和饥荒。 斩伐:犹言“残害”。四国:四方诸侯之国,犹言“天下四方”。 疾威:暴虐。 虑、图:二字同义,都是考虑、谋划的意思。 既:尽。伏:隐匿、隐藏。辜:罪。 舍:舍弃。 沦胥:沉没、陷入。铺:同“痡”,病苦。 周宗:即“宗周”,指西周王朝。 靡所:没处。止戾(lì):安定、定居。 正大夫:长官大夫,即上大夫。 勩(yì):劳苦。 三事大夫:指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 邦君:封国的君主。 莫肯朝夕:郑笺:“不肯晨夜朝暮省王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谓朝朝于君而不夕见也。” 庶:庶几,表希望。式:语首助词。臧:好,善。 覆:反。 辟言:正言,合乎法度的话。 行迈:出走、远行。 臻(zhēn):至。所臻,所要到达的地方。 敬:谨慎。 胡:何。 遂:通“坠”,消亡。 曾:何。暬(xiè)御:侍御。国王左右亲近之臣。 憯(cǎn)憯:忧伤。瘁:劳苦、憔悴。 讯:读为“谇”,谏诤。 听言:顺耳之言。答:应。 谮(zèn)言:诋毁的话,此指批评。 出:读为“拙”,笨拙。 躬:亲身。瘁:病。或谓憔悴。 哿(gě):欢乐。能言:指能说会道的人。 休:美好。 维:句首助词。于仕:去做官。 孔:很。棘:比喻艰难。殆:危险。 尔:指上言正大夫、三事大夫等人。...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九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于秦养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秦穆公。’信乎?”   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产之乘,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曾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污也,可谓智乎?不可谏而不谏,可谓不智乎?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不可谓不智也。时举于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智乎?相秦而显其君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不贤而能之乎?自鬻以成其君,乡党自好者不为,而谓贤者为之乎?” 注释: 百里奚:人名,虞国大夫,虞灭后被转卖到楚国,秦穆公听说他有贤才,遂以五张羊皮的代价将他赎出,任命他为秦国大夫。在他的辅佐下,秦穆公成就了春秋霸业。 鬻:(yù)《左传·昭公十四年》:“鲋也鬻狱。”《国语·齐语》:“市贱鬻贵。”这里用为卖,出售之意。 秦穆公:(?——前621年)春秋时秦国君,名任好。 虞:(yú)周初所封诸侯国名,在今山西平陆东北。 虢:(guó)周朝诸侯国名,在今山西平陆县境。 宫之奇:虞国大夫。 干:《诗"王风"中谷有蓷》:“中谷有蓷,暵其干矣。”《诗"鄘风"干旄》:“孑孑干旄,在浚之郊。”《诗·小雅·采芑》:“师干之试。”《论语·为政》:“子张学干禄。”《庄子·徐无鬼》:“其欲干酒肉之味邪?”《孟子·公孙丑下》:“识其不可,然且至,则是干泽也。”《荀子·议兵》:“皆干赏蹈利之兵也。”这里用为求取之意。 举:《左传"襄公三年》:“建一官而三物成,能举善也。”《论语·为政》:“举直错诸枉,则民服。”《孟子"告子下》:“傅说举于版筑之间。”《后汉书·张衡传》:“举孝廉不行。”这里用为选拔、举荐之意。 译文: 万章问:“有人说,百里奚把自己卖给秦国饲养牲畜的人,得到五张羊皮,去跟人家放牛,以此求取秦穆公的使用,你相信这件事吗?”  孟子说:“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好事之徒编造出来的。百里奚是虞国人,晋国人用垂棘产的璧玉和屈地产的良马为礼物,向虞国借路以便去征伐虢国。宫之奇劝谏虞君,百里奚不劝谏,因为他知道虞君是劝谏不了的于是就离去了。他到秦国时,已有七十岁了,竟然不知道以养牛的方式去求秦穆公是一种卑劣的方式?这能说是明智吗?知道不可劝谏而不劝谏,能说是不明智吗?知道虞君将要毁亡而事先离开他,就不可以说不明智了。当时在秦国被选荐,知道秦穆公是个有作为的人而辅佐,难道说不明智吗?辅佐秦国而使秦国的君主扬名于天下,能留传于后代,不贤明能做到这样吗?卖掉自己以成就君主,连一般乡党中清白的人都不肯干,怎么能说贤者倒肯这样干呢?”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枫桥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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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枫桥夜泊

枫桥夜泊 张继〔唐代〕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译文: 月亮已落下乌鸦啼叫寒气满天,面对江边枫树与船上渔火,我忧愁难眠。 姑苏城外那寒山古寺,半夜里敲响的钟声传到了我乘坐的客船。 注释: 枫桥:在今苏州市阊门外。 夜泊:夜间把船停靠在岸边。 乌啼:一说为乌鸦啼鸣,一说为乌啼镇。 霜满天:霜,不可能满天,这个“霜”字应当体会作严寒;霜满天,是空气极冷的形象语。 江枫:一般解释作“江边枫树”,江指吴淞江,源自太湖,流经上海,汇入长江,俗称苏州河。另外有人认为指“江村桥”和“枫桥”。“枫桥”在吴县南门(阊阖门)外西郊,本名“封桥”,因张继此诗而改为“枫桥”。 渔火:通常解释,“鱼火”就是渔船上的灯火;也有说法指“渔火”实际上就是一同打渔的伙伴。 对愁眠:伴愁眠之意,此句把江枫和渔火二词拟人化。就是后世有不解诗的人,怀疑江枫渔火怎么能对愁眠,于是附会出一种讲法,说愁眠是寒山寺对面的山名。 姑苏:苏州的别称,因城西南有姑苏山而得名。 寒山寺:在枫桥附近,始建于南朝梁代。相传因唐代僧人寒山、拾得曾住此而得名。在今苏州市西枫桥镇。本名“妙利普明塔院”,又名枫桥寺;另一种说法,“寒山”乃泛指肃寒之山,非寺名。寺曾经数次重建,现在的寺宇,为太平天国以后新建。寺钟在日本侵华战争中,被日本人掠走,下落不明。 夜半钟声:当今的佛寺(春节)半夜敲钟,但当时有半夜敲钟的习惯,也叫「无常钟」或「分夜钟」。宋朝大文豪欧阳修曾提出疑问表示:“诗人为了贪求好句,以至于道理说不通,这是作文章的毛病,如张继诗句“夜半钟声到客船”,句子虽好,但那有三更半夜打钟的道理?”可是经过许多人的实地查访,才知苏州和邻近地区的佛寺,有打半夜钟的风俗。 鉴赏:     唐朝安史之乱后,张继途经寒山寺时写下这首羁旅诗。此诗精确而细腻地描述了一个客船夜泊者对江南深秋夜景的观察和感受,勾画了月落乌啼、霜天寒夜、江枫渔火、孤舟客子等景象,有景有情有声有色。此外,这首诗也将作者羁旅之思,家国之忧,以及身处乱世尚无归宿的顾虑充分地表现出来,是写愁的代表作。全诗句句形象鲜明,可感可画,句与句之间逻辑关系又非常清晰合理,内容晓畅易解。     这首七绝以一“愁”字统起。前二句意象密集:落月、啼乌、满天霜、江枫、渔火、不眠人,造成一种意韵浓郁的审美情境。后两句意象疏宕:城、寺、船、钟声,是一种空灵旷远的意境。江畔秋夜渔火点点,羁旅客子卧闻静夜钟声。所有景物的挑选都独具慧眼:一静一动、一明一暗、江边岸上,景物的搭配与人物的心情达到了高度的默契与交融,共同形成了这个成为后世典范的艺术境界。     全诗抓住一个“愁”字展开。如果说“月落乌啼霜满天”多少透示着凄清悲凉,那么“江枫渔火”难道不给诗人一点光明与温暖吗?然而,“对愁眠”却凸现在人们面前。旅途的孤独、寂寞,牵起诗人的满怀愁绪,更遇上残月衔山、乌鸦悲啼,满目寒霜洒遍江天,一个迷茫、凄清、寂寥的背景已经形成,奠定了全诗以“愁”为中心的基调。人在逆境中(从诗的字里行间可以品味出来),最忌的是景物伤怀,诗人泊船于枫桥之下,本来心情就已凄恻,却偏逢残月。外出旅游者(也许作者不是旅游家)往往会对家人无限牵挂,可谓归心似箭,盼望与家人团圆,然而,他却客舟孤苦、愁怀难遣。残月也许已给诗人一丝莫名的预示,更兼乌鸦悲鸣的不祥之兆!(听到乌鸦啼叫,人们都会将其与不详联系)满天的飞霜又怎能不令诗人一阵阵心寒?     “江枫渔火对愁眠”。经霜后鲜红似火的枫叶与渔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霜天夜晚呈现出一种朦胧美,给这幅秋江月夜图平添几分悦目赏心的风姿,绘景已达到美得无瑕的境界!然而,作者着力渲染秋江月夜的美景时,笔束一顿便绘出一个“愁”字来。作者为什么愁?有几多愁?景愈美则情(愁)愈烈。诗人面对美景,却没有半点的欢乐,愁得辗转反侧,这是为什么?我们回顾前文“月落”、“乌啼”、“霜满天”,俗话说天黑怕鬼,诗人心中的“鬼”是什么?是他的仕途得失、宦海沉浮?还是家事索怀、亲朋离散?诗中没说,不得而知。但诗人无心欣赏夜景、孤独难眠,我们不难想象他心中之愁。郁结难抒,确实不是言语说得清的。从他害怕乌啼,我们可以觉察他心中一定有什么事(或人)令他担心,以至乌鸦的啼叫声也令他心烦意乱。霜,是诗人描绘的这幅秋江月夜图的组成部分。玉屑般的飞霜给人一种素雅高洁的美感,然而和“乌啼”“愁眠”联系起来理解,这霜就有点“不妙”了。既然诗人听到乌啼已感意乱,那么飞霜岂不是令他心寒吗?意乱心烦自是他“愁眠”之因了。“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夜,静得可怕,静得令人难以入睡。     诗的前幅布景密度很大,十四个字写了六种景象,后幅却特别疏朗,两句诗只写了一件事:卧闻山寺夜钟。这是因为,诗人在枫桥夜泊中所得到的最鲜明深刻、最具诗意美的感觉印象,就是这寒山寺的夜半钟声。月落乌啼、霜天寒夜、江枫渔火、孤舟客子等景象,固然已从各方面显示出枫桥夜泊的特征,但还不足以尽传它的神韵。在暗夜中,人的听觉升居为对外界事物景象感受的首位。而静夜钟声,给予人的印象又特别强烈。这样,“夜半钟声”就不但衬托出了夜的静谧,而且揭示了夜的深永和清寥,而诗人卧听疏钟时的种种难以言传的感受也就尽在不言中了。     《枫桥夜泊》是一首情与景交织在一起的古诗,全诗除了“对愁眠”外,其余都是刻意绘景。它不是直抒胸臆,而是通过描绘秋江月夜的美景,间接而自然地把诗人旅途寂寞的郁结愁思寄托于景物而抒发出来。欲抒情,先绘景,情随景发,是这首古诗显著的艺术特点。由此可见,在借景抒情的古诗中,作者的情感是通过所描绘的景物来抒发的。在教学这类古诗时,我们既要欣赏作者描绘的景物,更重要的是理解他凭借景物巧妙抒情的技巧,这样才能真正地读懂了古诗。 鉴赏二:      全诗以一愁字统起。前二句意象密集:落月、啼乌、满天霜、江枫、渔火、不眠人,造成一种意韵浓郁的审美情境。这二句既描写了秋夜江边之景,又表达了作者思乡之情。后两句意象疏宕:城、寺、船、钟声,是一种空灵旷远的意境。夜行无月,本难见物,而渔火醒目,霜寒可感;夜半乃阗寂之时,却闻乌啼钟鸣。如此明灭对照,无声与有声的衬托,使景皆为情中之景,声皆为意中之音,意境疏密错落,浑融幽远。一缕淡淡的客愁被点染得朦胧隽永,在姑苏城的夜空中摇曳飘忽,为那里的一桥一水,一寺一城平添了千古风情,吸引着古往今来的寻梦者。《唐诗三集合编》“全篇诗意自‘愁眠’上起,妙在不说出。”《碛砂唐诗》:“‘对愁眠’三字为全章关目。明逗一‘愁’字,虚写竟夕光景,辗转反侧之意自见。”《古唐诗合解》:“此诗装句法最妙,似连而断,似断而连。”     为什么诗人一夜未眠呢?首句写了“月落、乌啼、霜满天”这三种有密切关联的景象。上弦月升起得早,到“月落”时大约天将晓,树上的栖鸟也在黎明时分发出啼鸣,秋天夜晚的“霜”透着浸肌砭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围向诗人夜泊的小船,使他感到身外茫茫夜空中正弥漫着满天霜华。第二句写诗人一夜伴着“江枫”和“渔火”未眠的情景。     诗人运思细密,短短四句诗中包蕴了六景一事,用最具诗意的语言构造出一个清幽寂远的意境:江畔秋夜渔火点点,羁旅客子卧闻静夜钟声。所有景物的挑选都独具慧眼:一静一动、一明一暗、江边岸上,景物的搭配与人物的心情达到了高度的默契与交融,共同形成了这个成为后世典范的艺术境界。其名句有:“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诗采用倒叙的写法,先写拂晓时景物,然后追忆昨夜的景色及夜半钟声,全诗有声有色,有情有景,情景交融。 创作背景:     天宝十四载一月爆发了安史之乱。因为当时江南政局比较安定,所以不少文士纷纷逃到今江苏、浙江一带避乱,其中也包括张继。一个秋天的夜晚,诗人泊舟苏州城外的枫桥。江南水乡秋夜幽美的景色,吸引着这位怀着旅愁的客子,使写下了这首意境清远的小诗。 作者介绍:     张继(约715~约779)字懿孙,汉族,襄州人(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诗人,他的生平不甚可知。据诸家记录,仅知他是天宝十二年(公元七五三年)的进士。大历中,以检校祠部员外郎为洪州(今江西南昌市)盐铁判官。他的诗爽朗激越,不事雕琢,比兴幽深,事理双切,对后世颇有影响。但可惜流传下来的不到50首。他的最著名的诗是《枫桥夜泊》。
《论语》-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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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君子以义作为根本,用礼加以推行,用谦逊的语言来表达,用忠诚的态度来完成,这就是君子了。”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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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闺怨

闺怨 王昌龄〔唐代〕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译文: 闺中少妇未曾有过相思离别之愁,在明媚的春日,她精心装扮之后兴高采烈登上翠楼。 忽见野外杨柳青青春意浓,真后悔让丈夫从军边塞,建功封侯。 注释: 闺怨:少妇的幽怨。闺,女子卧室,借指女子。一般指少女或少妇。古人"闺怨"之作,一般是写少女的青春寂寞,或少妇的离别相思之情。以此题材写的诗称“闺怨诗”。 "不知愁"一作"不曾愁",则诗意大减。 凝妆:盛妆。 翠楼:特指妇女居处。 陌头:路边。 觅封侯:为求得封侯而从军。觅,寻求。 悔教:后悔 赏析:   唐代诗人王昌龄描写上流贵妇赏春时心理变化的一首闺怨诗。唐代前期,国力强盛。从军远征,立功边塞,成为人们“觅封侯”的重要途径。诗中的“闺中少妇”和她的丈夫对这一道路也同样充满了幻想。   题称“闺怨”,一开头却说“闺中少妇不曾愁”,似乎故意违反题面。其实,作者这样写,正是为了表现这位闺中少妇从“未曾愁”到“悔”的心理变化过程。丈夫从军远征,离别经年,照说应该有愁。之所以“不曾愁”,除了这位女主人公正当青春年少,还没有经历多少生活波折,和家境比较优裕(从下句“凝妆上翠楼”可以看出)之外,根本原因还在于那个时代的风气。在当时“觅封侯”这种时代风尚影响下,“觅封侯”者和他的“闺中少妇”对这条生活道路是充满了浪漫主义幻想的。从末句“悔教”二字看,这位少妇当初甚至还可能对她的夫婿“觅封侯”的行动起过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一个对生活、对前途充满乐观展望的少妇,在一段时间“不曾愁”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第一句点出“不曾愁”,第二句紧接着用春日登楼赏景的行动具体展示她的“不曾愁”。一个春天的早晨,她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着意的妆饰,登上了自家的高楼。春日而凝妆登楼,当然不是为了排遣愁闷(遣愁何必凝妆),而是为了观赏春色以自娱。这一句写少妇青春的欢乐,正是为下段青春的虚度、青春的怨旷蓄势。   第三句是全诗的关键,称为“诗眼”。这位少妇所见,不过寻常之杨柳,作者何以称之为“忽见”?其实,诗句的关键是见到杨柳后忽然触发的联想和心理变化。杨柳在古代人的心目中,不仅仅是“春色”的代替物,同时,它又是友人别离时相赠的礼物,古人很早便有折柳相赠的习俗。因为那迷茫和朦胧的杨花柳絮和人的离愁别绪有着某种内在的相似。故少妇见到春风拂动下的杨柳,一定会联想很多。她会想到平日里的夫妻恩爱,想到与丈夫惜别时的深情,想到自己的美好年华在孤寂中一年年消逝,而眼前这大好春光却无人与她共赏……或许她还会联想到,丈夫戍守的边关,不知是黄沙漫漫,还是和家乡一样杨柳青青呢?在这一瞬间的联想之后,少妇心中那沉积已久的幽怨、离愁和遗憾便一下子强烈起来,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悔教夫婿觅封侯”便成为自然流淌出的情感。说到“忽见”,杨柳色显然只是触发少妇情感变化的一个媒介,一个外因。如果没有她平时感情的积蓄,她的希冀与无奈,她的哀怨与幽愁,杨柳是不会如此强烈地触动她“悔”的情感的。故曰少妇的情感变化看似突然,实则并不突然,而在情理之中。   本来要凝妆登楼,观赏春色,结果反而惹起一腔幽怨,这变化发生得如此迅速而突然,仿佛难以理解。诗的好处正在这里:它生动地显示了少妇心理的迅速变化,却不说出变化的具体原因与具体过程,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让读者去仔细寻味。   短篇小说往往截取生活中的一个横断面,加以集中表现,使读者从这个横断面中窥见全豹。绝句在这一点上有些类似短篇小说。这首诗正是抓住闺中少妇心理发生微妙变化的刹那,作了集中的描写,从而从一刹那窥见全过程。 创作背景:       这是唐代诗人王昌龄描写上流贵妇赏春时心理变化的一首闺怨诗。唐代前期国力强盛,从军远征,立功边塞,成为当时人们“觅封侯”的一条重要途径。“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岑参《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成为当时许多人的生活理想。 作者介绍:       王昌龄 (698— 756),字少伯,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边塞诗人,后人誉为“七绝圣手”。早年贫贱,困于农耕,而立之年,始中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又中博学宏辞,授汜水尉,因事贬岭南。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交厚。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晓所杀。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亦有“诗家天子王江宁”的说法)。
《论语》-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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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注释: 泰伯:周代始祖古公亶父的长子。 三:多次的意思。 民无得而称焉:百姓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赞扬他。 译文: 孔子说:泰伯可以说是品德最高尚的人了,几次把王位让给季历,老百姓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称赞他。 评析: 传说古公亶父知道三子季历的儿子姬昌有圣德,想传位给季历,泰伯知道后便与二弟仲雍一起避居到吴。古公亶父死,泰伯不回来奔丧,后来又断发文身,表示终身不返,把君位让给了季历,季历传给姬昌,即周文王。武王时,灭了殷商,统一了天下。这一历史事件在孔子看来,是值得津津乐道的,三让天下的泰伯是道德最高尚的人。只有天下让与贤者、圣者,才有可能得到治理,而让位者则显示出高尚的品格,老百姓对他们是称赞无比的。
《礼记》·曲礼上
四书五经

《礼记》·曲礼上

《礼记》·曲礼上 戴圣 著〔西汉〕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疑事毋质,直而勿有。   若夫,坐如尸,立如斋。礼从宜,使从俗。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   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自称曰老夫,于其国则称名;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   夫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也,兄弟亲戚称其慈也,僚友称其弟也,执友称其仁也,交游称其信也。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恒言不称老。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群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食飨不为概,祭祀不为尸。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不登高,不临深。不茍訾,不茍笑。   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   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   幼子常视毋诳,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   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遭先生于道,趋而进,正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   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向长者所视。   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将适舍,求毋固。将上堂,声必扬。户外有二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将入户,视必下。入户奉扃,视瞻毋回;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毋践屦,毋踖席,抠衣趋隅。必慎唯诺。   大夫士出入君门,由闑右,不践阈。   凡与客入者,每门让于客。客至于寝门,则主人请入为席,然后出迎客。客固辞,主人肃客而入。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然后客复就西阶。主人与客让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拾级聚足,连步以上。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   帷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并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   凡为长者粪之礼,必加帚于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尘不及长者,以箕自乡而扱之。奉席如桥衡,请席何乡,请衽何趾。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   若非饮食之客,则布席,席间函丈。主人跪正席,客跪抚席而辞。客彻重席,主人固辞。客践席,乃坐。主人不问,客不先举。将即席,容毋怍。两手抠衣去齐尺。衣毋拨,足毋蹶。   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虚坐尽后,食坐尽前。坐必安,执尔颜。长者不及,毋儳言。正尔容,听必恭。毋剿说,毋雷同。必则古昔,称先王。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请业则起,请益则起。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侍坐于所尊敬,毋余席。见同等不起。烛至起,食至起,上客起。烛不见跋。尊客之前不叱狗。让食不唾。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屦,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侍坐于君子,君子问更端,则起而对。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间」,愿有复也;则左右屏而待。毋侧听,毋噭应,毋淫视,毋怠荒。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   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   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离立者,不出中间。   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   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   贺取妻者,曰:“某子使某闻子有客,使某羞。”   贫者不以货财为礼,老者不以筋力为礼。   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   男女异长。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许嫁,笄而字。   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渫处末,酒浆处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客若降等执食兴辞,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进。殽之序,遍祭之。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主人未辩,客不虚口。   侍食于长者,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嚃羹,毋絮羹,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羹,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   卒食,客自前跪,彻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侍饮于长者,酒进则起,拜受于尊所。长者辞,少者反席而饮。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赐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怀其核。御食于君,君赐余,器之溉者不写,其余皆写。   馂余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御同于长者,虽贰不辞,偶坐不辞。羹之有菜者用梜,其无菜者不用梜。   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絺。为国君者华之,巾以绤。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龁之。...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六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孟子曰:“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若彼者,其居使之然也;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鲁君之宋,呼于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君也?’此无他,居相似也。” 注释: 范:地名,齐国的一个城邑,在今山东范县境内。 居:《易·随·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诗"邶风"柏舟》:“日居月诸,胡迭而微。”《诗经"郑风"叔于田》:“叔于田,巷无居人。”《诗·小雅·鱼藻》:“王在在镐,有那其居。”《老子·八章》:“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论语·公冶长》:“藏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礼记·中庸》:“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礼记·乐记》:“乐著太始而礼居成物。”俞樾平议:“居,犹辨也。‘乐著太始。礼居成物’。谓乐所以著明太始,礼所以辨别成物。”《孟子·滕文公下》:“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这里用为“辨别”之意。 垤(dié)泽:宋国城邑的一个城门名称。 译文: 孟子从范邑到齐国的国都,远远看见齐王的儿子,感叹地说:“辨别事物能够改变人的气质,养尊处优能够改变人的身体,辨别事物是很重要的啊!难道不同样是人的儿子吗?”  孟子说:“王子所住的宫殿、所乘的车马、所穿的衣服大多是与别人相同的,而王子却象那样,正是辨别事物使他那样的。何况是能辨别天下众多可辨别的东西呢?鲁国国君到宋国,在垤泽门大声喊叫,守门人说:‘这并不是我们宋国的国君,为什么他的声调那么象我们宋国国君呢?’这没有别的原因,辨别事物的方法是相同的。” 评析: 暂无
《史记》·循吏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循吏列传

《史记》·循吏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法令所以导民也,刑罚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备,良民惧然身修者,官未曾乱也。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何必威严哉? 孙叔敖者,楚之处士也。虞丘相进之於楚庄王,以自代也。三月为楚相,施教导民,上下和合,世俗盛美,政缓禁止,吏无奸邪,盗贼不起。秋冬则劝民山采,春夏以水,各得其所便,民皆乐其生。 庄王以为币轻,更以小为大,百姓不便,皆去其业。市令言之相曰:“市乱,民莫安其处,次行不定。”相曰:“如此几何顷乎?”市令曰:“三月顷。”相曰:“罢,吾今令之复矣。”後五日,朝,相言之王曰:“前日更币,以为轻。今市令来言曰“市乱,民莫安其处,次行之不定”。臣请遂令复如故。”王许之,下令三日而市复如故。 楚民俗好庳车,王以为庳车不便马,欲下令使高之。相曰:“令数下,民不知所从,不可。王必欲高车,臣请教闾里使高其困。乘车者皆君子,君子不能数下车。”王许之。居半岁,民悉自高其车。 此不教而民从其化,近者视而效之,远者四面望而法之。故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材自得之也;三去相而不悔,知非己之罪也。 子产者,郑之列大夫也。郑昭君之时,以所爱徐挚为相,国乱,上下不亲,父子不和。大宫子期言之君,以子产为相。为相一年,竖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治郑二十六年而死,丁壮号哭,老人兒啼,曰:“子产去我死乎!民将安归?” 公仪休者,鲁博士也。以高弟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 客有遗相鱼者,相不受。客曰:“闻君嗜鱼,遗君鱼,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鱼,故不受也。今为相,能自给鱼;今受鱼而免,谁复给我鱼者?吾故不受也。” 食茹而美,拔其园葵而弃之。见其家织布好,而疾出其家妇,燔其机,云“欲令农士工女安所雠其货乎”? 石奢者,楚昭王相也。坚直廉正,无所阿避。行县,道有杀人者,相追之,乃其父也。纵其父而还自系焉。使人言之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夫以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臣罪当死。”王曰:“追而不及,不当伏罪,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私其父,非孝子也;不奉主法,非忠臣也。王赦其罪,上惠也;伏诛而死,臣职也。”遂不受令,自刎而死。 李离者,晋文公之理也。过听杀人,自拘当死。文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过,非子之罪也。”李离曰:“臣居官为长,不与吏让位;受禄为多,不与下分利。今过听杀人,傅其罪下吏,非所闻也。”辞不受令。文公曰:“子则自以为有罪,寡人亦有罪邪?”李离曰:“理有法,失刑则刑,失死则死。公以臣能听微决疑,故使为理。今过听杀人,罪当死。”遂不受令,伏剑而死。 太史公曰:孙叔敖出一言,郢市复。子产病死,郑民号哭。公仪子见好布而家妇逐。石奢纵父而死,楚昭名立。李离过杀而伏剑,晋文以正国法。 奉职循理,为政之先。恤人体国,良史述焉。叔孙、郑产,自昔称贤。拔葵一利,赦父非。李离伏剑,为法而然。 译文: 太史公说:“法令用以引导民众向善,刑罚用以阻止民众作恶。文法与刑律不完备时,善良的百姓依然心存戒惧地自我约束修身,是因为居官者行为端正不曾违乱纲纪。只要官吏奉公尽职按原则行事,就可以用它做榜样治理好天下,为什么非用严刑峻法不可呢? 孙叔敖是楚国的隐士。国相虞丘把他举荐给楚庄王,想让他接替自己职务。孙叔敖为官三月就升任国相,他施政教民,使得官民之间和睦同心,风俗十分淳美。他执政宽缓不苛却有禁必止,官吏不做邪恶伪诈之事,民间也无盗贼出现。秋冬两季他鼓励人们进山采伐林木,春夏时便借上涨的河水把木材运出山外。百姓各有便利的谋生之路,都生活得很安乐。 庄王认为楚国原有的钱币太轻,就下令把小钱改铸为大钱,百姓用起来很不方便,纷纷放弃了自己的本业。管理市场的长官向国相孙叔敖报告说:“市场乱了,老百姓无人安心在那里做买卖,秩序很不稳定。”孙叔敖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市令回答:“已经有三个月。”孙叔敖说:“不必多言,我现在就设法让市场恢复原状。”五天后,他上朝向庄王劝谏说:“先前更改钱币,是认为旧币太轻了。现在市令来报告说‘市场混乱,百姓无人安心在那里谋生,秩序很不稳定’。我请求立即下令恢复旧币制。”庄王同意了,颁布命令三天,市场就恢复得像原来一样。 楚国的民风是喜欢坐矮车,楚王认为矮车不便于驾马,想下令把矮车改高。国相孙叔敖说:“政令屡出,使百姓无所适从,这不好。如果您一定想把车改高,臣请求让乡里人家加高门槛。乘车人都是有身分的君子,他们不能为过门槛频繁下车,自然就会把车的底座造高了。”楚王答应了他的请求。过了半年,上行下效,人们都自动加高了自己的车子。 这就是孙叔敖不用下令管束百姓就自然顺从了他的教化,身边的人亲眼看到他的言行便效仿他,离得远的人观望四周人们的变化也跟着效法他。所以孙叔敖三次荣居相位并不沾沾自喜,他明白这是自己凭借才干获得的;三次离开相位也并无悔恨,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过错。 子产,是郑国的大夫。郑昭君在位时,曾任用自己宠信的徐挚做国相,国政昏乱,官民不和睦,父子不亲和。大宫子期把这些情况告诉郑昭君,昭君就改任子产为国相。子产执政一年,浪荡子不再轻浮嬉戏,老年人不必手提负重,儿童也不用下田耕种。二年之后,市场上买卖公平,不预定高价了。三年过去,人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四年后,农民收工不必把农具带回家,五年后,男子无需服兵役,遇有丧事则自觉敬执丧葬之礼。子产治理郑国二十六年就去世了,青壮年痛哭失声,老人像孩童一样哭泣,说:“子产离开我们死去了啊,老百姓将来依*谁!” 公仪休,是鲁国的博士。由于才学优异做了鲁国国相。他遵奉法度,按原则行事,丝毫不改变规制,因此百官的行为自行端正。他命令为官者不许和百姓争夺利益,做大官的不许占小便宜。 有位客人给国相公仪休送鱼上门,他不肯收纳。客人说:“听说您极爱吃鱼才送鱼来,为什么不接受呢?”公仪休回答说:“正因为很爱吃鱼,才不能接受啊。现在我做国相,自己能够买得起鱼;如果因为今天收下你的鱼而被免官,今后谁还肯给我送鱼?所以我不能收下。” 公仪休吃了蔬菜觉得味道很好,就把自家园中的冬葵菜都拔下来扔掉。他看见自家织的布好,就立刻把妻子逐出家门,还烧毁了织机。他说:“难道要让农民和织妇无处卖掉他们生产的货物吗?” 石奢,是楚昭王的国相,他为人刚强正直廉洁公正,既不阿谀逢迎,也不胆小避事。一次出行视察各属县,恰逢途中有凶手杀人,他追捕凶犯,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放走父亲,归来便把自己囚禁起来。他派人告诉昭王说:“杀人凶犯,是为臣的父亲。若以惩治父亲来树立政绩,这是不孝;若废弃法度纵容犯罪,又是不忠;因此我该当死罪。”昭王说:“你追捕凶犯而没抓获,不该论罪伏法,你还是去治理国事吧。”石奢说:“不偏袒自己父亲,不是孝子;不遵守王法,不是忠臣。您赦免我的罪责,是主上的恩惠;服刑而死,则是为臣的职责。”于是石奢不听从楚王的命令,刎颈而死。 李离,是晋文公的法官。他听察案情有误而枉杀人命,发觉后就把自己拘禁起来判以死罪。文公说:“官职不一,刑罚也轻重有别。这是你手下官吏有过失,不是你的罪责。”李离说:“臣担当的官职是长官,不曾把高位让给下属;我领取的官俸很多,也不曾把好处分给他们。如今我听察案情有误而枉杀人命,却要把罪责推诿于下属,我没有听过这样的道理。”他拒绝接受文公的命令。文公说:“你认定自己有罪,那么我也有罪吗?”李离说:“法官断案有法规,错判刑就要亲自受刑,错杀人就要以死偿命。您因为臣能听察细微隐情事理,决断疑难案件,才让我做法官。现在我听察案情有误而枉杀人命,应该判处死罪。”于是不接受晋文公的赦令,伏剑自刎而死。 太史公说:“孙叔敖口出一言,郢都的市场秩序得以恢复。子产病逝,郑国百姓失声痛哭。公仪休看到妻子织出的布好就把她赶出家门。石奢放走父亲而自杀顶罪,使楚昭王树立了美名。李离错判杀人罪而伏剑身亡,帮助晋文公整肃了国法。 恪尽职守,循理而为,是治理政事的首要条件。体恤百姓,治理国家,好的史官会详细记述。孙叔敖、郑国子产,自古以来就被人称为贤者。公仪休拔葵以利民,石奢则代父认罪,刎颈而死。李离错判杀人罪而伏剑身亡,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
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红楼别夜堪惆怅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红楼别夜堪惆怅

菩萨蛮·红楼别夜堪惆怅 韦庄〔唐代〕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译文: 当时红楼离别之夜,令人惆怅不已,香灯隐约地映照着半卷的流苏帐。残月将落,天刚破晓时,“我”就要出门远行,美人含着泪珠为“我”送行,真是“寸寸柔肠,盈盈粉泪”的样子。临别时为我弹奏一曲如泣如诉的乐章,那琵琶杆拨上装饰着用金制成的翠羽,雍容华贵;那琵琶弦上弹奏着娇软的莺语,婉转动人。那凄恻的音乐分明是在劝“我”早些儿回家,碧纱窗下有如花美眷在等着他。 注释: 红楼:红色的楼,泛指华美的楼房。此指官贵人家女子的闺一说犹青楼,妓女所居。 堪惆怅:堪,“那堪”的省文。此指因失意或失望而伤感、懊恼。 香灯:即长明灯。通常用琉璃釭盛香油燃点。 流苏帐:用彩色羽毛或丝线等制成的穗状垂饰物。常饰于车马、帷帐等物上。此指饰有流苏的帷帐。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此句是当黎明之时将要出门离去女子留着眼泪与之辞别。 琵琶:初创批把。见《释名释乐器》。此类乐器原流行于波斯、阿拉伯等地,汉代传入我国。后经改造,团体修颈,有四弦、十二柱。俗称“秦汉子”。南北朝时又有曲项琵琶传入我国。四弦腹呈半梨形颈上有四柱,横抱怀中用拨子弹奏即现今琵琶的前身。唐宋以来经不断改进柱垃逐渐增多改横抱为竖抱,废拨子改用手指弹奏,观今民间的琵琶有十七柱,通常称四相十三品革新的琵琶有六相十八品;后者能弹奏所有半音技法丰富成为重要的民族乐器。 金翠羽:指琵琶上用黄金和翠玉制成的饰物。 弦上黄莺语:此句是指琵琶之声犹如黄莺的啼叫。 绿窗:绿色纱窗。指贫女的闺室。与红楼相对,红楼为富家女子闺室。 据唐圭璋《唐宋词简释》记载。 赏析:   韦庄生在唐帝国由衰弱到灭亡、五代十国分裂混乱的时代。他一生饱经乱离漂泊之苦。黄巢攻破长安,他逃往南方,到处流浪。直到59岁,才结束了这漂泊流离的生活。   这首《菩萨蛮》词,就是写作者浪迹江南一带时思乡怀念妻子的惆怅心情。   词的上片,写离别之夜,爱人和泪送行的动人情景。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这两句写分别时的情景。回忆在朱门红楼那天告别之夜,灯光映照着半卷的挂有流苏的帐子的情景,真叫人难过极了。“流苏”,是用五彩毛羽或丝绸作成的须带或垂饰,称流苏。“半卷流苏帐”,指人还未入睡。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次二句写情深似海,难舍难分,一直到残月将落时,爱人带着泪水,才送我离开家门,分手告别的。   词的下片,写客地思归,由听到琵琶乐声想到所爱之人正倚窗远望,等候自己归去。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这两句写作者在他乡听歌女弹琵琶,弦上弹出黄莺般的音乐声。“金翠羽”本指美人的金钗,这里用以代指歌女,“黄莺语”指琵琶弹的乐声就象清脆婉转的黄莺啼般的歌声,极写琵琶声调的婉转。   “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这两句写词人由“黄莺语”联想起爱人临别时叮咛自己早日归家,想到花容月貌的爱人此时正倚窗远望,盼望归去。   据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词又作: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掩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创作背景:   《菩萨蛮·红楼别夜堪惆怅》创作于韦庄浪迹江南一带时,思乡怀念妻子的惆怅心情。韦庄生在唐帝国由衰弱到灭亡、五代十国分裂混乱的时代。他一生饱经乱离漂泊之苦。黄巢攻破长安,他逃往南方,到处流浪。直到59岁,才结束了这漂泊流离的生活。 作者介绍:   韦庄(约836年- 约910年),字端己,汉族,长安杜陵(今中国陕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诗人、词人,五代时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韦庄工诗,与温庭筠同为“花间派”代表作家,并称“温韦”。所著长诗《秦妇吟》反映战乱中妇女的不幸遭遇,在当时颇负盛名,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并称“乐府三绝”。有《浣花集》十卷,后人又辑其词作为《浣花词》。《全唐诗》录其诗三百一十六首。
《论语》-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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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注释: 听讼:讼,音sòng,诉讼。审理诉讼案件。 使无讼:使人们之间没有诉讼案件之事。 译文: 孔子说:审理诉讼案件,我同别人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必须使诉讼的案件根本不发生!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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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注释: 恶:音wù,厌恶。 下流:下等的,在下的。 讪:shàn,诽谤。 窒:阻塞,不通事理,顽固不化。 徼:音jiǎo,窃取,抄袭。 知:同智。 孙:同逊。 讦:音jié,攻击、揭发别人。 译文: 子贡说:君子也有厌恶的事吗?孔子说:有厌恶的事。厌恶宣扬别人坏处的人,厌恶身居下位而诽谤在上者的人,厌恶勇敢而不懂礼节的人,厌恶固执而又不通事理的人。孔子又说:赐,你也有厌恶的事吗?子贡说:厌恶偷袭别人的成绩而作为自己的知识的人,厌恶把不谦虚当做勇敢的人,厌恶揭发别人的隐私而自以为直率的人。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桓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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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桓公二年

《春秋左传》·桓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来朝。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秋七月,杞侯来朝。蔡侯、郑伯会于邓。九月,入杞。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传: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 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革□,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 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 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勋焉,礼也。 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立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 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译文: 二年春,宋国卿大夫华父督攻打孔氏,杀死孔父而夺取其妻。宋殇公发怒,华父督惧怕,随后杀害宋殇公。君子认为华父督心里早就没有国君,然后才会产生这种邪恶,所以先记载杀害其国君。集会于稷地,为的是平定宋国混乱,由于赠送财物的缘故,便立华氏为君。 宋殇公即位后,十年间经历十一次战争,民众不堪此命运。当时孔父嘉为司马,华父督为大宰,因为民众不堪此命运,华父督就先宣传说:“这是司马造成的。”已杀害孔父嘉而后杀害宋殇公,便把庄公从郑国召回而立庄公为国君,以亲近郑国。并把郜国大鼎赠送给鲁桓公,齐国、陈国、郑国都赠送礼物,所以华父督就担任了宋国的相国。 夏四月,鲁桓公从宋国取来郜国大鼎。戊申日,置于太庙。这不符合社会行为规范。 臧哀伯劝谏说:“统治人民的人,要显扬规律堵塞违法,以治理显示百官,仍然担心有所失误,所以显扬美善的规律以示范于子孙。因此纯洁的太庙铺以茅草屋顶,大的车辆铺以草席,大的羹汤不加调料,祭祀用的粮食不加工,以显扬俭朴。礼服、礼帽、祭服、大圭、腰带、下裳、绑腿、木鞋、横木、帽带、帽垂、玉带等,要显扬其度数。五彩丝绳、丝网、刀鞘、刀鞘饰物、大带子、磨刀石、旗旒、旗缨等,要显扬其数。画火、画龙、绣黼、绣黻,要显扬其文明。五色和同于形象,要显扬其选择。锡铃、鸾铃、衡铃、旗铃等,要显扬其声音。画有日月星三辰的旌旗,要显扬其明亮。那规律,俭朴而有度,升降而有数。文明教化以治理,用声音明亮来发扬,以治理显示百官,百官于是而有戒惧而不敢改变治理之律。如今废弃规律树立违法之事,而把送来的礼器置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都来效法,还能惩罚谁呢?国家的败亡,是从官员的邪恶开始的。官府失去规律,就是宠爱与贿赂彰显。郜国的大鼎在太庙,彰显什么呢?武王攻克殷商,把九鼎迁到雒邑,有最佳行为方式的读书人或有非议,何况是将显扬违法乱纪的礼器置于太庙,这又该怎么办?”鲁桓公不听。周国的内史听说后,说:“臧孙达的后代在鲁国可能长享福禄吧。君主违礼,不忘劝谏以规律。” 秋七月,杞侯来朝见,不恭敬。杞侯归去后,桓公就策划征伐他。 蔡侯、郑伯在邓地会见,开始畏惧楚国。 九月,攻入杞国,声讨杞侯的不恭敬。 桓公与戎国人在唐地会见,是为了重修友好。冬,桓公从唐地回来,在太庙祷告。凡是国君出行,都要祷告宗庙;返回,饮食、放弃爵位、鞭策功勋,都是社会行为规范。单独相见,往来只述说地名,这是对事情的谦让。会见的国君有三个以上,那么去时就述说地方,回来就述说会见,这是成就事情。 当初,晋国穆侯的夫人姜氏在条地战役的时候生了太子,取名叫做仇。仇的兄弟在千亩战役中出生,取名叫做成师。师服说:“奇怪呀,君主替儿子取名,那取名要裁断于最佳行为方式,最佳行为方式出自于社会行为规范,社会行为规范体现于政事,政事用于端正民众。因此政事成就而民众听从,改变就会产生混乱。美好的夫妻叫做配偶,怨恨的夫妻叫做仇,这是古人命名的方法。如今君主给太子命名叫做仇,弟弟命名叫做成师,这是预兆混乱,兄弟恐怕要替代了。” 鲁惠公二十四年时,晋国开始混乱,所以封桓叔在曲沃,靖侯的孙子栾宾做师傅。师服说:“我听说国家的建立,根本大而枝节小,因此能够牢固。所以天子建立国家,诸侯建立家庭,卿大夫设置侧室,大夫有两支宗族,读书人有隶子弟,庶人、工匠、商人各有亲属,都有不同的等级。因此民众服从侍奉上级,而下面的人也不会有非分的希望或企图。如今的晋国,只是天子郊外的诸侯,而另外建国,根本既已衰弱,怎么还能长久呢?” 鲁惠公三十年时,晋国潘父杀昭侯而接纳桓叔,没有成功。晋国人立孝侯为君主。 鲁惠公四十五年时,曲沃庄伯征伐翼国,杀死孝侯。翼国人立孝侯的弟弟鄂侯为君主。鄂侯生哀侯。哀侯侵犯陉庭地方的田土。陉庭南部边境的人打开边境与曲沃共同攻伐翼国。
《论语》-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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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参啊,我讲的道是由一个基本的思想贯彻始终的。”曾子说:“是。”孔子出去之后,同学便问曾子:“这是什么意思?”曾子说:“老师的道,就是忠恕罢了。” 评析: 忠恕之道是孔子思想的重要内容,待人忠恕,这是仁的基本要求,贯穿于孔子思想的各个方面。在这章中,孔子只说他的道是有一个基本思想一以贯之的,没有具体解释什么是忠恕的问题,在后面的篇章里,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对此,我们将再作剖析。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六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教育也有多种多样的方法,我不屑于给予教诲,也是一种教育的方法。”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哀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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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哀王孙

哀王孙 杜甫〔唐代〕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驱。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 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花门剺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译文: 长安城头,伫立着一只白头乌鸦, 夜暮了,还飞进延秋门上叫哇哇。 这怪物,又向大官邸宅啄个不停, 吓得达官们,为避胡人逃离了家。 玄宗出奔,折断金鞭又累死九马, 皇亲国戚,来不及和他一同驱驾。 有个少年,腰间佩带玉块和珊瑚, 可怜呵,他在路旁哭得嗓子嘶哑。 千问万问,总不肯说出自己姓名, 只说生活困苦,求人收他做奴伢! 已经有一百多天,逃窜荆棘丛下, 身上无完肤,遍体是裂痕和伤疤。 凡是高帝子孙,大都是鼻梁高直, 龙种与布衣相比,自然来得高雅。 豺狼在城称帝,龙种却流落荒野, 王孙呵,你一定要珍重自己身架。 在十字路口,不敢与你长时交谈, 只能站立片刻,交待你重要的话。 昨天夜里,东风吹来阵阵血腥味, 长安东边,来了很多骆驼和车马。 北方军队,一贯是交战的好身手, 往日勇猛,如今何以就流水落花。 私下听说,皇上已把皇位传太子, 南单于派使拜服,圣德安定天下。 他们个个割面,请求雪耻上前线, 你要守口如瓶,以防暗探的缉拿。 多可怜呵王孙,你万万不要疏忽, 五陵之气葱郁,大唐中兴有望呀! 注释:...
《论语》-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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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注释: 脍:音kuài,切细的鱼、肉。 饐:音yì,陈旧。食物放置时间长了。 餲:音ài,变味了。 馁:音něi,鱼腐烂,这里指鱼不新鲜。 败:肉腐烂,这里指肉不新鲜。 饪:烹调制作饭菜。 不时:应时,时鲜。 割不正:肉切得不方正。 气:同饩,音qì,即粮食。 不及乱:乱,指酒醉。不到酒醉时。 脯:音fǔ,熟肉干。 译文: 粮食不嫌舂得精,鱼和肉不嫌切得细。粮食陈旧和变味了,鱼和肉腐烂了,都不吃。食物的颜色变了,不吃。气味变了,不吃。烹调不当,不吃。不时新的东西,不吃。肉切得不方正,不吃。佐料放得不适当,不吃。席上的肉虽多,但吃的量不超过米面的量。只有酒没有限制,但不喝醉。从市上买来的肉干和酒,不吃。每餐必须有姜,但也不多吃。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宿建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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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宿建德江

宿建德江 孟浩然〔唐代〕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译文: 把船停泊在烟雾弥漫的沙洲旁,日落时新愁又涌上了心头。 原野无边无际,远处的天空比近处的树林还要低;江水清清,明月仿似更与人相亲。 注释: 建德江:指新安江流经建德(今属浙江)西部的一段江水。 移舟:划动小船。泊:停船靠岸。 烟渚(zhǔ):指江中雾气笼罩的小沙洲。烟:一作“幽”。 渚:水中小块陆地。《尔雅·释水》:“水中可居者曰洲,小洲曰渚。” 客:指作者自己。 愁:为思乡而忧思不堪。 野:原野。旷:空阔远大。 天低树:天幕低垂,好像和树木相连。 月近人: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好像来靠近人。 赏析:   这是一首刻画秋江暮色的诗,是唐人五绝中的写景名篇。作者把小船停靠在烟雾迷蒙的江边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因而以舟泊暮宿作为自己的抒发感情的归宿,写出了作者羁旅之思。   首句中“移舟”就是移舟近岸的意思;“泊”,这里有停船宿夜的含意。行船停靠在江中的一个烟雾朦胧的小洲边,这一面是点题,另一面也就为下文的写景抒情作了准备。   “日暮客愁新”,“日暮”显然和上句的“泊”、“烟”有联系,因为日暮,船需要停宿;也因为日落黄昏,江面上才水烟蒙蒙。同时“日暮”又是“客愁新”的原因。“客”是诗人自指。若按旧日作诗的所谓起、承、转、合的格式,这第二句就将承、转两重意思揉合在一句之中了,这也是少见的一格。为什么“日暮”会撩起“客愁新”呢?我们可以读一读《诗经》里的一段:“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王风·君子于役》)这里写一位妇女,每当到夕阳西下、鸡进笼舍、牛羊归栏的时刻,她就更加思念在外服役的丈夫。借此,我们不也正可以理解此时旅人的心情吗?本来行船停下来,应该静静地休息一夜,消除旅途的疲劳,谁知在这众鸟归林、牛羊下山的黄昏时刻,那羁旅之愁又蓦然而生。   接下去诗人以一个对句铺写景物,似乎要将一颗愁心化入那空旷寂寥的天地之中。所以沈德潜说:“下半写景,而客愁自见。”第三句写日暮时刻,苍苍茫茫,旷野无垠,放眼望去,远处的天空显得比近处的树木还要低,“低”和“旷”是相互依存、相互映衬的。第四句写夜已降临,高挂在天上的明月,映在澄清的江水中,和舟中的人是那么近,“近”和“清”也是相互依存、相互映衬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这种极富特色的景物,只有人在舟中才能领略得到的。诗的第二句就点出“客愁新”,这三四句好似诗人怀着愁心,在这广袤而宁静的宇宙之中,经过一番上下求索,终于发现了还有一轮孤月此刻和他是那么亲近!寂寞的愁心似乎寻得了慰藉,诗也就戛然而止了。   然而,言虽止,意未尽。“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自洛之越》)。诗人曾带着多年的准备、多年的希望奔入长安,而今却只能怀着一腔被弃置的忧愤南寻吴越。此刻,他孑然一身,面对着这四野茫茫、江水悠悠、明月孤舟的景色,那羁旅的惆怅,故乡的思念,仕途的失意,理想的幻灭,人生的坎坷……千愁万绪,不禁纷来沓至,涌上心头。“江清月近人”,这画面展示的是清澈平静的江水,以及水中的明月伴着船上的诗人;可那画面背后却是诗人的愁心已经随着江水流入思潮翻腾的海洋。“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刘勰《文心雕龙·明诗》)。孟浩然的这首小诗正是在这种情景相生、思与境谐的“自然流出”之中,显示出一种风韵天成、淡中有味、含而不露的艺术美。   此诗先写羁旅夜泊,再叙日暮添愁;然后写到宇宙广袤宁静,明月伴人更亲。一隐一现,虚实相间,两相映衬,互为补充,构成一个特殊的意境。诗中虽只有一个愁字,却把诗人内心的忧愁写得淋漓尽致,然野旷江清,秋色历历在目。 创作背景:       公元730年(唐玄宗开元十八年)孟浩然离开家乡赶赴洛阳,再漫游吴越,借以排遣仕途失意的郁闷。《宿建德江》应当就是在其漫游吴越时写下的,与《问舟子》是同一时期的作品。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史记》·龟策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龟策列传

《史记》·龟策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自古圣王将建国受命,兴动事业,何尝不宝卜筮以助善!唐虞以上,不可记已。自三代之兴,各据祯祥。涂山之兆从而夏启世,飞燕之卜顺故殷兴,百穀之筮吉故周王。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 蛮夷氐羌虽无君臣之序,亦有决疑之卜。或以金石,或以草木,国不同俗。然皆可以战伐攻击,推兵求胜,各信其神,以知来事。 略闻夏殷欲卜者,乃取蓍龟,已则弃去之,以为龟藏则不灵,蓍久则不神。至周室之卜官,常宝藏蓍龟;又其大小先後,各有所尚,要其归等耳。或以为圣王遭事无不定,决疑无不见,其设稽神求问之道者,以为後世衰微,愚不师智,人各自安,化分为百室,道散而无垠,故推归之至微,要絜於精神也。或以为昆蟲之所长,圣人不能与争。其处吉凶,别然否,多中於人。至高祖时,因秦太卜官。天下始定,兵革未息。及孝惠享国日少,吕后女主,孝文、孝景因袭掌故,未遑讲试,虽父子畴官,世世相传,其精微深妙,多所遗失。至今上即位,博开艺能之路,悉延百端之学,通一伎之士咸得自效,绝伦超奇者为右,无所阿私,数年之间,太卜大集。会上欲击匈奴,西攘大宛,南收百越,卜筮至预见表象,先图其利。及猛将推锋执节,获胜於彼,而蓍龟时日亦有力於此。上尤加意,赏赐至或数千万。如丘子明之属,富溢贵宠,倾於朝廷。至以卜筮射蛊道,巫蛊时或颇中。素有眦睚不快,因公行诛,恣意所伤,以破族灭门者,不可胜数。百僚荡恐,皆曰龟策能言。後事觉奸穷,亦诛三族。 夫摓策定数,灼龟观兆,变化无穷,是以择贤而用占焉,可谓圣人重事者乎!周公卜三龟,而武王有瘳。纣为暴虐,而元龟不占。晋文将定襄王之位,卜得黄帝之兆,卒受彤弓之命。献公贪骊姬之色,卜而兆有口象,其祸竟流五世。楚灵将背周室,卜而龟逆,终被乾谿之败。兆应信诚於内,而时人明察见之於外,可不谓两合者哉!君子谓夫轻卜筮,无神明者,悖;背人道,信祯祥者,鬼神不得其正。故书建稽疑,五谋而卜筮居其二,五占从其多,明有而不专之道也。 余至江南,观其行事,问其长老,云龟千岁乃游莲叶之上,蓍百茎共一根。又其所生,兽无虎狼,草无毒螫。江傍家人常畜龟饮食之,以为能导引致气,有益於助衰养老,岂不信哉! 褚先生曰:臣以通经术,受业博士,治春秋,以高第为郎,幸得宿,出入宫殿中十有馀年。窃好太史公传。太史公之传曰:“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然各以决吉凶,略闚其要,故作龟策列传。”臣往来长安中,求龟策列传不能得,故之大卜官,问掌故文学长老习事者,写取龟策卜事,编于下方。 闻古五帝、三王发动举事,必先决蓍龟。传曰:“下有伏灵,上有兔丝;上有捣蓍,下有神龟。”所谓伏灵者,在兔丝之下,状似飞鸟之形。新雨已,天清静无风,以夜捎兔丝去之,既以鮸烛此地烛之,火灭,即记其处,以新布四丈环置之,明即掘取之,入四尺至七尺,得矣,过七尺不可得。伏灵者,千岁松根也,食之不死。闻蓍生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之,其上常有青云覆之。传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方今世取蓍者,不能中古法度,不能得满百茎长丈者,取八十茎已上,蓍长八尺,即难得也。人民好用卦者,取满六十茎已上,长满六尺者,既可用矣。记曰:“能得名龟者,财物归之,家必大富至千万。”一曰“北斗龟”,二曰“南辰龟”,三曰“五星龟”,四曰“八风龟”,五曰“二十八宿龟”,六曰“日月龟”,七曰“九州龟”,八曰“玉龟”:凡八名龟。龟图各有文在腹下,文云云者,此某之龟也。略记其大指,不写其图。取此龟不必满尺二寸,民人得长七八寸,可宝矣。今夫珠玉宝器,虽有所深藏,必见其光,必出其神明,其此之谓乎!故玉处於山而木润,渊生珠而岸不枯者,润泽之所加也。明月之珠出於江海,藏於蚌中,蚗龙伏之。王得之,长有天下,四夷宾服。能得百茎蓍,并得其下龟以卜者,百言百当,足以决吉凶。 神龟出於江水中,庐江郡常岁时生龟长尺二寸者二十枚输太卜官,太卜官因以吉日剔取其腹下甲。龟千岁乃满尺二寸。王者发军行将,必钻龟庙堂之上,以决吉凶。今高庙中有龟室,藏内以为神宝。 传曰:“取前足臑骨穿佩之,取龟置室西北隅悬之,以入深山大林中,不惑。”臣为郎时,见万毕石硃方,传曰:“有神龟在江南嘉林中。嘉林者,兽无虎狼,鸟无鸱枭,草无毒螫,野火不及,斧斤不至,是为嘉林。龟在其中,常巢於芳莲之上。左胁书文曰:‘甲子重光,得我者匹夫为人君,有土正,诸侯得我为帝王。’ 求之於白蛇蟠杅林中者,斋戒以待,譺然,状如有人来告之,因以醮酒佗发,求之三宿而得。”由是观之,岂不伟哉!故龟可不敬与? 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馀岁,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龟能行气导引。问者曰:“龟至神若此,然太卜官得生龟,何为辄杀取其甲乎?”近世江上人有得名龟,畜置之,家因大富。与人议,欲遣去。人教杀之勿遣,遣之破人家。龟见梦曰:“送我水中,无杀吾也。”其家终杀之。杀之後,身死,家不利。人民与君王者异道。人民得名龟,其状类不宜杀也。以往古故事言之,古明王圣主皆杀而用之。 宋元王时得龟,亦杀而用之。谨连其事於左方,令好事者观择其中焉。 宋元王二年,江使神龟使於河,至於泉阳,渔者豫且举网得而囚之。置之笼中。夜半,龟来见梦於宋元王曰:“我为江使於河,而幕网当吾路。泉阳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语。王有德义,故来告诉。”元王惕然而悟。乃召博士卫平而问之曰:“今寡人梦见一丈夫,延颈而长头,衣玄绣之衣而乘辎车,来见梦於寡人曰:‘我为江使於河,而幕网当吾路。泉阳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语。王有德义,故来告诉。’ 是何物也?”卫平乃援式而起,仰天而视月之光,观斗所指,定日处乡。规矩为辅,副以权衡。四维已定,八卦相望。视其吉凶,介蟲先见。乃对元王曰:“今昔壬子,宿在牵牛。河水大会,鬼神相谋。汉正南北,江河固期,南风新至,江使先来。白云壅汉,万物尽留。斗柄指日,使者当囚。玄服而乘辎车,其名为龟。王急使人问而求之。”王曰:“善。” 於是王乃使人驰而往问泉阳令曰:“渔者几何家?名谁为豫且?豫且得龟,见梦於王,王故使我求之。”泉阳令乃使吏案籍视图,水上渔者五十五家,上流之庐,名为豫且。泉阳令曰:“诺。”乃与使者驰而问豫且曰:“今昔汝渔何得?”豫且曰:“夜半时举网得龟。”使者曰:“今龟安在?”曰:“在笼中。”使者曰:“王知子得龟,故使我求之。”豫且曰:“诺。”即系龟而出之笼中,献使者。 使者载行,出於泉阳之门。正昼无见,风雨晦冥。云盖其上,五采青黄;雷雨并起,风将而行。入於端门,见於东箱。身如流水,润泽有光。望见元王,延颈而前,三步而止,缩颈而卻,复其故处。元王见而怪之,问卫平曰:“龟见寡人,延颈而前,以何望也?缩颈而复,是何当也?”卫平对曰:“龟在患中,而终昔囚,王有德义,使人活之。今延颈而前,以当谢也,缩颈而卻,欲亟去也。”元王曰:“善哉!神至如此乎,不可久留;趣驾送龟,勿令失期。” 卫平对曰:“龟者是天下之宝也,先得此龟者为天子,且十言十当,十战十胜。生於深渊,长於黄土。知天之道,明於上古。游三千岁,不出其域。安平静正,动不用力。寿蔽天地,莫知其极。与物变化,四时变色。居而自匿,伏而不食。春仓夏黄,秋白冬黑。明於阴阳,审於刑德。先知利害,察於祸福,以言而当,以战而胜,王能宝之,诸侯尽服。王勿遣也,以安社稷。” 元王曰:“龟甚神灵,降于上天,陷於深渊。在患难中。以我为贤。德厚而忠信,故来告寡人。寡人若不遣也,是渔者也。渔者利其肉,寡人贪其力,下为不仁,上为无德。君臣无礼,何从有福?寡人不忍,柰何勿遣!” 卫平对曰:“不然。臣闻盛德不报,重寄不归;天与不受,天夺之宝。今龟周流天下,还复其所,上至苍天,下薄泥涂。还遍九州,未尝愧辱,无所稽留。今至泉阳,渔者辱而囚之。王虽遣之,江河必怒,务求报仇。自以为侵,因神与谋。淫雨不霁,水不可治。若为枯旱,风而扬埃,蝗蟲暴生,百姓失时。王行仁义,其罚必来。此无佗故,其祟在龟。後虽悔之,岂有及哉!王勿遣也。” 元王慨然而叹曰:“夫逆人之使,绝人之谋,是不暴乎?取人之有,以自为宝,是不彊乎?寡人闻之,暴得者必暴亡,彊取者必後无功。桀纣暴彊,身死国亡。今我听子,是无仁义之名而有暴彊之道。江河为汤武,我为桀纣。未见其利,恐离其咎。寡人狐疑,安事此宝,趣驾送龟,勿令久留。”卫平对曰:“不然,王其无患。天地之间,累石为山。高而不坏,地得为安。故云物或危而顾安,或轻而不可迁;人或忠信而不如诞谩,或丑恶而宜大官,或美好佳丽而为众人患。非神圣人,莫能尽言。春秋冬夏,或暑或寒。寒暑不和,贼气相奸。同岁异节,其时使然。故令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或为仁义,或为暴彊。暴彊有乡,仁义有时。万物尽然,不可胜治。大王听臣,臣请悉言之。天出五色,以辨白黑。地生五穀,以知善恶。人民莫知辨也,与禽兽相若。谷居而穴处,不知田作。天下祸乱,阴阳相错。疾疾,通而不相择。妖鮟数见,传为单薄。圣人别其生,使无相获。禽兽有牝牡,置之山原;鸟有雌雄,布之林泽;有介之蟲,置之谿谷。故牧人民,为之城郭,内经闾术,外为阡陌。夫妻男女,赋之田宅,列其室屋。为之图籍,别其名族。立官置吏,劝以爵禄。衣以桑麻,养以五穀。耕之櫌之,鉏之耨之。口得所嗜,目得所美,身受其利。以是观之,非彊不至。故曰田者不彊,囷仓不盈;商贾不彊,不得其赢;妇女不彊,布帛不精;官御不彊,其势不成;大将不彊,卒不使令;侯王不彊,没世无名。故云彊者,事之始也,分之理也,物之纪也。所求於彊,无不有也。王以为不然,王独不闻玉椟只雉,出於昆山;明月之珠,出於四海;镌石拌蚌,传卖於市;圣人得之,以为大宝。大宝所在,乃为天子。今王自以为暴,不如拌蚌於海也;自以为彊,不过镌石於昆山也。取者无咎,宝者无患。今龟使来抵网,而遭渔者得之,见梦自言,是国之宝也,王何忧焉。” 元王曰:“不然。寡人闻之,谏者福也,谀者贼也。人主听谀,是愚惑也。虽然,祸不妄至,福不徒来。天地合气,以生百财。阴阳有分,不离四时,十有二月,日至为期。圣人彻焉,身乃无灾。明王用之,人莫敢欺。故云福之至也,人自生之;祸之至也,人自成之。祸与福同,刑与德双。圣人察之,以知吉凶。桀纣之时,与天争功,拥遏鬼神,使不得通。是固已无道矣,谀臣有众。桀有谀臣,名曰赵梁。教为无道,劝以贪狼。系汤夏台,杀关龙逢。左右恐死,偷谀於傍。国危於累卵,皆曰无伤。称乐万岁,或曰未央。蔽其耳目,与之诈狂。汤卒伐桀,身死国亡。听其谀臣,身独受殃。春秋著之,至今不忘。纣有谀臣,名为左彊。夸而目巧,教为象郎。将至於天,又有玉床。犀玉之器,象箸而羹。圣人剖其心,壮士斩其胻。箕子恐死,被发佯狂。杀周太子历,囚文王昌。投之石室,将以昔至明。阴兢活之,与之俱亡。入於周地,得太公望。兴卒聚兵,与纣相攻。文王病死,载尸以行。太子发代将,号为武王。战於牧野,破之华山之阳。纣不胜败而还走,围之象郎。自杀宣室,身死不葬。头悬车轸,四马曳行。寡人念其如此,肠如涫汤。是人皆富有天下而贵至天子,然而大傲。欲无厌时,举事而喜高,贪很而骄。不用忠信,听其谀臣,而为天下笑。今寡人之邦,居诸侯之间,曾不如秋毫。举事不当,又安亡逃!”卫平对曰:“不然。河虽神贤,不如昆仑之山;江之源理,不如四海,而人尚夺取其宝,诸侯争之,兵革为起。小国见亡,大国危殆,杀人父兄,虏人妻子,残国灭庙,以争此宝。战攻分争,是暴彊也。故云取之以暴彊而治以文理,无逆四时,必亲贤士;与阴阳化,鬼神为使;通於天地,与之为友。诸侯宾服,民众殷喜。邦家安宁,与世更始。汤武行之,乃取天子;春秋著之,以为经纪。王不自称汤武,而自比桀纣。桀纣为暴彊也,固以为常。桀为瓦室,纣为象郎。徵丝灼之,务以费。赋敛无度,杀戮无方。杀人六畜,以韦为囊。囊盛其血,与人县而射之,与天帝争彊。逆乱四时,先百鬼尝。谏者辄死,谀者在傍。圣人伏匿,百姓莫行。天数枯旱,国多妖祥。螟蟲岁生,五穀不成。民不安其处,鬼神不享。飘风日起,正昼晦冥。日月并蚀,灭息无光。列星奔乱,皆绝纪纲。以是观之,安得久长!虽无汤武,时固当亡。故汤伐桀,武王剋纣,其时使然。乃为天子,子孙续世;终身无咎,後世称之,至今不已。是皆当时而行,见事而彊,乃能成其帝王。今龟,大宝也,为圣人使,传之贤。不用手足,雷电将之;风雨送之,流水行之。侯王有德,乃得当之。今王有德而当此宝,恐不敢受;王若遣之,宋必有咎。後虽悔之,亦无及已。”元王大悦而喜。於是元王向日而谢,再拜而受。择日斋戒,甲乙最良。乃刑白雉,及与骊羊;以血灌龟,於坛中央。以刀剥之,身全不伤。脯酒礼之,横其腹肠。荆支卜之,必制其创。理达於理,文相错迎。使工占之,所言尽当。邦福重宝,闻于傍乡。杀牛取革,被郑之桐。草木毕分,化为甲兵。战胜攻取,莫如元王。元王之时,卫平相宋,宋国最彊,龟之力也。 故云神至能见梦於元王,而不能自出渔者之笼。身能十言尽当,不能通使於河,还报於江,贤能令人战胜攻取,不能自解於刀锋,免剥刺之患。圣能先知亟见,而不能令卫平无言。言事百全,至身而挛;当时不利,又焉事贤!贤者有恆常,士有適然。是故明有所不见,听有所不闻;人虽贤,不能左画方,右画圆;日月之明,而时蔽於浮云。羿名善射,不如雄渠、门;禹名为辩智,而不能胜鬼神。地柱折,天故毋椽,又柰何责人於全?孔子闻之曰:“神龟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为德而君於天下,辱於三足之乌。月为刑而相佐,见食於虾蟆。蝟辱於鹊,腾蛇之神而殆於即且。竹外有节理,中直空虚;松柏为百木长,而守门闾。日辰不全,故有孤虚。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事有所疾,亦有所徐。物有所拘,亦有所据。罔有所数,亦有所疏。人有所贵,亦有所不如。何可而適乎?物安可全乎?天尚不全,故世为屋,不成三瓦而陈之,以应之天。天下有阶,物不全乃生也。” 褚先生曰:渔者举网而得神龟,龟自见梦宋元王,元王召博士卫平告以梦龟状,平运式,定日月,分衡度,视吉凶,占龟与物色同,平谏王留神龟以为国重宝,美矣。古者筮必称龟者,以其令名,所从来久矣。余述而为传。 三月二月正月 十二月十一月中关内高外下四月首仰足开肣开首俛大五月横吉首俛大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 卜禁曰:子亥戌不可以卜及杀龟。日中如食已卜。暮昏龟之徼也,不可以卜。庚辛可以杀,及以钻之。常以月旦祓龟,先以清水澡之,以卵祓之,乃持龟而遂之,若常以为祖。人若已卜不中,皆祓之以卵,东向立,灼以荆若刚木,土卵指之者三,持龟以卵周环之,祝曰:“今日吉,谨以粱卵弟黄祓去玉灵之不祥。”玉灵必信以诚,知万事之情,辩兆皆可占。不信不诚,则烧玉灵,扬其灰,以徵後龟。其卜必北向,龟甲必尺二寸。 卜先以造灼钻,钻中已,又灼龟首,各三;又复灼所钻中曰正身,灼首曰正足,各三。即以造三周龟,祝曰:“假之玉灵夫子。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而上行於天,下行於渊,诸灵数箣,莫如汝信。今日良日,行一良贞。某欲卜某,即得而喜,不得而悔。即得,发乡我身长大,首足收人皆上偶。不得,发乡我身挫折,中外不相应,首足灭去。” 灵龟卜祝曰:“假之灵龟,五巫五灵,不如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某身良贞,某欲求某物。即得也,头见足发,内外相应;即不得也,头仰足肣,内外自垂。可得占。” 卜占病者祝曰:“今某病困。死,首上开,内外交骇,身节折;不死,首仰足肣。” 卜病者祟曰:“今病有祟无呈,无祟有呈。兆有中祟有内,外祟有外。” 卜系者出不出。不出,横吉安;若出,足开首仰有外。 卜求财物,其所当得。得,首仰足开,内外相应;即不得,呈兆首仰足肣。 卜有卖若买臣妾马牛。得之,首仰足开,内外相应;不得,首仰足肣,呈兆若横吉安。 卜击盗聚若干人,在某所,今某将卒若干人,往击之。当胜,首仰足开身正,内自桥,外下;不胜,足肣首仰,身首内下外高。 卜求当行不行。行,首足开;不行,足肣首仰,若横吉安,安不行。 卜往击盗,当见不见。见,首仰足肣有外;不见,足开首仰。 卜往候盗,见不见。见,首仰足肣,肣胜有外;不见,足开首仰。 卜闻盗来不来。来,外高内下,足肣首仰;不来,足开首仰,若横吉安,期之自次。 卜迁徙去官不去。去,足开有肣外首仰;不去,自去,即足肣,呈兆若横吉安。 卜居官尚吉不。吉,呈兆身正,若横吉安;不吉,身节折,首仰足开。 卜居室家吉不吉。吉,呈兆身正,若横吉安;不吉,身节折,首仰足开。 卜岁中禾稼孰不孰。孰,首仰足开,内外自桥外自垂;不孰,足肣首仰有外。...
《诗经》·楚茨
四书五经

《诗经》·楚茨

《诗经》·楚茨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 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 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宾为客。 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 卜尔百福,如畿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 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肴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 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注释: 茨:蒺藜,草本植物,有刺。 楚楚:植物丛生貌。 言:爱,于是。抽:除去,拔除。棘:刺,指蒺藜。 蓺(yì):即“艺”,种植。 与与:茂盛貌。 翼翼:整齐貌。 庾(yǔ):露天粮囤,以草席围成圆形。维:是,一训“已”。亿:形容多。一说“亿”犹“盈”,满。 享:飨,上供,祭献。 妥:安坐。侑:劝进酒食。 介:借为匄(gài),求。景福:大福。 济(jǐ)济:严肃恭敬貌。跄(qiāng)跄:步趋有节貌。 絜(jié):同“洁”,洗清。 烝(zhēng):冬祭名。尝:秋祭名。 剥:宰割支解。亨(pēng):同“烹”,烧煮。 肆:陈列,指将祭肉盛于鼎俎中。将:捧着献上。 祝:太祝,司祭礼的人。祊(bēng):设祭的地方,在宗庙门内。 孔:很。明:备,指仪式完备。 皇:往。一说为彷徨,即神灵徘徊。 神保:神灵,指祖先之灵。一说指降神之巫。飨:享受祭祀。 孝孙:主祭之人。庆:福。 介福:大福。 执:执掌。爨(cuàn):炊,烧菜煮饭。踖(jí)踖:恭谨敏捷貌。 俎(zǔ):祭祀时盛牲肉的铜制礼器。硕:大。 燔(fán):烧肉。炙:烤肉。 君妇:主妇,此指天子、诸侯之妻。莫莫:恭谨。莫,一说勉也。 豆:食器,形状为高脚盘。庶:众,多,此指豆内食品繁多。 献:主人劝宾客饮酒。酬:宾客向主人回敬。 卒:尽,完全。度:法度。 获:得时,恰到好处。一说借为“矱(yuē)”,规矩。 神保:神灵,神的美称。格:至,来到。 攸:乃。酢(zuò):报。...
宋词三百首 – 望海潮·洛阳怀古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望海潮·洛阳怀古

望海潮·洛阳怀古 秦观〔宋代〕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译文: 梅花稀疏,色彩轻淡,冰雪正在消融,春风吹拂暗暗换了年华。想昔日金谷胜游的园景,铜驼街巷的繁华,趁新晴漫步在雨后平沙。总记得曾误追了人家香车,正是柳絮翻飞蝴蝶翩舞,引得春思缭乱交加。柳荫下桃花小径,乱纷纷将春色送到万户千家。 西园夜里宴饮,乐工们吹奏起胡笳。缤纷高挂的华灯遮掩了月色,飞驰的车盖碰损了繁花。花园尚未凋残,游子却渐生霜发,重来旧地事事感慨吁嗟。暮霭里一面酒旗斜挂。空倚楼纵目远眺,时而看见栖树归鸦。见此情景,我油然而生归隐之心,神思已暗自随着流水奔到天涯。 注释: 梅英:梅花。 冰澌(sī):冰块流融。溶泄:溶解流泄。 芳思:春天引起的情思。 桃蹊:桃树下的小路。 西园:即金谷园。笳:胡笳,古代西北少数民族的一种管乐器。 飞盖:飞驰车辆上的伞盖。 兰苑:美丽的园林,亦指西园。 烟暝:烟霭弥漫的黄昏。 赏析:   此词不止于追怀过去的游乐生活,还有政治失意之慨叹其中。   上片起头三句,写初春景物:梅花渐渐地稀疏,结冰的水流已经溶解,东风的煦拂之中,春天悄悄地来了。“暗换年华”,既指眼前自然界的变化,又指人事沧桑、政局变化。此种双关的今昔之感,直贯结句思归之意。   “金谷俊游”以下十一句,都是写的旧游,实以“长记”两字领起,“误随车”固“长记”之中,即前三句所写金谷园中、铜驼路上的游赏,也同样内。但由于格律关系就把“长记”这样作为领起的字移后了。“金谷”三句所写都是欢娱之情,纯为忆旧。“长记”之事甚多,而这首词写的只是两年前春天的那一次游宴。金谷园是西晋石崇的花园,洛阳西北。铜驼路是西晋都城洛阳皇宫前一条繁华的街道,以宫前立有铜驼而得名。故人们每以金谷、铜驼代表洛阳的名胜古迹。但词里,西晋都城洛阳的金谷园和铜驼路,却是用以借指北宋都城汴京的金明池和琼林苑,而非实指。与下面的西园也非实指曹魏邺都(今河北临漳西)曹氏兄弟的游乐之地,而是指金明池(因为它位于汴京之西)同。这三句,乃是说前年上已,适值新晴,游赏幽美的名园,漫步繁华的街道,缓踏平沙,非常轻快。   因忆及“细履平沙”故连带想起当初最令人难忘的“误随车”那件事来。“误随车”出韩愈《游城南十六首》的《嘲少年》:“直把春偿酒,都将命乞花。只知闲信马,不觉误随车。”而李白的《陌上赠美人》:“白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搴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以及张泌的《浣溪沙》:“晚逐香车入凤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慢回娇眼笑盈盈。消息未通何计是?便须佯醉且随行,依稀闻道太狂生。”则都可作随车的注释。尽管那次“误随车”只是无心之误,但却也引起了词人温馨的遐思,使他对之长远地保持着美好的记忆。“正絮翻蝶舞”四句,写春景。“絮翻蝶舞”、“柳下桃蹊”,正面形容浓春。春天的气息到处洋溢着,人这种环境之中,自然也就“芳思交加”,即心情充满着青春的欢乐了。此处“乱”字下得极好,它将春色无所不,乱哄哄地呈现着万紫千红的图景出色地反映了出来。   换头“西园”三句,从美妙的景物写到愉快的饮宴,时间则由白天到了夜晚,以见当时的尽情欢乐。西园借指西池。曹植的《公宴》写道:“清夜游西园,飞盖相追随。明月澄清景,列宿正参差。”曹丕《与吴质书》云:“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舆轮徐动,参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又云:“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托乘于后车。”词用二曹诗文中意象,写日间外面游玩之后,晚间又到国夫人园中饮酒、听乐。各种花灯都点亮了,使得明月也失去了她的光辉;许多车子园中飞驰,也不管车盖擦损了路旁的花枝。写来使人觉得灯烛辉煌,车水马龙,如目前。“碍”字和“妨”字,不但显出月朗花繁,而且也显出灯多而交映,车众而并驰的盛况。把过去写得愈热闹就愈衬出现的凄凉、寂寞。   “兰苑”二句,暗中转折,逼出“重来是事堪嗟”,点明怀旧之意,与上“东风暗换年华”相呼应。追忆前游,是事可念,而“重来”旧地,则“是事堪嗟”,感慨至深。此时酒楼独倚,只见烟暝旗斜,暮色苍茫,既无飞盖而来的俊侣,也无鸣笳夜饮的豪情,极目所至,已经看不到絮、蝶、桃、柳这样一些春色,只是“时见栖鸦”而已。这时候,宦海风波,仕途蹉跌,也使得词人不得不离开汴京,于是归心也就自然而然地同时也是无可奈何地涌上心头。   此词的艺术特色主要是:其一,结构别具一格,上片先写今后写昔,下片先承上写昔后再写今,忆昔部分贯通上下两片。其二,大量运用对比手法,以昔衬今,极富感染力。 创作背景:   洛阳是北宋的西京,也是当时繁华的大城市之一,词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期,对此地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有一年早春时节,词人旧地重游,人事沧桑给他以深深的触动,使他油然而生惜旧之情,写下了这首词。该词不止于追怀过去的游乐生活,还有政治失意之慨叹其中。 作者介绍:  秦观(1049-1100)字太虚,又字少游,别号邗沟居士,世称淮海先生。汉族,北宋高邮(今江苏)人,官至太学博士,国史馆编修。秦观一 生坎坷,所写诗词,高古沉重,寄托身世,感人至深。秦观生前行踪所至之处,多有遗迹。如浙江杭州的秦少游祠,丽水的秦少游塑像、淮海先生祠、莺花亭;青田的秦学士祠;湖南郴州三绝碑;广西横县的海棠亭、醉乡亭、淮海堂、淮海书院等。秦观墓在无锡惠山之北粲山上,墓碑上书“秦龙图墓”几个大字。有秦家村、秦家大院以及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古文游台。
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劝君今夜须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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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劝君今夜须沉醉

菩萨蛮·劝君今夜须沉醉 韦庄〔唐代〕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译文: 今天晚上劝您务必要喝个一醉方休,酒席上不要谈论明天的事情。感谢主人的深情厚意,酒喝多了,表现出的友情也是深厚的。 应愁时光短促,不要再推辞斟满杯的美酒。人生能有多长呢?不如多喝点酒,勉强作乐一番。 注释: 尊前:酒席前。尊:同“樽(zūn)”,古代盛酒器具。《淮南子》:“圣人之道,犹中衢而设樽耶,过者斟酌,各得其宜。”  “须愁”句:应愁时光短促。漏:刻漏,指代时间。 莫诉:不要推辞。 呵呵:笑声。这里是指“得过且过”,勉强作乐。 赏析:   这首词头两句说“劝君今夜须沈(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下半首又说“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四句之中竟有两个“须”字,两个“莫”字,口吻的重叠成为这首词的特色所在,也是佳处所在,下面写“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又表现得冷漠空泛。有的选本因为这重叠和空泛而删去了这首词,叶嘉莹教授认为这实际上等于割裂了一个完整的生命进程,都是未能体会出这首词真正好处的缘故。   “劝君今夜须沈醉,尊前莫话明朝事”,是深情的主人的劝客之语,一个“今夜”,一个“明朝”具有沉痛的含义。这两句是说:你今夜定要一醉方休,酒杯之前不要说起明天的事情。人是要有明天才有希望的,明天是未来希望的寄托,可是他现在用了一个“莫”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千万别提起。“莫话明朝事”,那必然是明天的事情有不可期望,不可以诉说的悲哀和痛苦,所以他这里反映了非常沉痛的悲哀。这是主人劝客之词,如果联想到他的“红楼别夜”的美人劝他早归家,则当时他的希望原当在未来,在明天,明天回去可以见到他“绿窗人似花”的美人,而现在主人劝他“尊前莫话明朝事”,是明天绝无回去的希望了。“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意思是说:纵然是对红楼别夜的美人还是这般的锺情和怀念,但是没有再见的希望,我就珍重现在热情的主人的心意吧,因为主人敬给我的酒杯是深的,主人对我的情谊也是深的。李白有首诗是这样写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大意是:兰陵的美酒散发着郁金花的香气,白玉碗中的酒浆闪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只要主人能使我沉醉,我就忘记了什么地方是他乡。一般人只知道欣赏李白诗潇洒飞扬的一面,其实李白诗也有非常沉痛的一面,李白写饮酒的诗最多,而且多与“悲愁”联系在一起,像“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都属此类。在韦庄这二句写的主人劝酒之情中,也隐含了深重的悲哀。   下半阕的“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叶嘉莹认为此处乃是客人自劝之词:我忧愁的是像今晚这般欢饮的春夜非常短暂,而不会以你把酒杯斟得太满作为推托之辞。“遇酒且呵呵”,“呵呵”是笑声,如果读者认为是真的欢笑就错了。因为“呵呵”两个字只是空洞的笑的声音,没有真正欢笑的感情,韦庄所写的正是强做欢笑的酸辛。他说:如果你再不珍惜今天“春漏短”的光阴,今天的欢笑,今天这“酒深情亦深”的感情,明天也都不会再存在了。唐朝灭亡,当时的韦庄已经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了,所以他说“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创作背景:   根据中国古典文学专家叶嘉莹教授的研究,韦庄的《菩萨蛮》五首词中的“江南”,都是确指的江南之地,并非指蜀地。这组词的写作时间是在韦庄离开江南之后,当是韦庄晚年的追忆之作,而写作地点则很可能是其晚年羁身之蜀地,具体创作时将不详。 作者介绍:   韦庄(约836年- 约910年),字端己,汉族,长安杜陵(今中国陕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诗人、词人,五代时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韦庄工诗,与温庭筠同为“花间派”代表作家,并称“温韦”。所著长诗《秦妇吟》反映战乱中妇女的不幸遭遇,在当时颇负盛名,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并称“乐府三绝”。有《浣花集》十卷,后人又辑其词作为《浣花词》。《全唐诗》录其诗三百一十六首。
《诗经》·东门之池
四书五经

《诗经》·东门之池

《诗经》·东门之池 诗经·国风·陈风〔先秦〕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注释: 池:护城河。一说水池。 沤(òu):长时间用水浸泡。纺麻之前先用水将其泡软,才能剥下麻皮,用以织麻布。 淑:善,美。一作“叔”,指排行第三。姬:周之姓。一说是古代对妇女的美称。 晤(wù)歌:用歌声互相唱和,即对歌。 纻(zhù):同“苎”,苎麻。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皮含纤维质,可做绳,可织布。 晤语:对话。 菅(jiān):菅草。芦荻一类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其茎浸渍剥取后可以编草鞋。 译文: 东门外面护城池,可以用作沤麻塘。美丽善良三姑娘,可以和她相对唱。 东门外面护城池,可以用作沤纻塘。美丽善良三姑娘,可以聊天话家常。 东门外面护城池,可以用作浸纻塘。美丽善良三姑娘,可以和她诉衷肠。 评析: 这是一首欢快的劳动对歌。可以想像,这种场面,时至今日,还屡见不鲜。沤麻的水,是有相当强烈的臭味的。长久浸泡的麻,从水中捞出,洗去泡出的浆液,剥离麻皮,是一种相当艰苦的劳动。但是,在这艰苦的劳动中,小伙子能和自己钟爱的姑娘在一起,又说又唱,心情就大不同了。艰苦的劳动变成温馨的相聚,歌声充满欢乐之情。   全诗三章十二句,其实只是一个意思,一章已经把全部意思包容了。二、三章只是复沓。而复沓,相同或相近意义的字语反复吟唱,正是中国民歌传统的语言形式。这种反复吟唱,既表现劳动青年感情的纯朴强烈,又以复沓的手段加强诗歌的主题。这种方式,一直沿用到现代。如果说变化,三章只换三个字,一个沤的对象不只是麻,还有苎麻菅草;一个是晤的形式变了,还有言来语去。这说明随着劳动过程的延续,爱情的温度也在渐渐提升。   诗以浸泡麻起兴,不仅写明情感发生的地点,也暗示了情感在交流中的加深,麻可泡软,正意味情意的深厚,而根本的还在于两人可以相“晤”,有情感的相互对话的基础。   大麻、纻麻经过揉洗梳理之后,得到比较长而耐磨的纤维,成为古时人们衣料的主要原料,织成麻布,裁制衣服。白色麻布制成的衣服,不加彩饰,叫深衣,是诸侯、大夫、士日常所穿;洗漂不白,保留麻色的粗麻布,就是劳动者的衣料。因此,每年种植、浸洗、梳理大麻、芝麻,是春秋前后很长历史时期农村主要劳动内容之一。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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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四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注释: 社稷:《诗·小雅·甫田》:“以社以方。”《老子·七十八章》:“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论语·八佾》:“哀公问社於宰我。宰我对曰。”《礼记·月令·仲春》:“命民社。”《国语·鲁语上》:“故祀以为社。”《孟子·离娄上》:“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史记·陈涉世家》:“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这里用为土地神神主之意。土神和谷神是古时君主都祭祀的社稷,后来就用社稷代表国家。 丘:《易·涣·六四》:“涣其群,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周礼·地官·小司徒》:“四邑为丘。”《广雅·释诂二》:“丘,居也。”《释名·释州国》:“丘,聚也。”这里用为聚居之意。 粢:(zī)《公羊传·桓公十四年》:“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孟子·滕文公下》:“诸侯耕助以供粢盛。”《玉篇》:“粢,稷米也。”这里用为古代供祭祀用的谷物之意。 变置:即“另置”,废而另立。 译文: 孟子说:“人民最为宝贵,土神和谷神次要,君主为轻。因此得到群聚的人民的承认者就可以成为天子,得到天子承认的就可以成为诸侯,得到诸侯承认的就可以成为大夫。诸侯危害社稷国家,就另外改立。用作祭祀的牲畜已经长成,用作祭祀的粮食已经洁净,就按时祭祀,但仍发生旱灾水灾,那么就另外改换土神和谷神。”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鹊踏枝·叵耐灵鹊多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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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鹊踏枝·叵耐灵鹊多谩语

鹊踏枝·叵耐灵鹊多谩语 佚名〔唐代〕 叵耐灵鹊多谩语,送喜何曾有凭据?几度飞来活捉取,锁上金笼休共语。 比拟好心来送喜,谁知锁我在金笼里。欲他征夫早归来,腾身却放我向青云里。 译文: “不可忍耐那喜鹊来叽叽喳喳的叫,都说你是最灵的,总是报告喜讯,可是你给我送来了什么啊?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再这样调戏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来,把你锁在笼子里,你还能说什么!” “本来是好心来早早给她报个喜讯的,想给她的寂寞一点安慰。可是她却把好心当作了驴肝肺!竟然把俺捉了锁进笼子。唉!她的心情俺还是理解的,不跟她计较了,但愿她的那个人早日归来,哈哈,那个时候就知道俺是好心了,就会欢天喜地的把俺放出来的。” 注释: 叵耐:不可忍耐。 谩:一作“漫”。 金笼:坚固而又精美的鸟笼 休共语:不要和他说话 比拟:打算,准备 征夫:出远门的人。这里是指关锁灵鹊的人的丈夫 腾身:跃身而起 赏析:   此词舍弃了通常赋比兴手法的运用,避开了作者感情的直接抒发,却巧妙地实写了少妇和灵鹊的两段心曲。词上片是少妇语,下片是灵鹊语。全词纯用口语,模拟心理,得无理而有理之妙,体现了刚健清新、妙趣横生的艺术特色。   有人说,这上下片之间是少妇和灵鹊的问答或对话,这说法恐怕不确。实际上倒更像二者的心理独白或旁白,这不仅从语气和清理上看,它们之间不必也不像对话;而且,早期的词是入乐的,它通过演唱者的歌声诉诸人们的听觉,以口头艺术特有的声调语气,使用独白或旁白,是易于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态势,以至于表达主题思想的。上片在于表明少妇的“锁”,下片在于表明灵鹊的要求“放”,这一“锁”一“放”之间,已具备了矛盾的发展、情节的推移、感情的流露、心理的呈现、形象的塑造,这也就完成了艺术创作的使命,使它升华为一件艺术品了。   灵鹊报喜是中国固有的民间风俗。不过,将灵鹊的噪叫当作行人归来的预报,毕竟只是一种相沿而成的习俗、观念,它本身并不见得合理,因而也就往往难以应验。而作者采用这一习俗入词,正是觑着它的“跛脚处”而有意生发,其目的还在于表现少妇思夫不得而对灵鹊的迁怒。于是,不合理的习俗倒构成了合理的故事情节,而且也由此增强了词作的生活气息和真实感。这有如点铁成金的魔棒,有此一着,顿使全词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给了两段普通的心曲以光彩、活力、生命,使词作活起来。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亦称无名氏,是指身份不明或者尚未了解姓名的人。源于古代或民间、不知由谁创作的文学、音乐作品会以佚名为作者名称。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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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   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儛,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晏子对曰:‘善哉问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者弗息。睊睊胥谗,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说,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发补不足。召大师曰:‘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徵招角招是也。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注释: 雪宫:齐宣王的离宫(古代帝王在正宫以外临时居住的宫室,相当于当今的别墅之类)。 非:动词,认为......非,即非难,埋怨。 非:不对,错误。 齐景公:春秋时代齐国国君,公元前547年至前490年在位。 晏子:春秋时齐国贤相,名婴,《晏子春秋》一书记载了他的事迹和学说。 转附、朝舞:均为山名 琅邪:山名,在今山东省诸城东南。 豫:义同“游”。 睊睊:因愤恨侧目而视的样子; 胥:皆,都;谗:毁谤,说坏话。慝:恶。 方命:违反命令。方,反,违反。 大戒:充分的准备。(13)大师:读为“太师”,古代的乐官。 《徴招》、《角招》:与角是古代五音(宫、商、角、徴、羽)中的两个,招同“韶”,乐曲名。 畜(xù):爱好,喜爱。尤:错误,过失。 译文: 齐宣王在别墅雪宫里接见孟子。宣王说:“贤人也有在这样的别墅里居住游玩的快乐吗?”  孟子回答说:“有。人们要是得不到这种快乐,就会埋怨他们的国君。得不到这种快乐就埋怨国君是不对的;可是作为老百姓的领导人而不与民同乐也是不对的。国君以百姓的快乐为快乐,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快乐为快乐。国君以老百姓的忧愁为忧愁,老百姓也会以国君的有愁为忧愁。以天下人的快乐为快乐,以天下人的忧愁为忧愁,这样还不能这样还不能够使天下归服,是没有过的。  “从前齐景公问晏子说:‘我想到转附、朝舞两座山去观光游览,然后沿着海岸向南行,一直到琅邪。我该怎样做才能够和古代圣贤君王的巡游相比呢?’  “晏子回答说:‘问得好呀!天子到诸侯国家去叫做巡狩。巡狩就是巡视各诸侯所守疆土的意思。诸侯去朝见天子叫述职。述职就是报告在他职责内的工作的意思。没有不和工作有关系的。春天里巡视耕种情况,对粮食不够吃的给予补助;秋天里巡视收获情况,对歉收的给予补助。夏朝的谚语说:“我王不出来游历,我怎么能得到休息?我王不出来巡视,我怎么能得到赏赐?一游历一巡视,足以作为诸侯的法度。”现在可不是这样了,国君一出游就兴师动众,索取粮食。饥饿的人得不到粮食补助,劳苦的人得不到休息。大家侧目而视,怨声载道,违法乱记的事情也就做出来了。这种出游违背天意,虐待百姓,大吃大喝如同流水一样浪费。真是流连荒亡,连诸侯们都为此而忧虑。什么叫流连荒亡呢?从上游向下游的游玩乐而忘返叫做流;从下游向上游的游玩乐而忘返叫做连;打猎不知厌倦叫做荒;嗜酒不加节制叫做亡。古代圣贤君王既无流连的享乐,也无荒亡的行为。至于大王您的行为,只有您自己选择了。’  “齐景公听了晏子的话非常高兴,先在都城内作了充分的准备,然后驻扎在郊外,打开仓库赈济贫困的人。又召集乐官说:‘给我创作一些君臣同乐的乐曲!’这就是《徴招》、《角招》。其中的歌词说:‘畜君有什么不对呢?’‘畜君’,就是热爱国君的意思。” 评析: 暂无
《尚书》·商书_西伯戡黎
四书五经

《尚书》·商书_西伯戡黎

《尚书》·商书_西伯戡黎 佚名 伏生 著 殷始咎周,周人乘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作《西伯戡黎》。   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格人元龟,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王淫戏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如台?”   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天?”   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
《礼记》·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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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奔丧

《礼记》·奔丧 戴圣 著〔西汉〕 奔丧之礼:始闻亲丧,以哭答使者,尽哀;问故,又哭尽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过国至竟,哭尽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国竟哭。至于家,入门左,升自西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绖于序东,绞带。反位,拜宾成踊,送宾,反位;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皆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阖门,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拜宾、送宾皆如初。   奔丧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送宾。奔丧者自齐衰以下,入门左中庭北面哭尽哀,免麻于序东,即位袒,与主人哭成踊。于又哭、三哭皆免袒,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丈夫妇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无变也。   奔母之丧,西面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免绖于序东,拜宾、送宾,皆如奔父之礼,于又哭不括发。妇人奔丧,升自东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奔丧者不及殡,先之墓,北面坐,哭尽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成踊尽哀括发,东即主人位,绖绞带,哭成踊,拜宾,反位,成踊,相者告事毕。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括发袒成踊,东即位,拜宾成踊。宾出,主人拜送;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成踊;于三哭,犹括发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为母所以异于父者,壹括发,其余免以终事,他如奔父之礼。   齐衰以下不及殡:先之墓,西面哭尽哀,免麻于东方,即位,与主人哭成踊,袭。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宾有后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毕。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免袒成踊,东即位,拜宾成踊,宾出,主人拜送。于又哭,免袒成踊;于三哭,犹免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   闻丧不得奔丧,哭尽哀;问故,又哭尽哀。乃为位,括发袒成踊,袭绖绞带即位,拜宾反位成踊。宾出,主人拜送于门外,反位;若有宾后至者,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拜宾送宾如初。若除丧而后归,则之墓,哭成踊,东括发袒绖,拜宾成踊,送宾反位,又哭尽哀,遂除,于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无变于服,与之哭,不踊。自齐衰以下,所以异者,免麻。   凡为位,非亲丧,齐衰以下,皆即位哭尽哀,而东免绖,即位,袒、成踊、袭,拜宾反位,哭成踊,送宾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宾;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哭止。相者告事毕。成服拜宾。若所为位家远,则成服而往。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小功,至门而哭;缌麻,即位而哭。哭父之党于庙;母妻之党于寝;师于庙门外;朋友于寝门外;所识于野张帷。凡为位不奠。哭天子九,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诸侯,不敢拜宾。诸臣在他国,为位而哭,不敢拜宾。与诸侯为兄弟,亦为位而哭。凡为位者壹袒。所识者吊,先哭于家而后之墓,皆为之成踊,从主人北面而踊。凡丧,父在父为主;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丧。亲同,长者主之;不同,亲者主之。闻远兄弟之丧,既除丧而后闻丧,免袒成踊,拜宾则尚左手。无服而为位者,唯嫂叔;及妇人降而无服者麻。凡奔丧,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袭;于士,袭而后拜之。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暮春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暮春

临江仙·暮春 赵长卿〔宋代〕 过尽征鸿来尽燕,故园消息茫然。一春憔悴有谁怜。怀家寒食夜,中酒落花天。 见说江头春浪渺,殷勤欲送归船。别来此处最萦牵。短篷南浦雨,疏柳断桥烟。 译文: 作者客居他乡,看尽鸿雁的北往和燕子的南来,而故乡的消息茫然,不禁惆怅满怀。整个春天都在惦念家乡,人已憔悴有谁怜?于是只好在这落花时节的寒食夜以酒浇愁。 听说江头春波浩渺,春水情意恳切地像是要送他的归船返回家乡,这条曾送他离乡又送他归去的水路,是他最为之情牵梦萦的。最后,他设想登上归船,听着春雨打着船篷,看着将别的断桥边上的疏柳淡烟,充满别离之情。 注释: 征鸿:即征雁。 南朝梁江淹《赤亭渚》诗:“远心何所类,云边有征鸿。” 宋陈亮《好事近》词:“懒向碧云深处,问征鸿消息。” 故园:旧家园;故乡。 唐骆宾王《晚憩田家》诗:“唯有寒潭菊,独似故园花。” 茫然:模糊不清的样子;无所知的样子。《庄子·盗蹠》:“目芒然无见。” 寒食:节名,在清明前一日或二日。相传春秋时晋文公负其功臣介之推 。 介愤而隐于绵山 。文公悔悟,烧山逼令出仕,之推 抱树焚死。人民同情 介之推 的遭遇,相约于其忌日禁火冷食,以为悼念。以后相沿成俗,谓之寒食。 中(zhòng)酒:醉酒。晋张华《博物志》卷九:“人中酒不解,治之以汤,自渍即愈。” 见说:告知,说明。 晋张华《博物志》卷三:“牵牛人乃惊问曰:‘何由至此?’此人见说来意,并问此是何处。”也有听说的意思。 唐李白《送友人入蜀》诗:“见说 蚕丛 路,崎岖不易行。” 殷勤:热情。 萦牵:牵挂。南朝宋鲍照《和王丞》:“明涧予沿越,飞萝子萦牵。” 唐黄滔《壶公山》诗:“清吟思却隐,簪绂奈萦牵。” 短篷:指小船。元萨都剌《次韵与德明小友》之一:“烟雨短篷 水口 ,人家乱石山前。” 南浦:虚指,暗用江淹《别赋》“送君南浦,伤如之何”。 断桥:实指,地处杭州西湖东北角,与白堤相连。自唐以来已有此名。或言本名宝祐桥 ,又名段家桥 ,今罕有称者。 唐张祜《杭州孤山寺》诗:“ 断桥 荒藓涩,空院落华深。” 赏析:   上阕写念家。   ”过尽征鸿来尽燕,故园消息茫然。“两句把词人郁结在胸中的思乡之情,瞬间倾吐而出。“过尽征鸿来尽燕“用比兴手法,以征鸿比喻飘泊异乡的旅客,以归燕兴起思家的情感。在南宋词人心目中,鸿雁不仅是传统的捎信使者,更代表了战乱年头的流亡者。然而鸿雁秋去春来,离乡后犹能回到塞北;而这些南来的词人却永远远离故土。因而他们看到北归的鸿雁,总有自叹不如的感觉。   ”故园消息茫然“作一顿挫,稍稍收束起句的迅发之势。词人把”望征鸣,看归燕“的过程略去,仅是截生活中的一个横断面,加以尽情抒写。这里两个“尽”字用得极好,不仅表现了生活中这一特定的横断面,而且把词人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望眼欲穿的神态概括在内。可以想象其中有过多少希望与失望,有过多少次翘首云天与茫然四顾。词笔至此,可称绝妙。   ”一春憔悴有谁怜?“表达了惆怅自怜的感情。从章法上讲,它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按照常情,鸿雁秋分后由北飞南,春分后由南回北;燕子则是春社时来到,秋社时飞去。这里说“一春憔悴有谁怜”,则总括上文,说明从春分到春社,词人都处于思乡痛苦的煎熬之中,人也变得消瘦憔悴。在它样凄苦的境遇中,没有一个理解他的人。一种飘零之感,羁旅之愁几欲渗透纸背。进一步推想,其中不无对南实的投降派发出委婉的讥讽。寥寥七字,意蕴言中,韵流弦外。   ”怀家寒夜食,中酒落花天。“愈觉韵味浓醇,思致渺远。“寒食夜”系承以上三句而来。词人怀念家乡,从春分、春社,直到寒食,几乎经历了整个春天,故云“一春”;而词中所截取的生活横断面,恰恰这寒食节的夜晚。赵氏先茔所在地河南已沦入金人之手,欲祭扫而不能,更增添了词人思乡的情怀。这两句一实一虚,前一句叙事,后一句说景,化质实为空灵,造成深邃悠远的意境。“中酒落花天”一句,乃从杜牧《睦州四韵》诗变化而来。小杜原句是“残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词人只换其中一字,以“天”代“前”,便发生了不同的艺术效果。其实“天”和“前”同属一个韵部,不换亦无妨。那么他为什么要换呢?一是为了对仗工整,上句末字是表示时间的名词“夜”,此句末字也必须用表示时间的名词“天”;二是“天”字境界更为阔大,且能与起句“过尽征鸿来尽燕”相呼应,从而构成一个艺术整体。把思家意绪,中酒情怀,便表现得迷离惝恍,奕奕动人。...
《春秋左传》·成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六月乙酋,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会。齐高无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晋侯使荀罃来乞师。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壬申,公孙婴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玃且卒。晋杀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楚人灭舒庸。 传: 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夏五月,郑大子髡顽、侯孺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郑。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 初,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须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与匡句须邑,使为宰。以让鲍国,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实吉。」对曰:「能与忠良,吉孰大焉!」鲍国相施氏忠,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初,声伯梦涉洹,或与己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 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谷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 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錡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伐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 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 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錡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 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 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德,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德。臣逼而不讨,不可谓刑。德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惠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德。」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 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士□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厘、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櫜师袭舒庸,灭之。 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 译文: 十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郑国子驷进攻晋国的虚、滑两地。卫国的北宫括救援晋国,侵袭郑国,到达高氏。 夏季,五月,郑国太子髡顽和侯卻獳到楚国作为人质,楚国公子成、公子寅戍守在郑国。鲁成公会合尹武公、单襄公以及诸侯进攻郑国,从戏童到达曲洧。 晋国的范文子从鄢陵回国,让他的祝宗祈求早点死去,说:“国君骄横奢侈而又战胜敌人,这是上天增加他的毛病,祸难将要起来了。爱我的人只有诅咒我,让我快点死去,不要及于祸难,这就是范氏的福气。”六月初九日,”范文子死。 六月二十六日,鲁成公和尹子、单子、晋厉公、齐灵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邾国人在柯陵结盟,这是为了重温戚地的盟会。 楚国的子重援救郑国,军队驻扎在首止。诸侯就退兵回国。 齐国的庆克和声孟子私通,穿着女人衣服和女人一起坐辇进入宫中的夹道门。鲍牵见到了,报告国武子。武子把庆克召来告诉他。庆克躲在家里很久不出门,报告声孟子说:“国子责备我。”声孟子发怒。国武子作为齐灵公的相礼参加会见,高无咎、鲍牵留守。等到回国,将要到达的时候,关闭城门,检查旅客。声孟子诬陷说:“高、鲍两人打算不接纳国君而立公子角,国子参与这件事。”秋季,七月十三日,砍去了鲍牵的双脚而驱逐了高无咎。高无咎逃亡到莒国。高弱据有卢地而发动叛乱。齐国人来鲁国召回鲍国而立了他。 当初,鲍国离开鲍氏来鲁国做施孝叔的家臣。施氏占卜总管的人选,匡句须吉利。施氏的总管拥有一百家的采邑。施氏给了匡句须采邑,让他做总管,他却让给鲍国而且把采邑也给了鲍国。施孝叔说:“你是占卜认为吉利的。”匡句须回答说:“能够给忠良,还有比这再大的吉利吗?”鲍国辅助施氏很忠诚,所以齐国人把他召回去作为鲍氏的后嗣。孔子说:“鲍牵的聪明不如葵菜,葵菜还能保护自己的脚。” 冬季,诸侯进攻郑国。十月十二日,包围郑国。楚国公子申救援郑国,军队驻扎在汝水边上。十一月,诸侯退兵回国。 当初,声伯梦见步行渡过洹水,有人将琼瑰给他吃了,哭出来的眼泪都成了琼瑰装满怀抱,跟着唱歌说:“渡过洹水,赠给我琼瑰。回去吧回去吧,琼瑰装满我的怀内!”醒来由于害怕而不敢占卜。从郑国回来,十一月某一天,到达狸脤,而占卜这件事,说:“我害怕死,所以不敢占卜。现在大家跟随我已经三年了,没有妨碍了。”说了这件事,到晚上就死了。 齐灵公派崔杼做大夫,派庆克辅佐他,率领军队包围卢地。国佐跟从诸侯包围郑国,由于齐国发生祸难请求回国。国佐于是就到了包围卢地的军队里,杀了庆克,据有穀地而发动叛乱。齐灵公和国佐在徐关结盟以后,恢复了他的官位。十二月,卢地人投降。齐灵公派遣国胜向晋国报告祸难,并且让他在清地等候命令。 晋厉公奢侈,有很多宠信的大夫。从鄢陵回来,想要全部去掉其他的大夫,而立左右宠信的人。胥童因为胥克的被废,怨恨郤氏而成为厉公宠臣。郤犫夺走了夷阳五的土田,夷阳五也为厉公所宠信。郤犫和长鱼矫争夺土田,把长鱼矫逮捕囚禁,和他的父母妻子同系在一个车辕上。不久以后,长鱼矫也受到厉公的宠信。栾书怨恨郤至,因为他不听自己的主意而又打败了楚军,想要废掉他。栾书让楚国的公子茷告诉厉公说:“这次战役,郤至实在是召来我寡君的,因为东方的军队没有到达和晋军统帅没有完全出动,他说:‘这一战晋国必然失败,我就乘机拥立孙周来事奉君王。’”厉公告诉栾书。栾书说:“恐怕有这回事。否则,难道他会不顾虑死,而接受敌人的使者吗?君王何不试着派他到成周而考察他一下呢?”郤至到成周聘问,栾书让孙周接见他,晋厉公派人窥探,证实了。于是厉公就怨恨郤至。 晋厉公打猎,和女人一起首先射猎,并且喝酒,然后让大夫射猎。郤至奉献野猪,寺人孟张夺走野猪,郤至射死了孟张。厉公说:“郤至欺负我!” 厉公准备发动群臣讨伐郤至,胥童说:“一定要先从三郤开刀。他们族大,怨恨多。去掉大族,公室就不受逼迫;讨伐怨恨多的,容易有功。”厉公说:“对。”郤氏听到这件事,郤锜想要攻打厉公,说:“虽然我们一族就要死了,国君也必定危险了。”郤至说:“人能站得住,是由于有信用、明智、勇敢。有信用不能背叛国君,明智不能残害百姓,勇敢不能发动祸难。没有这三样,还有谁亲近我们?死了又增多怨恨,还有什么用?国君有了臣下而杀了他们,能把国君怎么办?我若有罪,死得已经晚了。如果国君杀害的是无罪的人,他将要失掉百姓,想要安定,行吗?还是听候命令吧。受了国君的禄位,因此才能聚集亲族。有了亲族而和国君相争,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 十二月二十六日,胥童、夷羊五率领甲士八百人准备进攻郤氏,长鱼矫请求不要兴师动众,晋厉公派清沸魋去帮助他们。长鱼矫和清沸魋抽出戈来,衣襟相结,装成打架争讼的样子。三郤准备在台榭里和他们计议,长鱼矫乘机用戈在座位上刺死了郤锜和郤犫。郤至说:“无罪被杀,不如逃走。”于是赶快逃走。长鱼矫追上郤至的车子,用戈刺死了他。都陈尸在朝廷上。 胥童带领甲士在朝廷上劫持了栾书、中行偃。长鱼矫说:“不杀这两个人,忧患必然会到国君身上。”晋厉公说:“一天之中而把三个卿的尸摆在朝上,我不忍心增加了。”长鱼矫回答说:“别人对君王会忍心的。下臣听说祸乱在外就是奸,在内就是轨。用德行来对待奸,用刑罚来对待轨。不施教化就加以杀戮,不能叫做德行;臣下逼迫国君而不加讨伐,不能叫做刑罚。德行和刑罚不加树立,奸、轨就一起来了,下臣请求离去。”于是就逃亡到狄人那里。厉公派人向栾书和中行偃辞谢说:“寡人讨伐郤氏,郤氏已经伏罪,大夫不要把劫持的事作为耻辱,还是各复其位吧!”他们都再拜叩头说:“君王讨伐有罪的人,而赦免下臣一死,这是君王的恩惠。我们两个人即使死了,哪里敢忘记君王的恩德?”于是都回去了。晋厉公派胥童做卿。 晋厉公在匠丽氏那里游玩,栾书、中行偃就乘机抓住了他。召唤士匄,士匄辞谢。召唤韩厥,韩厥辞谢说:“从前我在赵氏家里养大,孟姬诬陷赵氏,我能顶住不出兵。古人有话说,‘杀老牛没有人敢作主’,何况是国君呢?您几位不能事奉国君,又哪里用得到厥呢?” 舒庸人由于楚军的战败,引导吴国人包围巢地,进攻驾地,包围厘地和虺地,因此就依仗着吴国而不设防。楚国公子槖师入侵舒庸,灭亡了舒庸。 闰月二十九日,栾书、中行偃杀了胥童。百姓不亲附郤氏,胥童引导国君作乱,所以《春秋》都记载说“晋杀其大夫”。
《论语》-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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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注释: 诸:“之乎”二字的合音。 兼人:好勇过人。 译文: 子路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有父兄在,怎么能听到就行动起来呢?”冉有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公西华说:“仲由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说‘有父兄健在’,冉求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听到了就行动起来’。我被弄糊涂了,敢再问个明白。”孔子说:“冉求总是退缩,所以我鼓励他;仲由好勇过人,所以我约束他。” 评析: 这是孔子把中庸思想贯穿于教育实践中的一个具体事例。在这里,他要自己的学生不要退缩,也不要过头冒进,要进退适中。所以,对于同一个问题,孔子针对子路与冉求的不同情况作了不同回答。同时也生动地反映了孔子教育方法的一个特点,即因材施教。
《论语》- 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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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注释: 崇德:提高道德修养的水平。 惑:迷惑,不分是非。 徙义:徙,迁移。向义靠扰。 诚不以富,亦祗以异:这是《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篇的最后两句。此诗表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子对其丈夫喜新厌旧的愤怒情绪。孔子在这里引此句,令人费解。 译文: 子张问怎样提高道德修养水平和辨别是非迷惑的能力。孔子说:以忠信为主,使自己的思想合于义,这就是提高道德修养水平了。爱一个人,就希望他活下去,厌恶起来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既要他活,又要他死,这就是迷惑。(正如《诗》所说的:)即使不是嫌贫爱富,也是喜新厌旧。 评析: 本章里,孔子谈的主要是个人的道德修养问题。他希望人们按照忠信、仁义的原则去办事,否则,感情用事,就会陷于迷惑之中。
宋词三百首 – 山亭柳·赠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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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山亭柳·赠歌者

山亭柳·赠歌者 晏殊〔宋代〕 家住西秦。赌博艺随身。花柳上、斗尖新。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蜀锦缠头无数,不负辛勤。 数年来往咸京道,残杯冷炙漫消魂。衷肠事、托何人。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一曲当筵落泪,重掩罗巾。 译文: 我家住在西秦,具有多种技艺,敢于和人比试竞争。在吟词唱曲上别出新裁,翻新花样。我偶然学得了念奴的唱腔,声调有时高亢能遏止住行云。所得的财物不计其数。没辜负我的一番辛劳。 数年来往返于咸京道上,所挣得的不过是一些剩酒冷饭。满腹心事,该向何人去诉说?若得知音赏识,我不会拒绝为他唱那些最难最高雅的歌曲。唱完一曲后我在酒宴上当众落下泪来,再次拿起罗帕掩面而泣。 注释: 山亭柳:词牌名,晏殊是宋词中第一次用平声韵填写此调的作者。 晏殊小词一向并无标题,这首词以《赠歌者》题名是一种例外。 西秦:地名,在今甘肃省榆中县。 博:众多,丰富。 花柳:泛指一切歌舞技巧。 斗:竞争。 念奴:唐代天宝年间著名歌女。 高遏行云:《列子·汤问》说古有歌者秦青“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遏,止。 蜀锦:出自蜀地的名贵丝织品 负:辜负。 ‘数年”二句:杜甫《赠韦左丞》诗:“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漫:枉,徒然。 采:选择,接纳。《阳春》:即《阳春曲》,一种属于“阳春白雪”的高雅歌曲。 赏析:   全词通过一个歌者年老色衰遭遗弃的悲惨命运,道出封建社会千千万万被玩弄、遭遗弃的歌女艺妓的共同心声。   上片通过描写红歌女年轻时的盛况,反衬出年老的失意。   “家住西秦,赌博艺随身。”是歌女的语气自信而又自负。“家住西秦”是写实,因为下面有“数年来往咸京道”的句子,歌女当是住陕西附近。“赌”是比赛竞争之意。这两句是歌女述说自己的出身,自言具有多种浪漫的艺术技能,敢和人比赛竞争。   “花柳上,斗尖新。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仍然是歌女十分自负的口气。“花柳上,斗尖新”之“花柳”代指一切歌舞艺术才能技巧。“斗”,仍是竞赛之意。“尖”,是高处,是过人之处。“新”,不是陈陈相因的旧套。合起来,这是歌女说自己多种艺术才能上敢和大家竞赛,并且比别人高超,新颖独创,绝不流俗。   “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是具体形象地夸述自己的才能如何。“偶”,有随便之意。“念奴”是唐天宝年间有名的歌女。词中歌女似乎自豪地诉说:我偶尔随便一唱当年念奴曾经唱过的歌,能让天上的行云停住,听我歌唱,足见我唱得有多么美,多么动听。“高遏行云”,语出《列子·汤问》,说古有歌者秦青“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这几句,当是失意时回忆当年得意情事所言,所以,每一句自负的话后面,都有一种反衬中的失意悲慨。自负的口气,实是自负的不平。   “蜀锦缠头无数,不负辛勤”,写当年得意之时,歌声一发,令众人倾倒,博得赏赐无数,不辜负自己多年的辛劳。“蜀锦”,是四川的丝织品,当时很名贵,古时歌女多以锦缠头,因借“缠头”之名指称赠与她们的财帛。   下片描写歌女年老色衰后所遭逢的冷遇,抒发词人对她的无限同情。   “数年来往咸京道,残杯冷炙漫消魂”,是失意后凄凉冷落境遇的写照。从词里的“西秦”、“咸京道”地点上看,当是晏殊被贬知永兴时,慨叹自己的不平境遇而作的。可见作者这首词确有“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之寓意。这首词的整个口吻都寄托着感慨。“残杯冷炙”语本杜甫《赠韦左丞》诗:“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残怀与冷炙,到处潜悲辛”,此处写歌女境遇如此可悲,令人“消魂”。   “衷肠事,托何人?”歌者因为封建社会女子没有独立的地位,盼望能找一个可以终生相托的人,盼望找到一个足以托身的所,可以安身立命,终生为之奉献而不改变。“衷肠事”,是指内心的事,这里是指终生相托的大事。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徧唱阳春”,仍是以歌女的口气自述:假如有一个知我心的人“见采”(“采”,选择、接纳),那么我将唱尽高雅美好的《阳春白雪》的曲子,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奉献给他。这虽然是一个歌女的口吻,但又体现了一个中国旧知识分子、封建士大夫的报国之情。这里的“若有知音见采”之“若有”是实无,也就是悲叹找不到知音。   “一曲当筵落泪,重掩罗巾”了。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歌女酒筵前唱歌,想起当年得意之时的满堂彩声,眼下却这样凄清冷落,不禁当即流下了眼泪。而当时这个筵席前,作者由歌女之悲哀,引起了自身遭贬受逐,客居外乡的悲伤。晏殊所托喻的是歌女,而歌女内心即使有悲哀,眼中有泪水,也要“重掩罗巾”,不能让人看到。“重掩”,是屡次流泪,屡次擦干。每次感到悲哀,都要强作笑颜,其悲哀就更为深重了。   这首词在《珠玉词》中是别具一格的。从思想内容看,它一反以往流连酒歌的生活、相思离别的闲愁、风花雪月的吟咏,而是反映了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歌女的不幸命运,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从作品的风格来说,也一反以往的雍容华贵、闲雅圆融,而变得激越悲凉。这一转变或许与作者罢相知外郡的境遇有关,虽则词中没有象自居易的《琵琶行》明写“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但读者仍可以看出作者借歌女之酒杯浇自己块垒的寓意。 创作背景:   宋仁宗皇祐二年(1050)晏殊迁升为户部尚书(户部长官,属三司),以观文殿大学士的官衔做了永兴军的长官。这首词作于晏殊知永兴军任上,此时晏殊年过六十。被贬官多年,心中不平之气,难以抑制,假借歌者之名一吐心中的抑郁之情。 作者介绍: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词人、诗人、散文家,北宋抚州府临川城人(今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文港镇沙河人,位于香楠峰下,其父为抚州府手力节级),是当时的抚州籍第一个宰相。晏殊与其第七子晏几道(1038-1110),在当时北宋词坛上,被称为“大晏”和“小晏”。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一年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筑台于薛。六月,齐侯来献戎捷。秋,筑台于秦。冬,不雨。 传: 三十一年夏六月,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译文: 三十一年夏季,六月,齐桓公来鲁国奉献讨伐山戎的战利品,这是不合于礼的。凡是诸侯讨伐四方夷狄有功,就要奉献给周天子,周天子用来警戒四方夷狄;在中原作战就不这样。诸侯之间不能互相赠送俘虏。
《论语》-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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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注释: 托六尺之孤:孤:死去父亲的小孩叫孤,六尺指15岁以下,古人以七尺指成年。托孤,受君主临终前的嘱托辅佐幼君。 寄百里之命:寄,寄托、委托。百里之命,指掌握国家政权和命运。 译文: 曾子说:可以把年幼的君主托付给他,可以把国家的政权托付给他,面临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而不动摇屈服。这样的人是君子吗?是君子啊! 评析: 孔子所培养的就是有道德、有知识、有才干的人,他可以受命辅佐幼君,可以执掌国家政权,这样的人在生死关头决不动摇,决不屈服,这就是具有君子品格的人。
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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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浪淘沙·把酒祝东风 欧阳修〔宋代〕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译文: 端起酒杯向东风祈祷,请你再留些时日不要匆匆离去。洛阳城东郊外的小道已是柳枝满垂。大多是我们去年携手同游的地方,我们游遍了姹紫嫣红的花丛。 为人生短暂的相聚和分别所苦,离别的遗憾久久激荡在我的心田。今年的花红胜过去年,明年的花儿肯定会更加美好,可惜不知那时将和谁一起游览。 注释: 把酒:端着酒杯。 从容:留恋,不舍。 紫陌:紫路。洛阳曾是东周、东汉的都城,据说当时曾用紫色土铺路,故名。此指洛阳的道路。 洛城:指洛阳。 总是:大多是,都是。 匆匆:形容时间匆促。 “可惜”两句:杜甫《九日蓝田崔氏庄》诗:“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 赏析:   这是一首惜春忆春的小词。写自己独游洛阳城东郊,饮酒观花时而产生的愿聚恐散的感情。这首词为作者与友人春日在洛阳东郊旧地重游时有感而作,在时间睛跨了去年、今年、明年。上片由现境而忆已过之境,即由眼前美景而思去年同游之乐。下片再由现境而思未来之境,含遗憾之情于其中,尤表现出对友谊的珍惜。“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将三年的花季加以比较,融别情于赏花,借喻人生的短促和聚时的欢娱心情,而并非“今年”的花真的比“去年”更鲜艳,但由于是用乐景写哀情,使词的意境更加深化,感情更加诚挚。上片回忆昔日欢聚洛阳,同游郊野之乐趣。下片写惜别之情,感伤气息浓重。。结尾两句“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更以今年花胜去年,预期“明年花更好”,映衬明年朋友聚散之难卜,不知与谁一道重来洛城游芳,更进一层地深化了这种人生聚散无常之感,然而,在人生聚散无常的伤感之外,所幸尚有“明年花更好”的希望在,良辰美景总能多少慰藉词人怅惘失落的情怀,减轻了心头的伤痛。故而词人并无剧痛深哀,只是一种淡淡伤感而已。 创作背景:   此词为春日与友人在洛阳城东旧地同游有感而作。据词意,在写作此词的前一年春,友人亦曾同作者在洛城东同游。欧阳修在西京留守幕前后共三年,其间仅公元1032年(明道元年)春在洛阳,此词当即此年所作。词中同游之人或即梅尧臣。 作者介绍:  欧阳修(1007年8月6日 -1072年9月8日),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江南西路吉州庐陵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景德四年(1007年)出生于绵州(今四川省绵阳市),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于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以进士及第,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死后累赠太师、楚国公,谥号“文忠”,故世称欧阳文忠公。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并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被后人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他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其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也对诗风、词风进行了革新。在史学方面,也有较高成就,他曾主修《新唐书》,并独撰《新五代史》。有《欧阳文忠公集》传世。
《诗经》·著
四书五经

《诗经》·著

《诗经》·著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注释: 著(zhù):通“宁(zhù)”。古代富贵人家正门内有屏风,正门与屏风之间叫著。古代婚娶在此处亲迎。 俟(sì):等待,迎候。乎而:齐方言。作语尾助词。 充耳:又叫“塞耳”,饰物,悬在冠之两侧。《毛传》:“充耳谓之瑱(tiàn)。”古代男子冠帽两侧各系一条丝带,在耳边打个圆结,圆结中穿上一块玉饰,丝带称紞(dǎn),饰玉称瑱,因紞上圆结与瑱正好塞着两耳,故称“充耳”。素:白色,这里指悬充耳的丝色。 尚:加上。琼:赤玉,指系在紞上的瑱。“华”与下文的“莹”“英”:均形容玉瑱的光彩,因协韵而换字。 庭:中庭。在大门之内,寝门之外。 青:与上文的“素”、下文的“黄”指各色丝线,代指紞。 堂:庭堂。 译文: 我的郎恭谨等候在影壁前,冠上洁白丝绦垂在两耳边,缀饰的美玉悬荡在我眼前。 我的郎恭谨地等候在庭院,冠上青绿丝绦垂在两耳边,晶莹的美玉悬荡在我眼前。 我的郎恭谨等候在正堂前,冠上明黄丝绦垂在两耳边,精美的玉石悬荡在我眼前。 评析: 此诗写男女结婚仪式,写新妇到男方家看到丈夫形象的情景。全诗写的只是一个小剪影,但有步骤,有层次,有色彩,有新妇微妙的心理状态,把华夏古老的结婚仪式写得饶有情趣,   全诗三章九句,皆从新娘眼中所见来写,新进门的妻子在憧憬与期待中慌乱而羞涩地抬起美丽的双眸,却只看见丈夫的一个背影,他在迎接她,引导着她一步步走近他们的洞房。吴闿生《诗义会通》引旧评称其“句法奇蛸”。奇峭就在于九句诗中全不用主语,而且突如其来。这一独特的句法,恰切而传神地表现了新娘此时的心理活动。当她紧随着迎亲车辆踏进婆家大门的那一刻,其热闹的场面是可想而知的,在场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谁不想一睹新娘的风采,然而新娘对着这稠密涌动的人丛,似乎漠不关心,视而不见,映进她眼帘的唯有恭候在屏风前的夫婿——“俟我于著”,少女的靦覥,使她羞于说出“他”字,但从“俟我”二字却能品味出她对他的绵绵情意和感受到的幸福。下两句更妙在见物不见人。从新娘的心理揣测,她的注意力本来全集中在新郎身上,非常想把新郎端详一番,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抬头仔细瞧。实际上,她只是低头用眼角瞟了一下,全没看清他的脸庞,所见到的只是他帽沿垂下的彩色的“充耳”和发光的玉瑱。这两句极普通的叙述语,放在这一特定的人物身上,在这特殊的时刻和环境中,便觉得妙趣横生、余味无穷了,给人以丰富联想和审美的愉悦。“乎而”二字甚妙,就好像后世民歌中“呼而嗨呦”类的衬词。   这首诗风格与《齐风·还》相近,也是三章全用赋体,句句用韵,六言、七言交错,但每句用“乎而”双语气词收句,又与《还》每句用常见的“兮”字收句不同,使全诗音节轻缓,读来有余音袅袅的感觉。在章法上它与《诗经》中的典型篇章是那么不一样,而又别具韵味。全诗每章只在三处换了三个字,就表现出新娘出嫁的喜悦和对新郎的满意与赞许。
唐诗三百首 – 送人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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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人东游

送人东游 温庭筠〔唐代〕 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 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 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 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 译文: 荒弃的营垒上黄叶纷纷飘落,你心怀浩气、远志告别了古塞险关。 汉阳渡水急风高,郢门山朝阳之下景象万千。 江东亲友有几人正望眼欲穿,等候着你的孤舟从天涯回还。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次相见,举杯畅饮以抚慰离人的愁颜。 注释: 荒戍:荒废的边塞营垒。 浩然:意气充沛、豪迈坚定的样子,指远游之志甚坚。《孟子·公孙丑下》:“予然后浩然有归志。” 汉阳渡:湖北汉阳的长江渡口。 郢门山:位于今湖北宜都县西北长江南岸,即荆门山。 江:指长江。几人:犹言谁人。 孤棹:孤舟。棹:原指划船的一种工具,后引申为船。 何当:何时。 樽酒:犹杯酒。樽:古代盛酒的器具。离颜:离别的愁颜。 赏析:   此诗写送别,“浩然离故关”一句确立了诗的基调,由于离人意气昂扬,就使得黄叶飘零、天涯孤棹等景色显得悲凉而不低沉,因而慷慨动人。诗的最后一句透露出依依惜别的情怀,虽是在秋季送别,却无悲秋的凄楚。全诗意境雄浑壮阔,慷慨悲凉,有秋景而无伤秋之情,与人别而不纵悲情,毫无作者“花间词派”婉约纤丽的文风。   诗人在秋风中送别友人,倍感凄凉,对友人流露出关切,表现了两人深厚的友谊。这首诗意境悲凉雄壮,情真意切,质朴动人。   关于此诗的发端,清人沈德潜曰:“起调最高。”(《唐诗别裁》)按首句,地点既傍荒凉冷落的古堡,时令又值落叶萧萧的寒秋,此时此地送友人远行,那别绪离愁,的确令人难以忍受。然而次句诗思却陡然一振:“浩然离故关”——友人此行,心怀浩气而有远志。气象格调,自是不凡。   “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两句互文,意为:初日高风汉阳渡,高风初日郢门山。初日,点明送别是在清晨。汉阳渡,长江渡口,在今湖北省武汉市;郢门山,位于湖北宜都市西北长江南岸。两地一东一西,相距千里,不会同时出现在视野之内,这里统指荆山楚水,从而展示辽阔雄奇的境界,并以巍巍高山、浩浩大江、飒飒秋风、杲杲旭日,为友人壮行色。   “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两句仿效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而赋予两重诗意:诗人一面目送归舟孤零零地消失在天际,一面遥想江东亲友大概正望眼欲穿,切盼归舟从天际飞来。几人,犹言谁人。“江上几人在”,想象归客将遇见哪些故人,受到怎样的接待,是对友人此后境遇的关切;诗人早年曾久游江淮,此处也寄托着对故交的怀念。   “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写当此送行之际,友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设想他日重逢,更见依依惜别之情意。   这首诗逢秋而不悲秋,送别而不伤别。如此离别,在友人,在诗人,都不曾引起更深的愁苦。诗人只在首句稍事点染深秋的苍凉气氛,便大笔挥洒,造成一个山高水长、扬帆万里的辽阔深远的意境,于依依惜别的深情之中,回应上文“浩然”,前后紧密配合,情调一致。结尾处又突然闪出日后重逢的遐想。论时间,一笔宕去,遥遥无期;论空间,则一勒而收,从千里之外的“江上”回到眼前,构思布局的纵擒开合,是很见经营的。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送别诗,所送何人不详(或为鱼玄机,鱼有《送别》相和)。看诗中地名都在今湖北省,可知这是温庭筠唐宣宗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贬隋县尉之后、唐懿宗咸通三年(公元862年)离江陵东下之前(应为咸通二年秋)的作品,很可能作于江陵,诗人时年五十左右。 作者介绍:   温庭筠(约812或说801、824)年—约866或说870、882年)唐代诗人、词人。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人。富有天赋,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常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 426篇诗文
《春秋左传》·桓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桓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癸巳,葬蔡桓侯。及宋人、卫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传: 十七年春,盟于黄,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乃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场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 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伐邾,宋志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 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 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 译文: 十七年春季,鲁桓公和齐襄公、纪侯在黄地结盟,目的是为了促成齐、纪的和议,同时商量对付卫国。桓公和邾仪父在趡地结盟,这是由于重申蔑地的盟约。夏季,鲁军与齐国军队在奚地发生战争,这是边境局部冲突。当时齐国 人入侵鲁国的边境,边境官吏前来报告。桓公说:“边境上的事情,谨慎地防守自己一边而且防备发生意外。暂且尽力防备就是了。发生了事情就迎战,又何必先行请示报告呢?” 蔡桓侯去世了,蔡国人把蔡季从陈国召回来。秋季,蔡季从陈国回到蔡国,被立为国君,因为蔡国人都拥护他。进攻邾国,这是宋国的意愿。冬季,十月初一,日蚀。《春秋》没有记载日子,这是史官的漏记。天 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于卿的地位,以推算历象,这是合于礼的。日御详细记载每月大小和干支,无所遗漏,在朝廷上通告百官。 当初,郑庄公准备任命高渠弥做卿,昭公讨厌他,坚决劝阻,庄公不听从。昭公即位后,高渠弥畏惧昭公会杀掉自己,就在十月二十二日,杀死昭公而立公子亹。 君子认为“昭公了解他所讨厌的人”。公子达说:“高伯恐怕要被诛杀的吧!因为他报仇报得太过分了。”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二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孟子曰:“何以言之?”   曰:“以追蠡。”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 注释: 尚:《诗"小雅"菀柳》:“有菀者柳,不尚息焉。”《广雅·释诂四》:“尚,高也。”张衡《东京赋》:“得闻先生之余论,则大庭氏何以尚兹?”这里用为超过,高出之意。 蠡:《汉书·东方朔传》:“以蠡测海。”本意为瓠瓢,用葫芦做的瓢。比喻以瓠瓢测量海水,形容见识短浅,以浅见量度人之意。 译文: 高子说:“禹的音乐超过周文王的音乐。”  孟子说:“为什么这样说呢?”  高子说:“因为比瓢还小。”  孟子说:“这样说怎么足够呢?城门下的车辙,难道是两匹马的力量留下的吗?” 评析: 暂无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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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注释: 梁襄王:梁惠王的儿子,名嗣,公元前318年至公元前296年在位。 语(yǔ):动词,告诉。 卒然:突然。卒同“猝”(cù). 与:从,跟。七八月:这里指周代的历法,相当于夏历的五六月,正是禾苗需要雨水的时候。 勃然:兴起的样子。勃然兴之即蓬勃地兴起。 人牧:治理人民的人,指国君。“牧”由牧牛、牧羊的意义引申过来。 由:同“犹”,好像,如同。 译文: 孟子见了梁襄王,出来以后,告诉人说:“远看不像个国君,到了他跟前也看不出威严的样子。突然问我:‘天下要怎样才能安定?’“我回答说:‘要统一才会安定。’“他又问:‘谁能统一天下呢?’“我又答:‘不喜欢杀人的国君能统一天下。’“他又问:‘有谁愿意跟随不喜欢杀人的国君呢?’“我又答:‘天下的人没有不愿意跟随他的。大王知道禾苗的情况吗?当七八月间天旱的时候,禾苗就干枯了。一旦天上乌云密布,哗啦哗啦下起大雨来,禾苗便会蓬勃生长起来。这样的情况,谁能够阻挡的住呢?如今各国的国君,没有一个不喜欢杀人的。如果有一个不喜欢杀人的国君,那么,天下的老百姓都会伸长脖子期待着他来解救了。真象这样,老百姓归服他,就象雨水向下奔流一样,哗啦哗啦谁能阻挡的住呢?”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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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注释: 太庙:君主的祖庙。鲁国太庙,即周公旦的庙,供鲁国祭祀周公。 鄹:音zōu,春秋时鲁国地名,又写作陬,在今山东曲阜附近。鄹人之子指孔子。 译文: 孔子到了太庙,每件事都要问。有人说:谁说此人懂得礼呀,他到了太庙里,什么事都要问别人。孔子听到此话后说:这就是礼呀! 评析: 孔子对周礼十分熟悉。他来到祭祀周公的太庙里却每件事都要问别人。所以,有人就对他是否真的懂礼表示怀疑。这一段说明孔子并不以礼学专家自居,而是虚心向人请教的品格,同时也说明孔子对周礼的恭敬态度。
《史记》·梁孝王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梁孝王世家

《史记》·梁孝王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梁孝王武者,孝文皇帝子也,而与孝景帝同母。母,窦太后也。 孝文帝凡四男:长子曰太子,是为孝景帝;次子武;次子参;次子胜。孝文帝即位二年,以武为代王,以参为太原王,以胜为梁王。二岁,徙代王为淮阳王。以代尽与太原王,号曰代王。参立十七年,孝文後二年卒,谥为孝王。子登嗣立,是为代共王。立二十九年,元光二年卒。子义立,是为代王。十九年,汉广关,以常山为限,而徙代王王清河。清河王徙以元鼎三年也。 初,武为淮阳王十年,而梁王胜卒,谥为梁怀王。怀王最少子,爱幸异於他子。其明年,徙淮阳王武为梁王。梁王之初王梁,孝文帝之十二年也。梁王自初王通历已十一年矣。 梁王十四年,入朝。十七年,十八年,比年入朝,留,其明年,乃之国。二十一年,入朝。二十二年,孝文帝崩。二十四年,入朝。二十五年,复入朝。是时上未置太子也。上与梁王燕饮,尝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後传於王。”王辞谢。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太后亦然。 其春,吴楚齐赵七国反。吴楚先击梁棘壁,杀数万人。梁孝王城守睢阳,而使韩安国、张羽等为大将军,以距吴楚。吴楚以梁为限,不敢过而西,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吴楚破,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明年,汉立太子。其後梁最亲,有功,又为大国,居天下膏腴地。地北界泰山,西至高阳,四十馀城,皆多大县。 孝王,窦太后少子也,爱之,赏赐不可胜道。於是孝王筑东苑,方三百馀里。广睢阳城七十里。大治宫室,为衤复道,自宫连属於平台三十馀里。得赐天子旌旗,出从千乘万骑。东西驰猎,拟於天子。出言,入言警。招延四方豪桀,自山以东游说之士。莫不毕至,齐人羊胜、公孙诡、邹阳之属。公孙诡多奇邪计,初见王,赐千金,官至中尉,梁号之曰公孙将军,梁多作兵器弩弓矛数十万,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珠玉宝器多於京师。 二十九年十月,梁孝王入朝。景帝使使持节乘舆驷马,迎梁王於关下。既朝,上疏因留,以太后亲故。王入则侍景帝同辇,出则同车游猎,射禽兽上林中。梁之侍中、郎、谒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门,与汉宦官无异。 十一月,上废栗太子,窦太后心欲以孝王为後嗣。大臣及袁盎等有所关说於景帝,窦太后义格,亦遂不复言以梁王为嗣事由此。以事秘,世莫知。乃辞归国。 其夏四月,上立胶东王为太子。梁王怨袁盎及议臣,乃与羊胜、公孙诡之属阴使人刺杀袁盎及他议臣十馀人。逐其贼,未得也。於是天子意梁王,逐贼,果梁使之。乃遣使冠盖相望於道,覆按梁,捕公孙诡、羊胜。公孙诡、羊胜匿王後宫。使者责二千石急,梁相轩丘豹及内史韩安国进谏王,王乃令胜、诡皆自杀,出之。上由此怨望於梁王。梁王恐,乃使韩安国因长公主谢罪太后,然后得释。 上怒稍解,因上书请朝。既至关,茅兰说王,使乘布车,从两骑入,匿於长公主园。汉使使迎王,王已入关,车骑尽居外,不知王处。太后泣曰:“帝杀吾子!”景帝忧恐。於是梁王伏斧质於阙下,谢罪,然後太后、景帝大喜,相泣,复如故。悉召王从官入关。然景帝益疏王,不同车辇矣。 三十五年冬,复朝。上疏欲留,上弗许。归国,意忽忽不乐。北猎良山,有献牛,足出背上,孝王恶之。六月中,病热,六日卒,谥曰孝王。 孝王慈孝,每闻太后病,口不能食,居不安寝,常欲留长安侍太后。太后亦爱之。及闻梁王薨,窦太后哭极哀,不食,曰:“帝果杀吾子!”景帝哀惧,不知所为。与长公主计之,乃分梁为五国,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女五人皆食汤沐邑。於是奏之太后,太后乃说,为帝加壹餐。 梁孝王长子买为梁王,是为共王;子明为济川王;子彭离为济东王;子定为山阳王;子不识为济阴王。 孝王未死时,财以巨万计,不可胜数。及死,藏府馀黄金尚四十馀万斤,他财物称是。 梁共王三年,景帝崩。共王立七年卒,子襄立,是为平王。 梁平王襄十四年,母曰陈太后。共王母曰李太后。李太后,亲平王之大母也。而平王之后姓任,曰任王后。任王后甚有宠於平王襄。初,孝王在时,有罍樽,直千金。孝王诫後世,善保罍樽,无得以与人。任王后闻而欲得罍樽。平王大母李太后曰:“先王有命,无得以罍樽与人。他物虽百巨万,犹自恣也。”任王后绝欲得之。平王襄直使人开府取罍樽,赐任王后。李太后大怒,汉使者来,欲自言,平王襄及任王后遮止,闭门,李太后与争门,措指,遂不得见汉使者。李太后亦私与食官长及郎中尹霸等士通乱,而王与任王后以此使人风止李太后,李太后内有淫行,亦已。後病薨。病时,任后未尝请病;薨,又不持丧。 元朔中,睢阳人类犴反者,人有辱其父,而与淮阳太守客出同车。太守客出下车,类犴反杀其仇於车上而去。淮阳太守怒,以让梁二千石。二千石以下求反甚急,执反亲戚。反知国阴事,乃上变事,具告知王与大母争樽状。时丞相以下见知之,欲以伤梁长吏,其书闻天子。天子下吏验问,有之。公卿请废襄为庶人。天子曰:“李太后有淫行,而梁王襄无良师傅,故陷不义。”乃削梁八城,枭任王后首于市。梁馀尚有十城。襄立三十九年卒,谥为平王。子无伤立为梁王也。 济川王明者,梁孝王子,以桓邑侯孝景中六年为济川王。七岁,坐射杀其中尉,汉有司请诛,天子弗忍诛,废明为庶人。迁房陵,地入于汉为郡。 济东王彭离者,梁孝王子,以孝景中六年为济东王。二十九年,彭离骄悍,无人君礼,昏暮私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取财物以为好。所杀发觉者百馀人,国皆知之,莫敢夜行。所杀者子上书言。汉有司请诛,上不忍,废以为庶人,迁上庸,地入于汉,为大河郡。 山阳哀王定者,梁孝王子,以孝景中六年为山阳王。九年卒,无子,国除,地入于汉,为山阳郡。 济阴哀王不识者,梁孝王子,以孝景中六年为济阴王。一岁卒,无子,国除,地入于汉,为济阴郡。 太史公曰:梁孝王虽以亲爱之故,王膏腴之地,然会汉家隆盛,百姓殷富,故能植其财货,广宫室,车服拟於天子。然亦僭矣。 褚先生曰:臣为郎时,闻之於宫殿中老郎吏好事者称道之也。窃以为令梁孝王怨望,欲为不善者,事从中生。今太后,女主也,以爱少子故,欲令梁王为太子。大臣不时正言其不可状,阿意治小,私说意以受赏赐,非忠臣也。齐如魏其侯窦婴之正言也,何以有後祸?景帝与王燕见,侍太后饮,景帝曰:“千秋万岁之後传王。”太后喜说。窦婴在前,据地言曰:“汉法之约,传子適孙,今帝何以得传弟,擅乱高帝约乎!”於是景帝默然无声。太后意不说。 故成王与小弱弟立树下,取一桐叶以与之,曰:“吾用封汝。”周公闻之,进见曰:“天王封弟,甚善。”成王曰:“吾直与戏耳。”周公曰:“人主无过举,不当有戏言,言之必行之。”於是乃封小弟以应县。是後成王没齿不敢有戏言,言必行之。孝经曰:“非法不言,非道不行。”此圣人之法言也。今主上不宜出好言於梁王。梁王上有太后之重,骄蹇日久,数闻景帝好言,千秋万世之後传王,而实不行。 又诸侯王朝见天子,汉法凡当四见耳。始到,入小见;到正月朔旦,奉皮荐璧玉贺正月,法见;後三日,为王置酒,赐金钱财物;後二日,复入小见,辞去。凡留长安不过二十日。小见者,燕见於禁门内,饮於省中,非士人所得入也。今梁王西朝,因留,且半岁。入与人主同辇,出与同车。示风以大言而实不与,令出怨言,谋畔逆,乃随而忧之,不亦远乎!非大贤人,不知退让。今汉之仪法,朝见贺正月者,常一王与四侯俱朝见,十馀岁一至。今梁王常比年入朝见,久留。鄙语曰“骄子不孝”,非恶言也。故诸侯王当为置良师傅,相忠言之士,如汲黯、韩长孺等,敢直言极谏,安得有患害! 盖闻梁王西入朝,谒窦太后,燕见,与景帝俱侍坐於太后前,语言私说。太后谓帝曰:“吾闻殷道亲亲,周道尊尊,其义一也。安车大驾,用梁孝王为寄。”景帝跪席举身曰:“诺。”罢酒出,帝召袁盎诸大臣通经术者曰:“太后言如是,何谓也?”皆对曰:“太后意欲立梁王为帝太子。”帝问其状,袁盎等曰:“殷道亲亲者,立弟。周道尊尊者,立子。殷道质,质者法天,亲其所亲,故立弟。周道文,文者法地,尊者敬也,敬其本始,故立长子。周道,太子死,立適孙。殷道。太子死,立其弟。”帝曰:“於公何如?”皆对曰:“方今汉家法周,周道不得立弟,当立子。故春秋所以非宋宣公。宋宣公死,不立子而与弟。弟受国死,复反之与兄之子。弟之子争之,以为我当代父後,即刺杀兄子。以故国乱,祸不绝。故春秋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臣请见太后白之。”袁盎等入见太后:“太后言欲立梁王,梁王即终,欲谁立?”太后曰:“吾复立帝子。”袁盎等以宋宣公不立正,生祸,祸乱後五世不绝,小不忍害大义状报太后。太后乃解说,即使梁王归就国。而梁王闻其义出於袁盎诸大臣所,怨望,使人来杀袁盎。袁盎顾之曰:“我所谓袁将军者也,公得毋误乎?”刺者曰:“是矣!”刺之,置其剑,剑著身。视其剑,新治。问长安中削厉工,工曰:“梁郎某子来治此剑。”以此知而发觉之,发使者捕逐之。独梁王所欲杀大臣十馀人,文吏穷本之,谋反端颇见。太后不食,日夜泣不止。景帝甚忧之,问公卿大臣,大臣以为遣经术吏往治之,乃可解。於是遣田叔、吕季主往治之。此二人皆通经术,知大礼。来还,至霸昌厩,取火悉烧梁之反辞,但空手来对景帝。景帝曰:“何如?”对曰:“言梁王不知也。造为之者,独其幸臣羊胜、公孙诡之属为之耳。谨以伏诛死,梁王无恙也。”景帝喜说,曰:“急趋谒太后。”太后闻之,立起坐餐,气平复。故曰,不通经术知古今之大礼,可以为三公及左右近臣。少见之人,如从管中闚天也。 文帝少子,徙封於梁。太后锺爱,广筑睢阳。旌旂警跸,势拟天王。功扞吴楚,计丑孙羊。窦婴正议,袁盎劫伤。汉穷梁狱,冠盖相望。祸成骄子,致此猖狂。虽分五国,卒亦不昌。 译文: 梁孝王刘武,是孝文帝的儿子,与孝景帝为同母兄弟。他的母亲是窦太后。 孝文帝共有四个儿子:长子为太子,就是孝景帝;次子名武;三子名参;四子名胜。孝文帝即位第二年(前178),封刘武为代王,封刘参为太原王,封刘胜为梁王。过了两年,文帝改封代王为淮阳王。把代国的封地全部划归太原王,号为代王。刘参在位十七年,于孝文帝后元二年(前162)去世,谥号为孝王。孝王的儿子刘登继承王位,这就是代共王。代共王在位二十九年,于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去世。共王的儿子刘义继位,这就是现任代王。过了十九年,汉朝扩充关塞,以常山为界,将代王迁为清河王。改迁时间在武帝元鼎三年(前114)。 起初,刘武封为淮阳王的第十年,梁王刘胜去世,谥为梁怀王。怀王是孝文帝最小的儿子,比其他的儿子更受到宠爱。第二年,文帝改封淮阳王刘武为梁王。刘武初受封为梁王,是在孝文帝十二年(前168)。梁王自起初受封为代王到改封为梁王,前后有十一年的时间。 梁王十四年(前165),入朝。十七年,十八年,连续两年入朝,并留在京师,到第二年才回到自己的封国。二十一年又入朝。二十二年,孝文帝去世。二十四年入朝,二十五年又入朝。那时景帝尚未立太子。皇上与梁王宴饮,曾经在闲谈时说:“千秋万岁之后,传位于梁王你。”梁王听了后连忙推辞。他虽然明知景帝所说的不是真心话,但心中暗喜。太后也同样高兴。 那年春天,吴、楚、齐、赵等七国反叛。吴、楚先攻击梁国的棘壁,杀死数万人。梁孝王据守睢阳城,命韩安国、张羽等人为大将军,抵抗吴、楚之兵。吴、楚受阻于梁,不敢越过梁国向西进兵,和太尉亚夫等人相持了三个月。吴、楚破灭,计算功劳,梁国所斩杀俘获的吴、楚军队的数目和朝廷大略一样多。次年,朝廷立太子。后来梁王因是皇上的亲兄弟,立有大功,又受封于大国,据有天下肥沃的土地。其封地北以泰山为界,西达高阳,共有四十余城,多数是大县。 梁孝王,是窦太后的小儿子,很受宠爱,所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于是,梁孝王建造东苑,方圆三百多里,扩展睢阳城至七十里。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修筑架空通道,从宫殿连接到平台长达三十多里。有天子赏赐的旌旗,外出随从千乘万骑。到处驰马狩猎,排场之壮盛拟似天子。出入宫殿,清道禁绝行人,言“警”称“跸(bì)。揽四方豪杰,自崤山以东的游说之士,像齐人羊胜、公孙诡、邹阳等人,莫不尽归梁国。公孙诡多有奇特怪诞之计,初次拜见梁王,梁王赐他千金,官职做到中尉,梁国称他“公孙将军”。梁国铸造了许多兵器,弓箭、戈矛之类就有数十万件,府库的金钱近万亿,珠玉、宝器等京师还多。 二十九年(前150)十月,梁孝王入京晋见景帝。景帝派使者拿着符节,驾着皇帝乘坐的驷马车,到关前迎侯梁王。朝见景帝后,呈上奏折请求留在京师,因为太后很宠爱孝王的缘故得以获准。孝王入宫则陪侍景帝同乘步辇,出宫则同车游猎,到上林苑去射鸟兽。梁国的侍中、郎官、谒者只须在名簿上登记上姓名,使可以出入天子殿门,和朝廷的官员没有区别。 十一月,皇上废黜栗太子,窦太后想要让孝王作继承人。大臣和袁盎等人劝阻景帝,窦太后的动议受阻,从此也就不再提让梁王作继承人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很秘密,世人没有谁知道。梁王于是辞别朝廷回归封国。 这年夏天四月,皇上立胶东王为太子。梁王怨恨袁盎和参与议嗣的大臣,就和羊胜、公孙诡等人谋划,暗中派人刺杀袁盎和其他参与议嗣的十多位大臣。朝廷缉捕凶手,未获。于是天子怀疑梁王,捕获到凶手,果然是梁王所主使。于是景帝派遣使者不断往来于至梁国的路上,到梁国去反复按验,逮捕公孙诡、羊胜。公孙诡、羊胜藏匿在梁王的后宫。使者责问二千石官员很急迫,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进谏梁王,梁王才命令羊胜、公孙诡都自杀,之后把他们交出来。皇上因此怨恨梁王。梁王恐惧,于是派韩安国通过长公主向太后认罪,请求宽宥,这才得到宽恕。 皇上的怒气逐渐消释,梁王便上书请求朝见。到达函谷关后,茅兰劝梁王乘坐布车,只带两个骑兵入京,躲藏在长公主的园囿之中。朝廷派使者迎接梁王,而梁王已经入关,随从车马都在关外,不知梁王所在。太后哭泣道:“皇上杀了我的儿子!”景帝为此忧恐。于是梁王背着刑具俯伏在宫廷门下,认罪自请处罚,太后、景帝非常高兴,相对哭泣,兄弟之情又如以前。然后把梁王随从官员悉召入关。然而景帝渐渐疏远梁王,不再和他同乘车辇了。 三十五年(前144)的冬天,梁王再次入京朝见天子。呈上奏折请求留住京师,皇上没有答应。梁王回到封国后,心神恍忽闷闷不乐。到北方的良山打猎,有人献上一头牛,牛足长在背上,孝王对它感到厌恶。六月中旬,梁王得了热病,过了六天就去世了。谥号为孝王。 梁孝王非常孝顺,每次听说太后生病,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常想留在长安侍候太后。太后也疼爱他。得知梁王病故,窦太后哭得很悲痛,不进饮食,说:“皇上果然杀了我的儿子!”景帝为之悲哀,忧惧,不知如何是好。景帝和长公主商量,于是分梁国为五国,把孝王的五个儿子全封为王,五个女儿也都封给她们汤沐邑。把这些措施上奏给太后,太后才变得高兴起来,特地因景帝的这种处置加了一次餐食。 梁孝王长子刘买继承王位,被封为共王;次子刘明被封为济川王;三子刘彭离被封为济东王;四子刘定被封为山阳王;少子刘不识被封为济阴王。 梁孝王还未去世时,财产多得以亿万计算,无法计数。死后,他府库所余的黄金尚有四十多万斤,其他财物也相当于此。...
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红蓼渡头秋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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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红蓼渡头秋正雨

浣溪沙·红蓼渡头秋正雨 薛昭蕴〔唐代〕 红蓼渡头秋正雨,印沙鸥迹自成行,整鬟飘袖野风香。 不语含嚬深浦里,几回愁煞棹船郎,燕归帆尽水茫茫。 译文: 水边长着紫红色蓼花的渡头秋雨绵绵,在沙滩上鸥鸟的行迹成行。在秋风秋雨中站着一个盛装的佳人。 佳人站在水边,愁眉不展,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立在渡头,又不要摆渡放舟,使船夫实在为难。在佳人默望中,燕子归去了,江上的征帆过尽了,剩下的只有江水茫茫。 注释: 蓼(liǎo):一年生草本植物,多生于水中,味苦,可作药用。红蓼:开红花的水蓼。 整鬟:梳理发鬟。 含嚬(也作“颦”):愁眉不展。 浦:水滨。 愁煞(shà):愁极了。 棹(zhào)船郎:撑船人,即船夫。 帆尽:船已远去,不见帆影。以“帆”借代船。 赏析:   薛昭蕴不是画家,但他的这首《浣溪沙》却给读者描绘出了一幅苍凉寂寞的秋雨渡头待人图。   词的上片写沙滩上秋雨中的渡头,水边长着紫红色的蓼花鸥迹成行,描绘出渡头的苍凉、寂寞。在这样的环境中,却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盛装的佳人。这三句给读者在听觉上的是风雨声,在视觉上的是热色的红蓼花,成行的沙鸥足迹和盛装的佳人,在嗅觉上的是佳人和野花的芳香。但这些并没有使画面热闹起来。秋风、秋雨、红蓼、鸥迹、孤独佳人,使人突出地感觉到的是渡头环境的苍凉和寂寞。第三句“整鬟飘袖野风香”还给读者留下了这佳人站在渡头要干什么的悬念。“整鬟”,在这里不仅有盛装的意思,还包含着“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过片“不语含嚬深浦里”承上启下。“不语含嚬”的人就是上片“整鬟飘袖”的佳人,这是承上。为什么“不语含嚬”,这是启下,也是词人安排的又一个悬念。紧接着“几回愁煞棹船郎”写佳人心事重重地皱着眉,默默地立在渡头,又不要摆渡、放舟,所以“愁煞”船夫。这里并没有有些注家所讲的要“放船自适”、“临流往返”的意思。“煞”是表示极甚之辞,不过“愁煞”在这里是“为难了”、“难坏了”的意思,愁的分量是很轻很轻的。词的最后一句,拓开一层讲:“燕归帆尽水茫茫。”说在佳人默望中,燕子归去了,江上的征帆过尽了,剩下的只有茫茫江水。至此,方点明了怀人的主题,暗示了佳人的痴情和痛苦,也解开了上文一个又一个的悬念,结束了全词。最后一句,从表面上看来,燕归、帆尽、水茫茫,都是写景,而深含着的至真至切的怀人之情,却紧扣读者的心扉,一切都在“不语”中。这样以一个饶有余味的画面结尾,既合水乡秋景,又关人物心情,景情俱佳。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薛昭蕴,字澄州,河中宝鼎(今山西荣河县)人。王衍时,官至侍郎。擅诗词,才华出众。《北梦琐言》:薛澄州昭蕴即保逊之子也。恃才傲物,亦有父风。每入朝省,弄笏而行,旁若无人。好唱《浣溪沙》词。
唐诗三百首 – 听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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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听弹琴

听弹琴 刘长卿〔唐代〕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译文: 七弦琴弹奏的声音清冽,曲调悠扬起伏,琴声凄清好似风入松林。 我虽然很喜爱这首古时的曲调,但在今天人们大多已不去弹奏了。 注释: 泠(líng)泠:形容清凉、清淡,也形容声音清越。丝:一作“弦”。 松风:以风入松林暗示琴声凄凉。琴曲中有《风入松》的调名。 古调:古时的曲调。 赏析:   这是一首托物言志诗。诗人通过慨叹古调受冷遇,不为世人看重,以抒发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舒解世少知音的遗憾。全诗意境清雅,志趣高洁,语言含蓄,一语双关,弥漫于字里行间的寂寞情怀感人肺腑。诗题一作《弹琴》,此据《刘随州集》。从诗中“静听”两字细味,题目以有“听”字为妥。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诗的前两句是说,七弦琴奏出清亮的曲调悠扬起伏,细细倾听就像那滚滚的松涛声。   琴,亦称“七弦琴”,俗称“古琴”,是我国古代传统民族乐器,有七条弦组成。所以首句以“七弦”作“琴”的代称,意象也更具体。“泠泠”形容琴声的清越,逗起“松风寒”三字。“松风寒”以风入松林暗示琴声的凄清,极为形象,引导读者进入音乐的境界。“静听”二字描摹出听琴者入神的状态,可见琴声的超妙。高雅平和的琴声,常能唤起听者水流石上。风来松下的清幽肃穆之感。而琴曲中又有《风入松》的调名,一语双关,用意甚妙。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后两句是说,我虽然很喜爱这首古时的曲调,但在今天人们大多以不去弹奏了。   如果说前两句是描写音乐的境界,后两句则是议论性抒情,牵涉到当时音乐的背景。汉魏六朝南方清乐商   尚用琴瑟,而到唐代,音乐发生变革,“燕乐”成为一代新声,乐器则以西域传入的琵琶为主。“琵琶起舞换新声”的同时,公众的欣赏趣味也变了。受人欢迎的是能表达世俗欢快心声的新乐。穆如松风的琴声虽美,如今毕竟成了“古调”,又有几人能怀着高雅情趣来欣赏呢?言下便流露出曲高和寡的孤独感。“虽”字转折,从对琴声的赞美转入对时尚的感慨。“今人多不弹”的“多”字,更反衬出琴客知音的稀少。有人以此两句认为今人好趋时尚,不弹古调,意在表现作者的不合时宜,是很对的。刘长卿清才冠世。一生两遭迁斥,有一肚皮不合时宜与流俗落落寡合的情调。诗咏听琴,只不过借此寄托一种孤芳自赏的情操罢了。   全诗从对琴声的赞美,转而对时尚慨叹,流露出诗人孤高自赏,不同凡俗,稀有知音的情操。刘长卿才华卓绝,却因诬陷等数遭贬谪。虽牢骚满腹,但对高洁的坚持使他不能与流俗相合,与众人为伍。这首诗贯穿了他对于高雅、高尚、高洁的赞美,抒发了他对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坚持以及坚持背后的遗憾与清寂。 创作背景:       刘长卿刚中进士不久,还没来得及释褐便逢上安史之乱,于是逃至江苏一带,在唐肃宗至德年间(756—758)做了短暂的长洲尉和海盐令。这首诗大约作于这个时期。 作者介绍:       刘长(zhǎng)卿(709—789),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苏州长洲县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因刚而犯上,两度迁谪。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七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孟子曰:“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庶人不传质为臣,不敢见于诸侯,礼也。”   万章曰:“庶人,召之役,则往役;君欲见之,召之,则不往见之,何也?”曰:“往役,义也;往见,不义也。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   曰:“为其多闻也,为其贤也。”曰:“为其多闻也,则天子不召师,而况诸侯乎?为其贤也,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乘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千乘之君求与之友,而不可得也,而况可召与?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   曰:“敢问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庶人以旃,士以旗,大夫以旌。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诗云:‘周道如底,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   万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然则孔子非与?”曰:“孔子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也。” 注释: 质:《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後君子。”《论语·颜渊》:“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列子》:“太素者,质之始也。”汉司马迁《报任安书》:“若仆大质已亏缺矣。”本义为本质,这里用为内容之意。 旃:(zhān)《谷梁传·昭公八年》:“置旃以为辕门。”《说文》:“旃,旗曲柄也。周礼曰:‘通帛为旃。’”《释名·释兵》:“通帛为旃。通以赤色为之。”这里用为赤色的曲柄旗之意。 旂:(qí)《诗·小雅·采芑》:“其车三千,旂旐央央。”《诗·小雅·出车》:“旂旐央央。”《诗·周颂·载见》:“龙旂阳阳。”《尔雅》:“有铃曰旂。”孙注:“铃在旂上,旂者画龙。”《说文》:“旂,旗有众铃以令众也。”这里用为上绘交龙并有铃铛的旗子之意。 旌:《礼记·明堂位》:“位所谓緌有虞氏旌也。”《国语·吴语》:“建旌提鼓。”《说文》:“旌,游车载旌析羽。”这里用为用牦牛尾或兼五采羽毛饰竿头的旗子之意。 底:《诗·小雅·大东》:“周道如底,其直如矢。”《释名·释地》:“地者,底也,其体底下载万物也。”这里用为底子、基础之意。 视:《书·太甲中》:“王懋乃德,视乃厥祖。”《诗·小雅·大东》:“周道如底,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诗·小雅·白华》:“念子懆懆,视我迈迈。”这里用为效法之意。 译文: 万章问:“冒昧地请问,不去见诸侯,是什么行为方式呢?”  孟子说:“住在城中的叫市井臣民,住在乡下的叫草野臣民,都称为庶人。庶人没有什么本质内容而为臣,是不敢见诸侯的,这是一种社会行为规范。”  万章说:“作为庶人,要他去服役,他就去服役;君主想见他,就召他,而他却不去见,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去服役,是最佳行为方式;去见诸侯,就不是最佳行为方式。况且君主之所以想见到这个人,为的是什么呢?”  万章说:“是因为这个人见多识广,是因为这个人贤能。”  孟子说:“就因为见多识广而召见?那么天子都不召见自己的老师,何况诸侯们呢?如果是因为贤能而召见,那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想见贤人而召他来见的。鲁缪公多次见子思,说:‘以古代千乘之国互助合作的方式来对待读书人,你觉得怎么样?’子思很不高兴地说:‘古代人是这样说的:侍奉就是侍奉,怎么能说是互助合作呢?’子思的不高兴,岂不是等于说以地位而言,你是君主,我是臣子,怎么敢与君主互助合作?论品德,那是你求教于我;怎么可以说得上互助合作?有千辆兵车的国君,想与他谈互助合作都不可能,更何况是召见呢?从前齐景公田猎时,用旌旗召唤管理园林的官吏而召唤不来,就想杀掉他。‘有志之士不会忘记自己身处沟壑的处境,有勇之士不会忘记抛头颅洒热血。’孔子会取哪一种呢?取不召唤就不去的那种。”  万章说:“冒昧地请问召唤管理园林的官吏要用什么方式呢?”  孟子说:“用皮帽子。召唤百姓用锦旗,召唤读书人用上绘交龙并有铃铛的旗子,召唤大夫用牦牛尾或兼五采羽毛饰竿头的旗子。用招唤大夫的方法招唤管理园林的官吏,管理园林的官吏死也是不敢去的;以招唤读书人的方法招唤百姓,百姓怎么敢前去呢?更何况用招唤不贤能的人的方法招唤贤人呢?想要见贤能的人而不遵守一定的道路,就好比要人家进来却紧闭着大门一样。所谓行为方式,是路;所谓行为规范,是门。惟有君子能走这条路,能出入这扇门。《诗经》上说:‘周朝所推行的道路如有基础,其笔直就象箭杆,君子所走的这条道路,是小人所必须效法的。’”  万章说:“孔子,闻君主召唤,不等马车驾好就先出发了,那么孔子错了吗?”  孟子说:“孔子当官,有官职在身,国君用召唤官的办法召他。” 评析: 暂无
《诗经》·信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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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信南山

《诗经》·信南山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注释: 信(shēn):即“伸”,延伸。南山:即终南山,在陕西西安南。 维:是。禹:大禹。甸:治理。 畇(yún):平整田地。畇畇,土地经垦辟后的平展整齐貌。原隰(xí):泛指全部田地。原,广平或高平之地;隰,低湿之地。 曾孙:后代子孙。朱熹《诗集传》:“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之也。”相当于《小雅·楚茨》中所称“孝孙”,故又作为主祭者之代称。田:垦治田地。 疆:田界,此处用作动词,划田界。理:田中的沟陇,此处亦用作动词。疆指划定大的田界,理则细分其地亩。 南东:用作动词,指将田陇开辟成南北向或东西向。 上天:冬季的天空。《尔雅·释天》:“冬曰上天。”同云:天空布满阴云,浑然一色。 雨(yù)雪:下雪,“雨”作动词,降落。雰(fēn)雰:纷纷。 益:加上。霢(mài)霂(mù):小雨。 优:充足。渥(wò):湿润。 沾:沾湿。 埸(yì):田界。翼翼:整齐貌。 彧(yù)彧:同“郁郁”,茂盛貌。 穑:收获庄稼。 畀(bì):给予。 庐:草庐,房屋。一说“芦”之假借,即芦菔,今称萝卜。 菹(zū):腌菜。 皇祖:先祖之美称。 祜(hù):福。 清酒:清澄的酒,祭祀时用。 骍(xīng):赤黄色(栗色)的牲畜。牡:雄性兽,此指公牛。 鸾刀:带铃的刀。 膋(liáo):脂膏,此指牛油。 烝(zhēng):冬祭。享:祭献,上供。或以为“烝”,即蒸煮之“蒸”。享,即“烹”,煮。 苾(bì):浓香。 译文: 终南山山势绵延不断,这里是大禹所辟地盘。成片的原野平展整齐,后代子孙们在此垦田。划分地界又开掘沟渠,田陇纵横向四方伸展。 冬日的阴云密布天上,那雪花坠落纷纷扬扬。再加上细雨溟溟濛濛,那水分如此丰沛足量,滋润大地并沾溉四方,让我们庄稼蓬勃生长。 田地的疆界齐齐整整,小米高粱多茁壮茂盛。子孙们如今获得丰收,酒食用谷物制作而成。可奉献神尸款待宾朋,愿神灵保佑赐我长生。 大田中间有居住房屋,田埂边长着瓜果菜蔬。削皮切块腌渍成咸菜,去奉献给伟大的先祖。他们的后代福寿无疆,都是依赖上天的赐福。 祭坛上满杯清酒倾倒,再供奉公牛色红如枣,先祖灵前将祭品献好。操起缀有金铃的鸾刀,剥开牺牲公牛的皮毛,取出它的鲜血和脂膏。 于是进行冬祭献祭品,它们散发出阵阵芳香。仪式庄重而有条不紊,列祖列宗们驾临徜徉。愿神灵赐以宏福无量,子孙们享福万寿无疆。 评析: 此诗首章写开疆拓土,开篇言:“信彼南山,维禹甸之。”诗人是在描述周代的京畿地区。在诗人看来,这畿内的大片土地就是当年大禹治水时开辟出来的。毛传训“甸”为治,而郑笺则落实为:“禹治而丘甸之。”“丘甸”即指田地划分中的两个等级。《周礼·地官·小司徒》云:“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因而郑笺等于坐实井田制起源于夏代。孔疏承郑笺之说,谓“是则三王之初而有井甸田里之法也”,“是则丘甸之法,禹之所为”。尽管有的学者认为大禹治水“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调法,虞夏之制未有闻焉”(孔疏引孙毓说),但郑、孔之说也不无参考意义。   首章末二句云:“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也值得注意。疆理田土也是古代井田制的一个重要方面。《孟子·滕文公上》云:“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可见古人对经理田界是非常重视的。毛传释此诗云:“疆,画经界也。理,分地理也。”有的学者解释得更为具体,如王安石说:“疆者,为之大界;理者,衡从(横纵)其沟涂。”(《吕氏家塾读诗记》引)吕氏又引长乐刘氏说云:“疆谓有夫、有畛、有涂、有道、有路,以经界之也。理谓有遂、有沟、有洫、有浍、有川,以疏导之也。”刘氏之说当是依据《周礼·地官·遂人)“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达于畿”。这里所谓“南东其亩”也与井田制有关。此句指顺应地形、水势而治田,南指其田陇为南北向者,东则为东西向者,此即《齐风·南山》所云“衡从其亩”。郑笺释曰:“‘衡’即训为横。韩诗云:东西耕曰‘横’。‘从’……韩诗作‘由’,云:南北耕曰‘由’。”《左传·成公二年》载:晋郤克伐齐,齐顷公使上卿国佐求和于晋营,晋人要求“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也就是使齐国的陇亩全部改为东西向,这样晋国一旦向齐国进兵,就可长驱直入。国佐回答晋人说:“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国佐引此篇为据,说明先王当初定田土之疆界是根据不同的地势因地制宜的,既有南北向,也有东西向的田陇,如今晋国为了军事上的便利而强令齐国改变田陇的走向,是违反了先王之道。此事又见诸其他典籍,但情节上有些出入。如《韩非子·外储说右上》云:“晋文公伐卫,东其亩。”《吕氏春秋·简选)云:“晋文公东卫之亩。”郭沫若引成公二年事云:“这也正好是井田的一种证明。因为亩道系以国都为中心,故有南北纵走与东西横贯的两种大道。南北纵走的是南亩,东西横贯的就是东亩。《诗》上所说的‘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就是这个事实。……这些资料好像与井田制并无直接关系,而其实它们正是绝好的证明。”(《十批判书·古代研究的自我批评》)   第二章写风调雨顺。天上彤云密布,瑞雪纷纷,加之小雨如酥,润泽大地,五谷丰登。   第三章写酒食祭祖。地界整齐,庄稼茂盛,曾孙收获,酿造美酒,敬祭神主,厚待宾客,静享清福,万寿无疆。...
宋词三百首 – 洞仙歌·雪云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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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洞仙歌·雪云散尽

洞仙歌·雪云散尽 李元膺〔宋代〕 一年春物,惟梅柳间意味最深。至莺花烂漫时,则春已衰迟,使人无复新意。予作《洞仙歌》,使探春者歌之,无后时之悔。 雪云散尽,放晓晴池院。杨柳于人便青眼。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 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译文: 雪后阴云散尽,拂晓时池水花木的庭院已然放晴。杨柳绽放着嫩芽新叶,遇人便露出了喜悦媚眼。更有风流多情,是那一点梅心。远远地与杨柳相映,隐约地露出淡淡的哀愁、微微的笑容。 一年春光最好处,不在繁花浓艳,那梅柳初绽的清艳花朵和疏淡芳香最是娇媚温柔。到了清明时节,繁花盛开一片纷乱,现极盛衰微的征兆,已丧失了春光美景的一半。及早地占取那短促的韶光。共同游乐追欢,莫管料峭春寒,醉酒红颜浑身自然温暖。 注释: 放:露出。 青眼:指初生之柳叶,细长如眼。 约略:大概,差不多。 疏香:借指梅花。 乱:热闹,红火。 韶光:美好的时光,常指春光。 但莫管:只是不要顾及。 赏析:   这是一首歌咏早春景致的词,意在提醒人们及早探春,不要遗忘了之后的梅花。   上片分写梅与柳这两种典型的早春物候。“雪云散尽,放晓晴池院。杨柳于人便青眼。”首二句描写初春天气,积雪融化,天气放晴。“杨柳于人便青眼,”人们喜悦时正目而视,眼多青处,故曰:“青眼”。可见词语语意双关,既写初生的柳叶似眼,又巧用“青眼”一次,以示柳对人的好感。"   “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这首二句便写梅花,词人将梅花拟人化,说它“风流”更多。因梅花花小而粉蕊,故称“一点梅心”。后面两句将梅与柳结合起来描绘,柳与梅一低颦,一浅笑,相映成趣,含无限风致。   下片说理,情理交融。“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用韩愈诗句“最是一年春好处”意,承上启下。“小艳疏香”说柳眼梅心;“疏”指梅花疏影,也指柳条稀疏。“娇软”也一样,只是“娇”偏重写梅,“软”偏写柳。“浓芳”二字则下启。   “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清明时候,春光烂漫,百花争妍。但百花盛开,反使人感到“无复新意”,况且胜极而衰,春光最盛时,春天也便要逐渐消散了,所以说:“已失去了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词人劝人们及早游春,不要坐等美好时光的流逝。   这是一首惜春词,意在让人们及早探春莫留遗憾,也寓意着让人们早抓时机,以期有所作为。 创作背景:   雪云散去,早春到来,作者感叹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春天不是花团锦簇、百花争艳的艳丽,而是梅花暗香浮动、杨柳依依的温情。所以才作了这首洞仙歌。 作者介绍:  东平(今属山东)人,南京教官。生平未详。绍圣间,李孝美作《墨谱法式》,元膺为序。又蔡京翰苑,因赐宴西池,失足落水,几至沉溺,元膺闻之笑曰:“蔡元长都湿了肚里文章。”京闻之怒,卒不得召用。据此,元膺当为哲宗、徽宗时人。《乐府雅词》有李元膺词八首。
《论语》-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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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注释: 纣:商代最后一个君主,名辛,纣是他的谥号,历来被认为是一个暴君。 下流:即地形低洼各处来水汇集的地方。 译文: 子贡说:“纣王的不善,不像传说的那样厉害。所以君子憎恨处在下流的地方,使天下一切坏名声都归到他的身上。” 评析: 暂无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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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立于恶人之朝,与恶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是故诸侯虽有善其辞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故曰:‘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与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   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 注释: 涂炭:《书·仲虺之诰》:“有夏昏德,民坠涂炭。”比喻污浊的地方之意。 浼:(měi美)《诗•邶风•新台》:“新台有洒,河水浼浼。”《淮南子·人间训》:“所浼者多矣。”《说文》:“浼,污也。从水,免声。”这里用为沾染之意。 柳下惠:姓展名获,字禽。鲁国大夫。柳下是他住的地方,惠是他的谥号,故称柳下惠。 汙:(wū污)这里用为贪官污吏的污之意。 佚:(yì役)《书·盘庚上》:“惟予一人有佚罚。”《逸周书》:“牛马畜兽有郊佚者,取之不诘。”《论衡》:“宣帝之时,得佚《尚书》及《易》、《礼》各一篇。”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佚民者,独乐其身之民也。”本义是指散失,这里用指为隐逸的人之意。 厄穷:(è)困窘。 袒裼裸裎:古代行礼时,袒出上衣之左袖,以左袖插入前襟之右,而露出裼衣,或袒所有衣服之左袖,而露出左臂,这是一种违礼不敬之举。这里用为袒臂露身之意。 由由然:很随便的遵从别人。 由:《诗•小雅•宾之初筵》:“匪言勿言,匪由勿语。”《诗·大雅·假乐》:“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高亨注:“由,从也。”《论语·泰伯》: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孟子·梁惠王上》:“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荀子·成相》:“隐讳疾贤,良由奸诈,鲜无灾。”这里用为遵从,遵照之意。 译文: 孟子说:“伯夷这个人,不是他所理想的君主不侍奉,不够格的朋友不交往,不在凶恶的人的朝廷里做官,不与凶恶的人谈话;如果在恶人的朝廷里做官,和恶人交谈,就好象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坐在污泥和炭灰等污浊的地方上一样。推想他厌恶恶人的心理,想象他与乡下人站在一起,那人衣冠不整,他就会愤愤然离开,好象他将会被沾染上一样。因此,诸侯中虽然有人用动听的言辞来聘请他,他却不接受。不接受的原因,是因为他瞧不起那些人。  “柳下惠并不觉得侍奉贪官污吏是耻辱,不会因官职小而觉得卑贱;他进职不隐藏自己的才干,必定要按自己的主张行事;被冷落遗忘而隐逸也不怨恨,处于困窘之境也不发愁。所以他说:‘你是你,我是我,即使有美女一丝不挂赤裸裸站在我身边,又怎么能迷惑沾染我呢?’所以他很随便的遵从与她站在一起而不会失去理智,即使拉着他让他留下他也留下。拉着他让他留下他也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他瞧不起那些人。”  孟子又说:“伯夷这个人狭隘,柳下惠有失庄严。狭隘和有失庄严,都是君子不该遵从和仿效的。”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楚江怀古三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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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楚江怀古三首·其一

楚江怀古三首·其一 马戴〔唐代〕 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 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 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 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 译文: 雾露团团凝聚寒气侵人,夕阳已经落下楚地的山丘。 洞庭湖畔的树上猿啼声不断,乘着木兰舟悠闲地在湖中泛游。 明月从广阔的湖面上缓缓升起,两岸青山夹着滔滔乱流。 美丽的云神始终不肯降临,使我终夜苦思,独自悲秋。 注释: 微阳:微弱的阳光。 楚丘:楚地的山丘。 洞庭:洞庭湖。 木兰舟:木兰树所制的舟船,此因楚江而用《楚辞》中的木兰舟。木兰舟本典出《迷异记》:“木兰洲在浔阳江中,多木兰树,七里洲中有鲁班刻木兰为舟。”木兰:小乔木。 广泽:广阔的大水面。 云中君:本《楚辞·九歌》篇名,为祭祀云神之作,此也因楚江而想到《九歌》。 竟夕:整夜。 赏析:     唐宣宗大中初年,诗人由山西太原幕府掌书记,被贬为龙阳尉。自江北来江南,行于洞庭湖畔,触景生情,追慕先贤,感伤身世,而写下了《楚江怀古》五律三章,这是第一首。     这一首诗虽题“怀古”,却泛咏洞庭景致。诗人履楚江而临晚秋,时值晚唐,不免“发思古之幽情”,感伤自身不遇。首联先点明薄暮时分;颔联上句承接“暮”字,下句才点出人来,颈联就山水两方面写夜景,“夹”字犹见凝练;尾联才写出“怀古”的主旨,为后两首开题,而以悲愁作结。     全诗风格清丽婉约,感情细腻低徊。李元洛评曰:“在艺术上清超而不质实,深微而不粗放,词华淡远而不艳抹浓妆,含蓄蕴籍而不直露奔迸。” 创作背景:     《楚江怀古》是唐代诗人马戴于大中(唐宣宗年号,847—859)初年所创作的组诗,一共三首。这三首诗描绘了洞庭湖的美好风光,抒发了诗人贬谪远地的抑郁哀伤之情。全诗借景抒怀,凝练深挚,情真意切,平淡而有韵味,是借物抒情类诗的一个范作。 作者介绍:     马戴(799—869),字虞臣,唐定州曲阳(今河北省曲阳县)人。晚唐时期著名诗人。
《春秋左传》·哀公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四年

《春秋左传》·哀公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蔡公孙辰出奔吴。葬秦惠公。宋人执小邾子。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灾。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顷公。 传: 四年春,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余、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曰:「吴将水斥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余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 秋七月,齐陈乞、弦施、卫宁跪救范氏。庚午,围五鹿。九月,赵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畤、阴人、盂、壶口。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 译文: 四年春季,蔡昭公准备到吴国去。大夫们恐怕他又要迁移,跟着公孙翩追赶蔡昭公并用箭射他,蔡昭公逃进百姓家里就死了。公孙翩拿着两支箭守在门口,大家不敢进去。文之锴后到,说:“并排像一垛墙一样往前走,至多只能杀死我们两个人。”文之锴拿着弓走在前面,公孙翩射他,射中肘部。文之锴就杀死了公孙翩,并因此驱逐了公孙辰而杀死了公孙姓、公孙盱。 夏季,楚国人攻下夷虎以后,就策划向北方扩张。左司马眅、申公寿馀、叶公诸梁在负函集合蔡国人,方城山外的人在缯关集合,说:“吴国将要溯江而上进入郢都,大家都要奔走听命。”规定一晚上的期限,袭击梁地和霍地。单浮馀领兵包围蛮氏,蛮氏溃散。蛮子赤逃亡到晋国的阴地。司马征召丰地兵卒、析地人和狄戎入伍当兵,逼近上洛。左翼部队驻扎在菟和,右翼部队驻扎在仓野,派人对阴地的命大夫士蔑说:“晋国和楚国有过盟约,喜爱和厌恶彼此相共。如果这个盟约不废除,这是寡君的愿望。不这样,我们准备打通少习山再来听取你们的命令。”士蔑请示赵孟,赵孟说:“晋国没有安定,哪里能和楚国搞坏关系?一定要快点把人交给他们!”士蔑就召集九州之戎,说将要分给蛮子土田而在那里筑城,而且准备为这件事情占卜。蛮子前来听取占卜,就逮捕了他和他的五个大夫,在三户交给楚军。司马假装给蛮子城邑和建立宗主,来引诱分散的戎人,然后全部俘虏回去。 秋季,七月,齐国的陈乞、弦施、卫国的宁跪救援范氏。十四日,包围五鹿。九月,赵鞅包围邯郸。冬季,十一月,邯郸投降。荀寅逃亡到鲜虞,赵稷逃奔到临地。十二月,弦施迎接赵稷,就拆毁了临地的城墙。国夏攻打晋国,占取了邢地、任地、栾地、鄗地、逆畤、阴人、盂地、壶口,会合鲜虞,把荀寅送到柏人邑。
《春秋左传》·文公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文公十年

《春秋左传》·文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夏,秦伐晋。楚杀其大夫宜申。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传: 十年春,晋人伐秦,取少梁。 夏,秦伯伐晋,取北征。 初,楚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绝,王使适至,遂止之,使为商公。沿汉溯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为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斗宜申及仲归。 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 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强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从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强也,敢爱死以乱官乎!」 厥貉之会,麇子逃归。 译文: 十年春季,晋国人攻打秦国,占领了少梁。 夏季,秦国攻打晋国,占领了北征。 当初,楚国范地的巫人矞似预言成王和子玉、子西说:“这三位都将被杀死。”城濮那次战役,楚王想起了这句话,所以阻止子玉说:“不要自杀。”但是没有来得及。去阻止子西,子西正在上吊而绳子断了,楚王的使者刚刚来到,就阻止了他自杀,让他做了商公。子西沿汉江而下,逆长江而上,将要进入郢都。楚王正在渚宫,下来接见他,子西害怕,就解释说:“下臣幸而免于一死,但又有人诬陷,说下臣准备逃走,下臣现在回来请求死在司败那里。”楚王让他做了工尹,他又和子家策划杀死穆王。穆王听到后,在五月间杀了子西和子家。 秋季,七月,文公和苏子在女栗结盟,这是由于周顷王即位的缘故。 陈恭公、郑穆公在息地会见楚穆王。冬季,就和蔡庄侯一起领兵驻扎在厥貉,准备攻打宋国。宋国的华御事说:“楚国想要让我们归服,是不是我们先主动表示顺服?他们何必摆出这副架势来逼迫我们?我们实在没有能耐,但是百姓有什么罪?”于是就亲自去迎接楚穆王,向他表示慰劳,同时听候命令。于是就引导楚穆王在孟诸打猎。宋昭公率领右边圆阵,郑穆公率领左边圆阵。期思公复遂作为右司马,子朱和文之无畏作为左司马,下令早晨在车上装载取火工具出发。宋昭公违背命令,无畏笞打他的仆人并在全军示众。有人对文之无畏说:“国君是不能够侮辱的。”文之无畏说:“按照职责办事,有什么强横?《诗》说:‘硬的不吐出来,软的不吞下去。’又说:‘不要放纵狡诈的人,以使放荡的行为得以检点。’这也是不避强横的意思。我哪里敢爱惜生命而放弃职守呢!” 在厥貉会见的时候,麇子逃走回国。
幼学琼林 – 卷四 · 技艺
国学启蒙

幼学琼林 – 卷四 · 技艺

《幼学琼林》- 卷四 · 技艺 医士业岐轩之术,称曰国手;地师习青乌之书,号曰堪舆。 译:中医师善用岐黄之术,医师以行医为职业,又称为国手。风水先生研习青乌子所写宅相、墓相的书,专门为人看风水,风水又称为堪舆。 卢医扁鹊,古之名医;郑虔崔白,古之名画。 译:卢医、扁鹊都是古代的名医;郑虔、崔白都是古代著名画家。 晋郭璞得《青囊经》,故善卜筮地理;孙思邈得龙宫方,能医虎口龙鳞。 译:晋代郭璞得到《青囊经》,所以精于天文卜筮;唐代孙思邈得到龙宫药方,能够医好有病的龙和被骨头梗住咽喉的老虎。 善卜者,是君平、詹尹之流;善相者,即唐举、子卿之亚。 译:善于卜卦的,有君平、詹尹之流;善于相术的,有唐举、子卿之辈。 推命之士即星士,绘图之士曰丹青。 译:按照星相推算命运吉凶的人叫做星士;绘画称为丹青。 大风鉴,相士之称;大工师,木匠之誉。 译:“大风鉴”是相士的别名,“大工师”是木匠的美称。 若王良,若造父,皆善御之人;东方朔,淳于髡,系滑稽之辈。 译:王良、造父都是古代善于驾车的人,东方朔、淳于髡皆是能言善辩的滑稽之辈。 称善卜卦者,曰今之鬼谷;称善记怪者,曰古之董狐。 译:称赞善于卜卦的人,说他是当代鬼谷子;赞美善记怪异之事者,说他是鬼中的董狐。 称诹日之人曰太史,称书算之人曰掌文。 译:擅长选择吉日的人称为“太史”;善于书写计算的人叫做“掌文”。 掷骰者,喝雉呼卢;善射者,穿杨贯虱。 译:善于掷骰子赌博的称做“喝雉呼卢”;善于射箭的人能“穿杨贯虱”。 樗蒱之戏,乃云双陆;橘中之乐,是说围棋。 译:“樗蒲之戏”,就是后来的双陆;“橘中之乐”,说的是下围棋。 陈平作傀儡,解汉高白登之围;孔明造木牛,辅刘备运粮之计。 译:陈平曾经造了一个木偶美人,利用匈奴阏氏的妒心,化解了汉高祖白登之围。诸葛亮造了木牛流马,帮助刘备运送军粮。 公输子削木鸢,飞天至三日而不下;张僧繇画壁龙,点睛则雷电而飞腾。 译:公输般削竹木为鸢,飞上天空三日还没有落下;张僧繇在安乐寺壁上画龙,点了龙眼后雷电交加,龙便飞腾而去。 然奇技似无益于人,而百艺则有济于用。 译:虽然过于奇巧的技艺,对世人并没有好处,日常所需的各种工艺技能,则可供人利用而有所助益。
《诗经》·柏舟
四书五经

《诗经》·柏舟

《诗经》·柏舟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注释: 泛:浮行,漂流,随水冲走。 流:中流,水中间。 耿耿:鲁诗作“炯炯”,指眼睛明亮;一说形容心中不安。 隐忧:深忧。隐:痛 微:非,不是。 鉴:铜镜。 茹(rú如):猜想。 据:依靠。 薄言:语助词。愬(sù诉):同“诉”,告诉。 棣棣:雍容娴雅貌;一说丰富盛多的样子。 选:假借为“柬”。挑选,选择。 悄悄:忧貌。 愠(yùn运):恼怒,怨恨。 觏(gòu够):同“遘”,遭逢。闵(mǐn敏):痛,指患难。 寤:交互。辟(pì屁):通“擗”,捶胸。摽(biào鳔):捶,打。 居、诸:语助词。 迭:更动。微:指隐微无光。 澣(huàn浣):洗涤。 译文: 柏木船儿荡悠悠,河中水波漫漫流。圆睁双眼难入睡,深深忧愁在心头。不是想喝没好酒,姑且散心去邀游。 我心并非青铜镜,不能一照都留影。也有长兄与小弟,不料兄弟难依凭。前去诉苦求安慰,竟遇发怒坏性情。 我心并非卵石圆,不能随便来滚转;我心并非草席软,不能任意来翻卷。雍容娴雅有威仪,不能荏弱被欺瞒。 忧愁重重难排除,小人恨我真可恶。碰到患难已很多,遭受凌辱更无数。静下心来仔细想,抚心拍胸猛醒悟。 白昼有日夜有月,为何明暗相交迭?不尽忧愁在心中,好似脏衣未洗洁。静下心来仔细想,不能奋起高飞越。 评析: 从此诗的内容看,似是一首女子自伤遭遇不偶,而又苦于无可诉说的怨诗。其抒情口气,有幽怨之音,无激亢之语。   全诗共五章三十句。首章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起兴,以柏舟作比。这两句是虚写,为设想之语。用柏木做的舟坚牢结实,但却漂荡于水中,无所依傍。这里用以比喻女子飘摇不定的心境。因此,才会“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了,笔锋落实,一个暗夜辗转难眠的女子的身影便显现出来。饮酒邀游本可替人解忧,独此“隐忧”非饮酒所能解,亦非遨游所能避,足见忧痛至深而难销。   次章紧承上一章,这无以排解的忧愁如果有人能分担,那该多好!女子虽然逆来顺受,但已是忍无可忍,此时此刻想一吐为快。寻找倾诉的对象,首先想到的便是兄弟,谁料却是“不可以据”。勉强前往,又“逢彼之怒”,旧愁未吐,又添新恨。自己的手足之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人。既不能含茹,又不能倾诉,用宋女词人李清照的话说,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声声慢·寻寻觅觅》)。   第三章是反躬自省之词。前四句用比喻来说明自己虽然无以销愁,但心之坚贞有异石席,不能屈服于人。“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意思是说:我虽不容于人,但人不可夺我之志,我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决不屈挠退让。其意之坚值得同情乃至敬佩。   第四章诗对主人公那如山如水的愁恨从何而来的问题作了答复:原来是受制于群小,又无力对付他们。“觏闵既多,受侮不少”是一个对句,倾诉了主人公的遭遇,真是满腹辛酸。入夜,静静地思量这一切,不由地抚心拍胸连声叹息,自悲身世。   末章作结,前两句“日居月诸,胡迭而微”,于无可奈何之际,把目标转向日月。日月,是上天的使者,光明的源泉。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司马迁语),女子怨日月的微晦不明,其实是因为女子的忧痛太深,以至于日月失其光辉。内心是那样渴望自由,但却是有奋飞之心,无奋飞之力,只能叹息作罢。出语如泣如诉,一个幽怨悲愤的女子形象便宛然眼前了。对于女主人公是怎样的人以及小人指什么人等问题争议也很大,各家之说中,认为女主人公是贵族妇人、群小为众妾的意见支持者比较多。   全诗紧扣一个“忧”字,忧之深,无以诉,无以泻,无以解,环环相扣。五章一气呵成,娓娓而下,语言凝重而委婉,感情浓烈而深挚。诗人调用多种修辞手法,比喻的运用更是生动形象,“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几句最为精彩,经常为后世诗人所引用。
《春秋左传》·僖公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八年

《春秋左传》·僖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夏,狄伐晋。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传: 八年春,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拒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 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 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译文: 八年春季,鲁僖公和周王室的使者、齐桓公、宋桓公、卫文公、许僖公、曹共公、郑世子款在洮地会盟,商谈安定王室。郑文公请求参加盟会,表示顺服。襄王的君位安定后,才举行丧礼。 晋国的里克率领军队,梁由靡驾御战车,虢射作为车右,在采桑打败了狄人。梁由靡说:“狄人不以逃走为耻,如果追击,必然大胜。”里克说:“吓唬一下就行了,不要因为追击招来更多的狄人。”虢射说:“只要一年,狄人必然再来,不去追击,就是向他们示弱了。” 夏季,狄人进攻晋国,这是为了报复采桑这一战役,应验了,虢射所说一年的预言。 秋季,举行宗庙合祭,把哀姜的神主放在太庙里,这是不合于礼的。凡是夫人,如果不死在正房里,不在祖庙里停棺,不向同盟国家发讣告,不陪祀祖姑,就不能把神主放进太庙里去。 冬季,周王室的使者来鲁国讣告丧事,由于发生祸难,所以讣告迟了。 宋桓公得了重病,太子兹父再三请求说:“目夷年长而且仁爱,君王应该立他为国君。”宋桓公就下令要目夷继位。目夷推谢说:“能够把国家辞让给别人,还有比这更大的仁爱吗?下臣不如他!而且又不符合立君的顺序。”于是就退了出去。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五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   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王曰:“王政可得闻与?”   对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王曰:“善哉言乎!”   曰:“王如善之,则何为不行?”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   对曰:“昔者公刘好货;诗云:‘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故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也,然后可以爰方启行。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注释: 明堂:为天子接见诸侯而设的建筑。这里是指泰山明堂,是周天子东巡时设,至汉代还有遗址。 已:停止。 岐:地名,在今陕西岐山县一带。 耕者九一:指井田制。把耕地划成井字形,每井九百亩,周围八家各一百亩,属私田,中间一百亩属公田,由八家共同耕种,收入归公家,所以叫九一税制。 关:道路上的关卡,近于现代“海关”的概念。市:集市。讥:稽查。征:征税。 泽梁:在流水中拦鱼的设备。 孥(nú):本指妻子儿女,这里用作动词,不孥即指不牵连妻子儿女。 哿(gě)矣富人,哀此茕(qióng)独:引自《诗经.小雅。正月》。哿,可以。茕:孤单。 公刘:人名,后稷的后代,周朝的创业始祖。 《诗》云:引自《诗经。大雅。公刘》。 糇(hóu)粮:干粮。 橐(tuó)囊:都是盛物的东西,囊大橐小。 思:语气词,无义。戢:同“辑”,和睦。用:因而。光:发扬光大。 干戈戚扬:四种兵器。 爰方启行:爰,于是;方,开始;启行:出发。 厥:代词,他的,那个。 《诗》云:引自《诗经。大雅。绵》。 古公亶父:即周文王的祖父周太王。 率:循者。浒:水边。 爰:语首词,无义。姜女:太王的妃子。也称太姜。 聿:语首词,无义。胥:动词,省视,视察。宇:屋宇。 怨女:未出嫁的女子。旷夫:未娶妻的单身汉。古代女子居内,男子居外,所以以内外代指。 译文: 齐宣王问道:“别人都建议我拆毁明堂,究竟是拆毁好呢?还是不拆毁好呢?”  孟子回答说:“明堂是施行王政的殿堂。大王如果想施行王政,就请不要拆毁它吧。”  宣王说:“可以把王政说给我听听吗?”  孟子回答说:“从前周文王治理岐山的时候,对农民的税率是九分抽一;对于做官的人是给予世代承袭的俸禄;在关卡和市场上只稽查,不征税;任何人到湖泊捕鱼都不禁止;对罪犯的处罚不牵连妻子儿女。失去妻子的老年人叫做鳏夫;失去丈夫的老年人叫做寡妇;没有儿女的老年人叫做独老;失去父亲的儿童叫做孤儿。这四种人是天下穷苦无靠的人。文王实行仁政,一定最先考虑到他们。《诗经》说:‘有钱人是可以过得去了,可怜那些无依无靠的孤人吧。”  宣王说:“说得好呀!”  孟子说:“大王如果认为说得好,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宣王说:“我有个毛病,我喜爱钱财。”  孟子说:“从前公刘也喜爱钱财。《诗经》说:‘收割粮食装满仓,备好充足的干粮,装进小袋和大囊。紧密团结争荣光,张弓带箭齐武装。盾戈斧铆拿手上,开始动身向前方。’因此留在家里的人有谷,行军的人有干粮,这才能够率领军队前进。大王如果喜爱钱财,能想到老百姓也喜爱钱财,这对施行王政有什么影响呢?”  宣王说:“我还有个毛病,我喜爱女色。”  孟子回答说:“从前周太王也喜爱女色,非常爱他的妃子。《诗经》说:‘周太王古公亶父,一大早驱驰快马。沿着西边的河岸,一直走到岐山下。带着妻子姜氏女,勘察地址建新居。’那时,没有找不到丈夫的老处女,也没有找不到妻子的老光棍。大王如果喜爱女色,能想到老百姓也喜爱女色,这对施行王政有什么影响呢?”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金陵酒肆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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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金陵酒肆留别

金陵酒肆留别 李白〔唐代〕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译文: 春风吹起柳絮酒店满屋飘香,侍女捧出美酒,劝我细细品尝。 金陵年轻朋友纷纷赶来相送。欲走还留之间,各自畅饮悲欢。 请你问问东流江水,离情别意与它比谁短谁长? 注释: 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酒肆:酒店。留别:临别留诗给送行者。 风吹:一作“白门”。 吴姬:吴地的青年女子,这里指酒店中的侍女。 压酒:压糟取酒。古时新酒酿熟,临饮时方压糟取用。 唤:一作“劝”,一作“使”。 子弟:指李白的朋友。 欲行:将要走的人,指诗人自己。不行:不走的人,即送行的人,指金陵子弟。 尽觞(shāng):喝尽杯中的酒。觞,酒杯。 试问:一作“问取” 赏析:   这首诗是作者即将离开金陵东游扬州时留赠友人的一首话别诗,篇幅虽短,却情意深长。此诗由写暮春景色引出逸香之酒店,铺就其乐融融的赠别场景;随即写吴姬以酒酬客,表现吴地人民的豪爽好客;最后在觥筹交错中,主客相辞的动人场景跃然纸上,别意长于流水般的感叹水到渠成。全诗热情洋溢,反映了李白与金陵友人的深厚友谊及其豪放性格;流畅明快,自然天成,清新俊逸,情韵悠长,尤其结尾两句,兼用拟人、比喻、对比、反问等手法,构思新颖奇特,有强烈的感染力。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和风吹着柳絮,酒店里溢满芳香;吴姬捧出新压的美酒,劝客品尝。“金陵”,点明地属江南,“柳花”,说明时当暮春。这是柳烟迷蒙、春风沉醉的江南三月,诗人一走进店里,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扑面而来。这一“香”字,把店内店外连成一片。金陵古属吴地,遂称当地女子为“吴姬”,这里指酒家女。她满面春风,一边压酒(即压酒糟取酒汁),一边笑语殷勤地招呼客人。置身其间,真是如沐春风,令人陶醉,让人迷恋。   这两句写出了浓浓的江南味道,虽然未明写店外,而店外“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杨柳含烟的芳菲世界,已依稀可见。此时,无论是诗人还是读者,视觉、嗅觉、听觉全都调动起来了。   “柳花”,即柳絮,本来无所谓香,但一些诗人却闻到了,如传奇“莫唱踏阳春,令人离肠结。郎行久不归,柳自飘香雪。”“香”字的使用,一则表明任何草木都有它微妙的香味,二则这个“香”字代表了春之气息,这不但活画出一种诗歌意境,而且为下文的酒香埋下伏笔。其实,对“满店香”的理解完全不必拘泥于“其柳花之香”,那当是春风吹来的花香,是泥土草木的清香,是美酒飘香,大概还有“心香”,所谓心清闻妙香。这里的“店”,初看不知何店,凭仗下句始明了是指酒店。实在也唯有酒店中的柳花才会香,不然即使是最雅致的古玩书肆,在情景的协调上,恐怕也还当不起“风吹柳花满店香”这七个字。所以这个“香”字初看似觉突兀,细味却又感到是那么妥贴。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金陵的一群年轻人来到这里,为诗人送行。饯行的酒啊,你斟我敬,将要走的和不走的,个个干杯畅饮。也有人认为,这是说相送者殷勤劝酒,不忍遽别;告别者要走又不想走,无限留恋,故“欲行不行”。李白此行是去扬州。他后来在《上安州裴长史书》说:“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白之轻财好施也。”李白性格豪爽,喜好交游,当时既年轻富有,又仗义疏财,朋友自是不少。在金陵时也当如此。一帮朋友喝酒,话别,少年刚肠,兴致盎然,没有伤别之意,这也很符合年轻人的特点。“尽觞”,意思是喝干杯中酒。“觞”,酒器。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便是事件的结局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离别之宴终归要散的,此时把手相送,心中的感伤便不能自已,诗人借水言情,寓情于物,表达了惜别之情——我和友人的离别的情义与东流之水相比哪个更长呢?其气魄体现了诗人浪漫豪放的一贯风格,也不能不让人想起诗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之句。”   情感是抽象的,即使再深再浓,也看不见摸不着;而江水是形象的,给人的印象是绵绵不绝。但诗人不是简单的相喻,而是设问比较,迷迷茫茫地,似收而未收住,言有尽而意无穷,给人以想象的空间。采用这种表现手法,李白可能受到前人的启发,如谢朓就写过“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但李白写得更加生动自然。与“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诗构思巧妙。首句”风吹柳花满店香“,是阒无一人的境界,第二句”吴姬压酒劝客尝“,当垆红粉遇到了酒客,场面上就出现人了,等到“金陵子弟”这批少年一涌而至时,酒店中就更热闹了。别离之际,本来未必有心饮酒,而吴姬一劝,何等有情,加上“金陵子弟”的前来,更觉情长,谁也不愿舍此而去。可是偏偏要去,“来相送”三字一折,直是在上面热闹场面上泼了一盆冷水,点出了从来热闹繁华就是冷寂寥落的前奏。李白要离开金陵了。但是,如此热辣辣的诀舍,总不能跨开大步就走吧。于是又转为“欲行不行各尽觞”,欲行的诗人固陶然欲醉,而不行的相送者也各尽觞,情意如此之长,于是落出了“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的结句,以含蓄的笔法,悠然无尽地结束了这一首抒情的短歌。   很多人写离别,大多少不了言愁,所谓“离愁别绪”。然而,李白这首诗中连一点愁的影子都不见,只有别意。诗人正值青春华茂,他留别的不是一两个知己,而是一群青年朋友。这种惜别之情在他写来,饱满酣畅,悠扬跌宕,唱叹而不哀伤,富于青春豪迈、风流潇洒的情怀。 创作背景:   此诗的创作时间是公元726年(唐玄宗开元十四年)。李白在出蜀当年的秋天,在金陵(今江苏南京)大约逗留了大半年时间。开元十四年春,诗人赴扬州,临行之际,朋友在酒店为他饯行,李白作此诗留别。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唐诗三百首 – 利州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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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利州南渡

利州南渡 温庭筠〔唐代〕 澹然空水带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 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 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 译文: 夕阳正斜照在空阔的水面上,曲折的小岛连接翠绿的群山。 江面上传来马的嘶鸣看船归,柳荫下的人们等待着船靠岸。 广阔沙草从中群鸥四处飞散,万顷江田上空孤鹭展翅飞翔。 谁能像范蠡一样乘着小木船,在辽阔的江湖上面自由飘荡。 注释: 利州:唐代属山南西道,治所在今四川广元,嘉陵江流经其西北面。南渡:指渡嘉陵江。 澹(dàn)然:水波闪动的样子。对:一作“带”。 翠微:指青翠的山气。 “波上”句:指未渡的人,眼看着马鸣舟中,随波而去。波上:一作“坡上”。棹(zhào):船桨,代指船。 “数丛”句:指船过草丛,惊散群鸥。 范蠡(lǐ):字少伯,春秋时楚国人,为越大夫,从越王勾践二十余年,助勾践灭吴国后,辞官乘舟而去,泛于五湖,莫知所终。 五湖烟水:据《吴越春秋》称,范蠡功成身退,乘扁舟出入三江五湖,没人知道他最终到哪里去了。五湖,指太湖和它附近的几个湖,这里泛指江湖。忘机:旧谓鸥鹭忘机,这里有双关意,指心愿淡泊,与人无争。 赏析:   诗人来到了嘉陵江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开阔清澄的江面,波光粼粼而动,夕阳映照在水中,闪烁不定;起伏弯曲的江岛和岸上青翠的山岚在斜晖的笼罩下,一片苍茫。这一联写江景,交待了行程的地点和时间:日暮时江边渡口。因为诗写的就是渡江情景,所以首联从此着笔,起得非常自然。颔联紧承上联,写人马急欲渡江的情形:渡船正浮江而去,人渡马也渡,船到江心,马儿扬鬃长鸣,好像声音出于波浪之上;未渡的人(包括诗人自己)歇息在岸边的柳荫下,等待着渡船从彼岸返回。这两联所写景物都是诗人待渡时岸边所见,由远而近,由江中而岸上,由静而动,井然有序。   接下来,颈联写渡江,船过沙滩,惊散了草丛中成群的鸥鸟;回望岸上,江田万顷,一只白鹭在自由自在地飞翔。这一联巧用数量词,不但属对工稳,而且深化了诗境。群鸥栖息沙草之间,可见天时向晚,飞鸟归巢,所以万顷江田之上只有一鹭飞翔。这幅色彩鲜明的画面强烈地渲染了江边的清旷和寂静。后来李清照《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中有“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的词句,其境界正与此联上句所展示的画面相类似,而下句江田白鹭的空阔悠深和王维的“漠漠水田飞白鹭”(《积雨辋川庄作》)更是神韵同出。   前面三联描绘了一幅宁静而充满生机的利州南渡图,作为餬口四方、疲于奔走的诗人摹然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不能不触景生情,遐想联翩。所以尾联偶然兴起了欲学范蠡急流勇退,放浪江湖的愿望。这两句的言外之意是,自己便有淡泊遗世,忘却机心之志,也没有人能够理会。   温庭筠的诗中曾有“自笑谩怀经济策,不将心事许烟霞”(《郊居秋日有怀一二知己》)的自负与自嘲,这里却浩然有归隐之志,实际上是失意后的无奈之语。“独忘机”,其实并不能忘机。这一点和范蠡也是共通的。范蠡是因越王勾践难共安乐才辞官隐遁的。所以,两个人都可谓是极有机心的人。   这首诗描写行旅在利州南渡时的所见所感,景物描写江中,岸上交递着墨,层次分明,色彩清丽,静中有动,栩栩如生,特别是颈联,是被人们传诵的写景名句。最后触景兴感,自然真切。全诗八句,无不与“水”相关,但清隽而不堆砌。在章法上,此诗别具一格,不落俗套。按照律诗的一般规律,前后四联,起承转合,各有所归。此诗前三联却递相承接,景物描写得很充分,意境幽远淡雅。尾联由写景转而遐思,但仍从“舟”、“水”絻结,以致转中有合,脉络依然清晰完整。有人说,温庭筠的以山水、行旅为题材的诗多感慨深切,气韵清澈,以这首诗来看,确实如此。 创作背景:   温庭筠一生政治上很失意,不仅屡次应试不中,而且因为语言多犯忌讳,开罪了皇帝和宰相(唐宣宗和令狐绹),长被摈抑,只好到处流转,做一个落魄漂泊的才子。这首诗是温庭筠行旅于利州(治今四川广元)渡江时所作。 作者介绍:   温庭筠(约812或说801、824)年—约866或说870、882年)唐代诗人、词人。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人。富有天赋,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常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
《论语》-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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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注释: 校:音jiào,同较,计较。 吾友:我的朋友。旧注上一般都认为这里指颜渊。 译文: 曾子说:自己有才能却向没有才能的人请教,自己知识多却向知识少的人请教,有学问却像没学问一样;知识很充实却好像很空虚;被人侵犯却也不计较从前我的朋友就这样做过了。 评析: 曾子在这里所说的话,完全秉承了孔子的思想学说。问于不能,问于寡等都表明在学习上的谦逊态度。没有知识、没有才能的人并不是一钱不值的,在他们身上总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所以,在学习上,即要向有知识、有才能的人学习,又要向少知识、少才能的人学习。其次,曾子还提出有若无、实若虚的说法,希望人们始终保持谦虚不自满的态度。第三,曾子说犯而不校,表现出一种宽阔的胸怀和忍让精神,这也是值得学习的。
《尚书》·周书_文侯之命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文侯之命

《尚书》·周书_文侯之命 佚名 伏生 著 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作《文侯之命》。   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从,肆先祖怀在位。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父义和!汝克绍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会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艰,若汝,予嘉。”   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德。”
唐诗三百首 – 山居秋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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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山居秋暝

山居秋暝 王维〔唐代〕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译文: 新雨过后山谷里空旷清新,初秋傍晚的天气特别凉爽。 明月映照着幽静的松林间,清澈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淌流。 竹林里传来喧闹声,知是少女洗衣归来,莲叶轻摇知是上游荡下轻舟。 任凭春天的花草消失,眼前的秋景足以让我流连久居。 注释: 暝(míng):日落时分,天色将晚。 空山:空旷,空寂的山野。 新:刚刚。 清泉石上流:写的正是雨后的景色。 竹喧:竹林中笑语喧哗。 喧:笑语喧哗。 浣(huàn)女:洗衣服的女子。 浣:洗涤衣物。 随意:任凭。 春芳:春天的花草。 歇:消散,消失。 王孙:原指贵族子弟,此处指诗人自己。 留:居。 赏析:     这首诗为山水名篇。描绘了秋雨初晴后傍晚时分山村的旖旎风光和山居村民的淳朴风尚,表现了诗人寄情山水田园并对隐居生活怡然自得的满足心情,以自然美来表现人格美和社会美。全诗将空山雨后的秋凉,松间明月的光照,石上清泉的声音以及浣女归来竹林中的喧笑声,渔船穿过荷花的动态,和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丰富新鲜的感受。它像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水画,又像一支恬静优美的抒情乐曲,体现了王维诗中有画的创作特点。     首联是写雨后山中秋景,由于这里人迹罕至,自然不知山中有人来了。“空山”两字点出此处有如世外桃源,山雨初霁,万物为之一新,又是初秋的傍晚,空气之清新,景色之美妙,可以想见。     颔联天色已暝,却有皓月当空;群芳已谢,却有青松如盖。山泉清冽,淙淙流泻于山石之上,有如一条洁白无瑕的素练,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多么幽清明净的自然美啊!王维的《济上四贤咏》曾经赞叹两位贤士的高尚情操,谓其     颈联中诗人先写“竹喧”再写“莲动”,因为浣女隐在竹林之中,渔舟被莲叶遮蔽,起初未见,等到听到竹林喧声,看到莲叶纷披,才发现浣女、莲舟。这样写更富有真情实感,更富有诗意。写到竹林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歌声笑语,那是一些天真无邪的姑娘们洗罢衣服笑逐着归来了;亭亭玉立的荷叶纷纷向两旁披分,掀翻了无数珍珠般晶莹的水珠,那是顺流而下的渔舟划破了荷塘月色的宁静。在这青松明月之下,在这翠竹青莲之中,生活着这样一群无忧无虑、勤劳善良的人们。这和谐美好的生活图景,反映了诗人希望过闲适无忧无虑生活的向往,同时也从反面衬托出他对黑暗官场的厌恶。这两句写的很有技巧,而用笔不露痕迹,使人不觉其巧。     尾联则是诗人有感而发。虽然春光已逝,但秋景更佳,愿意留下来。其喜归自然,寄情山水,崇尚恬静、淡泊的田园生活,不愿同流合污的感受。厌恶宦海之情溢于言表。     诗的中间两联同是写景,而各有侧重。颔联侧重写物,以物芳而明志洁;颈联侧重写人,以人和而望政通。同时,二者又互为补充,泉水、青松、翠竹、青莲,可以说都是诗人高尚情操的写照,都是诗人理想境界的环境烘托。     这首诗是以自然美来表现诗人的人格美和一种理想中的社会之美。表面看来,这首诗只是用“赋”的方法模山范水,对景物作细致感人的刻画,实际上通篇都是比兴。诗人通过对山水的描绘寄慨言志,含蕴丰富,耐人寻味。 创作背景:     这首诗写初秋时节作者在所居地所见雨后黄昏的景色,应该是王维隐居终南山下辋川别业时所作。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八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楚人救卫。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楚杀其大夫得臣。卫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会。公朝于王所。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陈侯款卒。秋,杞伯姬来。公子遂如齐。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诸侯遂围许。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 传: 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德也。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准、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蓺僖负羁氏。魏准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准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 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 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仇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 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其仇,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 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监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 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 晋车七百乘,革显、革引、鞅、革半。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鲁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旆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 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 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 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馀毒也已!蒍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 六月,晋人复卫侯。宁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扞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宁子先,长佯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颛犬、华仲前驱。叔孙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颛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 城濮之战,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旆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伐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征会讨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 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 冬,会于温,讨不服也。 卫侯与元咺讼,宁武子为辅,金咸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金咸庄子,谓宁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置诸深室。宁子职纳橐饘焉。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德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 丁丑,诸侯围许。 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孺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于许。 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译文: 二十八年春季,晋文公准备攻打曹国,向卫国借路。卫国不答应。回来,从南河渡过黄河,入侵曹国,攻打卫国。正月初九日,占取了五鹿。二月,郤縠死。原轸率领中军,胥臣辅助下军,把原轸提升,是为了重视才德。晋文公和齐昭公在敛盂结盟。卫成公请求参加盟约,晋国人不答应。卫成公想亲附楚国,国内的人们不愿意,所以赶走了他们的国君,来讨好晋国。卫成公离开国都住在襄牛。 公子买驻守在卫国,楚国人救援卫国,没有得胜。鲁僖公害怕晋国,杀了公子买来讨好晋国。骗楚国人说:“他驻守没到期就想回来,所以杀了他。” 晋文公发兵包围曹国,攻城,战死的人很多。曹军把晋军的尸体陈列在城上,晋文公很担心。听了士兵们的主意,声称“在曹国人的墓地宿营”。军队转移。曹国人恐惧,把他们得到的晋军的尸体装进棺材运出来,晋军由于曹军恐惧而攻城。三月初八日,进入曹国,责备曹国不任用僖负羁,做官坐车的反倒有三百人,并且说当年观看自己洗澡,现在罪有应得。下令不许进入僖负羁的家里,同时赦免他的族人,这是为了报答恩惠。魏犫、颠颉发怒说:“不替有功劳或者苦劳的人着想,还报答个什么恩惠?”放火烧了僖负羁的家。魏犫胸部受伤,晋文公想杀死他,但又爱惜他的才能,派人去慰问,同时观察病情。如果伤势很重,就准备杀了他。魏犫捆紧胸膛出见使者,说:“由于国君的威灵,难道我敢图安逸吗!”说着就向上跳了很多次,又向前跳了很多次。晋文公于是就饶恕了他,而杀死颠颉通报全军,立舟之侨作为车右。 宋国派门尹般到晋军中报告危急情况。晋文公说:“宋国来报告危急情况,不去救他就断绝了交往,请求楚国解围,他们又不答应。我们想作战,齐国和秦国又不同意。怎么办?”先轸说:“让宋国丢开我国而去给齐国、秦国赠送财礼。假借他们两国去请求楚国。我们逮住曹国国君,把曹国、卫国的田地分给宋国。楚国喜欢曹国、卫国,一定不答应齐国和秦国的请求。齐国和秦国对宋国的财礼喜欢,而对楚国的固执很生气,能够不打仗吗?”晋文公很高兴,拘捕了曹共公,把曹国和卫国的田地分给了宋国人。楚成王进入申城并住下来,让申叔离开穀地,让子玉离开宋国,说:“不要去追逐晋国军队!晋文公在外边,十九年了,而果然得到了晋国。险阻艰难,都尝过了;民情真假,也都知道了。上天给予他年寿,同时除去了他的祸害,上天所设置的,难道可以废除吗?《军志》说:‘适可而止。’又说:‘知难而退。’又说:‘有德的人不能抵挡。’这三条记载,适用于晋国。” 子玉派遣伯棼向成王请战,说:“不敢说一定有功劳,愿意借此堵塞奸邪小人的口。”楚成王发怒,少给他军队,只有西广、东宫和若敖的一百八十辆战车跟去。 子玉派宛春到晋军中报告说:“请恢复卫侯的君位,同时把土地退还曹国,我也解除对宋国的包围。”子犯说:“子玉无礼啊!给君王的,只是解除对宋国的包围一项,而要求君王给出的,却是复卫封曹两项。这次打仗的机会不可失掉了。”先轸说:“君王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安定别人叫做礼,楚国人一句话安定三国,我们一句话而使它们灭亡。我们就无礼,拿什么来作战呢?不答应楚国的请求,这是抛弃宋国;救援了又抛弃他,将对诸侯说什么?楚国有三项恩惠,我们有三项怨仇,怨仇已经太多了,准备拿什么作战?不如私下里答应恢复曹国和卫国来离间他们,逮了宛春来激怒楚国,等打起仗再说。”晋文公很高兴。于是把宛春囚禁在卫国,同时私下里允诺恢复曹、卫。曹、卫就与楚国断绝邦交。 子玉发怒,追逐晋军。晋军撤退。军吏说:“以国君而躲避臣下,这是耻辱;而且楚军已经疲劳不堪,为什么退走?”子犯说:“出兵作战,有理就气壮,无理就气衰,哪里在于在外边时间的长短呢?如果没有楚国的恩惠,我们到不了这里。退三舍躲避他们,就是作为报答。背弃恩惠而说话不算数,要用这个来蔽护他们的敌人,我们缺理而楚国有理,加上他们的士气一向饱满,不能认为是衰疲。我们退走而楚军回去,我们还要求什么?如果他们不回去,国君退走,而臣下进犯,他们就缺理了。”晋军退走三舍。楚国骑士要停下来,子玉不同意。 夏季,四月初一日,晋文公、宋成公、齐国的国归父、崔夭、秦国的小子慭驻在城催。楚军背靠着险要的地方扎营,晋文公担心这件事。听到士兵念诵说:“休耕田里的绿草繁茂,丢开旧草而对新的加以犁锄。”晋文公很疑惑。子犯说:“出战吧!战而得胜,一定得到诸侯;如果不胜,我国外有大河,内有高山,一定没有什么害处。”晋文公说:“对楚国的恩惠怎么办?”栾枝说:“汉水以北的姬姓诸国,楚国都把它们吞并完了。想着小恩惠,而忘记大耻大辱,不如出战。”晋文公梦中和楚王搏斗,楚王伏在自己身上咀嚼自己的脑浆,因而害怕。子犯说:“吉利。我得到上天,楚国伏罪,而且我们已经安抚他们了。” 子玉派遣鬬勃向晋国挑战,说:“请和君王的斗士作一次角力游戏,君王靠在车横板上观看,得臣可以陪同君王一起观看了。”晋文公派遣栾枝回答说:“我们国君知道您的意思了。楚君的恩惠,没有敢忘记,所以待在这里。我们以为大夫已经退兵了,臣下难道敢抵挡国君吗?既然大夫不肯退兵,那就烦大夫对贵部将士们说:‘准备好你们的战车,忠于你们的国事,明天早晨将再见面。’”晋国战车七百辆,装备齐全。晋文公登上有莘的废城观看军容,说:“年少的和年长的,排列有序,合于礼,可以使用了。”就命令砍伐山上的树木,以增加武器。 初二日,晋军在莘北摆开阵势,胥臣让下军分别抵挡陈、蔡军队。子玉用若敖的一百八十乘率领中军,说:“今天一定灭掉晋国了。”子西率领左军,子上率领右军。胥臣把马蒙上老虎皮,先攻陈、蔡两军。陈、蔡两军奔逃,楚军的右翼部队溃散。狐毛派出前军两队击退楚军的溃兵。栾枝让车子拖着木柴假装逃走,楚军追击,原轸、郤溱率领中军的公族拦腰袭击。狐毛、狐偃率领上军夹攻子西,楚国的左翼部队溃散。楚军大败。子玉及时下令收兵,得以不败。 晋军休整三天,吃楚军留下的粮食,到初六日起程回国。二十七日,到达衡雍,为天子在践土建造了一座王宫。 这一战役之前的三个月,郑文公派军队到楚国助战,因为楚军已经失败而害怕了,派遣子人九和晋国讲和。晋国的栾枝进入郑国和郑文公订立盟约。 五月初九日,晋文公和郑文公在衡雍结盟。初十日,把楚国的战俘献给周襄王:驷马披甲的战车一百辆,步兵一千人。郑文公作为相礼,用的是周平王时的礼仪。十二日,周襄王设享礼用甜酒招待晋文公,又允许他向自己回敬酒。周襄王命令尹氏和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用策书任命晋文公为诸侯的领袖,赐给他大辂车、戎辂车以及相应的服装仪仗,红色的弓一把、红色的箭一百枝,黑色的弓十把和箭一千枝,黑黍加香草酿造的酒一卣,勇士三百人,说:“天子对叔父说:‘恭敬地服从天子的命令,以安抚四方诸侯,惩治王朝的邪恶。’”晋文公辞谢三次,然后接受命令,说:“重耳谨再拜叩头,接受和宣扬天子的重大赏赐和命令。”接受了策书就离开成周。从进入成周到离开,三次朝见周王。 卫成公听说楚军失败,害怕,逃亡到楚国,又到了陈国,派遣元咺奉事叔武去接受盟约。二十六日,王子虎和诸侯在天子的庭院里盟誓,约定说:“全部辅助王室,不要互相伤害!谁要违背盟约,就要受到神的诛杀,使他军队颠覆,不能享有国家,直到你的玄孙,不论老小。”君子认为这次结盟是守信用的,认为晋国在这次战役中能够用道德来进攻。...
《诗经》·斯干
四书五经

《诗经》·斯干

《诗经》·斯干 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先秦〕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注释: 秩秩:涧水清清流淌的样子。 斯:语助词,犹“之”。干:通“涧”。山间流水。 幽幽:深远的样子。南山:指西周镐京南边的终南山。 如:倒举之词,犹言“有××,有××”。苞:竹木稠密丛生的样子。 式:语助词,无实义。好:友好和睦。 犹:欺诈。 似:同“嗣”。嗣续,犹言“继承”。妣(bǐ)祖:先妣、先祖,统指祖先。 堵:一面墙为一堵,一堵面积方丈。 户:门。 爰(yuán):于是。 约:用绳索捆扎。阁阁:捆扎筑板的声音;一说将筑板捆扎牢固的样子。 椓(zhuó):用杵捣土,犹今之打夯。橐(tuó)橐:捣土的声音。古代筑墙为板筑法,按照土墙长度和宽度的要求,先在土墙两侧及两端设立木板,并用绳索捆扎牢固。然后再往木板空槽中填土,并用木夯夯实夯牢。筑好一层,木板如法上移,再筑第二层、第三层,至今西北农村仍在沿用。所用之土,必须是湿润而具粘性的土质。 攸:乃。 芋:鲁诗作“宇”,居住。 跂(qǐ):踮起脚跟站立。翼:端庄肃敬的样子。 棘:借作“翮(hé)”,此指箭羽翎。 革:翅膀。 翚(huī):野鸡。 跻(jī):登。 殖殖:平正的样子。庭:庭院。 有:语助词,无实义。觉:高大而直立的样子。楹:殿堂前大厦下的柱子。 哙(kuài)哙:同“快快”。宽敞明亮的样子。正:向阳的正厅。 哕(huì)哕:同“煟(wèi)煟”,光明的样子。冥:指厅后幽深的地方。 宁:安。指安居。 莞(guān):蒲草,可用来编席,此指蒲席。簟(diàn):竹席。 寝:睡觉。 兴:起床。 我:指殿寝的主人,此为诗人代主人的自称。 维何:是什么。维:是。 罴(pí):一种野兽,似熊而大。 虺(huǐ):一种毒蛇,颈细头大,身有花纹。 大人:即太卜,周代掌占卜的官员。 祥:吉祥的征兆。古人认为熊罴是阳物,故为生男之兆;虺蛇为阴物,故为生女之兆。 乃: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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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哀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小邾射以句绎来奔。夏四月,齐陈心互执其君,置于舒州。庚戌,叔还卒。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陈宗竖出奔楚。宋向魋入于曹以叛。莒子狂卒。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卫。宋向巢来奔。齐人弑其君壬于舒州。秋,晋赵鞅帅师伐卫。八月辛丑,仲孙何忌卒。冬,陈宗竖自楚复入于陈,陈人杀之。陈辕买出奔楚。有星孛。饥。 传: 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锄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对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弗能。」 齐简公之在鲁也,阚止有宠焉。及即位,使为政。陈成子惮之,骤顾诸朝。诸御鞅言于公曰:「陈、阚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弗听。子我夕,陈逆杀人,逢之,遂执以入。陈氏方睦,使疾,而遗之潘沐,备酒肉焉,飨守囚者,醉而杀之,而逃。子我盟诸陈于陈宗。 初,陈豹欲为子我臣,使公孙言己,已有丧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陈豹者,长而上偻,望视,事君子必得志,欲为子臣。吾惮其为人也,故缓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为臣。他日,与之言政,说,遂有宠,谓之曰:「我尽逐陈氏,而立女,若何?」对曰:「我远于陈氏矣。且其违者,不过数人,何尽逐焉?」遂告陈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祸子。」子行舍于公宫。 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闭门。侍人御之,子行杀侍人。公与妇人饮酒于檀台,成子迁诸寝。公执戈,将击之。大史子余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库,闻公犹怒,将出,曰:「何所无君?」子行抽剑,曰:「需,事之贼也。谁非陈宗?所不杀子者,有如陈宗!」乃止。子我归,属徒,攻闱与大门,皆不胜,乃出。陈氏追之,失道于弇中,适丰丘。丰丘人执之,以告,杀诸郭关。成子将杀大陆子方,陈逆请而免之。以公命取车于道,及耏,众知而东之。出雍门,陈豹与之车,弗受,曰:「逆为余请,豹与余车,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于其仇,何以见鲁、卫之士?」东郭贾奔卫。 庚辰,陈恒执公于舒州。公曰:「吾早从鞅之言,不及此。」 宋桓魋之宠害于公,公使夫人骤请享焉,而将讨之。未及,魋先谋公,请以鞍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鞍七邑,而请享公焉。以日中为期,家备尽往。公知之,告皇野曰:「余长魋也,今将祸余,请即救。」司马子仲曰:「有臣不顺,神之所恶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师不可,请以君命召之。」左师每食击钟。闻钟声,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乘车往,曰:「迹人来告曰:『逢泽有介麇焉。』公曰:『虽魋未来,得左师,吾与之田,若何?』君惮告子。野曰:『尝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车逆子。」与之乘,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马曰:「君与之言。」公曰:「所难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对曰:「魋之不共,宋之祸也,敢不唯命是听。」司马请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从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颀骋而告桓司马。司马欲入,子车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国,民不与也,只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师巢伐之。欲质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质。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将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卫。向巢来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与子有言矣,不可以绝向氏之祀。」辞曰:「臣之罪大,尽灭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后,君之惠也。若臣,则不可以入矣。」 司马牛致其邑与珪焉,而适齐。向魋出于卫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与之他玉,而奔齐,陈成子使为次卿。司马牛又致其邑焉,而适吴。吴人恶之,而反。赵简子召之,陈成子亦召之。卒于鲁郭门之外,阬氏葬诸丘舆。 甲午,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齐,而请伐齐三。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孙。」孔子辞。退而告人曰:「吾以从大夫之后也,故不敢不言。」 初,孟孺子泄将圉马于成。成宰公孙宿不受,曰:「孟孙为成之病,不圉马焉。」孺子怒,袭成。从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丧,弗内。袒免哭于衢,听共,弗许。惧,不归。 译文: 十四年春季,在西部的大野打猎,叔孙氏的驾车人子鉏商猎获一只麒麟,认为不吉利,赏赐给管山林的人。孔子细看后,说“这是麒麟”,然后收下它。 小邾国的射献上句绎逃亡到鲁国来,说:“派季路和我约定,可以不用盟誓了。”派子路去,子路推辞。季康子派冉有对子路说:“一千辆战车的国家,不相信盟誓,反而相信您的话,您有什么屈辱呢?”子路回答说:“鲁国如果和小邾国发生战事,我不敢询问原因曲直,战死在城下就行了。他不尽臣道,而使他的话得以实现,这是把他的不尽臣道当成正义了,我不能那么办。” 齐简公在鲁国的时候,阚止受到宠信。等到简公即位,就让阚止执政。陈成子惧怕他,在朝廷上屡次回头看他。御者鞅对齐简公说:“陈氏、阚氏不能并列,你还是选择一个。”齐简公不听。 阚止晚上朝见齐简公,陈逆杀人,阚止碰见,就把他逮捕,带进公宫。陈氏一族正好和睦团结,族人就让陈逆假装生病,并送去洗头的淘米水,备有酒肉。陈逆请看守的人吃喝,看守喝醉以后陈逆就杀了他,然后逃走,阚止和陈氏族人在陈氏宗主家里结盟。 当初,陈豹想要当阚止的家臣,让公孙推荐自己。不久陈豹有丧事,就停下来,丧事完了,公孙又对阚止谈起这件事说:“有一个叫陈豹的人,身高背驼,眼睛仰视,事奉君子一定能让人满意,想要当您的家臣。我怕他人品不好,所以没有立即告诉您。”阚止说“这有什么害处?这都在于我。”就要陈豹做了家臣。过了些日子,阚止和他谈政事,很高兴,于是就宠信他。阚止对陈豹说:“我把陈氏全部驱逐而立你做继承人,怎么样?”陈豹回答说:“我在陈氏族中是远支,而且他们不服从的不过几个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驱逐呢?”就把话告诉了陈氏,子行对陈成子说:“他得到国君信任,不先下手,必然要加祸于您。”子行就在公宫里住下。 夏季,五月十三日,成子兄弟四人坐车到齐简公那里去。阚止正在帐幕里,出来迎接他们,成子兄弟就走进去,把阚止关在门外。侍者抵御他们,子行杀了侍者。齐简公和女人在檀台上喝酒,成子要让他迁到寝室里去。简公拿起戈,就要击打他们。太史子馀说:“不是要对国君不利,而是要除掉有害的人。”成子搬出去住在府库里,听说简公还在生气,就准备逃亡,说:“哪个地方没有国君?”子行抽出剑,说:“迟疑软弱,反害大事。您要走了,谁不能做陈氏的宗主?您走,我要是不杀您,有历代宗主为证!”陈成子就不出走了。 阚止回去,集合部下,攻打宫墙的小门和大门,都没有得胜就逃走了。陈氏追赶他,阚止在弇中迷了路,到了丰丘。丰丘人拘捕他,报告陈成子,把他杀死在外城城关。陈成子准备杀大陆子方,陈逆请求而赦免了。子方用简公的名义在路上得到一辆车,到达耏地,大家发现了就逼他向东去。出了雍门,陈豹给他车子,他不接受,说:“逆为我请求,豹给我车子,我和他们有私交。事奉子我而和他的仇人有私交,怎么能和鲁国、卫国人士相见?”子方就逃亡到卫国。二十一日,陈成子在舒州拘捕了齐简公。简公说:“我要早听了御鞅的话,不会到这一地步。” 宋国桓魋受宠而扩充势力,发展到损害宋景公。宋景公让夫人突然邀请桓魋参加享礼,准备乘机讨伐他,还没有来得及,桓魋先打宋景公的主意,请求用鞌地交换薄地。宋景公说:“不行,薄地,是宋国殷商祖庙的所在地。”于是就把七个城邑并入鞌地,而请求设享礼答谢宋景公,以太阳正中作为期限,私家的武装全都开去了。宋景公知道了,告诉皇野说:“我把桓魋养育大了,现在他要加祸于我,请马上救我。”皇野说:“臣下不服从,这是神明都厌恶的,何况人呢?岂敢不接受命令。但不得到左师的同意是不行的,请用您的名义召见他。”左师每次吃饭,要敲打乐钟。听到钟声,宋景公说:“那一位快要吃饭了。”吃完饭以后,又奏乐。宋景公说:“行了。”皇野坐一辆车子去了,说:“猎场的人来报告说:‘逢泽有一只麋鹿。’国君说:‘即使桓魋没有来,有了左师,我和他一起打猎,怎么样?’国君难于直接告诉您,野说:‘我试着私下和他谈谈。’国君想要快一点,所以用一辆车子来接您。”左师和皇野同乘一辆车,到达,宋景公把原因告诉他,左师下拜,不能起立。皇野说:“君王和他盟誓。”宋景公说:“如果要使您遭到祸难,上有天,下有先君。”左师回答说:“魋不恭敬,这是宋国的祸患。岂敢不唯命是听。”皇野请求兵符,以命令他的部下攻打桓魋。他的父老兄长和旧臣说:“不行。”他的新臣说:“服从我们国君的命令。”皇野就进攻。子颀纵马奔告桓魋。桓魋想要往宫里攻打宋景公,子车劝阻他,说:“不能事奉国君,而又要攻打公室,百姓是不会亲附你的,只能找死。”桓魋就进入曹地叛变。六月,宋景公派左师巢攻打桓魋,左师想要得到大夫做人质而回来,没有办到,也进入曹地,取得人质。桓魋说:“不行,既不能事奉国君,又得罪了百姓,打算怎么办?”于是就释放了人质,百姓就背叛了他们。桓魋逃亡到卫国。向巢逃亡到鲁国来,宋景公派人留下他,说:“我跟您有盟誓了,不能断绝向氏的祭祀。”向巢辞谢说:“我的罪过大,君王把桓氏全部灭亡也是可以的。如果由于先臣的缘故,而让桓氏有继承人,这是君王的恩惠。像我,那就不能再回来了。” 司马牛把他的封邑和玉圭交还给宋景公,就到了齐国。桓魋逃亡到卫国,公文氏攻打他,向他索取夏后氏的玉璜。桓魋给了公文氏别的玉,就逃亡到齐国,陈成子让桓魋做次卿,司马牛又把封邑交还齐国而去到吴国,吴国人讨厌他,他就回到宋国。晋国的赵简子召唤他去,齐国的陈成子也召唤他去,在途中死在鲁国国都的外城门外,阬氏把他葬在丘舆。 六月初五,齐国的陈桓在舒州杀了他们的国君壬。孔子斋戒三天,三次请求攻打齐国。哀公说:“鲁国被齐国削弱已经很久了,您攻打他们,打算怎么办?”孔子回答说:“陈桓杀了他们的国君,百姓不亲附他的有一半。以鲁国的群众加上齐国不服从陈桓的一半,是可以战胜的。”哀公说:“您告诉季孙。”孔子辞谢,退下去告诉别人说:“我由于曾经列于大夫之末,所以不敢不说话。” 当初,孟孺子泄准备在成地养马,成地的宰臣公孙宿不接受,说:“孟孙由于成地百姓贫困,不在这里养马。”孺子发怒,侵袭成地,跟从的人们没能攻入,就回去了。成地的官员派人去,孺子鞭打了来人。秋季,八月十三日,孟懿子死了。成地的人去奔丧,孺子不接纳。成地的人脱去上衣、帽子而在大路上号哭,表示愿供驱使,孺子不答应。成地的人害怕,不敢回成地。
《论语》-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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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注释: 告朔:朔,农历每月初一为朔日。告朔,古代制度,天子每年秋冬之际,把第二年的历书颁发给诸侯,告知每个月的初一日。 饩羊:饩,音x。饩羊,祭祀用的活羊。 爱:爱惜的意思。 译文: 子贡提出去掉每月初一日告祭祖庙用的活羊。孔子说:赐,你爱惜那只羊,我却爱惜那种礼。 评析: 按照周礼的规定,周天子每年秋冬之际,就把第二年的历书颁给诸侯,诸侯把历书放在祖庙里,并按照历书规定每月初一日来到祖庙,杀一只活羊祭庙,表示每月听政的开始。当时,鲁国君主已不亲自去告朔,告朔已经成为形式。所以,子贡提出去掉饩羊。对此,孔子大为不满,对子贡加以指责,表明了孔子维护礼制的立场。
唐诗三百首 –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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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杜甫〔唐代〕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译文: 剑外忽然传来收蓟北的消息,刚刚听到时涕泪满衣裳。 回头看妻子和孩子哪还有一点的忧伤,胡乱地卷起诗书欣喜若狂。 日光照耀放声高歌痛饮美酒,趁着明媚春光与妻儿一同返回家乡。 心想着就从巴峡穿过巫峡,经过了襄阳后又直奔洛阳。 注释: 闻:听说。官军:指唐朝军队。 剑外:剑门关以南,这里指四川。 蓟北:泛指唐代幽州、蓟州一带,今河北北部地区,是安史叛军的根据地。 涕:眼泪。 却看:回头看。 妻子:妻子和孩子。 愁何在:哪还有一点的忧伤?愁已无影无踪。 漫卷(juǎn)诗书喜欲狂:胡乱地卷起。是说杜甫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整理行装准备回家乡去了。 喜欲狂:高兴得简直要发狂。 放歌:放声高歌。 须:应当。 纵酒:开怀痛饮。 青春:指明丽的春天的景色。 作伴:与妻儿一同。 巫峡:长江三峡之一,因穿过巫山得名。 便:就的意思。 襄阳:今属湖北。 洛阳:今属河南,古代城池。 赏析:   此诗作于唐代宗广德元年(公元763年)春。当年正月史朝义自缢,安史之乱结束。杜甫听到这消息,不禁惊喜欲狂,手舞足蹈,冲口唱出这首七律。诗的前半部分写初闻喜讯的惊喜;后半部分写诗人手舞足蹈做返乡的准备,凸显了急于返回故乡的欢快之情。全诗情感奔放,处处渗透着“喜”字,痛快淋漓地抒发了作者无限喜悦兴奋的心情。因此被称为杜甫“生平第一快诗”。除第一句叙事点题外,其余各句,都是抒发诗人忽闻胜利消息之后的惊喜之情。诗人的思想感情出自胸臆,奔涌直泻。后六句都是对偶,但却明白自然像说话一般,有水到渠成之妙。   首句起势迅猛,恰切地表现了捷报的突然。诗人多年飘泊“剑外”,备尝艰苦,想回故乡而不可能,就是由于“蓟北”未收,安史之乱未平。如今“忽传收蓟北”,惊喜的洪流,一下子冲开了郁积已久的情感闸门,令诗人心中涛翻浪涌。“初闻涕泪满衣裳”,“初闻”紧承“忽传”,“忽传”表现捷报来得太突然,“涕泪满衣裳”则以形传神,表现突然传来的捷报在“初闻”的一刹那所激发的感情波涛,这是喜极而悲、悲喜交集的真实表现。“蓟北”已收,战乱将息,乾坤疮痍、黎民疾苦,都将得到疗救,诗人颠沛流离、感时恨别的苦日子,总算熬过来了。然而痛定思痛,诗人回想八年来熬过的重重苦难,又不禁悲从中来,无法压抑。可是,这一场浩劫,终于像噩梦一般过去了,诗人可以返回故乡了,人们将开始新的生活,于是又转悲为喜,喜不自胜。这“初闻”捷报之时的心理变化、复杂感情,如果用散文的写法,必需很多笔墨,而诗人只用“涕泪满衣裳”五个字作形象的描绘,就足以概括这一切。   第二联以转作承,落脚于“喜欲狂”,这是惊喜的更高峰。“却看妻子”、“漫卷诗书”,这是两个连续性的动作,带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当诗人悲喜交集,“涕泪满衣裳”之时,自然想到多年来同受苦难的妻子儿女。“却看”就是“回头看”。“回头看”这个动作极富意蕴,诗人似乎想向家人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无需说什么了,多年笼罩全家的愁云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这一句是用妻儿的欢欣来衬托诗人的欣喜之情。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紧承上联从生活细节上细致的刻画了诗人的狂喜。“白日”,指晴朗的日子,点出人已到了老年。老年人难得“放歌”,也不宜“纵酒”;如今既要“放歌”,还须“纵酒”,正是“喜欲狂”的具体表现。这句写“狂”态,下句则写“狂”想。“青春”指春天的景物,春天已经来临,在鸟语花香中与妻子儿女们“作伴”,正好“还乡”。诗人想到这里,自然就会“喜欲狂”了。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是诗人的联想,身在梓州,顷刻间就已回到家乡。诗人的惊喜达到高潮,全诗也至此结束。这一联,包涵四个地名。“巴峡”与“巫峡”,“襄阳”与“洛阳”,既各自对偶(句内对),又前后对偶,形成工整的地名对;而用“即从”、“便下”绾合,两句紧连,一气贯注,又是活泼流走的流水对。再加上“穿”、“向”的动态与两“峡”两“阳”的重复,文势、音调,迅急有如闪电,准确地表现了诗人想象的飞驰。“巴峡”、“巫峡”、“襄阳”、“洛阳”,这四个地方之间都有很漫长的距离,而一用“即从”、“穿”、“便下”、“向”贯串起来,就出现了“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疾速飞驰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从读者眼前一闪而过。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诗人既展示想象,又描绘实境。从“巴峡”到“巫峡”,峡险而窄,舟行如梭,所以用“穿”;出“巫峡”到“襄阳”,顺流急驶,所以用“下”;从“襄阳”到“洛阳”,已换陆路,所以用“向”,用字高度准确。   本诗主要叙写了诗人听到官军收复失地的消息后,十分的喜悦,收拾行装立即还乡的事。抒发诗人无法抑制的胜利喜悦与还乡快意,表现了诗人真挚的爱国情怀,表达了诗人博大的爱国胸怀和高尚的精神境界。 创作背景: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作于公元763年(广德元年)春天,那时杜甫52岁。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冬季,唐军在洛阳附近的横水打了一个大胜仗,叛军头领薛嵩、张忠志等纷纷投降。作者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写下此诗。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诗经》·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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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芄兰

《诗经》·芄兰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注释: 芄(wán)兰:兰草名,一名萝藦,亦名女青,蔓生,断之有白汁,嫩者可食,荚实倒垂如锥形。 支:借作“枝”。 觿(xī):用兽骨制成的解结用具,形同锥,似羊角,也可为装饰品。本为成人佩饰。童子佩戴,是成人的象征。 能:乃,于是。一说“宁”“岂”。知:智,一说“接”。 容、遂:舒缓悠闲之貌。一说容为佩刀,遂为佩玉。 悸:本为心动,这里形容带下垂、摆动貌。 韘(shè):用玉或象骨制的钩弦用具,著于右手拇指,射箭时用于钩弦拉弓,即扳指。 甲(xiá):借作“狎”,戏,亲昵。一说长也。 译文: 芄兰枝上结尖夹,小小童子佩角锥。虽然你已佩角锥,但不解我情旖旎。走起路来慢悠悠,摇摇摆摆大带垂。 芄兰枝上叶弯弯,小小童子佩戴韘。虽然你已佩戴韘,但不跟得来亲近。走起路来慢悠悠,摇摇摆摆大带垂。 评析: 此诗两章开篇都以“芄兰”枝叶起兴,描述女诗人眼中“童子”的年幼无知。因为芄兰的荚实与觽都是锥形,很相像,故诗人触景生情,产生联想。这位女诗人与诗中的“童子”,可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非常亲密。可是,自从“童子”佩带觽、套上韘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却冷淡了。觽本是解结的用具,男子佩觽并没有严格年龄限制,与行冠礼不同。据《礼记·内则》记载:“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觽。”《说苑·修文篇》也说“能治烦决乱者佩觽”,故毛传谓觽是“成人之佩”,佩韘则表示“能射御”。当时,贵族男子佩觽佩韘标志着对内已有能力主家,侍奉父母;对外已有能力从政,治事习武。正因为如此,所以诗中的“童子”一旦佩觽佩韘,便觉得自己是真正男子汉了,一下子稳重老成了许多。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一变化,在那多情的女诗人眼里,不过是装模作样假正经罢了,实际他还是以前那个“顽童”。最使她恼怒的是,本来他们在一起无拘无束,亲昵得很,而现在他却对自己疏远了,冷落了。因而“童子”的日常言行举止乃至垂下的腰带,无一不惹她生气,看了极不顺眼,甚而觉得这一切都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尽管他“容兮遂兮”,处处显示出一副成熟男子的模样,而她偏要口口声声唤他“童子”。“童子”的称呼,正包含着她似娇还嗔的情态,从这一嘲讽揶揄中不难察觉她“怨”中寓“爱”的绵绵情意。   全诗两章重叠,实际只有三个字不同,寥寥数语,就把“童子”态度的变化及姑娘的恼怒心理描摹出来了。这是诗经中惯用的复沓的手法,用以强调本意,诉说“童子”的不解风情。每章前四句一韵,后两句一韵,从乐歌的角度考察,后两句大约是附歌。
《诗经》·羔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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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羔裘

《诗经》·羔裘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注释: 羔裘:羊皮袄。羔:羊之小者。 袪(qū):袖口,豹祛即镶着豹皮的袖口。 自我人:对我们。自,对;我人,我等人。居(jù )居:即“倨倨”,傲慢无礼。 维:惟,只。子:你。故:指爱。或作故旧,也通。 褎(xiù):同“袖”,衣袖口。 究究:心怀恶意不可亲近的样子,指态度傲慢。 译文: 你身着羔皮礼服豹纹袖饰,竟然对我们如此大模大样。难道你就这样目中无人吗?我们可是看在老交情份上。 你身着羔皮礼服豹纹袖饰,竟对我们一副傲慢的模样。难道你就这样目中无人吗?我们可是看在老朋友份上。 评析: 此诗两章,脉络极清楚,每章的前二句极写卿大夫的服饰之威和对故旧的侮慢之态;后二句则通过自问自答,表现了原为友人的那位先生的怨愤不平的情绪,而诗句的语气显得“怨而不怒”,很能体现“温柔敦厚”的诗教。   此诗一开头,描述了卿大夫的服饰,可见,这位卿大夫是一位政治新秀,刚刚步入了从政的圈子。但他很不低调,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一种强烈的优越感立马就显出来了:“自我人居居。”活画出衣服傲慢无礼的神情。但他的故旧老友,虽然没有他的官阶高,但一点也不气馁,显示出很强的个性。   从结构上来看,此诗显得十分简单,艺术上也没有太多的特色,比较明显的也就是反复吟咏、反复唱叹、回环往复的手法。这种手法实际上在《诗经》中已相当普遍,有着民歌民谣的风味,从这也正说明了《诗经》与民歌之间的密切关系。   此外,该诗中所用的设问和作答的形式,在《诗经》中也时而可见。这种修辞方法作为讽刺或表现一种强烈的情绪是很合适的。
《礼记》·儒行
四书五经

《礼记》·儒行

《礼记》·儒行 戴圣 著〔西汉〕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与?”孔子对曰:“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丘闻之也: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丘不知儒服。”   哀公曰:“敢问儒行。”孔子对曰:“遽数之不能终其物,悉数之乃留,更仆未可终也。”   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   儒有居处齐难,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涂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其备豫有如此者。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儒有委之以货财,淹之以乐好,见利不亏其义;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鸷虫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来者不豫;过言不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其特立有如此者。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   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适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谗谄之民有比党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其忧思有如此者。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举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宽裕有如此者。   儒有内称不辟亲,外举不辟怨,程功积事,推贤而进达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   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难相死也;久相待也,远相致也。其任举有如此者。   儒有澡身而浴德,陈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粗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宽,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廉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   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宽裕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有如此者。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今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诟病。”   孔子至舍,哀公馆之,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
《礼记》·中庸
四书五经

《礼记》·中庸

《礼记》·中庸 戴圣 著〔西汉〕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   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弗失之矣。”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子曰:“父母其顺矣乎!”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   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   子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序事,所以辨贤也。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诗》曰:“惟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然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徵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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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四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注释: 榱:(cuī)即椽,放在檩上支持屋面和瓦片的木条。《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栋折榱崩。”《荀子·哀公》:“仰视榱栋,俯见几筵。”《说文》:“秦名为屋椽,周谓之榱,齐鲁谓之桷。”《新序·杂事四》:“仰见榱栋,俯见几筵。”这里用为屋檐之意。 般:通“班”。《太玄·棿》:“建侯开国,涣爵般秩。”《墨子·尚贤中》:“古者圣王唯毋得贤人而使之,般爵以贵之,裂地以封之。”《孟子·公孙丑上》:“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汉书·礼乐志》:“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这里用为颁布之意。 巍巍然:权大有势之貌。 堂高:指堂阶之高而言。 般:大。 译文: 孟子说:“至于说到大人,我则很藐视,我根本不看他们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堂高两三丈,屋檐才几尺,我如果得志,不行为于这些。吃饭时面前有一丈见方的大桌子,旁边有侍候的奴妾几百人,我如果得志,不行为于这些。颁布享乐而饮酒,骑马在田野上打猎,后面跟随着兵车千乘,我如果得志,不行为于这些。在他们认为快乐的那些,都是我所不愿意作为的;在我所认为快乐的,都是古人留下来的,我为什么要畏惧他们呢?”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国学启蒙

《论语》-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注释: 燕居:安居、家居、闲居。 申申:衣冠整洁。 夭夭:行动迟缓、斯文和舒和的样子。 译文: 孔子闲居在家里的时候,衣冠楚楚,仪态温和舒畅,悠闲自在。 评析: 暂无
《论语》-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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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注释: 弘毅:弘,广大。毅,强毅。 译文: 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大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责任重大,道路遥远。把实现仁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还不重大吗?奋斗终身,死而后已,难道路程还不遥远吗? 评析: 暂无
《史记》·燕召公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燕召公世家

《史记》·燕召公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召公奭与周同姓,姓姬氏。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於北燕。 其在成王时,召王为三公: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成王既幼,周公摄政,当国践祚,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说周公。周公乃称“汤时有伊尹,假于皇天;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假于上帝,巫咸治王家;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在武丁时,则有若甘般:率维兹有陈,保乂有殷”。於是召公乃说。 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哥咏之,作甘棠之诗。 自召公已下九世至惠侯。燕惠侯当周厉王奔彘、共和之时。 惠侯卒,子厘侯立。是岁,周宣王初即位。厘侯二十一年,郑桓公初封于郑。三十六年,厘侯卒,子顷侯立。 顷侯二十年,周幽王淫乱,为犬戎所弑。秦始列为诸侯。 二十四年,顷侯卒,子哀侯立。哀侯二年卒,子郑侯立。郑侯三十六年卒,子缪侯立。 缪侯七年,而鲁隐公元年也。十八年卒,子宣侯立。宣侯十三年卒,子桓侯立。桓侯七年卒,子庄公立。 庄公十二年,齐桓公始霸。十六年,与宋、卫共伐周惠王,惠王出奔温,立惠王弟颓为周王。十七年,郑执燕仲父而内惠王于周。二十七年,山戎来侵我,齐桓公救燕,遂北伐山戎而还。燕君送齐桓公出境,桓公因割燕所至地予燕,使燕共贡天子,如成周时职;使燕复修召公之法。三十三年卒,子襄公立。 襄公二十六年,晋文公为践土之会,称伯。三十一年,秦师败于殽。三十七年,秦穆公卒。四十年,襄公卒,桓公立。 桓公十六年卒,宣公立。宣公十五年卒,昭公立。昭公十三年卒,武公立。是岁晋灭三郄大夫。 武公十九年卒,文公立。文公六年卒,懿公立。懿公元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四年卒,子惠公立。 惠公元年,齐高止来奔。六年,惠公多宠姬,公欲去诸大夫而立宠姬宋,大夫共诛姬宋,惠公惧,奔齐。四年,齐高偃如晋,请共伐燕,入其君。晋平公许,与齐伐燕,入惠公。惠公至燕而死。燕立悼公。 悼公七年卒,共公立。共公五年卒,平公立。晋公室卑,六卿始强大。平公十八年,吴王阖闾破楚入郢。十七年卒,简公立。简公十二年卒,献公立。晋赵鞅围范、中行于朝歌。献公十二年,齐田常弑其君简公。十四年,孔子卒。二十八年,献公卒,孝公立。 孝公十二年,韩、魏、赵灭智伯,分其地,三晋强。 十五年,孝公卒,成公立。成公十六年卒,愍公立。愍公三十一年卒,厘公立。是岁,三晋列为诸侯。 厘公三十年,伐败齐于林营。厘公卒,桓公立。桓公十一年卒,文公立。是岁,秦献公卒。秦益强。 文公十九年,齐威王卒。二十八年,苏秦始来见,说文公。文公予车马金帛以至赵,赵肃侯用之。因约六国,为从长。秦惠王以其女为燕太子妇。 二十九年,文公卒,太子立,是为易王。 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丧伐我,取十城;苏秦说齐,使复归燕十城。十年,燕君为王。苏秦与燕文公夫人私通,惧诛,乃说王使齐为反间,欲以乱齐。易王立十二年卒,子燕哙立。 燕哙既立,齐人杀苏秦。苏秦之在燕,与其相子之为婚,而苏代与子之交。及苏秦死,而齐宣王复用苏代。燕哙三年,与楚、三晋攻秦,不胜而还。子之相燕,贵重,主断。苏代为齐使于燕,燕王问曰:“齐王傒如?”对曰:“必不霸。”燕王曰:“何也?”对曰:“不信其臣。”苏代欲以激燕王以尊子之也。于是燕王大信子之。子之因遗苏代百金,而听其所使。 鹿毛寿谓燕王:“不如以国让相子之。人之谓尧贤者,以其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有让天下之名而实不失天下。今王以国让于子之,子之必不敢受,是王与尧同行也。”燕王因属国于子之,子之大重。或曰:“禹荐益,已而以启人为吏。及老,而以启人为不足任乎天下,传之于益。已而启与交党攻益,夺之。天下谓禹名传天下于益,已而实令启自取之。今王言属国于子之,而吏无非太子人者,是名属子之而实太子用事也。”王因收印自三百石吏已上而效之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哙老不听政,顾为臣,国事皆决于子之。 三年,国大乱,百姓恫恐。将军市被与太子平谋,将攻子之。诸将谓齐愍王曰:“因而赴之,破燕必矣。”齐王因令人谓燕太子平曰:“寡人闻太子之义,将废私而立公,饬君臣之义,明父子之位。寡人之国小,不足以为先后。虽然,则唯太子所以令之。”太子因要党聚众。将军市被围公宫,攻子之,不克。将军市被及百姓反攻太子平,将军市被死,以徇。因构难数月,死者数万,众人恫恐,百姓离志。孟轲谓齐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王因令章子将五都之兵,以因北地之众以伐燕。士卒不战,城门不闭,燕君哙死,齐大胜。燕子之亡二年,而燕人共立太子平,是为燕昭王。 燕昭王于破燕之后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谓郭隗曰:“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以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郭隗曰:“王必欲致士,先从隗始。况贤于隗者,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改筑宫而师事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趋燕。燕王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 二十八年,燕国殷富,士卒乐轶轻战,于是遂以乐毅为上将军,与秦、楚、三晋合谋以伐齐。齐兵败,愍王出亡于外。燕兵独追北,入至临淄,尽取齐宝,烧其宫室宗庙。齐城之不下者,独唯聊、莒、即墨,其余皆属燕,六岁。 昭王三十三年卒,子惠王立。 惠王为太子时,与乐毅有隙;及即位,疑毅,使骑劫代将。乐毅亡走赵。齐田单以即墨击败燕军,骑劫死,燕兵引归,齐悉复得其故城。愍王死于莒,乃立其子为襄王。 惠王七年卒。韩、魏、楚共伐燕。燕武成王立。 武成王七年,齐田单伐我,拔中阳。十三年,秦败赵于长平四十余万。十四年,武成王卒,子孝王立。 孝王元年,秦围邯郸者解去。三年卒,子今王喜立。 今王喜四年,秦昭王卒。燕王命相栗腹约欢赵,以五百金为赵王酒。还报燕王曰:“赵王壮者皆死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王召昌国君乐闲问之。对曰:“赵四战之国,其民习兵,不可伐。”王曰:“吾以五而伐一。”对曰:“不可。”燕王怒,群臣皆以为可。卒起二军,车二千乘,栗腹将而攻鄗hào,卿秦攻代。唯独大夫将渠谓燕王曰:“与人通关约交,以五百金饮人之王,使者报而反攻之,不祥,兵无成功。”燕王不听,自将偏军随之。将渠引燕王绶止之曰:“王必无自往,往无成功。”王蹴之以足。将渠泣曰:“臣非以自为,为王也!”燕军至宋子,赵使廉颇将,击破栗腹于鄗。乐乘破卿秦于代。乐闲奔赵。廉颇逐之五百余里,围其国。燕人请和,赵人不许,必令将渠处和。燕相将渠以处和。赵听将渠,解燕围。 六年,秦灭东周,置三川郡。七年,秦拔赵榆次三十七城,秦置大原郡。九年,秦王政初即位。十年,赵使廉颇将攻繁阳,拔之。赵孝成王卒,悼襄王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不听,攻乐乘,乐乘走,廉颇奔大梁。十二年,赵使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剧辛故居赵,与庞暖善,已而亡走燕。燕见赵数困于秦,而廉颇去,令庞暖将也,欲因赵毙攻之。问剧辛,辛曰:“庞暖易与耳。”燕使剧辛将击赵,赵使庞暖击之,取燕军二万,杀剧辛。秦拔魏二十城,置东郡。十九年,秦拔赵之邺九城。赵悼襄王卒。二十三年,太子丹质于秦,亡归燕。二十五年,秦虏灭韩王安,置颍川郡。二十七年,秦虏赵王迁,灭赵。赵公子嘉自立为代王。 燕见秦且灭六国,秦兵临易水,祸且至燕。太子丹阴养壮士二十人,使荆轲献督亢地图于秦,因袭刺秦王。秦王觉,杀轲,使将军王翦击燕。二十九年,秦攻拔我蓟,燕王亡,徙居辽东,斩丹以献秦。三十年,秦灭魏。 三十三年,秦拔辽东,虏燕王喜,卒灭燕。是岁,秦将王贲亦虏代王嘉。 太史公曰:召公奭可谓仁矣!甘棠且思之,况其人乎?燕外迫蛮貉,内措齐、晋,崎岖强国之间,最为弱小,几灭者数矣。然社稷血食者八九百岁,于姬姓独后亡,岂非召公之烈邪! 译文: 召公奭和周王族同姓,姓姬。周武王灭掉商纣王以后,把召公封在北燕。 周成王在位的时候,召公位居三公:自陕地以西,由召公主管;自陕地以东,由周公主管。当时成王还年幼,周公代他主持朝政,执掌国家大权,俨然同天子一样。召公怀疑周公的作为,周公就写了《君奭》一文进行表白。召公仍然对周公很不满。周公于是称扬殷商时的有关史实说:“商汤时有伊尹,功德感通了上天;太戊在位时,又有像伊陟、臣扈那样的人,功德感通了上天,并有巫咸治理朝政;在祖乙在位时期,就有像巫贤那样的人;在武丁时代,就有像甘般那样的人:这些大臣都有辅佐君王主持施政的功业,殷朝得到了治理和安定。”召公听了这番话,这才高兴起来。 召公治理西部一带,深得人民的爱戴。召公到乡村城镇去巡察,看到一棵棠梨树,他就在树下判断官司,处理政事。从侯爵、伯爵到平民都得到了适当的安置,没有失职的地方。召公去世后,民众思念他的政绩,怀念棠梨树下召公处理政事的时光,不舍得砍伐,并歌颂召公,作了名为《甘棠》的诗篇。 从召公以后,经过九代传到惠侯。燕惠侯在位正值周厉王逃跑到彘(zhì),周定公和召穆公共同执政的时候。 惠侯去世,他儿子釐侯即位。这一年,周宣王刚刚即位。釐侯二十一年(前806),郑桓公方始被封于郑。三十六年(前791),釐侯去世,他儿子顷侯即位。 顷侯二十年(前771),周幽王淫乱,被犬戎所杀。秦国这时开始被列为诸侯。...
《周易》·第八卦_比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八卦_比卦

《周易》·第八卦_比卦 姬昌 著 (水地比)坎上坤下 《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 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 六二,比之自内,贞吉。 六三,比之匪人。 六四,外比之,贞吉。 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 上六,比之无首,凶。 注释: (1)比是本卦标题。比的本义是亲密,在本卦中为一词多义。由于“比”字 多次出现,本卦用它来作标题。全卦的内容主要讲交往和团结。 (2)原筮: 再筮,指三人同时再占问。 (3)不宁方:不安宁的邦国,不愿臣服的邦国。 (4)后夫:迟到的诸侯。 (5)比:亲近、安抚。 (6)缶(fou):瓦盆。 盈缶:用瓦盆装满酒饭。 (7)终来:即使。有它:有变故,有意外。 (8)比:团结一致。自内:自己内部。 (9)比:结党营私。匪人:不正派的 人。 (10)外:外部,外国。 (11)显:外,这里表示广泛。 (12)王用三 驱:君王打猎时让卫队从左右后三面把猎物驱赶到中间以便射猎。 (13)诫: 用作“骇”,惊吓。(14)比:互相倾轧。无首:没有头脑,指没有核心。 译文: 比卦:吉利。三人同时再占问,占问长久吉凶,没有灾祸。不愿服从的邦国来了,迟迟不来的诸侯要受罚。 初六:抓到俘虏,安抚他们。没有灾祸。抓到俘虏,装满酒饭款待他们。即使有变故,结果吉利。 六二:自己内部团结一致,贞兆吉利 六三:与不正派的人结党营私。 六四:与外国结盟亲善,贞兆吉利。 九五:广泛亲善。君王打猎时三面包围,只留一面让猎物逃走。邑中百姓毫不惊骇,吉利。 上六:小人互相倾轧,不能团结一心,凶兆。 评析: 讲了战争,紧接着讲团结、外交。古人真是聪明无比,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真谛。真正能王天下的人,必定能抓住时机,恰到好处地施展软硬两招,绝不会四面树敌,把自己逼到火山口上,也不会不以实力为后盾而盲目亲善妥协。   团结和外交也是一门大学问。上下左右,圈内圈外,国内国外,东西南北中,都要纳入视线之中。对弱者,为其撑腰打气。对叛逆,三面合围,给一条出路。对强者,谦恭又不失节。对君子, 彬彬有礼,动口不动手。对小人,威胁加利诱。手腕众多,可操作性很强,可借鉴的历史经验也不少,反正,要随机应变,灵活 机动,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四海之内皆兄弟,普天之下皆王土。讲团结,搞外交,请不要忘了这个道义上的准则。
《礼记》·檀弓上
四书五经

《礼记》·檀弓上

《礼记》·檀弓上 戴圣 著〔西汉〕 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   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   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请合葬焉,许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何居?”命之哭。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丧出母,自子思始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颡,颓乎其顺也;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三年之丧,吾从其至者。”   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   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修墓。”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故忌日不乐。”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殡于五父之衢。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慎也,盖殡也。   问于郰曼父之母,然后得合葬于防。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丧冠不緌。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墍周,殷人棺椁,周人墙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长殇,以夏后氏之墍周葬中殇、下殇,以有虞氏之瓦棺葬无服之殇。   夏后氏尚黑;大事敛用昏,戎事乘骊,牲用玄。殷人尚白;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骍。   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曾子曰:“如之何?”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达。布幕,卫也;縿幕,鲁也。”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盖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弒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已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   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曾元、曾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曾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   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丧,夫子诲之髽曰:“尔毋从从尔,尔毋扈扈尔。盖榛以为笄,长尺,而总八寸。”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   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   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   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大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君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   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   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盖祔。”   曾子之丧,浴于爨室。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   子张病,召申祥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曾子曰:“始死之奠,其余阁也与?”曾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故丧冠之反吉,非古也。曾子谓子思曰:“汲!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曾子曰:“小功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   伯高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不诚于伯高。”   伯高死于卫,赴于孔子,孔子曰:“吾恶乎哭诸?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夫由赐也见我,吾哭诸赐氏。”遂命子贡为之主,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高而来者,勿拜也。”   曾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女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于外;非致齐也、非疾也,不昼夜居于内。   高子皋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以为难。   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   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贡说骖而赙之。子贡曰:“于门人之丧,未有所说骖,说骖于旧馆,无乃已重乎?”夫子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于一哀而出涕。予恶夫涕之无从也。小子行之。”孔子在卫,有送葬者,而夫子观之,曰:“善哉为丧乎!足以为法矣,小子识之。”子贡曰:“夫子何善尔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贡曰:“岂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识之,我未之能行也。”颜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   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皆尚左。   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摇于门,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宾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宾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
唐诗三百首 – 寄全椒山中道士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寄全椒山中道士

寄全椒山中道士 韦应物〔唐代〕 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 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译文: 今天郡斋里很冷,忽然想起山中隐居的人。 你一定在涧底打柴,回来以后煮些清苦的饭菜。 想带着一瓢酒去看你,让你在风雨夜里得到些安慰。 可是秋叶落满空山,什么地方能找到你的行迹? 注释: 寄:寄赠。全椒:今安徽省全椒县,唐属滁州。 郡斋:滁州刺史衙署的斋舍。山中客:指全椒县西三十里神山上的道士。 涧:山间流水的沟。束:捆。荆薪:杂柴。白石:《神仙传》云:“白石先生者,中黄丈人弟子也,常煮白石为粮,因就白石山居,时人故号曰白石先生。”此指山中道士艰苦的修炼生活。 瓢:将干的葫芦挖空,分成两瓣,叫做瓢,用来作盛酒浆的器具。风雨夕:风雨之夜。 空山:空寂的深山。行迹:来去的踪迹。 赏析:   此诗题目叫“寄全椒山中道士”。既然是“寄”,自然会吐露对山中道士的忆念之情。但忆念只是一层,还有更深的一层,需要读者细心领略。   诗的关键在于那个“冷”字。全诗所透露的也正是在这个“冷”字上。首句既是写出郡斋气候的冷,更是写出诗人心头的冷。然后,诗人由于这两种冷而忽然想起山中的道士。山中的道士在这寒冷气候中到涧底去打柴,打柴回来却是“煮白石”。葛洪《神仙传》说有个白石先生,“尝煮白石为粮,因就白石山居。”还有道家修炼,要服食“石英”。那么“山中客”是谁就很清楚了。   道士在山中艰苦修炼,诗人怀念老友,想送一瓢酒去,好让他在这秋风冷雨之夜,得到一点友情的安慰。然而诗人进一层想,他们都是逢山住山、见水止水的人,今天也许在这块石岩边安顿,明天恐怕又迁到别一处什么洞穴安身了。何况秋天来了,满山落叶,连路也不容易找,走过的脚迹自然也给落叶掩没了,因而也不知去何处找对方。   诗虽淡淡写来,却使读者能感到诗人情感上的种种跳荡与反复。开头,是由于郡斋的冷而想到山中的道士,再想到送酒去安慰他,终于又觉得找不着他而无可奈何;而诗人自己心中的寂寞之情,也终于无从消解。   诗人在风雨之夜想起友人,想带着酒去拜访,可见两人的深厚友情。而满山落叶,恐不能相遇,只能寄诗抒情,又流露出淡淡的惆怅。全诗淡淡写来,却于平淡中见深挚,流露出诗人情感上的种种跳荡与反复。开头,是由郡斋的冷而想到山中的道士,又想到送酒去安慰他,终于又觉得找不着他们而无可奈何。而自己的寂寞之情,也就无从排解。   这首诗,看来像是一片萧疏淡远的景,启人想象的却是表面平淡而实则深挚的情。在萧疏中见出空阔,在平淡中见出深挚。这样的用笔,就使人有“一片神行”的感觉,也就是形象思维的巧妙运用。韦应物这首诗,情感和形象的配合十分自然,所谓“化工笔”,也就是这个意思。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年)或兴元元年(784年)秋日。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奔蜀,韦应物立志读书,进士及第,官至洛阳丞,后被迫辞职后又任滁州刺史。此诗创作正值作者在滁州刺史任上。 作者介绍:   韦应物(生卒年不详),字义博,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人。唐朝官员、诗人,世称“韦苏州”“韦左司”“韦江州”。今传有10卷本《韦江州集》、两卷本《韦苏州诗集》、10卷本《韦苏州集》。散文仅存一篇。因出任过苏州刺史,世称“韦苏州”。诗风恬淡高远,以善于写景和描写隐逸生活著称。
《论语》-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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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注释: 周公:姓姬名旦,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成王的叔父,鲁国国君的始祖,传说是西周典章制度的制定者,他是孔子所崇拜的所谓圣人之一。 译文: 孔子说:我衰老得很厉害了,我好久没有梦见周公了。 评析: 周公是中国古代的圣人之一,孔子自称他继承了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以来的道统,肩负着光大古代文化的重任。这句话,表明了孔子对周公的崇敬和思念,也反映了他对周礼的崇拜和拥护。
《周易》·第二十卦_观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二十卦_观卦

《周易》·第二十卦_观卦 姬昌 著 (风地观)巽上坤下 《观》:盥而不荐。有孚顒若。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六二,窥观,利女贞。 六三,观我生,进退。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 注释: ①观是本卦标题。观的意思是观察、观看。全卦的内容与政治统治有关. 观在卦中多次出现,也与所讲内容有关,所以用它来作标题。 (2)盥(guan): 古代祭祖时用酒灌地迎神。荐:献,指祭祖时的献牲。 ③颙(yong)若 :头大的样子,这里是指俘虏的头被打肿了。 (4)童:儿童,这里指幼稚无知。 (5)闚观:一孔之见。 (6)我生:我姓,指亲族。进退:行动,这里指政策措施。 (7)光:光耀,这里指政绩光耀。宾:作宾客,这里指朝觐。 (8)其生:其他姓氏,指别的部落氏族。 译文: 观卦:祭祀时灌酒敬神,不献人牲,因为作祭牲的俘虏头青脸肿,不宜敬神。 初六:看问题幼稚无知,这对小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君子就有害了。 六二:目光短浅,这是对女子有利的兆头。 六三:体察亲族的动向,由此决定政策措施。 六四:观察国家政绩大小,以选择可以朝觐的君王。 九五:体察亲族的意向,君子从政就不会有困难。 上九:体察其他部族的意向,君子从政就不会有困难。 评析: 这一卦又是从有利于统治者的角度来劝诫他们从政要善于体察各个方面的情况,从而维护自己的统治和既得利益,保证权力地位的牢固。作者的用心不可谓不良苦,算得上是忠君之士。   历来的忠君之士大抵都以匡扶社稷、劝诫国君为己任,而历来的史传都把这样的人奉为供人景仰的爱国者。其中是与非,自有人评说。在他们的心目中,万众百姓是供君子大人驱赶的羔羊, 民生疾苦和家国兴衰的价值只不过是用来烘托君子大人的神圣贤明。   但愿现代社会中人们的观念里再也不要有君子与小人、为官与为民一类高下尊卑的等级观念。君子大人同样是肉身凡胎吃五谷拉人屎,并不比百姓小人聪明多少高贵多少能干多少。
《论语》-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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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注释: 暂无 译文: 齐景公有马四千匹,死的时候,百姓们觉得他没有什么德行可以称颂。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下,百姓们到现在还在称颂他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评析: 暂无
《诗经》·定之方中
四书五经

《诗经》·定之方中

《诗经》·定之方中 诗经·国风·鄘风〔先秦〕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注释: 定:定星,又叫营室星。十月之交,定星昏中而正,宜定方位,造宫室。于:古声与为通,作为之意。 楚:楚丘,地名,在今河南滑县东、濮阳西。 揆(音葵):测度。日:日影。 榛、栗、椅、桐、梓、漆:皆木名。椅,山桐子。 虚(音区):一说故城,一说大丘,同“墟”。 堂:楚丘旁邑。景山:大山。京:高丘。 臧:好,善。 灵:善。零:落雨。倌:驾车小臣。 星言:晴焉。夙:早上。说(shuì税),通“税”,歇息。 匪:犹“彼”。直:特也。秉心:用心、操心。塞渊:踏实深远。 騋(音来):七尺以上的马。牝(音聘):母马。三千:约数,表示众多。 译文: 定星十月照空中,楚丘动土筑新宫。度量日影测方向,楚丘造房正开工。栽种榛树和栗树,还有梓漆与椅桐。成材伐作琴瑟用。   登临漕邑废墟上,把那楚丘来眺望。望了楚丘望堂邑,测量山陵与高冈,走下田地看农桑。求神占卜显吉兆,结果必然很安康。   好雨夜间下已停,吩咐驾车小倌人。天睛早早把车赶,歇在桑田劝农耕。他是正直有为人,内心充实又深沉。良马三千多如云。 评析: 此诗分三章,每章共七句。首章写在楚丘营建宫室。古代科学技术还比较原始,建造宅邸需要定向,只能依靠日星。定星每年夏历十月十五至十一月初,黄昏时分出现在正南天空,与北极星相对应,就可准确测定南北方位。至于东西,揆度日影也可确知。又十月后期方届农闲,严寒尚未至,古人于此时修宫筑室,自是相当科学。至于栽种树木,古代在宫殿庙宇建筑旁需植名木,如“九棘”“三槐”之类,也有一定规定。楚丘宫庙等处种植了“榛栗”,这两种树的果实可供祭祀;种植了“椅桐梓漆”,这四种树成材后都是制作琴瑟的好材料。古人大兴土木兼顾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这对今天也是一种启发。“爰伐琴瑟”,很有意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立国之初就考虑到将来能歌舞升平,琴瑟悠飏,可见深谋远虑与充满自信,非苟且偷安者比,由此让人品尝出诗中隐寓的褒美之意。首章写的是群体劳动,那样的科学规划,那样的紧张有序,那样的自豪自信,在颇为整饬而略带进行曲色彩的诗行中,读者仿佛触摸到了卫人重建家园时那种明朗而又热烈的欢快脉搏。可是,人们不可能自发盲目劳作,也不可能群龙无首,这一大规模工程究竟由谁擘画和领导的,由此造成小小悬念,自然折入二章的倒叙缘由,章法安排上具有跌宕之势。   二章追叙卫文公卜筑楚丘的全过程。全过程包括二个层次:尽人事,敬天命。前五句为尽人事,先是“望”,后是“观”。望是登高远望,登上漕邑故墟,眺望楚丘。“望楚”的重复,说明端详得极其细致,慎重而又慎重。此外。还考察了附近的堂邑和高高下下的大小山丘。这显示文公有丰富的堪舆风水知识。“观”是降观,下到田地察看蚕桑水土,是否宜耕宜渔。这都是有关国计民生的根本大计,作为贤君自然不会疏忽。这五句从“登”到“降”,从“望”到“观”,全景扫描,场面宏远,在广阔雄伟的背景上刻划了既高瞻远瞩又脚踏实地的文公形象。最后两句写占卜,经“天意”认可,人事才算定局,它有助于今天读者认识古代历史。   与二章大刀阔斧手笔迥不相侔,三章却于细微处见精神。三章写文公躬劝农桑。“好雨知时节”,有一天夜里春雨绵绵滋润大地,黎明时分天转晴朗,文公侵晨起身,披星戴月,吩咐车夫套车赶往桑田。这幅具体的细节描写图,要传达的信息也不言而喻:文公重视农业生产,亲自前往劝耕督种。由小见大,文公平时夙兴夜寐劳瘁国事的情景,都不难想见。   三章的最末三句是全篇的结穴,揭出题旨:他可不是平庸的一般的人,他的用心是多么的实在多么的深远啊!全诗叙事,都用赋的手法,从赋中让人品味出赞颂的韵味。“匪直也人,秉心塞渊。”二句虽然也是赋,却有更多的抒情色彩。由于文公“秉心塞渊”,崇尚实际,不繁文缛节做表面文章,才使卫国由弱变强。一、二、三章的所有叙写,无不围绕“秉心塞渊”而展开。   诗末句“騋牝三千”,好像与全诗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是构成一种因果关系。上述卜地、筑宫、兴农种种是因,此句是果。兵强马壮,常体现一国的富强,在文公治理下,卫国确实日臻富强。《诗经原始》也高度评价文公治卫,称其“不数年而戎马寖强,蚕桑尤盛,为河北巨邦。其后孔子适卫犹有庶哉之叹,则再造之功不可泯也”。
《春秋左传》·昭公十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十六年

《春秋左传》·昭公十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楚子诱戎蛮子杀之。夏,公至自晋。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 传: 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 齐侯伐徐。 楚子闻蛮氏之乱也,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焉,礼也。 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诗》曰:『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谓乎!」 二月,晋韩起聘于郑,郑伯享之。子产戒曰:「苟有位于朝,无有不共恪。」孔张后至,立于客间。执政御之,适客后。又御之,适县间。客从而笑之。事毕,富子谏曰:「夫大国之人,不可不慎也,几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礼,夫犹鄙我。国而无礼,何以求荣?孔张失位,吾子之耻也。」子产怒曰:「发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颇类,狱之放纷,会朝之不敬,使命之不听,取陵于大国,罢民而无功,罪及而弗知,侨之耻也。孔张,君之昆孙子孔之后也,执政之嗣也,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于诸侯,国人所尊,诸侯所知。立于朝而祀于家,有禄于国,有赋于军,丧祭有职,受脤、归脤,其祭在庙,已有着位,在位数世,世守其业,而忘其所,侨焉得耻之?辟邪之人而皆及执政,是先王无刑罚也。子宁以他规我。」 宣子有环,有一在郑商。宣子谒诸郑伯,子产弗与,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谓子产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亦未可以贰。晋国、韩子,不可偷也。若属有谗人交斗其间,鬼神而助之,以兴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爱于一环,其以取憎于大国也,盍求而与之?」子产曰:「吾非偷晋而有二心,将终事之,是以弗与,忠信故也。侨闻君子非无贿之难,立而无令名之患。侨闻为国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难,无礼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国之人,令于小国,而皆获其求,将何以给之?一共一否,为罪滋大。大国之求,无礼以斥之,何餍之有?吾且为鄙邑,则失位矣。若韩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贪淫甚矣,独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韩子成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贾罪,不亦锐乎?」 韩子买诸贾人,既成贾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韩子请诸子产曰:「日起请夫环,执政弗义,弗敢复也。今买诸商人,商人曰,必以闻,敢以为请。」子产对曰:「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杀此地,斩之蓬蒿藜藿,而共处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丐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恃此质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弊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诸侯,必不为也。若大国令,而共无艺,郑,鄙邑也,亦弗为也。侨若献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韩子辞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辞之。」 夏四月,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子赋《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产赋《郑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终乎?」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蘀兮》。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宣子皆献马焉,而赋《我将》。子产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乱,敢不拜德?」宣子私觐于子产以玉与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赐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公至自晋。子服昭伯语季平子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强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 平子曰:「尔幼,恶识国?」 秋八月,晋昭公卒。 九月,大雩,旱也。郑大旱,使屠击、祝款、竖柎有事于桑山。斩其木,不雨。子产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夺之官邑。 冬十月,季平子如晋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犹信,子服氏有子哉!」 译文: 十六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昭公在晋国,晋国人扣留了昭公。《春秋》不记载这件事,这是由于隐讳。 齐景公发兵进攻徐国。 楚平王听说戎蛮部落发生动乱和蛮子没有信用,派然丹诱骗戎蛮子嘉而杀了他,就占领了戎蛮部落。不久以后又立了他的儿子,这是合于礼的。 二月十四日,齐军到达蒲隧。徐国人求和,徐子和郯人、莒人会见齐景公,在蒲隧结盟,送给齐景公甲父之鼎。叔孙昭子说:“诸侯没有领袖,对小国是个危险啊!齐国的国君无道,起兵攻打远方的国家,会见了他们,缔结了和约而回来,没有人能够抵御,这是由于没有霸主啊!《诗》说,‘宗周已经衰亡,无所安定。执政的大夫四处分居,没有人知道我的辛劳’,说的就是这个吧!” 三月,晋国的韩起到郑国聘问,郑定公设享礼招待他。子产告诫大家说:“如果在朝廷的享礼上有一个席位,不要发生不恭敬的事!”孔张后到,站在客人中间,主管典礼的人挡住他,去到客人后边,主管典礼的人又挡住他,他只好到悬挂乐器的间隙中待着。客人因此而笑他。事情结束,富子劝谏说:“对待大国的客人,是不可以不慎重的。难道说被他们笑话了,而他们会不欺负我们?我们样样都能做到有礼,那些人还会看不起我们。国家没有礼仪,凭什么求得光荣?孔张没有站到应该站的位置上,这是您的耻辱。”子产发怒说:“发布命令不恰当,命令发出后没有信用,刑罚偏颇不平,诉讼放任混乱,朝会有时失去礼仪,命令没有人听从,招致大国的欺负,使百姓疲惫而没有功劳,罪过来到还不知道,这是我的耻辱。孔张,是国君哥哥的孙子,子孔的后代,执政大夫的继承人,做了嗣大夫,他接受命令而出使,遍及诸侯各国,为国内的人们所尊敬,为诸侯所熟悉。他在朝中有官职,在家里有祖庙,接受国家的爵禄,分担战争所需的军赋,丧事、祭祀有一定的职责,接受和归还祭肉,辅助国君在宗庙里祭祀,已经有了固定的地位。他家在位已经几代,世世代代保守自己的家业,现在忘记了他应该处的地位,侨哪里能为他感到耻辱?不正派的人把一切都归罪于我这个执政的人,等于说先王没有刑罚。你最好用别的事来纠正我。” 韩宣子有一付玉环,其中一个在郑国的商人手里。韩宣子向郑定公请求得到那只玉环,子产不给,说:“这不是公家府库中保管的器物,寡君不知道。”子太叔、子羽对子产说:“韩子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对晋国也不能怀有二心。晋国和韩子都是不能轻视的。如果正好有坏人在两国中间挑拨,如果鬼神再帮着坏人,以兴起他们的凶心怒气,后悔哪里来得及?您为什么爱惜一个玉环而以此使大国来讨厌呢?为什么不去找来给他?”子产说:“我不是轻慢晋国而有二心,而是要始终事奉他们,所以才不给他,这是为了忠实和守信用的缘故。侨听说君子不是怕没有财物,而是担心没有美好的名声。侨又听说治理国家不是怕不能事奉大国、抚养小国,而是怕没有礼仪来安定他的地位。大国命令小国,如果一切要求都得到满足,将要用什么来不断地供给他们?一次给了,一次不给,所得的罪过更大。大国的要求,如果不合乎礼就驳斥,他们哪里会有满足的时候?我们如果将成为他们的边境城市,那就失去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地位了。如果韩子奉命出使而求取玉环,他的贪婪邪恶就太过分了,难道不是罪过吗?拿出一只玉环而引起两种罪过,我们又失去了国家的地位,韩子成为贪婪的人,哪里用得着这样?而且我们因为玉环招来罪过,不也是太不值得了吧?” 韩宣子向商人购买玉环,已经成交了。商人说:“一定要告诉君大夫!”韩宣子向子产请求说:“前些时候我请求得到这只玉环,执政认为不合于道义,所以不敢再次请求。现在在商人那里买到了,商人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报告,谨敢以此作为请求。”子产回答说:“从前我们先君桓公和商人们都是从周朝迁居出来的,共同合作清除这块土地,砍去野草杂木,一起居住在这里。世世代代都有盟誓,互相信赖。誓辞说:‘你不要背叛我,我不要强买你的东西,不要乞求、不要掠夺。你有赚钱的买卖和宝贵的货物,我也不加过问。’仗着这个有信用的盟誓,所以能互相支持直到今天。现在你带着友好的情谊光临敝邑,而告诉我们去强夺商人的东西,这是教导敝邑背叛盟誓,未免不可以吧!如果得到玉环而失去诸侯,那您一定是不干的。如果大国有命令,要我们没原则地供应,那就是把郑国当成了边境里的城市,我们也是不干的。侨如果献上玉环,真不知道有什么道理和好处。谨敢私下向您布达。”韩宣子就把玉环退了回去,说:“我韩起虽然不聪明,岂敢求取玉环以求得两项罪过?谨请把玉环退还。” 夏季,四月,郑国的六卿为韩宣子在郊外饯行。韩宣子说:“请几位大臣都赋诗一首,起也可以了解郑国的意图。”子齹赋《野有蔓草》。韩宣子说:“孺子好啊!我有希望了。”子产赋郑国的《羔裘》。韩宣子说:“起是不敢当的。”子太叔赋《褰裳》。韩宣子说:“有起在这里,难道敢劳动您去事奉别人吗?”子太叔拜谢。韩宣子说:“好啊,您说起了这个!要不是有这回事,能从始至终地友好下去吗?”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萚兮》。韩宣子很高兴,说:“郑国差不多要强盛了吧!几位大臣用国君的名义赏赐起,所赋的《诗》不出郑国之外,都是表示友好的。几位大臣都是传了几世的大夫,可以不再有所畏惧了。”韩宣子对他们都奉献马匹,而且赋了《我将》。子产拜谢,又让其他五个卿也都拜谢,说:“您安定动乱,岂敢不拜谢恩德!”韩宣子用玉和马作为礼物私下拜见子产,说:“您命令起舍弃那个玉环,这是赐给了我金玉良言而免我一死,岂敢不借此薄礼表示拜谢!” 鲁昭公从晋国回到国内,子服昭伯对季平子说:“晋国的公室的地位恐怕将要降低了。国君年幼而力量微弱,六卿强大而奢侈骄傲,将要由此而成习惯。习惯而成自然,能够不降低吗?”季平子说:“你年轻,哪里懂得国家大事?” 秋季,八月,晋昭公逝世。 九月,举行盛大的雩祭,这是由于发生了旱灾。郑国大旱,派屠击、祝款、竖柎祭祀桑山。砍去了山上的树木,不下雨。子产说:“祭祀山神,应当培育和保护山林,现在反而砍去山上的树木,他们的罪过就很大了。”于是就剥夺了他们的官爵和封邑。 冬季,十月,季平子到晋国去参加昭公的丧礼。季平子说:“子服回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子服氏有了好儿子了!”
《诗经》·权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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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权舆

《诗经》·权舆 诗经·国风·秦风〔先秦〕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注释: 权舆:本指草木初发,引申为起始,见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 於(wū):叹词。 夏屋:大的食器。夏,大;屋,通“握”,《尔雅》:“握,具也。”渠渠:丰盛。《广雅》:“渠渠,盛也。” 于嗟乎:悲叹声。 承:继承。 簋(guǐ):古代青铜或陶制圆形食器。毛传:“四簋,黍稷稻粱。”朱熹《诗集传》:“四簋,礼食之盛也。” 译文: 唉我呀!曾客居华馆大屋,如今每顿饭供应都不丰富。可叹啊!待遇远不如当初! 呜呼哉!曾经餐餐多美好,如今每天挨饿顿顿吃不饱。可怜啊!远远不如从前好! 评析: 这是一首贤士发牢骚的小诗,讽刺秦君养士待贤有始无终;也有研究者认为这是秦国没落贵族在叹息生活今不如昔的诗。   此诗两章结构相同,在反复咏叹中见“低徊无限”(吴闿生《诗义会通》引旧评)之情,感慨秦康公不能礼待贤者。诗首句即以慨叹发语,仿佛是一个酸不溜丢的人才两手一摊,仰天长叹,让听者有“不提倒也罢了,提起两眼泪汪汪”的心理预设,作者以下提及的今昔强烈对比就显得自然而不突兀。过去的日子里大碗吃饭、大碗吃肉,而如今是每顿供应的饭菜都非常简约,几乎到了吃不饱的程度,前后待遇悬殊,让人难以承受。其实,饮食上的一点变化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由此反映出的贤者在国君心目中的位置。   诗的前后两章虽然相近,但些微变化间显示出歌唱者前后待遇的落差之大,第一章里提及的变化还只是从大碗饭食到每食无余,到第二章里已经从“每食四簋”到“每食不饱”了,于是作者一唱三叹,“于嗟乎!不承权舆”,这嗟叹声中充满了失望和希望:对遭受冷遇的现实的失望和对康公恢复先王礼贤下士之风的希望。从诗中无法看到诗作者慨叹之后待遇能否得到改变,但从歌“长铗归来乎,食无鱼”(《战国策·齐策》)的战国齐孟尝君食客冯谖身上或可看到他的影子。
唐诗三百首 –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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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李白〔唐代〕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译文: 友人在黄鹤楼与我辞别,在柳絮如烟、繁花似锦的阳春三月去扬州远游。 孤船帆影渐渐消失在碧空尽头,只看见滚滚长江向天际奔流。 注释: 黄鹤楼:中国著名的名胜古迹,故址在今湖北武汉市武昌蛇山的黄鹄矶上,属于长江下游地带,传说三国时期的费祎于此登仙乘黄鹤而去,故称黄鹤楼。原楼已毁,现存楼为1985年修葺。孟浩然:李白的朋友。之:往、到达。广陵:即扬州。 故人:老朋友,这里指孟浩然。其年龄比李白大,在诗坛上享有盛名。李白对他很敬佩,彼此感情深厚,因此称之为“故人”。 辞:辞别。 烟花:形容柳絮如烟、鲜花似锦的春天景物,指艳丽的春景。 下:顺流向下而行。 碧空尽:消失在碧蓝的天际。尽:尽头,消失了。碧空:一作“碧山”。 唯见:只看见。 天际流:流向天边。 天际:天边,天边的尽头。 赏析:   这首诗不同于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那种少年刚肠的离别,也不同于王维《渭城曲》那种深情体贴的离别。而是表现一种充满诗意的离别。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是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还因为这次离别跟一个繁华的时代、繁华的季节、繁华的地区相联系,在愉快的分手中还带着诗人的向往,这就使得这次离别多了点诗意,少了份伤感。   李白与孟浩然的交往,是他当年轻快意的时候,所以眼里所看到的无不是美好惬意。这次离别正是开元盛世,太平而又繁荣,季节是烟花三月、春意最浓的时候,从黄鹤楼顺着长江而下,这一路都是繁花似锦。李白是那样一个浪漫、爱好游览的人,所以这次离别完全是在很浓郁的畅想曲和抒情诗的气氛里进行的。李白心里没有什么忧伤和不愉快,相反地认为孟浩然这趟旅行快乐得很,他向往扬州地区,又向往孟浩然,所以一边送别,一边心也就跟着飞翔,胸中有无穷的诗意随着江水荡漾。   “故人西辞黄鹤楼”,这一句不光是为了点题,更因为黄鹤楼是天下名胜,可能是两位诗人经常流连聚会之所。因此一提到黄鹤楼,就带出种种与此处有关的富于诗意的生活内容。而黄鹤楼本身,又是传说仙人飞上天空去的地方,这和李白心目中这次孟浩然愉快地去广陵,又构成一种联想,增加了那种愉快的、畅想曲的气氛。   “烟花三月下扬州”,在“三月”上加“烟花”二字,把送别环境中那种诗的气氛涂抹得尤为浓郁。烟花,指烟雾迷蒙,繁花似锦。给读者的感觉绝不是一片地、一朵花,而是看不尽、看不透的大片阳春烟景。三月是烟花之时,而开元时代繁华的长江下游,又正是烟花之地。“烟花三月”,不仅再现了那暮春时节、繁华之地的迷人景色,而且也透露了时代气氛。此句意境优美,文字绮丽,清人孙洙誉为“千古丽句”。 李白渴望去扬州之情溢于言表。   诗的后两句看起来似乎是写景,但在写景中包含着一个充满诗意的细节。“孤帆远影碧空尽”李白一直把朋友送上船,船已经扬帆而去,而他还在江边目送远去的风帆。李白的目光望着帆影,一直看到帆影逐渐模糊,消失在碧空的尽头,可见目送时间之长。帆影已经消逝了,然而李白还在翘首凝望,这才注意到一江春水,在浩浩荡荡地流向远远的水天交接之处。   最后一句是眼前景象,但又不单纯是写景。李白对朋友的一片深情,李白的向往,正体现在这富有诗意的神驰目注之中。诗人的心潮起伏,正像滚滚东去的一江春水。总之,这一场极富诗意的、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对李白来说,又是带着一片向往之情的离别,被诗人用绚烂的阳春三月的景色,将放舟长江的宽阔画面,将目送孤帆远影的细节,极为传神地表现出来。 创作背景:   唐玄宗开元十五年(727),李白东游归来,至湖北安陆,年已二十七岁。他在安陆住了有十年之久,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以诗酒会友,在外游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酒隐安陆,蹉跎十年”。也就是寓居安陆期间,李白结识了长他十二岁的孟浩然。孟浩然对李白非常赞赏,两人很快成了挚友。开元十八年(730)三月,李白得知孟浩然要去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便托人带信,约孟浩然在江夏(今武汉市武昌区)相会。几天后,孟浩然乘船东下,李白亲自送到江边。送别时写下了这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说此诗约作于开元十六年(728)。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论语》-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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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注释: 愆:音qiān,过失。 瞽:音gǔ,盲人。 译文: 孔子说:侍奉在君子旁边陪他说话,要注意避免犯三种过失:还没有问到你的时候就说话,这是急躁;已经问到你的时候你却不说,这叫隐瞒;不看君子的脸色而贸然说话;这是瞎子。 评析: 以上这几章,主要讲的是社会交往过程中应当注意的问题。交朋友要结交那些正直、诚信、见闻广博的人,而不要结交那些逢迎谄媚、花言巧语的人,要用礼乐调节自己,多多地称道别人的好处,与君子交往要注意不急躁、不隐瞒等等,这些对我们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尚书》·周书_旅獒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旅獒

《尚书》·周书_旅獒 佚名 伏生 著 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厎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曰:“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
《论语》-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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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注释: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前两句见《诗经卫风硕人》篇。倩,音 qin,笑得好看。兮,语助词,相当于啊。盼:眼睛黑白分明。绚,有文采。 绘事后素:绘,画。素,白底。 起予者商也:起,启发。予,我,孔子自指。商,子夏名商。 译文: 子夏问孔子:笑得真好看啊,美丽的眼睛真明亮啊,用素粉来打扮啊。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这是说先有白底然后画画。子夏又问:那么,是不是说礼也是后起的事呢?孔子说:商,你真是能启发我的人,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 评析: 子夏从孔子所讲的绘事后素中,领悟到仁先礼后的道理,受到孔子的称赞。就伦理学说,这里的礼指对行为起约束作用的外在形式礼节仪式;素指行礼的内心情操。礼后于什么情操?孔子没有直说,但一般认为是后于仁的道德情操。孔子认为,外表的礼节仪式同内心的情操应是统一的,如同绘画一样,质地不洁白,不会画出丰富多采的图案。
《诗经》·二子乘舟
四书五经

《诗经》·二子乘舟

《诗经》·二子乘舟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注释: 二子:卫宣公的两个异母子。 景:通憬,远行貌。泛泛:飘荡貌。景:闻一多《诗经通义》“景读为‘迥’,言漂流渐远也”。 愿:思念貌。 养(yáng羊)养:心中烦躁不安。 瑕:训“胡”,通“无”。“不瑕”,犹言“不无”,疑惑、揣测之词。 译文: 你俩乘船走了,船儿飘飘远去。多么思念你呵,心中烦躁不安。 你俩乘船走了,船影渐渐隐没。多么思念你呵,切莫遭遇灾祸! 评析: 此诗的写作背景,据《毛诗序》所说,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毛诗序》云:“《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毛传云:“宣公为伋取于齐女而美,公夺之,生寿及朔。朔与其母诉伋于公,公令伋使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寿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寿窃其节而先往,贼杀之。伋至,曰:‘君命杀我,寿有何罪?’又杀之。”刘向《新序·节士》则说寿知其母阴谋,遂与伋同舟,使舟人不得杀伋,“方乘舟时,伋傅母恐其死也,闵而作诗”。现代学者有认同“闵伋、寿”之说者,但持不同意见者亦多。闻一多先生猜测它“似母念子之词”(《风诗类钞》),也有学者断为一位父亲送别“二子”之作,均相近似。倘若要将它视为妻子送夫、朋友送人的诗,恐怕也无错处。总之坐实诗的本事,似乎比较牵强,还是将此篇视为一首送别诗比较合适。   这一次动情的送别,发生在河边。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两句点出送别地点发生在河边。两位年轻人拜别了亲友登上小船,在浩渺的河上飘飘远去,只留下一个零星小点,画面由近而远。“泛泛”二字形象地描绘出波光粼粼的场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送行的一行人在岸边伫立,久久不肯离去。骋目远望,悠悠无限思念之情。此处直抒送行者的留恋牵挂之情,更将送别的匆忙和难分难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两位年轻人所乘之舟,早已在蓝天之下、长河之中逐渐远去,送行者却还痴痴站在河岸上远望。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这两句,是用祈祷的方式,传达情感上的递进和转折,恐怕只有亲人、朋友、爱人才会真正如此设身处地地惦念。在这割舍不断的牵念中,很自然地浮起忧思和对未来的担忧。   同是一首送别诗,《邶风·二子乘舟》写得远比《邶风·燕燕》单纯。全诗无一句比兴,诗中的意象,只有“二子”和一再重现和消逝的小舟。情感的抒泻,也没有《燕燕》那种“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的细节表现。但它的内涵却极为丰富:因为画面只有飘飘远逝的二子、船影,其余全为空白,便为读者的联想,留下了更多的空间;因为背景全无,甚至也不知道送行者究竟为谁,其表现的情感便突破了特定限制,而适合于“母子”、“男女”、“友朋”,成为一种具有极大涵盖面的“人间之情”。它之能够激发各种身份的读者之共鸣,而与诗人一起唏嘘、一起牵挂,甚至一起暗暗祈告,也就毫不奇怪了。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八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于卫主痈疽,于齐主侍人瘠环,有诸乎?”   孟子曰:“否,不然也。好事者为之也。于卫主颜雠由。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弥子谓子路曰:‘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孔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而主痈疽与侍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孔子不悦于鲁卫,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是时孔子当阨,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若孔子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 注释: 主:《易·坤·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易·明夷·初九》:“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玉篇·部》:“主,典也。”《广韵·廙韵》:“主,掌也。”这里用为掌管、主持之意。 痈疽:人名,即雍渠,卫灵公的太监。另一说指治痈疽的医生,是卫灵公的亲信。 侍人:即寺人、奄人,即后来所谓的宦官,或称太监。 瘠环:人名。 颜雠由:人名,亦作颜浊邹,卫国卜的大夫。 弥子:人名,即卫灵公的宠臣弥子瑕。 司城贞子:人名,陈国的一个官员。 陈侯周:人名,陈国国君,陈怀公的儿子。 译文: 万章问:“有人说孔子在卫国宦官痈疽家里主持私塾教务,在齐国时太监瘠环家里主持私塾教务,有这样的事吗?”  孟子说:“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好事之徙捏造出来的。孔子在卫国时在颜雠由家主持私塾教务,弥子的妻子和子路的妻子是姐妹,弥子告诉子路说:‘孔子住在我家,可以得到卫国的卿位。’子路将这话告诉孔子,孔子说:‘这有天命安排。’孔子进依照行为规范,退依照行为方式,得到或得不到都说是‘有天命安排’。而在痈疽家和太监瘠环家里主持私塾教务就是不合行为方式和不顾天命。孔子在鲁国和卫国都不顺心,又遇上宋国的司马桓魋,要拦截杀害他,于是就改变装束通过宋国。那个时候孔子正走厄运,在陈国司城贞子家里主持私塾教务,做了陈侯周的臣子。我听说,观察在朝的近臣,看他所接待的主持私塾教务的人;观察外来的远臣,就看他接受什么样人主持的的教育。如果孔子在宦官痈疽和太监瘠环家里主持私塾教务,怎么还能算是孔子呢?” 评析: 暂无
《诗经》·既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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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既醉

《诗经》·既醉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先秦〕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其仆维何?釐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注释: 既:已经。 德:恩惠。 介:借为“丐”,施予。尔:指君子。景福:大福。 将:行也。亦奉持而进也。一说通“臧”。 昭明:光明。 有融:融融,盛长之貌。 令终:好的结果。 俶(chù):始。 公尸:古代祭祀时以人装扮成祖先接受祭祀,这人就称“尸”,祖先为君主诸侯,则称“公尸”。嘉告:好话,指祭祀时祝官代表尸为主祭者致嘏辞(赐福之辞)。 笾(biān)豆:两种古代食器、礼器,笾竹制,豆陶制或青铜制。静:善。 攸摄:所助,所辅。摄,辅助。 孔时:很好。 匮(kuì):亏,竭。 锡(cì):同“赐”。类:属类。 壸(kǔn):宫中之道,言深远而严肃也。引申为齐家。 祚(zuò):福。胤(yìn):后嗣。 被:加。 景命:大命,天命。仆:附。 釐(lí):赐。女士:女男,才女。又《郑笺》释为“女而有士行者,谓生淑媛,使为之妃也”。 从以:随之以。孙子:“子孙”的倒文。 译文: 君王赐美酒喝得酩酊大醉,君王赐美食我们饱受恩惠。敬祝君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世世代代永享福禄和祥瑞。 君王赐美酒喝得酩酊大醉,您又令人奉上佳肴和美味。敬祝君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您的美名大德永远放光辉。 您的伟大光辉是那样长盛,高风亮节将使您必得善终。好的结局说明有好的开端,先王替身发出美好的祝愿: 他到底说出什么样的预言?祭祀用的笾豆净洁而美好;亲朋好友们都来维护辅助,同把隆重热烈氛围来营造。 隆重热烈氛围非常合时宜,敬祝伟大君王嫡传有孝子;孝子贤孙世世代世永相继,祝愿您的家族永受天赐予! 您的家族领域到底有多大?王家深宫内的道路细又长。敬祝伟大的君王万寿无疆,上天永赐您福禄远子孙旺! 您的子孙后代将来怎么样?上天让他们遍享福禄富贵。敬祝君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天授予您大命永远附随! 上天授予的大命如何附随?上天赐予您有德行的嫔妃。上天赐予您有德行的嫔妃,自有孝子贤孙世代永不亏! 评析: 此诗通篇都是祝福词。全诗以“既”字领起,用的虽是赋法,但并不平直,相反,其突兀的笔致深堪咀嚼。而“既醉以酒”,表明神主已享受了祭品;“既饱以德”,表明神主已感受到主祭者周王的一片诚心,更为下文祝官代表神主致辞祝福作了充分的铺垫。享受了主祭者献上的丰盛的美酒佳肴,对他的拳拳之意不能无动于衷。因此,神主愿意赐给献祭人各种福分,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   诗的前两章,讲的都是享受了酒食祭品的神主的心满意足之情,他深感主祭者礼数周到,便预祝他万年长寿,能永远获得神所赐的幸福光明。而第三章末二句“令终有俶,公尸嘉告”,直接点出公尸,说明下文均为神主具体的祝福之辞,诚如陈子展所云,“为一篇承上启下之关键”。如果把此诗比为一篇小说,则前两章用的是第一人称叙述法,而后五章用的是第三人称叙述法,第三章则是两者的过渡。“其告维何”“其类维何”“其胤维何”“其仆维何”云云,等于现代汉语“他的……是什么?他的……是……”这样的结构。这五章中,除第三章是答谢献祭人的隆重礼节外,其余四章都是祝福的具体内容。从尽孝、治家、多仆几个方面娓娓道来,显出神意之确凿。诗的中心词不外“德”“福”二字,主祭者周王有德行,他的献祭充分体现了他的德行,因此神就必然要降福于他。而神主所宣布的将赐之福,在诗中主要是属于家庭方面而不是属于军国方面的,颇显示出此诗颂祷的倾向性,对一般读者来说这似乎也更有亲切感。   从诗的艺术手法看,善于运用半顶针修辞格是此篇的一个特色。《诗经》中运用顶针修辞手法屡见不鲜,但像此篇这样上文尾句与下文起句相互绾结,而重复只在上句的末一字与下句的第二字那样的修辞方法(姑称之为半顶针修辞),却是并不多见的。其实,接第三章“公尸嘉告”句的第四章“其告维何”句、接第五章“永锡尔类”句的第六章“其类维何”句、接第六章“永锡祚胤”句的第七章“其胤维何”句、接第七章“景命有仆”句的第八章“其仆维何”句,若改为“嘉告维何”“尔类维何”“祚胤维何”“有仆维何”,也完全可以,这样各章之间便以纯粹的顶针格相贯连。但此篇的作者却蹊径别出,不取上下章衔接文字完全重复的纯顶针格,而仍收“蝉联而下,次序分明”(方玉润《诗经原始》)之效,并别具曲折灵动之势,实在令人拍案叫绝。这章与章的半顶针衔接又与各章章内的纯顶针修辞(如“高朗令终”与“令终有俶”、“朋友攸摄”与“摄以威仪”、“君子有孝子”与“孝子不匮”)连成一片,产生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效。由此可见,颂诗的表现力也相当强。
《论语》-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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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注释: 愤:苦思冥想而仍然领会不了的样子。 悱:音fěi,想说又不能明确说出来的样子。 隅:音yú,角落。 译文: 孔子说:教导学生,不到他想弄明白而不得的时候,不去开导他;不到他想出来却说不出来的时候,不去启发他。教给他一个方面的东西,他却不能由此而推知其他三个方面的东西,那就不再教他了。 评析: 在《雍也》一篇第21章中,孔子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这一章继续谈他的教育方法问题。在这里,他提出了启发式教学的思想。从教学方面而言,他反对填鸭式、满堂灌的作法。要求学生能够举一反三,在学生充分进行独立思考的基础上,再对他们进行启发、开导,这是符合教学基本规律的,而且具有深远的影响,在今天教学过程中仍可以加以借鉴。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七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七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士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獧乎!狂者进取,獧者有所不为也’。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曰:“如琴张、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   “何以谓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   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   万章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为德之贼,何哉?”   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 注释: 陈:周代的一个诸侯国,故都在今淮阳县。 盍:《左传·桓公十一年》:“盍请济师于王?”《左传·成公六年》:“子盍从众?”《左传·襄公二十一年》:“子盍诘盗?”《论语·颜渊》:“盍彻乎!”《国语·晋语一》:“盍杀我?”《孟子·梁惠王上》:“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玉篇》:“盍,何不也。”这里用为“何不”之意。 党:《周礼·大司徒》:“五族为党。”注:“百家辨说得其党。”《论语·里仁》:“人之过也,各於其党。观过,斯知仁矣。”《论语·乡党》:“孔子於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礼记·仲尼燕居》:“党正,各掌其党之政令教治。”《礼记·坊记》:“睦于父母之党。”《资治通鉴》:“操当以肃还付乡党。”这里用为朋辈之意。指意气相投的人。 狂:《左传·昭公二十三年》:“幼而狂。”《论语·公冶长》:“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论语·泰伯》:“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这里用来形容志向远大,狂放不羁的形态。 简:《诗"邶风"简兮》:“简兮简兮,方将万舞。”《论语·公冶长》:“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孟子·离娄下》:“孟子独不与驩言,是简驩也。”《荀子·议兵》:“简礼贱义者,其国乱。”这里用为怠慢、倨傲之意。如:简侮(轻侮)、简薄(鄙薄轻视)、简倨(犹高傲)、简恣(简慢放肆)、简亵(怠慢,失敬不恭)、简弛(惰慢弛废)、简怠(怠慢)等。 狷:《国语·晋语二》:“小心狷介,不敢行也。”《国语·楚语》:“彼其父为戮于楚,其心又狷而不挈。”《论语·子路》:“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集韵·线韵》:“狷,有所不为也。”这里用为拘谨、正直之意。 琴张:疑即子张,子张:姓颛(zhuān)孙,名师,字子张。孔子的学生。春秋末陈国阳城(今河南省淮阳)人。少孔子四十八岁。 牧皮:人名,事迹不详,疑是孔子的学生,所以孟子将他们列在一起。 嘐:(xiāo)《说文·口部》:“嘐,夸言也。”这里用为自满,大言不惭之意。 夷:《易·明夷·辞》:“明夷,利,艰贞。”《诗·小雅·节南山》:“式夷式已,无小人殆。”《诗·大雅·瞻卬》:“蟊贼蟊疾,靡有夷届。”毛传:“夷,常也。”郑玄笺:“天下骚扰……於民如蟊贼之害禾稼然,为之无常,亦无止息。”《老子·十四章》:“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王弼注:“无状无象无声,故能无所不通,无所不往,不得而知。”《逸周书·武穆》:“昭天之道,熙帝之载,揆民之任,夷德之用。”孔晁注:“夷,常。”《马王堆汉墓帛书·老子甲本·德经》作:“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史记·宋微子世家》:“王极之传言,是夷是训,于帝其顺。”这里用为形容无状无象无声之“道”之平常、常法、常道之意。 原:古通愿。愿:《大戴礼记·官人》:“言願以为质。”《论语·阳货》:“乡愿,德之贼也。”《孟子·公孙丑上》:“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史记·项羽本纪》:“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这里用为愿望、希望之意。 贼:《诗·大雅·抑》:“不僭不贼,鲜不为则。”《左传·文公十八年》:“毁则为贼。”杜预注:“毁则,坏法也。”《老子·六十五章》:“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论语·先进》:“贼夫人之子!”《论语·阳货》:“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庄子·秋水》:“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荀子·修身》:“害良为贼。”《说文》:“贼,败也。”这里用为伤害、坑害之意。 阉:这里用为曲意逢迎之意。 恶:(wù)《诗"郑风"遵大路》:“无我恶兮,不寁故也!”《老子·二十章》:“美之与恶,相去若何?”《论语·里仁》:“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孟子·公孙丑上》:“无盖恶之心,非人也。”《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而王弗知恶焉?”《集韵·莫韵》:“恶,耻也。”这里用为羞耻、羞愧之意。 经:《易·颐·六二》:“颠颐,拂经于丘颐,征凶。”《诗·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曰成之。”《书·周官》:“论道经邦,燮理阴阳。”《易·屯·象》:“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周礼·天官·太宰》:“以经邦国,以治官府。”贾公彦疏:“经者,所以经纪为名,故云经。”《字汇·糸部》:“经,经理。”这里用为治理、度量之意。经纶,唐玄应《一切经言义》卷一:“纶,经理也。”这里用为治理之意。 译文: 万章问:“孔子在陈国时说:‘为什么不回去呢?我的那些学生弟子狂放不羁然而却倨傲怠慢,不断进取却没有忘掉根本。’孔子在陈国,怎么会想到在鲁国的那些狂士呢?”  孟子说:“孔子认为‘如果不能得到言行不过激也不保守的相从方法,那必然只好狂放不羁或者是拘谨正直?狂放不羁者有进取精神,拘谨正直者有所不为也。’”孔子难道不想言行不过激也不保守的相从方法吗?因为不可以必然得到,所以取其次。”  万章又问:“冒昧地请问什么样的人才称为狂放不羁呢?”  孟子说:“比如琴张、曾皙、牧皮这一类的人,孔子就叫他们是狂放不羁的人。”  万章又问:“为什么说他们狂放不羁呢?”  孟子说:“他们志向大而自满,动不动就说‘古代的人怎样,古代的人怎样。’用常道考察他们的行为却发现他们的言谈掩盖不了他们的行为。真正狂放不羁的行为他们又得不到,想得到那些不屑于不洁之士做朋友,就是拘谨正直,这比狂放不羁又差一等了。孔子说:‘路过我家门口而不进我的房中,我并不感到遗憾,这些人只是满足于乡镇里的愿望,是对天地、国家发展规律的伤害。’”  万章又问:“什么样的人称为是满足于乡镇里的愿望的人呢?”  孟子说:“什么是志向大而自满?就是言谈不顾及行为,行为不顾及言论,他们动不动就说:‘古代的人怎样,古代的人怎样。’他们自己的行为却为什么如此孤独冷漠呢?生在这个世界上,行为于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着就可以了。曲意逢迎献媚于世俗的人,就是只有乡镇里的愿望的人。”  万章又问:“全乡镇里的人都称赞有愿望的人,所到之处无人不是有愿望的人,孔子却认为他们是对天地对国家发展规律的伤害,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想否定他们却举不出什么过错,想讽刺他们却无法讽刺,他们和同于市俗,融合于污浊的社会,住在那里好象是忠实诚信,行为方式好象是很廉洁,大家都喜欢,自以为是,但却进入不了尧、舜的人生道路,所以称他们是‘对天地对国家发展规律的伤害’的人。孔子说:‘我羞耻于似是而非的人,羞耻于莠草,害怕它们混淆了真正的禾苗;羞耻于巧言令色的人,害怕他们混淆了最佳行为方式;羞耻于尖酸刻薄巧言善辩的人,害怕他们混淆了真正的诚信;也羞耻于那郑国的音乐,害怕搅乱了真正的雅乐。我羞耻于那紫色,害怕它们抢夺了朱红色的地位。也羞耻于只有乡镇里的愿望的人,害怕它们伤害了国家发展的规律。’君子只要返回到治理的根本上就行了。治理正确了,那么百姓就会兴盛起来,百姓兴盛起来,就不会有邪恶的念头了。” 评析: 暂无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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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 注释: 中:指无过无不及的中庸之道,代指品德好的人。养:培养,熏陶,教育。 去:距离。 译文: 孟子说:“懂得中庸的教导不懂得中庸的,有本事的教导没本事的;因此人们乐意自己有贤能的父兄长辈。要是懂得中庸的抛弃不懂得中庸的,有本事的抛弃没本事的,那么贤能和不贤能的人之间的距离,就不能用分寸来计量了。”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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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韩愈〔唐代〕 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译文: 薄云四处飘散还不见银河,清风吹开云雾月光放清波。 沙滩里水平波息声影消失,斟杯美酒相劝请你唱支歌。 你的歌声酸楚歌辞也悲苦,没有听完热泪就纷纷下落。 洞庭湖水连天九疑山高峻,湖中的蛟龙出没猩鼯哀号。 九死一生到达这被贬官所,默默地幽居远地好像潜逃。 下床怕蛇咬吃饭又怕毒药,潮气与毒气相杂到处腥臊。 昨日州衙前忽然擂动大鼓,新皇继位要举用夔和皋陶。 大赦文书一日万里传四方,犯有死罪的一概免除死刑。 被贬谪的召回放逐的回朝,革除弊政要剪除朝中奸佞。 刺史提名赦免观察使扣压,命运坎坷只能够迁调荒漠。 判司原本是小官不堪一提,未免跪地挨打有苦向谁说。 一起被贬谪的大都已回京,进身朝廷之路比登天难攀。 你的歌声暂且停止听我唱,我的歌声和你绝不是同科。 一年的明月今夜月色最好,人生由命又何必归怨其他, 有酒不饮怎对得天上明月? 译文二: 薄薄云丝四面散去,天上不见银河,空中清风飘飘,月光如荡漾的水波。 沙岸平展湖水宁静,声影都已消歇,斟一杯美酒,我劝你应该对月高歌。 你的歌声过分辛酸,歌辞也真悲苦,我实在不能听下去,早就泪落如雨。 洞庭湖波涛连天,九疑山高峻无比,蛟龙在水中出没,猩鼯在山间啼号。 九死一生,我才到达被贬谪的去处,蛰居荒僻,默默受苦有如罪犯藏逃。 下床常常怕蛇咬,吃饭时时怕中毒,近海地湿蛰伏蛇虫,到处熏散腥臊。 郴州府门前的大鼓,昨日捶个不停,新皇继位,定要举用贤能夔和皋陶。 大赦的文书,一日万里地传送四方,罪犯递减一等,死罪免死改为流放。 贬谪的改为追回,流放的也被召还,涤荡污秽瑕垢,改革弊端清理朝班。 刺史为我申报了,却被观察使扣压,命运坎坷,只得移向那偏僻的荆蛮。 做个判司卑职的小官,真不堪说起,一有过错未免要挨打,而跪伏在地。 当时一起贬谪的人,大都已经启程,进身朝廷之路实在艰险,难以攀登。...
幼学琼林 – 卷二 ·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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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二 · 女子

《幼学琼林》- 卷二 · 女子 男子禀乾之刚,女子配坤之顺。 译:男子具有上天的阳刚之气,女子具有大地的柔顺之气。 贤后称女中尧舜,烈女称女中丈夫。 译:贤德的皇后辅佐治国,堪称女中的尧舜。重义轻生的女子具有须眉的气概,可称为“女中的丈夫”。 曰闺秀,曰淑媛,皆称贤女;曰阃范,曰懿德,并美佳人。 译:“闺秀”、“淑媛”都是称赞有贤德的女子;“阃范”“懿德”,都是赞美有才德的女子。 妇主中馈,烹治饮食之名;女子归宁,回家省亲之谓。 译:妇主中馈是说女子主持家中烹饪饮食之事,可以见得内助的贤能;女子归宁,是回娘家探望父母的称谓。 何谓三从,从父从夫从子;何谓四德,妇德妇言妇工妇容。 译:什么叫做“三从”?就是在家时从父,出嫁后从夫,夫死后从子;什么叫做“四德”?就是妇德要温柔,妇容要整洁,妇言要慎重,妇功要勤习。 周家母仪,太王有周姜,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三代亡国,夏桀以妺喜,商纣以妲己,周幽以褒姒。 译:周朝母仪天下,垂训世人的,有太王的周姜,有王季的太任,有文王的太姒。使三代亡国的宠姬荒淫,因此丧失了天下,夏桀为了妺喜,商纣为了妲己,周幽王为了褒姒。 兰蕙质,柳絮才,皆女人之美誉;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妇之清声。 译:幽兰的气质,蕙草的芳心,都是美人的赞美之辞。像柏一样的耐寒苦,像冰霜一样的志节操守,是譬谕寡妇坚贞清白的名声。 女貌娇娆,谓之尤物;妇容妖媚,实可倾城。 译:女子的姿态聘婷称做尤物;妇人的仪容婉媚可比喻为倾城。 潘妃步朵朵莲花,小蛮腰纤纤杨柳。 译:潘妃步态美妙,脚下仿佛生出朵朵莲花;小蛮腰肢纤细,有如纤纤杨柳摇曳生姿。 张丽华发光可鉴,吴绛仙秀色可餐。 译:张丽华头发的光润,可以当作镜子来照;吴绛仙秀丽的面容,可以使人忘记饥饿。 丽娟气馥如兰,呵气结成香雾;太真泪红于血,滴时更结红冰。 译:丽娟气息芬芳如同兰花,呵气能凝成香雾。杨太真的眼泪比血红,滴下时竟结成红冰。 孟光力大,石臼可擎;飞燕身轻,掌上可舞。 译:孟光力大无比,可以举起石臼;赵飞燕体态轻盈,可以在别人的手掌上跳舞。 至若缇萦上书而救父,卢氏冒刃而卫姑,此女之孝者。 译:讲到缇萦的上皇帝书,愿为官婢以救父亲;卢氏面对刀刃保互婆母,这些都是女性中最孝顺的。 侃母截发以延宾,村媪杀鸡而谢客,此女之贤者。 译:陶侃的母亲剪发换酒款待宾客;络秀备具酒肴供应宾客;这些都是女性中有贤德的。 韩玖英恐贼秽而自投于秽,陈仲妻恐陨德而宁陨于崖,此女之烈者。 译:韩玖英怕遭贼污辱而自投于粪坑,陈仲的妻子唯恐败坏德行而坠崖自杀,这些都是女中之贞烈者。 王凝妻被牵,断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节者。 译:王凝的妻子李氏,被人拉了手臂,便取斧自断手臂;曹令女为了以示自己不再嫁的决心,就用刀把自己的鼻子割掉,这是女性中最贞节的。 曹大家续完《汉》帙,徐惠妃援笔成文,此女之才者。 译:曹大家继续完成了汉书,蔡文姬誊写已散失的赐书,这是女流中最有才能的。荀灌的突出重围求人来救;木兰女易男装代父从军,这是女辈中最勇敢的。 戴女之练裳竹笥,孟光之荆钗裙布,此女之贫者。 译:戴良的女儿出嫁,嫁妆之中只有薄绢的衣服,和竹做的箱子;孟光的荆条钗饰粗布衣裙,这是女性中最俭朴清贫者。 柳氏秃妃之发,郭氏绝夫之嗣,此女之妒者。 译:任环的妻子柳氏妒恨艳妃,便弄秃了夫妾的头发;刘伯玉的妻段氏,因伯玉读洛神赋自叹道:「娶妻能得这样的人我的心愿足了。」段氏因而迁怒洛神赋,竟至投水自尽,这是女性中最嫉妒的。 贾女偷韩寿之香,齐女致袄庙之毁,此女之淫者。 译:贾牛私窃异香送给韩寿;卓文君夜奔客舍,昵就相如,这是女性中最淫荡的。 东施效颦而可厌,无盐刻画以难堪,此女之丑者。 译:东施效颦,令人看了厌恶;无盐的貌丑,一经描绘更觉得难以入目,这是女中最丑者。...
《论语》-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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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黼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注释: 间:空隙的意思。此处用作动词。 菲:菲薄,不丰厚。 致:致力、努力。 黻冕:音fú miǎn,祭祀时穿的礼服叫黻;祭祀时戴的帽子叫冕。 卑:低矮。 沟洫:洫,音x,沟渠。 译文: 孔子说:对于禹,我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他的饮食很简单而尽力去孝敬鬼神;他平时穿的衣服很简朴,而祭祀时尽量穿得华美,他自己住的宫室很低矮,而致力于修治水利事宜。对于禹,我确实没有什么挑剔的了。 评析: 以上这几章,孔子对于尧、舜、禹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在他们的时代,一切都很完善,为君者生活简朴,孝敬鬼神,是执政者的榜样,而当今不少人拼命追逐权力、地位和财富,而把人民的生活和国家的富强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以古喻今,孔子是在向统治者提出警告。
宋词三百首 – 踏莎行·秋入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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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踏莎行·秋入云山

踏莎行·秋入云山 张抡〔宋代〕 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 已喜佳辰,更怜清夜。一轮明月林梢挂。松醪常与野人期,忘形共说清闲话。 译文: 高高的山上现在进入了秋天,山中景物清爽秀丽。景物众多争艳斗奇就像一副图画。枫叶之多尽染万山一直连绵到云彩边上,,在山岩深幽之处。无数的菊花,点点洒洒。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众人欢度,又逢天气爽朗,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众人欢度,又逢天气爽朗,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我常与山野之人相约饮酒,不拘形迹地在月光下谈天说地。 注释: 秋入:进入秋天。 丹枫:亦称霜叶、红叶。 万叶:极言枫叶之多。 碧云:青白色的云气。 黄花千点:无数的菊花。 幽岩下:山岩深幽之处。 林梢挂:挂在树梢上。 松醪:是松膏酿制的酒。 常与:点明了兴趣所在,乐此不疲。 野人:山野之人。 期:约会之意。 忘形:便是隐士悠然自得、不拘形迹的写照。 共说清闲话:一起谈天说地。 赏析:   《踏莎行》,调名取自陈羽诗《过栎阳山溪》中“众草穿沙芳色齐,踏莎行草过春溪”。曹冠词名之为《喜朝天》,赵长卿词则名之《柳长春》。双调,五十八字。上下片各三仄韵。   张抡这首《踏莎行》上片写秋天山景,下片写仲秋赏月。   “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第一句先以“秋”字点出节令,然后以“入”字写出秋来的动态,再以“山”字指明秋入的处所。前方着一“云”字,点明山势高峻,耸立云端。通过此句四字,把本词描写秋山的意旨交代出来。接下去,用第二句写秋入云山所带来的变化。“物情”二字,指山中景物的情态。“潇洒”,乃清秀爽丽之貌。这两个字最宜于表现秋天风物秀逸的风韵。如杜甫《玉华宫词》:“万籁真笙竽,秋色正潇洒。”张抡说“物情潇洒”,不只是写到秋之于物的作用,而且写出景物之情。仿佛山中草木有知有情,秋来之际显出潇洒的姿容。而从“物情”的“潇洒”之中,又可见出词人潇洒的笔意,词家之清韵。景中有我,我在景中,情深意远,极尽赏爱之意。接着第三句紧续一笔,“百般景物堪图画”,“百般”极言景物之多,千姿百态,争艳斗奇,蕴含着无限的诗情画意,故而说“堪图画”。张抡这首词,可说是以画入诗,诗中有画。山中秋景胜绝,无处不美,目不暇接,要有一番选择,用最典型的景物写出秋山之美,于是词人以生花妙笔写出丹枫、黄花两景。   “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这是两句精美绝伦的对偶句。第一句,“丹枫”,亦称霜叶、红叶。谓枫叶经霜而红,色艳如丹,故称为“丹枫”。“万叶”,极言枫叶之多。“丹枫万叶”四字点带出层林尽染万山红遍之景。“碧云”,青白色的云气。句尾的“边”字,是个忽视不得的字眼。丹枫的位置、山势的高大均由此字点出。说明火红的枫叶层层叠叠,依山而上,一直铺展到碧云旁边,描绘出碧云与红叶相映,山色与青空交辉,丹枫似锦、万山如绣的秀丽景色。晚唐诗人杜牧写过一首《山行》绝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后两句也是极写枫林霜叶之美和赏爱不尽的情趣,向为脍炙人口的名句。杜牧用比喻写霜叶之红,张抡则以碧云映衬丹枫之色。各有千秋,异曲而同工。为描述红叶之美,古代诗人竞驰才思,极尽形容之妙。杨万里曾赋一绝,题为《秋山》,诗云:“乌臼平生老染工,错将铁皂作猩红。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以浪漫的笔调,拟人化的手法,十分风趣地写出了小枫醉容可掬的形象。再接着看张抡的词,“黄花”,即黄菊,以其色泽金黄,故称之为“黄花”。“千点”,是远而望之,言其小而多,也表现其点缀分布之广。“幽岩”,清幽寂静的山岩。有岩而幽,说明草木丰茂,一片青绿。“下”字,点出金菊的位置,在山岩深幽之处。无数的菊花,点点洒洒,如散金碎黄,镶嵌在万绿丛中,显得分外明丽耀眼,描绘出岩壑含翠、金英秀发的清幽景色。   古来写丹枫、黄花的诗词,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但分而言之者多,兼而写之者少。即使兼写,也很难找到能与此媲美的妙句。朱庆余《观涛》写过“高楼晓望无穷意,丹叶黄花绕郡城”,可谓秀美而有意趣,但终究略逊一筹。张抡这两句词,就所构成的画面来说,突出的主体景物是丹枫、黄花而分别以碧云、幽岩作为陪衬。高远处,在淡采素墨的背景中,抹出浓烈之色;深幽处,在重笔濡染的衬底上,点出鲜明之色。淡中见浓,浓中有淡,明暗变化,对比强烈,构成一幅色彩斑斓、意境深远的秋山画卷,充分显示了词人摹写景物的艺术才能。古人云:“江山明秀发诗情”。正是可爱的自然风光激发了词人的灵感,才写出了这两句情韵俱到的好词。另一方面,好诗好词又是在长期创作实践中,经过千锤百炼得到的。在这方面,古代诗人的感受是很深的,经验也是非常丰富的。杜荀鹤认为写诗必须持之以恒,永不间断,所谓“生应无辍手,死是不吟时”。陆游到了84岁还坚持不懈地奋力创作,说是“无诗三日却堪忧”,成为最多产的诗人,一生留下了上万首诗词。为了斟酌一句诗、一个字,诗人们往往是呕心沥血,倾注了全部精力。李贺为积累诗句,马上特置锦囊,每有所得,辄书之以投囊中。贾岛为“推”、“敲”二字,想得出神,竟然骑马闯进韩愈的仪仗队而不自知。他苦吟苦写,乃至于“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其中甘苦,大有一言难尽的味道。另一个苦吟诗人孟郊,为写得好一些,焚膏继晷,日夜习作,自道是:“夜学晓不休,苦吟神鬼愁。”还有一个卢延让,更是险觅狂搜,殚精竭虑,为“吟安一个字”,以至于“捻断数茎须”,说是“险觅无应闷,狂搜海亦枯”。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我们并不主张闭门索句,凭空臆造,一味雕琢。但字斟句酌,刻苦磨炼,以严肃认真的态度从事创作,是写出好诗好词的首要条件。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是尽人皆知的名句,其中的“绿”字之所以写得形象生动,掷之于地可作金石之声,乃是经过十几次的反复修改而后得到的。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论才华论技巧,都是冠绝千古的,然而他在创作中始终一丝不苟,常常是“新诗改罢自长吟”。而且他的诗作愈老愈严格,自道是:“晚来渐于诗律细”,“语不惊人死不休”。古往今来,无数的事例证明了一条永恒不变的法则,那就是作家不仅需要才华,更重要的是要有认真、严肃的创作态度,才能熔铸出好的诗句,写出好的作品。由此看来,张抡这两句词,虽说只有十四个字,然而却是来之不易,付出了艰苦劳动的。   下片换头三句,写仲秋夜月之美。   “已喜佳辰,更怜清夜,一轮明月林梢挂。”仲秋,是一年一度的佳节,人人欢度,故而曰“已喜”。又逢天气爽朗,夜空碧清如洗,因而格外高兴,故曰“更怜”。下面由写意转而写景,点出“一轮明月”。月圆如轮,高挂林梢,银辉流洒,清光烛地,正是赏月的大好时刻。故而末结两句云: “松醪常与野人期,忘形共说清闲话。“松醪”,用松膏酿制的酒。李商隐《复至裴明府所居》云:“赊取松醪一斗酒,与若相伴酒烦襟。”“野人”,山野之人。“期”,约会之意。“忘形”,语出《庄子·让王》:“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杜甫《醉时歌》云:“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张抡这两句写词人常与山野之人相约饮酒,情投意合,不拘形迹地在月光下谈天说地,淡泊的心境与清幽的月色交融在一起,表现出闲适惬意、怡然自得的山居乐趣。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这首词在语言上是很有特色的。音韵和谐,辞意兼美,清丽秀润,亲切自然。词人在语言艺术上,的确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创作背景:   张抡,宋高宗年间独自登高秋游,赏万山秋景,有感而发,故作此词。 作者介绍:  张抡[约公元1162年前后在世]字才甫,自号莲社居士,开封(今属河南)人。里居及生卒年均不详,约宋高宗绍兴末前后在世。好填词,每应制进一词,宫中即付之丝竹。尝于乾道三年,(公元一一六七年)高宗莅聚景园,抡进柳梢青词;淳熙六年(公元一一七九)三月,高宗再莅聚景园,抡进壶中天慢词;九月,孝宗幸绛华宫,抡进临江仙词:均赐赉极渥。抡所著有《莲社词》一卷,存词100余首。《文献通考》及绍兴内府古器评二卷,《四库总目》并传于世。
《论语》-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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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注释: 陈成子:即陈恒,齐国大夫,又叫田成子。他以大斗借出,小斗收进的方法受到百姓拥护。公元前481年,他杀死齐简公,夺取了政权。 简公:齐简公,姓姜名壬。公元前484 ̄前481年在位。 三子:指季孙、孟孙、叔孙三家。 从大夫之后:孔子曾任过大夫职,但此时已经去官家居,所以说从大夫之后。 之:动词,往。 译文: 陈成子杀了齐简公。孔子斋戒沐浴以后,随即上朝去见鲁哀公,报告说:“陈恒把他的君主杀了,请你出兵讨伐他。”哀公说:“你去报告那三位大夫吧。”孔子退朝后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君主却说‘你去告诉那三位大夫吧’!”孔子去向那三位大夫报告,但三位大夫不愿派兵讨伐,孔子又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呀!” 评析: 陈成子杀死齐简公,这在孔子看来真是“不可忍”的事情。尽管他已经退官家居了,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把此事告诉了鲁哀公,当然这违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戒律。他的请求遭到哀公的婉拒,所以孔子心里一定是很抱怨,但又无能为力。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以赀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庄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梁。梁孝王令与诸生同舍,相如得与诸生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 会梁孝王卒,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吉曰:“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我。”於是相如往,舍都亭。临邛令缪为恭敬,日往朝相如。相如初尚见之,後称病,使从者谢吉,吉愈益谨肃。临邛中多富人,而卓王孙家僮八百人,程郑亦数百人,二人乃相谓曰:“令有贵客,为具召之。”并召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谒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往,临邛令不敢尝食,自往迎相如。相如不得已,彊往,一坐尽倾。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曰:“窃闻长卿好之,原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间雅甚都;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家居徒四壁立。卓王孙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人或谓王孙,王孙终不听。文君久之不乐,曰:“长卿第俱如临邛,从昆弟假贷犹足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当炉。相如身自著犊鼻裈,与保庸杂作,涤器於市中。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今文君已失身於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柰何相辱如此!”卓王孙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 居久之,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上。上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上许,令尚书给笔札。相如以“子虚”,虚言也,为楚称;“乌有先生”者,乌有此事也,为齐难;“无是公”者,无是人也,明天子之义。故空藉此三人为辞,以推天子诸侯之苑囿。其卒章归之於节俭,因以风谏。奏之天子,天子大说。其辞曰: 楚使子虚使於齐,齐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田。田罢,子虚过詑乌有先生,而无是公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田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曰:“可得闻乎?” 子虚曰:“可。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田於海滨。列卒满泽,罘罔弥山,揜兔辚鹿,射麋脚麟。鹜於盐浦,割鲜染轮。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何与寡人?’ 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人也,幸得宿卫十有馀年,时从出游,游於後园,览於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恶足以言其外泽者乎!’ 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 “仆对曰:‘唯唯。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馀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岪郁,隆崇嵂崒;岑岩参差,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干青云;罢池陂纮,下属江河。其土则丹青赭垩,雌黄白附,锡碧金银,众色炫燿,照烂龙鳞。其石则赤玉玫瑰,琳渼琨珸,瑊玏玄厉,萩石武夫。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射干,穹穷昌蒲,江离麋芜,诸蔗猼且。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纮靡,案衍坛曼,缘以大江,限以巫山。其高燥则生葴蓇苞荔,薛莎青薠。其卑湿则生藏莨蒹葭,东蔷雕胡,莲藕菰芦,菴{艹闾}轩芋,物居之,不可胜图。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蓉菱华,内隐钜石白沙。其中则有神龟蛟鼍,玳瑁鳖鼋。其北则有阴林巨树,楩棻豫章,桂椒木兰,离硃杨,楂梸甹栗,橘柚芬芳。其上则有赤猿蠷蝚,鹓雏孔鸾,腾远射干。其下则有白虎玄豹,蟃蜒貙豻,兕象野犀,穷奇獌狿。 “‘於是乃使专诸之伦,手格此兽。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须之桡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嗥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阳子骖乘,纤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辚邛邛,槅距虚,轶野马而湜騊駼,乘遗风而射游骐;儵眒凄浰,雷动熛至,星流霆击,弓不虚发,中必决眦,洞胸达腋,绝乎心系,获若雨兽,揜草蔽地。於是楚王乃弭节裴回,翱翔容与,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受诎,殚睹物之变态。 “‘於是郑女曼姬,被阿锡,揄纻缟,櫜纤罗,垂雾縠;襞积褰绉,纡徐委曲,郁桡谿谷;衯衯裶裶,扬袘恤削,蜚纤垂髾;扶与猗靡,吸呷萃蔡,下摩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缥乎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於是乃相与獠於蕙圃,媻珊勃窣上金隄,揜翡翠,射鵕璘,微矰出,纤缴施,弋白鹄,连驾鹅,双鸧下,玄鹤加。怠而後发,游於清池;浮文鹢,扬桂枻,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钓紫贝;摐金鼓,吹鸣籁,榜人歌,声流喝,水蟲骇,波鸿沸,涌泉起,奔扬会,礧石相击,硠硠潏潏,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 “‘将息獠者,击灵鼓,起烽燧,车案行,骑就队,纚乎淫淫,班乎裔裔。於是楚王乃登阳云之台,泊乎无为,澹乎自持,勺药之和具而後御之。不若大王终日驰骋而不下舆,脟割轮淬,自以为娱。臣窃观之,齐殆不如。’ 於是王默然无以应仆也。”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况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而备车骑之众,以出田,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也,何名为夸哉!问楚地之有无者,原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馀论也。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有而言之,是章君之恶;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章君之恶而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於齐而累於楚矣。且齐东陼巨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勃澥,游孟诸,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丘,傍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其於胸中曾不蒂芥。若乃俶傥瑰伟,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萃,充仞其中者,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契不能计。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而不复,何为无用应哉!” 无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籓,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於义故未可也。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而正诸侯之礼,徒事争游猎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適足以贬君自损也。且夫齐楚之事又焉足道邪!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 “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浐,出入泾渭;酆鄗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兮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径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汨乎浑流,顺阿而下,赴隘陕之口。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滂晞,滭浡滵汩,湢测泌瀄,横流逆折,转腾潎洌,澎濞沆瀣,穹隆云挠,蜿胶戾,逾波趋浥,莅莅下濑,批壧旻壅,饹扬滞沛,临坻注壑,瀺灂霣坠,湛湛隐隐,砰磅訇潏,潏潏淈淈,湁潗鼎沸,驰波跳沫,汩槃漂疾,悠远长怀,寂漻无声,肆乎永归。然後灝溔潢漾,安翔徐徊,翯乎滈々,东注大湖,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龙赤螭,靧亸螹离,鰅騄鰬魠,禺禺鱋魶,揵鳍擢尾,振鳞奋翼,潜处于深岩;鱼鳖讙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玓瓅江靡,蜀石黄鶗,水玉磊砢,磷磷烂烂,采色霅旰,丛积乎其中。鸿鹄鹔鸨,磻蟏鸀,鴂目,烦鹜鷛醁,澥昉鸕,群浮乎其上。汎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掩薄草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於是乎崇山巃嵸,崔巍嵯峨,深林钜木,崭岩嵾嵯,九嵏、嶻,南山峨峨,岩纮甗锜,嶊崣崛崎,振谿通谷,蹇产沟渎,谽呀豁閜,轗陵别岛,崴磈岧瘣,丘虚崛嶮,隐辚郁鹍,登降施靡,陂池貏豸,沇溶淫鬻,散涣夷陆,亭皋千里,靡不被筑。掩以绿蕙,被以江离,糅以蘼芜,杂以流夷。尃结缕,欑戾莎,揭车衡兰,本射干,茈姜蘘荷,葴橙若荪,鲜枝黄砾,蒋芧青薠,布濩闳泽,延曼太原,丽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斐斐,众香发越,肸蚃布写,餔苾勃。“於是乎周览泛观,瞋盼轧沕,芒芒恍忽,视之无端,察之无崖。日出东沼,入於西陂。其南则隆冬生长,踊水跃波;兽则偁旄敠犛,沈牛麈麋,赤首圜题,穷奇象犀。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兽则麒麟角湲,騊駼橐扆,蛩蛩驒騱,駃騠驴骡。 “於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榱璧珰,辇道纚属,步朓周流,长途中宿。夷颙筑堂,累台增成,岩穾洞房,俯杳眇而无见,仰攀橑而扪天,奔星更於闺闼,宛虹拖於楯轩。青虬蚴蟉於东箱,象舆婉蝉於西清,灵圉燕於间观,偓佺之伦暴於南荣,醴泉涌於清室,通川过乎中庭。槃石裖崖,嵚岩倚倾,嵯峨磼酺,刻削峥嵘,玫瑰碧琳,珊瑚丛生,渼玉旁唐,瑸斒文鳞,赤瑕驳荦,杂臿其间,垂绥琬琰,和氏出焉。 “於是乎卢橘夏孰,黄甘橙楱,枇杷橪柿,楟柰厚朴,甹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郁棣,榙濛荔枝,罗乎後宫,列乎北园。崒丘陵,下平原,扬翠叶,杌紫茎,发红华,秀硃荣,煌煌扈扈,照曜钜野。沙棠栎櫧,华氾弇栌,留落胥馀,仁频并闾,欃檀木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暢,实叶葰茂,攒立丛倚,连卷累佹,崔错骫,阬衡閜砢,垂条扶於,落英幡纚,纷容萧蔘,旖旎从风,浏莅吸,盖象金石之声,管籥之音。柴池茈虒,旋环後宫,杂遝累辑,被山缘谷,循阪下隰,视之无端,究之无穷。 “於是玄猿素雌,蜼玃飞鸓,蛭蜩蠗蝚,螹胡蛫,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夭蟜枝格,偃蹇杪颠。於是乎隃绝梁,腾殊榛,捷垂条,踔稀间,牢落陆离,烂曼远迁。 “若此辈者,数千百处。嬉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後宫不移,百官备具。 “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轩,後道游;孙叔奉辔,卫公骖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獠者,江河为阹,泰山为橹,车骑雷起,隐天动地,先後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 “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野羊,蒙鹖苏,绔白虎,被豳文,跨野马。陵三颙之危,下碛历之坻;俓鷟赴险,越壑厉水。推蜚廉,弄解豸,格瑕蛤,鋋猛氏,罥騕褭,射封豕。箭不苟害,解脰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於是乎乘舆弥节裴回,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率之变态。然後浸潭促节,儵夐远去,流离轻禽,槅履狡兽,轊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燿,追怪物,出宇宙,弯繁弱,满白羽,射游枭,栎蜚虡,择肉後发,先中命处,弦矢分,艺殪仆。 “然後扬节而上浮,陵惊风,历骇梠,乘虚无,与神俱,辚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鵕璘,拂鹥鸟,捎凤皇,捷鸳雏,掩焦明。 “道尽涂殚,回车而还。招摇乎襄羊,降集乎北纮,率乎直指,闇乎反乡。蹶石,历封峦,过乂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濯鹢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士大夫之勤略,钧獠者之所得获。徒车之所辚轹,乘骑之所蹂若,人民之所蹈騃,与其穷极倦,惊惮慴伏,不被创刃而死者,佗佗籍籍,填阬满谷,揜平弥泽。 “於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昊天之台,张乐乎轇輵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钜;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俞宋蔡,淮南于遮,文成颠歌,族举递奏,金鼓迭起,铿鎗铛剸,洞心骇耳。荆吴郑卫之声,韶濩武象之乐,阴淫案衍之音,鄢郢缤纷,激楚结风,俳优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丽靡烂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後。 “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姣冶嫺都,靓庄刻饬,便嬛绰约,柔桡嬛嬛,妩媚佺弱;抴独茧之褕袘,眇阎易以戌削,编姺徶蘋,与世殊服;芬香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粲烂,宜笑旳皪;长眉连娟,微睇釂藐;色授魂与,心愉於侧。 “於是酒中乐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泰奢侈!朕以览听馀间,无事弃日,顺天道以杀伐,时休息於此,恐後世靡丽,遂往而不反,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 於是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以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隤墙填堑,使山泽之民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观而勿仞。发仓廪以振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更正朔,与天下为始。’ “於是历吉日以齐戒,袭朝衣,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游乎六艺之囿,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秋之林,射貍首,兼驺虞,弋玄鹤,建干戚,载云鶒,揜群雅,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述易道,放怪兽,登明堂,坐清庙,恣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内,靡不受获。於斯之时,天下大说,乡风而听,随流而化,喟然兴道而迁义,刑错而不用,德隆乎三皇,功羡於五帝。若此,故猎乃可喜也。 “若夫终日暴露驰骋,劳神苦形,罢车马之用,抏士卒之精,费府库之财,而无德厚之恩,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忘国家之政,而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由也。从此观之,齐楚之事,岂不哀哉!地方不过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垦辟,而民无所食也。夫以诸侯之细,而乐万乘之所侈,仆恐百姓之被其尤也。” 於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讳,乃今日见教,谨闻命矣。” 赋奏,天子以为郎。无是公言天子上林广大,山谷水泉万物,乃子虚言楚云梦所有甚众,侈靡过其实,且非义理所尚,故删取其要,归正道而论之。 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郎西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馀人,用兴法诛其渠帅,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使相如责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檄曰: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辑安中国。然後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诎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请朝,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怠堕,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争归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币帛,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後,触白刃,冒流矢,义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雠。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珪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於後世,传土地於子孙,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於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役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也;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喻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远所谿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知陛下之意,唯毋忽也。 相如还报。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治道二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巨万计。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是时邛筰之君长闻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欲原为内臣妾,请吏,比南夷。天子问相如,相如曰:“邛、筰、厓、駹者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尝通为郡县,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郡县,愈於南夷。”天子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夷。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於是卓王孙、临邛诸公皆因门下献牛酒以交驩。卓王孙喟然而叹,自以得使女尚司马长卿晚,而厚分与其女财,与男等同。司马长卿便略定西夷,邛、筰、厓、駹、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还报天子,天子大说。 相如使时,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不为用,唯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籍以蜀父老为辞,而己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知天子之意。其辞曰: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纭,湛恩汪濊,群生澍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厓从駹,定筰存邛,略斯榆,举苞满,结轶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 耆老大夫荐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因进曰:“盖闻天子之於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於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筰、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彊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邪?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论语》-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国学启蒙

《论语》-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子夏说:“君子必须取得信任之后才去役使百姓,否则百姓就会以为是在虐待他们。要先取得信任,然后才去规劝;否则,(君主)就会以为你在诽谤他。” 评析: 暂无
《论语》-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国学启蒙

《论语》-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君子有三件敬畏的事情:敬畏天命,敬畏地位高贵的人,敬畏圣人的话,小人不懂得天命,因而也不敬畏,不尊重地位高贵的人,轻侮圣人之言。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昭公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九年

《春秋左传》·昭公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许迁于夷。夏四月,陈灾。秋,仲孙玃如齐。冬,筑郎囿。 传: 九年春,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会楚子于陈。 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 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趯率阴戎伐颖。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御螭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逼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伯父图之。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馀一人?」叔向谓宣子曰:「文之伯也,岂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德而暴灭宗周,以宣示其侈,诸侯之贰,不亦宜乎?且王辞直,子其图之。」宣子说。 王有姻丧,使赵成如周吊,且致阎田与襚,反颖俘。王亦使宾滑执甘大夫襄以说于晋,晋人礼而归之。 夏四月,陈灾。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晋荀盈如齐逆女,还,六月,卒于戏阳。殡于绛,未葬。晋侯饮酒,乐。膳宰屠蒯趋入,请佐公使尊,许之。而遂酌以饮工,曰:「女为君耳,将司聪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宴乐,学人舍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女弗闻而乐,是不聪也。」又饮外嬖嬖叔曰:「女为君目,将司明也。服以旌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见。是不明也。」亦自饮也,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实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说,彻酒。 初,公欲废知氏而立其外嬖,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跞佐下军以说焉。 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 冬,筑郎囿,书,时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 译文: 九年春季,叔弓、宋国华亥、郑国游吉、卫国赵黡在陈国会见楚灵王。 二月某日,楚国的公子弃疾把许国迁到夷地,其实就是城父。再增加州来、淮北的土田给许国,由伍举把土田授给许男。然丹把城父的人迁到陈地,用濮地、夷地西部的土田补给陈地。把方城山外边的人迁到许地。 周朝的甘地人和晋国的阎嘉争夺阎地的土田。晋国的梁丙、张趯率领阴戎进攻颍地。周天子派詹桓伯去谴责晋国说:“我们在夏代由于后稷的功劳,魏国、骀国、芮国、岐国、毕国,是我们的西部领土。到武王战胜商朝,蒲姑、商奄,是我们的东部领土。巴国、濮国、楚国、邓国,是我们的南部领土。肃慎、燕国、亳国,是我们的北部领土。我们有什么近处的封疆领土?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建立同母兄弟的国家,用来护卫周室,也是为了防止周室的毁坏衰落,难道只是像不用的东西因而就抛弃了它?先王让梼杌住在四方边远的地方,来抵御山中的精怪,所以允姓中的坏人住在瓜州。伯父惠公从秦国回去,就引诱他们前来,让他们逼迫我们姬姓的国家,进入我们的郊区,戎人于是就占取了这些地方。戎人占有中原,这是谁的罪责?后稷缔造了天下,现在为戎人割据,不也很难吗?伯父考虑一下,我们对于伯父来说,犹如衣服之有帽子,树木流水之有本源,百姓之有谋主。伯父如果撕毁了帽子,拔掉树木塞断水源,专断并抛弃谋主,即使是戎狄,他们心里哪里会有我这天子?”叔向对宣子说:“文公称霸诸侯,难道能改变旧制?他辅佐拥戴天子,而又加上恭敬。从文公以来,每一代都是德行衰减,而且损害、轻视王室,用来宣扬它的骄横,诸侯有三心二意,不也是应该的吗?而且天子的辞令理直气壮,您还是考虑一下。”宣子心服。 周景王有姻亲的丧事,宣子就派赵成到成周吊唁,而且送去阎地的土田和入殓的衣服,遣返在颍地抓到的俘虏。周景王也派宾滑抓了甘地的大夫襄来讨晋国的欢心,晋国人对他加以礼遇而放他回去了。 夏季,四月,陈地发生火灾。郑国的裨灶说:“过五年陈国将会重新受封,受封以后五十二年被灭亡。”子产问这样说的缘故。裨灶回答说:“陈国,是水的隶属;火,是水的配偶,而是楚国所主治。现在大火星出现而陈国发生火灾,这是驱逐楚国而建立陈国。阴阳五行用五来相配,所以说五年。岁星过五年到达鹑火,然后陈国终于灭亡,楚国战胜而占有它,这是上天之道,所以说是五十二年。” 晋国的荀盈到齐国去接齐女,回来,六月,死在戏阳。停棺在绛地,没有安葬。晋平公喝酒,奏乐。主持饮食的官员屠蒯快步走进,请求帮着斟酒,晋平公答应了,屠蒯就斟酒给乐工喝,说:“你作为国君的耳朵,职责是让它聪敏。日子在甲子乙卯,叫做忌日,国君撤除音乐,学乐的人停止演习,这是为了忌避的缘故。国君的卿佐,这叫做股肱之臣。股肱之臣有了亏损,多么痛心呀!你没有听到而奏乐,这是耳朵不灵敏。”又给宠臣嬖叔喝酒,说:“你作为国君的眼睛,职责是让它明亮。服饰用来表示礼仪,礼仪用来推行事情,事情有它的类别,类别有它的外貌。现在国君的外貌,不是他应有的类别,而你看不见,这是眼睛不明亮。”屠蒯自己也喝了一杯,说:“口味用来让气血流通,气血用来充实意志,意志用来确定语言,语言用来发布命令。臣下的职责是管调和口味,两个侍候国君的人失职,而国君没有下令治罪,这是下臣的罪过。”晋平公很高兴,撤除了酒宴。 当初,晋平公想要废掉荀盈而立他的宠臣,因为上述这件事就改变想法,而停止了。秋季,八月,派荀跞辅佐下军以表明自己的意思。 孟僖子到齐国举行盛大的聘问,这是合于礼的。 冬季,修造郎囿。《春秋》加以记载,这是由于合于时令。季平子想要迅速完成,叔孙昭子说:“《诗》说:‘营造开始不要着急,百姓却像儿子一样自动跑来。’哪里用得着急于求成来劳累百姓呢?没有园林还是可以的,没有百姓可以吗?”
唐诗三百首 – 凉思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凉思

凉思 李商隐〔唐代〕 客去波平槛,蝉休露满枝。 永怀当此节,倚立自移时。 北斗兼春远,南陵寓使迟。 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 译文: 当初你离去时春潮漫平栏杆;如今秋蝉不鸣露水挂满树枝。 此时我久久地怀念着,倚立在栏杆前不觉时光流逝。 离开长安已有两年之久,南陵的送信人却迟迟未至。 远隔天涯我屡次占卜着美梦;疑心你有新交而把老友忘记。 注释: 凄凉的思绪。唐李贺《昌谷诗》:“鸿珑数铃响,羁臣发凉思。” 槛(jiàn):栏杆。 蝉休:蝉声停止,指夜深。 永怀:即长想,长久思念。《诗经·周南·卷耳》:“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此节:此刻。 倚立:意谓今日重立槛前,时节已由春而秋。移时:历时、经时。即时间流过,经历一段时间。《后汉书·吴祐传》:“祐越坛共小史雍丘、黄真欢语移时,与结友而别。” 北斗:即北斗星,因为它屹立天极,众星围绕转动,古人常用来比喻君主,这里指皇帝驻居的京城长安。 兼春:即兼年,两年。 南陵:今安徽南陵县,唐时属宣州。此指作者怀客之地。寓使:指传书的使者。寓:寄,托。 占梦:占卜梦境,卜度梦的吉凶。《诗经·小雅·正月》:“召彼故老,讯之占梦。”郑玄笺:“召之不问政事,但问占梦,不尚道德而信徵祥之甚。”数:屡次。 新知:新结交的知己。语本《楚辞·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赏析:     这是写诗人初秋夜晚的一段愁思。     首联写愁思产生的环境。访客已经离去,池水涨平了栏槛,知了停止噪鸣,清露挂满树枝,好一幅水亭秋夜的清凉图景!但是,诗句的胜处不光在于写景真切,它还细致地传达出诗人心理感受的微妙变化。如“客去”与“波平槛”,本来是互不相关的两件事,为什么要连在一起叙述呢?细细推敲,大有道理。大凡人在热闹之中,是不会去注意夜晚池塘涨水这类细节的。只有当客人告退、孤身独坐时,才会突然发现:哟,怎么不知不觉间面前的水波已涨得这么高了!同样,鸣蝉与滴露也是生活里的常事,也只有在陡然清静下来心绪无聊时,才会觉察到现象的变化。所以,这联写景实际上反映了诗人由闹至静后的特殊心境,为引起愁思作了铺垫。     第二联开始,诗人的笔触由“凉”转入“思”。永怀,即长想。此节,此刻。移时,历时、经时。诗人的身影久久倚立在水亭栏柱之间,他凝神长想,思潮起伏。读者虽还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但已经感染到那种愁思绵绵的悲凉情味。     诗篇后半进入所思的内容。北斗星,因为它屹立天极,众星围绕转动,古人常用来比喻君主,这里指皇帝驻居的京城长安。兼春,即兼年,两年。南陵,今安徽繁昌县,唐时属宣州。寓,托。两句意思是:离开长安已有两个年头,滞留远方未归;而托去南陵传信的使者,又迟迟不带回期待的消息。处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无怪乎诗人要产生被弃置天涯、零丁无告的感觉,屡屡借梦境占卜吉凶,甚至猜疑所联系的对方有了新结识的朋友而不念旧交了。由于写作背景难以考定,诗中所叙情事不很了了。但我们知道李商隐一生不得志,在朝只做过短短两任小官,其余时间都漂泊异乡,寄人幕下。这首诗大约写在又一次飘零途中,缅怀长安而不得归,寻找新的出路又没有结果,素抱难展,托身无地,只有归结于悲愁抑郁的情思。“凉思”一题,语意双关:既指“思”由“凉”生,也意味着思绪悲凉。按照这样的理解,“凉”和“思”又是通篇融贯为一体的。     此诗抒情采用直写胸臆的方式,不象作者一般诗作那样婉曲见意,但倾吐胸怀仍有宛转含蓄之处,并非一泻无余。语言风格疏郎清淡,不假雕饰,也有别于李商隐一贯的精工典丽的作风,正适合于表现那种凄冷萧瑟的情怀。大作家善于随物赋形,不受一种固定风格的拘限,于此可见一斑。 创作背景:     此诗写作背景难以考定,诗中所叙情事不甚了了。李商隐一生不得志,在朝只做过短短两任小官,其余时间都漂泊异乡,寄人幕下。这首诗大约写在又一次飘零途中,缅怀长安而不得归,寻找新的出路又没有结果,素抱难展,托身无地,只有归结于悲愁抑郁的情思。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周易》·第四十卦_解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四十卦_解卦

《周易》·第四十卦_解卦 姬昌 著 (雷水解)震上坎下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初六,无咎。 九二,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 六三,负且乘,致寇至,贞吝。 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 六五,君子维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注释: ①解是本卦的标题。解的意思是分解,解除。全卦内容主要讲商旅、狩猎和俘虏。标题的“解”字为卦中多见词。 ②夙:早。 ③黄矢:铜 箭头。 ④解:用作“懈”,意思是懈怠。拇:脚大拇趾,这里代指脚。解 而拇:意思是说不想走路。 ⑤朋至:获得朋贝,赚了钱。斯:则。 (6)维:系,束缚。有:又。解:解开,松开。 (7)罕:惩罚。 (8)公:这里指贵族。隼(sun):鹰。墉:城墙。 译文: 解卦:往西南方走有利。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不如返回来,吉利。如目的明确,早去吉利。 初六:没有灾祸。 九二:田猎获得三只狐狸,身上带着铜箭头。占得吉兆。 六三:带着许多货物,背负马拉,惹人汪目,结果强盗来了。 占得险兆。 九四:赚了钱而懈怠不想走,却被人抓去。 六五:君子彼捆起后又被解开,吉利。小人将受到惩罚。 上六:王公贵族在高高的城墙上射中一只鹰,并抓住了。这没有什么不吉利。 评析: 这里记录的又是一次商旅经历。这次商人遭遇歹徒和拘禁,最终逢凶化吉,满载而归。   商人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总有神灵在庇拓他们,差不多像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商业和盈利幻中赫尔墨斯,虽然历经艰辛,却始终是福星高照,次次走运。 他们的日子显然比开荒种地的农民好过得多。他们可以外出旅行,边走边看,见多识广,旅游赚钱兼得。他们生活的内容没有农民那么枯燥,甚至在行旅途中还可以打猎--既是娱乐,又可以吃野味。   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他们活得很溃洒自在。他们是社会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重要角色,经济机器中的润滑剂。
《周易》·第十卦_履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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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十卦_履卦

《周易》·第十卦_履卦 姬昌 著 (天泽履)乾上兑下 《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初九,素履往,无咎。 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 九五,夬履,贞厉。 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 注释: (1)本卦标题是履。原经文卦象后无“履”字。履的意思是踩踏,引伸为 行为和行为准则。由于“履”字在本卦中出现次数多,所以用它作为标题。全 卦内容主要讲人的行为修养。 (2)”咥(die):咬。 (3)素:洁白,引伸 为纯洁。素履;行为清正纯洁。 (4)履道:这里指人的行为修养。坦坦:宽 广坦荡。 (5)幽人:被监禁的人。 (6)眇(miao):一只眼睛小。 (7) 大君:国君。 (8)愬愬(su):恐惧的样子。 (9)夬(guai):“快”的本 字,意思是快速。夬履:意思是行为养撞急躁。 (10)视:察看,审视。视 履:意思是行为审慎。 (11)考祥:全面仔细地考虑。旋:反复。 译文: (履卦):踩到老虎尾巴,老虎不咬人。吉利亨通。 初九:行为清正纯洁,如此下去,没有灾祸。 九二:为人处世胸怀坦荡,即使无故蒙冤也会有吉祥的征兆。 六三:眼睛不好却能看,跛了脚却能走路。踩到老虎尾巴,老虎咬人,征兆凶险。军人掌握政权成为国君,也是凶兆。 九四:踩到老虎尾巴,让人害怕,但结果还是吉利。 九五:行为莽撞急躁,占问得到不利之兆。 上九:行为小心谨慎,反复仔细考虑,大吉大利。 评析: 这一卦以梦中所见踩到老虎尾巴的景象,来占问平时所作所为的吉凶兆头,探问神的意旨,这就是所谓“梦占”。古人迷信, 认为梦中所见所思,与日常的言谈举止有着某种必然的、神秘的内在联系,是神的意志的显现。因此,梦占便成了占筮的重要内容之一。   今天我们对梦的了解远比古人深入得多,虽然还没有达到了若指掌的地步,但已拨开了蒙在梦境之上的不少迷雾、不过,透过神秘之雾,我们发现古人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如何做人、如何使自己的行为合符仪轨之上。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由梦联系到行为规范,可见古人对为人处世的重视。   我们不难发现,作者认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应当行为清正纯洁, 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同时又沉着冷静,机敏细致,才可能有所作为。这个标准大概就是君子与小人、王者与野心家的分界线所在吧。由此可以想到,重视人伦道德纲常的儒家,何以要把《易》当作经典,也可以明白孔子所说的“君子坦荡荡”、“君子不 忧不惧”所包含的内容了。
《史记》·管蔡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管蔡世家

《史记》·管蔡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管叔鲜、蔡叔度者,周文王子而武王弟也。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其长子曰伯邑考,次曰武王发,次曰管叔鲜,次曰周公旦,次曰蔡叔度,次曰曹叔振铎,次曰成叔武,次曰霍叔处,次曰康叔封,次曰厓季载。厓季载最少。同母昆弟十人,唯发、旦贤,左右辅文王,故文王舍伯邑考而以发为太子。及文王崩而发立,是为武王。伯邑考既已前卒矣。 武王已克殷纣,平天下,封功臣昆弟。於是封叔鲜於管,封叔度於蔡:二人相纣子武庚禄父,治殷遗民。封叔旦於鲁而相周,为周公。封叔振铎於曹,封叔武於成,封叔处於霍。康叔封、厓季载皆少,未得封。 武王既崩,成王少,周公旦专王室。管叔、蔡叔疑周公之为不利於成王,乃挟武庚以作乱。周公旦承成王命伐诛武庚,杀管叔,而放蔡叔,迁之,与车十乘,徒七十人从。而分殷馀民为二:其一封微子启於宋,以续殷祀;其一封康叔为卫君,是为卫康叔。封季载於厓。厓季、康叔皆有驯行,於是周公举康叔为周司寇,厓季为周司空,以佐成王治,皆有令名於天下。 蔡叔度既迁而死。其子曰胡,胡乃改行,率德驯善。周公闻之,而举胡以为鲁卿士,鲁国治。于是周公言于成王,复封胡于蔡,以奉蔡叔之祀,是为蔡仲。余五叔皆就国,无为天子吏者。 蔡仲卒,子蔡伯荒立。蔡伯荒卒,子宫侯立。宫侯卒,子厉侯立。厉侯卒,子武侯立。武侯之时,周厉王失国,奔彘,共和行政,诸侯多叛周。 武侯卒,子夷侯立。夷侯十一年,周宣王即位。二十八年,夷侯卒,子厘侯所事立。 厘侯三十九年,周幽王为犬戎所杀,周室卑而东徙。秦始得列为诸侯。 四十八年,厘侯卒,子共侯兴立。共侯二年卒,子戴侯立。戴侯十年卒,子宣侯措父立。 宣侯二十八年,鲁隐公初立。三十五年,宣侯卒,子桓侯封人立。桓侯三年,鲁弑其君隐公。二十年,桓侯卒,弟哀侯献舞立。 哀侯十一年,初,哀侯娶陈,息侯亦娶陈。息夫人将归,过蔡,蔡侯不敬。息侯怒,请楚文王:“来伐我,我求救于蔡,蔡必来,楚因击之,可以有功。”楚文王从之,虏蔡哀侯以归。哀侯留九岁,死于楚。凡立二十年卒。蔡人立其子肸,是为缪侯。 缪侯以其女弟为齐桓公夫人。十八年,齐桓公与蔡女戏船中,夫人荡舟,桓公止之,不止,公怒,归蔡女而不绝也。蔡侯怒,嫁其弟。齐桓公怒,伐蔡;蔡溃,遂虏缪侯,南至楚邵陵。已而诸侯为蔡谢齐,齐侯归蔡侯。二十九年,缪侯卒,子庄侯甲午立。 庄侯三年,齐桓公卒。十四年,晋文公败楚于城濮。二十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二十五年,秦穆公卒。三十三年,楚庄王即位。三十四年,庄侯卒,子文侯申立。 文侯十四年,楚庄王伐陈,杀夏征舒。十五年,楚围郑,郑降楚,楚复之。二十年,文侯卒,子景侯固立。 景侯元年,楚庄王卒。四十九年,景侯为太子般娶妇于楚,而景侯通焉。太子弑景侯而自立,是为灵侯。 灵侯二年,楚公子围弑其王郏敖而自立,为灵王。九年,陈司徒招弑其君哀公。楚使公子弃疾灭陈而有之。十二年,楚灵王以灵侯弑其父,诱蔡灵侯于申,伏甲饮之,醉而杀之,刑其士卒七十人。令公子弃疾围蔡。十一月,灭蔡,使弃疾为蔡公。 楚灭蔡三岁,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代立,为平王。平王乃求蔡景侯少子庐,立之,是为平侯。是年,楚亦复立陈。楚平王初立,欲亲诸侯,故复立陈、蔡后。 平侯九年卒,灵侯般之孙东国攻平侯子而自立,是为悼侯。悼侯父曰隐太子友。隐太子友者,灵侯之太子,平侯立而杀隐太子,故平侯卒而隐太子之子东国攻平侯子而代立,是为悼侯。悼侯三年卒,弟昭侯申立。 昭侯十年,朝楚昭王,持美裘二,献其一于昭王而自衣其一。楚相子常欲之,不与。子常谗蔡侯,留之楚三年。蔡侯知之,乃献其裘于子常;子常受之,乃言归蔡侯。蔡侯归而之晋,请与晋伐楚。 十三年春,与卫灵公会邵陵。蔡侯私于周苌cháng弘以求长于卫;卫使史鳅言康叔之功德,乃长卫。夏,为晋灭沈,楚怒,攻蔡。蔡昭侯使其子为质于吴,以共伐楚。冬,与吴王阖闾遂破楚入郢。蔡怨子常,子常恐,奔郑。十四年,吴去而楚昭王复国。十六年,楚令尹为其民泣以谋蔡,蔡昭侯惧。二十六年,孔子如蔡。楚昭王伐蔡,蔡恐,告急于吴。吴为蔡远,约迁以自近,易以相救;昭侯私许,不与大夫计。吴人来救蔡,因迁蔡于州来。二十八年,昭侯将朝于吴,大夫恐其复迁,乃令贼利杀昭侯;已而诛贼利以解过,而立昭侯子朔,是为成侯。 成侯四年,宋灭曹。十年,齐田常弑其君简公。十三年,楚灭陈。十九年,成侯卒,子声侯产立。声侯十五年卒,子元侯立。元侯六年卒,子侯齐立。 侯齐四年,楚惠王灭蔡,蔡侯齐亡,蔡遂绝祀。后陈灭三十三年。 伯邑考,其后不知所封。武王发,其后为周,有本纪言。管叔鲜作乱诛死,无后。周公旦,其后为鲁,有世家言。蔡叔度,其后为蔡,有世家言。曹叔振铎,有后为曹,有世家言。成叔武,其后世无所见。霍叔处,其后晋献公时灭霍。康叔封,其后为卫,有世家言。冉季载,其后世无所见。 太史公曰:管蔡作乱,无足载者。然周武王崩,成王少,天下既疑,赖同母之弟成叔、冉季之属十人为辅拂,是以诸侯卒宗周,故附之世家言。 曹叔振铎者,周武王弟也。武王已克殷纣,封叔振铎于曹。 叔振铎卒,子太伯脾立。太伯卒,子仲君平立。仲君平卒,子宫伯侯立。宫伯侯卒,子孝伯云立。孝伯云卒,子夷伯喜立。 夷伯二十三年,周厉王奔于彘。 三十年卒,弟幽伯强立。幽伯九年,弟苏杀幽伯代立,是为戴伯。戴伯元年,周宣王已立三岁。三十年,戴伯卒,子惠伯兕立。 惠伯二十五年,周幽王为犬戎所杀,因东徙,益卑,诸侯畔之。秦始列为诸侯。 三十六年,惠伯卒,子石甫立,其弟武杀之代立,是为缪公。缪公三年卒,子桓公终生立。 桓公三十五年,鲁隐公立。四十五年,鲁弑其君隐公。四十六年,宋华父督弑其君殇公,及孔父。五十五年,桓公卒,子庄公夕姑立。 庄公二十三年,齐桓公始霸。 三十一年,庄公卒,子厘公夷立。厘公九年卒,子昭公班立。昭公六年,齐桓公败蔡,遂至楚召陵。九年,昭公卒,子共公襄立。 共公十六年,初,晋公子重耳其亡过曹,曹君无礼,欲观其骈胁。厘负羁谏,不听,私善于重耳。二十一年,晋文公重耳伐曹,虏共公以归,令军毋入厘负羁之宗族闾。或说晋文公曰:“昔齐桓公会诸侯,复异姓;今君囚曹君,灭同姓,何以令于诸侯?”晋乃复归共公。 二十五年,晋文公卒。三十五年,共公卒,子文公寿立。文公二十三年卒,子宣公强立。宣公十七年卒,弟成公负刍立。 成公三年,晋厉公伐曹,虏成公以归,已复释之。五年,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其君厉公。二十三年,成公卒,子武公胜立。武公二十六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代立。二十七年,武公卒,子平公须立。平公四年卒,子悼公午立。是岁,宋、卫、陈、郑皆火。 悼公八年,宋景公立。九年,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为声公。悼公死于宋,归葬。 声公五年,平公弟通弑声公代立,是为隐公。隐公四年,声公弟露弑隐公代立,是为靖公。靖公四年卒,子伯阳立。 伯阳三年,国人有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谋欲亡曹;曹叔振铎止之,请待公孙强,许之。旦,求之曹,无此人。梦者戒其子曰:“我亡,尔闻公孙强为政,必去曹,无离曹祸。”及伯阳即位,好田弋之事。六年,曹野人公孙强亦好田弋,获白雁而献之,且言田弋之说,因访政事。伯阳大说之,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梦者之子乃亡去。 公孙强言霸说于曹伯。十四年,曹伯从之,乃背晋干宋。宋景公伐之,晋人不救。十五年,宋灭曹,执曹伯阳及公孙强以归而杀之。曹遂绝其祀。 太史公曰:余寻曹共公之不用僖负羁,乃乘轩者三百人,知唯德之不建。及振铎之梦,岂不欲引曹之祀者哉?如公孙强不修厥政,叔铎之祀忽诸。 武王之弟,管、蔡及霍。周公居相,流言是作。狼跋致艰,鸱鸮讨恶。胡能改行,克复其爵。献舞执楚,遇息礼薄。穆侯虏齐,荡舟乖谑。曹共轻晋,负羁先觉。伯阳梦社,祚倾振铎。 译文:...
《论语》-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注释: 攻:攻击。有人将攻解释为治。不妥。 异端:不正确的言论。另外、不同的一端。 斯:代词,这。 也已:这里用作语气词。 译文: 孔子说:攻击那些不正确的言论,祸害就可以消除了。 评析: 暂无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五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五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注释: 著:《礼记·大传》:“名著而男女有别。”《礼记·乐记》:“著不息者,天也。”《礼记·大学》:“其不善而著其善。”《礼记·中庸》:“诚则形,形则著。”《小尔雅》:“著,明也。”《韩非子·功名》:“而日月之名久著于天地。”《谷梁传·僖公六年》:“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这里用为显著、显明之意。 习:《易·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易·坎·辞》:“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易·兑·象》:“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论语·学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既知其以生有习,然后民特从命也。”卢辩注:“生,谓性也;习。调节也。”这里用为调节之意。 众:庶众,普通人。 译文: 孟子说:“行为着却不显明,调节了而没有察觉,终身都按着这个去做而不知道这个道路,有很多人啊。” 评析: 暂无
诗经
四书五经

诗经

《诗经》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诗经》的作者佚名,绝大部分已经无法考证,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诗经》在先秦时期称为《诗》,或取其整数称《诗三百》。西汉时被尊为儒家经典,始称《诗经》,并沿用至今。诗经在内容上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是周代各地的歌谣;《雅》是周人的正声雅乐,又分《小雅》和《大雅》;《颂》是周王庭和贵族宗庙祭祀的乐歌,又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 《国风》 周南 02 葛覃 04 樛木 06 桃夭 08 芣苢 10 汝坟 01 鹊巢 03 草虫 05 甘棠 07 羔羊 09 摽有梅 11 江有汜 13 何彼襛矣 01 柏舟 03 燕燕 05 终风 07 凯风 09 匏有苦叶 11 式微 13 简兮 15 北门...
《诗经》·株林
四书五经

《诗经》·株林

《诗经》·株林 诗经·国风·陈风〔先秦〕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注释: 胡为:为什么。株:陈国邑名,在今河南柘城县。林:郊野。一说株林是陈大夫夏徵舒的食邑。 从:跟,与,此指找人。一说训为因。夏南:即夏姬之子夏徵舒,字子南。 匪:非,不是。适:往。 乘(shèng)马:四匹马。古以一车四马为一乘。 说(shuì):通“税”,停车解马。株野:株邑之郊野。 乘(chéng)我乘(shèng)驹:驹,马高五尺以上、六尺以下称“驹”,大夫所乘;马高六尺以上称“马”,诸侯国君所乘。此诗中“乘马”者指陈灵公,“乘驹”者指陈灵公之臣孔宁、仪行父。 朝食:吃早饭。闻一多考,性曰为食。 译文: 为何要到株林去?那是为了找夏南。不是为到株林玩,而是为了找夏南。 驾着大车赶四马,株林郊外卸下鞍。驾着轻车赶四驹,奔抵株林吃早餐。 评析: 《陈风·株林》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揭露陈灵公君臣的荒淫生活,讽刺上层统治者的政治腐败的作品。   此诗之开篇,大抵正当陈灵公及其大臣孔宁、仪行父出行之际。辚辚的车马正喜孜孜驰向夏姬所居的株林,路边的百姓早知陈灵公君臣的隐秘,却故作不知地大声问道:“胡为乎株林(他们到株林干什么去)?”另一些百姓立即心领神会,却又故作神秘地应道:“从夏南(那是去找夏南的吧)!”问者即装作尚未领会其中奥妙,又逼问一句:“匪适株林(不是到株林去)?”应者笑在心里,却又像煞有介事地坚持道:“从夏南(只是去找夏南)!”明明知道陈灵公君臣所干丑事,却佯装不知接连探问,问得也未免太过仔细。明明知道他们此去找的是夏姬,却故为掩饰说找的是“夏南”,答得也未免欲盖弥彰。发问既不知好歹,表现着一种似信还疑的狡黠;应对则极力挣扎,摹拟着做贼心虚的难堪。这样的讽刺笔墨,实在胜于义愤填膺的直揭。它的锋芒,简直能透入这班衣冠禽兽的灵魂。   到了第二章,又换了一副笔墨。辚辚的车马,终于将路人可恶的问答摆脱;遥遥在望的株邑眼看就到,陈灵公君臣总算松了口气。“驾我乘马,说于株野”——这里摹拟的是堂堂国君的口吻,所以连驾车的马,也是颇可夸耀的四匹。到了“株野”就再不需要“从夏南”的伪装,想到马上就有美貌的夏姬相陪,陈灵公能不眉飞色舞地高唱:“说于株野!”“说”,一般均解为“停车解马”,固为确诂。但若从陈灵公此刻的心情看,解为“悦”也不为不可。“说(悦)于株野”,也许更能传达这位放荡之君隐秘不宣的喜悦。“乘我乘驹,朝食于株”——大夫只能驾驹,这自然又是孔宁、仪行父的口吻了。对于陈灵公的隐秘之喜,两位大夫更是心领神会,所以马上笑咪咪凑趣道:“到株野还赶得上朝食解饥呢!”“朝食”在当时常用作隐语,暗指男女间的性爱。那么,它正与“说于株野”一样,又语带双关,成为这班禽兽通淫夏姬的无耻自供了。寥寥四句,恰与首章的矢口否认遥相对应,使这桩欲盖弥彰的丑事,一下变得昭然若揭。妙在用的又是第一人称(我)的口吻,就不仅使这幕君臣通淫的得意唱和,带有了不知羞耻的自供意味。可见此诗的讽刺笔墨非常犀利。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七春,齐侯使庆封聘。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卫杀其大夫宁喜。卫侯之弟鱄出奔晋。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冬十有二月乙卯朔,日有食之。 传: 二十七年春,胥梁带使诸丧邑者具车徒以受地,必周。使乌余车徒以受封,乌余以众出。使诸侯伪效乌余之封者,而遂执之,尽获之。皆取其邑而归诸侯,诸侯是以睦于晋。 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鼠》,亦不知也。卫宁喜专,公患之。公孙免余请杀之。公曰:「微宁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只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宁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余复攻宁氏,杀宁喜及右宰谷,尸诸朝。石恶将会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敛以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 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将准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公丧之,如税服,终身。 公与免余邑六十,辞曰:「唯卿备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乱也,臣弗敢闻。且宁子唯多邑,故死。臣惧死之速及也。」公固与之,受其半。以为少师。公使为卿,辞曰:「大叔仪不贰,能赞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为卿。 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蠹,小国之大灾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 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戌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馹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皙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于宋,若我何?」 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于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弃信,志将逞乎?志以发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子何惧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 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 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德,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 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 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人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于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晋荀寅遂如楚莅盟。 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伯有赋《鹑之贲贲》,赵孟曰:「床第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西赋《黍苗》之四章,赵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子大叔赋《野有蔓草》,赵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孙段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为宾荣,其能久乎?幸而后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谓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谓矣。」文子曰:「其馀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乐而不荒。乐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后亡,不亦可乎?」 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谓乎?」 齐崔杼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病,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强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弊。卢蒲弊曰:「彼,君之仇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 九月庚辰,崔成、崔强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子讨之。」使卢蒲弊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强,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弊覆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楚薳罢如晋莅盟,晋将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后于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 崔氏之乱,申鲜虞来奔,仆赁于野,以丧庄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为右尹。 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 译文: 二十七年春季,胥梁带让失去城邑的那些国家准备好车兵徒兵来接受土地,行动必须周密。让乌馀准备车兵来接受封地。乌馀带领他的一批人出来,胥梁带让诸侯假装把土地送给乌馀,因而乘乌馀不备而加以逮捕,全部俘虏了他们。把乌馀的城邑都夺了回来,还给诸侯,诸侯因此归向晋国。 齐国的庆封来鲁国聘问,他的车子很漂亮。盂孙对叔孙说:“庆封的车子,不也很漂亮么!”叔孙说:“豹听说:‘衣饰和人不相称,必然得到恶果。’漂亮的车子有什么用?”叔孙设便宴招待庆封,庆封表现得不恭敬。叔孙为他赋《相鼠》这首诗,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卫国的甯喜把持朝政,卫献公担心这件事,公孙免馀请求杀死甯喜。卫献公说:“如果没有甯子,我不能到这地步。我已经对他说过了‘政由甯氏’。事情的结果不能知道,只是得到坏名声,不能做。”公孙免馀回答说:“下臣去杀他,君王不要参与计划就行了。”就和公孙无地、公孙臣商量,让他们攻打甯氏,没有攻下,公孙无地和公孙臣都因此战死了。卫献公说:“臣是没有罪的,父子二人都为我而死了!”夏季,公孙免馀再次攻打甯氏,杀死了甯喜和右宰穀,陈尸在朝廷上。石恶将要参加宋国的结盟,接受了命令而出来,给尸首穿上衣服,头枕在尸体的大腿上而为他们号哭,想要入殓以后自己逃亡,又害怕不能免于祸难,姑且说:“接受使命了。”于是就动身走了。 子鲜说:“驱逐我的逃亡了,接纳我的死去了,赏罚没有章程,如何禁止为恶和勉励为善?国君失掉他的信用而国家没有正常的刑罚,不也很难了吗?而且鱄实在是让甯喜这么做的。”子鲜说完这话就逃亡到晋国去。卫献公让人阻止他,不行。子鲜到达黄河,卫献公又派人阻止他。他不让使者前进,而向黄河发誓。子鲜寄住在木门,坐着都不肯面对着卫国。木门大夫劝他做官,他不同意,说:“做官而废弃自己的职责,这是罪过;要尽自己的职责,这就宣扬了我逃亡的原因。我将要向谁诉说呢?我不能够立在别人的朝廷上了。”一辈子也不出来做官。卫献公为他服丧一直到死。 卫献公给公孙免馀六十个城邑,他辞谢说:“只有卿才具备一百个城邑,下臣已经有六十个邑了。下面的人而有了上面的人的禄位,这是祸乱。下臣不敢听到这种事。而且甯子就因为城邑多了,所以死了,下臣害怕死期快到。”卫献公一定要给他,他接受了一半。让他做了少师。卫献公让他做卿,他辞谢说:“太叔仪没有二心,能够赞助大事,君王还是任命他吧。”于是就让太叔仪做了卿。 宋国的向戌和赵文子友好,又和令尹子木友好,想要停止诸侯之间的战争以取得名声。他去到晋国,告诉了赵文子。赵文子和大夫们商量。韩宣子说:“战争,是残害百姓的祸事,是财货的蛀虫,是小国的大灾难,有人要消除它,虽然说办不到,一定要答应。不答应,楚国将会答应,用来号召诸侯,那么我国就失去盟主的地位了。”晋国人答应了向戌。向戌又去楚国,楚国也答应了。去到齐国,齐国人感到为难。陈文子说:“晋国、楚国答应了,我们怎么能够不答应?而且别人说‘消灭战争’,而我们不答应,那么就使我们的百姓离心了,将要怎么使用他们?”齐国人答应了。告诉秦国,秦国也答应了。这四个国家都通告小国,在宋国举行会见。 五月二十七日,晋国的赵文子到达宋国。二十九日,郑国的良霄也来了。六月初一日,宋国人设享礼招待赵文子,叔向作为赵文子的副手。司马把煮熟的牲畜切成碎块,放在盘子里,这是合于礼的。以后孔子看到了这次礼仪的记载,认为文辞太多。初二日,叔孙豹、齐国的庆封、陈须无、卫国的石恶到达。初八日,晋国的荀盈跟随赵文子之后到达。初十日,邾悼公到达。十六日,楚国的公子黑肱先到达,和晋国商定了有关的条件。二十一日,宋国的向戌去到陈国,和子木商定有关楚国的条件。二十二日,滕成公到达。子木告诉向戌,请求跟从晋国和楚国的国家互相见面。二十四日,向戌向赵文子复命。赵文子说:“晋、楚、齐、秦四国地位对等,晋国不能指挥齐国,如同楚国不能指挥秦国一样。楚国国君如果能让秦国国君驾临敝邑,寡君岂敢不坚决向齐国国君请求?”二十六日,向戌向子木复命,子木派传车请示楚康王。楚康王说:“放下齐国、秦国,请求和其他国家互相见面。”秋季,七月初二日,向戌到达。当夜,赵文子和公子黑肱统一了盟书的措辞。初四日,子木从陈国到达。陈国的孔奂、蔡国的公孙归生到达。曹国和许国的大夫也都来到。各国军队用篱笆做墙作为分界。晋国和楚国各自驻扎在两头。伯夙对赵文子说:“楚国的气氛很不好,恐怕会发生患难。”赵文子说:“我们转折向左,进入宋国,能把我们怎么办?” 初五日,各诸侯国代表准备在宋国西门外边结盟。楚国人在外衣里边穿上皮甲。伯州犁说:“会合诸侯的军队,而做别人不信任的事,恐怕不可以吧,诸侯盼望得到楚国的信任,因此前来顺服。如果不信任别人,这就是丢掉了所用来使诸侯顺服的东西了。”他坚决请求脱去皮甲。子木说:“晋国和楚国缺乏信用已经很久了,唯有去做对我有利的事就是了。如果能如愿,哪里用得着有信用?”伯州犁退下去。对人说:“令尹将要死了,不会到三年。但求满足意志而丢弃信用,意志会满足吗?有意志就形成为语言,有语言就要有信用,有信用就加强意志。这三件事互相关联统一,然后才能确定。信用丢掉了,怎么能活到三年呢?” 赵文子担心楚国人外衣里边穿皮甲,把这情形告诉了叔向。叔向说:“有什么危害?一个普通人一旦做出不守信用的事,尚且不可以,都不得好死。如果一个会合诸侯的卿做出不守信用的事情,就必然不能成功了。说话不算数的人不能给人造成困难,这不是您的祸患。用信用召集别人,而又利用了虚伪,必然没有人同意他,哪里能危害我们?而且我们依靠着宋国来防守他们制造的困难,那就能人人舍命。和宋军一起誓死对抗,即使楚军增加一倍也是可以抵抗的,您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但是事情又不至于到这一步。口称消除战争以召集诸侯,反而发动战争来危害我们,我们的用处就多了,不必担心。” 季武子派人以鲁襄公的名义对叔孙豹说:“把我国比作和邾国、滕国小国一样。”不久齐国人请求把邾国作为属国,宋国人请求把滕国作为属国,邾国、滕国都不参加结盟,叔孙说:“邾国、滕国,是别人的私属国;我们,是诸侯之国,为什么要看作和他们一样?宋国、卫国,才是和我们对等的。”于是就参加结盟。所以《春秋》不记载叔孙豹的族名,这是说他违背了鲁襄公命令的缘故。 晋国和楚国争执歃血盟誓的先后。晋国人说:“晋国本来是诸侯的盟主,从来没有在晋国之前歃血的。”楚国人说:“您说晋国和楚国的地位相等,如果晋国总是在前面,这就是楚国比晋国弱。而且晋国和楚国交换着主持诸侯的结盟已经很久了。难道专门由晋国主持?”叔向对赵文子说:“诸侯归服晋国的德行,不是归服它主持结盟。您致力于德行,不要去争执先后。而且诸侯结盟会,小国本来一定有主持结盟的事务,让楚国做小国盟主,不也是可以的吗?”于是就让楚国先歃血。《春秋》记载把晋国放在前面,这是由于晋国有信用。 初六日,宋平公同时招待晋国和楚国的大夫,赵文子作为主宾坐首席,子木跟他说话,赵文子不能回答,让叔向在旁边帮着对答,子木也不能回答。 初九日,宋平公和诸侯的大夫在蒙门外结盟。子木向赵文子询问说:“范武子的德行怎么样?”赵文子回答说:“这个人的家事治理得井井有条,对晋国人来说没有可以隐瞒的情况,他的祝史向鬼神表示诚信没有言不由衷的话。”子木回去把话报告楚康王。楚康王说:“高尚啊!能够让神和人高兴,无怪乎他能辅佐五世国君作为盟主。”子木又对楚康王说:“晋国称霸诸侯是合适的,有叔向来辅佐它的卿,楚国没有和他相当的人,不能和他相争。”于是晋国的荀盈就去到楚国参加结盟。 郑简公在垂陇设享礼招待赵文子,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太叔、两个子石跟从郑简公。赵文子说:“这七位跟从着君王,这是赐给武以光荣。请求都赋诗以完成君王的恩赐,武也可以从这里看到这七位的志向。”子展赋《草虫》这首诗。赵文子说:“好啊,这是百姓的主人!但武是不足以承当的。”伯有赋《鹑之贲贲》这首诗。赵文子说:“床上的话不出门槛,何况在野外呢?这不是使人所应该听到的。”子西赋《黍苗》的第四章。赵文子说:“有寡君在那里,武有什么能力呢?”子产赋《隰桑》这首诗。赵文子说:“武请求接受它的最后一章。”子太叔赋《野有蔓草》这首诗。赵文子说:“这是大夫的恩惠。”印段赋《蟋蟀》这首诗。赵文子说:“好啊,这是保住家族的大夫!我有希望了。”公孙段赋《桑扈》这首诗。赵文子说:“‘不骄不傲’,福禄还会跑到哪儿去?如果保持这些话,即使想要辞掉福禄,能行吗?” 享礼结束,赵文子告诉叔向说:“伯有将要被杀了!诗用来说明心意,心意在于诬蔑他的国君并且公开怨恨国君,又以此作为宾客的光荣,他能够长久吗?即使侥幸,后来也一定逃亡。”叔向说:“对,他太骄奢。所谓不到五年,说的就是这个人了。”赵文子说:“其余的人都是可以传下几世的大夫。子展也许是最后灭亡的,因为处在上位而不忘记降抑自己。印氏是最后第二家灭亡的,因为欢乐而有节制。欢乐用来安定百姓。不要过分使用它们,灭亡在后,不也是可以的吗?” 宋国的左师请求赏赐,说:“下臣免于一死,请求赐给城邑。”宋平公给他六十个城邑,他把文件交给子罕看。子罕说:“凡是诸侯小国,晋国、楚国都用武力来威慑他们,使他们害怕然后就上下慈爱和睦,慈爱和睦然后能安定他们的国家,以事奉大国,这是所以生存的原因。没有威慑就要骄傲,骄傲了祸乱就要发生,祸乱发生必然被灭亡,这就是所以灭亡的原因。上天生长了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百姓把它们样样使用上,缺一种都不可,谁能够废除武器?武器的设置已经很久了,这是用来威慑不轨而宣扬文德的。圣人由于武力而兴起,作乱的人由于武力而废弃。使兴起者废弃、灭亡者生存、明白者糊涂的策略,都是从武力来的,而您谋求去掉它,不也是欺骗吗?以欺骗蒙蔽诸侯,没有比这再大的罪过了。即使没有大的讨伐,反而又求取赏赐,这是不满足到了极点了。”因此,子罕就把封赏文件上的字削去并且扔了它。左师也就推辞了接受城邑。向氏想要攻打子罕,左师说:“我将要灭亡时,他老人家救了我,没有比这再大的恩德了。又可以攻打吗?”君子说:“‘那位人物,是国家主持正义的人’,这说的就是子罕吧!‘用什么赐给我,我将要接受它’,这说的就是向戌吧?” 齐国的崔杼生下成和强妻子就死了,又娶了东郭姜,生了明。东郭姜带了前夫的儿子,名叫棠无咎,和东郭偃辅佐崔氏。崔成有病被废,立了崔明做继承人。崔成请求在崔地退休,崔杼答应了,偃和无咎不给,说:“崔地,是宗庙所在的地方,一定要归于宗主。”成和强生气,要杀死他们。告诉庆封说:“他老人家的为人,也是您所知道的,惟独听从无咎和偃的话,父老兄长都说不上话。很怕有害于他老人家,谨敢向您报告。”庆封说:“您姑且退出去,我考虑一下。”就告诉卢蒲嫳。卢蒲嫳说:“他,是国君的仇人。上天或者将要抛弃他了。他家里确实出了乱子,您担的什么心?崔家的削弱,就是庆家的加强。”过几天成和强又对庆封说这件事。庆封说:“如果有利于他老人家,一定要去掉他们。如有危难,我来帮助你们。” 九月初五日,在崔氏的朝廷上,崔成、崔强把东郭偃和棠无咎杀了。崔杼生气走了出来,他的手下人都逃了,找人套车,找不着。让养马的圉人套上车,寺人驾着车子出门,崔杼还说:“崔氏如果有福气,祸患仅仅停留在我身上还可以。”就进见庆封。庆封说:“崔、庆是一家。这些人怎么敢这样?请为您讨伐他们。”让卢蒲嫳领着甲士以攻打崔氏。崔氏加筑宫墙据以防守,没有攻下。发动国内的人们帮着攻打,就灭亡了崔氏,杀了成和强,夺取了他家里全部的人口和财货。崔杼的妻子上吊死了。卢蒲嫳向崔杼复命,并且为他驾车送他回家。崔杼到家,已经无家可归了,于是就上吊而死。崔明在夜里躲在墓群里。初六日,崔明逃亡前来,庆封掌握了政权。 楚国的薳罢去到晋国参加盟会,晋平公设享礼招待他。薳罢将要退出的时候,赋了《既醉》这首诗。叔向说:“薳氏在楚国的后代将会长享禄位,应当啊!承受国君的命令,不忘记敏捷从事。子荡将要掌握政权了。用敏捷来事奉国君,必然能保养百姓,政权还跑到哪儿去?” 崔氏那次叛乱,申鲜虞逃亡到鲁国来,在郊外雇用了仆人,为齐庄公服丧。冬季,楚国人召请申鲜虞,申鲜虞去到楚国,做了右尹。 十一月初一日,日食。当时斗柄指申,应该是九月,由于主管历法官员的过错,两次应该置闰月而没有置闰月。
宋词三百首 – 思帝乡·春日游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思帝乡·春日游

思帝乡·春日游 韦庄〔唐代〕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译文: 春日踏青郊游,风吹杏花满头。原野小径上是谁家少年,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我想要是能够嫁给他,这一生也就满足了。即使被无情地休弃了,也绝不后悔。 注释: 题解:《思帝乡》又名《万斯年曲》,本是唐玄宗时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单调三十三至三十六字,平韵。此调金奁集载温庭筠韦庄词,注越调(无射商)。该篇押用同一部平韵,韵脚分别是“游”、“头”、“流”、“休”、“羞”。 陌(mò):田间东西方向的道路,这里泛指道路,野外的道路。陌上,道路之上。年少:即“少年”,小伙子,青年人。 足:程度副词,很,非常。风流:风度潇洒,举止飘逸,洒脱放逸,风雅潇洒。足风流,犹云十分风流,够气派、潇洒,够俊俏、多情的。 妾:古代女子对自己的谦称。拟:是定、准、必的意思,与“打算”的用法不尽相同,打算,想要。与:给,这个介词后面省略了宾语。将身嫁与,把自己嫁给他。 休:此处指心愿得遂后的罢休,喜悦,欢乐。一生休,一辈子就这样罢了,意思是一生就满足了,这一辈子也就算了,意谓一生有了依托,一生满足。 纵:纵然,即便。弃:抛弃,弃置。不能羞:意谓不会感到害羞后悔,即也不在乎。“纵被”二句,即使被他无情无义地休弃了,也不后悔 。 赏析:   这首词写一个少女的青春的热情和她对少男的大胆追求,是一首脍炙人口的爱情自白。   它描写一位天真烂漫、热情大胆的少女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迫切要求婚姻自由,追求爱情和幸福,表现了不顾一切封建伦常大胆追求纯真爱情的主题。这首词通过对少女心理活动的传神描写,塑造出了一个具有健全人格、渴望婚姻自主的女性典型;这个典型在青年男女被剥夺了自由恋爱权利的封建社会里,有着特别的意义。但这种一见钟情的爱情,由于缺乏共同的思想基础,纵使刹那间可以爆发出耀眼的火花,若所遇非人也会转眼归于毁灭,以致产生不可设想的悲剧,这是封建社会妇女的不幸处境所造成的。   此词是写游春,有所遇,女遇男;仅是开端“春日游”三个字就极可玩味,表面看来原只是极为简单直接的一句叙述而已,然而却已经为后文所写的感情之秾挚做了很好的准备和渲染。“春日”正是感情的春心觉醒的时节,一切都表现了一种生命之觉醒与跃动。而之后更加一“游”字,则此“春游”之人的春心之欲,随春物以共同萌发及跃动从而可知。其后再加以“杏花吹满头”一句,点明时令是早春,缤纷的杏花花瓣落了游春的姑娘一头都是,“吹”字在此一句中表现出一种当繁花开到极盛时,也同时伴随有花片之飞舞的一种更为缤纷盛美的景象。而且“吹”字还可表现出一种活泼撩动的感受,则外在之春物遂与游春之人更加了一层直接的关系,写出了春光明丽,少女欢快的场面。   前两句以八个字刻画出女子在融融春光中萌发了追寻意中人的春心;叙写至此,已经为以后的感情之引发,培养和渲染了足够的气势,于是以下由景转情,情由景生,一位也漫步在原野小径上的少年公子进入画面,虽然少女并不认识他,但他那翩翩的风度,飞扬的神采,却吸引了少女的注目,引起了少女的爱慕。九字长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一泻而出毫无假借,读起来笔力异常饱满。曰“陌上”,是游春时士女云集之所在;曰“谁家年少”,则表现了期望的真诚与选择的珍重;更加之以“足风流”,是对于美好多情之预想的最高要求。“足风流”是少女眼中少年公子的形象,也是少女对少年的评价,少女对少年的爱慕之情全由这一“足”字传出。   因而少女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一个“拟”字,点明这是少女内心的打算。曰“足风流”,曰“一生休”,前一句写期望之理想,后一句写自我之奉献,两相呼应,极为有力地表现了意志之坚决与感情之深挚。这一个九字长句与上一句的节奏句式全同,都是前面的六字句以两字为一顿,造成一波三折的气势,然后以一个三字句为总结,字字斩钉截铁,口气是真挚、诚实、坚定的。这里写出少女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和对幸福生活的殷切期望,然后用“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加重这爱的力量。这种强力的爱慕之情,不仅使她要终身相许,嫁给他,而且即使以后少年公子将她无情地遗弃,她也决无后悔。在“足”字上可见少年风流了,至此犹嫌不够,还通过“休”和“羞”两个字,层层加码地予以强调,写出了为爱情不惜代价、终身不悔的决心,进一步突出了少年风流之甚,由此足见少女之痴情。结尾处二句殉身无悔的誓词,正是以其深挚的情意,提高加深了这首小词的境界,一个真正愿为理想、事业而献身的人,是为了对它的热爱,词其所写的用情之态度与殉身之精神,确实可以引发读者一种深沉的感动与丰美的联想。   这首词从字面解释或直为“一位女子在游春时对一个风流多情男子的向往和期待。”而若从“自比女性”的角度审视,则小词实际上婉转地传达了作者虽被历史的车轮无情地抛逐在西蜀一隅,但此心仍属故唐的赤子情怀。首句“春日游”自然是对唐王朝鼎盛局面的期许;二句的风流少年乃是暗喻君王;三句的“妾”即属自比,他是要将终生都托付唐王朝的了,即便如当下的暂被抛别,也是不离不弃——“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态度决绝。   这首词虽是少女单方面的一见钟情,然用通俗明快的语言,率真、坦直的感情表达方式和长短错落、声情激动的语调,塑造出一个敢于冲破礼教、大胆追求爱情幸福的少女形象,异常鲜明,逗人喜爱。作者以白描的手法和清新明朗的笔调,刻画这位少女天真烂漫、极富个性的形象,语言质朴而多情韵,在花间词中独具一格,别开生面,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该一首词纯用赋体,直抒胸臆,热情奔放,淋漓尽致,它用的是长短错落、声情激越的句式,选择的词调与所表达的内容、感情的强度都很相适,最后以誓言般的三个字短句作结,显得十分果决干脆,志不可夺。作为一位具有封建思想的文人,作者敢于道出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词语,写出这样明快决绝的佳篇,不能不归之于学习民歌的结果。韦庄抒情词这种真率大胆的作风原本是民间文学的本色,在词从民间到了文人手中之后慢慢朝向婉约化道路迈进的这个历史进程中,韦庄词却一定程度地保留了民间词的一些特色,十分难能可贵。 创作背景:   这首诗具体创作时间不详。韦庄身经黄巢之乱,转徙流离,后虽卜居成都(后蜀),官至宰辅,而俯仰今昔,不能无慨于中;《古今词话》称韦庄有一个宠爱的姬妾被王建假托教导宫女召入宫而终未放回,韦词牵涉此事者甚多;这首词调寄《思帝乡》,当是韦庄“托为绮词”的思唐之作。 作者介绍:   韦庄(约836年- 约910年),字端己,汉族,长安杜陵(今中国陕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诗人、词人,五代时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韦庄工诗,与温庭筠同为“花间派”代表作家,并称“温韦”。所著长诗《秦妇吟》反映战乱中妇女的不幸遭遇,在当时颇负盛名,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并称“乐府三绝”。有《浣花集》十卷,后人又辑其词作为《浣花词》。《全唐诗》录其诗三百一十六首。
宋词三百首 – 虞美人·疏篱曲径田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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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虞美人·疏篱曲径田家小

虞美人·疏篱曲径田家小 周邦彦〔宋代〕 疏篱曲径田家小。云树开清晓。天寒山色有无中。野外一声钟起、送孤蓬。 添衣策马寻亭堠。愁抱惟宜酒。菰蒲睡鸭占陂塘。纵被行人惊散、又成双。 译文: 稀疏的篱笆,曲折迂回的小路,小小的田舍农家。清晨,笼罩在树林上的云雾渐渐散开。寒气逼人,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似有还无,四野一片寂静,远处传来一句山寺的钟声,目送一叶孤蓬起帆远行。 添了一件衣服,策马扬鞭去寻找驿站,愁绪满怀,唯有买些酒来驱寒解愁。池塘里,鸭子正熟睡于茭白和蒲草丛中,即使被匆匆行路之人惊起,很快又成双成对地聚在一起。 注释: 疏篱:稀疏的篱笆。 曲径:曲折迂回的小路。 蓬:船。 亭堠:有顶无墙,供休息用的建筑物。 菰蒲:菰和蒲;借指湖泽。 陂塘:狭窄的池塘。 赏析:   这是一首叙写送行惜别的词作。词人为心上人送行,首二句所描绘的农家景致是他们临分手之处:“疏篱曲径田家小,云树开清晓”,“疏篱”、“曲径”是典型的农家景致,也是词人于清晨所见近处之景,再往远处看,笼罩在树林上的云雾渐渐地散开,时间到了清晨,分手的时分已在即。“曲径”,唐诗人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诗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此外,“云树开清晓”句,似化用秦观《满庭芳》词中“晓色云开”句,但周词的词序颠倒,所以这里的“开”字似更为精炼。“天寒山色有无中,野外一声钟起、送孤篷”,三、四两句承上而来,词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但见晨雾迷漫,带着寒气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四野一片寂静,只见远处山寺钟声传来,这给凄清的送别场面又增添了一层感伤色彩。“天寒”句,化用王维《汉江临泛》中的诗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词作上片以“疏篱”、“曲径”、“田家”、“云树”、“山色”、“孤篷”、“野外”等描绘一幅素淡画面,画面极为清静淡雅,再衬以钟声,使得画面富有动感,在这种环境中送别,心境自然是凄凉而忧郁的。   词作下片转而叙写自己的心情。但词人并不是以直抒胸臆的方式来表达,而是以一个个动作和画面来达到表述之目的。“添衣策马寻亭堠,愁抱惟宜酒”。这是说送走心上人后,感到寒意袭人和愁意缠绕心间,于是便添加衣服,策马扬鞭去找驿站,买些酒来驱寒解愁。“亭堠”,亦作亭堡,原为侦察、瞭望的岗亭。《后汉书·光武纪》载:“筑亭堠修烽燧。”这里当是指古代废置之亭堠,已改为置酒供行人休息场所。因前文已交代“天寒”,故此遂有“添衣”,但实质上是写词人之心寒愁浓。词人又写自己急急忙忙地寻找亭堠,说明其离愁之浓重。“愁抱”一句是全词中唯一的直抒其情,“惟宜”二字,强调了一种无可奈何之情,亦可理解为本词的主旨。歇拍二句,词人又忽地转入写景,“菰蒲睡鸭占陂塘,纵被行人惊散、又成双”,词人饮罢解愁之酒,又匆匆上路,马蹄声声,惊散了池塘旁水草中尚在熟睡的鸭子,但很快它们又成双地聚在一起睡着了。宋诗人黄庭坚《睡鸭》诗有:“天下真成长会合,两凫相依睡秋江。”这本是乡野常见之景,然实是词人有感而发,借此以衬托自己的孤单,寄托自己的“愁抱”。正如江淹《别赋》中所写:“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于水滨,车逶迟于山侧。”词作下片以“添衣”、“策马”、“寻亭堠”一系列行动,及鸭睡陂塘之景,侧面写出了词人送别心上人之后无法抒发的“愁抱”,也暗示出词人是位羁旅在外的行人。他似要极力在词作中淡化自己的愁绪,然仍抑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全词炼字度句,精炼含蓄,疏密相间,勾勒微妙,语言深沉,格调超然。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诗经》·泮水
四书五经

《诗经》·泮水

《诗经》·泮水 诗经·鲁颂·駉之什〔先秦〕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旂。其旂茷茷,鸾声哕哕。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思乐泮水,薄采其藻。鲁侯戾止,其马蹻蹻。其马蹻蹻,其音昭昭。载色载笑,匪怒伊教。 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群丑。 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明明鲁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 济济多士,克广德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烝烝皇皇,不吴不扬。不告于訩,在泮献功。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车孔博。徒御无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尔犹,淮夷卒获。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葚,怀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 注释: 泮(pàn)水:水名。戴震《毛郑诗考证》:“泮水出曲阜县治,西流至兖州府城,东入泗。《通典》云:‘兖州泗水县有泮水。’是也。” 思:发语词。 薄:语助词,无义。芹:水中的一种植物,即水芹菜。 戾:临。止:语尾助词。 言:语助词,无义。旂(qí):绘有龙形图案的旗帜。 茷(pèi)茷:飘扬貌。 鸾:通“銮”,古代的车铃。哕(huì)哕:铃和鸣声。 无小无大:指随从官员职位不分大小尊卑。 公:鲁公,亦指诗中的鲁侯。迈:行走。 藻:水中植物名。 蹻(qiāo)蹻:马强壮貌。 昭昭:指声音洪亮。 色:指容颜和蔼。 伊:语助词,无义。 茆(mǎo):即今言莼菜。 旨酒:美酒。 锡:同“赐”,此句相当于“万寿无疆”意。 道:指礼仪制度等。 丑:恶,指淮夷。 穆穆:举止庄重貌。 敬:努力。 允:信,确实。 昭假:犹“登遐”,升天。烈:同“列”,列祖,指周公旦、鲁公伯禽。 孝:同“效”。 祜(hù):福。 明明:同“勉勉”。 淮夷:淮水流域不受周王室控制的民族。攸:乃。 矫矫:勇武貌。 馘(guó):古代为计算杀敌人数以论功行赏而割下的敌尸左耳。 淑:善。皋陶(yáo):相传尧时负责刑狱的官。 桓桓:威武貌。 狄:同“剔”,除。 烝(zhēng)烝皇皇:众多盛大貌。 吴:喧哗。扬:高声。 讻(xiōng):讼,指因争功而产生的互诉。...
唐诗三百首 – 赠阙下裴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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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赠阙下裴舍人

赠阙下裴舍人 钱起〔唐代〕 二月黄莺飞上林,春城紫禁晓阴阴。 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 阳和不散穷途恨,霄汉长怀捧日心。 献赋十年犹未遇,羞将白发对华簪。 译文: 早春二月,黄鹂在宫苑飞翔歌吟;拂晓时紫禁城春浓树木阴阴。 长乐宫的钟声消逝在花丛外,龙池旁的杨柳沐浴在春雨中翠色深深。 暖阳不能消散穷途落魄之憾,遥望天空常常怀有捧日赤心。 十年来频频献赋还知音未遇,我头发斑白愧对华贵的帽簪。 注释: 阙下:宫阙之下,指帝王所居之地。阙是宫门前的望楼。裴舍人:生平不详。舍人:指中书舍人,其职责是草拟诏书,任职者须有文学资望。 黄莺:一作“黄鹂”。上林:指上林苑,汉武帝时据旧苑扩充修建的御苑。此处泛指宫苑。 紫禁:皇宫。一作“紫陌”。阴阴:一作“沈沈”。 长乐:即长乐宫。西汉主要宫殿之一,在长安城内。这里借指唐代长安宫殿。 龙池:唐玄宗登位前王邸中的一个小湖,后王邸改为兴庆宫,玄宗常在此听政,日常起居也多在此。 阳和:指二月仲春,与开头二月相应。 霄汉:指高空。长怀:一作“长悬”。 献赋:西汉时司马相如向汉武帝献赋而被进用,后为许多文人效仿。此指参加科举考试。遇:遇时,指被重用。 华簪:古人戴帽,为使帽子固定,便用簪子连帽穿结于发髻上。有装饰的簪,就是华簪,是达官贵人的冠饰。 赏析:   这是一首投赠诗。此诗以其用景色隐含的请求提携之意,和不落窠臼的恭维手段而闻名。前半部分以写景为主,但融情于景;后半部分以抒情为主,但思与景谐。诗人含蓄地赞颂了裴舍人,并委婉地陈述了自己的心事。全诗未有一句是明写作者自己之情,却在景色和感情的描写中点明了自己的想法,富丽精工,又不流于藻饰堆砌,由此颇见作者娴熟的艺术技巧。   “二月黄鹂飞上林,春城紫禁晓阴阴。”首联是说,二月天黄莺鸟飞到上林苑,春天早上紫禁城郁郁葱葱。   “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颔联是说,长乐宫钟声消逝在花丛外,龙池杨柳沐春雨翠色更深。   开头四句,诗人像并不在意求援似的,描画了一幅秾丽的宫苑春景图:早晨二月,在上林苑里,黄鹂成群的飞鸣追逐,好一派活跃的春的气氛!紫禁城中更是充满春意,拂晓的时候,在树木葱茏之中,洒下一片淡淡的春阴。长乐宫的钟敲响了,钟声飞过宫墙,飘到空中,又缓缓散落在花树之外。那曾经是玄宗皇帝发祥地的龙池,千万株春意盎然的杨柳,在细雨之中越发显得苍翠欲滴了。这四句诗写的都是皇宫苑囿殿阁的景色。   那么,钱起赠诗给裴舍人,为什么要牵扯上这些宫殿苑囿呢?这就要看看舍人的日常活动情况了。在唐代,皇帝身边的职官,有通事舍人、起居舍人、中书舍人。这些“侍从之臣”每天都要随侍皇帝左右,过问机密大事,其实际权力范围很大。   不难理解,此诗的开头四句,并不是为写景而写景,他的目的,是在“景语”中烘托出裴舍人的特殊身份地位。由于裴舍人追随御辇,侍从宸居,就能看到一般官员看不到的宫苑景色。当皇帝行幸到上林苑时,裴舍人看到上林苑的早莺;皇帝在紫禁城临朝时,裴舍人又看见皇城的春阴晓色;裴舍人草诏时,更听到长乐宫舒缓的钟声;而龙池的柳色变化及其在雨中的浓翠,自然也是裴舍人平日所熟知的。四种景物都若隐若现地使人看到裴舍人的影子。   可见,虽然没有一个字正面提到裴舍人,但实际上句句都在恭维裴舍人。恭维十足,却又不露痕迹,可见手法高妙。   “阳和不散穷途恨,霄汉长怀捧日心。”颈联是说,和煦春日也难消穷途遗恨,耿耿胸中咏怀着捧日忠心。   随后诗人笔头一转,就写到请求援引的题旨上:“阳和”句是说,虽有和暖的太阳,毕竟无法使自己的穷途落魄之恨消散。“霄汉”句说,但我仰望天空,我还是时时刻刻赞颂着太阳(指当朝皇帝),意思是自己有一颗为朝廷干事的热心。   “献赋十年犹未遇,羞将白发对华簪。”尾联是说,献赋十年至今仍未得到恩遇,如今白发丛生羞对裴舍人。   末两句意思是说,十年来,我不断向朝廷献上文赋(指参加科举考试),可惜没有得到知音者的赏识,如今连头发都变白了,看见插着华簪的贵官,我不能不感到惭愧。话说到这份上,意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但仍然含蓄,尚保持了一定的身份。   这首诗,通篇表示了一种恭维、求援之意,却又显得十分隐约曲折,尤其是前四句,虽然是在恭维,由于运用了“景语”,便不觉其庸俗了。由此颇见钱起娴熟的艺术技巧。全诗富丽精工,又不流于藻饰堆砌,十分难得。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投赠诗,是作者落第期间所作,献诗给在朝姓裴的中书舍人,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在唐代,皇帝身边的职官,有通事舍人、起居舍人、中书舍人。这些“侍从之臣”每天都要随侍皇帝左右,过问机密大事,其实际权力范围很大。此诗的弦外之音,是希望裴舍人给予援引。 作者介绍:   钱起(722?—780年),字仲文,汉族,吴兴(今浙江湖州市)人,唐代诗人。早年数次赴试落第,唐天宝十年(751年)进士,大书法家怀素和尚之叔。初为秘书省校书郎、蓝田县尉,后任司勋员外郎、考功郎中、翰林学士等。曾任考功郎中,故世称“钱考功”。代宗大历中为翰林学士。他是大历十才子之一,也是其中杰出者,被誉为“大历十才子之冠”。又与郎士元齐名,称“钱郎”,当时称为“前有沈宋,后有钱郎。”
唐诗三百首 – 听安万善吹觱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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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听安万善吹觱篥歌

听安万善吹觱篥歌 李颀〔唐代〕 南山截竹为觱篥,此乐本自龟兹出。 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 傍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 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 枯桑老柏寒飕飗,九雏鸣凤乱啾啾。 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与秋。 忽然更作渔阳掺,黄云萧条白日暗。 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 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 译文: 从南山截段竹筒做成觱篥,这种乐器本来是出自龟兹。 流传到汉地曲调变得新奇,凉州胡人安万善为我奏吹。 座旁的听者个个感慨叹息,思乡的游客人人悲伤落泪。 世人只晓听曲不懂得欣赏,乐人就像独行于暴风之中。 又像风吹枯桑老柏沙沙响,还像九只雏凤鸣叫啾啾啼。 好似龙吟虎啸同时都爆发,又如万籁齐响秋天百泉汇。 忽然变调成低沉悲壮的渔阳掺,顿使白日转昏暗乌云翻飞。 再变如同杨柳枝热闹欢快,仿佛看到上林苑繁花似锦。 除夕夜高堂上明烛放光芒,喝杯美酒再欣赏一曲觱篥。 注释: 觱篥(bìlì):亦作:“筚篥”、“悲篥”,又名“笳管”。簧管古乐器,似唢呐,以竹为主,上开八孔(前七后一),管口插有芦制的哨子。汉代由西域传入,今已失传。 龟兹(qīucí):古西域城国名,在今新疆库车、沙雅一带。 曲转奇:曲调变得更加新奇、精妙。 凉州:在今甘肃一带。 傍:靠近、临近,意同“邻”。 远客:漂泊在外的旅人。 解:助动词,能、会。苏轼《六月二十日夜渡海》:“苦雨终风也解晴。” 飙:暴风,这里用如形容词。自:用在谓语前,表示事实本来如此,或虽有外因,本身依然如故。可译为“本来,自然”。《史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飕飗:拟声词,风声。 九雏鸣凤:典出古乐府“凤凰鸣啾啾,一母将九雏”,形容琴声细杂清越。 万籁:自然界的各种天然音响。百泉:百道流泉之声音。 相与:共同、一起。陶渊明《移居二首》:“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更:更:变更,改变。这里是变调。 渔阳掺:渔阳一带的民间鼓曲名,这里借代悲壮、凄凉的之声。 黄云:日暮之云。李白《乌夜啼》:“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 萧条:寂寥、冷落。 杨柳:指古曲名《折杨柳》,曲调轻快热闹。 上林:即上林苑,古宫苑名,有两处:一为秦都咸阳时置,故址在今陕西西安市西;一为东汉时置,故址在今河南洛阳市东。新:清新。 岁夜:除夕。 声:动词,听。谭嗣同《仁学》:“目不得而色,耳不得而声,口鼻不得而臭味。” 赏析:   李颀最著名的诗有三类,一是送别诗,二是边塞诗,三是音乐诗。李颀有三首涉及音乐的诗。一首写琴(《琴歌》),以动静二字为主,全从背景着笔;一首写胡笳(《听董大弹胡笳声兼语弄寄房给事》),以两宾托出一主,正写胡笳;这一首写觱篥,以赏音为全诗筋脊,正面着墨。三首诗的机轴,极容易相同,诗人却写得春兰秋菊,各极一时之妙。这首诗的转韵尤为巧妙,全诗共十八句,根据诗情的发展,变换了七个不同的韵脚,声韵意境,相得益彰。   “南山截竹为觱篥”,先点出乐器的原材料,“此乐本自龟兹出”说明乐器的出处。两句从来源写起,用笔质朴无华、选用入声韵,与琴歌、胡笳歌起笔相同,这是李颀的特点,写音乐的诗,总是以板鼓开场。接下来转入低微的四支韵,写觱篥的流传,吹奏者及其音乐效果,“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指安万善)为我吹,旁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写出乐曲美妙动听,有很强的感染力量,人们都被深深地感动了。下文忽然提高音节,用高而沉的上声韵一转,说人们只懂得一般地听听而不能欣赏乐声的美妙,以致于安万善所奏觱篥仍然不免寥落之感,独来独往于暴风之中。“长飙风中自来往”这一句中的“自”字,着力尤重。行文至此,忽然咽住不说下去,而转入流利的十一尤韵描摹觱篥的各种声音了。觱篥之声,有的如寒风吹树,飕飗作声;树中又分阔叶落叶的枯桑,细叶长绿的老柏,其声自有区别,用笔极细。有的如凤生九子,各发雏音,有的如龙吟,有的如虎啸,有的还如百道飞泉和秋天的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四句正面描摹变化多端的觱篥之声。接下来仍以生动形象的比拟来写变调。先一变沉着,后一变热闹。沉着的以《渔阳掺》鼓来相比,恍如沙尘满天,云黄日暗,用的是往下咽的声音;热闹的以《杨柳枝》曲来相比,恍如春日皇家的上林苑中,百花齐放,用的是生气盎然的十一真韵。接着,诗人忽然从声音的陶醉之中,回到了现实世界。杨柳繁花是青春景象,而此时却不是这个季节。“岁夜”二字点出这时正是除夕,而且不是做梦,清清楚楚是在明烛高堂,于是诗人产生了“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想法:尽情地欣赏罢。“美酒一杯声一曲”,写出诗人对音乐的喜爱,与上文伏笔“世人解听不解赏”一句呼应,显出诗人与“世人”的不同,于是安万善就不必有长飙风中踽踽凉凉自来往的感慨了。由于末了这两句话是写“汲汲顾影,惟日不足”的心情,所以又选用了短促的入声韵,仍以板鼓收场,前后相应,见出诗人的着意安排。   这首诗与作者另外两首写音乐的诗(《琴歌》《听董大弹胡笳声兼语弄寄房给事》)最不一样的地方,除了转韵频繁以外,主要的还是在末两句诗人内心的思想感情。《琴歌》中诗人只是淡淡地指出了别人的云山千里,奉使清淮,自己并未动情;《听董大弹胡笳声兼语弄寄房给事》中诗人也只是劝房给事脱略功名,并未触及自己。这一首却不同了。时间是除夕,堂上是明烛高烧,诗人是在守岁,一年将尽夜,不能不起韶光易逝、岁月蹉跎之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想排遣这愁绪,只有“美酒一杯声一曲”,正是“对此茫茫,不觉百感交集”之际,无可奈何之一法。这一意境是前二首中所没有的,诗人只用十四个字在最后略略一提,随即放下,其用意之隐,用笔之含茹,也是前两首中所没有的。...
《中庸》·时中
四书五经

《中庸》·时中

《中庸》·时中 子思 著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有书作“小人之反中庸也”,也有书作“小人之中庸也”)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注释: 仲尼:即孔子,名丘,字仲尼。 中庸:即中和。庸,“常”的意思。 小人之中庸也:应为“小人之反中庸也”。 忌惮:顾忌和畏惧。 译文: 仲尼说:“君子中庸,小人违背中庸。” “君子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做到适中,无过无不及;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评析: 暂无
《周易》·第五十四卦_归妹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五十四卦_归妹卦

《周易》·第五十四卦_归妹卦 姬昌 著 (雷泽归妹)震上兑下 《归妹》:征凶,无攸利。 初九,归妹以娣。跛能履,征吉。 九二,眇能视,利幽人之贞。 六三,归妹以须,反归以娣。 九四,归妹愆期,迟归有时。 六五,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几望,吉。 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 注释: ①归妹是本卦的标题,归妹的意思是少女出嫁。全卦的内容是记述姊妹共夫的婚俗。“归妹”是卦中多见同,也与内容有关。 ②以:当。娣:女 弟,即妹妹。 ③吵:目盲。 ④幽人:囚徒,这里指家庭妇女。 ⑤须:用作“娶”,意思也是女弟,即妹妹。 (6)反归:被休弃回娘家。 (7)愆期:过期。 (8)时:待。 (9)帝乙,殷纣上之父。 (10)其君:这 里指君夫人。袂(mei):衣袖,这里代指嫁妆。 (11)几:接近。望:农历 每月十五日。 (12)承:捧着。承筐:捧着装祭品的器具。 (13)刲(kui): 割,宰杀。 译文: 归妹卦:出行,凶险。没有什么好处。 初九:姊妹一同出嫁。脚跛却能行走。出行,吉利。 九二:眼瞎了却能看见。有利于女子婚嫁的占问。 六三:姊妹一同出嫁,后来又一同被休弃返回娘家。 九四:出嫁时超过了婚龄,迟迟不嫁是有所期待。 六五:殷帝乙把女嫁给周文王,妹妹的嫁妆比姊姊的还要漂亮。婚期选在将近月中,吉利。 上六:新娘捧着祭品的筐,但筐里没有东西;新郎提刀杀羊, 但羊没有出血。没有什么吉利。 评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正如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没有什么可讨论的。然而,怎么娶法,怎么嫁法,却是有讲究的。观念不同,赋予婚嫁的意义便有所不同, 采取的方式也就不同。   “归妹卦”让我们看到的是群婚制的遗俗:女子到了出嫁年纪; 便带着嫁妆,带着妹妹一同嫁到夫家去;被休弃时,也连同妹妹一起回家,并提到了殷纣王之父帝乙将女儿嫁给周文王的史实,说明这种姊妹共夫是有所据的。女子嫁到夫家三个月之后,要举行祭祀仪式,新娘献上黍稷等进行祭奠,新郎则宰羊献牲,甚是隆重。据考证,这种婚俗到了西周之后的春秋时代,仍很盛行,被叫做“媵”(ying)。   卦中的记述采取了现实和梦象交织的手法。初九交爻的“跛能履”,九二爻的“眇能视”以及上六爻都是梦占。这是否包含有这样的意思:出嫁对女子来说是个人生的转折点,在这喜忧交集的时刻,总是充满了各种想象和幻想?即使作者没有这意思,现实情况多半会如此。
《春秋左传》·隐公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隐公十一年

《春秋左传》·隐公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夏,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传: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 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 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颖考叔争车,颖考叔挟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颖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颖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王取邬、刘、功蒍、邗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丝希、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己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译文: 十一年春季,滕侯和薛侯前来朝见鲁君,两人争执行礼的先后。薛侯说:“我先受封。”腾侯说:“我是成周的卜正官,薛国是外姓,我不能落后于他。”鲁隐公派羽父向薛侯商量说:“承君王和滕侯问候寡君,成周的俗话说:‘山上有树木,工匠就加以量测;宾客有礼貌,主人就加以选择。’成周的会盟,异姓在后面。寡人如果到薛国朝见,就不敢和任姓诸国并列,如果承君王加惠于我,那就希望君王同意滕侯的请求。”薛侯同意,就让滕侯先行朝礼。 夏季,隐公和郑庄公在郲地会见,策划进攻许国。郑庄公准备进攻许国时,五月十四日,在太祖庙内颁发武器。公孙阏(子都)和颍考叔争夺兵车,颍考叔挟起车辕奔跑,子都拔出戟追上去。追到大路上,没有追上,子都很愤怒。 秋季,七月,隐公会合齐僖公、郑庄公进攻许国。初一日,军队汇合攻打许城。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旗帜“蝥弧”争先登上城墙,子都从下面用箭射他,颍考叔摔下来死了。瑕叔盈又举着“蝥弧”冲上城,向四周挥动旗帜,大喊说:“国君登城了!”于是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了城墙。初三日,便占领了许国。许庄公逃亡到卫国。 齐僖公把许国让给隐公。隐公说:“君王说许国不交纳贡品,所以寡人才跟随君王讨伐它。许国既然已经认罪了,虽然君王有这样的好意,我也不敢参与这件事。”于是就把许国领土送给了郑庄公。 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事奉许叔住在许都的东部边邑,说:“上天降祸于许国,鬼神确实对许君不满意,而借我的手惩罚他。我这儿连一两个父老兄弟都不能和睦共处,难道敢把讨伐许国作为自己的功劳?我有个兄弟,不能和和气气共同过日子,而使他四方求食,我难道还能长久占有许国?您应当事奉许叔来安抚这里的百姓,我准备让公孙获来帮助您。假如我得以善终,上天可能又依礼而撤回加于许国的祸害,让许公再来治理他的同家。那时候只要我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可能还是会像对待老亲戚一样,降格而同意的。不要让别国逼近我们住的这里,来同我郑国争夺这块土地。我的子孙挽救危亡还来不及,难道还能替许国敬祭祖先吗?我让您留在这里,不仅为了许国,也是姑且巩固我的边疆。”于是就让公孙获住在许城的西部边境,对他说:“凡是你的器用财货,不要放在许国。我死后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祖先在这里新建城邑,眼看到周王室已经逐渐衰微,我们这些周朝的子孙一天天丢掉自己的事业。而许国,是四岳的后代,上天既然已经厌弃了成周,我哪里还能和许国竞争呢?” 君子说:“郑庄公在这件事情上合乎礼。礼,是治理国家、安定社稷、使百姓有秩序、使后代有利的大法。许国违背法度而庄公讨伐他们,服罪了就宽恕他们,揣度自己德行而决定事情,衡量自己的力量而办理事务,看准了时机而行动,不要让忧虑连累后人,可以说是懂得礼了。” 郑庄公让一百名士兵拿出一头公猪,二十五人拿出一条狗和一只鸡,来诅咒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君子说:“郑庄公失掉了政和刑。政用来治理百姓,刑用来纠正邪恶。既缺乏清明的政治,又没有威严的刑法,所以才发生邪恶。已经发生邪恶而加以诅咒,有什么好处!” 周天子在郑国取得邬、刘、蒍、邘的土田,却给了郑国人原来属于苏忿生的土田:温、原、絺、樊、隰郕、攒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因此而知道桓王会失去郑国了,认为“按照恕道办事,是德的准则,礼的常规。自己不能保有,就拿来送给别人。别人不再来朝见,不也应该吗?” 郑伯与息侯因言语不和,息侯就带兵讨伐郑国,郑伯在郑国的边境迎战,息师被打得狼狼大败而回。君子们因此知道息国将要灭亡了。不考虑郑伯的德望,不衡量自己的力量,不亲近同姓的郑国(郑、息两国同姓姬),不对证言语不和的实际原因,不调查有罪之事,犯了“五大不对”却要攻伐他人,这种人丧失军队,难道不应该吗! 冬季十月,郑庄公带着虢国的军队攻打宋国。十四日,把宋国的军队打得大败,以报复宋国攻入郑国的那次战役。宋国没有前来报告这件事,所以《春秋》没有记载。凡是诸侯发生大事,前来报告就记载,不然就不记载。出兵顺利或者不顺利,也是一样。即使国家被灭亡,被灭的不报告战败,胜利的不报告战胜,也不记载在简册上。 鲁国大夫羽父请求杀掉桓公,想借此求得宰相的官职。隐公说:“从前由于他年轻的缘故,所以我代为摄政,现在我打算把国君的位子交还给他。已经派人在菟裘建筑房屋,我已经打算退休养老了。”羽父害怕了,反而在鲁桓公那里诬陷鲁隐公而请求桓公杀死隐公。 隐公还是公子的时候,曾率兵同郑国人在狐壤打仗,被俘获。郑国人把他囚禁在尹氏那里。隐公贿赂尹氏,并在尹氏所祭神主钟巫之前祷告,于是就和尹氏一起回国而在鲁国立了钟巫的神主。十一月,隐公将要祭祀钟巫,在社圃斋戒,住在寪氏那里。十五日,羽父让坏人在寪家刺杀隐公,立桓公为国君,并且讨伐寪氏,寪氏有人被杀害。《春秋》不记载安葬隐公,是由于没有按国君的规格正式为隐公举行丧礼。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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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四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   曰:“非也。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久于齐,非我志也。” 注释: 休:地名。在今山东滕县北。崇:地名。 师命:师旅之命,指发生战争。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住在休地。公孙丑问他:“做官而不接受俸禄,是古时候的道理吗?”  孟子说:“不是,在崇地的时候我见到齐王,退下来我就有离开的想法,我不想改变这种想法,所以就不接受俸禄。后来发生了战争,不能够申请离开。长期留在齐国,不是我的想法。”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襄公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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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襄公七年

《春秋左传》·襄公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七年春,郯子来朝。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小邾子来朝。城费。秋,季孙宿如卫。八月,螽。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郑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陈侯逃归。 传: 七年春,郯子来朝,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 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秋,季武子如卫,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 冬十月,晋韩献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废疾,将立之。辞曰:「《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又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无忌不才,让,其可乎?请立起也!与田苏游,而曰好仁。《诗》曰:『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恤民为德,正直为正,正曲为直,参和为仁。如是,则神听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晋侯谓韩无忌仁,使掌公族大夫。 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孙子无辞,亦无悛容。 穆叔曰:「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诗》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谓从者也。衡而委蛇必折。」 楚子囊围陈,会于鄬以救之。 郑僖公之为大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会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译文: 七年春季,郯子前来朝见,这是他第一次朝见鲁襄公。 夏季,四月,鲁国三次为郊祭而占卜,都不吉利,于是就免除使用牺牲。孟献子说:“我从今以后才知道有占卜和占筮了。郊祭是祭祀后稷,而祈求农事顺利。所以一到启蛰节就举行郊祭,郊祭以后开始耕种。现在已经开始耕种再来为郊祭占卜,占卜不吉利是应该的。” 南遗出任费邑县宰。叔仲昭伯做了管理修隧道的头目,想要讨好季氏,因而谄媚南遗。他对南遗说:“你去请求在费地筑城,我多给你劳力。”所以季氏在费地筑城。 小邾穆公来鲁国朝见,也是第一次朝见襄公。 秋季,季武子去到卫国,这是为了回报子叔的聘问,同时解释所以延迟回报不是出于三心二意。 冬季,十月,晋国韩献子告老退休,公族穆子患有残疾,准备立他为卿。穆子辞谢说:“《诗》说:‘难道不是早晚都想着前来?无奈路上的露水太多。’又说:‘不能亲自办事,百姓不会信任。’无忌没有才能,让给别人,也许可以吧?请立起吧。起和田苏有交往,田苏称赞他‘好仁’。《诗》说:‘忠诚谨慎地对待你的职位,喜爱这正直的人。神灵将会听到,赐给你以大福。’体恤百姓是德,纠正直是正,纠正曲是直,把这三者合而为一是仁。像这样,那么神灵就会听到,降给他大福。立他为卿,不也是可以的吗?” 初九日,让韩宣子朝见,于是他就告老退休。晋悼公认为韩无忌具有仁德,让他做首席公族大夫。 卫国的孙文子来鲁国聘问,同时答谢季武子的解释,重温和孙桓子结盟的友好关系。鲁襄公登上台阶,孙林父同时登上。叔孙穆子相礼,快步进入,说:“诸侯会见,寡君从来没有走在卫君后面。现在您没有走在寡君后面,寡君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夫您稍停一下吧!”孙林父没有话说,也没有改悔的样子。穆叔说:“孙子必然逃亡。作为臣下而和国君并行,有了过错又不改悔,这是逃亡的根本原因。《诗》说,‘退朝回家吃饭,从容自得’,说的是小心顺从的人。专横而又自得,必然遭受挫折。” 楚国的子襄包围陈国,鲁襄公和晋悼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曹成公、莒子、邾子在鄬地会见以救援陈国。 郑僖公做太子的时候,在鲁成公十六年和子罕同去晋国,对子罕不加礼遇。又和子丰同去楚国,对子丰也不加礼遇。等到僖公即位的元年去晋国朝见,子丰想要向晋国控告而废立僖公,子罕加以劝阻。等到将要在鄬地会见,子驷做相礼,僖公不以礼遇待子驷。侍者劝谏,不听;又劝谏,杀了说话的人。到达鄵地,子驷派人夜里害死僖公,而用急病致死讣告诸侯。简公当时五岁,就奉立他为国君。 陈国人担心楚国。庆虎、庆寅对楚国人说:“我们派公子黄去,你们逮住他。”楚国人听从了。二庆派人到会报告陈哀公,说:“楚国人抓住公子黄了。君王如果不回来,群臣不忍心国家宗庙的被楚灭亡,恐怕会有其他想法。”陈哀公于是就逃了回来。
《论语》-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国学启蒙

《论语》-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注释: 师与商:师,颛孙师,即子张。商,卜商,即子夏。 愈:胜过,强些。 译文: 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好一些呢?”孔子回答说:“子张过份,子夏不足。”子贡说:“那么是子张好一些吗?”孔子说:“过分和不足是一样的。” 评析: “过犹不及”即中庸思想的具体说明。《中庸》说,过犹不及为中。“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这是说,舜于两端取其中,既非过,也非不及,以中道教化百姓,所以为大圣。这就是对本章孔子“过犹不及”的具体解释。既然子张做得过份、子夏做得不足,那么两人都不好,所以孔子对此二人的评价就是:“过犹不及”。
《礼记》·深衣
四书五经

《礼记》·深衣

《礼记》·深衣 戴圣 著〔西汉〕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   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制:十有二幅以应十有二月。   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故规者,行举手以为容;负绳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下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圣人服之。故规矩取其无私,绳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先王贵之。故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具父母,衣纯以青。如孤子,衣纯以素。纯袂、缘、纯边,广各寸半。
《论语》-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有道德的人,一定有言论,有言论的人不一定有道德。仁人一定勇敢,勇敢的人都不一定有仁德。” 评析: 这一章解释的是言论与道德、勇敢与仁德之间的关系。这是孔子的道德哲学观,他认为勇敢只是仁德的一个方面,二者不能划等号,所以,人除了有勇以外,还要修养其他各种道德,从而成为有德之人。
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小雨纤纤风细细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小雨纤纤风细细

渔家傲·小雨纤纤风细细 朱服〔宋代〕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 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拚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译文: 绵绵的细雨微微的风,千家万户掩映在杨柳密荫青烟绿雾中。淋湿的花瓣贴在树枝上不再飞。心中愁无穷,连同春色都付与江水流向东。 九十天的光阴能够留多久?解尽金龟换酒也无法将春光挽留。告诉那东阳城里卖酒人,而今只求拼个一醉方休,不管今日乐事成为他年热泪流。 注释: 渔家傲:词牌名。 纤纤:细小,细微,多用以形容微雨。 和春:连带着春天。 九十:指春光三个月共九十天。 金龟:唐三品以上官佩金龟。此处“金龟解尽”意即彻底解职。 东阳:今浙江省金华市,宋属婺(wù)州东阳郡。沽酒:卖酒。 拼(pīn):豁出去,甘冒。 赏析:   这首词风格俊丽,是作者的得意之作。原题为“春词”。   开头两句“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写暮春时节,好风吹,细雨润,满城杨柳,郁郁葱葱,万家屋舍,掩映杨柳的青烟绿雾之中。正是“绿暗红稀”,春天快要悄然归去了。次三句:“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借湿花恋树寄寓人的恋春之情。“恋树湿花飞不起”是个俊美的佳句。“湿花”应上“小雨”,启下“飞不起”。“恋”字用拟人法,赋落花以深情。花尚不忍辞树而留恋芳时,人的心情更可想而知了。春天将去的时候,落花有离树之愁,人也有惜春之愁,这“愁无比”三字,尽言二愁。如此深愁,既难排遣,故而词人将它连同春天一道付与了东流的逝水。   “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感叹春来春去,虽然是自然界的常态,然而美人有迟暮之思,志士有未遇之感,这九十日的春光,也极短暂,说去也就要去的,即使解尽金龟换酒相留,也是留她不住的。词句中的金龟指所佩的玩饰,唐代诗人贺知章,曾经解过金龟换酒以酬李白,成为往昔文坛上的佳话。作者借用这个典故,表明极意把酒留春。“寄语东城沽酒市。拚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虽然留她不住,也要借酒浇愁,拚上一醉,以换取暂时的欢乐。“寄语”一句,谓向酒肆索酒。结句“而今乐事他年泪”,一语两意,乐中兴感。   这首词袭用传统作词法:上片写景,下片写情。结句“而今乐事他年泪”,一意化两,示遣愁不尽,无限感伤。作者亦自以“而今”句为得意之笔。 创作背景:   此词是作者早年出知婺州(亦称东阳郡,治所在今浙江金华)期间的作品。《乌程旧志》云:“朱行中坐与苏轼游,贬海州,至东郡,作《渔家傲》词。” 作者介绍:  朱服(1048-?)字行中,湖州乌程(今浙江吴兴)人。熙宁六年(1073)进士。累官国子司业、起居舍人,以直龙图阁知润州,徙泉州、婺州等地。哲宗朝,历官中书舍人、礼部侍郎。徽宗时,任集贤殿修撰,后知广州,黜知泉州,再贬蕲州安置,改兴国军卒。《全宋词》存其词一首,格调凄苍。
《史记》·穰侯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穰侯列传

《史记》·穰侯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穰侯魏冄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羋氏。 秦武王卒,无子,立其弟为昭王。昭王母故号为羋八子,及昭王即位,羋八子号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号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异父长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厓;同父弟曰羋戎,为华阳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泾阳君。而魏厓最贤,自惠王、武王时任职用事。武王卒,诸弟争立,唯魏厓力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厓为将军,卫咸阳。诛季君之乱,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诸兄弟不善者皆灭之,威振秦国。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厓为政。 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泾阳君质於齐。赵人楼缓来相秦,赵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请以魏厓为秦相。仇液将行,其客宋公谓液曰:“秦不听公,楼缓必怨公。公不若谓楼缓曰‘请为公毋急秦’。秦王见赵请相魏厓之不急,且不听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德楼子;事成,魏厓故德公矣。”於是仇液从之。而秦果免楼缓而魏厓相秦。 欲诛吕礼,礼出奔齐。昭王十四年,魏厓举白起,使代向寿将而攻韩、魏,败之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魏将公孙喜。明年,又取楚之宛、叶。魏厓谢病免相,以客卿寿烛为相。其明年,烛免,复相厓,乃封魏厓於穰,复益封陶,号曰穰侯。 穰侯封四岁,为秦将攻魏。魏献河东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内,取城大小六十馀。昭王十九年,秦称西帝,齐称东帝。月馀,吕礼来,而齐、秦各复归帝为王。魏厓复相秦,六岁而免。免二岁,复相秦。四岁,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举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昭王三十二年,穰侯为相国,将兵攻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围大梁。梁大夫须贾说穰侯曰:“臣闻魏之长吏谓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赵,战胜三梁,拔邯郸;赵氏不割,而邯郸复归。齐人攻卫,拔故国,杀子良;卫人不割,而故地复反。卫、赵之所以国全兵劲而地不并於诸侯者,以其能忍难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数伐割地,而国随以亡。臣以为卫、赵可法,而宋、中山可为戒也。秦,贪戾之国也,而毋亲。蚕食魏氏,又尽晋国,战胜暴子,割八县,地未毕入,兵复出矣。夫秦何厌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听也。今王背楚、赵而讲秦,楚、赵怒而去王,与王争事秦,秦必受之。秦挟楚、赵之兵以复攻梁,则国求无亡不可得也。原王之必无讲也。王若欲讲,少割而有质;不然,必见欺。’此臣之所闻於魏也,原君之以是虑事也。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数也。夫战胜暴子,割八县,此非兵力之精也,又非计之工也,天幸为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为常也。智者不然。臣闻魏氏悉其百县胜甲以上戍大梁,臣以为不下三十万。以三十万之众守梁七仞之城,臣以为汤、武复生,不易攻也。夫轻背楚、赵之兵,陵七仞之城,战三十万之众,而志必举之,臣以为自天地始分以至于今,未尝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罢,陶邑必亡,则前功必弃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原君逮楚、赵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为利,必欲之,则君得所欲矣。楚、赵怒於魏之先己也,必争事秦,从以此散,而君後择焉。且君之得地岂必以兵哉!割晋国,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绛安邑。又为陶开两道,几尽故宋,卫必效单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原君熟虑之而无行危。”穰侯曰:“善。”乃罢梁围。 明年,魏背秦,与齐从亲。秦使穰侯伐魏,斩首四万,走魏将暴鸢,得魏三县。穰侯益封。 明年,穰侯与白起客卿胡阳复攻赵、韩、魏,破芒卯於华阳下,斩首十万,取魏之卷、蔡阳、长社,赵氏观津。且与赵观津,益赵以兵,伐齐。齐襄王惧,使苏代为齐阴遗穰侯书曰:“臣闻往来者言曰‘秦将益赵甲四万以伐齐’,臣窃必之敝邑之王曰‘秦王明而熟於计,穰侯智而习於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是何也?夫三晋之相与也,秦之深雠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为不信,不为无行。今破齐以肥赵。赵,秦之深雠,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谋者,必曰‘破齐,弊晋、楚,而後制晋、楚之胜’。夫齐,罢国也,以天下攻齐,如以千钧之弩决溃筴也,必死,安能弊晋、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则晋、楚不信也;多出兵,则晋、楚为制於秦。齐恐,不走秦,必走晋、楚。此三也。秦割齐以啖晋、楚,晋、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敌。此四也。是晋、楚以秦谋齐,以齐谋秦也,何晋、楚之智而秦、齐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无患矣。秦有安邑,韩氏必无上党矣。取天下之肠胃,与出兵而惧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计,穰侯智而习於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代齐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归。 昭王三十六年,相国穰侯言客卿灶,欲伐齐取刚、寿,以广其陶邑。於是魏人范睢自谓张禄先生,讥穰侯之伐齐,乃越三晋以攻齐也,以此时奸说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睢。范睢言宣太后专制,穰侯擅权於诸侯,泾阳君、高陵君之属太侈,富於王室。於是秦昭王悟,乃免相国,令泾阳之属皆出关,就封邑。穰侯出关,辎车千乘有馀。 穰侯卒於陶,而因葬焉。秦复收陶为郡。 太史公曰:穰侯,昭王亲舅也。而秦所以东益地,弱诸侯,尝称帝於天下,天下皆西乡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贵极富溢,一夫开说,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况於羁旅之臣乎! 穰侯智识,应变无方。内倚太后,外辅昭王。四登相位,再列封疆。摧齐挠楚,破魏围梁。一夫开说,忧愤而亡。 译文: 穰侯魏冉,是秦昭王母亲宣太后的弟弟。他的祖先是楚国人,姓芈。 秦武王死后,没有儿子,所以立他的弟弟为国君,就是昭王。昭王的母亲原是宫内女官称为芈八子,等到昭王即位,芈八子被尊为宣太后。宣太后并不是武王的生母。武王的母亲是惠文后,在武王去世之前就已经死了。宣太后有两个弟弟:她的异父长弟叫穰侯,姓魏,名冉;她的同父弟弟叫芈戎,就是华阳君。昭王还有两个同母弟弟:一个叫高陵君,一个叫泾阳君。诸多人中,魏冉最为贤能,从惠王、武王时期即已任职掌权。武王死后,他的弟弟们争相继承王位,只有魏冉得力能干,拥立了昭王。昭王即位后,便任命魏冉为将军,守卫咸阳。他曾经平定了季君公子壮及一些大臣们的叛乱,并且把武王后驱逐到魏国,昭王的那些兄弟中有图谋不轨的全部诛灭,魏冉的声威一时震动秦国。当时昭王年纪还轻,宣太后亲自主持朝政,让魏冉执掌大权。 昭王七年(前300),樗里子死去,秦国派泾阳君到齐国作人质。赵国人楼缓来秦国任相,这对赵国显然不利,于是赵国派仇液到秦国游说,请求让魏冉担任秦国丞相。仇液即将出发,他的门客宋公对仇液说:“假如秦王不听从您的劝说,楼缓必定怨恨您。您不如对楼缓说‘请为您打算,我劝说秦王任用魏冉为相将会有所保留。’秦王见赵国使者请求任用魏冉并不急切,必感奇怪,就不会听从您的建议。您这么说了,如果事情不成功,秦王乃用楼缓为相,您会得到楼缓的好感;如果事情成功了,秦王任用魏冉为相,那么魏冉就会感激您了。于是,仇液听从了宋公的意见。秦国果然罢免了楼缓,让魏冉做了丞相。 秦昭王要诛杀吕礼,吕礼逃到齐国。昭王十四年(前293),魏冉举用白起为将军,派他代替向寿领兵攻打韩国和魏国,在伊阙战败了它们,斩敌二十四万人,俘虏了魏将公孙喜。第二年,又夺取了楚国的宛、叶两座城邑。此后,魏冉托病免职,秦王任用客卿寿烛为丞相。第二年,寿烛被免职,又起用魏冉任丞相,于是赐封魏冉于穰地,后来又加封陶邑,称为穰侯。 穰侯受封四年后,担任秦国将领率兵攻打魏国。魏国被迫献出河东方圆四百里的土地。其后,他又占领了魏国的河内地区,夺取了大小城邑六十余座。昭王十九年(前288),由魏冉操持,秦昭王自称西帝,尊齐湣王为东帝。过了一个多月,吕礼又来到秦国,齐、秦两国国君取消了帝号仍旧称王。魏冉再度出任秦国丞相,六年后被免职了。被罢免二年,第三次出任秦国丞相。四年以后,魏冉派白起攻取了楚国的郢都,秦国设置了南郡。于是赐封白起为武安君。白起,是穰侯所举荐的将军,两人关系很好。当时,穰侯的财富,甚至超过了国君之家。 秦昭王三十二年(前275),穰侯任相国,带兵攻打魏国,使魏将芒卯战败而逃,进入北宅,随即包围了魏国都城大梁。魏国大夫须贾劝说穰侯道:“我听魏国的一位长吏对魏王说:‘从前梁惠王攻打赵国,取得了三梁,攻下了邯郸;而赵王虽然战败也不肯割地,后来邯郸终于被收复。齐国人攻打卫国,攻下了国都楚丘,杀死了子良;而卫人即使受辱也决不割地,后来丧失的国都仍归卫人所有。卫、赵两国之所以国家完整,军队强劲,土地不被诸侯兼并,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忍受苦难,爱惜自己的每一寸土地。宋国、中山国屡遭进犯又屡次割地,结果国家随即灭亡。我认为卫国、赵国的做法值得效仿,而宋国、中山国的做法则当引以为戒。秦国是个贪婪无厌,凶恶暴戾的国家,切勿不要跟它太过接近。它蚕食魏国,吞尽原属晋国之地,战胜韩将暴鸢后,割取八个县之多,土地来不及全部并入,军队又再次出动了。秦国哪里有满足的时候呢?现在又使芒卯败逃,进入了北宅,这并不是他们想要进攻魏都,而是威胁大王要求多多割让土地。大王切勿接受它的要求。现在若大王背弃楚国、赵国而与秦国讲和,楚、赵两国必定怨恨而背离大王,而与大王争着事奉秦国,秦国必定会接受。秦国挟制楚、赵两国的军队再攻魏都,那么魏国想要不亡国是不可能的。希望大王一定不要讲和。大王若打算讲和,也要少割地并且要有人质作保;不然,必定上当受骗。’这是我在魏国所听到的,希望您据此来考虑围攻大梁的事。《周书》上说‘要想到上天的意旨不是固定不变的。’这就是说天赐幸运是不可多次得到的。秦国战胜暴鸢,割取了八县,并非是兵力精良,也非计谋的高超巧妙,而靠的主要是运气。现在秦国又打败了芒卯,兵入北宅,进而围攻大梁,以此看来是自己把徼天之幸当作了常态,明智的人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魏国已经调集了全部上百个县的精兵良将来保卫大梁,兵力不少于三十万人。以三十万的大军来守卫七丈高的城垣,我认为即使商汤、周武王死而复生,也是难以攻下的。轻易的背着楚、赵两国军队,要登七丈高的城垣,与三十万大军对垒,而且志在必得,我认为从开天辟地以来直到今天,还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攻打却不能攻破,秦军必然疲惫不堪,大梁攻不下而陶邑却定要丧失,那就会前功尽弃了。现在魏国正犹疑未决,可以先少割一些土地稳住它。希望您抓住楚、赵援军尚未到达大梁的时机,赶快以少割土地来收服魏国。魏国正当犹疑之际,会把得到以少割土地换取大梁解围的做法看作是有利的上策,这样做你才能得到您想要的。楚、赵两国对于魏国抢先与秦国联合会大为恼火,必定争着讨好秦国,合纵便因此瓦解,而后您再从中寻找时机个个攻破。况且,您要取得土地也不一定非用军事手段呀!割取了原来的晋国土地,秦军不用发动进攻,魏国就会乖乖地献出绛、安邑两城。这样又为您打开了河西、河东两条通道,原来的宋国土地也将全部为秦国所有,随即卫国必会献出单父。秦军不动一兵一卒,而您却能控制全面局势,有什么索取不能得到,有什么作为不能成功呢!希望您仔细考虑围攻大梁这件事而不要冒险行事。”穰侯说:“好。”于是停止攻梁,解围而去。 第二年,魏国背离了秦国,同齐国合纵交好。秦王派穰侯进攻魏国,斩敌四万人,使魏将暴鸢战败而逃,取得了魏国的三个县。穰侯又增加了封邑。 第三年,穰侯与白起、客卿胡阳再次攻打赵国、韩国和魏国,在华阳城下,大败芒卯的军队,斩敌十万人,夺取了魏国的卷、蔡阳、长社,赵国的观津。接着又把观津还给了赵国,并且派兵增援赵国,让它去攻打齐国。齐襄王害怕被打,就让苏代替齐国暗地里送给穰侯一封信说:“我听往来两国的人说‘秦国将要给赵国增援四万士兵来攻打齐国’,我私下一定对我们国君说‘秦王精明而谙熟谋略,穰侯机智而精通军事,一定不会这么做’。为什么这么说呢?韩、赵、魏三国友好结盟,这是秦国极度仇恨厌恶的。它们三国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尽管有上百次的背弃,上百次的相骗,但都不算是背信弃义,一旦对外它们是互信不疑的。现在打败齐国会使赵国强盛起来。赵国是秦国所仇视的大敌,显然对秦国不利。这是第一点。秦国的谋臣策士们,一定会说‘打败齐国,先削弱三晋和楚国的力量,然后再战而胜之’。其实,齐国是个势单力薄的疲惫之国,调集天下诸侯的兵力攻打齐国,就如同用千钓强弓去冲开溃烂的痈疽,齐国必亡无疑,怎么能削弱三晋和楚国呢?这是第二点。秦国若出兵少,那么三晋和楚国就不相信秦国;若出兵多,就会让三晋和楚国担忧将被秦国控制。齐国惧怕被攻打,不会投靠秦国,而必定投靠三晋和楚国。这是第三点。秦国以瓜分齐国来引诱三晋和楚国,而三晋和楚国派兵进驻加以扼守,秦国反而会腹背受敌。这是第四点。这种做法就是让三晋和楚国借秦国之力谋取齐国,拿齐国之地对付秦国,怎么三晋、楚国如此聪明而秦国、齐国如此愚蠢?这是第五点。因此,取得安邑把它治理好,也就一定没有祸患了。秦国占据了安邑,韩国也就必定无法控制上党了。夺取天下的中心区域,与出兵而担忧其不能返回比较起来,哪个有利呢?这些道理都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才说秦国精明而谙熟谋略,穰侯机智而精通军事,肯定不会给赵国四万士兵让他攻打齐国了。”于是穰侯不再进军,领兵回国了。 昭王三十六年(前271),当时相国穰侯与客卿灶商议,要攻打齐国夺取刚、寿两城,借以扩大自己在陶邑的封地。这时有个魏国人叫范睢自称张禄先生,讥笑穰侯竟然越过韩、魏等国去攻打齐国,他趁着这个机会请求劝说秦昭王。昭王于是任用了范睢。范睢向昭王阐明宣太后在朝廷内专制,穰侯在外事上独揽大权,泾阳君、高陵君等人则过于奢侈,以致比国君之家还富有。这使秦昭王幡然醒悟,就免掉穰侯的相国职务,责令泾阳君等人都一律迁出国都,到自己的封地去。穰侯离开函谷关的时候,载物坐人的车子有一千多辆。 穰侯在陶邑去世,就葬在那里。秦国收回陶邑设为郡。 太史公说:穰侯是秦昭王的亲舅舅。秦国之所以能够向东扩张领土,削弱诸侯,曾经称帝于天下,各国诸侯无不俯首称臣,这当是穰侯的功劳。等到显贵至极豪富无比之时,一人说破,便屈居下位,权势被夺,忧愁而死,何况那些寄居异国的臣子呢! 田文(孟尝君)是靖郭之子,威王之孙。他既强盛了自己的国家,也实现了家族的崇高地位。他喜好门客贤士,受到了平原的重视。尽管有如魏子、冯暖这般小人纠缠,仍不能动摇他的地位。他是如何承受住这些困难的,让薛地仍然存在!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一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一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曰:“礼重。”   “色与礼孰重?”曰:“礼重。”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亲迎乎!”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应之曰:‘紾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不紾,则不得食,则将紾之乎?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则将搂之乎?’” 注释: 任:古国名,在今山东济宁境内。 屋庐子:人名,孟子的学生。 翅:通“啻”(chì)。《庄子·大宗师》:“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解部》:“翅,假借为啻。”这里用为“但”、“仅仅”之意。 紾:(zhěn)《淮南子·原道》:“无所左而无所右,蟠委错紾,与万物始终。是谓至德。”《说文·系部》:“紾,转也。”这里用为扭、拧之意。 译文: 有个任国人问屋庐子说:“社会行为规范和饮食吃饭,哪个重要?”  屋庐子说:“社会行为规范重要。”  任国人又问:“性爱和社会行为规范谁重要?”  屋庐子说:“社会行为规范重要。”  任国人说:“要是按照社会行为规范去求食,就会饥饿而死;不以社会行为规范去求食,就能够得到饮食,难道必须要按照社会行为规范吗?如果按照社会行为规范来迎亲,就会得不到妻子;如果不按照社会行为规范来迎亲,就能够得到妻子,难道必须要按照社会行为规范来迎亲吗?”  屋庐子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第二天便到邹国去告诉孟子。  孟子说:“你这样回答就是了,这有什么呢?不揣摩根本的东西,而只去比较末端?方寸之木可以使它高于很高的楼,金属重于羽毛,怎么能说是一小钩金比一大车羽毛还重呢?拿求取饮食的重要性与社会行为规范中轻微的东西来比较,怎么仅仅是饮食重要呢?拿求取性爱的重要性与社会行为规范中轻微的东西来比较,怎么仅仅是性爱重要呢?你去回答他就说:‘扭住兄长的胳膊而夺取他的饮食,就能够得到饮食;不扭住兄长的胳膊,就不能够得到饮食,那么你扭吗?翻越过东边邻居的墙去搂抱他家的姑娘,就可以得到妻子;不搂抱就得不到妻子;那你会去搂抱她吗?’” 评析: 暂无
《诗经》·草虫
四书五经

《诗经》·草虫

《诗经》·草虫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注释: 草虫:一种能叫的蝗虫,蝈蝈儿。 喓(yāo)喓:虫鸣声。 趯(tì)趯:昆虫跳跃之状。阜(fù)螽(zhōng):即蚱蜢,一种蝗虫。 忡(chōng)忡:犹冲冲,形容心绪不安。 亦:如,若。既:已经。止:之、他,一说语助词。 觏(gòu):遇见。 降(xiáng):悦服,平静。 陟(zhì):升;登。登山盖托以望君子。 蕨:野菜名,初生无叶时可食。 惙(chuò)惙:忧,愁苦的样子。 说(yuè):通“悦”,高兴。 薇:草本植物,又名巢菜,或野豌豆,似蕨,而味苦,山间之人食之,谓之迷蕨。 夷:平,此指心情平静。 译文: 听那蝈蝈蠷蠷叫,看那蚱蜢蹦蹦跳。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愁又焦躁。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愁全消。 登上高高南山头,采摘鲜嫩蕨菜叶。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心忧思真凄切。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多喜悦。 登上高高南山顶,采摘鲜嫩薇菜苗。没有见到那君子,我很悲伤真烦恼。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偎着他,我的心中块垒消。 评析: 这是一首妻子思念丈夫的诗歌,和《周南·卷耳》一样,也有想象的意境。全诗三章,每章七句。第一章写思妇秋天怀人的情景,第二、三章分别叙写来年春天、夏天怀人的情景。全诗表现了跨度很长的相思苦。   首章将思妇置于秋天的背景下,头两句以草虫鸣叫、阜螽相随蹦跳起兴,这是她耳闻目睹的,说是赋亦无不可。画面之内如此,画面之外可以猜想,她此时也许还感受到秋风的凉意,见到衰败的秋草,枯黄的树叶,大自然所呈露的无不是秋天的氛围。“悲哉秋之为气也”,秋景最易勾起离情别绪,怎奈得还有那秋虫和鸣相随的撩拨,诗人埋在心底的相思之情一下子被触动了,激起了心中无限的愁思:“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此诗构思的巧妙,就在于以下并没有循着“忧心忡忡”写去,而是打破了常规,完全撇开离情别绪,诸如自己孤处的凄凉、强烈的思念,竟不着一字,而却改用拟想,假设所思者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会是如何的情景。诗云,“亦既见之,亦既觏之,我心则降。”见,说的是会面;觏,《易》曰:“男女觏精,万物化生。”故郑笺谓“既觏”是已婚的意思,可见“觏”当指男女情事而言。降,下的意思,指精神得到安慰,一切愁苦不安皆已消失。古人质直,即使是女诗人也不作掩饰。这里以“既见”、“既觏”与“未见”相对照,情感变化鲜明,欢愉之情可掬。运用以虚衬实,较之直说如何如何痛苦,既新颖、具体,又情味更浓。方玉润说:“本说‘未见’,却想及既见情景,此透过一层法。”(《诗经原始》)所谓“透过一层法”,指的就是虚实相衬法。   第二、三章虽是重叠,与第一章相比,不仅转换了时空,拓宽了内容,情感也有发展。登高才能望远,诗人“陟彼南山”,为的是赡望“君子”。然而从山颠望去,所见最显眼的就是蕨和薇的嫩苗,诗人无聊之极,随手无心采着。采蕨、采薇暗示经秋冬而今已是来年的春夏之交,换句话说,诗人“未见君子”不觉又多了一年,其相思之情自然也是与时俱增,“惙惙”表明心情凝重,几至气促;“伤悲”更是悲痛无语,无以复加。与此相应的,则是与君子“见”、“觏”的渴求也更为迫切,她的整个精神依托、全部生活欲望、唯一欢乐所在,几乎全系于此:“我心则说(悦)”、“我心则夷”,多么大胆而率真的感情,感人至深。   此诗虽是重章结构,押韵却有变化,首章一、二、四、七句用韵;而二、三章则是二、四、七用韵。另外王力《诗经韵读》认为各章第三句“子”与第五、六句“止”亦是韵脚。
《诗经》·节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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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节南山

《诗经》·节南山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注释: 节:通“巀(jié)”。长言之则为巀嶭(niè),亦即嵯峨。 岩岩:山崖高峻的样子。 师尹:大(tài)师和史尹。大师,西周掌军事大权的长官;史尹,西周文职大臣,卿士之首。 具:通“俱”。 惔(tán):“炎”的误字,火烧。 卒:终,全。 何用:何以.何因。 有实:实实,广大的样子。《诗经》中形容词、副词以“有”作词头者,相当于该词之重叠词。猗:同“阿”,山阿,大的丘陵。 荐:再次发生饥馑。瘥(cuó):疫病。 憯(cǎn):曾,乃。 氐:借为“榰(zhī)”,屋柱的石磉。 均:通“钧”,制陶器的模具下端的转轮盘。 毗(pí):犹“裨”,辅助。 吊:通“叔”,借为“淑”,善。昊天:犹言皇天。 空:穷。师:众民。 式:应,当。夷:平。已:依全诗前后及此处文义,今理校为“己”,义为以身作则。 殆:及,接近。 琐琐:细小卑贱,《尔雅·释训三》:佌佌,琐琐,小也。姻亚:统指襟带关系。姻,儿女亲家;亚,通“娅”,姐妹之夫的互称。 膴(wǔ)仕:厚任,高官厚禄,今世所谓“肥缺”。 佣:通“融”,明。 鞠讻(xiōng):极乱。讻,祸乱,昏乱。 惠:通“慧”。 戾:暴戾,灾难。 届:临。 阕:息。 式月斯生:应月乃生。 成:平。 卒:通“悴”。 牡:公牛,引申为雄性禽兽,此指公马。 项领:肥大的脖颈。 蹙(cù)蹙:局促的样子。 茂:盛。恶:憎恶。 矛:通“务”,义为侮。...
《诗经》·汝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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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汝坟

《诗经》·汝坟 诗经·国风·周南〔先秦〕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赪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注释: 遵:循,沿。汝:汝河,源出河南省。坟(fén):水涯,大堤。 条枚:山楸树。一说树干(枝曰条,干曰枚)。 君子:此指在外服役或为官的丈夫。 惄(nì):饥,一说忧愁。调(zhōu):又作“輖”,“朝”(鲁诗此处作“朝”字),早晨。调饥:早上挨饿,以喻男女欢情未得满足。 肄(yì):树砍后再生的小枝。 遐(xiá):远。 鲂(fánɡ)鱼:鳊鱼。赬(chēng成):浅红色。 毁(huǐ):火,齐人谓火为毁。如火焚一样。 孔:甚。 迩(ěr):近,此指迫近饥寒之境。 译文: 沿着汝河大堤走,采伐山楸那枝条。还没见到我夫君,忧如忍饥在清早。 沿着汝河大堤走,采伐山楸那余枝。终于见到我夫君,请莫再将我远弃。 鳊鱼尾巴色赤红,王室事务急如火。虽然有事急如火,父母穷困谁养活! 评析: 这在诗之首章,“遵彼汝坟,伐其条枚”——在高高的汝河大堤上,有一位凄苦的妇女,正手执斧子砍伐山楸的树枝。其实已透露了消息,采樵伐薪,本该是男人担负的劳作,现 在却由织作在室的妻子承担了。读者不禁要问:她的丈夫究竟到哪里去了?竟就如此忍心让妻子执斧劳瘁!“未见君子,惄如调饥”二句的跳出,即隐隐回答了此中缘由:原来,她的丈夫久已行役外出,这维持生计的重担,若非妻子没有人能来肩负。“惄”者忧也,“调饥”者朝食未进也。满腹的忧愁用朝“饥”作比,自然只有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们,方有的真切感受。那么,这倚徙“汝坟”的妻子,想必又是忍着饥饿来此伐薪的了,此为文面之意。“朝饥”还有一层意思,它在先秦时代往又被用来作男欢女爱的隐语。而今丈夫常年行役,他那可怜的妻子,享受不到丝毫的眷顾和关爱。这便是首章展示的女主人公境况:她孤苦无依、忍饥挨饿,大清早便强撑衰弱之身采樵伐薪。当凄凉的秋风吹得她衣衫飘飘,大堤上传送来一声声“未见君子,惄如调饥”的怆然叹息时,令人闻之而酸鼻。   第二章诗情发生了意外的转折。“遵彼汝坟,伐其条肄”二句,不宜视为简单的重复:“肄”指树木砍伐后新长的枝条,它点示了女主人公的劳瘁和等待,秋往春来又捱过了一年。忧愁悲苦在岁月漫漫中延续,期待也许早已化作绝望,此刻却意外发现了“君子”归来的身影。于是“既见君子,不我遐弃”二句,便带着女主人公突发的欢呼涌出诗行。不过它们所包含的情感,似乎又远比“欢呼”要丰富和复杂:久役的丈夫终于归来,他毕竟思我、爱我而未将我远弃,这正是悲伤中汹涌升腾的欣慰和喜悦;但归来的丈夫还会不会外出,他是否还会将我抛在家中远去?这疑虑和猜思,难免又会在喜悦之余萌生;然而此次是再不能让丈夫外出的了,他不能将可怜的妻子再次远弃。这又是喜悦、疑虑中发出的深情叮咛了。如此种种,实难以一语写尽,却又全为“不我遐弃”四字所涵容——《国风》对复杂情感的抒写,正是如此淳朴而又婉曲。   女主人公的疑虑并非多余。第三章开首两句,即以踌躇难决的丈夫口吻,无情地宣告了他还得弃家远役:正如劳瘁的鳊鱼曳着赤尾而游,在王朝多难、事急如火之秋,他丈夫不可能耽搁、恋家。形象的比喻,将丈夫远役的事势渲染得如此窘急,可怜的妻子欣喜之余,又很快跌落到绝望之中。当然,绝望中的妻子也未放弃最后的挣扎:“虽则如毁,父母孔迩!”这便是她万般无奈中向丈夫发出的凄凄质问:家庭的夫妇之爱,纵然已被无情的徭役毁灭;但是濒临饥饿绝境的父母呢,他们的死活不能不顾。   全诗在凄凄的质问中戛然收结,征夫对此质问又能作怎样的回答。这质问其实贯串了亘古以来的整整一部历史:当惨苛的政令和繁重的徭役,危及每一个家庭的生存,将支撑“天下”的民众逼到“如毁”、“如汤”的绝境时,历史便往往充满了这样的质问。《周南·汝坟》在几经忧喜和绝望后发出的质问,虽然化作了结句中征夫的不尽沉默。但是读者却分明听到了此后不久历史所发出的巨大回音:那便是西周王朝的轰然崩塌。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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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齐侯使国归父来聘。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癸巳,葬晋文公。狄侵齐。公伐邾,取訾娄。秋,公子遂帅师伐邾。晋人败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乙巳,公薨于小寝。陨霜不杀草。李梅实。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传: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 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絰,梁弘御戎,莱驹为右。 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仇,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 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狄侵齐,因晋丧也。 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盍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 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 楚令尹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将纳公子瑕,门于桔柣之门。瑕覆于周氏之汪,外仆髡屯禽之以献。文夫人敛而葬之郐城之下。 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大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 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 译文: 三十三年春季,秦国军队经过成周王城的北门,战车上除御者以外,车左、车右都脱去头盔下车致敬,随即跳上车去的有三百辆战车的将士。王孙满年纪还小,看到了,对周襄王说:“秦国军队不庄重又没有礼貌,一定失败。不庄重就缺少计谋,无礼貌就不严肃。进入险地而满不在乎,又不能出主意,能够不打败仗吗?” 秦军到达滑国,郑国的商人弦高准备到成周做买卖,碰到秦军,先送秦军四张熟牛皮作引礼,再送十二头牛犒劳军队,说:“寡君听说您准备行军经过敝邑,谨来犒赏您的随从。敝邑贫乏,为了您的随从在这里停留,住下就预备一天的供应,离开就准备一夜的保卫。”弦高同时又派传车紧急地向郑国报告。郑穆公派人去探看杞子等人的馆舍,发现他们已经装束完毕、磨利武器、喂饱马匹了。派皇武子辞谢他们,说:“大夫们久住在这里,敝邑的干肉、粮食、牲口都竭尽了。为了大夫们将要离开,郑国的有原圃,就如同秦国的有具圃,大夫们自己猎取麋鹿,使敝邑得有闲空,怎么样?”于是杞子逃到齐国,逢孙、杨孙逃到宋国。孟明说:“郑国有准备了,不能存有希望了。攻打郑国不能取胜,包围它又没有后援,我还是回去吧。”灭亡了滑国就回去。 齐国的国庄子前来聘问,从郊外迎接一直到赠礼送行,礼节周到,仪容又好。臧文仲对僖公说:“国子执政,齐国还是有礼的,君王去朝见吧!下臣听说:对有礼之邦顺服,这是国家的保障。” 晋国的先轸说:“秦君违背蹇叔的话,由于贪婪而劳动百姓,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给予的不能丢失,敌人不能放走。放走敌人,就会发生祸患;违背天意,就不吉利。一定要进攻秦国军队。”栾枝说:“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惠而进攻它的军队,心目中还有死去的国君吗?”先轸说:“我们有丧事秦国不悲伤,反而攻打我们的同姓国家,他们就是无礼,还讲什么恩惠?我听说:‘一天放走敌人,这是几代的祸患。’为子孙后代打算,这可以有话对死去的国君说了吧!”于是就发布起兵的命令,立即动员姜戎的军队。晋襄公把丧服染成黑色,梁弘驾御战车,莱驹作为车右。 夏季,四月十三日,在殽山把秦国军队打得一个人不留,并且俘虏了三个指挥官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而回去。于是就穿着黑色的丧服来安葬晋文公。晋国从此开始使用黑色丧服。 文嬴请求把三位指挥官释放回国,说:“他们挑拨我们两国国君,寡君如果抓到他们,吃他们的肉还不能满足,何必劳君王去讨伐呢?让他们回到秦国受诛杀,以使寡君快意,怎么样?”晋襄公答应了。先轸上朝,问起秦国的囚犯,晋襄公说:“母亲代他们提出请求,我就放走他们了。”先轸生气地说:“武人花力气在战场上逮住他们,女人说几句谎话就把他们在国内放了,毁弃了战果而长了敌人的志气,晋国快要灭亡了!”先轸不顾襄公在面前就在地上吐唾沫。晋襄公派阳处父追赶放走的三个人,追到黄河边上,他们已经上船了。阳处父解下车左边的骖马,用晋襄公的名义赠送给他们。孟明叩头说:“承蒙君王的恩惠,不用被囚之臣来祭鼓,让我们回到秦国去受诛戮,寡君如果杀了我们,死了以后名声不朽,如果依从君王的恩惠而赦免了我们,三年之后将要拜谢君王恩赐。” 秦穆公穿着素服住在郊外,对着被释放回来的将士号哭,说:“我没有听蹇叔的话,使你们几位受到侮辱,这是我的罪过。不撤回孟明的驻军,这也是我的过错,你们三位有什么罪?而且我不能用一次的过错来掩盖大德。” 狄人入侵齐国,因为晋国有丧事,不能顾及派兵支援齐国。僖公进攻邾国,占取了訾娄,以报复升陉这一战役。邾国没有设防,秋季,襄仲再一次攻打邾国。 狄军攻打晋国,到达箕地。八月二十二日,晋襄公在箕地打败狄军。郤缺俘虏了白狄子。先轸说:“一个普通人在国君面前放肆而没有受惩罚,哪里敢不自己惩罚自己?”先轸脱下头盔冲入狄军中,死在战阵上。狄人送回他的脑袋,面色像活着一样。 当初,臼季出使,经过冀国,看到冀缺在锄田除草,他妻子给他送饭,很恭敬,彼此像待客人一样。臼季和冀缺一起回到国都,对文公说:“恭敬,是德行的集中表现。能够恭敬,就必定有德行。德行用来治理百姓,请君王任用他。臣听说:‘出门好像会见宾客,承担事情好像参加祭祀,这是仁爱的准则。’”晋文公说:“他的父亲冀芮有罪,可以吗?”臼季回答:“舜惩办罪人,流放了鲧,他举拔人材却起用鲧的儿子禹。管敬仲是桓公的敌人,任命他为相而得到成功。《康诰》说:‘父亲不慈爱,儿子不诚敬,哥哥不友爱,弟弟不恭敬,这是与别人无关的。’《诗》说:‘采蔓菁,采萝卜,不要把它下部当废料。’您挑用他的好的地方就可以了。”晋文公让冀缺担任下军大夫。从箕地回来,晋襄公用诸侯大臣中的最高级别命令先且居率领中军,用次等级别命令把先茅的县赏给胥臣,说:“推举郤缺,是你的功劳。”用三等级别命令郤缺做卿,再给他冀地,但是没有军职。 冬季,僖公到齐国朝见,同时对狄人进攻这件事表示慰问。回国,死在路寝里,是因为贪图安逸的缘故。 晋国、陈国、郑国进攻许国,惩罚它倾向楚国。 楚国令尹子上攻打陈国、蔡国。陈国、蔡国和楚国讲和,又进攻郑国,准备把公子瑕送回去做国君。在桔秩之门攻城,公子瑕的战车翻倒在周氏的池塘中,外边的仆人髠抓住了他献给郑文公。文公夫人为他殡敛而安葬在郐城下。 晋国的阳处父入侵蔡国,楚国的子上前去救援,和晋军夹着泜水对峙。阳处父担心,派人对子上说:“我听说:‘文的不能触犯顺理的人,武的不能躲避仇敌之辈。’您如果想打,那么我就后退三十里,您渡河再摆开阵势,早打晚打听您的。不这样,让我缓口气,军士劳累,费钱财,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就驾上马车等着他。子上想要渡河,大孙伯说:“不行。晋国人不讲信用,如果乘我们渡过一半而迫击我们,那时战败而后悔,哪里还来得及?不如让他们缓口气。”于是就后退三十里。阳子宣布说:“楚国军队逃走了。”就回国去了。楚国军队也就回国。太子商臣诬告子上说:“子上接受了晋国的贿赂而躲避他们,这是楚国的耻辱。罪没有比这再大的了。”楚成王杀死了子上。 安葬僖公,没有及时制作神主牌位,这是不合于礼的。凡国君死去,安葬后十多天停止了不定时的号哭,就把死者的神主附祭于祖庙,附祭就要制作神主牌位,单独向新死者的神主祭祀,烝祭、尝祭、禘祭就在祖庙中连同其他祖先一起祭祀。
《论语》-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注释: 劳:辛劳,劳苦。 葸:音xǐ,拘谨,畏惧的样子。 绞:说话尖刻,出口伤人。 笃:厚待、真诚。 故旧:故交,老朋友。 偷:淡薄。 译文: 孔子说:只是恭敬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徒劳无功;只是谨慎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畏缩拘谨;只是勇猛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鲁莽惹祸;只是直率而不用礼来指导,就会说话尖刻。在上位的人如果厚待自己的亲属,老百姓当中就会兴起仁的风气;君子如果不遗弃老朋友,老百姓就不会对人冷漠无情了。 评析: 恭、慎、勇、直等德目不是孤立存在的,必须以礼作指导,只有在礼的指导下,这些德目的实施才能符合中庸的准则,否则就会出现劳、葸、乱、绞,就不可能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诗经》·十月之交
四书五经

《诗经》·十月之交

《诗经》·十月之交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醘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注释: 交:日月交会,指晦朔之间。 朔月:月朔,初一。 孔:很。丑:凶恶。 行(háng):轨道,规律,法则。 四国:泛指天下。 则:犹。 于:读作“吁”,感叹词。于何:多么。臧:善。 烨(yè)烨:雷电闪耀。震:雷。 宁、令:皆指安宁。 川:江河。 冢:山顶。崒:通“碎”,崩坏。 胡憯(cǎn):怎么。莫惩:不制止。 皇父:周幽王时的卿士。卿士:官名,总管王朝政事,为百官之长。 番:姓。司徒:六卿之一,掌管土地人口。 家伯:人名,周幽王的宠臣。宰:冢宰。六卿之一,"掌建六邦之典"。 仲允:人名。膳夫:掌管周王饮食的官。 棸(zōu)子:姓棸的人。内史:掌管周王的法令和对诸侯封赏策命的官。 蹶(guì):姓。趣马:养马的官。 楀(yǔ):姓。师氏:掌管贵族子弟教育的官。 艳妻:指周幽王的宠妃褒姒。煽(shān):炽热。 抑:通“噫”,感叹词。 不时:不按时,不合时,此处“时”主要指农时。 我作:作我,役使我。 彻:拆毁。 卒:尽,都。污:积水。莱:荒芜。 戕(qiāng):残害。 向:王先谦认为是今河南济源县南向城。 三有事:三有司,即三卿。 亶(dǎn):信,确实。侯:助词,维。 慭(yìn):愿意,肯。 徂(cú):到,去。“以居徂向”即“徂向以居”。 黾(mǐn)勉:努力。 嚣(áo)嚣:众多的样子。 孽:灾害。 噂(zǔn):聚汇。沓:语多貌。噂沓,聚在一起说话。背憎:背后互相憎恨。...
《尚书》·虞书_益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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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虞书_益稷

《尚书》·益稷 佚名 伏生 著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皋陶曰:“俞!师汝昌言。”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惟动丕应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帝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禹曰:“俞!”   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庶顽谗说,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颺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   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谁敢不让,敢不敬应?帝不时敷,同,日奏,罔功。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頟頟,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迪有功,苗顽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迪朕德,时乃功,惟叙。”   皋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   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庶尹允谐,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慎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俞,往钦哉!”
《春秋左传》·文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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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文公二年

《春秋左传》·文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丁丑,作僖公主。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公子遂如齐纳币。 传: 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 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女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德,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德。』孟明念之矣,念德不怠,其可敌乎?」 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 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 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德。 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 译文: 二年春季,秦国的孟明视领兵攻打晋国,以报复殽地这次战役。二月,晋襄公抵抗秦军,先且居率领中军,赵衰辅助他。王官无地为先且居驾御战车,狐鞫居作为车右。二月七日,和秦军在彭衙作战,秦军大败。晋国人说这是秦国“拜谢恩赐的战役”。 在殽地作战的时候,晋国的梁弘为晋襄公驾御战车,莱驹作为车右。作战的第二天,晋襄公捆绑了秦国的俘虏,派莱驹用戈去杀他们,俘虏大声喊叫,莱驹把戈掉在地上,狼瞫拿起戈砍了俘虏的头,抓起莱驹追上了晋襄公的战车,晋襄公就让他作为车右。箕地这一战役,先轸废掉了狼瞫,而以续简伯作为车右。狼瞫发怒。他的朋友说:“为什么不去死?”狼瞫说:“我没有找到死的地方。”他的朋友说:“我跟你一起发难杀死先轸。”狼瞫说:“《周志》有这样的话:‘勇敢如果杀害在上的人,死后不能进入明堂。’死而不合于道义,这不是勇敢。为国家所用叫做勇敢,我用勇敢得到了车右,没有勇敢而被废黜,也是合适的。如果说上面的人不了解我,废黜得得当,就是了解我了。您姑且等着吧!”到达彭衙,摆开阵势以后,狼瞫率领部下冲进秦军的队伍,死在阵地上。晋军跟着上去,把秦军打得大败。君子认为:“狼瞫由于这样可以算得君子了。《诗》说:‘君子如果发怒,动乱就可以很快阻止。’又说:‘文王勃然大怒,于是就整顿军队。’发怒不去作乱,反而上去打仗,可以说是君子了。” 秦穆公还是任用孟明。孟明进一步修明政事,给百姓以优厚的待遇。赵成子对大夫们说:“秦军如果再一次前来,必定要避开它。由于畏惧而进一步修明了德行,那是不能抵挡的。《诗》说:‘怀念着你的祖先,修明你的德行。’孟明想到这两句诗了。想到德行而努力不懈,难道可以抵挡吗?” 二十日,制作僖公的神主牌位。《春秋》之所以记载,是由于制作不及时。 晋国人由于鲁文公不去朝见而前来讨伐。文公去了晋国。夏季,四月十三日,晋国派阳处父和文公结盟来羞辱他。《春秋》记载说“及晋处父盟”,这是表示厌恶的意思。到晋国去而不加记载,这是出于隐讳。 鲁文公没有到达鲁国,六月,穆伯在垂陇和诸侯以及晋国司空士縠结盟,这是由于晋国攻打卫国的缘故。《春秋》记载称为“士縠”,是由于认为他能够胜任。陈共公为卫国向晋国求和,拘捕了孔达以向晋国解说。 秋季,八月十三日,在太庙祭祀,升僖公的神位在闵公之上,这是不按顺序的祭祀。当时夏父弗忌担任宗伯,尊崇僖公,而且宣布他所见到的说:“我见到新鬼大,旧鬼小,先大后小,这是顺序。使圣上升位,这是明智。明智、顺序,这是合于礼的。”君子认为,这样做是失礼。礼没有不合顺序的。祭祀是国家的大事,不按顺序,难道能说合于礼吗?儿子虽然聪明圣哲,不能在父亲之前享受祭品,由来己久。所以禹不能在鲧之前,汤不能在契之前,文王、武王不能在窋之前。宋国以帝乙为祖宗,郑国以厉王为祖宗,这还是对祖宗的尊崇。所以《鲁颂》说:“一年四季的祭祀不懈怠,没有差错,致祭于上帝,又致祭于伟大的祖先后稷。”君子说这合于礼,说的是后稷虽然亲近,然而却先称上帝。《诗》说:“问候我的姑母们,再问候到各位姐姐。”君子说这合于礼,说的是姐姐虽然亲近,然而却先称姑姑。孔子说:“臧文仲,他不仁爱的事情有三件,不聪明的事情有三件。使展禽居于下位,设立六个关口,小老婆织席贩卖,这是三件不仁爱的事情。养一个大乌龟、迷信卜卦,纵容不合顺序的祭祀,祭祀海鸟爰居,这是三件不聪明的事情。” 冬季,晋国先且居、宋国公子成、陈国辕选、郑国公子归生攻打秦国,占取了汪地和彭衙,然后回国,以报复上次彭衙的战役。卿的名字不加记载,这是为了穆公的缘故。尊重秦国,叫做尊重德行。襄仲到齐国致送玉帛财礼,这是合于礼的。凡是国君即位,加强舅甥国家间的友好,办理婚姻的事,娶元配夫人来主持祭祀,这是孝道。孝道,是礼的开始。
唐诗三百首 – 渡荆门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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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渡荆门送别

渡荆门送别 李白〔唐代〕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译文: 我乘舟渡江来到遥远的荆门外,来到战国时期楚国的境内游览。 山随着平坦广阔的原野的出现逐渐消失,江水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奔流。 江面月影好似天上飞来的明镜,云层缔构城外幻出海市蜃楼。 我依然喜爱这来自故乡之水,不远万里来送我东行的小舟。 注释: 荆门:山名,位于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长江南岸,与北岸虎牙山对峙,地势险要,自古即有楚蜀咽喉之称。 远:远自。 楚国:楚地,指湖北一带,春秋时期属楚国。 平野:平坦广阔的原野。 江:长江。 大荒:广阔无际的田野。 月下飞天镜:明月映入江水,如同飞下的天镜。下:移下。 海楼:海市蜃楼,这里形容江上云霞的美丽景象。 仍:依然。 怜:爱。一本作“连”。 故乡水:指从四川流来的长江水。因诗人从小生活在四川,把四川称作故乡。 万里:喻行程之远。 赏析:     这首诗是李白出蜀时所作。李白这次出蜀,由水路乘船远行,经巴渝,出三峡,直向荆门山之外驶去,目的是到湖北、湖南一带楚国故地游览。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指的就是这一壮游。这时候的青年诗人,兴致勃勃,坐在船上沿途纵情观赏巫山两岸高耸云霄的峻岭,一路看来,眼前景色逐渐变化,船过荆门一带,已是平原旷野,视域顿然开阔,别是一番景色: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在这一联,短短十个字,作者描绘了四种景象:起伏的山岭,平坦的原野,奔流的长江,辽远的荒原。每一种景象都是那样的阔大,让人穷尽目光,思接千里。这句的意思是山随着低平的原野的出现而逐渐消失,江水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奔流。描写了渡过荆门进入楚地的壮阔景色,用流动的视角写景物的变化,船由蜀地到荆门两岸的地势由山脉过度到平原,山峦从视线中一点点地消失,江水冲下山峦向着广阔的原野奔腾而去,画出了一幅气势磅礴的万里长江图,写的是远景。其中“随”字将群山与原野的位置逐渐变换、推移,真切地表现出来,写活了,给人以空间感和流动感。     如何把四种景象融合在同一个画面中呢?作者用一个“随”字把“山”与“野”联结在一起,用“入”字把“江”与“荒”联结在一起。“随”字描绘出山脉的走向与趋势,富有流动感和空间感,仿佛一幅图画在你面前徐徐展开。随着山脉的走向越来越低,最终没入大地,平原也愈加广阔,诗人的视野也更加开阔,而“尽”字则道出了山脉消失,平原呈现时,诗人眼前豁然开朗的喜悦感觉。     “入”字则带着强烈的楔入感,描绘出了长江冲击荒原的力量,也激发着作者的豪情。作者内心的激昂奋进,也随着水流奔向遥远的天际。王湾的《次北固山下》中“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中的“入”字有同样的意蕴。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意思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好像天上飞下来的一面天镜,云彩升起,变幻无穷,结成了海市蜃楼。这一句是长江近景的描写。“月下飞天镜”是月夜俯视所见。“云生结海楼”是白昼眺望所见。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意思是我还是怜爱故乡的水,流过万里送我远行。这一句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将故乡水拟人化,借写故乡水有情,不远万里,依恋不舍送我远别故乡,表达了诗人离开故乡时依依不舍,思念故乡的感情。     诗人顺着长江远渡荆门,江水流过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过他的故乡,初次离别,他怎能不无限留恋,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自己思念故乡,而说故乡之水恋恋不舍地一路送我远行,怀着深情厚意,万里送行舟,从对面写来,越发显出自己思乡深情。诗以浓重的怀念惜别之情结尾,言有尽而情无穷。诗题中的“送别”应是告别故乡而不是送别朋友,诗中并无送别朋友的离情别绪。清沈德潜认为“诗中无送别意,二字可删”(《唐诗别裁》),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首诗首尾行结,浑然一体,意境高远,风格雄健。“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写得逼真如画,有如一幅长江出峡渡荆门长轴山水图,成为脍炙人口的佳句。如果说优秀的山水画“咫尺应须论万里”,那么,这首形象壮美瑰玮的五律也可以说能以小见大,以一当十,容量丰富,包涵长江中游数万里山势与水流的景色,具有高度集中的艺术概括力。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李白青年时期出蜀至荆门时赠别家乡而作,这首诗具体写作时间不确定,具体有三种说法:一说作于724年(开元十二年),二说作于725年(开元十三年),三说作于726年(开元十四年)。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诗经》·狼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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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狼跋

《诗经》·狼跋 诗经·国风·豳风〔先秦〕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注释: 跋(bá):践,踩。 胡:老狼颈项下的垂肉。朱熹《诗集传》:“胡,颔下悬肉也。” 载(zài):则,且。疐(zhì):同“踬”,跌倒。一说脚踩。 公孙:国君的子孙。硕肤:大腹便便貌。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硕肤者,心广体胖之象。” 赤舄(xì):赤色鞋,贵族所穿。几几:鲜明。《毛传》:“几几,绚貌。”朱熹《诗集传》又以为是“安重貌”。 德音:好名声。朱熹《诗集传》:“德音,犹令闻也。”不瑕:无瑕疵,无过错。瑕:疵病,过失。或谓瑕借为“嘉”,不瑕即“不嘉”。 译文: 老狼前行踩下巴,后退又踩长尾巴。公孙挺着大肚囊,脚穿红鞋稳步踏。 老狼后退踩尾巴,前行又踩肥下巴。公孙挺着大肚囊,品德声望美无瑕。 评析: 关于这首诗的主旨,长期以来即有美刺两种观点相对立。旧说是“赞美”,现代研究者则多判为是对贵族“丑态”的“讽刺”。持美诗说者或径取前人成说,不予发挥;持刺诗说者大都以“狼固非喻圣人之物”为据;或言狼喻管蔡小人之流,曲意弥缝,二者均未对《豳风·狼跋》一诗之比兴特点作深入体察。主赞美者,着眼在“赤舄几几”“德音不瑕”,这只能是颂赞;但“狼跋其胡,载疐其尾”的比喻,却分明带着揶揄的口吻,与“赞美”并不协调。主讽刺者,着眼在喻比公孙的“狼”,既凶残、又狼狈,若非讽刺,不会以此为喻。此诗以狼之进退形容公孙之态,亦非必含有憎恶、挖苦之意。闻一多指出,《豳风·狼跋》“对于公孙,是取着一种善意的调弄的态度”。还有一种观点,把“狼跋其胡”解释为天狼星停滞在尾宿,认为这是一首讽刺的山歌,讽刺公孙贵族不懂、不关心天象的变化而只关心自己的鞋子。   此诗二章,入笔均从老狼进退的可笑之态写起。但体味诗意,却须先得注意那位“公孙”的体态。诗中一再点示“公孙硕肤”。“肤”即“胪”,腹前肥者之谓;“硕胪”,则更胖大累赘了。一位肥硕的公孙,而穿着色彩鲜明的弯翘“赤舄”走路,那样子一定是非常可笑的。“舄”是一种皮质、丝饰、底中衬有木头的屦,形状与翘首的草鞋相仿。据闻一多考证,周人的衣、冠、裳(下衣)、履,在颜色搭配上有一定规矩。公孙既蹬“赤舄”,则其带以上的衣、冠必为玄青,带以下的韠、裳则为橙红,还有耳旁的“瑱”、腰间的“佩”,多为玉白。正如闻一多所描摹的,给公孙“想像上一套强烈的颜色……再加上些光怪陆离的副件(按:即瑱、佩之类)的装饰物,然后想像裹着这套‘行头’的一具丰腴的躯体,搬着过重的累赘的肚子,一步一步摇过来了”(《匡斋尺牍》)——这便是诗中那位贵族“公孙”的雅态,令人见了会忍俊不禁,而生发一种调侃、揶揄的喻比欲望。   然后再体味“狼跋其胡,载疐其尾”的比喻,便会忽如搔着痒处,而为此喻之维妙维肖绝倒了。古人大抵常与校猎、御射中的猎物打交道,对于肥壮老狼的奔突之态早就熟稔。所以《易林·震之恒》即有对此形态的绝妙描摹:“老狼白獹(即“胪”),长尾大胡,前颠从踬,岐人悦喜”。此诗对公孙的体态,即取了这样一只腹白肥大、“前颠从踬”的老狼作喻比物。闻一多对此二句亦有精彩的阐发:“一只肥大的狼,走起路来,身子作跳板(seesaw)状,前后更迭的一起一伏,往前倾时,前脚差点踩着颈下垂着的胡,往后坐时,后脚又像要踏上拖地的尾巴——这样形容一个胖子走路时,笨重,艰难,身体摇动得厉害,而进展并未为之加速的一副模样,可谓得其神似了。”(《匡斋尺牍》)   本来,这样的调笑,对于公孙来说,也确有颇为不恭之嫌的。但此诗的分寸把握得也好,一边大笑着比划老狼前颠后踬的体态为喻,一边即又收起笑容补上一句:“您那德性倒也没什么不好!”“德音不瑕”句的跳出,由此化解了老狼之喻的揶揄份量,使之向着“开玩笑”的一端倾斜,而不至于被误解为讥刺。所以其所造成的整首诗的氛围,便带上了一种特有的幽默感。
《论语》-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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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注释: 述而不作:述,传述。作,创造。 窃:私,私自,私下。 老彭:人名,但究竟指谁,学术界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殷商时代一位好述古事的贤大夫;有的说是老子和彭祖两个人,有的说是殷商时代的彭祖。 译文: 孔子说:只阐述而不创作,相信而且喜好古代的东西,我私下把自己比做老彭。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提出了述而不作的原则,这反映了孔子思想上保守的一面。完全遵从述而不作的原则,那么对古代的东西只能陈陈相因,就不再会有思想的创新和发展。这种思想在汉代以后开始形成古文经学派,述而不作的治学方式,对于中国人的思想有一定程度的局限作用。
唐诗三百首 – 将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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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将进酒

将进酒 李白〔唐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译文: 难道你没有看见,那汹涌的黄河之水从天上倾泻而来,滔滔滚滚直奔大海永不回还。 难道你没有看见,在高堂上面对明镜,深沉悲叹那一头白发,早晨还如青丝,晚上却变得如白雪一般。 人生得意之时就要尽情的欢乐,不要让金杯空对着一轮明月。 上天赋予我雄才大略,必有用武之地,千金散尽了还会再找回来。 烹羊呵,宰牛呵,要玩就玩个痛快,要饮酒就应当一起饮它几百杯。 岑夫子呀,元丹丘,快点喝酒,不要停下来。 我给你们唱一首歌,请你们为我倾耳细听。 钟鸣鼎食、豪华富贵算不上什么珍贵,我只希望能一直沉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人物都终将被冷落,唯有饮酒豪客能留传美名。 想从前,陈王曹植会晏平乐观,一斗美酒十千钱,痛饮狂歌豪气冲天。 主人为何说钱少?只管去买酒,一起喝个够。 什么五花宝马,千金狐裘,叫侍儿拿去统统换美酒,让我们一起就千杯烈酒,来消除这无穷无尽的长愁! 注释: 将进酒:劝酒歌,属乐府旧题。 将(qiāng):请。 君不见:乐府中常用的一种夸语。 天上来:黄河发源于青海,因那里地势极高,故称。 高堂:房屋的正室厅堂。一说指父母。一作“床头”。 青丝:喻柔软的黑发。一作“青云”。 成雪:一作“如雪”。 得意:适意高兴的时候。 金樽(zūn):中国古代的盛酒器具。 会须:正应当。 岑夫子:岑勋。 丹丘生:元丹丘。二人均为李白的好友。 杯莫停:一作“君莫停”。 与君:给你们,为你们。君,指岑、元二人。 倾耳听:一作“侧耳听”。 钟鼓:富贵人家宴会中奏乐使用的乐器。 馔(zhuàn)玉:形容食物如玉一样精美。 不愿醒:也有版本为“不用醒”或“不复醒”。...
《礼记》·学记
四书五经

《礼记》·学记

《礼记》·学记 戴圣 著〔西汉〕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兑命》曰:“斅学半。”其此之谓乎!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学鼓箧,孙其业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幼者听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谓乎!   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兑命》曰:“敬孙务时敏,厥修乃来。”其此之谓乎!   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也。   发然后禁,则捍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杂施而不孙,则坏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废也。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   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谓继志矣。   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此之谓乎!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舍之可也。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
唐诗三百首 –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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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岑参〔唐代〕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译文: 您难道不曾看见吗?那辽阔的走马川紧靠着雪海边缘,茫茫无边的黄沙连接云天。 轮台九月整夜里狂风怒号,到处的碎石块块大如斗,狂风吹得斗大乱石满地走。 这时匈奴牧草繁茂军马肥,侵入金山西面烟尘滚滚飞,汉家的大将率兵开始征西。 将军身著铠甲夜里也不脱,半夜行军戈矛彼此碰撞,凛冽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割。 马毛挂着雪花还汗气蒸腾,五花马的身上转眼结成冰,营幕中写檄文砚墨也冻凝。 敌军听到大军出征应胆惊,料他不敢与我们短兵相接,我就在车师西门等待报捷。 注释: 马川:即车尔成河,又名左未河,在今新疆境内。行:诗歌的一种体裁。封大夫(dà fū):即封常清,唐朝将领,蒲州猗氏人,以军功擢安西副大都护、安西四镇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后又升任北庭都护,持节安西节度使。西征:一般认为是出征播仙。 走马川行雪海边:一作“走马沧海边”。雪海:在天山主峰与伊塞克湖之间。 轮台:地名,在今新疆米泉境内。封常清军府驻在这里。 匈奴:借指达奚部族。 金山:指天山主峰。 汉家:唐代诗人多以汉代唐。汉家大将:指封常清,当时任安西节度使兼北庭都护,岑参在他的幕府任职。 戈相拨:兵器互相撞击。 五花:即五花马。连钱:一种宝马名。五花连钱:指马斑驳的毛色。 草檄(xí):起草讨伐敌军的文告。 短兵:指刀剑一类武器。 车师:为唐北庭都护府治所庭州,今新疆乌鲁木齐东北。蘅塘退士本作“军师”。伫:久立,此处作等待解。 献捷:献上贺捷诗章。 赏析:     岑参诗的特点是意奇语奇,尤其是边塞之作,奇气益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奇而婉,侧重在表现边塞绮丽瑰异的风光,给人以清新俊逸之感;这首诗则是奇而壮,风沙的猛烈、人物的豪迈,都给人以雄浑壮美之感。诗人在任安西北庭节度判官时,封常清出兵去征播仙,他便写了这首诗为封送行。   为了表现边防将士高昂的爱国精神,诗人用了反衬手法,抓住有边地特征的景物来状写环境的艰险,极力渲染、夸张环境的恶劣,来突出人物不畏艰险的精神。诗中运用了比喻、夸张等艺术手法,写得惊心动魄,绘声绘色,热情奔放,气势昂扬。   首先围绕“风”字落笔,描写出征的自然环境。这次出征将经过走马川、雪海边,穿进戈壁沙漠。“平沙莽莽黄入天”,这是典型的绝域风沙景色,狂风怒卷,黄沙飞扬,遮天蔽日,迷迷蒙蒙,一派混沌的景象。开头三句无一“风”字,但捕捉住了风“色”,把风的猛烈写得历历在目。这是白天的景象。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对风由暗写转入明写,行军由白日而入黑夜,风“色”是看不见了,便转到写风声。狂风像发疯的野兽,在怒吼,在咆哮,“吼”字形象地显示了风猛风大。接着又通过写石头来写风。斗大的石头,居然被风吹得满地滚动,再著一“乱”字,就更表现出风的狂暴。“平沙莽莽”句写天,“石乱走”句写地,三言两语就把环境的险恶生动地勾勒出来了。   下面写匈奴利用草黄马肥的时机发动了进攻,“金山西见烟尘飞”中“烟尘飞”三字,形容报警的烽烟同匈奴铁骑卷起的尘土一起飞扬,既表现了匈奴军旅的气势,也说明了唐军早有戒备。下面,诗由造境转而写人,诗歌的主人公——顶风冒寒前进着的唐军将士出现了。诗人很善于抓住典型的环境和细节来描写唐军将士勇武无敌的飒爽英姿。如环境是夜间,“将军金甲夜不脱”,以夜不脱甲,写将军重任在肩,以身作则。“半夜军行戈相拨”写半夜行军,从“戈相拨”的细节可以想见夜晚一片漆黑,和大军衔枚疾走、军容整肃严明的情景。写边地的严寒,不写千丈之坚冰,而是通过几个细节来描写来表现的。“风头如刀面如割”,呼应前面风的描写;同时也是大漠行军最真切的感受。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战马在寒风中奔驰,那蒸腾的汗水,立刻在马毛上凝结成冰。诗人抓住了马身上那凝而又化、化而又凝的汗水进行细致的刻画,以少胜多,充分渲染了天气的严寒,环境的艰苦和临战的紧张气氛。“幕中草檄砚水凝”,军幕中起草檄文时,发现连砚水也冻结了。诗人巧妙地抓住了这个细节,笔墨酣畅地表现出将士们斗风傲雪的战斗豪情。这样的军队必然无人能敌。这就引出了最后三句,料想敌军闻风丧胆,预祝凯旋而归,行文就象水到渠成一样自然。   全篇奇句豪气,风发泉涌,由于诗人有边疆生活的亲身体验,因而此诗能“奇而入理”,“奇而实确”,真实动人。   全诗句句用韵,除开头两句外,三句一转韵,这在七言古诗中是不多见的。全诗韵位密集,换韵频数,节奏急促有力,情韵灵活流宕,声调激越豪壮,有如音乐中的进行曲。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公元754年(唐玄宗天宝十三载)或755年(天宝十四载),当时岑参担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判官。这期间,封常清曾几次出兵作战。这是岑参封常清出兵西征而创作的送行诗,与《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系同一时期、为同一事件、馈赠同一对象之作。 作者介绍:   岑参(718年?-769年?),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县)人或南阳棘阳(今河南南阳市)人,唐代诗人,与高适并称“高岑”。天宝三载(744年),岑参进士及第,守选三年后获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后两次从军边塞,先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后在天宝末年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府判官。唐代宗时,岑参曾任嘉州(今四川乐山市)刺史,故世称“岑嘉州”。约大历四年(769年)秋冬之际,岑参卒于成都,享年约五十二岁(51周岁)。文学创作方面,岑参工诗,长于七言歌行,对边塞风光,军旅生活,以及异域的文化风俗有亲切的感受,边塞诗尤多佳作。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第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於牣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曷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注释: 《诗》云:下面所引的是《诗经.大雅.灵台》,全诗共四章,文中引的是前两章。 经始:开始规划营造;灵台,台名,故址在今陕西西安西北。 攻:建造。 不日:不几天。 亟:急,紧张 庶民子来:老百姓像儿子似的来修建灵台。 囿:古代帝王畜养禽兽的园林。 幽鹿:母鹿;攸:同“所”。 濯(zhuó)濯:肥胖而光滑的样子。 鹤鹤:羽毛洁白的样子。 灵沼:池名。 於(wū):赞叹词;牣(rèn),满。 《汤誓》:《尚书》中的一篇,记载商汤王讨伐夏桀时的誓师词。 时日害丧:这太阳什么时候毁灭呢?时,这;日,太阳;害,何,何时;丧,毁灭。 予及女:我和你。女同“汝”,你。 译文: 孟子拜见梁惠王。梁惠王站在池塘边上,一面顾盼着鸿雁麋鹿,等飞禽走兽,一面说:“贤人也以此为乐吗?” 孟子回答说:“正因为是贤人才能够以此为乐,不贤的人就算有这些东西,也不能够快乐的。《诗经》说:‘开始规划造灵台,仔细营造巧安排。天下百姓都来干,几天建成速度快。建台本来不着急,百姓起劲自动来,国王游览灵园中,母鹿伏在深草丛。母鹿肥大毛色润,白鸟洁净羽毛丰。国王游览到灵沼,满池鱼儿欢跳跃。’周文王虽然用了老百姓的劳力来修建高台深池,可是老百姓非常高兴,把那个台叫做‘灵台’,把那个池叫做‘灵沼’,以那里面有麋鹿鱼鳖等珍禽异兽为快乐。古代的君王与民同乐,所以能真正快乐。相反,《汤誓》说:‘你这太阳啊,什麽时候毁灭呢?我宁肯与你一起毁灭!’老百姓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即使你有高太深池、珍禽异兽,难道能独自享受快乐吗?” 评析: 暂无
《诗经》·园有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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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园有桃

《诗经》·园有桃 诗经·国风·魏风〔先秦〕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注释: 之:犹“是”。肴,吃。“其实之肴”,即“肴其实”。 之:犹“其”。 歌、谣: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此处皆作动词用。 士:古代对知识分子或一般官吏的称呼。 彼人:那人。是:对,正确。 子:你,即作者。何其:为什么。其,作语助词。 盖(hé):通“盍”,何不。亦:作语助词。 棘:指酸枣。 聊:姑且。行国:离开城邑,周游国中。“国”与“野”相对,指城邑。 罔极:无极,无常,妄想,没有准则。 译文: 园子里的树上结满了鲜桃,那些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低唱着伤心曲浅呤着歌谣。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清高孤傲。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为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园子里的小枣树枝繁叶茂,那些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姑且到广袤田里转悠一遭。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是大傻冒。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评析: 这首诗语言极明白,表现的思想感情也很清楚,然而对诗人“忧”什么,时人为何不能理解他的“忧”,反认为他骄傲、反常,难以找到确切答案。同时他自称“士”,而“士”代表的身份实际并不确定,《诗经》中三十三篇有“士”字,共54个,仅毛传、郑笺就有多种解释,如:“士,事也”,指能治其事者;“士,卿士也”;“士者,男子成名之大号也”;“士者,男子之大号也”;“言士者,有德行之称”;“士,军士也”;“他士,犹他人也”等,所以这个自称“士”的诗人是何等角色,很难认定。与之相应,对此篇的主旨就有了多种臆测:《毛诗序》谓“刺时”,何楷《诗经世本古义》作实为“晋人忧献公宠二骊姬之子,将黜太子申生”;丰坊《诗说》说是“忧国而叹之”;季本《诗说解颐》以为是“贤人怀才而不得用”;牟庭《诗切》以为是“刺没入人田宅也”。今人或说“伤家室之无乐”,或说“叹息知己的难得”,或说“没落贵族忧贫畏饥”,或说“自悼身世飘零”,或说“反映了爱国思想”,不一而足。《诗经选注》说:“我们从诗本身分析,只能知道这位作者属于士阶层,他对所在的魏国不满,是因为那个社会没有人了解他,而且还指责他高傲和反覆无常,因此他在忧愤无法排遣的时候,只得长歌当哭,自慰自解。最后在无可奈何中,他表示‘聊以行国’,置一切不顾了。因此,从诗的内容和情调判断,属于怀才不遇的可能性极大。”故指此为“士大夫忧时伤己的诗”。   此诗两章复沓,前半六句只有八个字不同;后半六句则完全重复。两章首二句以所见园中桃树、枣树起兴,诗人有感于它们所结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味美又可饱腹,而自己却无所可用,不能把自己的“才”贡献出来,做一个有用之人。因而引起了诗人心中的郁愤不平,所以三、四句接着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他无法解脱心中忧闷,只得放声高歌,聊以自慰。《毛诗序》说:“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位正是因为歌之不足以泻忧,决定“聊以行国”,离开他生活的这个城市,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只是为了排忧,还是想另谋出路,无法测知。但从诗的五六句看,他“行国”是要换一换这个不愉快的生活环境,则是可以肯定的。诗云:“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罔极)。”诗人的心态似乎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忧虑,特别是他的行为,国人无法理解,因此不免误解,把他有时高歌,有时行游的放浪行动,视为“骄”,视为“罔极”,即反常。诗人感到非常委屈,他为无法表白自己的心迹而无可奈何,所以七、八两句问道:“彼人是哉?子曰何其?”意思是:他们说得对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两句实际是自问自答,展现了他的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矛盾。最后四句:“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诗人本以有识之士自居,自信所思虑与所作为是正确的,因而悲伤的只是世无知己而已,故一再申说“其谁知之”,表现了他深深的孤独感。他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要求时人“理解”罢了,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望,在当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得以不去想来自慰自解。全诗给人以“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   这首诗以四言为主,杂以三言、五言和六言,句法参差。押韵位置两章诗相同,前半六句韵脚在一、二、四、六句末;后半六句换韵,韵脚在七、八、十、十一、十二句末,并且十、十一两句重复,哀思绵延,确有“长歌当哭”的味道。
《诗经》·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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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子衿

《诗经》·子衿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注释: 子衿:周代读书人的服装。子,男子的美称,这里即指“你”。衿,即襟,衣服的胸前部分。 悠悠:忧思不断的样子。 宁(nìng):岂,难道。嗣(yí)音:寄传音讯。嗣,通“贻”,给、寄的意思 。 佩:这里指系佩玉的绶带。 挑(tiāo)兮达(tà)兮:独自走来走去的样子。挑,也作“佻”。 城阙:城门两边的观楼。 译文: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看你,你难道就不给我寄传音讯? 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看你,难道你就不能到我这来吗? 走来走去张眼望啊,在这高高的观楼上。一天不见你的面啊,好像已经有三个月那样长! 评析: 《国风·郑风·子衿》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全诗三章,每章四句。此诗写单相思,描写一个女子思念她的心上人。每当看到颜色青青的东西,女子就会想起心上人青青的衣领和青青的佩玉。于是她登上城门楼,就是想看见心上人的踪影。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她便觉得如隔三月。全诗采用倒叙的手法,充分描写了女子单相思的心理活动,维肖维妙,而且意境很美,是一首难得的优美的情歌,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描写相思之情的经典作品。   全诗三章,采用倒叙手法。   前两章以“我”的口气自述怀人。“青青子衿”,“青青子佩”,是以恋人的衣饰借代恋人。对方的衣饰给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使她念念不忘,可想见其相思萦怀之情。如今因受阻不能前去赴约,只好等恋人过来相会,可望穿秋水,不见影儿,浓浓的爱意不由转化为惆怅与幽怨:“纵然我没有去找你,你为何就不能捎个音信?纵然我没有去找你,你为何就不能主动前来?”   第三章点明地点,写她在城楼上因久候恋人不至而心烦意乱,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觉得虽然只有一天不见面,却好像分别了三个月那么漫长。   全诗五十字不到,但女主人公等待恋人时的焦灼万分的情状宛然如在目 前。这种艺术效果的获得,在于诗人在创作中运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写。诗中表现这个女子的动作行为仅用“挑”“达”二字,主要笔墨都用在刻划她的心理活动上,如前两章对恋人既全无音问、又不见影儿的埋怨,末章“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独白。两段埋怨之辞,以“纵我”与“子宁”对举,急盼之情中不无矜持之态,令人生出无限想像,可谓字少而意多。末尾的内心独自,则通过夸张修辞技巧,造成主观时间与客观时间的反差,从而将其强烈的情绪心理形象地表现了出来,可谓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心理描写手法,在后世文坛已发展得淋漓尽致,而上溯其源,此诗已开其先。   这首诗是《诗经》众多情爱诗歌作品中较有代表性的一篇,它鲜明地体现了那个时代的女性所具有的独立、自主、平等的思想观念和精神实质,女主人公在诗中大胆表达自己的情感,即对情人的思念。这在《诗经》以后的历代文学作品中是少见的。
《论语》-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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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注释: 瑚琏:古代祭祀时盛粮食用的器具。 译文: 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评析: 孔子把子贡比作瑚琏,肯定子贡有一定的才能,因为瑚琏是古代祭器中贵重而华美的一种。但如果与上二章联系起来分析,可见孔子看不起子贡,认为他还没有达到“君子之器”那样的程度,仅有某一方面的才干。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饮散离亭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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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饮散离亭西去

临江仙·饮散离亭西去 徐昌图〔五代〕 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回头烟柳渐重重。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 今夜画船何处?潮平淮月朦胧。酒醒人静奈愁浓。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 译文: 喝完饯别酒,友人们终于挥手别去,常常怨恨这种漂泊不定短暂虚浮的人生。回首看到如烟似雾的杨柳早已遮断视线。往前看去,风清云淡,孤雁远征。孤单的寒日傍晚天空一片酡红。 今夜画船将停在什么地方?只怕夜间潮平水落,泊船岸边,一片清月迷漾。到酒消人也醒时,那种愁绪倍加难以排遣了。蜡烛残尽孤枕难眠;五更时轻风吹来激起点点浪花。 注释: 饮散:饮完酒后离散。离亭:送别的驿亭。 浮生:一生。古人谓“人生世上,虚浮无定”,故曰“浮生”。 飘蓬(péng):飘浮无定之意。 重重(chóng chóng):一层又一层,形容很多。 暮(mù)天红:指傍晚天空一片酡红。 画船:装饰华丽的船。多指游船。 淮(huái)月:指照临淮水上空的月亮。 朦胧(méng lóng):模糊不清。 奈:怎奈,奈何。 孤枕(zhěn)梦:这里指孤枕难眠。 五更风:指黎明前的寒风。 赏析:   这是一首写旅愁的小令。   上片开头是:“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词人饮罢饯行酒,与亲故辞别西去,感慨万分,怨恨自己一生象飞蓬那样到处飘泊。离亭,送别的驿亭。“浮生”一词,出自《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庄子认为人生在世虚浮不定,后世相沿称人生为浮生。这里,词人感慨自己的身世,如今踏上旅途,从此开始了“飘蓬”一般的生活,遥遥水路,漠漠苍天,词人内心极度凄凉,羁旅之恨油然而生。而这恨又是“长恨”,这就道出了“饮散”“西去”对词人来说并非第一次了,每重演一次,就会增加一分身世飘零之恨。一个“长”字,使恨的情感深化了。   词人生活在唐宋之交的动乱时代,这首词,可能就是徐昌图由闽入宋前的作品,它不仅反映了词人凄清的身世,也包容了唐末宋初离乱社会的影子。这次词人西去,是乘船而行的。他别情依依,禁不住频频回首:“回头烟柳渐重重”。送行的人已不见了,只有那岸上的杨柳象是笼罩着一重重的烟雾。“烟柳重重”既是状景也是写情。这是由于当词人看到烟柳迷茫而看不到人时,必然增添其内心的苦闷。因为柳色是最容易引起人的离情别意的,所以,写“烟柳重重”,实际上也就是“离情重重”,是把抽象、无形的愁情寄托在具体形象的烟柳中来表现而已。   接下去,词人转过头来,顺眼一望,却是“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辽远的天际飘浮着几丝淡云:并不时地传来孤雁的鸣声,傍晚的落日,照得满天通红。此时此景,又不免使人感到:“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李白诗)。词人象浮云一样飘流无依,象孤雁一样孑然影单,而寒日西沉,晚霞映天,却又唤起词人念乡思亲的凄伤之情,这一切既是词人眼前之景,也是他今后“飘蓬”生活的形象概括。这是由当前情景过渡到以后情景的写法,也是融情入景,即景抒情的写法,所以这二句可看作是词人特定心态下摄取的一组画面,既是实景,也是虚景,虚实相用,使画面极富表现力,它给读者的感受就不仅是自然景观了,更深刻的是这种景观中所隐含的离情别恨,它连绵不断,广阔深远。   下片写词人途中的孤寂心情。“今夜画船何处?潮平淮月朦胧”。词人辞别亲故,纵一叶孤舟西去,水路迢迢,暮色苍苍,想到归宿,词人不禁自问,愁绪充塞。夜深了,当词人从船舱里探出头来时,只见船已行在平波万顷的淮水上,空茫迷濛,孤月映水,朦胧凄清。“淮月”,照临淮水上空的月亮。词人通过气氛的渲染和景物的烘托,使内心的感伤之情与外在的空冷之景交融为一,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的冷寂情怀。这时候,词人愁绪难以排遣,只有借洒消愁了。然而,醉酒只能求得一时的解脱,“酒醒人静奈愁浓”,一旦酒醒,回到现实,只能更增愁情,不是三杯两盏淡酒就冲刷得掉的。一个“奈”字,突出了词人万般无奈的苦闷心情。结句:“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又进一步写他的这种感情。一个人躺在船里,辗转反侧,愁绪万千。一直熬到夜尽灯残之时,才对着残弱的烛光,勉强伏枕而眠,可惜好景不长,恍惚朦胧中波动船摇,词人梦断,原来是水面上起了风波。“五更风”,指黎明前的寒风,萧瑟凄寒。好一个“晓风残月”,令人难以忍受,可谓悲痛至极。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曾评徐昌图的《临江仙》一词,曰:“状水窗风景宛然,千载后犹想见客中情味也”。其所以如此,就在于词人巧妙地融情与景为一体,写离愁却很少直接抒情,而是借助于外在的景物来表现词人内心的离愁别恨。词人沿情布景,景物的转承和变换、环境气氛的渲染和烘托,处处反衬出词人的内心世界。离愁难奈,感人至深。 创作背景:   在羁役前,徐图昌为了抒发对心上人的眷恋和难消的离愁而在与恋人驿站饮别时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徐昌图(约公元965年前后在世)莆田市城厢区延寿人,一作莆阳人。生卒年、字号均不详,约宋太祖乾德年中前后在世。徐寅曾孙,与兄徐昌嗣并有才名。五代末以明经及第,初仕闽陈洪进(仙游人,时任清源军节度使)归宋,陈遣其奉《纳地表》入宋进贡。太祖留之汴京,命为国子博士,迁殿中丞。昌图好作词,风格隽美,为五代词坛有数名手,启北宋一代词风。今人选词和研究宋文学史的,一定要提到他的名字。遗词仅存三首,收入《全唐诗》卷898中,亦曾收入《尊前集》
宋词三百首 – 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

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 吕本中〔宋代〕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译文: 可恨你不像江边楼上高悬的明月,不管人们南北东西四处漂泊,明月都与人相伴不分离。 可恨你就像江边楼上高悬的明月,短暂的圆满之后又会有缺失,等到明月再圆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注释: 采桑子:词牌名。又名“丑奴儿令”、“罗敷艳歌”、“罗敷媚”。 君:这里指词人的妻子。一说此词为妻子思念丈夫。 江楼:靠在江边的楼阁。 暂满还亏:指月亮短暂的圆满之后又会有缺失。满,此指月圆;亏,此指月缺。 赏析:   这是一首借喻明月来倾诉别离之情的词。全词纯用白描手法写出,颇有民歌风味,情感真挚,朴实自然。结构上采取重章复沓的形式,深得回环跌宕、一唱三叹的妙处。上下片主体相同,只是稍加变化,形成鲜明的对比,匠心独具。   上片指出他行踪不定,在南北东西漂泊,在漂泊中经常在月下怀念他的妻子,因此感叹他的妻子不能像月亮那样跟他在一起。下片写他同妻子分离的时候多,难得团圆。这首词的特色,是文人词而富有民歌风味。民歌是真情的自然流露,不用典故,是白描。这首词也是真情的自然流露,也是白描,很亲切。民歌往往采取重复歌唱的形式,这首词也一样。不仅由于《采桑子》这个词调的特点,像“南北东西”,“暂满还亏”两句是重复的;就是上下两片,也有重复而稍加以变化的句子,如“恨君不似江楼月”与“恨君却似江楼月”,只有一字之差,民歌中的复叠也往往是这样的。还有,民歌也往往用比喻,这首词的“江楼月”,正是比喻,这个比喻亲切而贴切。   这首词用“江楼月”作比,在上片里赞美“江楼月”“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是到处漂泊,永不分离的赞词。   下片里写“江楼月”,“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是难得团圆的恨词。同样用“江楼月”作比,一赞一恨,是在一篇中用同一个比喻而具有二柄。还有,上片的“江楼月”,比“只有相随无别离”,是永不分离;下片的“江楼月”,比“待得团圆是几时”,是难得团圆。命意不同。同用一个比喻,在一首词里,所比不同,构成多边。像这样,同一个比喻,在一首词里,既有二柄,复具多边,这是很难找的。因此,这首词里用的比喻,在修辞学上是非常突出的。这样的比喻,是感情的自然流露,不是有意造作,用得又非常贴切,这是更为难能可贵的。作者经常在月下怀念妻子,所以产生上片的比喻;作者感叹与妻子难得团圆,所以产生下片的比喻。这些是作者独具的感情,所以写得那样真实而独具特色。   此词从江楼月联想到人生的聚散离合。月的阴晴圆缺,却又不分南北东西,而与人相随。词人取喻新巧,正反成理。以“不似”与“却似”隐喻朋友的聚与散,反映出聚暂离长之恨。具有鲜明的民歌色彩。全词明白易晓,流转自如。风格和婉,含蕴无限。曾季狸《艇斋诗话》:本中长短句,浑然天成,不减唐、《花间》之作。《啸翁词评》:居仁直忤柄臣,深居讲道。而小词乃工稳清润至此。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吕本中(1084- 1145),字居仁,世称东莱先生,寿州人,诗人,词人,道学家。诗属江西派。著有《春秋集解》,《紫微诗话》,《东莱先生诗集》等。词不传,今人赵万里《校辑宋金元人词》辑有《紫微词》,《全宋词》 据之录词二十七首。吕本中诗数量较大,约一千二百七十首。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注释: 昭:《诗"大雅"文王》:“文王在上,於昭于天。”《诗·大雅·云汉》:“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老子·二十章》:“俗人昭昭,我独昏昏。”《易·晋·象》:“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礼记·中庸》:“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楚辞·大招》:“青春受谢,白日昭只。”《说文》:“昭,日明也。”这里用为明亮之意。 译文: 孟子说:“贤能的人以自己的明亮使人明亮,现在的人却以自己的昏昧想使人明亮。” 评析: 暂无
《礼记》·丧服小记
四书五经

《礼记》·丧服小记

《礼记》·丧服小记 戴圣 著〔西汉〕 斩衰,括发以麻;为母,括发以麻,免而以布。齐衰,恶笄以终丧。男子冠而妇人笄,男子免而妇人髽。其义:为男子则免,为妇人则髽。苴杖,竹也;削杖,桐也。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三年。为父母,长子稽颡。大夫吊之,虽缌必稽颡。妇人为夫与长子稽颡,其余则否。男主必使同姓,妇主必使异姓。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五世而迁之宗,其继高祖者也。是故,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祢也。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庶子不祭祢者,明其宗也。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   从服者,所从亡则已。属从者,所从虽没也服。妾从女君而出,则不为女君之子服。礼不王不禘。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为妻也,与大夫之适子同。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则祭以天子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妇当丧而出,则除之。为父母丧,未练而出,则三年。既练而出,则已。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遂之。   再期之丧,三年也;期之丧,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故期而祭,礼也;期而除丧,道也。祭不为除丧也。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士妾有子,而为之缌,无子则已。生不及祖父母诸父昆弟,而父税丧,己则否。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为君之父母、妻、长子,君已除丧而后闻丧,则不税。近臣,君服斯服矣;其余,从而服,不从而税。君虽未知丧,臣服已。   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为君母后者,君母卒,则不为君母之党服。绖杀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绖。妾为君之长子与女君同。除丧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无事不辟庙门。哭皆于其次。复与书铭,自天子达于士,其辞一也。男子称名,妇人书姓与伯仲,如不知姓则书氏。   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报葬者报虞,三月而后卒哭。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   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大夫不主士之丧。为慈母之父母无服。夫为人后者,其妻为舅姑大功。士祔于大夫则易牲。继父不同居也者;必尝同居。皆无主后。同财而祭其祖祢为同居;有主后者为异居。哭朋友者于门外之右南面。祔葬者不筮宅。士大夫不得祔于诸侯,祔于诸祖父之为士大夫者,其妻祔于诸祖姑,妾祔于妾祖姑;亡则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诸侯不得祔于天子,天子、诸侯、大夫可以祔于士。   为母之君母,母卒则不服。宗子,母在为妻禫。为慈母后者,为庶母可也,为祖庶母可也。为父母、妻、长子禫。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也。丈夫冠而不为殇,妇人笄而不为殇。为殇后者,以其服服之。久而不葬者,唯主丧者不除;其余以麻终月数者,除丧则已。箭笄终丧三年。齐衰三月与大功同者,绳屦。练,筮日筮尸,视濯,皆要绖杖绳屦。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毕而后杖,拜送宾。大祥,吉服而筮尸。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庶子不以杖即位。父不主庶子之丧,则孙以杖即位可也。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可也。诸侯吊于异国之臣,则其君为主。诸侯吊,必皮弁锡衰。所吊虽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丧服,则君于不锡衰。养有疾者不丧服,遂以主其丧。非养者入主人之丧,则不易己之丧服。养尊者必易服,养卑者否。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士不摄大夫。士摄大夫,唯宗子。主人未除丧,有兄弟自他国至,则主人不免而为主。   陈器之道,多陈之而省纳之可也;省陈之而尽纳之可也。奔兄弟之丧,先之墓而后之家,为位而哭。所知之丧,则哭于宫而后之墓。父不为众子次于外。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诎而反以报之。   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其妻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不易牲;妻卒而后夫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以大夫牲。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无服也者,丧者不祭故也。妇人不为主而杖者:姑在为夫杖,母为长子削杖。女子子在室为父母,其主丧者不杖,则子一人杖。   缌小功,虞卒哭则免。既葬而不报虞,则虽主人皆冠,及虞则皆免。为兄弟既除丧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报虞卒哭则免。如不报虞则除之。远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君吊,虽不当免时也,主人必免,不散麻。虽异国之君,免也。亲者皆免。除殇之丧者,其祭也必玄。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   奔父之丧,括发于堂上,袒降踊,袭绖于东方。奔母之丧,不括发,袒于堂上,降踊,袭免于东方。绖即位成踊,出门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适妇不为舅后者,则姑为之小功。
《史记》·留侯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留侯世家

《史记》·留侯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大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卒二十岁,秦灭韩。良年少,未宦事韩。韩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 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 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彊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後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後,何也?”去,曰:“後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後,何也?”去,曰:“後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後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穀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常习诵读之。 居下邳,为任侠。项伯尝杀人,从良匿。 后十年,陈涉等起兵,良亦聚少年百馀人。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欲往从之,道遇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 及沛公之薛,见项梁。项梁立楚怀王。良乃说项梁曰:“君已立楚後,而韩诸公子横阳君成贤,可立为王,益树党。”项梁使良求韩成,立以为韩王。以良为韩申徒,与韩王将千馀人西略韩地,得数城,秦辄复取之,往来为游兵颍川。 沛公之从雒阳南出轘辕,良引兵从沛公,下韩十馀城,击破杨熊军。沛公乃令韩王成留守阳翟,与良俱南,攻下宛,西入武关。沛公欲以兵二万人击秦峣下军,良说曰:“秦兵尚彊,未可轻。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原沛公且留壁,使人先行,为五万人具食,益为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啗秦将。”秦将果畔,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良曰:“此独其将欲叛耳,恐士卒不从。不从必危,不如因其解击之。”沛公乃引兵击秦军,大破之。北至蓝田,再战,秦兵竟败。遂至咸阳,秦王子婴降沛公。 沛公入秦宫,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良曰:“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药苦口利於病’,愿沛公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霸上。 项羽至鸿门下,欲击沛公,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私见张良,欲与俱去。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乃具以语沛公。沛公大惊,曰:“为将柰何?”良曰:“沛公诚欲倍项羽邪?”沛公曰:“鲰生教我距关无内诸侯,秦地可尽王,故听之。”良曰:“沛公自度能卻项羽乎?”沛公默然良久,曰:“固不能也。今为柰何?”良乃固要项伯。项伯见沛公。沛公与饮为寿,结宾婚。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倍项羽,所以距关者,备他盗也。及见项羽後解,语在项羽事中。 汉元年正月,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王赐良金百溢,珠二斗,良具以献项伯。汉王亦因令良厚遗项伯,使请汉中地。项王乃许之,遂得汉中地。汉王之国,良送至襃中,遣良归韩。良因说汉王曰:“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 良至韩,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项王不遣成之国,从与俱东。良说项王曰:“汉王烧绝栈道,无还心矣。”乃以齐王田荣反,书告项王。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而发兵北击齐。 项王竟不肯遣韩王,乃以为侯,又杀之彭城。良亡,间行归汉王,汉王亦已还定三秦矣。复以良为成信侯,从东击楚。至彭城,汉败而还。至下邑,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良进曰:“九江王黥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郄;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布,而使人连彭越。及魏王豹反,使韩信将兵击之,因举燕、代、齐、赵。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 张良多病,未尝特将也,常为画策,时时从汉王。 汉三年,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恐忧,与郦食其谋桡楚权。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後於杞。武王伐纣,封其後於宋。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社稷,灭六国之後,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後世,毕已受印,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乡风慕义,原为臣妾。德义已行,陛下南乡称霸,楚必敛衽而朝。”汉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 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汉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桡楚权者。”其以郦生语告,曰:“於子房何如?”良曰:“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张良对曰:“臣请藉前箸为大王筹之。”曰:“昔者汤伐桀而封其後於杞者,度能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也。武王伐纣封其後於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闾,式智者之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三也。发钜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偃武行文,不复用兵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後,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彊,六国立者复桡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几败而公事!”令趣销印。 汉四年,韩信破齐而欲自立为齐王,汉王怒。张良说汉王,汉王使良授齐王信印,语在淮阴事中。 其秋,汉王追楚至阳夏南,战不利而壁固陵,诸侯期不至。良说汉王,汉王用其计,诸侯皆至。语在项籍事中。 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原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等俱封。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馀人,其馀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雒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平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柰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故,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以示群臣,群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於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刘敬说高帝曰:“都关中。”上疑之。左右大臣皆山东人,多劝上都雒阳:“雒阳东有成皋,西有殽黾,倍河,向伊雒,其固亦足恃。”留侯曰:“雒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刘敬说是也。”於是高帝即日驾,西都关中。 留侯从入关。留侯性多病,即道引不食穀,杜门不出岁馀。 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大臣多谏争,未能得坚决者也。吕后恐,不知所为。人或谓吕后曰:“留侯善画计筴,上信用之。”吕后乃使建成侯吕泽劫留侯,曰:“君常为上谋臣,今上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卧乎?”留侯曰:“始上数在困急之中,幸用臣筴。今天下安定,以爱欲易太子,骨肉之间,虽臣等百馀人何益。”吕泽彊要曰:“为我画计。”留侯曰:“此难以口舌争也。顾上有不能致者,天下有四人。四人者年老矣,皆以为上慢侮人,故逃匿山中,义不为汉臣。然上高此四人。今公诚能无爱金玉璧帛,令太子为书,卑辞安车,因使辩士固请,宜来。来,以为客,时时从入朝,令上见之,则必异而问之。问之,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於是吕后令吕泽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此四人。四人至,客建成侯所。 汉十一年,黥布反,上病,欲使太子将,往击之。四人相谓曰:“凡来者,将以存太子。太子将兵,事危矣。”乃说建成侯曰:“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太子;无功还,则从此受祸矣。且太子所与俱诸将,皆尝与上定天下枭将也,今使太子将之,此无异使羊将狼也,皆不肯为尽力,其无功必矣。臣闻‘母爱者子抱’,今戚夫人日夜待御,赵王如意常抱居前,上曰‘终不使不肖子居爱子之上’,明乎其代太子位必矣。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间为上泣言:‘黥布,天下猛将也,善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上虽病,彊载辎车,卧而护之,诸将不敢不尽力。上虽苦,为妻子自彊。’”於是吕泽立夜见吕后,吕后承间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上曰:“吾惟竖子固不足遣,而公自行耳。”於是上自将兵而东,群臣居守,皆送至灞上。留侯病,自彊起,至曲邮,见上曰:“臣宜从,病甚。楚人剽疾,原上无与楚人争锋。”因说上曰:“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上曰:“子房虽病,彊卧而傅太子。”是时叔孙通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 汉十二年,上从击破布军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留侯谏,不听,因疾不视事。叔孙太傅称说引古今,以死争太子。上详许之,犹欲易之。及燕,置酒,太子侍。四人从太子,年皆八十有馀,须眉皓白,衣冠甚伟。上怪之,问曰:“彼何为者?”四人前对,各言名姓,曰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上乃大惊,曰:“吾求公数岁,公辟逃我,今公何自从吾兒游乎?”四人皆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恐而亡匿。窃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护太子。” 四人为寿已毕,趋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吕后真而主矣。”戚夫人泣,上曰:“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歌曰:“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柰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歌数阕,戚夫人嘘唏流涕,上起去,罢酒。竟不易太子者,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 留侯从上击代,出奇计马邑下,及立萧何相国,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留侯乃称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雠彊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於良足矣。原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乃学辟穀,道引轻身。会高帝崩,吕后德留侯,乃彊食之,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留侯不得已,彊听而食。 後八年卒,谥为文成侯。子不疑代侯。 子房始所见下邳圯上老父与太公书者,後十三年从高帝过济北,果见穀城山下黄石,取而葆祠之。留侯死,并葬黄石。每上冢伏腊,祠黄石。 留侯不疑,孝文帝五年坐不敬,国除。 太史公曰:学者多言无鬼神,然言有物。至如留侯所见老父予书,亦可怪矣。高祖离困者数矣,而留侯常有功力焉,岂可谓非天乎?上曰:“夫运筹筴帷帐之中,决胜千里外,吾不如子房。”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奇伟,至见其图,状貌如妇人好女。盖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留侯亦云。 留侯倜傥,志怀愤惋。五代相韩,一朝归汉。进履宜假,运筹神算。横阳既立,申徒作扞。灞上扶危,固陵静乱。人称三杰,辩推八难。赤松原游,白驹难绊。嗟彼雄略,曾非魁岸。 译文: 留侯张良,他的先人是韩国人。他的祖父在开地做过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的相国。父亲张平,做过釐王、悼惠王的宰相。悼惠王二十三年(前250),父亲张平去世。张良的父亲死后二十年,秦国灭亡了韩国。张良当时年纪轻,没有在韩国做官。韩国灭亡后,张良家有奴仆三百人,张良的弟弟死了不厚葬,用全部财产寻求勇士谋刺秦王,为韩国报仇,这是因为他的祖父、父亲任过五代韩王之相的缘故。 张良曾经在淮阳学习礼法,到东方见到了仓海君。他找得一个大力士,造了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铁锤。秦始皇到东方巡游,张良与大力士在博浪沙这个地方袭击秦始皇,误中了副车。秦始皇大怒,在全国大肆搜捕,一定要速速捉拿刺客,这正是张良所引起的事。张良于是改名换姓,逃到下邳躲藏起来。 张良闲暇时徜徉于下邳桥上,遇见一个老人,穿着粗布衣裳,走到张良跟前,故意把他的鞋甩到桥下,看着张良对他说:“小子,下去把鞋捡上来!”张良有些惊讶,想打他,因为见他年老,勉强地忍了下来,下去捡来了鞋。老人说:“给我把鞋穿上!”张良既然已经替他把鞋捡了上来,就跪着替他穿上。老人把脚伸出来穿上鞋,笑着离去了。张良十分惊讶,随着老人的身影注视着他。老人离开了约有一里路,又返回来,说:“你这个孩子可以教导教导。五天以后天刚亮时,跟我在这里相会。”张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跪下来说:“嗯。”五天后的拂晓,张良去到那里。老人已先在那里,生气地说:“跟老年人约会,反而后到,为什么呢?”老人离去,并说:“五天以后早早来会面。”五天后鸡一叫,张良就去了。老人又先在那里,又生气地说:“又来晚了,这是为什么?”老人离开说:“五天后再早点儿来。”五天后,张良不到半夜就去了。过了一会儿,老人也来了,高兴地说:“应当像这样才好。”老人拿出一部书,说:“读了这部书就可以做帝王的老师了。十年后定有所发展。十三年后你小子到济北见我,谷城山下的黄石就是我。”说完便走了,没有别的话留下,从此也没有见到这位老人。天明时一看老人送的书,原来是《太公兵法》。张良因而觉得这部书非同寻常,经常学习、诵读它。 张良住在下邳时,行侠仗义。项伯曾经杀了人,跟随张良躲藏起来。 过了十年,陈涉等人起兵反秦,张良也聚集了一百多个青年。景驹自立为代理楚王,驻在留县。张良打算前去跟随他,在半道上遇见了沛公。沛公率领几千人,夺取下邳以西的地方,张良便归附了他。沛公任命张良做厩将。张良多次根据《太公兵法》向沛公献策,沛公很赏识他,经常采用他的计谋。张良对别人讲《太公兵法》,别人都不能领悟。张良说:“沛公大概是上天授予人间的。”所以张良就跟随了沛公,不去投奔景驹了。 等到沛公到了薛地,会见项梁。项梁拥立了楚怀王。张良于是劝说项梁道:“您已经拥立了楚王的后人,而韩国各位公子中横阳君韩成贤能,可以立为王,增加同盟者的力量。”项梁派张良寻找到韩成,拥立他为韩王。任命张良为韩国司徒,随韩王率领一千多人向西攻取韩国原来的领地,夺得几座城邑,秦军不久又重新夺了回去,韩军只在颍川一带往来游击作战。 沛公从洛阳向南穿过轘辕山时,张良率兵跟从沛公,攻下韩地十余座城邑,击败了杨熊的军队。沛公于是让韩王成在阳翟留守,自己和张良一起南下,攻打宛县,向西进入武关。沛公想用两万人的兵力攻打秦朝峣关的军队,张良劝告说:“秦军还很强大,不可轻视。我听说峣关的守将是屠户的儿子,市侩容易以利相诱。希望沛公暂且留守军营,派人先去,给五万人预备吃的东西,在各个山头上多增挂旗帜,作为疑兵,命令郦食(yì)其(jī)带着贵重的宝物利诱秦军的将领。”秦军的将领果然叛变了,打算跟沛公联合一起向西袭击咸阳,沛公想听从秦将的计划。张良说:“这只是峣关的守将想反叛罢了,恐怕部下的士兵们不听从。士兵不从必定带来危害,不如趁着他们懈怠时攻打他们。”沛公于是率兵攻打秦军,大败敌兵。然后追击败军到蓝田,第二次交战,秦兵终于崩溃。沛公于是到了咸阳,秦王子婴投降了沛公。 沛公进入秦宫,那里的宫室、帐幕、狗马、贵重的宝物、美女数以千计,沛公的意图是想留下住在宫里。樊哙劝谏沛公出去居住,沛公不肯听从。张良说:“秦朝正因暴虐无道,所以沛公才能够来到这里。替天下剷除凶残的暴政,应该以清廉朴素为本。现在刚刚攻入秦都,就要安享其乐,这正是人们说的‘助桀为虐’。况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沛公能够听进樊哙的意见。”沛公这才回车驻在霸上。 项羽来到鸿门下,想要攻打沛公,项伯于是连夜急驰到沛公的军营,私下与张良会面,想让张良跟他一起离开。张良说:“我是替韩王伴送沛公的,如今情况紧急,逃离而去是不合道义的。”于是就将情况全都告诉了沛公。沛公非常吃惊,说:“对此将怎么办呢?”张良说:“沛公果真想背叛项羽吗?”沛公说:“浅薄无知的小人教我封锁函谷关不要让诸侯们进来,说这样秦朝的土地就可以全部主宰了,所以就听从了这种意见。”张良说:“沛公自己揣度(duó)一下能够打退项羽吗?”沛公沉默了后一会儿,说:“应当是不能的,现在该怎么办呢?”张良于是坚决邀请项伯见沛公。项伯会见了沛公。沛公与项伯同饮,为他敬酒祝福,并结为亲家。沛公请项伯向项羽详细说明沛公不敢背叛项羽,沛公之所以封锁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其他的强盗。等到沛公会见项羽以后,双方取得了和解,这些情况记载在《项羽本记》中。 汉元年(前206)正月,沛公做了汉王,统治巴蜀地区。汉王赏赐张良黄金百镒,珍珠二斗,张良把它们都赠送给了项伯。汉王也因此让张良厚赠项伯,使项伯代他请求项王将汉中地区分给他。项王应允了汉王的请求,汉王于是得到了汉中地区。汉王到封国去,张良送汉王到褒中,汉王让张良返回韩国。张良便劝告汉王说:“大王为何不烧断所经过的栈道,向天下表示不再回来的决心,以此稳住项王的内心。”汉王便让张良返回韩国。汉王行进中,烧断了所经过的的栈道。...
《尚书》·周书_君陈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君陈

《尚书》·周书_君陈 佚名 伏生 著 周公既沒,命君陈分正东郊成周,作《君陈》。   王若曰:“君陈,惟尔令德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汝尹茲东郊,敬哉!昔周公师保万民,民怀其德。往慎乃司,茲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训,惟民其乂。我闻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惟日孜孜,无敢逸豫。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尔其戒哉!尔惟风,下民惟草。图厥政,莫或不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內,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呜呼!臣人咸若时,惟良显哉!”   王曰:“君陈,尔惟弘周公丕训,无依势作威,无倚法以削,宽而有制,从容以和。殷民在辟,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惟厥中。有弗若于汝政,弗化于汝训,辟以止辟,乃辟。狃于奸宄,败常乱俗,三细不宥。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简厥修,亦简其或不修。进厥良,以率其或不良。惟民生厚,因物有迁。违上所命,从厥攸好。尔克敬典在德,时乃罔不变。允升于大猷,惟予一人膺受多福,其尔之休,终有辞于永世。”
朱子家训
国学启蒙

朱子家训

《朱子家训》 朱柏庐 著 《朱子家训》又名《朱子治家格言》、《朱柏庐治家格言》,是以家庭道德为主的启蒙教材。《朱子家训》仅506字,精辟地阐明了修身治家之道,是一篇家教名著。其中,许多内容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特点,比如尊敬师长,勤俭持家,邻里和睦等,在今天仍然有现实意义。”。 第一章《整家》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第二章《读书》 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艳装。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勿贪意外之财,勿饮过量之酒。 第三章《文家》 与肩挑贸易,毋占便宜;见贫苦亲邻,须加温恤。刻薄成家,理无久享;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兄弟叔侄,须分多润寡;长幼内外,宜法肃辞严。听妇言,乖骨肉,岂是丈夫?重资财,薄父母,不成人子。嫁女择佳婿,毋索重聘;娶媳求淑女,勿计厚奁。 第四章《富家兴业》 见富贵而生谄容者,最可耻;遇贫穷而作骄态者,贱莫甚。居家戒争讼,讼则终凶;处世戒多言,言多必失。勿恃势力而凌逼孤寡,毋贪口腹而恣杀生禽。乖僻自是,悔误必多;颓惰自甘,家道难成。狎昵恶少,久必受其累;屈志老成,急则可相依。轻听发言,安知非人之谮诉?当忍耐三思;因事相争,焉知非我之不是?须平心暗想。施惠无念,受恩莫忘。凡事当留馀地,得意不宜再往。人有喜庆,不可生妒忌心;人有祸患,不可生喜幸心。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见色而起淫心,报在妻女;匿怨而用暗箭,祸延子孙。 第五章《总结》 家门和顺,虽饔飧不继,亦有馀欢;国课早完,即囊橐无馀,自得至乐。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九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自身不行为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就不能行为于妻子;使唤别人不以正确的人生道路,也就不能行为于妻子。”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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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注释: 愈:胜过、超过。 十:指数的全体,旧注云:“一,数之数;十,数之终。” 二:旧注云:“二者,一之对也。” 与:赞同、同意。 译文: 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两个相比,谁更好一些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相比呢?颜回他听到一件事就可以推知十件事;我呢,知道一件事,只能推知两件事。”孔子说:“是不如他呀,我同意你说的,是不如他。” 评析: 颜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他勤于学习,而且肯独立思考,能做到闻一知十,推知全体,融汇贯通。所以,孔子对他大加赞扬。而且,希望他的其他弟子都能像颜回那样,刻苦学习,举一反三,由此及彼,在学业上尽可能地事半功倍。
《春秋左传》·哀公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二年

《春秋左传》·哀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滕子来朝。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冬十月,葬卫灵公。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传: 二年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淳阜、沂之田而受盟。 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只辱。」 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 六月乙酉,晋赵鞅纳卫大子于戚。宵迷,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伪自卫逆者。告于门,哭而入,遂居之。 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旆,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会之,必大败之。」从之。卜战,龟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协,以故兆询可也。」简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诟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甲戌,将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登铁上,望见郑师众,大子惧,自投于车下。子良授大子绥而乘之,曰:「妇人也。」简子巡列,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死于牖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之,御对曰:「痁作而伏。」卫大子祷曰:「会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 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峰旗。大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大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傅叟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 初,周人与范氏田,公孙尨税焉。赵氏得而献之,吏请杀之。赵孟曰:「为其主也,何罪?」止而与之田。及铁之战,以徒五百人宵攻郑师,取峰旗于子姚之幕下,献曰:「请报主德。」 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驾而乘材,两靷皆绝。 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 译文: 二年春季,鲁军攻打邾国,准备先进攻绞地。邾国人爱惜绞地的土地,所以用漷、沂两地的土田作为贿赂,接受盟约。 当初,卫灵公在郊外游玩,公子子南为他驾车。卫灵公说:“我没有嫡子,打算立你做继承人。”子南不回答。过了些时候,卫灵公又对子南那么说,子南回答说:“郢不足以有国家,您还是改变一下主意。君夫人在堂上,卿、大夫、士在下边。您没有和他们商量,我听从了只能是有辱您的命令。” 夏季,卫灵公死了。夫人说:“命令公子郢做太子,这是国君的命令。”公子郢回答说:“郢和别的儿子不一样,而且我伺候国君到死,如果有这话,郢一定会听到。并且还有逃亡者的儿子辄在那里。”于是就立了辄。 六月十七日,晋国的赵鞅把卫国的太子送回戚地。夜里迷了路,阳虎说:“右边到黄河再渡河往南,一定就到了。”让太子脱帽,八个人穿着丧服,假装是从卫国前来迎接的样子。他们通报守门人,号哭入城,于是就住在那里。 秋季,八月,齐国人运送粮食给范氏,郑国的子姚、子般押送。士吉射迎接他们,赵鞅抵御他们,在戚地相遇。阳虎说:“我们的车子少,把大将的旗子插在车上,先与子姚、子般的战车对阵,子姚、子般从后面跟上来,他们看到我军的阵容,必定有恐惧之心。在那时候会合战斗,一定可以把他们打得大败。”赵鞅听从了。占卜战争的吉凶,龟甲烤焦了。乐丁说:“《诗》说:‘先行谋划,于是占卜。’谋划一致,相信过去的卜兆就行了。”赵鞅起誓说:“范氏、中行氏违背天命,斩杀百姓,想要在晋国专权而灭亡国君,我们国君依仗着郑国保护自己,现在郑国无道,抛弃国君帮助臣下,我们几个人顺从天命,服从君令,推行德义,消除耻辱就在这次行动了。战胜敌人的,上大夫可得到县,下大夫可得到郡,士可得到十万亩土田,庶人工商可做官,奴隶可获得自由。志父如果没有罪过,就请国君加以考虑。如果战败有罪,就用绞刑把我诛戮,死后用三寸厚的桐木棺,不要再有衬版和外椁,用没有装饰的马装运棺材,不要葬入本族的墓地中,这是按照下卿的地位所作的处罚。” 八月初七日,将要作战,邮无恤为赵鞅驾御战车,卫国的太子做车右。登上铁丘,远望郑军人数众多,卫太子害怕,自己跳到车下。邮无恤把车上的拉手带子递给太子而让他上车,说:“你像个女人。”赵鞅巡视队伍,说:“毕万是个普通人,七次战斗都俘获了敌人,后来有了四百匹马,在家里善终。诸位努力吧!未必就死在敌人手里。”繁羽为赵罗驾御战车,宋勇做车右。赵罗胆小,别人用绳子把他捆在车上。军吏询问原因,车御回答说:“疟疾发作躺下了。”卫国的太子祷告说:“远孙蒯聩谨敢报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搅乱常道,晋午处在危难之中,不能平定祸乱,派赵鞅前来讨伐。蒯聩不敢放纵安逸,居于持矛作战的行列里,谨敢祈祷保佑不要断筋,不要折骨,脸上不要受伤,以成就大事,不给三位祖先带来羞辱。死生的命运不敢请求,佩玉不敢爱惜。” 郑国人击中赵鞅的肩膀,赵鞅倒在车里,郑国人缴获了他的蜂旗。太子用戈救援赵鞅,郑军败逃。俘虏了温大夫赵罗。太子再次进攻,郑军大败,获得了齐国的一千车粮食。赵鞅高兴地说:“行了。”傅傁说:“虽然打败了郑国,还有知氏在那里,忧患还不能消除呢” 当初,周朝人给范氏土田,公孙尨为范氏收税,赵氏抓住了他献给赵鞅。军吏请求把他杀了。赵鞅说:“他是为了主人,有什么罪?”阻止了军吏并且给了公孙尨土田。等到铁丘这一战,公孙尨带领部下五百人夜里进攻郑军,在子姚的帐幕下取得了蜂旗,献上,说:“请允许我以此报答主人的恩德。” 追逐郑军,子姚、子般、公孙林殿后掩护退军并射击追军,前锋部队大多战死,赵鞅说:“对小国也不能轻视。”战斗结束,赵鞅说:“我伏在弓袋上吐了血,但鼓声不衰,今天我的功劳最大。”太子说:“我在车上救了您,在下边追击敌人,我是车右中功劳最大的。”邮无恤说:“我骖马的两根带子快要断了,我还能控制它,我是车御中功劳最大的。”他又驾车装上点木材,两根带子就全断了。 吴国的泄庸到蔡国去致送聘礼,逐渐把军队混进蔡国。等到吴军全部进入,大家才知道这回事。蔡侯告诉大夫,杀了公子驷来取悦吴国,号哭着把先君的坟墓迁走。冬季,蔡国迁到州来。
《论语》-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国学启蒙

《论语》-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平常在家规规矩矩,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即使到了夷狄之地,也不可背弃。” 评析: 这里孔子对“仁”的解释,是以“恭”、“敬”、“忠”三个德目为基本内涵。在家恭敬有礼,就是要符合孝悌的道德要求;办事严肃谨慎,就是要符合“礼”的要求;待人忠厚诚实显示出仁德的本色。
《诗经》·鸨羽
四书五经

《诗经》·鸨羽

《诗经》·鸨羽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注释: 鸨(bǎo):鸟名,似雁而大,群居水草地区,性不善栖木。 肃肃:鸟翅扇动的响声。 苞栩:丛密的柞树。苞,草木丛生;栩,栎树,一名柞树。 靡:无,没有。盬(gǔ):休止。 蓺(yì):种植。稷:高粱。黍:黍子,黄米。 怙(hù):依靠,凭恃。 曷(hé):何。所:住所。 棘:酸枣树,落叶灌木。 极:终了,尽头。 行:行列。一说鸨腿;一说翅根,引申为鸟翅。 尝:吃。 常:正常。 译文: 大鸨扑棱棱地振动着翅膀,成群栖息在丛生的柞树上。王侯家的徭役无止又无休,我不能回家耕种五谷杂粮。我可怜的父母靠什么养活?可望不可及的老天爷在上,我何时才能返回我的家乡? 大鸨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成群落在丛生的酸枣树上。王侯家的徭役无休亦无止,我不能回家耕种五谷杂粮。可怜的父母有什么吃的啊?可望不可及的老天爷在上,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奔忙? 大鸨扑棱棱地飞动着翅膀,成群栖息在丛生的桑树上。王侯家的徭役从来没有头,我不能回家耕种稻谷高粱。可怜的父母吃什么活着啊?可望不可及的老天爷在上,苦命的日子何时恢复正常? 评析: 这是一首描述徭役沉重、民不聊生之苦的诗歌。全诗三章首句均以大鸨这种鸟本不会在树上栖息,却反常地栖息在树上来比喻成群的农民反常的生活——长期在外服役而不能在家安居务农养家糊口,其苦情可见一斑。因为鸨鸟是属于雁类的飞禽,其爪间有蹼而无后趾,生性只能浮水,奔走于沼泽草地,不能抓握枝条在树上栖息。而今鸨鸟居然飞集在树上,犹如让农民抛弃务农的本业常年从事徭役而无法过正常的生活。这是一种隐喻的手法,正是诗人独具匠心之处。王室的差事没完没了,回家的日子遥遥无期,大量的田地荒芜失种。老弱妇孺饿死沟壑,这正是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纷争、战乱频仍的现实反映,所以诗人以极其怨愤的口吻对统治者提出强烈的抗议与控诉,甚至呼天抢地,表现出人民心中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随时随地都会像炽烈的岩浆冲破地壳的裂缝喷涌而出,掀翻统治阶级的宝座。   全诗三章语言大同小异,这是民间歌谣的共同点。至于三章分别举出栩、棘、桑三种树木,则纯粹是信手拈来,便于押韵,别无其他深意。
《论语》-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国学启蒙

《论语》-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注释: 暂无 译文: 齐景公讲到对待孔子的礼节时说:“像鲁君对待季氏那样,我做不到,我用介于季氏孟氏之间的待遇对待他。”又说:“我老了,不能用了。”孔子离开了齐国。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庄公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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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庄公十八年

《春秋左传》·庄公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济西。秋,有《或虫》。冬十月。 传: 十八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珏,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 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 夏,公追戎于济西。不言其来,讳之也。 秋,有蜮,为灾也。 初,楚武王克权,使斗缗尹之。以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使阎敖尹之。及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巴人叛楚而伐那处,取之,遂门于楚。阎敖游涌而逸。楚子杀之,其族为乱。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译文: 十八年春季,虢公、晋献公朝觐周惠王。周惠王用甜酒招待,又允许他们向自己敬酒。同时各赐给他们玉五对,马四匹。这是不合于礼的。周天子对诸侯有所策命,封爵地位不一样,礼仪的等级也不一样,不能把礼仪随便给人。 虢公、晋献公、郑厉公派原庄公去陈国迎接王后。陈妫嫁到京城,就是惠后。 夏季,庄公在济水的西边追逐戎人。《春秋》没有记载戎人来攻,这是由于避讳提起这件事。 秋季,有蜮虫,《春秋》所以记载,是由于造成了灾害。 当初,楚武王攻克权国,派鬬缗做这里的长官,鬬缗据有权地而叛变楚国。楚国包围权地而杀掉了鬬缗,又把权地的百姓迁到那处,改派阎敖治理这个地方。等到文王即位,和巴国人一起进攻申国,楚军使巴军受到惊恐。巴国人背叛楚国而进攻那处,加以占领,于是又攻打楚国都城的城门。阎敖在涌水里游泳逃走,楚文王杀了阎敖,他的族人作乱。冬季,巴国人因此进攻楚国。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果有以异于人乎?”孟子曰:“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 注释: 储子:人名,齐国人。 瞷:(jiàn)窥视。 译文: 储子说:“君王派人观察先生您,您果然不同于平常人吗?”  孟子说:“我有什么不同于平常人的呢?尧舜也与平常人相同。” 评析: 暂无
《诗经》·君子于役
四书五经

《诗经》·君子于役

《诗经》·君子于役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注释: 于:往。役:服劳役。于役,到外面服役。 期:指服役的期限。 曷(hé):何时。至:归家。 埘(shí ):鸡舍。墙壁上挖洞做成。 如之何勿思:如何不思。如之:犹说“对此”。 不日不月:没法用日月来计算时间。 有(yòu)佸(huó):相会,来到。 桀:鸡栖木。一说指用木头搭成的鸡窝。 括:来到。音、义同“佸”。 苟:诚,犹如实。 译文: 丈夫服役去远方,服役长短难估量,什么时候才回到家呢?鸡已经进了窝,太阳也向西边落,牛羊成群下山坡。丈夫服役在远方,教我怎不把他想? 丈夫服役去远方,每日每月恨日长,什么时候才能又相会?鸡纷纷上了架,太阳渐渐也西下,牛羊下坡回到家。丈夫服役在远方,但愿不会饿肚肠! 评析: 这是一首很朴素的诗。两章相重,只有很少的变化。每章开头,是女主人公用简单的语言说出的内心独白。稍可注意的是“不知其期”这一句(第二章的“不日不月”也是同样意思,有不少人将它解释为时间漫长,是不确切的)。等待亲人归来,最令人心烦的就是这种归期不定的情形,好像每天都有希望,结果每天都是失望。如果只是外出时间长但归期是确定的,反而不是这样烦人。正是在这样的心理中,女主人公带着叹息地问出了“曷至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这下面的一节有一种天然的妙趣。诗中不再正面写妻子思念丈夫的哀愁乃至愤怨,而是淡淡地描绘出一幅乡村晚景的画面:在夕阳余晖下,鸡儿归了窠,牛羊从村落外的山坡上缓缓地走下来。这里的笔触好像完全是不用力的,甚至连一个形容词都没有,不像后代的文人辞章总是想刻画得深入、警醒,恐怕读者不注意。然而这画面却很感动人,因为它是有情绪的。读者好像能看到那凝视着鸡儿、牛儿、羊儿,凝视着村落外蜿蜒沿伸、通向远方的道路的妇人,是她在感动读者。这之后再接上“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读者分明地感受到女主人公的愁思浓重了许多。倘试把中间“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三句抽掉,将最后两句直接接继在“曷至哉”之后,感觉会完全不同。这里有抒情表达的节奏问题——节奏太快,没有起伏,抒情效果出不来;同时,这画面本身有其特别的情味。   熟悉农村生活的人经常看到这样的晚景。农作的日子是辛劳的,但到了黄昏来临之际,一切即归于平和、安谧和恬美。牛羊家禽回到圈栏,炊烟袅袅地升起,灯火温暖地跳动起来,农人和他的妻儿们聊着闲散的话题。黄昏,在大地上出现白天未有的温顺,农人以生命珍爱着的东西向他们身边归聚,这便是古老的农耕社会中最平常也是最富于生活情趣的时刻。可是在这诗里,那位妻子的丈夫却犹在远方,她的生活的缺损在这一刻也就显得最为强烈了,所以她如此怅惘地期待着。   这诗的两章几乎完全是重复的,这是歌谣最常用的手段——以重叠的章句来推进抒情的感动。但第二章的末句也是全诗的末句,却是完全变化了的。它把妻子的盼待转变为对丈夫的牵挂和祝愿:不归来也就罢了,但愿他在外不要忍饥受渴吧。这也是最平常的话,但其中包含的感情却又是那样善良和深挚。   这是古老的歌谣,它以不加修饰的语言直接地触动了人心中最易感的地方。它的天然之妙,在后世已是难以重复的了。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年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天王杀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子、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传: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穆叔问:「王子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 子产相郑伯以如晋,叔向问郑国之政焉。对曰:「吾得见与否,在此岁也。驷、良方争,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见,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对曰:「伯有侈而愎,子皙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虽其和也,犹相积恶也,恶至无日矣。」 三月癸未,晋悼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绛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往与于食。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纪年。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也。」吏走问诸朝,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郤成子于承匡之岁也。是岁也,狄伐鲁。叔孙庄叔于是乎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 赵孟问其县大夫,则其属也。召之,而谢过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晋国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武之罪也。敢谢不才。」遂仕之,使助为政。辞以老。与之田,使为君复陶,以为绛县师,而废其舆尉。于是,鲁使者在晋,归以语诸大夫。季武子曰:「晋未可媮也。有赵孟以为大夫,有伯瑕以为佐,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后可。」 夏四月己亥,郑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郑难之不已也。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畦。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或叫于宋大庙,曰:「譆,譆!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 六月,郑子产如陈莅盟。归,覆命。告大夫曰:「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郑伯有耆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皙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大夫聚谋,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国之利也。』罕、驷、丰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 人谓子产:「就直助强!」子产曰:「岂为我徒?国之祸难,谁知所儆?或主强直,难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乃谋而遂行。印段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人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产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 伯有闻郑人之盟己也,怒。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也,喜。曰:「子皮与我矣。」癸丑,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率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子驷氏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礼,国之干也,杀有礼,祸莫大焉。」乃止。 于是游吉如晋还,闻难不入,覆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晋。驷带追之,及酸枣。与子上盟,用两珪质于河。使公孙肸入盟大夫。己巳,复归。书曰「郑人杀良霄。」不称大夫,言自外入也。 于子蟜之卒也,将葬,公孙挥与裨灶晨会事焉。过伯有氏,其门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犹在乎?」于是岁在降娄,降娄中而旦。裨灶指之曰:「犹可以终岁,岁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岁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娄。 仆展从伯有,与之皆死。羽颉出奔晋,为任大夫。鸡泽之会,郑乐成奔楚,遂适晋。羽颉因之,与之比,而事赵文子,言伐郑之说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孙鉏为马师。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蒍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绝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 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会,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会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谓也。又曰:『淑慎尔止,无载尔伪。』不信之谓也。」书曰「某人某人会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 郑子皮授子产政,辞曰:「国小而逼,族大宠多,不可为也。」子皮曰:「虎帅以听,谁敢犯子?子善相之,国无小,小能事大,国乃宽。」 子产为政,有事伯石,赂与之邑。子大叔曰:「国,皆其国也。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皆得其欲,以从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爱于邑?邑将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国何?」子产曰:「非相违也,而相从也,四国何尤焉?《郑书》有之曰:『安定国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归。」既,伯石惧而归邑,卒与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为卿,辞。大史退,则请命焉。覆命之,又辞。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己位。 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 丰卷将祭,请田焉。弗许,曰:「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子张怒,退而征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而逐丰卷。丰卷奔晋。子产请其田里,三年而复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 从政一年,舆人诵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又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译文: 三十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楚王郏敖派遣薳罢来鲁国聘问,这是为新立的国君通好。穆叔问:“王子围执政的情况怎么样?”薳罢回答说:“我辈小人吃饭听使唤,还害怕不足以完成使命而不能免于罪过,哪里能参与政事?”再三地询问,他还是不回答。穆叔告诉大夫说:“楚国的令尹将要发动大乱,薳罢将参与协助,他在隐瞒情况。” 子产辅助郑简公而去到晋国,叔向问起郑国的政事。子产回答说:“我能不能见到,就在这一年了。驷氏、良氏正在争夺,不知道怎么调和。如果能调和,我能够见到,这就可以知道了。”叔向说:“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子产回答说:“伯有奢侈倔强而又固执,子皙喜欢居于别人之上,两人互不相让,虽然他们已经和好,还是积聚了憎恶,不久就会爆发。” 二月二十二日,晋悼公夫人请为杞国筑城的役卒吃饭。绛县人中间有一个人年纪很大了,没有儿子而自己服役,也去接受夫人的饭食。有人怀疑他的年龄,让他说出自己的年龄。他说:“下臣,是小人,不知道记录年龄。下臣生的那一年,是正月初一甲子日,已经过了四百四十五个甲子日了,最末一个甲子日到今天正好是二十天。”官吏走到朝廷里询问,师旷说:“这是鲁国的叔仲惠伯在承筐会见郤成子的那一年。这一年,狄人进攻鲁国,叔孙庄叔当时在碱地打败狄人,俘虏了长狄侨如和虺、豹,而都用来命名他儿子。满七十三岁了。”史赵说:“亥字是‘二’字头‘六’字身,把‘二’拿下来当作身子,这就是他的日子数。”士文伯说:“那么是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天了。” 赵孟问起老人的县大夫是谁,原来就是他的下属。赵孟把老人召来向他道歉,说:“武没有才能,担负了国君的重要职务,由于晋国多有忧患,没有能任用您,让您屈居卑下已经很久了,这是武的罪过。谨由于没有才能而向您道歉。”于是就任命老人做官,派他辅助自己执政。老人因年纪大了而辞谢,赵孟就给了他土地,让他为国君办理免除徭役的事务,做绛地县师,而撤除了他的舆尉的职务。 当时鲁国的使臣正在晋国,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夫们。季武子说:“晋国不能轻视啊。有赵孟做正卿,有伯瑕做辅佐,有史赵、师旷可以咨询,有叔向、女齐做国君的师保。他们朝廷上君子很多,哪里能够轻视呢?尽力事奉他们然后才可以。” 夏季四月某一天,郑简公和他的大夫结盟。君子因此而知道郑国的祸难还没有结束。 蔡景侯为太子般在楚国娶妻,又和儿媳妇私通。太子杀死了蔡景侯。 当初,周灵王的弟弟儋季死了,他的儿子括将要进见灵王,叹气。单国的公子愆期做灵王侍卫,经过朝廷,听到叹气声,就说:“啊,一定是想夺取朝廷的权!”进去把情况报告灵王,而且说:“一定要杀了他!他不悲哀而愿望大,目光到处张望而抬高脚,心在其他地方了。不杀,必然造成危害。”灵王说:“小孩子知道什么?等到灵王死去,儋括想要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道。二十八日,儋括包围苏地,赶走成愆。成愆逃亡到平畤。五月初四日,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了佞夫。括、瑕、廖逃亡到晋国。《春秋》记载说“天王杀死他的兄弟佞夫”,这是由于罪过在于周王。 有人在宋国太庙里大喊大叫,说:“嘻嘻,出出。”鸟在亳社上鸣叫,声音好像在说:“嘻嘻。”五月初五日,宋国发生大火灾。宋伯姬被烧死,这是为了等待保姆来。君子认为:“宋伯姬奉行的是大闺女而不是媳妇的守则。大闺女应当等待保姆,媳妇就可以看具体情况行事。” 六月,郑国的子产去到陈国参加结盟,回来,复命。告诉大夫们说:“陈国,是要灭亡的国家,不能结好。他们积聚粮食,修理城郭,靠了这两条而不安抚百姓,他们的国君根基不巩固,公子奢侈,太子卑微,大夫骄傲,政事各行其是,谁也作不了主,在这种情况下处于大国之间,能够不灭亡吗?不超过十年了。” 秋季,七月,叔弓去到宋国,这是由于安葬共姬。 郑国的伯有喜欢喝酒,造了地下室,并在夜里喝酒,奏乐。朝见的人来到,他还没有喝完酒。朝见的人说:“主人在哪里?”他的手下人说:“我们的主人在地下室。”朝见的人都分路回去。不久伯有去朝见郑伯,又要派子皙去楚国,回家以后又喝酒。七月十一日,子皙带者驷氏的甲士攻打并且放火烧了他的家。伯有逃亡到雍梁,酒醒以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又逃亡到许国。大夫们聚在一起商量。子皮说:“《仲虺之志》说:‘动乱的就攻取它,灭亡的就欺侮它。’摧毁灭亡的而巩固存在的,这是国家的利益。罕氏、驷氏、丰氏本来是同胞兄弟,伯有骄傲奢侈,所以不免于祸难。” 有人对子产说:“要靠拢正直的帮助强大的。”子产说:“他们难道是我的同伙?国家的祸难,谁知道如何平定?如果有主持国政的人强大而且正直,祸难就不会发生。姑且保住我的地位吧。”十二日,子产收了伯有氏死者的尸体而加以殡葬,来不及和大夫们商量就出走了。印段跟从他。子皮不让他走。大家说:“别人不顺从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走?”子皮说:“这个人对死去的人有礼,何况对活着的人呢?”于是就亲自劝阻子产。十三日,子产进入国都。十四日,印段进入国都。两个人都在子皙家里接受了盟约。十六日,郑简公和他的大夫们在太庙结盟,又与国内的人们在郑国城门外结盟。 伯有听到郑国人为他结盟,很生气;听到子皮的甲士没有参加攻打他,很高兴,说:“子皮帮助我了。”二十四日,从墓门的排水洞进入,靠着马师颉用襄库的兵甲装备士兵,带着他们攻打旧北门。驷带率领国内的人们攻打伯有。两家都召请子产。子产说:“兄弟之间到达这地步,我服从上天所要帮助的一家。”伯有死在买卖羊的街市上,子产给伯有的尸体穿上衣服,头枕在尸体的大腿上而为他号哭,收尸并把棺材停放在街市旁边伯有家臣的家里,不久又葬在斗城。驷氏想要攻打子产。子皮为这发怒,说:“礼仪,是国家的支柱。杀死有礼的人,没有比这再大的祸患了。”于是就停止了。 当时,游吉去晋国以后回来,听说发生祸难,不进入。让副手回来复命。八月初六日,逃亡到晋国。驷带追赶他,到达酸枣。游吉和驷带结盟,把两件玉圭沉在黄河里表示诚意。让公孙肸进入国都和大夫结盟。十一日,游吉再次回到国内。《春秋》记载说:“郑人杀良霄。”不称他为大夫,这是说伯有从国外进来已经丧失官位了。...
《周易》·第四卦_蒙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四卦_蒙卦

《周易》·第四卦_蒙卦 姬昌 著 (山水蒙)艮上坎下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六四,困蒙,吝。 六五,童蒙,吉。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注释: (1)蒙是本卦标题。蒙的意思是高地上草木丛生。由于“蒙”字在本卦中多次出现,所以用它来作标题。全卦内容主要讲开荒垦植,也涉及到了家庭婚事等。 (2)我:占筮的人。童蒙:蒙昧愚蠢的人,指求筮的人。 (3) 渎:不恭敬,这里指亵读占筮。 (4)发蒙:垦荒时割草伐木。刑人:受过 刑的人,指奴隶。 (5)说:等于“脱”。 (6)以:等于“如”,如果。 (7)包蒙:捆扎割下的荒草。 (8)纳妇:迎娶妻子。 (9)克家:建立家庭。 (10)取女:抢夺女子成婚。 (11)金夫:武夫,拿着武器的男人。 (12)不有躬:丧失生命。 (13)困蒙:捆扎荒草。 (14)童蒙:童用作“撞击”的撞。童蒙的意思是砍伐树木。 (15)击蒙:砍伐树木。 (16)寇:强盗,侵略者。 译文: 蒙卦:亨通。不是我请教蒙昧愚蠢的人,而是蒙昧愚蠢的人请教我。把第一次占筵的结果告诉了他,他却不恭敬地再三占筮; 对不恭敬的占筮,神灵不会告知。吉祥的占卜。 初六:最好利用有罪的奴隶去伐木开荒,因此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如果外出,不吉利。 九二:捆扎割下的荒草,吉利。正式礼聘迎娶妻子,吉利。男女一起建立家庭。 六三:不要抢夺女子成婚,碰上拿着武器的人,会丧失性命。这样做没有什么好处。 六四:捆扎荒草。有危险。 六五:砍伐树木。吉利。 上九:割草伐木。充当强盗不利,抵御强盗有利。 评析: 向神灵请教,要诚心诚意;割草伐木开荒,要脚踏实地;诚心娶妻成家,要以礼相待。一个“诚”字,道出了为人处世、建功立业的秘诀。诚心真心可以感天动地惊鬼神,所以古人在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时,不仅有无数真实的体验作铺垫, 而且也包含着对人的能力的自信。 相待以诚,大概是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之初最朴实的道德伦理准则。为了使人们确信这一准则的权威性,便构想出了神灵也 偏爱诚信的依据。有了这种说法,多少使人们在心理上有了戒惧, 行为有了规范。不过,越轨者在任何时代都有。远古没有严密、带强制性的法律,越轨者试图不劳而获,凭借暴力(肉体的和武器...
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堂上谋臣尊俎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堂上谋臣尊俎

西江月·堂上谋臣尊俎 刘过〔宋代〕 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欤?”曰:“可”。 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砺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 译文: 大堂之上谋臣开宴,边疆将士手持武器。作战的自然气候条件具备,地理环境优越,且众志成城。“可以讨伐燕国了吗?”说:“可以。” 今日在楼台之上筹谋国政,明年建立不世之功。大家一起高唱《大风歌》,不需多日四方便来庆贺。 注释: 西江月:词牌名,原唐教坊曲,用作词调。又名《白苹香》、《步虚词》、《晚香时候》、《玉炉三涧雪》、《江月令》,另有《西江月慢》。 尊俎(zūn zǔ):酒器,代指宴席。刘向《新序》说:“夫不出于尊俎之间,而知千里之外,其晏子之谓也。” 燕可伐欤(yú):可以讨伐燕国了吗? 楼台:指相府。 鼎鼐(dǐng nài):炊器;古时把宰相治国比作鼎鼐调味,古以之代相位。 大风歌:汉高祖扫平四海,统一天下之后,以家乡少年一百二十人伴倡,齐声高唱大风歌。 赏析:   词的上阕分析宋朝伐金的有利形势,首先刺堂之上有在宴席之中就能战胜列手的智谋之士,而在边疆有骁勇善战的将领与士兵。宋朝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说伐金是完全可行的。之所以要这样分析,主要是针对当时朝廷弥漫的自卑、畏敌情绪而言的。虽然已经议定要伐金,但是朝野上下对于抗金的胜利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刘过这首词就是鼓励大家要看到希望,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抗金事业中去。词中引用孟子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盖子·公孙丑下》),其实就是强调虽然南宋的军队实力比不过金国的军队,但只要南宋军民团结一心,共同抗敌,充分发挥人和的作用,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南宋的。   词的下阕瞻望南宋伐金的大好前景:只要执政者治理有方,君臣同心,同休共戚,那么明年一定会取得胜利的,而用不了多久,国家一定会强盛起来,引来四方朝贺的。这从全词的形势说到韩伉胄本人,是对他的强有力的支持,让人充满信心和勇气。   该词运用很多口语化、散文化的句子,大有以文为词的倾向,读来朗朗上口,更增加了词的魅力。全词语言流畅、气势磅礴。 创作背景:   公元1204年(宋宁宗嘉泰四年)韩侂胄定议伐金,其用心是为建功固宠。不久韩侂胄就挥师北上,结果大败而归。故这次北伐本身意义不大,但还是确实起到了振奋民心的作用。刘过的这首词即是当年为祝贺韩侂胄生日而写的,词中表达了爱国军民企盼北伐胜利的共同心声。 作者介绍:  刘过(1154~1206)南宋文学家,字改之,号龙洲道人。吉州太和(今江西泰和县)人,长于庐陵(今江西吉安),去世于江苏昆山,今其墓尚在。四次应举不中,流落江湖间,布衣终身。曾为陆游、辛弃疾所赏,亦与陈亮、岳珂友善。词风与辛弃疾相近,抒发抗金抱负狂逸俊致,与刘克庄、刘辰翁享有“辛派三刘”之誉,又与刘仙伦合称为“庐陵二布衣”。有《龙洲集》、《龙洲词》。
《诗经》·采芑
四书五经

《诗经》·采芑

《诗经》·采芑 诗经·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先秦〕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呈此菑亩。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注释: 薄言:句首语气词。 芑(qí):一种野菜。 新田:毛传:“田一岁曰菑,二岁曰新田,三岁日畲(yú)。” 菑(zī)亩:见上注。 涖(lì):临。止:语助词。 干:盾。试:演习。 骐(qí):青底黑纹的马。 翼翼:整齐严谨的样子。 路车:大车。路,通“辂”。奭(shī):红色的涂饰。 簟(diàn)茀(fú):遮挡战车后部的竹席子。鱼服:鲨鱼皮装饰的车箱。 钩膺(yīng):带有铜制钩饰的马胸带。鞗(tiáo)革:皮革制成的马缰绳。 中乡:乡中。 旂(qí)旐(zhào):画有龙和蛇图案的旗帜。 约軝(qí):用皮革约束车轴露出车轮的部分。错衡:在战车扶手的横木上饰以花纹。 玱(qiāng)玱:象声词,金玉撞击声。 服:穿起。命服:礼服。 芾(fú):通“韍”,皮制的蔽膝,类似围裙。 有玱:即“玱玱”。葱珩(héng):翠绿色的佩玉。 鴥(yù):鸟飞迅疾的样子。隼(sǔn):一类猛禽。 戾(lì):到达。 止:止息。 钲(zhēng)人:掌管击钲击鼓的官员。 陈:陈列。鞠:训告。 显允:高贵英伟。 渊渊:象声词,击鼓声。 振旅:整顿队伍,指收兵。阗(tián)阗:击鼓声。 蠢:愚蠢,无知的举动。蛮荆:对南方部族的蔑称。 大邦:大国,指周王朝。 元老:年长功高的老臣。 克:能。壮:光大。犹:通“猷”,谋略。 执讯:捉住审讯。获丑:俘虏。 嘽(tān)嘽:兵车行走的声音。 焞(tūn)焞:车马众多的样子。 玁(xiǎn)狁(yǔn):古代少数民族匈奴在周朝时的名称。 来:语助词。威:威服。“蛮荆来威”即“来威蛮荆”。 译文: 战士们采苦菜在行军间隙,从那片去年刚开垦的新田,转到这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尊贵的方叔带领大军到来,三千战车滚滚而来势逶迤,三军儿郎挥盾演武有士气。尊贵的方叔我们的好统帅,高坐战车把青黑骏马驾驭,四匹青黑骏马进退都有序。高大的战车远看遍体彤红,垂方纹竹帘鱼皮箭袋斜披,马儿胸前大带缨络嚼头系。 战士们采苦菜在军营四旁,从那片去年刚开垦的新田,转到这块民居田野的中央。尊贵的方叔带领大军到来,三千战车滚滚而来势浩荡,蛟龙龟蛇的战旗高高飘扬。尊贵的方叔我们的好统帅,他的战车红皮缠毂纹横辕,马嘴边的八只鸾铃响叮当。尊贵的方叔身着天子命服,大红蔽膝是那样富丽堂皇,身上的青苍佩玉朗朗脆响。 苍鹰隼鹞长空中疾飞如电,它尽展雄姿时而一飞冲天,时而停止飞翔栖落在树尖。尊贵的方叔带领大军到来,三千战车滚滚而来起尘烟,三军儿郎挥盾演武壮如山。尊贵的方叔我们的好统帅,士兵们鸣金击敲响彻霄汉,列队誓师发出必胜的宣言。我们尊贵的方叔威风凛然,击鼓前进咚咚咚响个不停,鸣金收兵锵锵锵肃然静安。...
唐诗三百首 – 望月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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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望月怀远

望月怀远 张九龄〔唐代〕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译文: 辽阔无边的大海上升起一轮明月,使人想起了远在天涯海角的亲友,此时此刻也该是望着同一轮明月。 历史。 多情的人都怨恨月夜漫长,整夜里不眠而把亲人怀想。 熄灭蜡烛怜爱这满屋月光,我披衣徘徊深感夜露寒凉。 月华虽好但是不能相赠,不如回到梦乡觅取佳期。 注释: 怀远:怀念远方的亲人。 首二句:辽阔无边的大海上升起一轮明月,使人想起了远在天涯海角的亲友,此时此刻也该是望着同一轮明月。谢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 情人:多情的人,指作者自己;一说指亲人。遥夜:长夜。怨遥夜:因离别而幽怨失眠,以至抱怨夜长。竟夕:终宵,即一整夜。 怜:爱。滋:湿润。怜光满:爱惜满屋的月光。这里的灭烛怜光满,很显然根据上下文,这应该是个月明的时候,应该在农历十五左右。此时月光敞亮,就是在现在今天,熄掉油灯仍然感受得到月光的霞美。当一个人静静的在屋子里面享受月光,就有种“怜”的感觉,这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受而已,读诗读人,应该理解当时诗人的心理才能读懂诗词。光满自然就是月光照射充盈的样子,“满”描写了一个状态,应该是月光直射到屋内。 末两句:月华虽好但是不能相赠,不如回入梦乡觅取佳期。陆机《拟明月何皎皎》:“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盈手:双手捧满之意。盈:满(指那种满荡荡的充盈的状态)。 赏析:   《望月怀远》是一首月夜怀念远人的诗,是作者在离乡时,望月而思念远方亲人而写的。   起句“海上生明月”意境雄浑阔大,是千古佳句。它和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谢灵运的“明月照积雪”,谢朓的“大江流日夜”以及作者自己的“孤鸿海上来”等名句一样,看起来平淡无奇,没有一个奇特的字眼,没有一分点染的色彩,脱口而出,却自然具有一种高华浑融的气象。这一句完全是景,点明题中的“望月”。   第二句“天涯共此时”,即由景入情,转入“怀远”。前乎此的有谢庄《月赋》中的“隔千里兮共明月”,后乎此的有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词中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都是写月的名句,其旨意也大抵相同,但由于各人以不同的表现方法,表现在不同的体裁中,谢庄是赋,苏轼是词,张九龄是诗,相体裁衣,各极其妙。这两句把诗题的情景,一起就全部收摄,却又毫不费力,仍是张九龄作古诗时浑成自然的风格。   颔联“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直抒对远方友人的思念之情。“情人”,多情的人,有怀远之情的人。这里指诗人自己。“遥夜”,长夜。“竟夕”,通宵。诗人思念远方的友人,以至于彻夜难眠,埋怨长夜漫漫。   颈联“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承接颔联,具体描绘了彻夜难眠的情境。“怜”,爱怜。“滋”,沾湿。上句写诗人徘徊于室内。吹灭蜡烛地更加爱怜洒满一地的银色月光。下句写流连于庭院中。夜色已深,更感到露水也沾湿了身上的衣裳。这就把彻夜难眠的形象传神地描绘出来。   尾联“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这月光饱含我满腔的心意,可是又怎么赠送给你呢?还是睡罢!睡了也许能在梦中与你欢聚。”“不堪”两句,构思奇妙,意境幽清,没有深挚情感和切身体会,恐怕是写不出来的。这里诗人暗用晋陆机“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两句诗意,翻古为新,悠悠托出不尽情思。诗至此戛然而止,只觉余韵袅袅,令人回味不已。 创作背景: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在朝中任宰相的张九龄遭奸相李林甫诽谤排挤后,于开元二十四年(736)罢相。《望月怀远》这首诗应就写于开元二十四年张九龄遭贬荆州长史以后,同《感遇十二首》应该属于同一时期的作品。 作者介绍:     张九龄(678-740) 唐开元尚书丞相,诗人。字子寿,一名博物,汉族,韶州曲江(今广东韶关市)人。长安年间进士。官至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罢相,为荆州长史。诗风清淡。有《曲江集》。他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诗人、名相。他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选贤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趋炎附势,敢与恶势力作斗争,为“开元之治”作出了积极贡献。他的五言古诗,以素练质朴的语言,寄托深远的人生慨望,对扫除唐初所沿习的六朝绮靡诗风,贡献尤大。誉为“岭南第一人”。
《论语》-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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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注释: 牢:郑玄说此人系孔子的学生,但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未见此人。 试:用,被任用。 译文: 子牢说:“孔子说过,‘我(年轻时)没有去做官,所以会许多技艺’。” 评析: 这一章与上一章的内容相关联,同样用来说明孔子“我非生而知之”的思想。他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也不承认自己是“天才”,他说他的多才多艺是由于年轻时没有去做官,生活比较清贫,所以掌握了这许多的谋生技艺。
《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刘敬者,齐人也。汉五年,戍陇西,过洛阳,高帝在焉。娄敬脱輓辂,衣其羊裘,见齐人虞将军曰:“臣原见上言便事。”虞将军欲与之鲜衣,娄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褐,衣褐见:终不敢易衣。”於是虞将军入言上。上召入见,赐食。 已而问娄敬,娄敬说曰:“陛下都洛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上曰:“然。”娄敬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室异。周之先自后稷,尧封之邰,积德累善十有馀世。公刘避桀居豳。太王以狄伐故,去豳,杖马箠居岐,国人争随之。及文王为西伯,断虞芮之讼,始受命,吕望、伯夷自海滨来归之。武王伐纣,不期而会孟津之上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矣,遂灭殷。成王即位,周公之属傅相焉,乃营成周洛邑,以此为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均矣,有德则易以王,无德则易以亡。凡居此者,欲令周务以德致人,不欲依阻险,令後世骄奢以虐民也。及周之盛时,天下和洽,四夷乡风,慕义怀德,附离而并事天子,不屯一卒,不战一士,八夷大国之民莫不宾服,效其贡职。及周之衰也,分而为两,天下莫朝,周不能制也。非其德薄也,而形势弱也。今陛下起丰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径往而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羽战荥阳,争成皋之口,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胜数,哭泣之声未绝,伤痍者未起,而欲比隆於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侔也。且夫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具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陛下入关而都之,山东虽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夫与人斗,不搤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今陛下入关而都,案秦之故地,此亦搤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 高帝问群臣,群臣皆山东人,争言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不如都周。上疑未能决。及留侯明言入关便,即日车驾西都关中。 於是上曰:“本言都秦地者娄敬,‘娄’者乃‘刘’也。”赐姓刘氏,拜为郎中,号为奉春君。 汉七年,韩王信反,高帝自往击之。至晋阳,闻信与匈奴欲共击汉,上大怒,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击。上使刘敬复往使匈奴,还报曰:“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是时汉兵已逾句注,二十馀万兵已业行。上怒,骂刘敬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遂往,至平城,匈奴果出奇兵围高帝白登,七日然後得解。高帝至广武,赦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吾皆已斩前使十辈言可击者矣。”乃封敬二千户,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 高帝罢平城归,韩王信亡入胡。当是时,冒顿为单于,兵彊,控弦三十万,数苦北边。上患之,问刘敬。刘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罢於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父代立,妻群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远子孙为臣耳,然恐陛下不能为。”上曰:“诚可,何为不能!顾为柰何?”刘敬对曰:“陛下诚能以適长公主妻之,厚奉遗之,彼知汉適女送厚,蛮夷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代单于。何者?贪汉重币。陛下以岁时汉所馀彼所鲜数问遗,因使辩士风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则外孙为单于。岂尝闻外孙敢与大父抗礼者哉?兵可无战以渐臣也。若陛下不能遣长公主,而令宗室及後宫诈称公主,彼亦知,不肯贵近,无益也。”高帝曰:“善。”欲遣长公主。吕后日夜泣,曰:“妾唯太子、一女,柰何弃之匈奴!”上竟不能遣长公主,而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妻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约。 刘敬从匈奴来,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秦中新破,少民,地肥饶,可益实。夫诸侯初起时,非齐诸田,楚昭、屈、景莫能兴。今陛下虽都关中,实少人。北近胡寇,东有六国之族,宗彊,一日有变,陛下亦未得高枕而卧也。臣原陛下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後,及豪桀名家居关中。无事,可以备胡;诸侯有变,亦足率以东伐。此彊本弱末之术也”。上曰:“善。”乃使刘敬徙所言关中十馀万口。 叔孙通者,薛人也。秦时以文学徵,待诏博士。数岁,陈胜起山东,使者以闻,二世召博士诸儒生问曰:“楚戍卒攻蕲入陈,於公如何?”博士诸生三十馀人前曰:“人臣无将,将即反,罪死无赦。原陛下急发兵击之。”二世怒,作色。叔孙通前曰:“诸生言皆非也。夫天下合为一家,毁郡县城,铄其兵,示天下不复用。且明主在其上,法令具於下,使人人奉职,四方辐輳,安敢有反者!此特群盗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郡守尉今捕论,何足忧。”二世喜曰:“善。”尽问诸生,诸生或言反,或言盗。於是二世令御史案诸生言反者下吏,非所宜言。诸言盗者皆罢之。乃赐叔孙通帛二十匹,衣一袭,拜为博士。叔孙通已出宫,反舍,诸生曰:“先生何言之谀也?”通曰:“公不知也,我几不脱於虎口!”乃亡去,之薛,薛已降楚矣。及项梁之薛,叔孙通从之。败於定陶,从怀王。怀王为义帝,徙长沙,叔孙通留事项王。汉二年,汉王从五诸侯入彭城,叔孙通降汉王。汉王败而西,因竟从汉。 叔孙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服短衣,楚制,汉王喜。 叔孙通之降汉,从儒生弟子百馀人,然通无所言进,专言诸故群盗壮士进之。弟子皆窃骂曰:“事先生数岁,幸得从降汉,今不能进臣等,专言大猾,何也?”叔孙通闻之,乃谓曰:“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宁能斗乎?故先言斩将搴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汉王拜叔孙通为博士,号稷嗣君。 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於定陶,叔孙通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原徵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 於是叔孙通使徵鲁诸生三十馀人。鲁有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德百年而後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无汙我!”叔孙通笑曰:“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 遂与所徵三十人西,及上左右为学者与其弟子百馀人为绵蕞野外。习之月馀,叔孙通曰:“上可试观。”上既观,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会十月。 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十月。仪:先平明,谒者治礼,引以次入殿门,廷中陈车骑步卒卫宫,设兵张旗志。传言“趋”。殿下郎中侠陛,陛数百人。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大行设九宾,胪传。於是皇帝辇出房,百官执职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自诸侯王以下莫不振恐肃敬。至礼毕,复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讙譁失礼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叔孙通因进曰:“诸弟子儒生随臣久矣,与臣共为仪,原陛下官之。”高帝悉以为郎。叔孙通出,皆以五百斤金赐诸生。诸生乃皆喜曰:“叔孙生诚圣人也,知当世之要务。” 汉九年,高帝徙叔孙通为太子太傅。汉十二年,高祖欲以赵王如意易太子,叔孙通谏上曰:“昔者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太子,立奚齐,晋国乱者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以不蚤定扶苏,令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废適而立少,臣原先伏诛,以颈血汙地。”高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叔孙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振动,柰何以天下为戏!”高帝曰:“吾听公言。”及上置酒,见留侯所招客从太子入见,上乃遂无易太子志矣。 高帝崩,孝惠即位,乃谓叔孙生曰:“先帝园陵寝庙,群臣莫习。”徙为太常,定宗庙仪法。及稍定汉诸仪法,皆叔孙生为太常所论箸也。 孝惠帝为东朝长乐宫,及间往,数跸烦人,乃作衤复道,方筑武库南。叔孙生奏事,因请间曰:“陛下何自筑衤复道高寝,衣冠月出游高庙?高庙,汉太祖,柰何令後世子孙乘宗庙道上行哉?”孝惠帝大惧,曰:“急坏之。”叔孙生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坏此,则示有过举。原陛下原庙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广多宗庙,大孝之本也。”上乃诏有司立原庙。原庙起,以衤复道故。 孝惠帝曾春出游离宫,叔孙生曰:“古者有春尝果,方今樱桃孰,可献,原陛下出,因取樱桃献宗庙。”上乃许之。诸果献由此兴。 太史公曰:语曰“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也;台榭之榱,非一木之枝也;三代之际,非一士之智也”。信哉!夫高祖起微细,定海内,谋计用兵,可谓尽之矣。然而刘敬脱輓辂一说,建万世之安,智岂可专邪!叔孙通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变化,卒为汉家儒宗。“大直若诎,道固委蛇”,盖谓是乎? 厦藉众幹,裘非一狐。委辂献说,釂蕝陈书。皇帝始贵,车驾西都。既安太子,又和匈奴。奉春、稷嗣,其功可图。 译文: 刘敬是齐国人,汉高帝五年(前202),他到陇西戍守边塞,路过洛阳,当时高帝正住在那里。刘敬进城后就摘下拉车子用的那块横木,穿着羊皮袄,拜见齐国人虞将军说:“我希望见到皇帝谈谈有关国家的大事。”虞将军要给他一件鲜洁的好衣服换上,刘敬说:“我穿着丝绸衣服来,就穿着丝绸衣服去拜见;穿着粗布短衣来,就穿着粗布短衣去拜见:不会改换衣服的。”于是虞将军进宫把刘敬的请求报告给皇帝。皇帝召刘敬进宫来见,并赐给他食物。 过了一会,皇帝就问刘敬要谈什么大事,刘敬便说道:“陛下建都洛阳,难道是要跟周朝比试一下兴隆吗?”皇帝说:“是的。”刘敬说:“陛下取得天下跟周朝是不同的。周朝的先祖从后稷开始,尧封他于邰(tái),积累德政善事十几代。公刘为避开夏桀的暴政而到豳(bīn)居住。太王因为狄族侵扰的缘故,离开豳地,驱赶着牲口住到岐山,国内的人民都争相追随他。到了周文王做了西方诸侯之长时,他曾妥善地解决了虞国和芮(ruì)国的争端,从此才成了禀受天命统治天下的人,贤能之士吕望、伯夷自海边回来归附于他。周武王讨伐殷纣时,不相约而自动到孟津会盟的八百诸侯,大家都说殷纣可以讨伐了,于是灭亡了殷商。周成王即位,周公等人辅佐他,就在洛邑营造成周城,把它作为天下的中心,四方各地的诸侯来交纳贡物赋税,路程就均等了。这样君主有德行就容易靠它称王统治天下,没德行就容易因此灭亡。凡是建都于此的,都想要像周朝一样务必用德政来感召人民,而不想依靠险要的自然形势,让后代君主骄奢淫逸来虐待百姓。在周朝鼎盛时期,天下和睦,四方各族心向洛邑,归附周朝,仰慕周君的道义,感念他的恩德,依附而且一起奉事周天子,不驻一兵防守,不用一卒出战,八方大国的百姓没有不归顺臣服的,都进献贡物和赋税。到了周朝衰败的时候,分为西周和东周两小国,天下没谁再来朝拜,周室已经不能控制天下。不是它的恩德太少,而是形势太弱了。如今陛下从丰邑沛县起事,招集三千士卒,带着他们直接投入战斗便席卷蜀、汉地区,平定三秦,与项羽在荥阳交战,争夺成皋之险,大战七十次,小战四十次,使天下百姓血流大地,父子枯骨曝露于荒郊之中,横尸遍野不可胜数,悲惨的哭声不绝于耳,伤病残疾的人们欲动不能,这种情况却要同周朝成王、康王的兴盛时期相比,我私下认为这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再说秦地有高山被覆,黄河环绕,四面边塞可以作为坚固的防线,即使突然有了危急情况,百万之众的雄兵是可备一战的。借着秦国原来经营的底子,又以肥沃的土地为依托,这就是所说的形势险要、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啊。陛下进入函谷关把都城建在那里,山东地区即使有祸乱,秦国原有的地方是可以保全并占有的。与别人搏斗,不掐住他的咽喉,击打他的后背,是不能完全获胜的。如果陛下进入函谷关内建都,控制着秦国原有的地区。这也就是掐住了天下的咽喉而击打它的后背啊。” 汉高帝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大臣们都是山东地区的人,争先恐后地申辩说周朝建都在洛阳称王天下几百年,秦朝建都在关内只到二世就灭亡了,不如建都在周朝都城。皇帝犹疑不决。等到留侯张良明确地阐述了入关建都的有利条件后,皇帝当日就乘车西行到关中建都。 当时皇帝说:“本来主张建都在秦地的是刘敬,‘娄’就是‘刘’啊。”于是赐刘敬改姓刘,授给他郎中官职,称号叫奉春君。 汉高帝七年(前200),韩王信造反,汉高帝亲自前往讨伐他。到达晋阳时,得知韩王信与匈奴勾结要共同进攻汉朝的消息,皇帝大为震怒,就派使臣出使匈奴。匈奴把他们强壮能战的士兵和肥壮的牛马都藏了起来,只显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使臣十余批回来,都说匈奴可以攻击。皇帝派刘敬再去出使匈奴,他回来报告说:“两国交兵,这时该炫耀显示自己的长处才是。现在我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必定是故意显露短处,而埋伏奇兵来争取胜利。我认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这时汉朝军队已经越过了句注山,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征。皇帝听了刘敬的话非常恼怒,骂刘敬道:“齐国孬种!凭着口舌取得了官职,现在竟敢胡言乱语阻止我出兵。”就用镣铐把刘敬拘禁起来押在广武县。高帝率军前往,到了平城,匈奴果然出奇兵高帝围困在白登山上,被围困了七天后才得以解围。高帝回到广武县,便赦免了刘敬,对刘敬说:“我不听您的意见,因而在平城遭到围困。我已经把前面那十来批出使匈奴说匈奴可以攻打的人都斩首了。”于是赏赐刘敬食邑二千户,封为关内侯,称作建信侯。 汉高帝撤出平城返回朝廷,韩王信逃入胡地。这个时候,冒顿是匈奴单于,军队强大,勇士有三十万,屡次侵扰北部边境。皇帝对这种情况很忧虑,就问刘敬对策。刘敬说:“汉朝天下刚刚平定,士兵疲于战争,对匈奴是不能用武力制服的。冒顿杀了他的父亲自封单于,又把他父亲的许多姬妾作自己的妻子,他凭武力树威势,是不能用仁义道德说服的。只能够从长计议让他的子孙后代臣服汉朝了,但是恐怕陛下不能做到。”皇帝说:“果真可行的话,为什么不能做!究竟该怎么办呢?”刘敬回答说:“陛下如果能把皇后生的大公主嫁给冒顿作妻子,给他送上丰厚的礼物,他知道是汉帝皇后生的女儿又送来丰厚的礼物,粗野的外族人必定羡慕用汉家女子做阏氏,生下的儿子必定是太子,将来接替君位。为什么要这样办?因为匈奴贪图汉朝的丰厚财礼。陛下拿一年四季汉朝多余而匈奴少有的东西多次抚问赠送,顺便派能言善辩的的人用礼节来开导启发他。冒顿在位,当然是汉朝的女婿;他死了,他汉朝外孙就是君主。哪曾听说外孙子敢同外祖父分庭抗礼的呢?军队可以不出战便使匈奴逐渐臣服了。如果陛下不能派大公主去,而让皇族女子或是嫔妃假冒公主,他也会知道,就不肯尊敬亲近她,那样就没什么好处了。”高帝听后说:“好的。”便要送大公主去匈奴。吕后得知后日夜哭泣,对皇帝说:“我只有太子和一个女儿,怎么忍心把她抛掉远嫁匈奴去!”皇帝终究不能派出大公主,便找了个宫女以大公主的名义,嫁给冒顿君主作妻子。同时,派遣刘敬前往与匈奴订立议和联姻盟约。 刘敬从匈奴回来,便称说“匈奴在河南的白羊、楼烦两个部落,距离长安最近的只有七百里,轻装骑兵一天一夜就可到达关中地区。关中地区刚刚经过战争还很凋敝,人丁稀少,而土地肥沃,可以移民逐渐充实。当初各地诸侯起兵发难时,若不是有齐国的田氏各族以及楚国的昭、屈、景三大宗族参加是不能兴盛起来的。如今陛下虽然把都城建在关中,但实际缺少人口。北边靠近匈奴敌寇,东边有六国的旧贵族,宗族势力很强,一旦有什么变故,陛下是不能高枕无忧的。我希望陛下把齐国的田氏各族,楚国的昭、屈、景三大宗族,燕、赵、韩、魏等国的后裔,以及豪门名家都迁移到关中居住。国内平安无事,可以防备匈奴;若诸侯国发生变乱,也能率领他们东进讨伐。这是加强中央权力而削弱地方势力的方略啊。”皇帝说:“好得很。”于是派刘敬按照他自己提出的意见把十万多的人口迁到了关中。 叔孙通是薛县人。秦朝时以长于文章,知识渊博被征召入宫,等待任命为博士。几年后,陈胜在山东起兵,使者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朝廷,秦二世召来各位博士、儒生问道:“楚地戍边的士卒攻下蕲县进入陈县,对这件事各位是怎么个看法?”博士以及儒生们三十多人走向前去说:“作臣子的不能聚众,聚众就是造反,这是死罪不能宽赦,希望陛下赶快发兵攻打他们。”秦二世一听就发了火,脸色顿时改了样。这时叔孙通走向前去说:“各位儒生的话都不对。当今天下已合为一个大家,毁掉郡县城池,销熔各种兵器,向天下人昭示不再用它。何况有贤明的君主君临天下,给下面制定了完备的法令,使人人遵法守职,四方八面都归附朝廷,哪有敢造反的!这只是一伙盗贼行窃罢了,何足挂齿。郡官们正在搜捕他们治罪论处,不值得忧患。”秦二世高兴地说:“好啊。”又向每个儒生问了一遍,儒生们有的说是造反,有的说是盗贼。于是秦二世命令监察官审查每个儒生说的话,凡说是造反的都交给官吏治罪,秦二世认为他们不该说这样的话。那些说是盗贼的都免掉职务。却赐给叔孙通二十匹帛,一套服装,并授给他博士职位。叔孙通走出宫来,回到居舍,一些儒生问道:“先生说了些什么讨好话?”叔孙通说:“各位不知道啊,我几乎逃不出虎口!”于是逃离都城,到了薛县,当时薛县已经投降楚军。等项梁到了薛县,叔孙通便投靠了他。后来项梁在定陶战死,叔孙通就跟随了楚怀王熊心。怀王被项羽封为义帝,迁往长沙去了,叔孙通便留下奉事项羽。汉高帝二年(前205),汉王刘邦带领五个诸侯王攻进彭城,叔孙通就投降了汉王。汉王战败西去,叔孙通也跟了去终于投靠了汉王。 叔孙通总是穿着一身儒生服装,汉王见了非常讨厌;他就换了服装,穿上短袄,而且是按楚地习俗裁制的,汉王见了很是高兴。 当初,叔孙通投降汉王时,跟随的儒生弟子有一百多人,可是叔孙通从来不说推荐他们的话,而专门称说推荐那些曾经聚众偷盗的勇士。儒生弟子们都暗地骂他道:“奉事先生几年,有幸能跟他投奔汉王,如今不能推荐我们,却专门称道特别奸狡的人,有什么道理?”叔孙通听到骂他的话,就对儒生们说:“汉王正冒着利箭坚石争夺天下,各位儒生难道能搏斗吗?所以我先要称道斩将夺旗能冒死撕杀的勇士。各位姑且等等我,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汉王任命叔孙通做博士,称为稷嗣君。 汉高帝五年(前202),天下已经统一,诸侯们在定陶共同尊推汉王为皇帝,叔孙通负责拟定仪式礼节。当时汉高帝把秦朝的那些严苛的仪礼法规全部取消,只是拟定了一些简单易行的规矩。可是群臣在朝廷饮酒作乐争论功劳,醉了有的狂呼乱叫,甚至拔出剑来坎削庭中立柱,高帝为这事感到头疼。叔孙通知道皇帝愈来愈讨厌这类事,就劝说道:“那些儒生很难为您进攻夺取,可是能够帮您保守成果。我希望征召鲁地的一些儒生,跟我的子弟们一起制定朝廷上的仪礼。”高帝说:“只怕会像过去那样的烦琐难行吧?”叔孙通说:“五帝有不同的乐礼,三王有不同礼节。礼,就是按照当时的世事人情给人们制定出节制或修饰的法则。所以从夏、殷、周三代的礼节有所沿袭、删减和增加的情况看就可以明白这一点,就是说不同朝代的礼节是不相重复的。我愿意略用古代礼节与秦朝的礼仪糅合起来制定新礼节。”皇帝说:“可以试着办一下,但要让它容易通晓,考虑我能够做得到的。” 于是叔孙通奉命征召了鲁地儒生三十多人。鲁地有两个儒生不愿走,说:“您所奉事的君主将近十位了,都是靠当面阿谀奉承取得亲近、显贵的。如今天下刚刚平定,死去的还来不及埋葬,伤残的还没有康复,又要制定礼乐法规。从礼乐兴办的根由看,只有积累功德百年以后,才能时兴起来。我们不能违心替您办这种事。您办的事不合古法,我们不去。您去吧,不要玷辱了我们!”叔孙通笑着说:“你们真是鄙陋的儒生啊,一点也不懂时势的变化。” 他便和所征召的三十人一同西行来到都城,他们和皇帝左右有学问的侍从以及叔孙通的弟子一百多人,在郊外拉起绳子表示施礼的处所,立上茅草代表位次的尊卑进行演练。演习了一个多月,叔孙通说:“皇帝可以前来视察一下。”皇帝视察后,让他们向自己行礼,然后说:“我能做到这些。”于是命令群臣都来学习,这时正巧是十月,能进行岁首朝会的实际排练。 汉高帝七年(前200),长乐宫已经建成,各诸侯王及朝廷群臣都来朝拜皇帝参加岁首大典。仪式是:先在天刚亮时,谒者开始主持礼仪,引导着诸侯群臣、文武百官依次进入殿门,廷中排列着战车、骑兵、步兵和宫廷侍卫军士,摆设着各种兵器,树立着各式旗帜。谒者传呼“小步快走”。于是所有官员各入其位,大殿下面郎中官员站在台阶两侧,台阶上有几百人。凡是功臣、列侯、各级将军军官都按次序排列在西边,面向东;凡文职官员从丞相起依次排列在东边,面向西。大行令安排的九个礼宾官,从上到下地传呼。于是皇帝乘坐“龙辇”从寝宫出来,百官举起旗帜传呼警备,然后引导着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以上的各级官员依次毕恭毕敬地向皇帝施礼道贺。诸侯王以下的所有官员没有一个不因这威严仪式而惊惧肃敬的。等到仪式完毕,再摆设酒宴大礼。诸侯百官等坐在大殿上都敛声屏气地低着头,按照尊卑次序站起来向皇帝祝颂敬酒。斟酒九巡,谒者宣布“宴会结束”。最后监察官员执行礼仪法规,找出那些不符合礼仪规定的人把他们带走。从朝见到宴会的全部过程,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和行动失当的人。大典之后,高帝非常得意地说:“我今天才知道当皇帝的尊贵啊。”于是授给叔孙通太常的官职,赏赐黄金五百斤。 叔孙通趁机进言说:“各位弟子儒生跟随我时间很久了,跟我一起制定朝廷仪礼,希望陛下授给他们官职。”高帝让他们都做了郎官。叔孙通出宫后,把五百斤黄金,都分赠给各个儒生了。这些儒生都高兴地说:“叔孙先生真是大圣人,通晓当代的紧要事务。” 汉高帝九年(前198),高帝调叔孙通任太子太傅。汉高帝十二年(前195),高帝打算让赵王刘如意代替太子,叔孙通向皇帝进谏规劝道:“从前,晋献公因为宠幸骊姬的缘故废掉太子申生,改立奚齐,使晋国大乱几十年,被天下人耻笑。秦始皇因为不早早确定扶苏当太子,让赵高能够用欺诈伎俩立了胡亥,结果自取灭亡,这是陛下亲眼见到的事实。现在太子仁义忠孝,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吕后与陛下同经艰难困苦,同吃粗茶淡饭,是患难与共的夫妻怎么可以背弃她呢!陛下一定要废掉嫡长子而扶立小儿子,我宁愿先受一死,让我的一腔鲜血染红大地。”高帝说:“先生算了吧,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叔孙通说:“太子是天下的根基,根一动摇,天下就会震动,怎么能拿天下的根基之事作为戏言来说呢?”高帝说:“我听从您的意见。”等到皇帝设置酒宴款待宾客时,看到张良招来的四位年长高士都随从太子进宫拜见,皇帝于是再没有更换太子的想法了。 汉高帝去世,孝惠帝即位,就对叔孙先生说:“先帝陵园和宗庙的仪礼,群臣都不熟悉。”于是调任他为太常,制定宗庙的仪礼法规。此后又陆续地制定了汉朝诸多仪礼制度,这些都是叔孙通任太常时论定著录下来的。 汉孝惠帝要到东边的长乐宫去朝拜吕太后,还常有小的谒见,每次出行都要开路清道,禁止通行很是烦扰别人,于是就修建了阁道,正好建在未央宫武库的南面。叔孙通向孝惠帝报告请示工作,趁机请求跟皇帝密谈:“陛下怎么能擅自把天桥修建在每月从高寝送衣冠出游到高庙的通道上面呢?高帝庙是汉朝始祖的宗庙,怎么能让后代子孙凌驾于宗庙通道的上空行走呢?”孝惠帝听了大为惊恐,说:“赶快拆毁它。”叔孙先生说:“做君主的不能有错误的举动。现在已经建成了,百姓全知道这件事,如果又要毁掉这座天桥,那就是显露出您有错误的举动。希望陛下在渭水北面另立一座原样的的祠庙,把高帝衣冠在每月出游时送到那里,进一步扩大、增加宗庙,这是大孝的根本措施。”皇帝就下诏令让有关官吏另立一座祠庙。这座另立的祠庙建造起来,是因为阁道的缘故。 孝惠帝曾在春天到离宫出游,叔孙先生说:“古的时候有春天给宗庙进献樱桃果的仪礼,现在正当樱桃成熟的季节,可以进献,希望陛下出游时,顺便采些樱桃来献给宗庙。”皇帝答应办这件事。以后进献各种果品的仪礼就是由此兴盛起来的。 太史公说:有道是“价值千金的皮裘衣,不是一只狐狸的腋皮;楼台亭榭的椽子,不是一棵树上的枝条;夏、商、周三代的当时业绩,也不是一个贤士的才智”。确实如此呀!高祖从低微的平民起事,平定了天下,谋划大计,用兵作战,可以说极尽能事了。然而刘敬摘下拉车的横木去见皇帝一次进言,便建立了万代相传的稳固大业,才能智慧怎么能会少数人专有呀!叔孙通善于看风使舵,度量事务,制定礼仪法规或取或舍,能够随着时世来变化,最终成了汉代儒家的宗师。“最正直的好似弯曲,事理本来就是曲折向前的”,大概说的就是这类事情吧?...
《大学》·第五章
四书五经

《大学》·第五章

《大学》·第五章 曾子 著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注释: “子曰”句:引自《论语·颜渊》。听讼,听诉讼,即审案子。犹人, 与别人一样。 无情者不得尽其辞:使隐瞒实情的人不再花言巧语。 民志:民心,人心。 译文: 孔子说:“听诉讼审理案子,我也和别人一样,目的在于使诉讼不再发生。”使隐瞒真实情况的人不敢花言巧语,使人心畏服,这就叫做抓住了根本。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寄韩谏议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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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寄韩谏议注

寄韩谏议注 杜甫〔唐代〕 今我不乐思岳阳,身欲奋飞病在床。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鸿飞冥冥日月白,青枫叶赤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骑麒麟翳凤凰。 芙蓉旌旗烟雾落,影动倒景摇潇湘。 星宫之君醉琼浆,羽人稀少不在旁。 似闻昨者赤松子,恐是汉代韩张良。 昔随刘氏定长安,帷幄未改神惨伤。 国家成败吾岂敢,色难腥腐餐枫香。 周南留滞古所惜,南极老人应寿昌。 美人胡为隔秋水,焉得置之贡玉堂。 译文: 眼下我心情不佳是思念岳阳,身体想要奋飞疾病逼我卧床。隔江的韩注他品行多么美好,常在洞庭洗足放眼望八方。鸿鹄已高飞远空在日月之间,青枫树叶已变红秋霜已下降。玉京山众仙们聚集追随北斗,有的骑着麒麟有的驾着凤凰。芙蓉般的旌旗被烟雾所淹没,潇湘荡着涟漪倒影随波摇晃。星宫中的仙君沉醉玉露琼浆,羽衣仙人稀少况且不在近旁。听说他仿佛是昔日的赤松子,恐怕是更象汉初韩国的张良。当年他随刘邦建业定都长安,运筹帷幄之心未改精神惨伤。国家事业成败岂敢坐视观望,厌恶腥腐世道宁可餐食枫香。太史公留滞周南古来被痛惜,但愿他象南极寿星长泰永昌。品行高洁之人为何远隔江湖,怎么才能将他置于未央宫上? 注释: 谏议:按:谏议大夫起于后汉。续通典:武后龙朔二年改为正谏大夫,开元以来,仍复。凡四人属门下官。 不乐:诗唐风: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岳阳:师注:岳州巴陵郡曰岳阳,有君山、洞庭、湘江之胜。按:此系谏议隐居处。地理志:岳州在岳之阳,故曰岳阳。按:岳阳即今湖广岳州府。 奋飞:诗邶风: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娟娟:鲍照初月诗:未映西北墀,娟娟似蛾眉。 洞庭:禹贡,九江孔殷。注:九江,即今之洞庭湖也。沅水、渐水、元水、辰水、叙水、酉水、沣水、资水、湘水,皆合於洞庭,意以是名九江也。按:洞庭在府西南。 八荒:扬雄传:陟西岳以望八荒。 鸿飞冥冥:指韩已遁世。法言:鸿飞冥冥,弋人何篡焉。 枫叶:谢灵运诗:晓霜枫叶丹。 雨霜:鲍照诗:北风驱鹰天雨霜。 玉京:按,元君注:玉京者,无为之天也。东南西北,各有八天,凡三十二天,盖三十二帝之都。玉京之下,乃昆仑之都。 群帝:江淹诗:群帝共上下。 北斗:晋书天文志:北斗在太微北,七政之枢机,号令之主。 麒麟:集仙录:群仙毕集,位高者乘鸾,次乘麒麟,次乘龙凤鹤,每翅各大丈余。 倒景:大人赋:贯列缺之倒景。注引陵阳子明经:列缺气去地二千四百里,倒景气去地四千里,其景皆倒在下。 潇湘:谢朓诗:洞庭张乐地,潇湘帝子游。 星宫:前汉天文志:经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七十八名,积数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国官宫物类之象。 琼浆:楚辞:华爵既陈,有琼浆些。 羽人:穿羽衣的仙人。楚辞:仍羽人於丹丘。 赤松子:史记留侯世家:张良曰:吾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布衣之极,於良足矣。愿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耳。乃学避谷引道轻身。 韩张良:陆机高祖功臣传:太子少傅留文成侯韩张良。 刘氏:汉书高祖纪:帝尝与吕后曰:周勃厚重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令为太尉。 帷幄未改:帷幄本指帐幕,此指谋国之心。高帝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色难:神仙传:壶公数试费长房,继令噉溷,臭恶非常,长房色难之。 腥腐:鲍照诗:何时与尔曹,啄腐共吞腥。 枫香:尔雅注:枫有脂而香。南史:任昉营佛殿,调枫香二石。 周南留滞:史记太史公自序: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注:古之周南,今之洛阳。 老人寿昌:晋书: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常以秋分之旦见於丙,秋分之夕没於丁。见则治平,主寿昌。 玉堂:十洲记:昆仑有流精之阙,碧玉之堂,西王母所治也。按:梦溪笔谈: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銮殿,皆在其间。 赏析:...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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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 注释: 社稷:《诗·小雅·甫田》:“以社以方。”《老子·七十八章》:“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论语·八佾》:“哀公问社於宰我。宰我对曰。”《礼记·月令·仲春》:“命民社。”《国语·鲁语上》:“故祀以为社。”《史记·陈涉世家》:“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这里用为土地神神主之意。土神和谷神是古时君主都祭祀的社稷,后来就用社稷代表国家。 宗庙:本义是指皇帝、诸侯祭祀祖先的地方。《国语·越语》:“吾将残汝社稷,灭汝宗庙。”旧时帝王以天下为自己一家所有,世代相传,所以以宗庙代称王室、国家。 恶:厌恶,憎恨。 强:硬要,强行做某事。 译文: 孟子说:“夏、商、周三代能够得到天下是因为爱民,最后失去天下是因为不爱民。诸侯国家的兴盛、衰败和生存、灭亡的原因也是如此。天子不爱民,就不能保住天下;诸侯不爱民,就不能保住国家;公卿大夫等官员不爱民,就不能保住王室;读书人和普通百姓不爱民,就不能保住自身。现在有些人憎恶死亡但乐于干坏事,这就象厌恶喝醉酒却强要去喝酒一样。”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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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注释: 觚:音gū,古代盛酒的器具,上圆下方,有棱,容量约有二升。后来觚被改变了,所以孔子认为觚不像觚。 译文: 孔子说:觚不像个觚了,这也算是觚吗?这也算是觚吗? 评析: 孔子的思想中,周礼是根本不可更动的,从井田到刑罚;从音乐到酒具,周礼规定的一切都是尽善尽美的,甚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这里,孔子概叹当今事物名不符实,主张正名。尤其是孔子所讲,现今社会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这种状况,是不能让人容忍的。
宋词三百首 – 望海潮·东南形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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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望海潮·东南形胜

望海潮·东南形胜 柳永〔宋代〕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译文: 杭州地处东南方,地理形势优越,风景优美,是三吴的都会,这里自古以来就十分繁华。如烟一般的柳色、装饰华美的桥梁,挡风的帘子、青绿色的帐幕,楼阁高高低低,大约有十万户人家。高耸入云的树,环绕着钱塘江沙堤,又高又急的潮头冲过来,浪花像霜雪在滚动,宽广的江面一望无涯。市场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家家户户都存满了绫罗绸缎,争相比奢华。   里湖、外湖与重重叠叠的山岭非常清秀美丽。秋天桂花飘香,夏季十里荷花。晴天欢快地吹奏羌笛,夜晚划船采菱唱歌,钓鱼的老翁、采莲的姑娘都喜笑颜开。孙何外出时,成群的马队簇拥着高高的牙旗,缓缓而来,声势暄赫。在微醺中听着箫鼓管弦,吟诗作词,赞赏着美丽的水色山光。他日把这美好的景致画出来,回京升官时向人们夸耀。 注释: 三吴:即吴兴(今浙江省湖州市)、吴郡(今江苏省苏州市)、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三郡,在这里泛指今江苏南部和浙江的部分地区。 钱塘:即今浙江杭州,古时候的吴国的一个郡。 烟柳:如烟一般的柳色。 画桥:装饰华美的桥。 风帘:挡风用的帘子。 翠幕:青绿色的帷幕。 参差:高低不齐的样子。 云树:高耸入云的树。 怒涛卷霜雪:又高又急的潮头冲过来,浪花像霜雪在滚动。 天堑:天然沟壑,人间险阻。一般指长江,这里借指钱塘江。 珠玑:珠是珍珠,玑是一种不圆的珠子。这里泛指珍贵的商品。 重湖:以白堤为界,西湖分为里湖和外湖,所以也叫重湖。 巘(yǎn):大山上之小山。 叠巘:层层叠叠的山峦。此指西湖周围的山。巘:小山峰。 清嘉:清秀佳丽。 三秋:①秋季,亦指秋季第三月,即农历九月。王勃《滕王阁序》有“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柳永《望海潮》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②三季,即九月。《诗经·王风·采葛》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孔颖达疏“年有四时,时皆三月。三秋谓九月也。设言三春、三夏其义亦同,作者取其韵耳”。亦指三年。李白《江夏行》有“只言期一载,谁谓历三秋!” 羌管(qiāng):即羌笛,羌族之簧管乐器。这里泛指乐器。弄:吹奏。 菱歌泛夜:采菱夜归的船上一片歌声。菱:菱角。泛:漂流。 高牙:古代行军有牙旗在前引导,旗很高,故称“高牙”。 吟赏烟霞:歌咏和观赏湖光山色。烟霞:此指山水林泉等自然景色。 异日图将好景:有朝一日把这番景致描绘出来。异日:他日,指日后。图:描绘。 凤池:全称凤凰池,原指皇宫禁苑中的池沼。此处指朝廷。 赏析:   《望海潮》是描绘北宋时期杭州景象的。词的上片描写杭州的自然风光和都市的繁华。   要谈杭州,首先把杭州的情况做个总的、概括的介绍:“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东南形胜”,是从地理条件、自然条件着笔写的。杭州地处东南,地理位置很重要,风景很优美,故曰“形胜”。“三吴都会”,是从社会条件着笔写的。它是三吴地区的重要都市,那里人众荟萃,财货聚集,故曰“都会”。   “钱塘自古繁华”,这一句是对前两句的总结,因为杭州具有这些特殊条件,所以“自古繁华”。但又另有新意。如果说前两句是从横的方面来写,写杭州的现状的话,那第三句则是从纵的方面来写,交代出它“自古繁华”的历史。三句词,从纵、横两个方面勾画出杭州的粗略面貌,以横为主,以纵为宾,实写杭州的现状,对其历史,则是虚写,一笔带过,作为陪衬。下面,就对“形胜”、“都会”和“繁华”这三个方面进行铺叙。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是就“三吴都会”一句进行铺展的描写。“十万”,乃约略之词,只言人口之多,并不是确切的人口统计。杭州在当时就有“池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宋仁宗诗)的美誉。   宋南渡以后,就有了更大的发展。宋人吴自牧《梦粱录》云:“柳永咏钱塘词曰:‘参差十万人家’,此元丰(宋神宗年号)前语也。自高庙(宋高宗)车驾自建康幸杭驻跸,几近二百余年,户口蕃息,近百万余家。杭城之外城,南西东北,各数十里,人烟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铺席骈盛,数日经行不尽,各可比外路一州郡,足见杭城繁盛耳。”   (卷十九)“参差”二字,写出了楼阁房舍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景象;“风帘翠幕”,把“人家”具体化了,家家悬挂风帘,户户张设翠幕,一派宁静安详的气氛;而这大大小小的楼阁、张帘挂幕的人家,错落在“烟柳画桥”之中,这就不仅使我们看到了户户人家的具体景象,也看到了整个城市的风貌。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是对“东南形胜”一句做铺展的描写。这里只选择了钱塘江岸和江潮两种景物来写。钱塘江岸,绿树如云,写出了郁郁葱葱的景象;钱塘江水是“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杭州位于钱塘江畔。钱塘潮的壮观景象是很有名的。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浙江(即钱塘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十六日)以至十八日为最盛。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杨诚斋(南宋诗人杨万里)诗云:“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者是也。   “怒涛”,写江潮来势之猛,犹如鏖战的貔虎,不就是“震撼激射”的景象吗?“卷霜雪”,写“怒涛”的具体形象,也就是“玉城雪岭”的景象。“霜雪”,不仅写出了怒涛如雪的白色,也写出了江潮带来的森森寒气,正如孟浩然《与颜钱塘登障楼望潮作》所云:“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只是柳永在这里对人的感受没有明言而已。“天堑无涯”,写出了江面的宽阔,也暗示出江潮“吞天沃日”的气势。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则是就“繁华”二字进一步铺展,写杭州的繁华。杭州,在宋代就有“销金锅儿”之号(见《武林旧事》),这是说,不管有多少金钱,都能在那里挥霍净尽。诗人在这里又深入一步,透过那重重帘幕,描写了两个方面:一是商业贸易情况──“市列珠玑”,只用市场上的珍宝,代表了商品的丰富、商业的繁荣;二是衣着情况──“户盈罗绮”,家家披罗着锦。“竞豪奢”,又总括杭州的种种繁华景象,一个“竞”字,写出了杭州富民比豪华、斗阔气的情景,在诗人的笔下,杭州真是民殷财阜,繁华得不得了。   词的下片,写杭州人民和平宁静的生活景象。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写杭州西湖的湖山之美。这既是进一步描写“东南形胜”,同时又是杭州人游乐的背景。西湖是美的,苏轼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饮湖上初晴后雨》)也是写了山和水两个方面。“重湖”,写湖本身,西湖有里湖外湖;“叠”,写湖岸,山峰重叠。西湖水碧山青,秀美异常,所以说“清嘉”。“三秋桂子”照应“叠”二字,写山中桂花。杭州的桂花自来有名,据说是月中的桂树种所生。《南部新书》说:“杭州灵隐寺多桂,寺僧曰:‘此月中种也。’至今中秋望夜(十五日夜),往往子坠,寺僧亦尝拾得。”这种传说,给杭州桂花蒙上了一层神话色彩,对人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宋之问《灵隐寺》诗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白居易《忆江南》词云:“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杭州山中的桂子是让人向往的。“十里荷花”,照应“重湖”二字,写水里荷花。红花绿叶,莲芰清香,也是很能体现西湖特点的景物。苏轼说那里“无主荷花到处开”(《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南宋杨万里说:“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三秋”,从时间着眼;“十里”,从空间着眼。桂为秋季开花,莲为夏季开花,写出了西湖不同季节的美景。   西湖不论任何季节、任何时间、任何天气,都是美的,因而游人不绝。《武林旧事》曰:“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总宜;杭人亦无时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下面便开始描述杭人游乐的情景。   先写杭州民的游乐:“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羌管弄晴”,写白天,写笛声。“弄晴”二字,写出了吹笛人悠然自得的愉快心情。“菱歌泛夜”,写夜晚,写歌声。“泛夜”二字,写出了采菱女的歌声,在宁静的夜晚,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的情景。“嬉嬉钓叟莲娃”是就前面二句总而言之,说明这是杭州百姓在游湖,是民人之乐。   “千骑拥高牙”以下,写杭州官员的游乐。“千骑拥高牙”写出了人物的身份,写了出游时随从的众多,表现出官员的威势。下面从两个方面写官员的乐趣。“乘醉听箫鼓”,写宴酣之乐。统治阶级经常携带酒宴游湖。开怀畅饮,酩酊大醉,已经写出了饮宴的欢乐,醉后还要听音乐,把饮宴之乐推向了极点。“吟赏烟霞”,写山水之乐。前面写了山,写了水,这里以“烟霞”二字来表现景物之美,体现出山川灵秀的一面。不仅欣赏湖山之美,情不可遏还要形之吟咏。这既表现出官员的儒雅风流,更衬托出了山水的美丽。词的最后两句是对官员的祝愿,说日后把杭州美好的景色描画下来,等到去朝廷任职的时候,就可以向同僚们夸耀一番了。...
《史记》·田叔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田叔列传

《史记》·田叔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田叔者,赵陉城人也。其先,齐田氏苗裔也。叔喜剑,学黄老术於乐巨公所。叔为人刻廉自喜,喜游诸公。赵人举之赵相赵午,午言之赵王张敖所,赵王以为郎中。数岁,切直廉平,赵王贤之,未及迁。 会陈豨反代,汉七年,高祖往诛之,过赵,赵王张敖自持案进食,礼恭甚,高祖箕踞骂之。是时赵相赵午等数十人皆怒,谓赵王曰:“王事上礼备矣,今遇王如是,臣等请为乱。”赵王齧指出血,曰:“先人失国,微陛下,臣等当蟲出。公等柰何言若是!毋复出口矣!”於是贯高等曰:“王长者,不倍德。”卒私相与谋弑上。会事发觉,汉下诏捕赵王及群臣反者。於是赵午等皆自杀,唯贯高就系。是时汉下诏书:“赵有敢随王者罪三族。”唯孟舒、田叔等十馀人赭衣自髡钳,称王家奴,随赵王敖至长安。贯高事明白,赵王敖得出,废为宣平侯,乃进言田叔等十馀人。上尽召见,与语,汉廷臣毋能出其右者,上说,尽拜为郡守、诸侯相。叔为汉中守十馀年,会高后崩,诸吕作乱,大臣诛之,立孝文帝。 孝文帝既立,召田叔问之曰:“公知天下长者乎?”对曰:“臣何足以知之!”上曰:“公,长者也,宜知之。”叔顿首曰:“故云中守孟舒,长者也。”是时孟舒坐虏大入塞盗劫,云中尤甚,免。上曰:“先帝置孟舒云中十馀年矣,虏曾一人,孟舒不能坚守,毋故士卒战死者数百人。长者固杀人乎?公何以言孟舒为长者也?”叔叩头对曰:“是乃孟舒所以为长者也。夫贯高等谋反,上下明诏,赵有敢随张王,罪三族。然孟舒自髡钳,随张王敖之所在,欲以身死之,岂自知为云中守哉!汉与楚相距,士卒罢敝。匈奴冒顿新服北夷,来为边害,孟舒知士卒罢敝,不忍出言,士争临城死敌,如子为父,弟为兄,以故死者数百人。孟舒岂故驱战之哉!是乃孟舒所以为长者也。”於是上曰:“贤哉孟舒!”复召孟舒以为云中守。 後数岁,叔坐法失官。梁孝王使人杀故吴相袁盎,景帝召田叔案梁,具得其事,还报。景帝曰:“梁有之乎?”叔对曰:“死罪!有之。”上曰:“其事安在?”田叔曰:“上毋以梁事为也。”上曰:“何也?”曰:“今梁王不伏诛,是汉法不行也;如其伏法,而太后食不甘味,卧不安席,此忧在陛下也。”景帝大贤之,以为鲁相。 鲁相初到,民自言相,讼王取其财物百馀人。田叔取其渠率二十人,各笞五十,馀各搏二十,怒之曰:“王非若主邪?何自敢言若主!”鲁王闻之大惭,发中府钱,使相偿之。相曰:“王自夺之,使相偿之,是王为恶而相为善也。相毋与偿之。”於是王乃尽偿之。 鲁王好猎,相常从入苑中,王辄休相就馆舍,相出,常暴坐待王苑外。王数使人请相休,终不休,曰:“我王暴露苑中,我独何为就舍!”鲁王以故不大出游。 数年,叔以官卒,鲁以百金祠,少子仁不受也,曰:“不以百金伤先人名。” 仁以壮健为卫将军舍人,数从击匈奴。卫将军进言仁,仁为郎中。数岁,为二千石丞相长史,失官。其後使刺举三河。上东巡,仁奏事有辞,上说,拜为京辅都尉。月馀,上迁拜为司直。数岁,坐太子事。时左相自将兵,令司直田仁主闭守城门,坐纵太子,下吏诛死。仁发兵,长陵令车千秋上变仁,仁族死。陉城今在中山国。 太史公曰:孔子称曰“居是国必闻其政”,田叔之谓乎!义不忘贤,明主之美以救过。仁与余善,余故并论之。 褚先生曰:臣为郎时,闻之曰田仁故与任安相善。任安,荥阳人也。少孤贫困,为人将车之长安,留,求事为小吏,未有因缘也,因占著名数。武功,扶风西界小邑也,谷口蜀刬道近山。安以为武功小邑,无豪,易高也,安留,代人为求盗亭父。後为亭长。邑中人民俱出猎,任安常为人分麋鹿雉兔,部署老小当壮剧易处,众人皆喜,曰:“无怂也,任少卿分别平,有智略。”明日复合会,会者数百人。任少卿曰:“某子甲何为不来乎?”诸人皆怪其见之疾也。其後除为三老,举为亲民,出为三百石长,治民。坐上行出游共帐不办,斥免。 乃为卫将军舍人,与田仁会,俱为舍人,居门下,同心相爱。此二人家贫,无钱用以事将军家监,家监使养恶齧马。两人同床卧,仁窃言曰:“不知人哉家监也!”任安曰:“将军尚不知人,何乃家监也!”卫将军从此两人过平阳主,主家令两人与骑奴同席而食,此二子拔刀列断席别坐。主家皆怪而恶之,莫敢呵。 其後有诏募择卫将军舍人以为郎,将军取舍人中富给者,令具鞍马绛衣玉具剑,欲入奏之。会贤大夫少府赵禹来过卫将军,将军呼所举舍人以示赵禹。赵禹以次问之,十馀人无一人习事有智略者。赵禹曰:“吾闻之,将门之下必有将类。传曰‘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子视其所友’。今有诏举将军舍人者,欲以观将军而能得贤者文武之士也。今徒取富人子上之,又无智略,如木偶人衣之绮绣耳,将柰之何?”於是赵禹悉召卫将军舍人百馀人,以次问之,得田仁、任安,曰:“独此两人可耳,馀无可用者。”卫将军见此两人贫,意不平。赵禹去,谓两人曰:“各自具鞍马新绛衣。”两人对曰:“家贫无用具也。”将军怒曰:“今两君家自为贫,何为出此言?鞅鞅如有移德於我者,何也?”将军不得已,上籍以闻。有诏召见卫将军舍人,此二人前见,诏问能略相推第也。田仁对曰;“提桴鼓立军门,使士大夫乐死战斗,仁不及任安。”任安对曰:“夫决嫌疑。定是非,辩治官,使百姓无怨心,安不及仁也。”武帝大笑曰:“善。”使任安护北军,使田仁护边田穀於河上。此两人立名天下。 其後用任安为益州刺史,以田仁为丞相长史。 田仁上书言:“天下郡太守多为奸利,三河尤甚,臣请先刺举三河。三河太守皆内倚中贵人,与三公有亲属,无所畏惮,宜先正三河以警天下奸吏。”是时河南、河内太守皆御史大夫杜父兄子弟也,河东太守石丞相子孙也。是时石氏九人为二千石,方盛贵。田仁数上书言之。杜大夫及石氏使人谢,谓田少卿曰:“吾非敢有语言也,原少卿无相诬汙也。”仁已刺三河,三河太守皆下吏诛死。仁还奏事,武帝说,以仁为能不畏彊御,拜仁为丞相司直,威振天下。 其後逢太子有兵事,丞相自将兵,使司直主城门。司直以为太子骨肉之亲,父子之间不甚欲近,去之诸陵过。是时武帝在甘泉,使御史大夫暴君下责丞相“何为纵太子”,丞相对言“使司直部守城门而开太子”。上书以闻,请捕系司直。司直下吏,诛死。 是时任安为北军使者护军,太子立车北军南门外,召任安,与节令发兵。安拜受节,入,闭门不出。武帝闻之,以为任安为详邪,不傅事,何也?任安笞辱北军钱官小吏,小吏上书言之,以为受太子节,言“幸与我其鲜好者”。书上闻,武帝曰:“是老吏也,见兵事起,欲坐观成败,见胜者欲合从之,有两心。安有当死之罪甚众,吾常活之,今怀诈,有不忠之心。”下安吏,诛死。 夫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也。知进而不知退,久乘富贵,祸积为祟。故范蠡之去越,辞不受官位,名传後世,万岁不忘,岂可及哉!後进者慎戒之。 田叔长者,重义轻生。张王既雪,汉中是荣。孟舒见废,抗说相明。按梁以礼,相鲁得情。子仁坐事,刺举有声。 译文: 田叔是赵国陉城人,他的祖先是齐国田氏的后代。田叔喜欢剑术,曾在乐巨公的住处向他学习黄、老的学说。田叔为人严正清廉,并以此自得。喜欢和那些德高望重的人交游。赵国人把他推荐给赵相赵午,赵午又在赵王张敖那里称赞他,赵王任命他为郎中。任职几年,他一直刚直清廉公平,赵王虽赏识他,却没有来得及提升他。 恰逢陈豨在代地谋反,汉七年(前200),高祖前去诛讨,途径赵国,赵王张敖亲端食盘献食,礼节十分恭敬,汉高祖却傲慢地平伸开两条腿坐着大骂他。当时赵相赵午等几十人都很生气,对赵王张敖说:“您侍奉皇上礼节完备周全,现在对待您竟是如此,我们请求造反。”赵王咬破自己的指头出了血,说:“我的父亲失去了国家,没有陛下,我们会死后尸体生蛆无人收尸,你们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不要再说了!”于是贯高等议论说:“赵王是忠厚长者,不肯背弃皇上的恩德。”就私下里互相谋划弑杀皇上。恰好事情被发觉了,汉朝下命令逮捕赵王和谋反的群臣。于是赵午等人都自杀了,只有贯高愿被囚系。这时汉朝又下诏书说:“赵国有胆敢跟随赵王进京的罪及三族。”只有孟舒、田叔等十多人穿着赤褐色的囚衣,自己剃掉头发,颈上带着刑具,假称赵王的家奴跟随赵王张敖到了长安。贯高等人谋反的事搞清楚了,赵王张敖得以释放出狱,被废黜为宣平侯,就推荐称赞田叔等十多人。皇上全部召见他们,跟他们谈话,认为朝中的大臣没有能超过他们的,皇上十分高兴,任命他们都做了郡守或诸侯的国相。田叔做汉中郡守十多年,正逢高后去世,诸侯作乱,大臣杀死他们,拥立了汉文帝。 汉文帝即位后,召见田叔问他说:“先生知道谁是天下忠厚有德行的人吗?”田叔回答说:“臣哪里能够知道!”皇帝说:“您是忠厚的长者,应该能够知道。”田叔叩头说:“从前的云中郡太守孟舒是忠厚长者。”当时孟舒因为抵御匈奴犯边抢劫不力而触犯刑律,云中郡遭侵犯抢劫尤为严重,被免职。文帝说:“先帝安置孟舒任云中郡太守十多年了,匈奴才入侵,孟舒就不能坚守,无缘无故让士兵战士几百人。忠厚有德行的长者本该杀人吗?先生怎么能说孟舒是长者呢?”田叔叩头回答说:“这就是孟舒为长者的原因。贯高等人谋反,皇上下达了确切明白的诏书,赵国有敢跟随赵王张敖的人罪及三族。然而孟舒自己剃掉头发颈带刑具,跟随赵王张敖到他要去的地方,想要为他效死,自己哪里料到要做云中郡太守呢!汉和楚长期对峙,士兵疲劳困苦。匈奴王冒(mò)顿(dú)刚刚征服北夷,又来为害边境,孟舒知道士兵疲劳困苦,不忍心命令他们再作战,士兵们登城拼死作战,像儿子为父亲、弟弟为兄长打仗一样,因此战士的有几百人。孟舒哪里是故意驱使他们作战呢!这就是孟舒是忠厚长者的原因。”于是皇帝说:“孟舒真是贤德啊!”又召回了孟舒,让他重新做了云中郡太守。 几年后,田叔因犯法失去汉中郡太守的职务。梁孝王派人暗杀了从前吴国的丞相袁盎,汉景帝召回田叔让他到梁国审查这个案件,田叔查清了这个案件的全部事实,回朝报告。汉景帝说:“梁王有派人暗杀袁盎的事吗?”回答说:“臣死罪!有这事!”皇帝说:“有罪证吗?”田叔说:“皇上不要过问梁王的事。”皇帝说:“为什么呢?”田叔说:“现在梁王如不伏法被处死,这是汉朝的刑法不能实行啊;如果他伏法而死,太后就会寝食难安,这又是您的忧虑啊!”汉景帝非常赏识他,让他做了鲁国的丞相。 田叔刚刚到任,一百多位百姓主动找他,控告鲁王夺取他们的财物。田叔抓住为首的二十个人,每人笞打五十大板,其余的人各打手心二十,对他们发怒说:“鲁王不是你们的君主吗?怎么敢毁谤君主呢!”鲁王听说后,非常惭愧,从内库中拿出钱来让国相偿还他们。田叔说:“君王自己夺来的,让国相偿还,这是君王做坏事而国相做好事。国相不能参与偿还的事。”于是鲁王就全部将财物偿还给他们。 鲁王喜欢打猎,田叔经常跟随进入狩猎的苑囿,鲁王总是要他到馆舍中休息,田叔就走出苑囿,常常坐在露天地里等待鲁王。鲁王多次派人请他去休息,他始终不去,说:“我们鲁王暴露在苑囿中,我怎能独自到馆舍中呢!”鲁王因为这个缘故不再过分出外游猎。 几年后,田叔在鲁国国相的任上去世,鲁王用一百斤黄金给他作祭礼。他的小儿子田仁不肯接受,说:“不能因为一百斤黄金损害先父的名声。” 田仁因为身体壮健做了卫青将军的家臣。多次跟随他攻打匈奴。卫将军推荐称赞田仁,田仁做了郎中。几年后,担任了享有两千石俸禄的丞相长史,后来又失去职位。那以后派他侦视纠察河南、河东、河内三郡。皇帝到东方巡守,田仁奏事言辞精妙,皇帝很高兴,任命他做了京辅都尉。过了一个多月,皇帝又提升他做了司直。几年后因太子谋反受到牵连。当时左丞相刘屈牦亲自率领军队和太子作战,命令司直田仁负责关闭守卫城门,因田仁使太子从城门逃逸而犯罪,交给法官审理后处以死刑。一说田仁带兵到长陵,长陵令车千秋告发田仁叛变,田仁被灭族处死。陉城现在属于中山国。 太史公说:孔子用称赞口气说“住到这个国家一定参与它的政务”,这样的话说的也是田叔吧!他有节义而不忘贤德,使君王之美发扬光大,还能纠正君王的过失,田仁和我关系很好,我所以把田叔田仁放在一起进行叙述。 褚先生说:我做侍郎时,听到说田仁早先就和任安关系很好。任安是荥阳人。幼小时就成了孤儿,生活贫困,给别人驾驭车子到了长安,留了下来,想做一个小吏,没有机会,就了解估算一些地方著录户籍的情况及人口的多少等。武功是在扶风西边的小县,山谷口*山处有通往蜀地的栈道。任安认为武功是一个小县,没有豪门大族,容易提高自己的地位,就留居下来,代替别人做求盗,亭父。后来做了亭长。县里的百姓都出城打猎、任安常常给人们分配麋鹿、野鸡、野兔等猎获物,合理安排老人、孩子和壮丁到或难或易的地方,大家都很高兴,说:“没有关系,任少卿分析辩别事情公平,有智谋。”明天又集合开会,聚会的有几百人。任少卿说:“某某的儿子名叫甲的,为什么不来呢?”大家都惊讶他认识人的迅速。后来他被任命为乡中的三老,举荐为亲民之吏,主持乡邑之事,后 又被任命为享受三百石俸禄的官长,管理百姓。由于皇帝出巡时陈设帷帐供给使用的事情没有做,被罢免官职。 这以后就做了卫青将军的家臣,和田仁在一起,都做家臣,住在将军府里,二人知心友爱。这二人家中都很贫困,没有钱财事奉将军的管家,管家让他们喂养主人的烈马。两人同床而眠,田仁悄悄地说:“太不了解人了,这个管家!”任安说:“将军尚且不了解人,何况是管家呢?”一次卫将军让他俩跟随自己拜访平阳公主,公主家的人让他们俩和骑奴同在一张席子上吃饭,这两人拔刀割裂席子和骑奴分席而坐。公主家的人都惊异而厌恶他俩,也没有谁敢大声喝斥。后来皇帝下诏书征募选拔卫将军的家臣做自己的侍从官,将军挑选了门客中富裕的人,让他们准备好鞍马、绛衣和用玉装饰的剑,准备入宫上奏。正好贤能的大夫、少府赵禹前来拜访卫将军,将军召集所举荐的家臣给赵禹看。赵禹依次考问他们,十多个人中没有一个通晓事理有智谋的。赵禹说:“我听说,将军家中一定有可以当将官的人。古书说:‘不了解那个国君,就看一看他任用的人,不了解那个人,就看一看他结交的朋友。’现在皇帝下诏书命令举荐将军家臣的原因,想要以此看一看将军能够得到怎样贤德的人和文武人才。现在只是挑选有钱人的子弟上报,这些人没有智谋,就像木偶人穿上锦绣衣服罢了,你准备怎么办呢?”于是赵禹召集卫将军的全部门客一百多人,又依次考问他们,发现了田仁,任安,说:“只有这两个人行啊,其余的都没有能够任用的。”卫将军看到这两个人贫困,心里不高兴。赵禹走后,对他们俩人说:“各人自己去准备鞍子和新绛衣等。”两人回答说:“家中贫穷,无法准备这些东西。”卫将军发怒说:“现在您两位自己是贫穷的,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对我有过恩德,这是为什么?”卫将军出于无可奈何,只得写了报告让皇帝闻知。皇帝下达诏书召集卫将军的门客,这两个人前去拜见,皇帝召见时询问他们的才智情况让他们互相推举评价。田仁回答说:“手执鼓槌,站立军门,使部下甘心情愿为战斗而死,我不如任安。”任安回答说:“决断嫌疑,评判是非,辨别属下的官员,使百姓没有怨恨之心,我不如田仁。”汉武帝大笑着说:“好!”让任安监护北军,让田仁到黄河边上监护边塞的屯田和生产谷物的事情。这两人马上名扬天下。 后来,让任安做了益州刺史,让田仁做了丞相长史。 田仁曾上书给皇帝说:“天下各郡太守中有很多人已不法手段谋取私利,三河地区(河西,河东,河内)尤为严重,臣请求首先侦视督察山河地区。三河的太守全都在京城内倚靠朝廷中的显贵,和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有亲属关系,没有什么畏惧的,应该先肃正三河来警告天下行为不轨的官吏。”当时,河西郡、河内郡太守都是御史大夫杜周的亲属,河东郡太守是丞相石庆的后代。这时石家有九人担任享受二千石俸禄的官吏,正处在兴盛显赫的势头上。田仁多次上书谈及此事。御使大夫杜周和石氏派人来道歉,对田少卿说:“我不敢有什么话要讲,希望少卿不要诬告玷污我们。”田仁侦视督察三河后,三河太守都被送交法官审理后处以死刑。田仁回朝报告,汉武帝很高兴,认为田仁有才干,不畏惧横暴有权势的人,任命田仁做了丞相司直,声威震动天下。 后来田仁遇上太子谋反事发,丞相亲自率领军队,命令司直田仁守卫城门。田仁认为太子和皇帝是骨肉之亲,不想卷进他们父子之间的冲突,就离开城门到各个陵寝去,使太子得以逃出城门。这时汉武帝正在甘泉宫,派御史大夫暴胜之前来责问丞相:“为什么放走太子?”丞相回答说:“我命令司直守卫城门他却开门放了太子。”御史大夫上报给皇帝,请求批准逮捕司直。司直被送交法官审问后处死。 这时任安担任北军使者护军,太子在北军的南门外停下车,召见任安,把符节给他,命他调动北军。任安下拜接受符节,进去后,把军门关上不再出来。汉武帝听说后,既认为任安是假装受节,不肯附和太子,又心怀疑惑?任安曾笞打羞辱北军掌管钱财的小吏,小吏趁机上书报告,揭发他接受太子符节,及太子还说:“希望把好的军队交给我的事”。上书被皇上看到,武帝说:“这是个圆滑的官吏,看到太子谋反的事发生,想要坐观胜败,看到谁胜利就附和顺从谁,有二心。任安犯有判死刑的罪很多,我常常让他活下来,现在竟心怀欺诈,有不忠之心。”把任安交法官审判判处了死刑。 月亮圆了就会亏缺,事物极盛就会衰弱,这是天地间万物的规律。只知进取却不知后退,长时间居于富贵之位,也会因灾殃积累而给人带来祸难。所以范蠡离开越国,不肯接受官职爵位,才名声传于后世,万年不被人遗忘,一般人哪能比得上他呢!后来者千万要以田仁、任安为借鉴。 田叔是位长者,重道义而轻生死。赵王张敖得到昭雪后,汉中也因此荣耀起来。孟舒被废后,他挺身而出为他辩解。他按照礼仪为梁国举荐人才,辅佐鲁国得到了好的名声。田叔的儿子纵太子事被处死,他因而受到非议。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村居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村居

清平乐·村居 辛弃疾〔宋代〕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译文: 草屋的茅檐又低又小,溪边长满了翠绿的小草。含有醉意的吴地方音,听起来温柔又美好,那满头白发的是谁家的公婆父老? 大儿子在小溪东边的豆田锄草,二儿子正在家里编织鸡笼。最喜欢的顽皮的小儿子,他正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刚摘下的莲蓬。 注释: 清平乐(yuè):词牌名。村居:题目 茅檐:茅屋的屋檐。 吴音:吴地的方言。作者当时住在信州(今上饶),这一带的方言为吴音。相媚好:指相互逗趣,取乐。 翁媪(ǎo):老翁、老妇。 锄豆:锄掉豆田里的草。 织:编织,指编织鸡笼。 亡(wú)赖:这里指小孩顽皮、淘气。亡,通“无”。 卧:趴。 赏析:   作者这首词是从农村的一个非劳动环境中看到一些非劳动成员的生活剪影,反映出春日农村有生机、有情趣的一面。   上片第一、二两句是作者望中所见,镜头稍远。“茅檐低小”,邓《笺》引杜甫《绝句漫兴》:“熟知茅斋绝低小,江上燕子故来频。”此正写南宋当时农村生活条件并不很好。如果不走近这低小的茅檐下,是看不到这户人家的活动,也听不到人们讲话的声音的。   第二句点明茅屋距小溪不远,而溪上草已返青,实暗用谢灵运《登池上楼》“池塘生春草”语意,说明春到农村,生机无限,又是农忙季节了。作者略含醉意,迤逦行来,及至走近村舍茅檐,却听到一阵用吴音对话的声音,使自己感到亲切悦耳(即所谓“相媚好”),这才发现这一家的成年人都已下田劳动,只有一对老夫妇留在家里,娓娓地叙家常。所以用了一个反问句:“这是谁家的老人呢?”然后转入对这一家的其他少年人的描绘。这样讲,主客观层次较为分明,比把“醉”的主语指翁媪似更合情理。   下片写大儿锄豆,中儿编织鸡笼,都是写非正式劳动成员在搞一些副业性质的劳动。这说明农村中绝大多数并非坐以待食、不劳而获的闲人,即使是未成丁的孩子也要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则成年人的辛苦勤奋可想而知。“卧”字确实使用最妙, 它把小儿躺在溪边剥莲蓬吃的天真、活泼、顽皮的劲儿,和盘托出,跃然纸上, 从而使人物形象鲜明,意境耐人寻味。表现出只有老人和尚无劳动力的年龄最小的孩子,才悠然自得其乐。这实际上是从《庄子·马蹄篇》“含哺而熙(嬉),鼓腹而游”的描写化出,却比《庄子》写得更为生动,更为含蓄,也更形象化。特别是作者用了侧笔反衬手法,反映农村生活中一个恬静闲适的侧面,却给读者留下了大幅度的想象补充余地。这与作者的一首《鹧鸪天》的结尾,所谓“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正是同一机杼,从艺术效果看,也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诗人描绘了一家五口在乡村的生活情态,表现了生活之美和人情之美,体现了作者对田园安宁、平静生活的羡慕与向往。 创作背景:   此词是辛弃疾闲居带湖期间所作。由于辛弃疾始终坚持抗金的政治主张,一直遭受当权投降派的排斥和打压。从四十三岁起,他长期未得任用。所以他在隐居中更加关注农村生活,写下了大量的闲适词和田园词。这首《清平乐·村居》就是其中之一。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春秋左传》·隐公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隐公八年

《春秋左传》·隐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入盟于浮来。螟。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传: 八年春,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针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针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 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译文: 八年春季,齐僖公准备要宋、卫两国和郑国讲和,已经有了结盟的日期。宋殇公用财币向卫国请求,希望先行见面。卫宣公同意,所以在犬丘举行非正式会见的仪式。 郑庄公请求免除对泰山的祭祀而祭祀周公,用泰山旁边的祊地交换鲁国。 在许地的土田。三月,郑庄公派遣宛来致送祊地,表示不再祭祀泰山了。夏季,虢公忌父开始在成周做卿士。四月初六日,郑公子忽到陈国迎娶妻子妫氏,十三日,带着妫氏回来。 十六日,进入郑国,陈鍼子送妫氏到郑国。他们先结婚而后告祭祖庙。鍼子说:“这不能算夫妇,欺骗了他的祖先,这不合于礼,怎么能够使子孙繁衍兴旺呢?” 齐国人终于让宋、卫两国和郑国讲和。秋季,在温地会见,在瓦屋结盟, 丢弃东门这一役的旧怨,这是合于礼的。八月某一天,郑庄公带着齐国人朝觐周桓王,这是合于礼的。隐公和莒子在浮来结盟,以达成对纪国的友好。冬季,齐僖公派人来报告宋、卫、郑三国讲和的事。隐公派众仲回答说: “君王使三国舍弃相互仇敌的图谋,安定他们的百姓,这都是君王的恩惠。寡君听到了,岂敢不承受君王的高明的好行动!” 无骇去世,羽父为他请求谥号和族氏。隐公向众仲询问关于族氏的事。众仲回答说:“天子建立有德之人以做诸侯,根据他的生地而赐姓,分封土地而又赐给他族氏。诸侯以字作为谥号,他的后人又以这作为族氏。先代做官而世代有功绩,就可以用官名作为族氏。也有以封邑为族氏的。”隐公命令以无骇的字作为族氏,就是展氏。
《论语》-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国学启蒙

《论语》-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注释: 东首:头朝东。 绅:束在腰间的大带子。 译文: 孔子病了,国君来探视,他便头朝东躺着,身上盖上朝服,拖着大带子。 评析: 孔子患了病,躺在床上,国君来探视他,他无法起身穿朝服,这似乎对国君不尊重,有违于礼,于是他就把朝服盖在身上。这反映出孔子即使在病榻上,也不会失礼于国君。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二年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庆父如齐。狄伐邢。 传: 三十二年春,城小谷,为管仲也。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 惠王问诸内史过曰:「是何故也?」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德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 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德,其何土之能得!」 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 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金咸巫氏,使金咸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译文: 三十二年春季,齐国在小穀筑了一座城,这是为管仲而筑的。 齐桓公由于楚国进攻郑国的缘故,请求和诸侯会见。宋桓公请求和齐桓公先行会见。夏季,在梁丘非正式会见。 秋季,七月,有神明在莘地下降。周惠王向内史过询问说:“这是什么原因?”内史过回答说:“国家将要兴起,神明下降,观察它的德行;将要灭亡,神明也会下降,观察它的邪恶。所以有的得到神明而兴起,也有的得到神明而灭亡,虞、夏、商、周都有过这种情况。”周惠王说:“怎么办呢?” 内史过回答说:“用相应的物品来祭祀。他来到的日子,按规定,这个日子的祭祀该是什么,也就是他的祭品。”周惠王听从了。内史过前去祭祀,听到虢国请求神明赐予,回来说:“虢国必定要灭亡了,暴虐而听命于神明。” 神明在莘地住了六个月,虢公派遣祝应、宗区、史嚚去祭祀。神明答应赐给他疆土田地。史嚚说:“虢国恐怕要灭亡了吧!我听说:‘国家将要兴起,听百姓的;将要灭亡,听神明的。’神明,是聪明正直而一心一意的,按照不同的人而行事。虢国多的是恶德坏事,又有什么土地能够得到?” 当初,庄公建造高台,可以看到党家。在台上望见党氏的女儿孟任,就跟着她走。孟任闭门拒绝。庄公答应立她为夫人。她答应了,割破手臂和庄公盟誓,后来就生了子般。一次正当雩祭,事先在梁家演习,庄公的女公子观看演习,圉人荦从墙外对她调戏。子般发怒,让人鞭打荦。庄公说:“不如杀掉他,这个人不能鞭打。他很有力气,可以举起稷门的城门,能将门扇远远地扔出去。” 庄公得了重病,向叔牙询问继承人的事。叔牙回答说:“庆父有才能。”向季友询问,季友回答说:“臣用死来事奉子般。”庄公说:“刚才叔牙说‘庆父有才能’。”季友就派人用国君的名义让僖叔(叔牙)等待在鍼巫家里,让鍼巫用毒酒毒死叔牙,说:“喝了这个,你的后代在鲁国还可以享有禄位;不这样,你死了,后代还没有禄位。”叔牙喝了毒酒,回去,到达逵泉就死去了。鲁国立他的后人为叔孙氏。 八月初五日,鲁庄公死在正寝里。子般即位,住在党氏家里。冬季,十月初二日,共仲派圉人荦在党家刺死了子般。成季逃亡到陈国。立闵公为国君。
宋词三百首 – 南歌子·天上星河转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南歌子·天上星河转

南歌子·天上星河转 李清照〔宋代〕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译文: 天上银河星移斗转,人间夜幕低垂。枕席透出丝丝秋凉,眼泪浸湿了席子。起身解下罗衣,姑且问问:“夜已经到什么时候了?” 这件穿了多年的罗衣,用青绿色的丝线绣成的莲蓬已经变小,用金线缝成的莲叶也稀疏了。天气如旧时,罗衣如旧时,只有人的心情不似旧时了! 注释: 南歌子:又名《断肠声》等。一说张衡《南都赋》的“坐南歌兮起郑舞”,当系此调名之来源。而李清照此词之立意,则与又名《肠断声》相合。 星河:银河,到秋天转向东南。 枕簟(diàn):枕头和竹席。滋:增益,加多。 夜何其:《诗经·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夜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了?”“其”,语助词。 翠贴、金销:即贴翠、销金,均为服饰工艺。 情怀:心情。旧家:从前。《诗词曲语辞汇释》卷六:“旧家犹言从前,家为估量之辞。”其所引例中即有此句。 赏析:   这首《南歌子》所作年代不详,但从抒发国破家亡之恨来看,似为流落江南后所作。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以对句作景语起,但非寻常景象,而有深情熔铸其中。“星河转”谓银河转动,一“转”字说明时间流动,而且是颇长的一个跨度;人能关心至此,则其中夜无眠可知。“帘幕垂”言闺房中密帘遮护。帘幕“垂”而已,此中人情事如何,尚未可知。“星河转”而冠以“天上”,是寻常言语,“帘幕垂”表说是“人间”的,却显不同寻常。“天上、人间”对举,就有“人天远隔”的含意,分量顿时沉重起来,似乎其中有沉哀欲诉,词一起笔就先声夺人。此词直述夫妻死别之悲怆,字面上虽似平静无波,内中则暗流汹涌。     前两句蓄势“凉生枕簟泪痕滋”一句。至直泻无余。枕簟生凉,不单是说秋夜天气,而是将孤寂凄苦之情移于物象。“泪痕滋”,所谓“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至此不得不悲哀暂歇,人亦劳瘁。“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原本是和衣而卧,到此解衣欲睡。但要睡的时间已经是很晚了,开首的“星河转”已有暗示,这里“聊问夜何其”更明言之。“夜何其”,其(jī),语助辞。“夜何其”出自《诗经·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半);夜如何其?夜绣(向)晨”,意思是夜深沉已近清晨。“聊问”是自己心下估量,此句状写词人情态。情状已出,心事亦露,词转入下片。     下片直接抒情“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为过片,接应上片结句“罗衣”,描绘衣上的花绣。因解衣欲睡,看到衣上花绣,又生出一番思绪来,“翠贴”、“金销”皆倒装,是贴翠和销金的两种工艺,即以翠羽贴成莲蓬样,以金线嵌绣莲叶纹。这是贵妇人的衣裳,词人一直带着,穿着。而今重见,夜深寂寞之际,不由想起悠悠往事。“旧时天气旧时衣”,这是一句极寻常的口语,唯有身历沧桑之变者才能领会其中所包含的许多内容,许多感情。“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句的“旧家时”也就是“旧时”。秋凉天气如旧,金翠罗衣如旧,穿这罗衣的人也是由从前生活过来的旧人,只有人的“情怀”不似旧时了!寻常言语,反复诵读,只觉字字悲咽。    以寻常言语入词,是易安词最突出的特点,字字句句锻炼精巧,日常口语和谐入诗。这首词看似平平淡淡,只将一个才女的心思娓娓道来,不惊不怒,却感人至深。 创作背景:   这首《南歌子》为作者流落江南后所作。根据陈祖美《李清照简明年表》,此词应作于公元1129年(宋高宗建炎三年)深秋,赵明诚病卒后,词人痛定思痛的一段时间。词的节拍虽有“旧家”字样,但此处并非以家喻国,而是一首悼亡词,词的每一句,都与作者丈夫生前的情事有关。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史记》·乐毅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乐毅列传

《史记》·乐毅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乐毅者,其先祖曰乐羊。乐羊为魏文侯将,伐取中山,魏文侯封乐羊以灵寿。乐羊死,葬於灵寿,其後子孙因家焉。中山复国,至赵武灵王时复灭中山,而乐氏後有乐毅。 乐毅贤,好兵,赵人举之。及武灵王有沙丘之乱,乃去赵適魏。闻燕昭王以子之之乱而齐大败燕,燕昭王怨齐,未尝一日而忘报齐也。燕国小,辟远,力不能制,於是屈身下士,先礼郭隗以招贤者。乐毅於是为魏昭王使於燕,燕王以客礼待之。乐毅辞让,遂委质为臣,燕昭王以为亚卿,久之。 当是时,齐湣王彊,南败楚相唐眛於重丘,西摧三晋於观津,遂与三晋击秦,助赵灭中山,破宋,广地千馀里。与秦昭王争重为帝,已而复归之。诸侯皆欲背秦而服於齐。湣王自矜,百姓弗堪。於是燕昭王问伐齐之事。乐毅对曰:“齐,霸国之馀业也,地大人众,未易独攻也。王必欲伐之,莫如与赵及楚、魏。”於是使乐毅约赵惠文王,别使连楚、魏,令赵嚪说秦以伐齐之利。诸侯害齐湣王之骄暴,皆争合从与燕伐齐。乐毅还报,燕昭王悉起兵,使乐毅为上将军,赵惠文王以相国印授乐毅。乐毅於是并护赵、楚、韩、魏、燕之兵以伐齐,破之济西。诸侯兵罢归,而燕军乐毅独追,至于临菑。齐湣王之败济西,亡走,保於莒。乐毅独留徇齐,齐皆城守。乐毅攻入临菑,尽取齐宝财物祭器输之燕。燕昭王大说,亲至济上劳军,行赏飨士,封乐毅於昌国,号为昌国君。於是燕昭王收齐卤获以归,而使乐毅复以兵平齐城之不下者。 乐毅留徇齐五岁,下齐七十馀城,皆为郡县以属燕,唯独莒、即墨未服。会燕昭王死,子立为燕惠王。惠王自为太子时尝不快於乐毅,及即位,齐之田单闻之,乃纵反间於燕,曰:“齐城不下者两城耳。然所以不早拔者,闻乐毅与燕新王有隙,欲连兵且留齐,南面而王齐。齐之所患,唯恐他将之来。”於是燕惠王固已疑乐毅,得齐反间,乃使骑劫代将,而召乐毅。乐毅知燕惠王之不善代之,畏诛,遂西降赵。赵封乐毅於观津,号曰望诸君。尊宠乐毅以警动於燕、齐。 齐田单後与骑劫战,果设诈诳燕军,遂破骑劫於即墨下,而转战逐燕,北至河上,尽复得齐城,而迎襄王於莒,入于临菑。 燕惠王後悔使骑劫代乐毅,以故破军亡将失齐;又怨乐毅之降赵,恐赵用乐毅而乘燕之弊以伐燕。燕惠王乃使人让乐毅,且谢之曰:“先王举国而委将军,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雠,天下莫不震动,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会先王弃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误寡人。寡人之使骑劫代将军,为将军久暴露於外,故召将军且休,计事。将军过听,以与寡人有隙,遂捐燕归赵。将军自为计则可矣,而亦何以报先王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乐毅报遗燕惠王书曰: 臣不佞,不能奉承王命,以顺左右之心,恐伤先王之明,有害足下之义,故遁逃走赵。今足下使人数之以罪,臣恐侍御者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又不白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 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亲,其功多者赏之,其能当者处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臣窃观先王之举也,见有高世主之心,故假节於魏,以身得察於燕。先王过举,厕之宾客之中,立之群臣之上,不谋父兄,以为亚卿。臣窃不自知,自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故受令而不辞。 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於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臣曰:“夫齐,霸国之馀业而最胜之遗事也。练於兵甲,习於战攻。王若欲伐之,必与天下图之。与天下图之,莫若结於赵。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欲也,赵若许而约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先王以为然,具符节南使臣於赵。顾反命,起兵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而举之济上。济上之军受命击齐,大败齐人。轻卒锐兵,长驱至国。齐王遁而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于燕。齐器设於宁台,大吕陈於元英,故鼎反乎室,蓟丘之植植於汶篁,自五伯已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为慊於志,故裂地而封之,使得比小国诸侯。臣窃不自知,自以为奉命承教,可幸无罪,是以受命不辞。 臣闻贤圣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於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於後世。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彊国,收八百岁之蓄积,及至弃群臣之日,馀教未衰,执政任事之臣,脩法令,慎庶孽,施及乎萌隶,皆可以教後世。 臣闻之,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伍子胥说听於阖闾,而吴王远迹至郢;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吴王不寤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是以至於入江而不化。 夫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计也。离毁辱之诽谤,堕先王之名,臣之所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义之所不敢出也。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絜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於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不察疏远之行,故敢献书以闻,唯君王之留意焉。 於是燕王复以乐毅子乐间为昌国君;而乐毅往来复通燕,燕、赵以为客卿。乐毅卒於赵。 乐间居燕三十馀年,燕王喜用其相栗腹之计,欲攻赵,而问昌国君乐间。乐间曰:“赵,四战之国也,其民习兵,伐之不可。”燕王不听,遂伐赵。赵使廉颇击之,大破栗腹之军於鄗,禽栗腹、乐乘。乐乘者,乐间之宗也。於是乐间奔赵,赵遂围燕。燕重割地以与赵和,赵乃解而去。 燕王恨不用乐间,乐间既在赵,乃遗乐间书曰:“纣之时,箕子不用,犯谏不怠,以冀其听;商容不达,身祇辱焉,以冀其变。及民志不入,狱囚自出,然後二子退隐。故纣负桀暴之累,二子不失忠圣之名。何者?其忧患之尽矣。今寡人虽愚,不若纣之暴也;燕民虽乱,不若殷民之甚也。室有语,不相尽,以告邻里。二者,寡人不为君取也。” 乐间、乐乘怨燕不听其计,二人卒留赵。赵封乐乘为武襄君。 其明年,乐乘、廉颇为赵围燕,燕重礼以和,乃解。後五岁,赵孝成王卒。襄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攻乐乘,乐乘走,廉颇亡入魏。其後十六年而秦灭赵。 其後二十馀年,高帝过赵,问:“乐毅有後世乎?”对曰:“有乐叔。”高帝封之乐卿,号曰华成君。华成君,乐毅之孙也。而乐氏之族有乐瑕公、乐臣公,赵且为秦所灭,亡之齐高密。乐臣公善修黄帝、老子之言,显闻於齐,称贤师。 太史公曰:始齐之蒯通及主父偃读乐毅之报燕王书,未尝不废书而泣也。乐臣公学黄帝、老子,其本师号曰河上丈人,不知其所出。河上丈人教安期生,安期生教毛翕公,毛翕公教乐瑕公,乐瑕公教乐臣公,乐臣公教盖公。盖公教於齐高密、胶西,为曹相国师。 昌国忠谠,人臣所无。连兵五国,济西为墟。燕王受间,空闻报书。义士慷慨,明君轼闾。间、乘继将,芳规不渝。 译文: 乐毅,他的祖先叫乐羊。乐羊曾担任魏文侯的将领,曾经带兵攻下了中山国,魏文侯把灵寿作为封地赐给了乐羊。乐羊死后,就葬在灵寿,他的后代子孙们就在那里安了家。后来中山复国了,到赵武灵王的时候又灭掉了中山国,而乐家的后代出了一个有名的人叫乐毅。 乐毅很贤能,喜好军事,赵国人曾举荐他出来做官。到了武灵王在沙丘行宫被围困饿死后,他就离开赵国到了魏国。后来他听说燕昭王因为子之执政,燕国大乱而被齐国乘机战败,因而燕昭王恨透了齐国,没有一天忘记向齐国报仇雪恨。燕国是个弱小的国家,地处偏远,国力是不能克敌制胜的,于是燕昭王降抑自己的身分,礼贤下士,他先用周到的礼仪来对待郭隗,借此招揽更多的贤人。正在这个时候,乐毅为魏昭王出使来到了燕国,燕王以宾客的礼节接待他。乐毅推辞谦让,后来终于向燕昭王敬献了礼物表示愿意献身做臣下,燕昭王就任命他为亚卿,他担任这个职务的时间很长。 当时,齐湣王很强大,南边在重丘战败了楚国宰相唐眛,西边在观津打垮了魏国和赵国,随即又联合韩、赵、魏三国攻打秦国,还曾帮助赵国灭掉中山国,又打败了宋国,使齐国的领土增加了一千多里。他与秦昭王共同争取尊为帝号,不久后又自行取消了东帝的称号,仍归称王。各诸侯国都打算背离秦国而归服齐国。可是齐湣王自尊自大很是骄横,百姓们已经不能忍受了。燕昭王认为攻打齐国的机会来了,就向乐毅询问有关攻打齐国的事情。乐毅回答说:“齐国,它原来就是霸国如今仍留着霸国的基业,这个国家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可不能轻易地单独攻打它。大王若一定要攻打它,不如联合赵国以及楚国、魏国一起攻击它。”于是燕昭王派乐毅去与赵惠文王结盟立约,另外派出使臣去联合楚国、魏国,又让赵国以攻打齐国的好处去诱劝秦国。由于诸侯们认为齐湣王骄横暴虐,对自己终究会有害,都争着跟燕国联合共同讨伐齐国。乐毅回来汇报了出使情况,燕昭王动员了全国的兵力,派乐毅担任上将军,赵惠文王把相国大印授给了乐毅。乐毅于是统一指挥着赵、楚、韩、魏、燕五国的军队去攻打齐国,在济水西边大败齐国军队。这时各路诸侯的军队都停止了攻击,撤回本国,而燕国军队在乐毅指挥下单独追击败逃之敌,一直追到齐国都城临淄。齐湣王在济水西边被打败后,就逃跑到莒邑并据城固守。乐毅单独留下来带兵巡行占领的地方,齐国各城邑都据城坚守不肯投降。乐毅集中力量攻击临淄,拿下临淄后,把齐国的珍宝财物以及宗庙祭祀的器物全部夺取过来并把它们运到燕国去。燕昭王大喜,亲自赶到济水岸上慰劳军队,奖赏并用酒肉犒劳军队将士,把昌国封给乐毅,封号叫昌国君。当是燕昭王把在齐国夺取缴获的战利品带回了燕国,而让乐毅继续带兵进攻还没拿下来的齐国城邑。 乐毅留在齐国巡行作战五年,攻下齐国城邑七十多座,都划为郡县归属燕国,只有莒和即墨没有收服。这时恰逢燕昭王死去,他的儿子立为燕惠王。惠王从做太子时就曾对乐毅有所不满,等他即位后,齐国的田单了解到他与乐毅有矛盾,就对燕国施行反间计,造谣说:“齐国城邑没有攻下的仅只两个城邑罢了。而迟迟无法攻克的原因,听说是乐毅与燕国新即位的国君有怨仇,乐毅断断续续用兵故意拖延时间姑且留在齐国,准备在齐国称王。齐国人最担心的是燕王会派别的将军来接替乐毅。”当时燕惠王本来就已经怀疑乐毅,又受到齐国反间计的挑拨,就派骑劫代替乐毅任将领,并召回乐毅。乐毅心里明白燕惠王派人代替自己是不怀好意的,害怕回国后被杀,便向西去投降了赵国。赵国把观津这个地方封给乐毅,封号叫望诸君。赵国对乐毅十分尊重优宠借此来震动威慑燕国、齐国。 齐国田单后来与骑劫交战,果然设置骗局用计谋迷惑燕军,结果在即墨城下把骑劫的军队打得大败,接着辗转战斗追逐燕军,向北直追到黄河边上,收复了齐国的全部城邑,并且把齐襄王从莒邑迎回都城临淄。 燕惠王很后悔派骑劫代替乐毅,致使燕军惨败损兵折将丧失了占领的齐国土地;可是又怨恨乐毅投降赵国,担心赵国任用乐毅乘着燕国兵败疲困之机攻打燕国。燕惠王就派人去赵国责备乐毅,同时向他道歉说:“先王把整个燕国委托给将军,将军为燕国战败齐国,替先王报了深仇大恨,天下人没有不震动的,我哪里有一天敢忘记将军的功劳呢!正遇上先王辞世,我本人初即位,是左右人耽误了我。我所以派骑劫代替将军,是因为将军长年在外,风餐露宿,因此召回将军暂且休整一下,也好共商朝政大计。不想将军误听传言,认为跟我有不融洽的地方,就抛弃了燕国而归附赵国。将军从为自己打算那是可以的,可是又怎么对得住先王待将军的一片深情厚意呢?”乐毅写了一封回信给惠王,信中说: 臣下没有才干,不能恭奉您的命令,来顺从您身边人的心愿,我害怕回国有不测之事因而有损先王的英明,对您的德行也有所损害,因此才从齐国逃跑投奔了赵国。现在您派人来指责我的罪过,我怕先王的侍从不能体察先王收留、宠信我的道理,又不清楚我用来奉事先王的诚心,所以冒昧地用信来回答您的问题。 我听说贤能圣明的君主不拿爵禄偏赏给亲近的人,功劳多的就奖赏,能力胜任的就举用他。所以考察才能然后授给官职的,是能够成就功业的君主。衡量品行之后才与人结交为朋友,是可以树立声誉的贤士。我暗中观察先王的举止,看到他有超出一般君主的心志,所以我借为魏国出使之机,到燕国献身接受考察。先王格外抬举我,先把我列入宾客之中,又把我选拔出来高居群臣之上,没有同王室中的长辈商量,就任命我为亚卿。我自己也缺乏自知之明,自认为只要执行命令接受教导,就能侥幸免于犯罪,所以接受任命而不推辞。 先王指示我说:“我跟齐国的仇恨积攒很久了,深深恼恨齐国,不去估量燕国的弱小,也要把向齐国复仇当作我自己的事情来办。”我说:“那个齐国,至今保留着霸国的基业,而又有多次作战取胜的经验。士兵训练有素,熟练地掌握攻战方略。大王若要攻打它,必须与天下诸侯联合共同图谋它。若要与天下诸侯图谋它,没有比赵国更合适的了。而且淮北、原属宋国的地区,是楚、魏两国分别想要得到的地方,赵国如果答应结盟就约好四国联合攻打它,这样齐国就可以被彻底打败。”先王认为我的主张对,就准备了符节派我南去赵国。很快我就归国复命,随即发兵攻打齐国。靠着上天的引导,先王的神威,黄河以北地区的赵、魏两国军队随着先王全部到达济水岸上。济水岸上的军队接受命令攻击齐军,把齐国人打得大败。我们轻快的精锐部队,长驱直入直抵齐国国都。齐王只身逃跑奔向莒邑,只有他一人免于身亡;珠玉财宝战车盔甲以及珍贵的祭祀器物全部缴获送回燕国。齐国的祭器摆设在宁台,大吕钟陈列在元英殿;被齐国掠去的原燕国宝鼎又从齐国取来放回磿室,蓟丘的植物中种植着从齐国汶水移植来的竹子,自五霸以来功业没有赶上先王的。先王认为自己的志向得到满足,所以划出一块地方赏赐给我,使我能比同小国的诸侯。 我听说贤能圣明的君主,功业建立而不废驰,所以能写在《春秋》一类的史书上;有远见的贤士,名声取得后不会让它败坏,所以能被后人称颂。像先王那样报仇雪恨,平定了具有万辆兵车的强大国家,缴获了齐国八百多年所积存的珍贵宝物,等到先王辞世之日,还留下政令训示,指示执政掌权的臣属,修整法令,慎重地对待庶出子弟,把恩泽推及到百姓身上,这些都可以拿来教导后世。 我听过这种说法,善于开创的不一定善于守成,开端好的不一定结局好。从前伍子胥的主张被吴王阖闾采纳,吴王带兵一直打到楚国郢都;吴王夫差不采纳伍子胥的正确建议,却赐给他马革囊袋逼他自杀,把他的尸骨装在袋子里扔到江里漂流。吴王夫差不明白先前伍子胥的主张能够建立功业,所以把伍子胥沉入江里而不后悔;伍子胥也不能预见君主的气量、抱负各不相同,因此致使被沉入江里而死不瞑目。 免遭杀身之祸而建功立业,使先王的功业得到彰显,这是我的上策。遭到侮辱以至诽谤,毁坏先王的声誉,这是我所最害怕的事情。面临难以预测的罪过,把幸免于杀身之祸作为个人渔利的机会,这是恪守道义的人所不敢作出的事情。 我听说古代的君子,在与人断绝交往时不说别人的坏话;忠良的臣子离开原来的国家,不洗雪自己的罪过和冤屈。我虽然没有才能,但多次聆听君子的教导了。我恐怕您深信侍从所说谗言,不能体察我疏远您的原因。所以献上这封信把我的心意告诉您。希望君王留意吧。 于是燕惠王又把乐毅的儿子乐间封为昌国君;而乐毅往来于赵国、燕国之间,与燕国重新交好,燕、赵两国都任用他为客卿。乐毅死于赵国。 乐间住在燕国三十多年,燕王喜采用他的宰相栗腹的计策,打算攻打赵国,便询问昌国君乐间。乐间说:“赵国,是同四方交战的国家,它的百姓熟悉军事,攻打它是不行的。”燕王喜不听,于是攻打赵国。赵国廉颇还击燕军,在鄗(hào,耗)地把栗腹的军队打得大败,擒获了栗腹、乐乘。乐乘,与乐间是同祖。于是乐间逃到赵国,赵国于是攻燕国。燕国割让了许多土地向赵国求和。赵军才解围而去。 燕王悔恨没听用乐间的建议,乐间已经在赵国,就给乐间写了一封信说:“殷纣王时,箕子不被任用,但他敢于冒犯君王,直言谏诤,毫不懈怠,希望纣王听信;商容因劝谏纣王而被贬谪,他身受侮辱,仍希望纣王改弦更张。等到民心涣散,狱中的囚犯纷纷逃出,国家已不可救药,然后两位先生才辞官隐居。因此纣王背上了凶暴的恶名,两位先生却不失忠诚、高尚的美誉。这是为什么呢?他竭尽了为君为国而忧虑的责任。现在我虽然愚钝,但还不像殷纣那么凶暴;燕国百姓虽不安定,但也不像殷朝百姓那么严重。有道是,家庭内部有了纷争,不尽述自己的意见,却去告诉邻里。这两种做法,我认为是不可取的。” 乐间、乐乘怨恨燕王不听从他们的计策,两个人终于留在赵国。赵国封乐乘为武襄君。 第二年,乐乘、廉颇为赵国围困燕国,燕国用厚礼向赵国求和,赵军才接触对燕国的围困。五年之后,赵孝成王去世。悼襄王派乐乘代替廉颇的官职。廉颇攻打乐乘,乐乘逃奔,廉颇也逃到魏国。又过了十六年后,秦国灭掉了赵国。 又过了二十多年,汉高帝经过原来赵国属地,问那里的人说:“乐毅有后代吗?”回答说:“有个乐叔。”汉高帝把乐卿封赐给他,封号称华成君。华成君就是乐毅的孙子。乐氏家族还有乐瑕公、乐臣公,他们是在赵国将要被秦国灭掉时逃到齐国高密的。乐臣公长于研究黄帝、老子的学说,在齐国很有名气,人们称他为贤师。 太史公说:“当初齐人蒯通和主父偃读乐毅给燕王的那封信时,都曾不禁放下书信掉下眼泪来。乐臣公钻研黄帝、老子的学说,他的宗师叫做河上丈人,现在还不清楚河上丈人是那里人。河上丈人教安期生,安期生教毛翕公,毛翕公教乐瑕公,乐瑕公教乐臣公。乐臣教盖公。盖公在齐地高密、胶西一带执教,是曹相国的老师。...
《春秋左传》·成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秋,晋人败狄于交刚。冬十月。 传: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共俭以行礼,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 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译文: 十二年春季,周简王的使者来鲁国通告周公楚的祸难事件。《春秋》记载说“周公出奔晋”。凡是从周朝外逃的不能叫做“出”,周公楚自己出逃,所以才用“出”字。 宋国华元完成了晋、楚两国的和好。夏季,五月,晋国士燮会见楚国公子罢、许偃。初四日,在宋国西门之外结盟,说:“凡是晋、楚两国,不要互相以兵戎相见,要好恶相同,一起救济灾难危亡,救援饥荒祸患。如果有危害楚国的,晋国就攻打它;对晋国,楚国也是这样做。两国使者往来,道路不要阻塞,协商不和,讨伐背叛。谁要违背盟约,神灵就要诛杀,使他军队颠覆,不能保佑国家。”郑成公去到晋国听受和约,和诸侯在琐泽会见,这是由于晋、楚和好的缘故。 狄人乘宋国促成的结盟会这一空隙攻打晋国,但又不设防备。秋季,晋国人在交刚打败了狄人。 晋国郤至到楚国聘问,同时参加盟约。楚共王设享礼招待他,子反作为相礼者,在地下室悬挂乐器。郤至将要登堂,下面击钟又击鼓,惊慌地退了出来。子反说:“时间不早了,寡君等着呢,您还是进去吧!”客人说:“贵国君王不忘记先君的友好,加之于下臣,赐给下臣以重大的礼仪,又加上钟鼓音乐,如果上天降福,两国国君相见,还能用什么礼节来代替这个呢?下臣不敢当。”子反说:“如果上天降福,两国国君相见,也只能用一支箭彼此相赠,哪里还用奏乐?寡君等着呢,您还是进去吧!”客人说:“如果用一支箭来款待,这是祸中的大祸,还有什么福可说?当天下大治的时候,诸侯在完成天子使命的闲暇之时,就互相朝见,在这时就有享、宴的礼仪。享礼用来教导恭敬节俭,宴礼用来表示慈爱恩惠。恭敬节俭用来推行礼仪,而慈爱恩惠则用来施行政教。政教用礼仪来完成,百姓因此得到休息。百官承受政事,白天朝见晚上就不再朝见,这就是公侯所用来捍卫他们百姓的措施,所以《诗》说:‘雄赳赳的武士,是公侯的捍卫。’等到它动乱的时候,诸侯贪婪,侵占欲望已无所顾忌,为争夺尺寸之地而驱使百姓致于死亡,收取他的武士,作为自己的心腹、股肱、爪牙。所以《诗》说:‘雄赳赳的武士,是公侯的心腹。’天下有道,那么公侯就能做百姓的捍卫,而控制他的心腹。动乱时,就反过来。现在您的话,是动乱之道,不能用来作为法则。然而您,是主人,至岂敢不听从?”于是就进去,把事情办完。郤至回去把情况告诉范文子。文子说:“无礼,必然说话不算话,我们离开死日不远了。” 冬季,楚国公子罢去到晋国聘问,同时参加结盟,十二月,晋厉公和楚公子罢在赤棘结盟。
《论语》-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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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注释: 三月:指较长的时间。 日月:指较短的时间。 译文: 孔子说:颜回这个人,他的心可以在长时间内不离开仁德,其余的学生则只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仁而已。 评析: 颜回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他对孔子以仁为核心的思想有深入的理解,而且将仁贯穿于自己的行动与言论当中。所以,孔子赞扬他三月不违仁,而别的学生则日月至焉而已。
宋词三百首 – 忆秦娥·与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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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忆秦娥·与君别

忆秦娥·与君别 房舜卿〔宋代〕 与君别。相思一夜梅花发。梅花发。凄凉南浦,断桥斜月。 盈盈微步凌波袜。东风笑倚天涯阔。天涯阔。一声羌管,暮云愁绝。 译文: 暂无 注释: 暂无 赏析:   这是一首怅别词。诗人写的不是离别时的凄恻,也不是别君的思念,而是刚刚作别、乍然离去时的旅途情怀。诗人并不正面写这种渐行渐远渐浓的离愁,也不突出他对那位“盈盈微步”的佳人的眷恋,而是把一夜间怒放的梅花推在前景地位进行反复咏叹,这样诗人行旅中的那种难言的惆怅反而更加在丰富、充分地表现出来,这便是超越咏叹实体,把描写对象半空灵化、象征化了的艺术魅力之所在。 创作背景:   这首词当作于靖康之变(1126-1127)后的一个暮春,当时徽钦二宗被金人掳走,中原沦丧于金人之手,而南宋朝廷偏安一隅,不思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宗。词人为了抒发家亡国破,悲哀愤恨的心情,写下了这一首词。 作者介绍:  房舜卿 房舜卿,宋朝时期诗人,身世不详,代表作有《忆秦娥》、《玉交枝》,《全宋词》 收其词二首。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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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一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夏,大旱。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来献捷。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传: 二十一年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夏,大旱。公欲焚巫兀。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兀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公从之。是岁也,饥而不害。 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 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 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皞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皞、济而修祀,纾祸也。」 译文: 二十一年春季,宋国和齐国人、楚国人在鹿上举行了会盟,便向楚国要求当时归附楚国的中原诸侯奉自己为盟主,楚国人答应了。公子目夷说:“小国争当盟主,这是灾祸。宋国或许会被灭亡吧!失败得晚一点,就算运气了。” 夏季,很久没有下雨,干旱得很。僖公要烧死巫人和仰面朝天的怪人。臧文仲说:“这不是解决旱灾的办法。修理城墙、节用饮食、节省开支、致力农事、劝人施舍,这是应该做的。巫人、仰面朝天的怪人能做什么?上天要杀他们,就应当不生他们;如果他们能造成旱灾,烧死他们会更厉害。”僖公听从了。这一年,虽有饥荒,却没有伤害百姓。 秋季,楚成王、陈穆公、蔡庄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盂地会见宋襄公。子鱼说:“祸根子就在这里吧!国君的欲望太过分,那怎能忍受得了?”在会上楚国抓住了宋襄公来攻打宋国。 冬季,诸侯在薄地会盟,释放了宋襄公。子鱼说:“祸殃还没有完,这点够不上惩罚国君。” 任国、宿国、须句、颛臾,都姓风,主管太皞和济水神的祭祀,而服从中原各国。邾国人灭亡了须句,须句君逃亡到鲁国来,这是由于须句是成风的娘家。成风对僖公说:“尊崇明祀,保护弱小,这是周的礼仪;蛮夷扰乱中原,这是周的祸患。如果封了须句国的爵位,这是尊崇太皞、济水神而修明祭祀和缓解祸患啊。”
《诗经》·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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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伐木

《诗经》·伐木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 於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德,乾餱以愆。 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注释: 丁(zhēng)丁:砍树的声音。 嘤嘤:鸟叫的声音。 相:审视,端详。 矧(shěn):况且。伊:你。 听之:听到此事。 终……且……:既……又……。 许(hǔ)许:砍伐树木的声音。 酾酒:筛酒。酾(shī),过滤。有藇:即“藇藇”,酒清澈透明的样子。藇(xù),甘美,或释为“溢貌”。 羜(zhù):小羊羔。 速:邀请。 宁:宁可。适:恰巧。 微:非。弗顾:不顾念。 於(wū):叹词。粲:光明、鲜明的样子。埽:同“扫”。 陈:陈列。馈(kuì):食物。簋(guǐ):古时盛放食物用的圆形器皿。 牡:雄畜,诗中指公羊。 诸舅:异姓亲友。 咎:过错。 有衍:即“衍衍”,满溢的样子。 笾(biān)豆:盛放食物用的两种器皿。践:陈列。 民:人。 乾餱(hóu):干粮。愆(qiān):过错,过失。 湑(xǔ):滤酒。 酤:买酒。 坎坎:鼓声。 蹲蹲:舞姿。 注释编辑丁(zhēng)丁:砍树的声音。 嘤嘤:鸟叫的声音。 相:审视,端详。 矧(shěn):况且。伊:你。 听之:听到此事。 终……且……:既……又……。 许(hǔ)许:砍伐树木的声音。 酾酒:筛酒。酾(shī),过滤。有藇:即“藇藇”,酒清澈透明的样子。藇(xù),甘美,或释为“溢貌”。 羜(zhù):小羊羔。 速:邀请。 宁:宁可。适:恰巧。 微:非。弗顾:不顾念。...
宋词三百首 – 瑞龙吟·大石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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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瑞龙吟·大石春景

瑞龙吟·大石春景 周邦彦〔宋代〕 章台路。还见褪粉梅梢,试花桃树。愔愔坊陌人家,定巢燕子,归来旧处。 黯凝伫。因念个人痴小,乍窥门户。侵晨浅约宫黄,障风映袖,盈盈笑语。 前度刘郎重到,访邻寻里,同时歌舞。唯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知谁伴、名园露饮,东城闲步。事与孤鸿去。探春尽是,伤离意绪。官柳低金缕。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风絮。 译文: 繁华的长街上,还能见到将谢的梅花挂在枝头,含苞欲放的桃花已长满一树。街巷里青楼寂无人声,只有那忙着修巢的燕子,又重新回到去年的旧处。 我沮丧地凝神伫立,寻思那位玲珑娇小的旧情人。那日清晨初见时,她恰好倚门观望。她前额头上抹着淡淡的宫黄,扬起彩袖来遮挡晨风,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语。 如今我故地重游,访问她原来的邻里和同时歌舞的姐妹,只有从前的秋娘,她的声价依然如故。我如今再吟词作赋,还清楚地记得她对我的爱慕。可惜伊人不见,还有谁伴我在花园纵情畅饮,到城东漫步?欢情旧事都已随着天边飞逝的 孤雁远去。满怀兴致回来有意探春,却尽是离情别绪、感人伤怀。官道旁的柳树低垂着金黄色的枝条,仿佛在为我叹惜。我骑马归来时天色已晚,春雨绵绵,纤纤雨丝打湿了衣襟,落满了池塘。那令人伤怀断肠的院落啊,风吹柳絮,满院狼藉,那门帘上也落满了随风飘飞的柳絮。 注释: 章台路:章台,台名。秦昭王曾于咸阳造章台,台前有街,故称章台街或章台路,其地繁华,妓馆林立,后人因以章台代指妓女聚居之地。 试花:形容刚开花。 愔愔:幽静的样子。坊陌:一作坊曲,意与章台路相近。 定巢燕子:语出杜甫《堂成》诗:“暂子飞鸟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又寇准《点绛唇》词云:“定巢新燕,湿雨穿花转。” 乍窥门户:宋人称妓院为门户人家,此有倚门卖笑之意。 浅约宫黄:又称约黄,古代妇女涂黄色脂粉于额上作妆饰,故称额黄。宫中所用者为最上,故称宫黄。梁简文帝《美女篇》:“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庾信《舞媚娘》:“眉心浓黛直点,额角轻黄细安。”约,指涂抹时约束使之像月之意。故浅约宫黄即轻涂宫黄,细细按抹之意。 前度刘郎:指唐代诗人刘禹锡。刘禹锡《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诗:“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又有《再游玄都观绝句并引》曰:“余贞元二十一年为屯田员外郎,时此观未有花。是岁出牧连州,寻贬朗州司马。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今十有四年,复为主客郎中。重游玄都,荡然无复一树,惟菟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因再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时大和二年三月。”诗云:“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此处词人以刘郎自比。 旧家秋娘:这里泛指歌伎舞女。元稹、白居易、杜牧诗中屡有言及谢秋娘和杜秋娘者,盖谢、杜云云别其姓氏,秋娘则衍为歌妓的代称。 《燕台》句:指唐李商隐《燕台四首》。李曾作《燕台》诗四首,分题春夏秋冬,为洛阳歌妓柳枝所叹赏,手断衣带,托人致意,约李商隐偕归,后因事未果。不久,柳枝为东诸侯娶去。李商隐又有《柳枝五首》(并序)以纪其事。又李商隐《梓州罢吟寄同舍》诗云:“楚雨含情皆有托,漳滨卧病竟无憀。长吟远下燕台去,惟有衣香染未销。”此处用典,暗示昔日情人已归他人。 露饮:梁简文帝《六根忏文》:“风禅露饮”,此借用字面,指露天而饮,极言其欢纵。 东城闲步:用杜牧与旧爱张好好事。杜牧《张好好诗》序云:“牧大和三年,佐故吏部沈公江西幕。好好年十三,始以善歌来乐籍中。后一岁,公移镇宣城,复置好好于宣城籍中。后二岁,为沉着作述师以双鬟纳之。后二岁,于洛阳东城重睹好好,感旧伤怀,故题诗赠之。” 事与孤鸿去:化用杜牧《题安州浮云寺楼寄湖州张郎中》:“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 官柳低金缕:柳丝低拂之意。官柳,指官府在官道上所植杨柳。金缕,喻指柳条。杜甫《郪城西原送李判官》诗:“野花随处发,官柳著行新。”牛峤《杨柳枝》词:“无端袅娜临官路,舞送行人过一生。” 赏析:   这首词,正如周济所云:“不过桃花人面,旧曲翻新耳。”(《宋四家词选》)孟棨《本事诗·情感》记崔护于清明在长安城南村庄艳遇故事,作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再结合周邦彦的身世和政治生涯来看,词中的“刘郎”当系以自己比刘禹锡而言。刘禹锡是唐代顺宗时的革新派人物,后遭贬放,又曾返京师。写有《再游玄都观绝句》,诗云:“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周邦彦倾向新政,曾为宋神宗所赏识,后神宗逝世,高太后听政,任用司马光等,周邦彦外出为庐州教授,羁旅荆江,游宦溧水。直至哲宗亲政,罢黜旧党,周邦彦才得返都。但在当时执政的新党实已变质,他的抱负仍然不得抒展,所以这首词当是暗寓这些情节的。   此词,字面上的重见桃花、重访故人,有“还见”、“重道”之喜,但只见“定巢燕子,归来何处”“旧家秋娘,身价如故”,自己则“探春尽是,伤离意绪”。空来空去,落得“断肠院落,一帘风絮”。此词,大开大合,起句突而又平。又其云在“章台路”上,不写眼前所见,却说“还见”云云,梅桃坊陌,寂静如故,燕子飞来,归巢旧处,全系写景,但以“还见”贯之,人之来,人之为怀旧而来,人之徘徊踯躅,都从字里行间露出,景中含情,情更浓烈,可见此词的沉郁处。中片本为双拽头,字句与上片同。以“黯凝伫”之人的痴立沉思写起,不写他所访求之人在与不在,而只“因念”云云,表面上描绘其昔时情态笑貌,实则追想从前的交游欢乐,但不明说,实是词的顿挫之处。下片则铺开来写,加深描绘“前度刘郎”“旧家秋娘”,一则“事与孤鸿去”,一则“声价如故”,对照写来,顿挫生姿。“燕台句”写空有才名,而今只留记诵。“知谁伴,名园露饮,东城闲步”,清游何在?真是沉郁之至。一结以“飞雨”、“风絮”,景中含情,沉郁而又空灵。这首词以“探春尽是,伤离情绪”为主旨,直贯全篇。从时间上说,是以今昔情节对比写来。上片之“章台路”、“坊陌人家”均写今日之景。中片之“因念个人痴小”云云都是写昔人的情况。今日之景是实写,昔日之人是虚拟。一实一虚,空灵深厚。“还见”字犹有过去的影子。“因念”字徒留今天的想象,又是今中有昔,昔中有今。下片则今昔情事交织写来,“前度刘郎重到”有今有昔。“同时歌舞,唯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则是昔日有者,今日有存有亡。“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知谁伴,名园露饮东,东城闲步。”又是昔日之事,而今日看来,一切皆“事与孤鸿去”。最后又写念日情况,是在“官柳低金缕”的风光中,“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风絮。”有今而无昔。今之惆怅和昔之游乐成一鲜明对照。词在时间上就是这样似断似续,伤春意绪却是联绵不断。词又是一起写景,一结写景。一起静景,一结动景。花柳风光中人具有无限惆怅,是以美景衬托出感伤,所以极为深厚。加以章法上的实写、虚写、虚实穿插进行,显出变化多端,使这首词极为沉郁顿挫而得到词中之三昧。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唐诗三百首 – 送灵澈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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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灵澈上人

送灵澈上人 刘长卿〔唐代〕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译文: 遥望苍苍山林中的竹林寺,远远传来报时的钟响声。 他戴着斗笠身披斜阳余晖,独自向青山走去,渐行渐远。 注释: 灵澈上人:唐代著名僧人,本姓杨,字源澄,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后为云门寺僧。上人,对僧人的敬称。 苍苍:深青色。竹林寺:在现在江苏丹徒南。 杳(yǎo)杳:深远的样子。 荷(hè)笠:背着斗笠。 荷:背着。 赏析:   这首小诗记叙诗人在傍晚送灵澈返竹林寺时的心情,它即景抒情,构思精致,语言精炼,素朴秀美,是唐代山水诗的名篇。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这两句是说作者眺望苍苍山林中的灵澈归宿处,远远传来寺院报时的钟响,点出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仿佛在催促灵澈归山。诗人出以想象之笔,创造了一个清远幽渺的境界。此二句主要写景,景中也寓之以情。   “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这两句就是写灵澈辞别归去情景。灵澈戴着斗笠,披带夕阳余晖,独自向青山走去,越来越远。“青山”即应首句“苍苍竹林寺”,点出寺在山林。“独归远”显出诗人伫立目送,依依不舍,结出别意。只写行者,未写送者,而诗人久久伫立,目送友人远去的形象仍显得非常生动。   全诗表达了诗人对灵澈的深挚的情谊,也表现出灵澈归山的清寂的风度。送别多半黯然情伤,这首送别诗却有一种闲淡的意境,和作者的寂寞心情。   精美如画,是这首诗的明显特点。但这帧画不仅以画面上的山水、人物动人,而且以画外的诗人自我形象,令人回味不尽。那寺院传来的声声暮钟,触动诗人的思绪;这青山独归的灵澈背影,勾惹诗人的归意。耳闻而目送,心思而神往,正是隐藏在画外的诗人形象。他深情,但不为离别感伤,而由于同怀淡泊;他沉思,也不为僧儒殊途,而由于趋归意同。这就是说,这首送别诗的主旨在于寄托着、也表露出诗人不遇而闲适、失意而淡泊的情怀,因而构成一种闲淡的意境。十八世纪法国狄德罗评画时说过:“凡是富于表情的作品可以同时富于景色,只要它具有尽可能具有的表情,它也就会有足够的景色。”(《绘画论》)此诗如画,其成功的原因亦如绘画,景色的优美正由于抒情的精湛。   刘长卿和灵澈相遇又离别于润州,大约在公元769—770年(唐代宗大历四、五年)间。刘长卿于公元761年(唐肃宗上元二年)从贬谪南巴(今广东茂名南)归来,一直失意待官,心情郁闷。灵澈此时诗名未著,云游江南,心情也不大得意,在润州逗留后,将返回浙江。一个宦途失意客,一个方外归山僧,在出世入世的问题上,可以殊途同归,同有不遇的体验,共怀淡泊的胸襟。这首小诗表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境界。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作者写傍晚时分,送灵澈返回竹林寺的途中所见所感。灵澈上人是中唐时期一位著名诗僧,俗姓杨,字源澄,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在会稽云门山云门寺出家,诗中的竹林寺在润州(今江苏镇江),是灵澈此次游方歇宿的寺院。 作者介绍:       刘长(zhǎng)卿(709—789),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苏州长洲县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因刚而犯上,两度迁谪。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论语》-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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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注释: 文:文献、古籍等。 行:指德行,也指社会实践方面的内容。 忠:尽己之谓忠,对人尽心竭力的意思。 信:以实之谓信。诚实的意思。 译文: 孔子以文、行、忠、信四项内容教授学生。 评析: 本章主要讲孔子教学的内容。当然,这仅是他教学内容的一部分,并不包括全部内容。孔子注重历代古籍、文献资料的学习,但仅有书本知识还不够,还要重视社会实践活动,所以,从《论语》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孔子经常带领他的学生周游列国,一方面向各国统治者进行游说,一方面让学生在实践中增长知识和才干。但书本知识和实践活动仍不够,还要养成忠、信的德行,即对待别人的忠心和与人交际的信实。概括起来讲,就是书本知识,社会实践和道德修养三个方面。
《史记》·黥布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黥布列传

《史记》·黥布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秦时为布衣。少年,有客相之曰:“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人有闻者,共俳笑之。布已论输丽山,丽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乃率其曹偶,亡之江中为群盗。 陈胜之起也,布乃见番君,与其众叛秦,聚兵数千人。番君以其女妻之。章邯之灭陈胜,破吕臣军,布乃引兵北击秦左右校,破之清波,引兵而东。闻项梁定江东会稽,涉江而西。陈婴以项氏世为楚将,乃以兵属项梁,渡淮南,英布、蒲将军亦以兵属项梁。 项梁涉淮而西,击景驹、秦嘉等,布常冠军。项梁至薛,闻陈王定死,乃立楚怀王。项梁号为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项梁败死定陶,怀王徙都彭城,诸将英布亦皆保聚彭城。当是时,秦急围赵,赵数使人请救。怀王使宋义为上将,范曾为末将,项籍为次将,英布、蒲将军皆为将军,悉属宋义,北救赵。及项籍杀宋义於河上,怀王因立籍为上将军,诸将皆属项籍。项籍使布先渡河击秦,布数有利,籍乃悉引兵涉河从之,遂破秦军,降章邯等。楚兵常胜,功冠诸侯。诸侯兵皆以服属楚者,以布数以少败众也。 项籍之引兵西至新安,又使布等夜击阬章邯秦卒二十馀万人。至关,不得入,又使布等先从间道破关下军,遂得入,至咸阳。布常为军锋。项王封诸将,立布为九江王,都六。 汉元年四月,诸侯皆罢戏下,各就国。项氏立怀王为义帝,徙都长沙,乃阴令九江王布等行击之。其八月,布使将击义帝,追杀之郴县。 汉二年,齐王田荣畔楚,项王往击齐,徵兵九江,九江王布称病不往,遣将将数千人行。汉之败楚彭城,布又称病不佐楚。项王由此怨布,数使使者诮让召布,布愈恐,不敢往。项王方北忧齐、赵,西患汉,所与者独九江王,又多布材,欲亲用之,以故未击。 汉三年,汉王击楚,大战彭城,不利,出梁地,至虞,谓左右曰:“如彼等者,无足与计天下事。”谒者随何进曰:“不审陛下所谓。”汉王曰:“孰能为我使淮南,令之发兵倍楚,留项王於齐数月,我之取天下可以百全。”随何曰:“臣请使之。”乃与二十人俱,使淮南。至,因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见。随何因说太宰曰:“王之不见何,必以楚为彊,以汉为弱,此臣之所以为使。使何得见,言之而是邪,是大王所欲闻也;言之而非邪,使何等二十人伏斧质淮南市,以明王倍汉而与楚也。”太宰乃言之王,王见之。随何曰:“汉王使臣敬进书大王御者,窃怪大王与楚何亲也。”淮南王曰:“寡人北乡而臣事之。”随何曰:“大王与项王俱列为诸侯,北乡而臣事之,必以楚为彊,可以讬国也。项王伐齐,身负板筑,以为士卒先,大王宜悉淮南之众,身自将之,为楚军前锋,今乃发四千人以助楚。夫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汉王战於彭城,项王未出齐也,大王宜骚淮南之兵渡淮,日夜会战彭城下,大王抚万人之众,无一人渡淮者,垂拱而观其孰胜。夫讬国於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乡楚,而欲厚自讬,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然而大王不背楚者,以汉为弱也。夫楚兵虽彊,天下负之以不义之名,以其背盟约而杀义帝也。然而楚王恃战胜自彊,汉王收诸侯,还守成皋、荥阳,下蜀、汉之粟,深沟壁垒,分卒守徼乘塞,楚人还兵,间以梁地,深入敌国八九百里,欲战则不得,攻城则力不能,老弱转粮千里之外;楚兵至荥阳、成皋,汉坚守而不动,进则不得攻,退则不得解。故曰楚兵不足恃也。使楚胜汉,则诸侯自危惧而相救。夫楚之彊,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汉,其势易见也。今大王不与万全之汉而自讬於危亡之楚,臣窃为大王惑之。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夫大王发兵而倍楚,项王必留;留数月,汉之取天下可以万全。臣请与大王提剑而归汉,汉王必裂地而封大王,又况淮南,淮南必大王有也。故汉王敬使使臣进愚计,原大王之留意也。”淮南王曰:“请奉命。”阴许畔楚与汉,未敢泄也。 楚使者在,方急责英布发兵,舍传舍。随何直入,坐楚使者上坐,曰:“九江王已归汉,楚何以得发兵?”布愕然。楚使者起。何因说布曰:“事已搆,可遂杀楚使者,无使归,而疾走汉并力。”布曰:“如使者教,因起兵而击之耳。”於是杀使者,因起兵而攻楚。楚使项声、龙且攻淮南,项王留而攻下邑。数月,龙且击淮南,破布军。布欲引兵走汉,恐楚王杀之,故间行与何俱归汉。 淮南王至,上方踞床洗,召布入见,布大怒,悔来,欲自杀。出就舍,帐御饮食从官如汉王居,布又大喜过望。於是乃使人入九江。楚已使项伯收九江兵,尽杀布妻子。布使者颇得故人幸臣,将众数千人归汉。汉益分布兵而与俱北,收兵至成皋。四年七月,立布为淮南王,与击项籍。 汉五年,布使人入九江,得数县。六年,布与刘贾入九江,诱大司马周殷,周殷反楚,遂举九江兵与汉击楚,破之垓下。 项籍死,天下定,上置酒。上折随何之功,谓何为腐儒,为天下安用腐儒。随何跪曰:“夫陛下引兵攻彭城,楚王未去齐也,陛下发步卒五万人,骑五千,能以取淮南乎?”上曰:“不能。”随何曰:“陛下使何与二十人使淮南,至,如陛下之意,是何之功贤於步卒五万人骑五千也。然而陛下谓何腐儒,为天下安用腐儒,何也?”上曰:“吾方图子之功。”乃以随何为护军中尉。布遂剖符为淮南王,都六,九江、庐江、衡山、豫章郡皆属布。 七年,朝陈。八年,朝雒阳。九年,朝长安。 十一年,高后诛淮阴侯,布因心恐。夏,汉诛梁王彭越,醢之,盛其醢遍赐诸侯。至淮南,淮南王方猎,见醢,因大恐,阴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 布所幸姬疾,请就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姬数如医家,贲赫自以为侍中,乃厚餽遗,从姬饮医家。姬侍王,从容语次,誉赫长者也。王怒曰:“汝安从知之?”具说状。王疑其与乱。赫恐,称病。王愈怒,欲捕赫。赫言变事,乘传诣长安。布使人追,不及。赫至,上变,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上读其书,语萧相国。相国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诬之。请击赫,使人微验淮南王。”淮南王布见赫以罪亡,上变,固已疑其言国阴事;汉使又来,颇有所验,遂族赫家,发兵反。反书闻,上乃赦贲赫,以为将军。 上召诸将问曰:“布反,为之柰何?”皆曰;“发兵击之,阬竖子耳。何能为乎!”汝阴侯滕公召故楚令尹问之。令尹曰:“是故当反。”滕公曰:“上裂地而王之,疏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上曰:“臣客故楚令尹薛公者,其人有筹筴之计,可问。”上乃召见问薛公。薛公对曰:“布反不足怪也。使布出於上计,山东非汉之有也;出於中计,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於下计,陛下安枕而卧矣。”上曰:“何谓上计?”令尹对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何谓中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庾之粟,塞成皋之口,胜败之数未可知也。”“何谓下计?”“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於越,身归长沙,陛下安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是计将安出?”令尹对曰:“出下计。”上曰:“何谓废上中计而出下计?”令尹曰:“布故丽山之徒也,自致万乘之主,此皆为身,不顾後为百姓万世虑者也,故曰出下计。”上曰:“善。”封薛公千户。乃立皇子长为淮南王。上遂发兵自将东击布。 布之初反,谓其将曰:“上老矣,厌兵,必不能来。使诸将,诸将独患淮阴、彭越,今皆已死,馀不足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筹之,东击荆,荆王刘贾走死富陵。尽劫其兵,渡淮击楚。楚发兵与战徐、僮间,为三军,欲以相救为奇。或说楚将曰:“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且兵法,诸侯战其地为散地。今别为三,彼败吾一军,馀皆走,安能相救!”不听。布果破其一军,其二军散走。 遂西,与上兵遇蕲西,会甀。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之。与布相望见,遥谓布曰:“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怒骂之,遂大战。布军败走,渡淮,数止战,不利,与百馀人走江南。布故与番君婚,以故长沙哀王使人绐布,伪与亡,诱走越,故信而随之番阳。番阳人杀布兹乡民田舍,遂灭黥布。 立皇子长为淮南王,封贲赫为期思侯,诸将率多以功封者。 太史公曰:英布者,其先岂春秋所见楚灭英、六,皋陶之後哉?身被刑法,何其拔兴之暴也!项氏之所阬杀人以千万数,而布常为首虐。功冠诸侯,用此得王,亦不免於身为世大僇。祸之兴自爱姬殖,妒媢生患,竟以灭国! 九江初筮,当刑而王。既免徒中,聚盗江上。再雄楚卒,频破秦将。病为羽疑,归受汉杖。贲赫见毁,卒致无妄。 译文: 黥布,是六县人,姓英。秦朝时是个平民百姓。小时候,有位客人给他看了相说:“当在受刑之后称王。”到了壮年,犯了法,被判处黥刑。黥布愉快地笑着说:“有人给我看了相,说我当在受刑之后称王,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吧?”听到他这么说的人,都嘲笑他。黥布定罪后不久被押送到骊山服劳役,骊山刑徒有几十万人,黥布专和罪犯的头目、英雄豪杰来往,终于带着这伙人逃到长江之中,成了一群盗贼。 陈胜起义时,黥布就去见番县令吴芮,并跟他的部下一起反叛秦朝,聚集了几千人的队伍。番县令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章邯消灭了陈胜、打败了吕臣的军队之后,黥布就带兵北上攻打秦左、右校的军队,在清波打败了他们,再领兵向东挺进。黥布听说项梁平定了江东会稽,渡过长江向西进发,陈婴因为项氏世世代代做楚国的将军,就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归属了项梁,向南渡过淮河,英布、蒲将军也带着军队归属了项梁。 项梁率师渡过淮河向西进发,攻打景驹、秦嘉等人的战斗中,黥布骁勇善战,总是列于众军之首。项梁到达薛地,听说陈王的确死了,就拥立了楚怀王。项梁号称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项梁在定陶战败而死,楚怀王迁都到彭城,将领们和英布也都聚集在彭城守卫。正当这时,秦军加紧围攻赵国,赵国屡次派人来请求救援。楚怀王派宋义担任上将军,范曾担任末将军,项籍担任次将军,英布、蒲将军都为将军,全部归属宋义统帅,向北救助赵国。等到项籍在黄河之畔杀死宋义,怀王趁势改任项籍为上将军,各路将领都归属项籍统辖。项籍派英布率先渡过黄河攻击秦军,英布屡立战功占有优势,项籍就率领着全部人马渡过黄河,跟英布协同作战,于是打败了秦军,迫使章邯等人投降。楚军屡战屡胜,功盖各路诸侯。各路诸侯的军队都能逐渐归附楚国的原因,是因为英布指挥军队作战能以少胜多,使人震服啊! 项籍带兵向西到达新安,又派遣英布等人乘夜袭击并活埋章邯部属二十多万人。到达函谷关外,进不去,又派英布等人先抄小道攻破关下的守军,才能入关到达咸阳城。英布经常担任先锋。项王赐封将领们,封英布为九江王,建都六县。 汉元年(前206)四月,诸侯们都离开戏下,各回到自己的封国。项王拥立怀王为义帝,迁都长沙,却暗中命令九江王英布等人在半路上偷袭他。这年八月,英布派将领袭击义帝,追到郴县把他杀死。 汉二年,齐王田荣背叛楚国,项王前往攻打齐国,向九江征调军队,九江王托辞病重不能前往,只派将领带着几千人应征。汉王在彭城打败楚军,英布又托辞病重不去辅佐楚国。项王因此怨恨英布,屡次派使者前去责备英布,并召他前往,英布越发地恐慌,不敢前往。项王正为北方的齐国、赵国忧心,西边又忧心汉王起兵,知交的只有九江王,汉王又特别推重英布的才能,打算亲近他、任用他,所以没有攻打他。 汉三年,汉王攻打楚国,在彭城展开大规模的战争,失利后从梁地撤退,来到虞县,对身边亲近的人说:“像你们这些人,不配共同谋划天下大事。”负责传达禀报的随何近前说:“我不理解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汉王说:“谁能替我出使淮南,让他们发动军队,背叛楚国,在齐国把项王牵制几个月,我夺取天下就万无一失了。”随何说:“我请求出使淮南。”汉王给了他二十人一同出使淮南。到达后,因为太宰作内主,等了三天也没能见到淮南王。随何趁机游说太宰说:“大王不召见我,一定认为楚国强大,汉国弱小,这正是我出使的原因。使我得以召见,我的话要是说的对呢,那正是大王想听的;我的话说的不对呢,让我们二十人躺在砧板之上,在淮南广场用斧头剁死。以表明大王背叛汉国亲近楚国之心。”太宰这才把话转告淮南王,淮南王接见了他。随何说:“汉王派我恭敬地上书大王驾前,我私下感到奇怪的是,大王为什么和楚国那么亲近。”淮南王说:“我面向北边以臣子的身份侍奉他。”随何说:“大王和项王都列为诸侯,北向而以臣子的身份侍奉他,一定是认为楚国强大,可以把国家托付给他。项王攻打齐国时,他亲自背负着筑墙的工具,身先士卒,大王应当出动淮南全部人马,亲自率领着他们,做楚军的前锋,如今只派四千人去帮助楚国。面北而侍奉人家的臣子,本来是这个样子吗?汉王在彭城作战,项王还未曾出兵齐国,大王就应该调动淮南所有的人马,渡过淮河,帮助项王与汉王日夜会战于彭城之下。大王拥有万人之众,却没有一个人渡过淮河,这是垂衣拱手地观看他们谁胜谁败。把国家托付给人家的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大王挂着归向楚国的空名,却想扎扎实实地依靠自己,我私下认为大王这样做是不可取的。可是,大王不背弃楚国,是认为汉国弱小。楚国的军队即使强大,却背负着天下不义的名声,因为他背弃盟约而又杀害义帝。可是楚王凭借着战争的胜利自认为强大,汉王收拢诸侯之后,回师驻守城皋、荥阳,从蜀、汉运来粮食,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分兵把守着边境要塞,楚国要想撤回军队,中间有梁国相隔,深入敌人国土八九百里,想打,那么又打不赢,攻城又攻不下,老弱残兵辗转运粮千里之外;等到楚国军队到达荥阳、成皋,汉王的军队却坚守不动,进攻又攻不破,退却又逃不出汉军的追击。所以说楚国的军队是不足以依靠的。假使楚军战胜了汉军,那么诸侯们自身危惧,必然要相互救援。一旦楚国强大,恰好会招来天下军队的攻击。所以楚国比不上汉国,那形势是显而易见的。如今大王不和万无一失的汉国友好,却自身托付于危在旦夕的楚国,我私下替大王感到疑惑。我不认为淮南的军队足够用来灭亡楚国。只要大王出兵背叛楚国,项王一定会被牵制,只要牵制几个月,汉王夺取天下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我请求给大王提着宝剑归附汉国,汉王一定会分割土地封赐大王,又何况还有这淮南,淮南必定为大王所有啊。因此,汉王严肃地派出使臣,进献不成熟的计策,希望大王认真地考虑。”淮南王说:“遵从你的意见。”暗中答应叛楚归汉,没敢泄露这个秘密。 这时,楚国的使者还在淮南,正急着催促英布出兵,住在客舍里。随何径直闯进去,坐在楚国使者的上席,说:“九江王已归附汉王,楚国凭什么让他出兵?”英布显出吃惊的样子。楚国使者站起来要走。随何趁机劝英布说:“大事已成,可以立刻杀死楚国的使者,不能让他回去,我们赶快向汉靠拢,协同作战。”英布说:“就按照你的指示,出兵攻打楚国便是。”于是杀掉使者,出兵攻打楚国。楚国便派项声、龙且进攻淮南,项王留下来进攻下邑。战争持续了几个月,龙且在淮南的战役中,打败了英布的军队。英布想带兵撤退到汉国,又怕楚国的军队拦截杀掉他,所以,和随何从隐蔽的小道逃归汉国。 淮南王到的时候,汉王正坐在床上洗脚,就叫英布去见他。英布见状,怒火燃胸,后悔前来,想要自杀。当他退出来,来到为他准备的宾馆,见到帐幔、用器、饮食、侍从官员一如汉王那么豪华,英布又喜出望外。于是就派人到九江去。这时楚王已经派项伯收编了九江的部队,杀尽了英布的妻子儿女。英布派去的人找到英布的朋友和亲近臣属,带着几千人投奔汉王。汉王又给英布增加了兵力,跟他一道北上,到成皋招兵买马。汉四年七月,汉王封英布为淮南王,与他一共攻打项籍。 汉五年(前202),英布又派人进入九江,夺取了好几个县。汉六年,英布和刘贾进入九江,诱降大司马周殷,周殷反叛楚国后,就调动九江的军队和汉军共同攻打楚国,在垓下大败楚军。 项籍一死,天下平定,皇上置酒设宴,却贬低随何的功劳,说随何是迂腐保守、不合时宜的读书人,治理天下怎么能任用这样的人呢。随何跪在皇上面前说:“当陛下带兵攻打彭城时,楚王还没有离开齐国,陛下调动步兵五万,骑兵五千,能凭这点兵力夺取淮南吗?”皇上说:“不能。”随何说:“陛下派我和二十人出使淮南,一到,陛下就如愿以偿,这是我的功劳比步兵五万,骑兵五千还要大呀。可是陛下说我是迂腐保守不合时宜的读书人,这是为什么呢?”皇上说:“我正考虑您的功劳。”于是就任用随何为护军中尉。英布就剖符做淮南王去了,建都六县,九江、庐江、衡山、豫章郡都归属英布。 汉七年,英布到陈县朝见皇上。汉八年,到洛阳朝见。汉九年到长安朝见。 汉十一年(前196),高后诛杀了淮阴侯韩信,英布因此内心恐惧。这年夏天,汉王诛杀了梁王彭越,并把他剁成了肉酱,又把肉酱装好分别赐给诸侯。送到淮南,淮南王正在打猎,看到肉酱,特别害怕,暗中使人部署,集结军队,守候并侦察邻郡的意外警急。 英布宠幸的爱妾病了,送去就医,医师的家和中大夫贲赫家住对门,爱妾多次去医师家治疗,贲赫认为自己是侍中,就送去了丰厚的礼物,随爱妾在医家饮酒。爱妾侍奉淮南王时,闲聊中称赞贲赫是忠厚老实的人。淮南王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呢?”爱妾就把相交往的情况全都告诉他。淮南王疑心她和贲赫有淫乱关系。贲赫惊惧,借口有病不去应班。淮南王更加恼怒,就要逮捕贲赫。贲赫要告发英布叛变,就坐着驿车前往长安。英布派人追赶,没赶上。贲赫到了长安,上书告变,说英有造反的迹像,可以在叛乱之前诛杀他。皇上看了他的报告,对萧相国商量,相国说:“英布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恐怕是因结有怨仇诬陷他。请把贲赫关押起来,派人暗中侦察淮南王。”淮南王见贲赫畏罪潜逃,上书言变,本来已经怀疑他会说出自己暗中布署的情况,汉王又派来了使者,有了相当的验证,就杀死了贲赫的全家,起兵造反。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上就释放了贲赫,封他做了将军。 皇上召集将领们问道:“英布造反,对他怎么办?”将领们都说:“出兵打他,活埋了这小子,还能怎么办!”汝阴侯滕公召原楚国令尹问这事。令尹说:“他本来就当造反。”滕公说:“皇上分割土地立他为王,分赐爵位让他显贵,面南听政立为万乘之主,他为什么反呢?”令尹说:“去年杀死彭越,前年杀死韩信,这三个人有同样的功劳,是同一类型的人物,自然会怀疑祸患殃及本身,所以造反了。”滕公把这些话告诉皇上说:“我的门客,是原来楚国令尹薛公,这个人很有韬略,可以问他。”皇上就召见了薛公。薛公回答说:“英布造反不值得奇怪。假使英布计出上策,山东地区就不归汉王所有了;计出中策,谁胜谁败很难说了;计出下策,陛下就可以安枕无忧了。”皇上说:“什么是上策?”令尹回答说:“向东夺取吴国,向西夺取楚国,吞并齐国,占领鲁国,传一纸檄文,叫燕国、赵国固守他的本土,山东地区就不再归汉王所有了。”皇上再问:“什么是中策?”令尹回答说:“向东攻占吴国,向西攻占楚国,吞并韩国占领魏国,占有敖庾的粮食,封锁成皋的要道,谁胜谁败就很难预料了。”皇上又问:“什么是下策?”令尹回答说:“向东夺取吴国,向西夺取下蔡,把辎重财宝迁到越国,自身跑到长沙,陛下就可以安枕无虑了。汉朝就没事了。”皇上说:“英布将会选择哪种计策?”令尹回答说:“选择下策。”皇上说:“他为什么放弃上策、中策而选择下策呢?”令尹说:“英布本是原先骊山的刑徒,自己奋力做到了万乘之主,这都是为了自身的富贵,而不顾及当今百姓,不为子孙后代考虑,所以说他选用下策。”皇上说:“说的好。”赐封薛公为千户侯。册封皇子刘长为淮南王。皇上就调动军队,亲自率领着向东攻打英布。 英布造反之初,对他的将领们说:“皇上老了,厌恶打仗了,一定不能够亲自带兵前来,派遣将领,将领们只害怕淮阴、彭越,如今他们都死了,其余的将领没什么可怕的。”所以造反了。果真如薛公预料的,向东攻打荆国,荆王刘贾出逃,死在富陵。英布劫持了他所有的部队,渡过淮河攻打楚国。楚国调动军队在徐、僮之间和英布作战,楚国分兵三路,想采用相互救援的奇策。有人劝告楚将说:“英布擅长用兵打仗,百姓们一向畏惧他。况且兵法上说:‘诸侯在自己的领地和敌人作战,一旦士卒危急,就会逃散。’如今兵分三路,他们只要战败我们其中的一路军队,其余的就都跑了,怎么能互相救援呢!”楚将不听忠告。英布果然打败其中一路军队,其他两路军队都四散逃跑了。 英布的军队向西挺进,在蕲县以西的会甀和皇上的军队相遇。英布的军队非常精锐,皇上就躲进庸城壁垒,坚守不出,见英布列阵一如项籍的军队,皇上非常厌恶他。和英布遥相望见,远远地对英布说:“何苦要造反呢?”英布说:“我想当皇帝阿!”皇上大怒,骂他,随即两军大战。英布的军队战败逃走,渡过淮河,几次停下来交战,都不顺利,只好跟一百多人逃往长江以南。英布原来和番县令通婚,因此,长沙哀王派人诱骗英布,谎称和英布一同逃亡,诱骗他逃到南越,所以英布相信他,就随他到了番阳,番阳人在兹乡百姓的民宅里杀死了英布,终于灭掉了黥布。 皇上册立皇子刘长为淮南王,封贲赫为期思侯,将领们大多因战功受到封赏。 太史公说:英布,他的祖先难道是《春秋》所载被楚国灭亡的英国、六国皋陶的后代吗?他自身遭受黥刑,为什么他能兴起发迹的那么疾速啊!项氏击杀活埋的人千千万万,英布常常是罪魁祸首。他的功劳列于诸侯之冠,因此得以称王,也免不掉自身遭受当世最大的耻辱。祸根是由爱妾繁衍出来的,因妒嫉而酿成祸患,竟使国家灭亡。 英布刚起事的时候,正是他被处以黥刑的时候。英布免去囚徒身份后,便聚集盗贼在江上劫掠。英布又收编了楚国的逃亡士兵,多次打败秦军将领。英布托辞病重不出兵被项羽猜忌,归降汉王,又因受楚军攻击而受刘邦责打。贲赫上书告边,最终英布战败而亡。
幼学琼林 – 卷二 · 老幼寿诞
国学启蒙

幼学琼林 – 卷二 · 老幼寿诞

《幼学琼林》- 卷二 · 老幼寿诞 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寿。 译:不同凡响的人,出生的时候一定有特异的地方;有最高品德的人,必定能享高寿。 称人生日,曰初度之辰;贺人逢旬,曰生申令旦。 译:称人生日叫“初度之辰”;祝贺别人逢十的生日叫“生申令旦”。 三朝洗儿,曰汤饼之会;周岁试婴,曰晬盘之期。 译:婴儿出生三日替他沐浴,宴请亲友,称为“汤饼之会”;孩子周岁用盘盛物抓周被称作作“晬盘之期”。 男生辰曰悬弧令旦,女生辰曰设帨佳辰。 译:男孩出生要在家门的左边悬挂一张弓,称“悬弧令旦”;女孩出生要在门的右边悬挂一块配巾,称“设帨佳辰”。 贺人生子,曰嵩岳降神;自谦生女,曰缓急非益。 译:祝贺他人生儿子,说是“嵩岳降神”;自谦说生了女儿,说是“缓急非益”。 生子曰弄璋,生女曰弄瓦。 译:生男孩叫“弄璋”,生女孩叫“弄瓦”。 梦熊梦罴,男子之兆;梦虺梦蛇,女子之祥。 译:梦中见到熊和罴是生男孩儿的征兆;梦见虺和蛇是生女儿的征兆。 梦兰叶吉兆,郑燕姞生穆公之奇;英物试啼声,晋温峤闻声知桓公之异。 译:梦见兰花预示吉祥,郑文的妾曾有因梦兰而生穆公的奇事;英杰人物都奇特,温峤听见幼年桓温的哭声便知他必定异于常人。 姜嫄生稷,履大人之迹而有娠;简狄生契,吞玄鸟之卵而叶孕。 译:姜嫄生下后稷,是因为踩着巨人的足迹而受孕;简狄生下契,是因为吞食了玄鸟蛋而怀孕。 鳞吐玉书,天生孔子之瑞;王燕投怀,梦孕张说之奇。 译:孔子诞生前,有麒麟吐出玉书,这是天降祥瑞;张说之母梦玉燕飞入怀中,由此受孕而生下张说。 弗陵太子,怀胎十四月而始生;老子道君,在孕八十一年而始诞。 译:汉武帝妃怀胎十四个月而生下弗陵太子;老子在母腹中孕育了八十一年,才诞生在人世间。 晚年得子,调之老蚌生珠;暮岁登科,正是龙头属老。 译:晚年才得儿子称为“老蚌生珠”,头发发白才考中进士称作“龙头属老”。 贺男寿曰南极星辉,贺女寿曰中天婺焕。 译:祝贺男子之寿,要说“南极星辉”;祝贺女子之寿,要说“中天婺焕”。 松柏节操,美其寿元之耐久;桑榆晚景,自谦老景之无多。 译:品节操守犹如松柏,是赞颂别人长寿健康;暮年景色好像日落桑榆,自谦年老来日无多。 矍铄称人康健,聩眊自谦衰颓。 译:“矍铄”是称赞老者健康,“聩眊”是自叹精力衰颓。 黄发儿齿,有寿之征;龙钟潦倒,年高之状。 译:头发由白变黄,牙齿掉而复长这是长寿的象征;行动不灵活体弱多病是年高体弱的情状。 日月逾迈,徒自伤悲;春秋几何,问人寿算。 译:“日月逾迈”,是说时光流逝令人感叹伤悲;“春秋几何”这是请问别人年龄的说法。 称少年曰春秋鼎盛,羡高年曰齿德俱尊。 译:“春秋鼎盛”这是称赞他人年轻;“齿德俱尊”是称羡慕别人年高。 行年五十,当知四十九年之非;在世百年,那有三万六千日之乐。 译:活到了五十岁,应当知道前四十九年的过失;人活百年,哪有三万六千天都是快乐如意的。 百岁曰上寿,八十曰中寿,六十曰下寿;八十曰耋,九十曰耄,百岁曰期颐。 译:人有上寿、中寿、下寿的区分,百岁为上寿,八十岁是中寿,六十岁是下寿;人活到八十岁叫做“耋”,九十岁叫做“耄”,一百岁称为“期颐”。 童子十岁就外傅,十三舞勺,成童舞象;老者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 译:儿童年满十岁就外出拜师求学,十三岁时学习文舞,十五岁以上练习武舞。老人六十岁在乡里就会受敬重,七十岁在城邑里会受到敬重,八十岁时在朝廷里可受敬重。...
《论语》-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国学启蒙

《论语》-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注释: 尧曰:下面引号内的话是尧在禅让帝位时给舜说的话。 咨:即啧,感叹词,表示赞誉。 允:真诚:诚信。 履:这是商汤的名字。 玄牡:玄,黑色谓玄。牡,公牛。 简:阅,这里是知道的意思。 朕:我。从秦始皇起,专用作帝王自称。 赉:音lài,赏赐。下面几句是说周武王。 周亲:至亲。 权量:权,秤锤。指量轻重的标准。量,斗斛。指量容积的标准。 法度:指量长度的标准。 译文: 尧说:啧啧!你这位舜!上天的大命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诚实地保持那中道吧!假如天下百姓都隐于困苦和贫穷,上天赐给你的禄位也就会永远终止。舜也这样告诫过禹。(商汤)说:我小子履谨用黑色的公牛来祭祀,向伟大的天帝祷告:有罪的人我不敢擅自赦免,天帝的臣仆我也不敢掩蔽,都由天帝的心来分辨、选择。我本人若有罪,不要牵连天下万方,天下万方若有罪,都归我一个人承担。周朝大封诸侯,使善人都富贵起来。(周武王)说:我虽然有至亲,不如有仁德之人。百姓有过错,都在我一人身上。认真检查度量衡器,周密地制定法度,全国的政令就会通行了。恢复被灭亡了的国家,接续已经断绝了家族,提拔被遗落的人才,天下百姓就会真心归服了。所重视的四件事:人民、粮食、丧礼、祭祀。宽厚就能得到众人的拥护,诚信就能得到别人的任用,勤敏就能取得成绩,公平就会使百姓公平。 评析: 这一大段文字,记述了从尧帝以来历代先圣先王的遗训,中间或许有脱落之处,衔接不起来。后来的部分里,孔子对三代以来的美德善政作了高度概括,可以说是对《论语》全书中有关治国安邦平天下的思想加以总结,对后代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力。
《诗经》·泂酌
四书五经

《诗经》·泂酌

《诗经》·泂酌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先秦〕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 注释: 泂(jiǒng):远。酌(zhuó):古通“爵”,中国古代的一种酒器。行(háng)潦(lǎo):路边的积水。 挹(yì):舀出。注:灌入。 餴(fēn):蒸。饎(chì):旧训酒食,非。 岂弟(kǎi tì):即“恺悌”,本义为和乐平易,恺者,大也;悌者,长也。君子之德长且大者,则为民父母”数语,则在此特训为恩德深长广大。 罍(léi):古酒器,似壶而大。 攸:所。归:归附。 溉:洗。或谓通“概”,一种盛酒漆器。王引之《经义述闻》:“‘溉’当读为‘概’。概,漆尊也。” 塈(xì):毛传:“塈,息也。” 译文: 远舀路边积水潭,把这水缸都装满,可以蒸菜也蒸饭。君子品德真高尚,好比百姓父母般。 远舀路边积水坑,舀来倒进我水缸,可把酒壶洗清爽。君子品德真高尚,百姓归附心向往。 远舀路边积水洼,舀进水瓮抱回家,可以洗涤和抹擦。君子品德真高尚,百姓归附爱戴他。 评析: 对这首诗主旨的解说,各家之见颇有差异。《毛诗序》云:“《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亲有德,飨有道也。”扬雄《博士箴》(《艺文类聚·职官部》引)云:“公刘挹行潦而浊乱斯清,官操其业,士执其经。”陈乔枞《鲁诗遗说考》以之为鲁诗之说。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云:“三家以诗为公刘作,盖以戎狄浊乱之区而公刘居之,譬如行潦可谓浊矣,公刘挹而注之,则浊者不浊,清者自清。由公刘居豳之后,别田而养,立学以教,法度简易,人民相安,故亲之如父母。……其详则不得而闻矣。”其详既不得闻,三家诗之说的正误也就难以稽考了。而《毛诗序》之说,似乎更觉缥缈,此诗的文本自然有劝勉之意,但却很难讲有什么告戒之意。至于陈子展《诗经直解》所说“当是奴隶被迫自远地汲水者所作,此非奴才诗人之歌颂,而似奴隶歌手之讽刺”,似更迂远。相比较而言,高亨《诗经今注》所说“这是一首为周王或诸侯颂德的诗,集中歌颂他能爱人民,得到人民的拥护”,还是比较圆通的。   诗分三章,均从远处流潦之水起兴。流潦之水本来浑浊,且又处于远方,本来很容易被人弃之不用,但如能“挹彼注兹”,舀过来倒进自己的水缸,就可以用来蒸煮食物,洗濯酒器,成为有用之物。这正如远土之民,只要君王施以仁义,便自然可以使他们感恩戴德,心悦诚服地前来归附。这里的关键是君王要有高尚敦厚的品德,真正成为“民之父母”。对此,方玉润有如下发挥:“此等诗总是欲在上之人当以父母斯民为心,盖必在上者有慈祥岂弟之念,而后在下者有亲附来归之诚。曰‘攸归’者,为民所归往也;日‘攸塈’者,为民所安息也。使君子不以‘父母’自居,外视其赤子,则小民又岂如赤子相依,乐从夫‘父母’?故词若褒美而意实劝戒。”(《诗经原始》)他说的“劝”意是可以感受到的,但他说的“戒”意是否真的存在于诗的文本中,令人怀疑,但从接受美学角度说,他的这种创造性“误读”还是很有意思的。   此诗借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起兴,且重章叠句,反覆歌咏。由此也可以看出《国风》对《大雅》艺术上的影响。
《诗经》·维天之命
四书五经

《诗经》·维天之命

《诗经》·维天之命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先秦〕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 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注释: 维:语助词。一说“思念”。 於(wū):叹词,表示赞美。穆:庄严粹美。不已:不止。指天道运行无止。 不(pī):借为“丕”,大。一说发语词。显:光明。 德之纯:言德之美。纯,大,美。 假以溢我:以嘉美之道戒慎于我。假,通“嘉”,美好。溢,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释诂》:‘溢、慎、谧,静也。’……诗言‘溢我’,即慎我也,慎我即静我也,静我即安我。” 收:受,接受。 骏惠:顺从的意思。郑笺训为“大顺”,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惠,顺也;骏当为驯之假借,驯亦顺也。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 曾孙:后代子孙。孙以下后代均称曾孙。郑笺:“曾,犹重也。”笃:厚,忠实。此处指笃行,行事一心一意。 译文: 想那天道的运行,美好肃穆永不停。 多么辉煌多光明,文王品德多纯净。 嘉美之德使我慎,我们永远要继承。 顺着我祖文王道,子子孙孙永力行。 评析: 《周颂·维天之命》是《诗经·周颂》的第二篇,无韵,篇幅不长,充满了恭敬之意、颂扬之辞。   此诗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每四句为一部分。前一部分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一部分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遵其遗教,发扬光大。前后两部分在结构上有所不同。前一部分有一个逆挽,也就是说,今传文句将原该是“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於乎不显”的平行结构在句子的排列组合上作了小小的变化。语义丝毫未变,但效果却很不一样,两个“於”字的叠合,更显出叹美庄敬之意。而后一部分没有用感叹词,作者便任句式按正常逻辑排列,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在唱出重音——赞颂文王——之后,以轻声顺势自然收束,表示出顺应文王之遗教便是对文王最好的告慰,这样一种真心诚意的对天祈愿与自我告诫。全诗犹如两段歌词,结尾处以咏叹作副歌。这种形式,在当代歌曲中,也还是很常见的。   从诗的句式看,此诗中第四句“文王之德之纯”与第七句“骏惠我文王”完全可以压缩成“文王德纯”“骏惠文王”这样的句式,如此则八句均为四言,整齐划一。《周颂》中不是没有这样纯用四言句的诗章,如《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即是。因为《周颂》中多无韵之诗,可能会有人将这种句式参差与匀整的不同与有无韵脚联系起来,以为有韵之诗句式以匀整为尚,无韵之诗句式以参差为尚。这种看法未免太绝对,上举《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无韵(江永《古韵标准》谓《周颂·臣工》“韵不分明”,语尚含糊)之诗也是齐言句式,就很难以此解释之。《颂》诗的句式参差与否,除了语言表达上的需要外,可能更多的是合乐的需要。据郑觐文《中国音乐史》说:“《颂》律与《雅》律之配置不同,《雅》为周旋律,《颂》为交旋律。”而阮元《释颂》强调《颂》之舞容而谓其全为舞诗。据此,则《颂》诗的音乐大约因切合舞蹈的需要而旋律变化多一些,句式参差与匀整正反映出其旋律的差异。   至于说此诗的内容,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颂扬文王德配上天,对其美德顶礼膜拜,正是周公摄政制礼,确定祭祀文王的规格仪轨之后,创作祭舞祭歌的必然主题。此诗言词古直,情意朴素,并不像后世的祭祀歌辞那样有矫揉造作之弊。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口舌对于昧道,眼睛对于颜色,耳朵对于声音,鼻子对于嗅觉,手脚四肢对于安逸与否,都是人的本性,但各有命运,君子不称它们是本性。仁爱对于父子,行为方式对于君臣,社会行为规范对于宾客和主人,知识对于贤能的人,圣人对于天的道路,是命运,这其中也有人的本性,但君子不称它们是命运。” 评析: 暂无
《诗经》·小毖
四书五经

《诗经》·小毖

《诗经》·小毖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注释: 予:成王自称。其:语助词。惩:警戒。 毖:谨慎。前两句的标点,有人在“而”后断句。段玉裁《诗小笺》:“《疏》于‘而’字断句,各本皆云《小毖》一章八句。”胡成珙《毛诗后笺》以为《唐石经》中作“予其惩而毖彼后患”,故这句可能原作“予其惩而,毖彼后患”二句,否则各本不会说《小毖》一章八句。 荓(píng)蜂:微小的草和蜂。对此也有不同的解释。一说“荓”是使的意思。 辛:酸痛。螫(shì):敕的假借字,勤劳。《尔雅·释诂》:“敕,劳也。” 肇:始。允:信。也有人说,允是语助词。桃虫:即鹪鹩,一种极小的鸟。 拼飞:鸟飞动貌。拼:通“翻”,翻飞。此二句比喻武庚开始很弱小,后来羽毛丰满,勾结管叔蔡叔起来叛乱。 蓼(liǎo):草本植物,其味苦辣,古人常以之喻辛苦。此句喻自己又陷入困境。 译文: 我必须深刻吸取教训,作为免除后患的信条:不再轻忽小草和细蜂,受毒被螫才知道烦恼;如今才相信小小鹪鹩,转眼便化为凶恶大鸟;国家多难已不堪重负,我又陷入苦涩的丛草! 评析: 《诗经》的篇名,大多是取于篇内的成句、成词。周颂中只有《酌》《赉》《般》的篇名不在该篇文字之内;而《小毖》却又特别,“毖”取于篇内,“小”则取自篇外。《小毖》的题意,方玉润《诗经原始》以为即是“大戒”,颇见其新,但如果说从“小者大之源”(《后汉书·陈忠传》)的角度而言方说尚勉强可通,那么,戒之意已在“惩”中表示而不题篇名为“小惩”就非方氏新说所能解释。就题目而言,”小毖“应是小心谨慎之意。   《周颂·小毖》篇名中点出了“毖”,诗中却除前两句“惩”“毖”并叙外,其余六句则纯然强调“惩”。   “莫予荓蜂”句中“荓蜂”的训释,对于诗意及结构的认识颇关重要。孔疏释为“掣曳”,朱熹《诗集传》释“荓”为“使”,均属未得确解,以致串释三、四两句时虽曲意迎合,仍殊觉难以圆通。其实,“荓蜂”是指微小的草和蜂,易于忽视,却能对人施于“辛螫”之害,与五、六两句“桃虫”化为大鸟形成并列的生动比喻,文辞既畅,比喻之义亦显。   “未堪家多难”一句,与《周颂·访落》完全相同,但因后者作于周公摄政前,而此篇作于周公归政后,所以同一诗句含义便有差别。《周颂·访落》中此句是说国家处于多事之秋,政局因武王去世而动荡不安,自己(成王)年幼并缺少经验而难以控制;《周颂·小毖》中则是指已经发生并被平定的管叔、蔡叔、武庚之乱。   由于创作时间有先后之别,《周颂·访落》可以说是周公代表成王所发表的政策宣言,而《周颂·小毖》则信乎为成王自己的声音。其时,成王年齿已长,政治上渐趋成熟,亲自执政的愿望也日益强烈。不过,在《周颂·小毖》中,成王这种强烈的愿望,并非以豪言壮语,而是通过深刻反省予以表达,其体现便是前面所说的着重强调“惩”。   《周颂·小毖》的主旨在于惩前毖后。惩前的大力度,正说明反省之深刻,记取教训之牢,以见毖后决心之大。惩前是条件,毖后是目的,诗中毖后的目的虽然没有丝毫的展示,却已隐含在惩前的条件的充分描述之中。在诗中,读者可以体会到成王深刻的反省:自己曾为表面现象蒙蔽而受害,曾面临小人图穷而匕现的威胁,也曾经历过难以摆脱的危机。但这何尝又不由此而受到启发,进而深思:此时的成王,已经顺利度过危机,解除了威胁,而更重要的是,他已成熟.并将保持政治上的清醒,决心为巩固政权而行天子之威令。   《周颂·小毖》隐威令于自省,寓毖后于惩前,其实正是对群臣的震慑,但含而不露,符合君临海内的天子身份,其笔墨之经济,也显示出创作匠心。“惩前毖后”这一成语即由《周颂·小毖》而来。
幼学琼林 – 卷二 · 师生
国学启蒙

幼学琼林 – 卷二 · 师生

《幼学琼林》- 卷二 · 师生 马融设绛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孔子居杏坛,贤人七十,弟子三千。 译:东汉的马融设帐授徒,前面教导弟子,后面却有女乐为伴;孔子在杏坛讲学,先后培养了三千多弟子,其中有名的就有七十二人。 称教馆曰设帐,又曰振铎;谦教馆曰糊口,又曰舌耕。 译:形容别人设立教馆讲学叫做“设帐”,又叫“振铎”;谦称自己设立教馆讲学叫做“糊口”,又叫“舌耕”。 师曰西宾,师席曰函丈;学曰家塾,学俸曰束脩。 译:家塾老师被称作“西宾”,老师的座席被称作“函丈”;在家里设学堂教学叫做“家塾”,学生给老师的学费叫做“束脩”。 桃李在公门,称人弟子之多;苜蓿长阑干,奉师饮食之薄。 译:“桃李在公门”,是用来形容教的学生特别多;“苜蓿长阑干”,是说老师待遇不好饮食差。 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比学生过于先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谓弟子优于师傅。 译:“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是用来形容学生比先生优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用来形容弟子强过师傅。 未得及门,曰宫墙外望;称得秘授,曰衣钵真传。 译:还没有进入师门的叫做“宫墙外望”;已经得到师父的秘密传授,叫做得到“衣钵真传”。 人称杨震为关西夫子,世称贺循为当世儒宗。 译:杨震的学生有数千人之多,可以和孔子相媲美,人们称他是“关西夫子”;贺循博览群籍,精通礼传,人们都称他是“当世儒宗”。 负笈千里,苏章从师之殷;立雪程门,游杨敬师之至。 译:“负笈千里”,是形容苏章拜师求学的殷切,“立雪程门”,是形容游酢和杨时对老师程颐的尊重。 弟子称师之善教,曰如坐春风之中;学业感师之造成,曰仰沾时雨之化。 译:学生称赞老师善于教导,就说像坐在感化万物的春风中一样;学业有成,感谢老师的教导,就说受到了符合时令的雨露的滋润和感化。
《论语》-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如果不先对老百姓进行作战训练,这就叫抛弃他们。” 评析: 本章和上一章都讲了教练百姓作战的问题,从中可以看出,孔子并不完全反对军事手段解决某些问题。他主张训练百姓,否则便是抛弃了他们。
宋词三百首 – 南柯子·十里青山远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南柯子·十里青山远

南柯子·十里青山远 仲殊〔宋代〕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 译文: 青山连绵不断,潮水褪去路上还带着泥沙。偶尔听到几声鸟鸣,好像是在哀怨时光易逝。又是天各一方的凄凉日子,我远在海角天涯。 秋凉的夜露消除残暑的余热,拂晓的徐徐清风吹散朝霞。站在绿杨堤畔询问那池中荷花:你可还记得,去年在此买酒的我? 注释: 南柯子:又名《南歌子》,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 潮平:指潮落。 怨年华:此指鸟儿哀叹年光易逝。 凄凉时候:指天各一方的凄凉的日子。 白露:露水 。收:消除。残月,一作“残暑”,指余热。 散:一作“衬”,送。 年时沽酒:去年买酒。 那人家:那个人么?指作者自己。家在此处是语尾助词。 赏析:   这首词通篇写景,又抒发了词人对尘世生活的眷恋之情。十里青山,数声鸟啼,残月白露,清风晓霞,有声有色地表现了江南的夏季景色。词中上、下片的结句,委婉含蓄地提到人,而且引起对往事的回忆。全词清新雅洁,优美柔和,饶有意味。   仲殊,名挥,姓张。安州人,曾举进士。据说他年轻时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因此妻子对他甚为不满,曾在食物里下了毒,他得救不死。从此,他心灰意冷,弃家为僧,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吴山宝月寺。然仲殊虽出家为僧,却不甚遵守佛门清规,虽不吃肉,却嗜蜜、酒如命,每食必饮酒食蜜。这首词便是他出家为僧后所作,从这首词作中读者仍能看出一个早年放荡不羁而半路出家的和尚的自我写照。   上片着重从空间方面着笔,首二句便直接铺叙景物,展示出一幅“青山隐隐水迢迢”的画境。   “十里青山远”是远望所得之景。“十里青山”本已含“远”,而这里更著一个“远”字,不仅点出“行人更在春山外”的意境,而且透露出词人不知归期的惆怅寂冷心态。“潮平路带沙”是近看所得之景。词人的视线由“十里青山”的远景观赏收回到眼前之景,由赋山转向摹水,点出行人的具体环境。第三句由写所见过渡到所闻。远处一带青山,偶尔可以听见“数声啼鸟”,这对欢乐人来说,便是青山绿水、美景如画;莺歌燕舞,良辰美景的赏心乐事,但对感触特多,凡心未尽的词人来说,却似乎觉得啼鸟在怨年光的易逝,青春易老了。这便是词人的心理情感移入到鸟啼声所引起的移情联想。由鸟的啼怨,词人不期而然地涌起又是“凄凉时候”,又是“远在天涯”的感叹了。这是词人长期的漂泊以及对这种生活的厌倦情绪的反映。   下片主要从时间方面落笔。   “白露”既指秋凉的夜露,又表明了节候。“清风”句紧承前句强调白昼的结束。这两句紧承“啼鸟怨年华”的命意,形象生动地展示出时间推移的进程。“绿杨”句承前写景。杨柳堤岸,浓荫密处,微风过后,荷香飘拂,那荷花又大又丽,正撩人情思。   站在荷塘边,词人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有一年,也是这个时候,他到过此地,在附近的酒家买酒喝,并乘着酒意还来观赏过荷花。他禁不住又是感叹又是喜悦,于是向着塘里的荷花问道:“荷花啊,你还记得那年买酒喝的那个醉汉么?”这一问颇含韵致,荷花在佛教徒的心目中,本是最圣洁的东西,所以释迦佛像都是坐在莲花上的。而如今词人虽为和尚,看到莲花想起的却是它那世俗的美艳,并将荷花与自己醉中赏花的事紧紧联系起来,这就表明了词人虽名为和尚的真实心态。这里词人由眼前景而追忆往昔事,仍是从时间方面来写,照应上片“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全词从时空两方面构思,写景抒情,情寓于景,意象清悠,意境清晰。词作设色明艳,对比和谐,色彩艳丽,美感很强。 创作背景:   这首词的作者仲殊是一位僧人,据说他年轻时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妻子对他甚为不满,甚至食物里下了毒,他得救不死,从此,心灰意冷,弃家为僧,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吴山宝月寺。这首词便是他出家为僧后所作,从中可以看出一个早年放荡不羁而半路出家的和尚的自我写照。 作者介绍:  北宋僧人、词人。字师利。安州(今湖北安陆)人。本姓张,名挥,仲殊为其法号。曾应进士科考试。生卒年不详。年轻时游荡不羁,几乎被妻子毒死,弃家为僧,先后寓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宝月寺,因时常食蜜以解毒,人称蜜殊;或又用其俗名称他为僧挥。他与苏轼往来甚厚。徽宗崇宁年间自缢而死。
《论语》-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无厌之!天厌之!
国学启蒙

《论语》-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无厌之!天厌之!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无厌之!天厌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无厌之!天厌之! 注释: 南子:卫国灵公的夫人,当时实际上左右着卫国政权,有淫乱的行为。 说:音yuè,同悦。 矢:同誓,此处讲发誓。 否:不对,不是,指做了不正当的事。 译文: 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说:如果我做什么不正当的事,让上天谴责我吧!让上天谴责我吧! 评析: 本章对孔子去见南子做什么,没有讲明。据后代儒家讲,孔子见南子是欲行霸道。所以,孔子在这里发誓赌咒,说如果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的话,就让上天去谴责他。此外,孔子在这里又提到了天这个概念,恐怕不能简单地说,孔子的观念上还有宗教意识,这只是他为了说服子路而发的誓。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   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   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   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曰:“不动心有道乎?”   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   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敢问夫子恶乎长?”   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何谓知言?”   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  “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   曰:“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昔者窃闻之: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敢问所安。”   曰:“姑舍是。”   曰:“伯夷、伊尹何如?”   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曰:“然则有同与?”   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   曰:“敢问其所以异?”   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汙,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注释: 孟贲:(bēn锛)卫国人,当时著名的勇士。 告子:中国战国时期的哲学家。生平事迹不详。他曾与墨子辩论政治问题,与孟子辩论人性问题。《墨子·公孟篇》和《孟子》中的《公孙丑》、《告子》等篇保存了他的某些言论片断。后世对告子的了解,主要通过《孟子》书中有关告子言论的记载。 北宫黝:齐国人,传说是一名刺客。 挠:(náo劳)《国语·晋语》:“抑挠志以从君。”《战国策·魏策》:“秦王色挠。”孙文《黄花冈七十二烈士事略序》:“坚毅不挠。”这里用为屈服之意。不肤挠:肌肤被刺破而不屈服。 褐:(hè贺)《诗·豳风·七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郑玄笺:“褐,毛布也。”《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从者衣褐。”指粗布或粗布衣,最早用葛、兽毛,后通常指大麻、兽毛的粗加工品,古时贫贱人穿。褐宽博:指穿粗布制的宽大衣服的人,实指卑贱之人。 严:《诗·小雅·六月》:“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严大国之威。”这里用为尊敬之意。 孟施舍:人名。传说是一勇士。 子夏:孔子弟子。姓卜名商,字子夏。后亦称卜子夏。春秋末晋国温人。少孔子四十四岁。 子襄:曾子的学生。 至:《易·井·辞》:“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谲井;羸其瓶,凶。”《诗·小雅·宾之初筵》:“百礼既至,有壬有林。”《论语·雍也》:“中庸之为德也,甚至矣乎!民鲜久矣。”《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十》:“一见则把臂入林,款礼颇至。”章炳麟《文始》:“《诗传》曰:‘周,至也。’《说文》周训密,此尤今言周到,至亦有密意。”这里用为周密、周到之意。 暴:《礼记》:“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司马迁《报任安书》:“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矣。”这里用为糟蹋、损害之意,无节制地使用。 慊:(qiè)《礼记·坊记》:“贵不慊于上。”《淮南子·齐俗》:“衣若县衰而意不慊。”痛快,这里用为满足之意。 病:《老子·七十一章》:“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论语·卫灵公》:“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礼记·乐记》:“对曰:‘病不得其众也。’”郑玄注:“病,犹忧也。以不得众心为忧。”《荀子·正论》:“王公则病不足于上。”《广韵·映韵》“病,忧也。”这里用为忧虑、担心之意。 诐:(bì币)《楚辞·刘向·离世》:“不从俗而诐行兮。”这里用为偏颇,不正之意。...
唐诗三百首 –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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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王勃〔唐代〕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译文: 三秦之地护卫着巍巍长安,透过那风云烟雾遥望着蜀川。 和你离别心中怀着无限情意,因为我们同是在宦海中浮沉。 四海之内有知心朋友,即使远在天边也如近在比邻。 绝不要在岔路口上分手之时,像恋爱中的青年男女那样悲伤得泪湿衣巾。 注释: 少府:官名。之:到、往。 蜀州:今四川崇州。 城阙(què )辅三秦:城阙,即城楼,指唐代京师长安城。辅,护卫。 三秦:指长安城附近的关中之地,即今陕西省潼关以西一带。秦朝末年,项羽破秦,把关中分为三区,分别封给三个秦国的降将,所以称三秦。这句是倒装句,意思是京师长安三秦作保护。 五津:指岷江的五个渡口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这里泛指蜀川。 辅三秦:一作“俯西秦”。 风烟望五津:“风烟”两字名词用作状语,表示行为的处所。全句意为江边因远望而显得迷茫如啼眼,是说在风烟迷茫之中,遥望蜀州。 君:对人的尊称,相当于“您”。 同:一作“俱”。 宦(huàn)游:出外做官。 海内:四海之内,即全国各地。古代人认为我国疆土四周环海,所以称天下为四海之内。 天涯:天边,这里比喻极远的地方。 比邻:并邻,近邻。 无为:无须、不必。 歧(qí)路:岔路。古人送行常在大路分岔处告别。 沾巾:泪沾手巾,形容落泪之多。 赏析:     此诗是送别诗的名作,诗意在慰勉友人勿在离别之时悲哀。首联描画出送别地与友人出发地的形势和风貌,隐含送别的情意,严整对仗;颔联为宽慰之辞,点明离别的必然性,以散调相承,以实转虚,文情跌宕;颈联奇峰突起,高度地概括了“友情深厚,江山难阻”的情景,使友情升华到一种更高的美学境界;尾联点出“送”的主题,而且继续劝勉、叮咛朋友,也是自己情怀的吐露。此诗开合顿挫,气脉流通,意境旷达,堪称送别诗中的不世经典,全诗仅仅四十个字,却纵横捭阖,变化无穷,仿佛在一张小小的画幅上,包容着无数的丘壑,有看不尽的风光,至今广泛流传。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属“工对”中的“地名对”,极壮阔,极精整。第一句写长安的城垣、宫阙被辽阔的三秦之地所“辅”(护持、拱卫),气势雄伟,点送别之地。第二句里的“五津”指岷江的五大渡口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泛指“蜀川”,点杜少府即将宦游之地;而“风烟”、“望”,又把相隔千里的秦、蜀两地连在一起。自长安遥望蜀川,视线为迷蒙的风烟所遮,微露伤别之意,已摄下文“离别”、“天涯”之魂。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彼此离别的意味如何?为求官飘流在外的人,离乡背井,已有一重别绪,彼此在客居中话别,又多了一重别绪;其中真有无限凄恻。开头两句调子高昂,属对精严,韵味深沉,对偶不求工整,疏散。固然由于当时律诗还没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却有其独到的妙处。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境界又从狭小转为宏大,情调从凄恻转为豪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远离分不开知己,只要同在四海之内,就是天涯海角也如同近在邻居一样,一秦一蜀又算得什么呢。表现友谊不受时间的限制和空间的阻隔,是永恒的,无所不在的,所抒发的情感是乐观豁达的。这两句因此成为远隔千山万水的朋友之间表达深厚情谊的不朽名句。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两行诗贯通起来是一句话,意思是:“在这即将分手的岔路口,不要同那小儿女一般挥泪告别啊!是对朋友的叮咛,也是自己情怀的吐露。”“在歧路”,点出题面上的那个“送”字。歧路者,岔路也,古人送行,常至大路分岔处分手,所以往往把临别称为“临歧”。     全诗开合顿挫,气脉流通,意境旷达。送别诗中的悲凉凄怆之气,音调明快爽朗,语言清新高远,内容独树碑石。此诗一洗往昔送别诗中悲苦缠绵之态,体现出诗人高远的志向、豁达的情趣和旷达的胸怀。 赏析二:     首联“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首句写送别之地长安被辽阔的三秦地区所“辅”,突出了雄浑阔大的气势。     第二句点出友人“之任”的处所——风烟迷蒙的蜀地。诗人巧用一个“望”字,将秦蜀二地联系起来,好似诗人站在三秦护卫下的长安,遥望千里之外的蜀地,这就暗喻了惜别的情意。“望”字不仅拓宽了诗的意境,使读者的视野一下子铺开,而且在心理上拉近了两地的距离,使人感觉到既然“五津”可望,那就不必为离别而忧伤。这一开笔创造出雄浑壮阔的气象,使人有一种天空寥廓、意境高远的感受,为全诗锁定了豪壮的感情基调。     颔(hàn)联“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诗人劝慰友人:我和你都是远离故土、宦游他乡的人,离别乃常事,何必悲伤呢?此次友人孤身前往蜀地,远走天涯,举目无亲,更觉惆怅,作者在这里用两人处境相同、感情一致来宽慰朋友,藉以减轻他的悲凉和孤独之感。惜别之中显现诗人胸襟的阔大。     颈联“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把前面淡淡的伤离情绪一笔荡开。诗人设想别后:只要我们声息相通,即使远隔天涯,也犹如近在咫尺。这与一般的送别诗情调不同,含义极为深刻,既表现了诗人乐观宽广的胸襟和对友人的真挚情谊,也道出了诚挚的友谊可以超越时空界限的哲理,给人以莫大的安慰和鼓舞,因而成为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     尾联“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慰勉友人不要像青年男女一样,为离别泪湿衣巾,而要心胸豁达,坦然面对。足见情深意长,同时,全诗气氛变悲凉为豪放。  这首诗四联均紧扣“离别”起承转合,诗中的离情别意及友情,既得到了展现,又具有深刻的哲理、开阔的意境、高昂的格调,不愧为古代送别诗中的上品。 赏析三:     首联属“工对”中的“地名对”,极壮阔,极精整。第一句写长安的城垣、宫阙被辽阔的三秦之地所“辅”(护持、拱卫),气势雄伟,点送别之地。第二句里的“五津”指岷江的五大渡口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泛指“蜀川”,点杜少府即将宦游之地;而“风烟”、“望”,又把相隔千里的秦、蜀两地连在一起。自长安遥望蜀川,视线为迷蒙的风烟所遮,微露伤别之意,已摄下文“离别”、“天涯”之魂。     因首联已对仗工稳,为了避免板滞,故次联以散调承之,文情跌宕。“与君离别意”承首联写惜别之感,欲吐还吞。翻译一下,那就是:“跟你离别的意绪啊!……”那意绪怎么样,没有说;立刻改口,来了个转折,用“同是宦游人”一句加以宽解。意思是:我和你同样远离故土,宦游他乡;这次离别,只不过是客中之别,又何必感伤!...
《诗经》·常武
四书五经

《诗经》·常武

《诗经》·常武 诗经·大雅·荡之什〔先秦〕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注释: 赫赫:威严的样子。明明:明智的样子。 卿士:周朝廷执政大臣。 南仲:人名,宣王主事大臣。大祖:指太祖庙。 大师:职掌军政的大臣。皇父:人名,周宣王太师。 整:治。六师:六军。周制,王建六军。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 脩我戎:整顿我的军备。脩,习;戎,武。 敬:借作“儆”。 惠:爱。 尹氏:掌卿士之官。 程伯休父:人名,宣王时大司马。 陈行:列队。 率:循。 省:察视。徐土:指徐国,故址在今安徽泗县。 不:二“不”字皆语助词,无义。留:占“刘”字,杀。处:安。 三事:三司,指军中三事大夫。事与“司”通。绪:业。姚际恒《诗经通论》:“谓分主六军之三事大夫,无一不尽职以就绪也。” 业业:高大的样子。 有严:严严,神圣的样子。 舒:舒徐。保:安。作:起。 绍:戴震《诗经补注》:“如‘夭绍’之绍,急也。”游:优游,与“绍”对文,指缓。 绎:络绎。骚:骚动。严粲《诗缉》:“王乃舒徐而安行,依于军法日行三十里,进兵不急,人自畏威,徐方之人,皆络绎骚动矣。” 霆:炸雷。 奋厥武:奋发用武。 虎臣:猛如虎的武士。 阚(hǎn)如:阚然,虎怒的样子。虓(xiāo):虎啸。 铺:韩诗作“敷”,大。敦:屯聚。濆(fén):高岸。 仍:就。丑虏:对敌军的蔑称。 截:断绝。 所:处。 啴(tān)啴:人多势众的样子。 翰:指鸷鸟。 苞:指根基。 翼翼:整齐的样子。 濯(zhuó):大。 犹:通“猷”,谋略。允:诚。塞:实,指谋略不落空。 来庭:来王庭,指朝觐。 回:违。 译文:...
唐诗三百首 – 宿王昌龄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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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宿王昌龄隐居

宿王昌龄隐居 常建〔唐代〕 清溪深不测,隐处唯孤云。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 余亦谢时去,西山鸾鹤群。 译文: 清溪流向深不可测的石门山谷,隐居的地方只有孤云相伴。 松林稍头透出微微月光,这清幽的月光也好像专为您送来的。 茅亭夜静花影好像已恬然入梦,种有药草的院子到处都是斑斑苔痕。 我也想要像他这般辞去世俗之累,与西山的鸾鹤为群去了。 注释: 测:一作“极”。 隐处:隐居的地方。唯:只有。 犹:还,仍然。 宿:比喻夜静花影如眠。 药院:种芍药的庭院。滋:生长着。 余:我。谢时:辞去世俗之累。 鸾鹤:古常指仙人的禽鸟。群:与……为伍。 赏析:   这是一首山水隐逸诗,在盛唐已传为名篇。到清代,更受“神韵派”的推崇,同《题破山寺后禅院》并为常建代表作品。   此诗题曰“宿王昌龄隐居”,一是指王昌龄出仕前隐居之处,二是说当时王昌龄不在此地。王昌龄及第时大约已有三十七岁。此前,他曾隐居石门山。山在今安徽含山县境内,即此诗所说“清溪”所在。常建任职的盱眙,即今江苏盱眙,与石门山分处淮河南北。常建辞官西返武昌樊山,大概渡淮绕道不远,就近到石门山一游,并在王昌龄隐居处住了一夜。   首联写王昌龄隐居所在。“深不测”一作“深不极”,并非指水的深度,而是说清溪水流入石门山深处,见不到头。王昌龄隐居处便在清溪水流入的石门山上,望去只看见一片白云。齐梁隐士、“山中宰相”陶弘景对齐高帝说:“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因而山中白云便沿为隐者居处的标志,清高风度的象征。但陶弘景是著名阔隐士,白云多;王昌龄却贫穷,云也孤,而更见出清高。清人徐增说:“惟见孤云,是昌龄不在,并觉其孤也。”这样理解,也具情趣。   中间两联写诗人夜宿王昌龄隐居处所见所感。颔联“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诗人宿在此处,举头望去,松树梢头,一弯明月慢慢升起,光照入室。“君”指王昌龄。说王昌龄虽不在这里了,明月多情,却仍来陪伴着他的客人。王昌龄隐居处清贫幽雅,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茅亭。“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是说夜宿茅亭,看见窗外团团花影,错落斑驳;而到院子里,则看见莳养的各种药草,依然生长得很好,只是由于长久没有人来往,路边已长满了青苔。这似乎只是写隐逸生活的情趣,其实字里行间流露了诗人对王昌龄没有坚持退隐的惋惜心情。   尾联就写诗人自己的归志以及对朋友的讽劝: “余亦谢时去,西山鸾鹤群。” “鸾鹤群”用江淹《登庐山香炉峰》“此山具鸾群,往来尽仙灵”语,与鸾鹤合群,与仙灵为伴,即表示要终身归隐。这里表达了诗人自己的心志,也有对朋友的期待。“亦”字很妙,此时王昌龄已登仕途,常建却借赞扬王昌龄归隐之处,说我也要跟随你一起归隐。这是故意这样说,是对王昌龄一种善意的讽劝。这是本诗的主题所在,是与题目《宿王昌龄隐居》的意思相合的。也即是说,常建是在招王昌龄归隐,与本文开头所介绍的《鄂渚招王昌龄张偾》一诗同其旨趣。   这首诗的艺术特点确同《题破山寺后禅院》,“其旨远,其兴僻,佳句辄来,唯论意表”。诗人善于在平易地写景中蕴含着深长的比兴寄喻,形象明朗,诗旨含蓄,而意向显豁,发人联想。就此诗而论,诗人巧妙地抓住王昌龄从前隐居的旧地,深情地赞叹隐者王昌龄的清高品格和隐逸生活的高尚情趣,诚挚地表示讽劝和期望仕者王昌龄归来的意向。因而在构思和表现上,“唯论意表”的特点更为突出,终篇都赞此劝彼,意在言外,而一片深情又都借景物表达,使王昌龄隐居处的无情景物都充满对王昌龄的深情,愿王昌龄归来。但手法又只是平实描叙,不拟人化。所以,其动人在写情,其悦人在传神,艺术风格确实近王维、孟浩然一派。 创作背景:   常建和王昌龄是公元727年(唐玄宗开元十五年)同科进士及第的宦友和好友。但在出仕后的经历和归宿却不大相同。此诗即作于常建辞官归隐途经王昌龄入仕前的居所,即今安徽省含山县石门山时。常建夜宿故人旧时隐居之处,触景生情,遂作此篇。 作者介绍:   常建(708-765),唐代诗人,字号不详,有说是邢台人或说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开元十五年与王昌龄同榜进士,长仕宦不得意,来往山水名胜,过着一个很长时期的漫游生活。后移家隐居鄂渚。天宝中,曾任盱眙尉。
唐诗三百首 – 行路难·大道如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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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行路难·大道如青天

行路难·大道如青天 李白〔唐代〕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译文: 人生道路如此宽广,唯独我没有出路。 我不愿意追随长安城中的富家子弟,去搞斗鸡走狗一类的赌博游戏。 像冯谖那样弹剑作歌发牢骚,在权贵之门卑躬屈节是不合我心意的。 当年淮阴市人讥笑韩信怯懦无能,汉朝公卿大臣嫉妒贾谊才能超群。 你看,古时燕昭王重用郭隗,拥篲折节、谦恭下士,毫不嫌疑猜忌。 剧辛和乐毅感激知遇的恩情,竭忠尽智,以自己的才能来报效君主。 然而燕昭王早就死了,还有谁能像他那样重用贤士呢? 世路艰难,我只得归去啦! 注释: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字面上是说自己耻于像长安的市井小人一般凭着斗鸡小技赌胜微不足道的彩头暗讽唐玄宗在宫内设置斗鸡坊,斗鸡小儿因此而谋得功名富贵。据陈鸿《东城父老传》记载,唐玄宗宠爱一个叫贾昌的斗鸡小孩,给了他极其珍贵的待遇,而且恩宠他达几十年之久。 弹剑作歌奏苦声:战国时代,冯谖投齐国贵族孟尝君门下为门客,但不受孟尝君的重视,便三番弹剑作歌,抱怨自己得到的待遇太低。曳裾王门:语出《汉书·邹阳传》中的“饰固陋。 赏析: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个开头与《行路难》的第一首不同。第一首用赋的手法,从筵席上的美酒佳肴写起,起得比较平。这一首,一开头就陡起壁立,让久久郁积在内心里的感受,一下子喷发出来。亦赋亦比,使读者感到它的思想感情内容十分深广。后来孟郊写了“出门如有碍,谁谓天地宽”的诗句,可能受了此诗的启发,但气局比李白差多了。能够和它相比的,还是李白自己的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类诗句,大概只有李白那种胸襟才能写得出。不过,《蜀道难》用徒步上青天来比喻蜀道的艰难,使人直接想到那一带山川的艰险,却并不感到文意上有过多的埋伏。而这一首,用青天来形容大道的宽阔,照说这样的大道是易于行路的,但紧接着却是“我独不得出”,就让人感到这里面有许多潜台词。这样,这个警句的开头就引起了人们对下文的注意。   “羞逐”以下六句,是两句一组。“羞逐”两句是写诗人的不愿意。唐代上层社会喜欢拿斗鸡进行游戏或赌博。唐玄宗曾在宫内造鸡坊,斗鸡的小儿因而得宠。当时有“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狗胜读书”的民谣。如果要去学斗鸡,是可以结交一些纨袴子弟,在仕途上打开一点后门的。但李白对此嗤之以鼻。所以他声明自己羞于去追随长安里社中的小儿。这两句和他在《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中所说的“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干虹霓”是一个意思。都是说他不屑与“长安社中儿”为伍。至于去和那些达官贵人交往,“曳裾王门不称情,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即拉起衣服前襟,出入权贵之门。“弹剑作歌”,用的是冯谖的典故。冯谖在孟尝君门下作客,觉得孟尝君对他不够礼遇,开始时经常弹剑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是希望“平交王侯”的,而现在在长安,权贵们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因而使他像冯谖一样感到不能忍受。这两句是写他的不称意。“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韩信未得志时,在淮阴曾受到一些市井无赖们的嘲笑和侮辱。贾谊年轻有才,汉文帝本打算重用,但由于受到大臣灌婴、冯敬等的忌妒、反对,后来竟遭贬逐。李白借用了韩信、贾谊的典故,写出在长安时一般社会上的人对他嘲笑、轻视,而当权者则加以忌妒和打击。这两句是写他的不得志。   “君不见”以下六句,深情歌唱当初燕国君臣互相尊重和信任,流露他对建功立业的渴望,表现了他对理想的君臣关系的追求。战国时燕昭王为了使国家富强,尊郭隗为师,于易水边筑台置黄金其上,以招揽贤士。于是乐毅、邹衍、剧辛纷纷来归,为燕所用。燕昭王对于他们不仅言听计从,而且屈己下士,折节相待。当邹衍到燕时,昭王“拥篲先驱”,亲自扫除道路迎接,恐怕灰尘飞扬,用衣袖挡住扫帚,以示恭敬。李白始终希望君臣之间能够有一种比较推心置腹的关系。他常以伊尹、姜尚、张良、诸葛亮自比,原因之一,也正因为他们和君主之间的关系,比较符合他的理想。但这种关系在现实中却是不存在的。唐玄宗这时已经腐化而且昏庸,根本没有真正的求贤、重贤之心,下诏召李白进京,也只不过是装出一副爱才的姿态,并要他写一点歌功颂德的文字而已。“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慨叹昭王已死,没有人再洒扫黄金台,实际上是表明他对唐玄宗的失望。诗人的感慨是很深的,也是很沉痛的。   以上十二句,都是承接“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对“行路难”作具体描写的。既然朝廷上下都不是看重他,而是排斥他,那就只有拂袖而去了。“行路难,归去来!”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有此路可走。这两句既是沉重的叹息,也是愤怒的抗议。   篇末的“行路难,归去来”,只是一种愤激之词,只是比较具体地指要离开长安,而不等于要消极避世,并且也不排斥在此同时他还抱有他日东山再起,“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幻想。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指游食于王侯之门。不称(chèn)情:不如意 创作背景:   公元742年(天宝元年),李白奉诏入京,担任翰林供奉。可是入京后,却没被唐玄宗重用,还受到权臣的谗毁排挤,两年后被“赐金放还”,变相撵出了长安。李白被逼出京,朋友们都来为他饯行,求仕无望的他深感仕路的艰难,满怀愤慨写下了《行路难》组诗。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唐诗三百首 – 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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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

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 许浑〔唐代〕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树色随山迥,河声入海遥。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译文: 晚风中的红叶萧萧落下,长亭里痛饮下别酒一瓢。 天上残云飞回太华山上,稀疏的细雨越过中条岭。 苍莽的树色随城关远去,黄河呼啸流进遥远海洋。 明日里就要抵达都城中,我仍在做那渔人樵夫梦。 注释: 阙:指唐都城长安。潼关:关名,在今陕西省潼关县境内。 红叶晚萧萧:一作“南北断蓬飘”。 长亭:古时道路每十里设长亭,供行旅停息。 太华:即西岳华山,在今陕西省华阴县境内。 过:一作“落”。中条:山名,一名雷首山,在今山西永济县东南。 山:一作“关”。迥:远。 海:一作“塞”。 帝乡:京都,指长安。 梦:向往。末两句一作“劳歌此分手,风急马萧萧”。 赏析:   此诗开头两句,诗人先勾勒出一幅秋日行旅图,把读者引入一个秋浓似酒、旅况萧瑟的境界。“红叶晚萧萧”,用写景透露人物一缕缕悲凉的意绪:“长亭酒一瓢”,用叙事传出客子旅途况味,用笔干净利落。此诗另一版本题作“行次潼关,逢魏扶东归”,这个材料,可以帮助读者了解诗人何以在长亭送别、借瓢酒消愁的原委。   然而诗人没有久久沉湎在离愁别苦之中。中间四句笔势陡转,大笔勾画四周景色,雄浑苍茫,全是潼关的典型风物。骋目远望,南面是主峰高耸的西岳华山;北面,隔着黄河,又可见连绵苍莽的中条山。残云归岫,意味着天将放晴;疏雨乍过,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从写景看,诗人拿“残云”再加“归”字来点染华山,又拿“疏雨”再加“过”字来烘托中条山,这样,太华和中条就不是死景而是活景,因为其中有动势——在浩茫无际的沉静中显出了一抹飞动的意趣。   诗人把目光略收回来,就又看见苍苍树色,随关城一路远去。关外便是黄河,它从北面奔涌而来,在潼关外头猛地一转,径向三门峡冲去,翻滚的河水咆哮着流入渤海。“河声”后续一“遥”字,传出诗人站在高处远望倾听的神情。诗人眼见树色苍苍,耳听河声汹汹,把场景描写得绘声绘色,使读者有耳闻目睹的真实感觉。这里,诗人连用四句景句,安排得如巨鳌的四足,缺一不可,丝毫没有臃肿杂乱、使人生厌之感。其中三、四两句,又出现在他的另一首作品《秋霁潼关驿亭》诗的颔联,完全相同,是诗人偏爱的得意之笔。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本来,离长安不过一天的路程,作为入京的旅客,总该想着到长安后便要如何如何,满头满脑盘绕“帝乡”去打转子了。可是诗人却出人意外地说:“我仍然梦着故乡的渔樵生活呢!”含蓄地表白了他并非专为追求名利而来。这样结束,委婉得体,优游不迫,有力地显出了诗人的身份。 创作背景:   潼关,在今陕西省潼关县北部,形势险要,景色宜人,地位特殊。历代诗人路经此地,往往要题诗纪胜。许浑从故乡润州丹阳(今属江苏)第一次到长安去,途经潼关,也为其山川形势和自然景色所深深吸引,兴致淋漓,挥笔写下了这首诗作。 作者介绍:   许浑(约791~约858),字用晦(一作仲晦),唐代诗人,润州丹阳(今江苏丹阳)人。晚唐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其一生不作古诗,专攻律体;题材以怀古、田园诗为佳,艺术则以偶对整密、诗律纯熟为特色。唯诗中多描写水、雨之景,后人拟之与诗圣杜甫齐名,并以“许浑千首湿,杜甫一生愁”评价之。成年后移家京口(今江苏镇江)丁卯涧,以丁卯名其诗集,后人因称“许丁卯”。许诗误入杜牧集者甚多。代表作有《咸阳城东楼》。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 注释: 至:《逸周书》:“民生而有习有常,以习为常,以常为慎…上贤而不穷,哀乐不谣,民知其至。”《荀子·正论》:“夫是之谓视形势而制械用,称远近而等贡献,是王者之制也。”《荀子·议兵》:“夫是之谓三至。”这里用为准则之意。 伦:《论语·微子》:“欲洁其身,而乱大伦。”《礼记·曲礼下》:“儗人必于其伦。”《礼记·曲礼下》:“毛犹有伦。”《孟子·公孙丑下》:“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荀子·富国》:“人伦并处。”汉贾谊《过秦论》:“廉颇赵奢之伦。”《说文》:“伦,辈也。”这里用为人与人之间尊卑长幼之间的关系之意。 幽、厉:幽:昏暗乱常;厉:暴虐嗜杀;周朝的幽王和厉王,就是因其所为而得此不好的谥号。 译文: 孟子说:“圆规和曲尺,是方与圆的准则;圣人的作为,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准则。想要做君主,就要走君主的道路;想要做臣子,就要走臣子的道路。这二者不过是效法尧、舜罢了。不以舜之所以侍奉尧的作为来侍奉君主,就是不敬奉自己的君主;不以尧之所以治理民众的作为来治理民众,就是残害自己的百姓。孔子说:‘道路只有两条,爱民与不爱民而已。’残暴虐害老百姓太过分则身被杀国亦亡;不太过分,则自身危险国力削弱,这就称之为‘昏暗乱常和暴虐嗜杀’,即使有孝子及孙子,历百世也改变不了。《诗经》上说:‘殷商可以借鉴的教训并不遥远,就是在前一代的夏朝。’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评析: 暂无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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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五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弗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注释: 钧:同“均”。 官:器官。 我:泛指人类。 译文: 公都子问:“同样是人,有些人被称为大人,有些人被称为小人,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从其考虑大事的,就称为大人;从其考虑小事的,就称为是小人。”   公都子说:“同样是人,或者是从事大事,或者是从事小事,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人的耳朵眼睛等器官,不会思考因而会被蒙蔽,此物一接触外物,只是被引导而已。心这个器官则会思考,思考就会得到答案,不会思考的就得不到答案。这是上天赋予人类的,首先确立人生的大事,那么小的事情就不能占据人的心灵。这就是被称为大人的原因。”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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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月夜

月夜 杜甫〔唐代〕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译文: 今夜里鄜州上空那轮圆月,只有你在闺房中独自遥看。 远在他方怜惜幼小的儿女,还不懂得你为何思念长安? 蒙蒙雾气沾湿了你的鬓发;清冷的月光使你的玉臂生寒。 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共同靠在透光的窗帘或帷幔旁,让月光擦干两人的思念的泪。 注释: 鄜(fū)州:今陕西省富县。当时杜甫的家属在鄜州的羌村,杜甫在长安。 闺中:女子所住的地方。这里指作者的妻子。看,读平声kān。 怜:想。 未解:尚不懂得。 香雾云鬟(huán)湿,清辉玉臂寒:写想象中妻独自久立,望月怀人的形象。香雾:雾本来没有香气,因为香气从涂有膏沐的云鬟中散发出来,所以说“香雾”。望月已久,雾深露重,故云鬟沾湿,玉臂生寒。云鬟:指乌黑秀美的头发。 清辉:阮籍诗《咏怀》其十四:“明月耀清晖。” 虚幌:透明的窗帷。幌,帷幔。: 名声。 双照:共照两人。与上面的"独看"对应,表示对未来团聚的期望。泪痕:隋宫诗《叹疆场》“泪痕犹尚在。” 赏析:     这首诗借看月而抒离情,但抒发的不是一般情况下的夫妇离别之情。字里行间,表现出时代的特征,离乱之痛和内心之忧熔于一炉,对月惆怅,忧叹愁思,而希望则寄托于不知“何时”的未来。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颔联是说,可怜幼小的儿女,怎懂思念的心酸。     妻子看月,并不是欣赏自然风光,而是“忆长安”,而小儿女未谙世事,还不懂得“忆长安”啊!用小儿女的“不解忆”反衬妻子的“忆”,突出了首联那个“独”字,又进一层。     在前四句中,“怜”字和“忆”字,都不宜轻易滑过。而这,又应该和“今夜”、“独看”联系起来,加以品味。明月当空,月月都能看到。特指今夜的“独看”,则心目中自然有往日的“同看”和未来的“同看”。未来的“同看”,留待结句点明。往日的“同看”,则暗含于一、二联之中。分明透露出他和妻子有过同看鄜州月而共忆长安的往事。安史之乱以前,作者困处长安达十年之久,其中有一段时间,是与妻子在长安度过的。和妻子一同忍饥受寒,也一同观赏长安的明月,这自然就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当长安沦陷,一家人逃难到了羌村的时候,与妻子同看鄜州之月共忆长安的往事,已经不胜其辛酸!如今自己深陷乱军之中,妻子独看鄜州之月而忆长安,那“忆”就不仅充满辛酸,而且交织着忧虑和惊恐,这个“忆”字,是含意深广,耐人寻思的。往日与妻子同看鄜州之月而忆长安,虽然百感交集,但尚有妻子为自己分忧;如今呢,妻子独看鄜州之月而忆长安,“遥怜”小儿女们天真幼稚,只能增加她的负担,哪能为她分忧啊!这个“怜”字,也是饱含深情,感人肺腑的。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颈联是说,蒙蒙雾气,也许沾湿了妻子的鬓发;冷冷月光,该是映寒了妻子的玉臂。     第三联通过妻子独自看月的形象描写,进一步表现“忆长安”。雾湿云鬟,月寒玉臂。望月愈久而忆念愈深,这完全是作者想象中的情景。当想到妻子忧心忡忡,夜深不寐的时候,自己也不免伤心落泪。两地看月而各有泪痕,这就激起了作者结束这种痛苦生活的希望,于是以表现希望的诗句作结:“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双照”而泪痕始干,则“独看”而泪痕不干,也就意在言外了。     题为“月夜”,字字都从月色中照出,而以“独看”、“双照”为一诗之眼。“独看”是现实,却从对面着想,只写妻子“独看”鄜州之月而“忆长安”,而自己的“独看”长安之月而忆鄜州,已包含其中。“双照”兼包回忆与希望:感伤“今夜”的“独看”,回忆往日的同看,而把并倚“虚幌”(薄帷)、对月抒愁的希望寄托于不知“何时”的未来。采用这种从对方设想的方式,妙在从对方那里生发出自己的感情,这种方法尤被后人当作法度。全诗诗旨婉切,章法紧密,明白如话,感情真挚,没有被律诗束缚的痕迹。 创作背景:     天宝十五载(公元756年)春,安禄山由洛阳攻潼关。六月,长安陷落,玄宗逃蜀,叛军入白水,杜甫携家逃往鄜州羌村。七月,肃宗在灵武(今宁夏灵武县)即位,杜甫获悉即从鄜州只身奔向灵武,不料途中被安史叛军所俘,押回长安。八月,作者被禁长安望月思家而作此诗。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唐诗三百首 – 北青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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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北青萝

北青萝 李商隐〔唐代〕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译文: 夕阳落入崦嵫山中,我去探访一位独自住在茅屋中的僧人。 树林落叶纷纷,不知僧人住在何处?沿着寒云缭绕的山路,盘曲而上,不知走了几重。 夜幕降临,僧人在茅屋中独自敲磬诵经,诵经完毕后闲适的靠着一枝青藤与我交谈。 大千世界俱是微尘,我还谈什么爱和恨呢? 注释: 北青萝:山名,在王屋山中。 崦(yān):即“崦嵫(zī)”, 山名,在甘肃。古时常用来指太阳落山的地方。 初夜:黄昏。 磬(qìng):古代打击乐器,形状像曲尺,用玉、石制成,可悬挂。佛寺中使用的一种钵状物,用铜铁铸成,既可作念经时的打击乐器,亦可敲响集合寺众。 “世界”句:语本《法华经》:“书写三千大千世界事,全在微尘中。”意思是大千世界俱是微尘,我还谈什么爱和恨呢? 宁:为什么。 赏析:     这首诗首联写诗人寻访僧人之事;颔联写诗人寻访所经之路程、所见之景物;颈联写诗人黄昏时才寻到僧人,以精炼的笔墨描绘了僧人的简静生活;尾联写诗人获得了思想的启迪。诗所表达的是一种不畏辛劳艰险、一心追寻禅理、淡泊之怀面对仕途荣辱的愿望,既赞美了僧人清幽简静的生活,又表现出诗人对禅理的领悟,淡泊之怀面对现实、从容之心面对仕途荣辱。此诗语言凝炼,富于蕴藏,层次清晰。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写诗人寻访僧人之事。时当红日西沉山谷,诗人进入山中,去拜访一位住在茅屋中的僧人。“茅屋”,写出僧人居处的简朴,“孤僧”,写出僧人的不厌孤独。而诗人此时正逢生活清苦、亲朋离散的艰难岁月,他寻访这样一位清苦而孤居的僧人,显然是要从对方身上获得启示,以解除自身的苦恼。清苦人寻清苦地,孤独客访孤独僧,俗与佛已有了精神交流的契机。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写诗人寻访所经之路程、所见之景物。“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时当深秋,满山的林木飘下纷纷的黄叶,诗人要找的那位孤僧,却不知住在哪里。“人何在”,使人联想到诗人于山林间四处张望的神态,显现出山间林木的密集和僧人的幽藏,愈发表现出这位孤僧远避红尘的意趣,这正是诗人探访的目的。对句更将僧人的幽藏作进一步的渲染:诗人沿着寒云缭绕的山路,盘曲而上,已不知把那盘山之路走了几重。山路入云,已见其高,何况入的是“寒云”。“寒云路几层”不仅写出僧人的高居尘上,也写出诗人不畏辛劳和艰险、—心追寻禅理的热切之举。此联二句写景而兼记行踪,景中暗含着僧人和诗人的影子,言筒意丰,蕴藏极富,堪称方家妙笔。     “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以精炼的笔墨描绘了僧人的简静生活:“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初夜”二字与首句“残阳”相关照,写出到达茅屋的时间。夜幕降临,僧人在茅屋中独自敲磬诵经。“独”字与次句的“孤”字相呼应,因为是“孤僧”,所以独自敲磬。虽只身独处,而未怠佛事,可见其对佛的虔诚。诗人此时站在茅屋外边,耳听清脆的磬声,眼望寂静的星辰,深感佛界的静谧与安详,此中再无红尘之困扰。待到僧人佛事已毕,诗人走进茅屋,与之交谈,对交谈的情状仅用“闲倚一枝藤”五个字概括,却内蕴丰富。“藤”是藤条做的手杖,极为简朴,僧人所“倚”,仅此而已,生活之清苦可以想见;难得的是僧人那份“闲”态,居清贫而安闲自如,从容不迫。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写诗人获得了思想的启迪。“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佛教认为大千世界全在微尘之中,人也不过就是微尘而已。诗人领悟了这个道理,表示今后不再纠缠爱憎,众心净虑,以淡泊之怀面对仕途荣辱。     综观此诗,语言凝炼,富于蕴藏,层次清晰。诗人先写出访,次写途中,再写遇僧,最后以思想收获作结。诗人先将笔墨集中在探访之上,描写僧人居住状态的孤独。用“独敲”一联勾勒,“独”字和“一”字均照应了第二句中的“孤”字。用“闲”字写出佛家对红尘物欲的否定,突显出诗人希望从佛教思想中得到解脱,将爱憎抛却,求得内心的宁静。最后写诗人访僧忽悟禅理之意,更衬出孤僧高洁的心灵。此诗所表达的就是一种不畏辛劳艰险、—心追寻禅理、淡泊之怀面对仕途荣辱的愿望,既赞美了僧人清幽简静的生活,又表现出诗人对惮理的领悟,淡泊之怀面对现实、从容之心面对仕途荣辱。 创作背景:     《北青萝》是唐代诗人李商隐所写的一首五言律诗。这首诗首联写诗人寻访僧人之事;颔联写诗人寻访所经之路程、所见之景物;颈联写诗人黄昏时才寻到僧人,以精炼的笔墨描绘了僧人的简静生活;尾联写诗人获得了思想的启迪。诗所表达的是一种不畏辛劳艰险、一心追寻禅理、淡泊之怀面对仕途荣辱的愿望,既赞美了僧人清幽简静的生活,又表现出诗人对禅理的领悟,淡泊之怀面对现实、从容之心面对仕途荣辱。此诗语言凝炼,富于蕴藏,层次清晰。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幼学琼林 – 卷一 · 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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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一 · 文臣

《幼学琼林》- 卷一 · 文臣 帝王有出震向离之象,大臣有补天浴日之功。 译:圣明天子有“出震向离”的气象,大臣有“补天浴日”的功勋。 三公上应三台,郎官上应列宿。 译:“三公”对应天上的三台星,“郎官”对应天上的众星宿。 宰相位居台铉,吏部职掌铨衡。 译:宰相协助君王治理国家,地位极重要比喻为鼎铉。吏部掌管天下官吏,选拔衡量人材。 吏部天官大冢宰,户部地官大司徒。 译:吏部古名“天官”,长官称“大豚宰”;户部古名“地官”,长官称“大司徒”。 礼部春官大宗伯,兵部夏官大司马。 译:礼部古名“春官”,长官称“大宗伯”;兵部古名“夏官”,长官称“大司马”。 刑部秋官大司寇,工部冬官大司空。 译:刑部古名“秋官”,长官称“大司寇”;工部古名“冬官”,长官称“大司空”。 都宪中丞,都御史之号;内翰学士,翰林院之称。 译:“司宪”“中丞”是“都御史”的别称;“内翰”“学士”是对“翰林院”的称呼。 天使誉称行人,司成尊称祭酒。 译:“天使”是对“行人司”官员的美称,“司成”是对“国子监”祭酒的尊称。 称都堂曰大抚台,称巡按曰大柱史。 译:京官有六科给事和各道御史,总称叫做柱后惠文;外官有巡抚和总督,并称为中丞开府。 方伯、藩侯,左右布政之号;宪台、廉宪,提刑按察之称。 译:“方伯”、“藩侯”都是左、右布政使的别号,“臬司”、“廉宪”是提刑按察使的别称。 宗师称为大文衡,副使称为大宪副。 译:学台听掌文学故号文术。运使总持监务故称鹾宪。 郡侯、邦伯,知府名尊;郡丞、贰侯,同知誉美。 译:邵侯刺史是太守的名号,极为尊贵;别驾、治中是知府的寮属,声望也很隆重。 郡宰、别驾,乃称通判;司理、豸史,赞美推官。 译:州牧邑长就是知州知县的别号;贰尹、少府乃是县丞县尉的古称。 刺史、州牧,乃知州之两号;豸史、台谏,即知县之以称。 译:郡宰和别驾,是称呼通判的;司理和廌史,是赞美推官的。 乡宦曰乡绅,农官曰田畯。 译:乡官叫做乡绅,管农业的官又名田畯。 钧座、台座,皆称仕宦;帐下、麾下,并美武官。 译:钧座、台座都是对文官的敬称,宪辕、虎幄都是誉美品级尊荣的大僚。 秩官既分九品,命妇亦有七阶。 译:管吏的等级共分为九等,受诰命的妇人也分为七等。 一品曰夫人,二品亦夫人,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五品曰宜人,六品曰安人,七品曰孺人。 译:一品称夫人,二品也称为夫人,三品叫淑人,四品名恭人,五品为宜人,六品为安人,七品称孺人 妇人受封曰金花诰,状元报捷曰紫泥封。 译:妇人受国家的封典,奉的是金花诰,状元捷报受朝廷诰勅用的是紫泥封。 唐玄宗以金瓯覆宰相之名,宋真宗以美珠箝谏臣之口。 译:唐玄宗用金瓯盖住写好的宰相名,以试太子之才;宋真宗用美珠堵住了谏臣的口,使他不再评议朝政。 金马玉堂,羡翰林之声价;朱幡皂盖,仰郡守之威仪。 译:金马门玉堂署都是称羡翰林的清贵和价值。朱色轴、皀色盖都是郡守出行时炫赫的威义。...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夏,郜子来朝。五月乙巳,西宫灾。郑人入滑。秋,齐人、狄人盟于邢。冬,楚人伐随。 传: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书,不时也。凡启塞从时。 滑人叛郑而服于卫。夏,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入滑。 秋,齐、狄盟于邢,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 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斗谷于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己,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译文: 二十年春季,重新建造南门。《春秋》记载这件事,是由于妨碍农时。凡是修筑城门和制作门闩,应该不妨碍农时。 滑国人背叛郑国而顺服于卫国。夏季,郑国的公子士、泄堵寇率领军队攻入滑国。 秋季,齐国和狄人在邢国相会并订立盟约,为邢国策划对付卫国的侵袭。这时候卫国才担心邢国。 随国依靠汉水东边各诸侯的力量背叛楚国。冬季,楚国的鬬穀於菟率领军队进攻随国,讲和以后回国。君子说:“随国被攻打,是由于不估量自己的国力。估量自己的力量然后动作,祸害就少了。成败在于自己,难道在于别人?《诗》说:‘难道不想早晚奔波,无奈路上露水太多。’” 宋襄公想要会合诸侯。臧文仲听到了,说:“拿自己的愿望服从别人就可以,要使别人服从自己的愿望就很少有成功的。”
《诗经》·北门
四书五经

《诗经》·北门

《诗经》·北门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注释: 邶(bèi):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地在今河南省汤阴县东南。 殷殷:忧愁深重的样子。 终:王引之《经义述闻》引王念孙说:“终,犹既也。”窭(jù):贫寒,艰窘。 已焉哉:既然这样。 谓:犹奈也,即奈何不得之意。 王事:周王的事。适(zhì):同“擿”,扔,掷。适我,扔给我。 政事:公家的事。一:都。埤(pí)益:增加。 徧:同“遍”。讁(zhé):谴责,责难。 敦:逼迫。 遗:交给。 摧:挫也,讥刺。 译文: 我从北门出城去,心中烦闷多忧伤。既受困窘又贫寒,没人知我艰难样。既然这样算了吧,都是老天安排定,我有什么办法想! 王家差事派给我,衙门公务也增加。我从外面回到家,家人纷纷将我骂。既然这样算了吧,都是老天安排定,我有什么好办法! 王家差事逼迫我,衙门公务也派齐。我从外面回家里,家人纷纷将我讥。既然这样算了吧,都是老天安排定,我有什么好主意! 评析: 这是一首小官吏诉说自己愁苦的诗。从诗的语言看,并没有“忠臣不得其志”或“安于贫仕”之意,旧说未免令人感到迂曲,今人的“怨诉”说则解释较为圆满。诗中的小官吏公事繁重苛细,虽辛勤应付,但生活依然清贫。上司非但不体谅他的艰辛,反而一味给他分派任务,使他不堪重负。辛辛苦苦而位卑禄薄,使他牢骚满腹,家人的责备更使他难堪,他深感仕路崎岖,人情浇薄,所以长吁短叹,痛苦难禁,悲愤之余,只好归之于天,安之若命。   此诗经北门开篇,自古以来,北通“背”,朱熹解读第一章开篇为“比”,就预先注明诗的主人公正面临着背时的命运。其实,从府衙北门而出,当然是背对光明而来的,自然是形象暗淡无光,精神萎靡不振。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低着头走回家。因为无职无权,当然就要受穷了,想体面也体面不起来,其内心之黯然神伤,可想而知。但别人却不知道他的这份艰难,这个别人不只包括他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上司,还包括靠他糊那点薪俸养活的家人。他也自知没有本事,但又无能为力,只剩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份了。这个小官吏,甘于清贫,内外交困,穿着寒酸,愧对家人,但又如此任劳任怨,忠于王事,勤于政事,真是具有敬业精神的忠谨之士。   这首诗的主人公虽然是一名官吏,但全诗并非无病呻吟,的确体现了《诗经》“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对诗中连用“我”字而蕴含的感情色彩。全诗纯用赋法,不假比兴,然而每章末尾“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三句重复使用,大大增强了语气,深有一唱三叹之效,牛运震《诗志》认为这些句段与《古诗十九首》中“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等一样,“皆极悲愤语,勿认作安命旷达”,这是很有见地的。
唐诗三百首 – 寻隐者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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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寻隐者不遇

寻隐者不遇 贾岛〔唐代〕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译文: 苍松下询问年少的学童,他说他的师傅已经去山中采药了。 只知道就在这座大山里,可山中云雾缭绕不知道他的行踪。 注释: 寻:寻访。隐者:隐士,隐居在山林中的人。古代指不肯做官而隐居在山野之间的人。一般指的是贤士。 不遇:没有遇到,没有见到。 童子:没有成年的人,小孩。在这里是指“隐者”的弟子、学生。 言:回答,说。 云深:指山上云雾缭绕。 处:行踪,所在。 赏析:   贾岛是以“推敲”两字出名的苦吟诗人。一般认为他只是在用字方面下功夫,其实他的“推敲”不仅着眼于锤字炼句,在谋篇构思方面也是同样煞费苦心的。这首诗就是一个例证。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苍松下,我询问了年少的学童;他说,师傅已经采药去了山中。这首诗的特点是寓问于答。“松下问童子”,必有所问,而这里把问话省去了,只从童子所答“师采药去”这四个字而可相见当时松下所问的是“师往何处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小诗的后两句是说,他还对我说:就在这座大山里,可是林深云密,不知他的行踪。在这里又把“采药在何处”这一问句省略掉,而以“只在此山中”的童子答词,把问句隐括在内。最后一句“云深不知处”,又是童子答复采药究竟在山前、山后、山顶、山脚的问题。   在这首诗中,明明三番问答,至少须六句方能表达的,贾岛采取了以答句包含问句的手法,精简为二十字。这种“推敲”就不在一字一句间了。   然而,这首诗的成功,不仅在于简炼;单言繁简,还不足以说明它的妙处。诗贵善于抒情。这首诗的抒情特色是在平淡中见深沉。一般访友,问知他出,也就自然扫兴而返了。但这首诗中,一问之后并不罢休,又继之以二问三问,其言甚繁,而其笔则简,以简笔写繁情,益见其情深与情切。而且这三番答问,逐层深入,表达感情有起有伏。“松下问童子”时,心情轻快,满怀希望;“言师采药去”,答非所想,一坠而为失望;“只在此山中”,在失望中又萌生了一线希望;及至最后一答:“云深不知处”,就惘然若失,无可奈何了。   而诗的抒情要凭借艺术形象,要讲究色调。从表面看,这首诗似乎不着一色,白描无华,是淡妆而非浓抹。其实它的造型自然,色彩鲜明,浓淡相宜。郁郁青松,悠悠白云,这青与白,这松与云,它的形象与色调恰和云山深处的隐者身份相符。而且未见隐者先见其画,青翠挺立中隐含无限生机;而后却见茫茫白云,深邃杳霭,捉摸无从,令人起秋水伊人无处可寻的浮想。从造型的递变,色调的先后中也映衬出作者感情的与物转移。   诗中隐者采药为生,济世活人,是一个真隐士。所以贾岛对他有高山仰止的钦慕之情。诗中白云显其高洁,苍松赞其风骨,写景中也含有比兴之义。惟其如此,钦慕而不遇,就更突出其怅惘之情了。另外,作者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离开繁华的都市,跑到这超尘绝俗的青松白云之间来“寻隐者”,其原因也是耐人寻味,引人遐想的。 创作背景:       此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只知此诗是中唐时期诗僧贾岛到山中寻访一位隐者未能遇到有感而作的。隐者不详何人,有人认为是贾岛的山友长孙霞。 作者介绍:       贾岛(779~843年),字浪(阆)仙,唐代诗人。汉族,唐朝河北道幽州范阳县(今河北省涿州市)人。早年出家为僧,号无本。自号“碣石山人”。据说在洛阳的时候后因当时有命令禁止和尚午后外出,贾岛做诗发牢骚,被韩愈发现其才华。后受教于韩愈,并还俗参加科举,但累举不中第。唐文宗的时候被排挤,贬做长江主簿。唐武宗会昌年初由普州司仓参军改任司户,未任病逝。
《论语》-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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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注释: 色难:色,脸色。难,不容易的意思。 服劳:服,从事、担负。服劳即服侍。 先生:先生指长者或父母;前面说的弟子,指晚辈、儿女等。 馔:音zhuàn,意为饮食、吃喝。 译文: 子夏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当子女的要尽到孝),最不容易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仅仅是有了事情,儿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饭,让父母吃,难道能认为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评析: 本篇的第5、6、7、8章,都是孔子谈论有关孝的问题。孔子所提倡的孝,体现在各个方面和各个层次,反映了宗法制度的需要,适应了当时社会的需要。一个共同的思想,就是不仅要从形式上按周礼的原则侍奉父母,而且要从内心深处真正地孝敬父母。
唐诗三百首 – 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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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李商隐〔唐代〕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译文: 相见很难,离别更难,何况在这东风无力、百花凋谢的暮春时节。 春蚕结茧到死时丝才吐完,蜡烛要烧成灰烬时像泪一样的蜡油才能滴干。 早晨梳妆照镜,只担忧如云的鬓发改变颜色,容颜不再。长夜独自吟诗不寐,必然感到冷月侵人。 蓬莱山离这儿不算太远,却无路可通,烦请青鸟一样的使者,殷勤地为我去探看。 注释: 无题:唐代以来,有的诗人不愿意标出能够表示主题的题目时,常用“ 无题”作诗的标题。 东风无力百花残:这里指百花凋谢的暮春时节。东风,春风。残,凋零。 丝方尽:丝,与“思”谐音,以“丝”喻“思”,含相思之意。 蜡炬:蜡烛。 泪始干:泪,指燃烧时的蜡烛油,这里取双关义,指相思的眼泪。 晓镜:早晨梳妆照镜子。镜,用作动词,照镜子的意思。 云鬓:女子多而美的头发,这里比喻青春年华。 应觉:设想之词。 月光寒:指夜渐深。 蓬山:蓬莱山,传说中海上仙山,指仙境,这里借指所思女子的住处。 青鸟:神话中为西王母传递音讯的信使。 殷勤:情谊恳切深厚。 探看(kān):探望。 赏析:   这首诗,以女性的口吻抒写爱情心理,在悲伤、痛苦之中,寓有灼热的渴望和坚忍的执着精神,感情境界深微绵邈,极为丰富。   开头两句,写爱情的不幸遭遇和抒情主人公的心境:由于受到某种力量的阻隔,一对情人已经难以相会,分离的痛苦使她不堪忍受。首句的“别”字,不是说当下正在话别,而是指既成的被迫分离。两个“难”字,第一个指相会困难,第二个是痛苦难堪的意思。前人诗中曾有“别日何易会日难”(曹丕《燕歌行》)“别易会难得”(宋武帝《丁都护歌》)等句,都是以强调重聚之难而感叹离别之苦。李商隐从这里推进一步,表明因为“相见时难”所以“别亦难”——难以割舍、痛苦得难以禁受。诗人在一句之中两次使用“难”字,第二个“难”字的出现,因重复而给人以轻微的突兀感,造成了诗句的绵联纤曲之势,使相见无期的离别之痛因表达方式的低回婉转而显得分外的深沉和缠绵;这样的缠绵情态,在“别易会难得”等平直叙述中是不易体会的。这位抒情主人公既已伤怀如此,恰又面对着暮春景物,当然更使她悲怀难遣。暮春时节,东风无力,百花纷谢,美好的春光即将逝去,人力对此是无可奈何的,而自己的境遇之不幸,和心灵的创痛,也同眼前这随着春天的流逝而凋残的花朵一样,因为美的事物受到摧残,岂不令人兴起无穷的怅惘与惋惜!“东风无力百花残”一句,既写自然环境,也是抒情者心境的反映,物我交融,心灵与自然取得了精微的契合。这种借景物反映人的境遇和感情的描写,在李商隐的笔底是常见的。例如《夜雨寄北》的前两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次句不仅象征诗人留滞巴蜀,而且反映了客子离人的百无聊赖,同“东风无力百花残”一样,写实与象征融为一体,赋予感情以可以感触的外在形态,也就是通常说的寓情于景的抒情方式。   三、四句,接着写因为“相见时难”而“别亦难”的感情,表现得更为曲折入微。“春蚕到死丝方尽”中的“丝”字与“思”谐音,全句是说,自己对于对方的思念,如同春蚕吐丝,到死方休。“蜡炬成灰泪始干”是比喻自己为不能相聚而痛苦,无尽无休,仿佛蜡泪直到蜡烛烧成了灰方始流尽一样。思念不止,表现着眷恋之深,但是终其一生都将处于思念中,却又表明相会无期,前途是无望的,因此,自己的痛苦也将终生以随。可是,虽然前途无望,她却至死靡它,一辈子都要眷恋着;尽管痛苦,也只有忍受。所以,在这两句里,既有失望的悲伤与痛苦,也有缠绵、灼热的执着与追求。追求是无望的,无望中仍要追求,因此这追求也着有悲观色彩。这些感情,好象在无穷地循环,难以求其端绪;又仿佛组成一个多面的立体,光从一个角度是不能见其全貌的。诗人只用两个比喻就圆满地表现了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表明他的联想是很丰富的。“春蚕”句首先是人的眷恋感情之缠绵同春蚕吐丝绵绵不尽之间的联想,又从蚕吐丝到“死”方止而推移到人的感情之生死不渝,因此写出了“到死丝方尽”,使这一形象具有了多种比喻的意义。南朝乐府西曲歌《作蚕丝》:“春蚕不应老(不应,这里是“不顾”的意思),昼夜常怀丝。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造意与《无题》的“春蚕”句相近。不过,这里的春蚕“何惜微躯尽”,是在料定“缠绵自有时”、前途颇有希望的情况下产生的意念。《无题》“春蚕”句则不然,就其表现追求精神而言,它表现的追求是无望的,却又是不计希望之有无的,感情境界有差异,联想也更为曲折。以蜡烛的燃烧比喻痛苦的煎熬,在李商隐以前的南朝乐府中,也不少见。如“思君如明烛,中宵空自煎”(王融《自君之出矣》),“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陈叔达,同题)等皆是。“蜡炬成灰泪始干”同样是用蜡烛作比喻,却不是单一地以蜡泪比拟痛苦,而是还进一步以“成灰始干”反映痛苦的感情终生以随,联想比前人深微复杂得多,形象的底蕴也因此而丰富得多了。   以上四句着重揭示内心的感情活动,使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具体化,写得很精彩。五六句转入写外向的意念活动。上句写自己,次句想象对方。“云鬓改”,是说自己因为痛苦的折磨,夜晚辗转不能成眠,以至于鬓发斑白,容颜憔悴,亦即六朝诗人吴均所说“绿鬓愁中改,红颜啼里灭”(《和萧洗马子显古意六首》)的意思。但是,《无题》“晓镜”句说的是清晨照镜时为“云鬓改”而愁苦,并且是“但愁”——只为此而愁。这就生动地描写了纡折婉曲的精神活动,而不再是单纯地叙述青春被痛苦所消磨这件事了。自己于夜间因痛苦而憔悴,清晨又为憔悴而痛苦。夜间的痛苦,是因为爱情的追求不得实现;次日为憔悴而愁,是为了爱情而希望长葆青春,总之,为爱情而憔悴,而痛苦,而郁悒。这种昼夜廻环、缠绵往复的感情,仍然表现着痛苦而执着的心曲。“夜吟”句是推己及人,想象对方和自己一样痛苦。他揣想对方大概也将夜不成寐,常常吟诗遣怀,但是愁怀深重,无从排遣,所以愈发感到环境凄清,月光寒冷,心情也随之更趋暗淡。月下的色调是冷色调,“应觉月光寒”是借生理上冷的感觉反映心理上的凄凉之感。“应”字是揣度、料想的口气,表明这一切都是自己对于对方的想象。想象如此生动,体现了她对于情人的思念之切和了解之深。   想象愈具体,思念愈深切,便愈会燃起会面的渴望。既然会面无望,于是只好请使者为自己殷勤致意,替自己去看望他。这就是结尾两句的内容。诗词中常以仙侣比喻情侣,青鸟是一位女性仙人西王母的使者,蓬山是神话、传说中的一座仙山,所以这里即以蓬山用为对方居处的象征,而以青鸟作为抒情主人公的使者出现。这个寄希望于使者的结尾,并没有改变“相见时难”的痛苦境遇,不过是无望中的希望,前途依旧渺茫。诗已经结束了,抒情主人公的痛苦与追求还将继续下去。   这首诗,从头至尾都融铸着痛苦、失望而又缠绵、执着的感情,诗中每一联都是这种感情状态的反映,但是各联的具体意境又彼此有别。它们从不同的方面反复表现着融贯全诗的复杂感情,同时又以彼此之间的密切衔接而纵向地反映以这种复杂感情为内容的心理过程。这样的抒情,联绵往复,细微精深,成功地再现了心底的绵邈深情。   诗中一、三、四、五各句,都可以从李商隐以前的诗歌创作中发现相似的描写。在前人创作的薰陶和启发下,诗人有所继承和借鉴。但是他并没有简单地模仿前人,而是以很高的创造性,向前跨进了一大步,把原来比较朴素的表现手段改造得更曲折、生动,用以反映更为丰富、深刻的思想感情,实际上已经脱去旧的形迹,成为新的创造了。从这里可以看出,诗人丰富的文学修养与他对于意境和表现手段的探索,是这首诗取得成就的重要条件。 赏析二:   相见时难别亦难,说的是义山当时的处境艰难,离开徐州到长安后想进翰林院,向令狐綯说明此时,也就是找熟人走个后门,令狐陶升官之后,为了避嫌谢绝见客,致使义山处境尴尬,相见难,离别又不甘心,所以出此名句。   东风无力百花残,当时义山已经很大年纪,东风无回天之力挽救百花的凋零,映射自己留不住青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此名句献给所有为理想奋斗终生之人。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和上句呼应,青春难留,云鬓斑白,蜡炬燃尽,月光甚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最后一句起死回生,由深深地“到死”,"成灰"的绝望,到‘无多路’,可见作者还是对綯抱有希望,不肯决绝。   从现在来看,此诗不难看出也是写给令狐綯,希望他看到之后体会到自己的心情,也希望綯能感受到自己并没有绝望,而是继续等待綯这个救命稻草的帮助。 创作背景:   在唐时,人们崇尚道教,信奉道术。李商隐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即被家人送往玉阳山学道。其间与玉阳山灵都观女氏宋华阳相识相恋,但两人的感情却不能为外人明知,而作者的心内又奔涌着无法抑制的爱情狂澜,因此他只能以诗记情,并隐其题,从而使诗显得既朦胧婉曲、又深情无限。李商隐所写的以《无题》为题的诗篇,大多是抒写他们两人之间的恋情诗。此诗即其中一首。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二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则不远秦楚之路,为指之不若人也。指不若人,则知恶之;心不若人,则不知恶,此之谓不知类也。” 注释: 信:(shēn)古同“伸”。《易·系辞下》:“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之神,以致用也。”《周礼·考工记》:“引而信之,欲其直也,信之而直,则取材正也。”《汉书·律历志》:“丈者,张也。引者,信也。”这里用为舒展开、伸直之意。 译文: 孟子说:“有一个人的无名指弯曲而不能伸直,但并不疼痛而且不妨碍做事,如果有人能替他伸直,哪怕是到秦国、楚国去治疗,他也不会觉得路途遥远,这是因为他的指头比不上别人。指头比不上别人,就知道厌恶;良心比不上别人,却不知道厌恶,这就叫不知道轻重缓急。”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文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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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文公九年

《春秋左传》·文公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夫人姜氏如齐。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晋人杀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楚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夏,狄侵齐。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西,地震。冬,楚子使椒来聘。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葬曹共公。 传: 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 二月庄叔如周。葬襄王。 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 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龙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夏,楚侵陈,克壶丘,以其服于晋也。 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伐。陈惧,乃及楚平。 冬,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 译文: 九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二日,晋灵公派遣凶手杀死了先克。十八日,晋国人杀死了先都、梁益耳。 毛伯卫前来求取丧仪,这不合于礼。没有记载说这是天子的命令,这是由于周襄王还没有安葬。 二月,庄叔去成周参加襄王的葬礼。 三月二十八日,晋国人杀死了箕郑父、士縠、蒯得。 范山对楚穆王说:“晋国国君年少,心意不在于称霸诸侯,北方是可以打主意的。”楚王在狼渊出兵来攻打郑国。囚禁了公子坚、公子尨和乐耳。郑国和楚国讲和。 公子遂会合晋国赵盾、宋国华耦、卫国孔达、许国大夫,救援郑国,没有碰上楚军。《春秋》没有记载卿的名字,由于他们出兵迟缓,以此惩戒他们的办事不严肃认真。 夏季,楚国入侵陈国,攻下壶丘,因为陈国归服了晋国。 秋季,楚国公子朱从东夷进攻陈国,陈国军队打败了他,俘虏了公子茷。陈国害怕楚国报复,就和楚国讲和。 冬季,楚国子越椒前来聘问,手拿着礼物显出傲慢的样子。叔仲惠伯说:“这个人必然会使若敖氏的宗族灭亡。向他的先君表示傲慢,神灵不会降福给他。” 秦国人前来向死去的僖公和成风赠送衣衾,这是合于礼的。诸侯之间互相吊丧贺喜,虽然不及时,如果符合礼仪,《春秋》就要加以记载,以表示不忘记过去的友好。
《尚书》·商书_伊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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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商书_伊训

《尚书》·商书_伊训 佚名 伏生 著 成汤既没,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肆命》、《徂后》。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百官总已以听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曰:“呜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暨鸟兽鱼鳖咸若。于其子孙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鸣条,朕哉自亳。惟我商王,布昭圣武,代虐以宽,兆民允怀。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呜呼!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艰哉!敷求哲人,俾辅于尔后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时谓巫风,敢有殉于货色,恒于游畋,时谓淫风。敢有侮圣言,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惟兹三风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训于蒙士。’呜呼!嗣王祗厥身,念哉!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
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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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四

咏怀古迹五首·其四 杜甫〔唐代〕 蜀主窥吴幸三峡,崩年亦在永安宫。 翠华想像空山里,玉殿虚无野寺中。 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 武侯祠屋常邻近,一体君臣祭祀同。 译文: 刘备出兵伐吴就驻扎在三峡,无奈战败归来去世在永安宫。 昔日翠旗飘扬空山浩浩荡荡,永安宫湮灭在这荒郊野庙中。 古庙里杉松树上水鹤做了巢,每逢节令仍举行隆重的祭祀。 丞相的祠庙就在先王庙临近,君臣共同享受着礼仪和祭礼。 注释: 蜀主:指刘备。 永安宫:在今四川省奉节县。 野寺:原注今为卧龙寺,庙在宫东。 伏腊:伏天腊月。指每逢节气村民皆前往祭祀。 赏析:   第四首咏怀的是刘备在白帝城的行宫永安宫。诗人称颂了三国时刘备和诸葛亮君臣一体的亲密关系,抒发了自己不受重用抱负难展的悲怨之情。   作者借村翁野老对刘备诸葛亮君臣的祭祀,烘托其遗迹之流泽。诗歌先叙刘备进袭东吴失败而卒于永安宫,继叹刘备的复汉大业一蹶不振,当年的翠旗行帐只能在空山想象中觅得踪迹,玉殿虚无缥缈,松杉栖息水鹤。歌颂了刘备的生前事业,叹惋大业未成身先去,空留祠宇在人间的荒凉景象。最后赞刘备诸葛亮君臣一体,千百年受人祭祀,表达了无限敬意,发抒了无限感慨。   此诗通过先主庙和武侯祠邻近的描写,进而赞颂刘备、诸葛亮君臣际遇、同心一体,含有作者自己论事被斥,政治理想不能实现,抱负不能施展的感慨。在艺术描写上和前几首又有所不同。全诗平淡自然,写景状物形象明朗,以咏古迹为主而隐含咏怀。 创作背景:   这组诗是咏古迹怀古人进而感怀自己的作品。作者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年)从夔州出三峡,到江陵,先后游历了宋玉宅、庾信古居、昭君村、永安宫、先主庙、武侯祠等古迹,对于古代的才士、国色、英雄、名相,深表崇敬,写下了《咏怀古迹五首》,以抒情怀。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别来春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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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别来春半

清平乐·别来春半 李煜〔五代〕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译文: 离别以来,春天已经过去一半,映入目中的景色掠起柔肠寸断。台阶下飘落的白梅花犹如雪片纷飞,将它拂去不知不觉又洒满一身。 鸿雁虽然来了,却没将书信传来。路途遥远,有家难回。离别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远它越是繁生。 注释: 春半:即半春,春天的一半。别来春半:意思是,自分别以来,春天已过去一半,说明时光过得很快。 柔肠:原指温柔的心肠,此指绵软情怀。 砌(qì)下:台阶下。砌,台阶。落梅:指白梅花,开放较晚。 拂了一身还满:指把满身的落梅拂去了又落了满身。 雁来音信无凭:这句话是说鸿雁虽然来了,却没将书信传来。古代有凭借雁足传递书信的故事。无凭:没有凭证,指没有书信。 遥:远。归梦难成:指有家难回。 恰如:《全唐诗》、《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等本中均作“却如”;毛本《尊前集》中作“怯如”。 更行更远还生:更行更远,指行程越远。更,越。还生,还是生得很多。还,仍然,还是。 赏析:   这首《清平乐》,表现了作者在恼人的春色中,触景生情,思念离家在外的亲人的情景。   上阙劈头一个“别”字,领起全文,结出肠断之由,发出怀人之音。“砌下”二句,承“触目”二字而来。“砌下”即阶下:“落梅如雪”,一片洁白。白梅为梅花品种之一,花开较晚,故春已过半,犹有花俏。“如雪乱”,是说落梅之多。梅白如雪,尽为冷色,画面的冷寂,色调的愁惨,不正是寓示着人生的哀伤、离情的悲凉么?“乱”字尤语意双关。此时思绪之乱决不亚于落梅之乱。“拂了一身还满面”,亦以象征手法表达自己扫不尽的离愁。梅花越落越多,而离愁亦拂去仍来。一笔两到,于婉曲回环中见出情思。这两句,词人巧妙地将感时伤别的抽象之愁绪,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构成一个天真纯情的艺术造型。花下久立恋恋不去,落梅如雪,一身洁白,是个深情的怀人形象,境界很高洁,拂了还满,而又洁白如雪,十分纯洁。《花间集》中就难以找到这样的词境和格调。   下阕仍承“别来”二字,加倍写出离愁。古人有雁足传书的故事。“雁来音讯无凭”是说雁来了,信没来;雁归了,而人未归。“路遥归梦难成”,从对方难成归梦说起,是深一层的写法。极写离人道途之远,欲归未能。信亦无,梦亦无,剩下的只有情天长恨了,于是逼出结尾二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把怀人的情思比作远连天边的春草,正在不断地繁衍滋生。“更行”、“更远”、“还生”三外简短的词句,将复迭和层递等修辞手法交织于一句,以春草的随处生长比离恨的绵绵不尽,委婉,深沉,余思不尽。“春草”既是喻象,又是景象,更是心象。随着它的“更行列远”,向天涯之尽头,拓开了人的视野和时空的距离。人走得愈远,空间的距离拉得愈大,春草也就蔓延得更多,直至视野尽处那一片虚化了的,模糊了的空间。词人的满腔离愁别绪,也随之化入了漫漫大气,离情之深,无可言状了。这种虚实相生的手法,使形象化入漫漫时空,促人深思联想,与《虞美人》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全词以离愁别恨为中心,线索明晰而内蕴,上下两片浑成一体而又层层递进,感情的抒发和情绪的渲染都十分到位。作者手法自然,笔力透彻,尤其在喻象上独到而别致,使这首词具备了不同凡品的艺术魅力。 创作背景:   公元971年秋,李煜派弟弟李从善去宋朝进贡,被扣留在汴京。974年,李煜请求宋太祖让从善回国,未获允许。李煜思念之深,常常痛哭。陆永品认为这首词有可能是从善入宋的第二年春天,李煜为思念他而作的。 作者介绍: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后主)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汉族,生于金陵(今江苏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诗经》·丝衣
四书五经

《诗经》·丝衣

《诗经》·丝衣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注释: 丝衣:神尸所穿的丝质白色的祭服。 紑(fóu):洁白鲜明貌。 载:借为“戴”。弁(biàn):古代贵族戴的鹿皮帽子。俅(qiú)俅:形容冠饰美丽的样子。一说恭顺貌。 堂:庙堂,或以为即明堂。徂(cú ):往,到。基:通“畿(jī)”,门内、门限。 鼐(nài):大鼎。鼒(zī):小鼎。 兕(sì)觥(gōng):犀牛角做的盛酒器。觩(qiú):形容兕觥弯曲的样子。 旨酒:美酒。思:语助词,无义。柔:指酒味柔和。 吴:大声说话,喧哗。敖:通“傲”,傲慢。 胡考:即寿考,长寿之意。休:美誉,一说指福禄。 译文: 丝绸祭服白又净,戴冠样式第一流。从庙堂里到门内,祭牲用羊又用牛。大鼎小鼎食物满,兕角酒杯弯一头,美酒香醇味和柔。不喧哗也不傲慢,保佑大家都长寿。 评析: 此诗首二句言祭祀之穿戴。穿的是丝衣,戴的是爵弁。丝衣一般称作纯衣,《仪礼·士冠礼》:“爵弁,服纁裳、纯衣、缁带、韎韐。”郑玄注:“纯衣,丝衣也。”弁即爵弁,“其色赤而微黑”(《仪礼·士冠礼》郑玄注),与白色的丝衣配合,成为祭祀的专用服饰。《礼记·檀弓上》曰:“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缁衣。”《毛诗序》可能就是根据这两句诗而断定此篇与祭祀有关。“俅俅”毛传训为“恭顺貌”,而《说文解字》曰:“俅,冠饰貌。”《尔雅》亦曰:“俅俅,服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云:“上文紑为衣貌,则俅俅宜从《尔雅》、《说文》训为冠服貌矣。”马瑞辰的意思是首句的“紑”既为丝衣的修饰语,则二句的“俅俅”与之相应当为弁的修饰语,故训为冠饰貌,而不训恭顺貌。   三、四句言祭祀之准备。“自堂徂基”点明祭祀场所。“基”通“畿”,指庙门内。这个地方又称作“祊”(崩)。《礼记·礼器》:“设祭于堂,为祊乎外。”郑玄注:“祊祭,明日之绎祭也。谓之祊者,于庙门之旁,因名焉。”王夫之《张子正蒙注·王禘》:“求之或于室,或于祊也。于室者,正祭;于祊,绎祭。”这是正祭与绎祭区别之所在。《毛诗序》或许就是据此推断此篇是“绎”。羊、牛是用作祭祀的牺牲。   五、六句言祭祀之器具。鼎是古代的炊具,又是祭祀时盛熟牲的器具。此处无疑用作后者。鼐和鼒其实也是鼎,只是大小不同。鼐最大,用以盛牛,《说文解字》:“鼐,鼎之绝大者。”段玉裁注:“绝大谓函牛之鼎也。”鼎次之,用以盛羊,鼒最小,用以盛豕。陈奂《诗毛氏传疏》曰:“上句‘堂’‘基’‘羊’‘牛’以内外小大作俪耦,至本句变文。”也就是说,由上句的从小及大,变为此句的从大及小。“兕觥”又称爵,《诗毛氏传疏》:“兕觥为献酬宾客之爵,绎祭行旅酬(祭礼完毕后众人聚在一起宴饮称为‘旅酬’),故设兕觥焉。”   最后三句言祭后宴饮,也就是“旅酬”。这里突出的是宴饮时的气氛,不吵不闹,合乎礼仪。《小雅·桑扈》最后一章:“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通‘匪’)交(儌)匪敖,万福来求(聚)。”与这三句正可互相印证。
《诗经》·载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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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载芟

《诗经》·载芟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 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 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 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 实函斯活,驿驿其达。 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 载获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注释: 载芟(shān)载柞(zuò):芟,割除杂草;柞,砍除树木。载……载……,连词,又……又…… 泽泽:通“释释”,土解。 千耦:耦,二人并耕;千,概数,言其多。耘:除田间杂草。 徂(cú):往。隰(xí):低湿地。畛(zhěn):高坡田。 侯:语助词,犹“维”。主:家长,古代一国或一家之长均称主。伯:长子。 亚:叔、仲诸子。旅:幼小子弟辈。 疆:同“强”,强壮者。以:雇工。 嗿(tǎn):众人饮食声。有嗿,嗿嗿。馌(yè):送给田间耕作者的饮食。 思:语助词。媚:美。 依:壮盛。士:毛传训“子弟也”,朱熹《诗集传》训“夫也”。 有略:略略。略,锋利。耜(sì):古代农具名,用于耕作翻土,西周时用青铜制成锋利的尖刃,是后世犁铧的前身。 俶(chù):始。载:读作“菑”,用农具把草翻埋到地下。南亩:向阳的田地。 实:种子。函:含。斯:乃。活:活生生。 驿驿:《尔雅》作“绎绎”,朱熹《诗集传》训“苗生貌”。达:出土。 厌:美好。杰:特出之苗。 麃(biāo):谷物的穗。 亿:十万。秭(zǐ):一万亿。 醴(lǐ):甜酒。 烝:进。畀(bì),给予。祖妣:祖父、祖母以上的祖先。 洽:合。以洽百礼,谓合于各种礼仪的需用。 有飶(bì):飶飶,飶通“苾”,芬芳。 椒:以椒浸制的酒。 胡考:长寿,指老人。 匪(fēi):非。且:此。上“且”字谓此时,下“且”字谓此事。 振古:终古。 译文: 又除草来又砍树, 田头翻耕松土壤。 千对农人在耕地, 洼地坡田都前往。 家主带着长子来,...
《论语》-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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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注释: 季子然:鲁国季氏的同族人。 曾:乃。 具臣:普通的臣子。 之:代名词,这里指季氏。当时冉求和子路都是季氏的家臣。 译文: 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别人,原来是问由和求呀。所谓大臣是能够用周公之道的要求来事奉君主,如果这样不行,他宁肯辞职不干。现在由和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充数的臣子罢了。”季子然说:“那么他们会一切都跟着季氏干吗?”孔子说:“杀父亲、杀君主的事,他们也不会跟着干的。” 评析: 孔子这里指出“以道事君”的原则,他告诫冉求和子路应当用周公之道去规劝季氏,不要犯上作乱,如果季氏不听,就辞职不干。由此可见,孔子对待君臣关系以道和礼为准绳的。这里,他既要求臣,也要求君,双方都应遵循道和礼。如果季氏干杀父杀君的事,冉求和子路就要加以反对。
《论语》-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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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子张说:“实行德而不能发扬光大,信仰道而不忠实坚定,(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有,又怎么说他没有?”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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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不器。

子曰:君子不器。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不器。 注释: 器:器具。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 评析: 君子是孔子心目中具有理想人格的人,非凡夫俗子,他应该担负起治国安邦之重任。对内可以妥善处理各种政务;对外能够应对四方,不辱君命。所以,孔子说,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因此,他可以通观全局、领导全局,成为合格的领导者。这种思想在今天仍有可取之处。
《诗经》·鸤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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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鸤鸠

《诗经》·鸤鸠 诗经·国风·曹风〔先秦〕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注释: 鳲鸠:布谷鸟。拼音shī jiū,亦作尸鸠。一种常见的鸟,上体灰褐色,下体白色而具暗色横斑,其显著特点是双音节叫声,并把卵产于别的鸟巢中为它孵化。 淑人:善人。 仪:容颜仪态。 心如结:比喻用心专一。朱熹《诗集传》:“如物之固结而不散也。” 伊:是。 弁(biàn):皮帽。骐(qí):青黑色的马。一说古代皮帽上的玉制饰品。 棘:酸枣树。 忒(tè):差错。 正:闻一多《风诗类钞》:“正,法也,则也。正是四国,为此四国之法则。” 榛(zhēn):丛生的树,树丛。 胡:何。朱熹《诗集传》:“胡不万年,愿其寿考之辞也。” 译文: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七个细心哺食。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仪容端庄始终如一。仪容端庄始终如一,内心操守坚如磐石。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嬉戏梅树枝间。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他的腰带白丝镶边。他的腰带白丝镶边,玉饰皮帽花色新鲜。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嬉戏酸枣树上。品性善良的好君子,仪容端庄从不走样。仪容端庄从不走样,各国有了模范形象。 布谷鸟在桑林筑巢,小鸟翻飞栖息丛莽。品性善良的好君子,百姓敬仰作为榜样。百姓敬仰作为榜样,怎不祝他万寿无疆。 评析: 此诗的主旨,历来有两种相反意见。《毛诗序》云:“《鳲鸠》,刺不一也。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一也。”朱熹《诗集传》则云:“诗人美君子之用心平均专一。”方玉润《诗经原始》对于上二说基本同意朱熹说,而亦不废《诗序》说之一端,取调和态势。方氏云:“诗中纯美无刺意”,“诗词宽博纯厚,有至德感人气象。外虽表其仪容,内实美其心德”,“回环讽咏,非开国贤君未足当此。”又云:“后人因曹君失德而追怀其先公之德之纯以刺之。”第四章眉评亦云:“全诗皆美,唯末句含讽刺意。”忽而“美”,忽而“刺”,自相矛盾,很难自圆其说。此诗从字面传达的信息来看,确实是颂扬“淑人君子”而无刺意。但文学作品由于欣赏理解角度不同,若说此诗反面文章正面做,那当然也可备一说。   诗四章,都以鳲鸠及其子起兴,实包含两层意思。一是鳲鸠即布谷鸟,该鸟仁慈,“布谷处处催春耕”,裨益人间。又喂养众多小鸟,无偏无私,平均如一。《诗集传》谓:“(布谷鸟)饲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左传·昭公十七年》载:“鳲鸠氏,司空也。”杜预注:“鳲鸠平均,故为司空,平水土。”二是“鳲鸠在桑”,始终如一,操守不变,正以兴下文“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不忒”的美德,与那些小鸟忽而在梅树,忽而在酸枣树,忽而在各种树上的游移不定形成鲜明对照。小鸟尚未成熟,故行动尚无一定之规。因此,各章的起兴既切题旨又含义深长。   各章起兴之后,即转入对“淑人君子”的颂扬。首章就仪表而言,“如一”谓始终如一地威仪棣棣,包括庄重、整饬等,而不是指老是同一单调服饰。关于这一点,《诗集传》引“陈氏曰”解说得很好:“君子动容貌斯远暴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其见于威仪动作之间者,有常度矣。”仪表从表面看仅是人的外包装,其实质则是人的心灵世界的外露,由表及里,首章也赞美了“淑人君子”充实坚贞稳如磐石的内心世界。次章举“仪”之一端,丝带、缀满五彩珠玉的皮帽,将“仪”之美具体化、形象化,让人举一反三,想像出“淑人君子”的华贵风采。   如果说一、二章是颂“仪”之体,则三、四章是颂“仪”之用,即内修外美的“淑人君子”对于安邦治国佑民睦邻的重要作用。三章的“其仪不忒”句起到承上启下的转折作用,文情可谓细密。四章的末句“胡不万年”,则将整篇的颂扬推至巅峰,意谓:这样贤明的君王,怎不祝他万寿无疆?对于一个暴君昏主,人们是不会如此祝釐的。因此《诗集传》谓此句为“愿其寿考之词也”,其实不错,反观方玉润谓此句“含讽刺意”,似乎有点牵强。
《诗经》·有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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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有駜

《诗经》·有駜 诗经·鲁颂·駉之什〔先秦〕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自今以始,岁其有。君子有穀,诒孙子。于胥乐兮! 注释: 駜(bì):马肥壮貌。 乘(shèng)黄:四匹黄马。古者一车四马曰乘。 夙夜在公:从早到晚,勤于公务。公:官府。 明明:通“勉勉”,努力貌。 振振:鸟群飞貌。鹭:鹭鸶,古人用其羽毛作舞具。朱熹《诗集传》:“振振,群飞貌。鹭,鹭羽,舞者所持,或坐或伏,如鹭之下也。” 咽咽:不停的鼓声。 于胥(xū)乐兮:言一起欢乐。于(xū):通“吁”,感叹词。胥:相。 乘牡:驾在车中的四匹公马。 駽(xuān):青骊马,又名铁骢。 载:则。燕:通“宴”。 岁其有:毛传:“岁其有丰年也。” 榖(gǔ):福禄,一说“善”。 诒(yí):遗留,留给。孙子:子孙。 译文: 马儿骏健又强壮,拉车四匹马毛黄。早晚都在官府里,在那办事多繁忙。白鹭一群向上翥,渐收羽翼身下俯。鼓声咚咚响不停,趁着醉意都起舞。一起乐啊心神舒! 马儿骏健又强壮,拉车四匹是公马。早晚都在官府里,在那饮酒喜交加。白鹭一群向上飞,渐展翅膀任来回。鼓声咚咚响不停,趁着醉兴把家归。乐在一起真快慰! 强壮高大令人赞,拉车四匹铁骢健。早晚都在官府里,在官府里设酒宴。从今开始享太平,年年都有好收成。君子有福又有禄,福泽世代留子孙。乐在一起真高兴! 评析: 此诗叙写鲁僖公君臣在祈年以后的宴饮活动。诗一开始便写马,马极肥壮,都为黄色,其“乘”字指出了这些是驾车的马。周代的礼制非常严格,不同的身份地位在礼器的使用方面也有差别。身份本是抽象的名称,它们由具体的物质享受来体现,在出行时,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车驾了。此诗接着转向庙堂,“夙夜在公”的“公”,当作官府讲,与“退食自公”的“公”同。不过,这里的官府不同一般的官府,而是僖公祭祀祈年之处,亦即《鲁颂·泮水》和《鲁颂·閟宫》诗中的“泮宫”和“閟宫”。祈年为郊祭,在国都以外,故首二句反覆咏马。然后才写到乘车马的人,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揭开诗歌的主要部分,即宴饮部分。在宴会上,舞伎手持鹭羽,扇动羽毛,如鹭鸟一样,有时群飞而起,有时翩然下落,给宴会制造气氛。与宴的人们在饮酒观舞,不绝的鼓声震撼着他们的内心,优美翻飞的舞姿调动他们的情绪,酒酣耳热,他们不禁也手舞足蹈起来。忘记了平日的礼数、戒备、拘谨,都在舞蹈,摅发各自内心的快乐,相互感染,没有语言,但一举一动都在和对方进行心灵深处的交流。这时,诗人也为眼前的情景所感动,而发出由衷的希望:“于胥乐兮!”(“呵,大伙一起快乐呀!”)   第二章的形式和首章基本一致,只是个别字有所变化,一是描写得更具体细致,指出马为牡马,大伙在官府中所忙碌的是饮酒跳舞;二是写出时间变化,“鹭于飞”是舞者持鹭羽散去,舞宴结束,故而饮宴者也带着醉意而返回。   第三章揭出郊祀之事。駽为青骊,与前言乘黄不同,疑为鲁公所乘,以乘駽推出鲁公,显出其与群臣不同。群臣的欢乐是君主所赐,故曰:“在公载燕。”饮宴不是一种孤立行为,既是欢娱群臣,更是祭祀,朱熹说:“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且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正指出这种联系。下面四句是诗人的祈祷,希望从今以后,有好的收成,并把这福泽传之子孙。榖,兼含福善之意,诗人不仅希望鲁君把收获的粮食传给后代,更希望鲁国福泽绵长,享祚长久。《史记·鲁周公世家》载“成王乃命鲁得郊,祭文王”,郊祭对于鲁国显示出在诸侯中的崇高地位,故诗人极力赞扬,每章以“于胥乐兮”为结束。
宋词三百首 – 武陵春·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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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武陵春·春晚

武陵春·春晚 李清照〔宋代〕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译文: 风停了,尘土里带有花的香气,花儿已凋落殆尽。日头已经升的老高,我却懒得来梳妆。景物依旧,人事已变,一切事情都已经完结。想要倾诉自己的感慨,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下来。 听说双溪春景尚好,我也打算泛舟前去。只恐怕双溪蚱蜢般的小船,载不动我许多的忧愁。 注释: 武陵春:词牌名,又作“武林春”、“花想容”,双调小令。双调四十八字,上下阕各四句三平韵。这首词为变格。 尘香:落花触地,尘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气。花:一作“春”。 日晚:一作“日落”,一作“日晓”。梳头:古代的妇女习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梳妆打扮。 物是人非:事物依旧在,人不似往昔了。 先:一作“珠”,沈际飞《本草堂诗余》注:“一作珠,误”。《崇祯历城县志》作“欲泪先流”,误删“语”字。 说:一作“道”。“尚好”:一作“向好”。双溪:水名,在浙江金华,是唐宋时有名的风光佳丽的游览胜地。有东港、南港两水汇于金华城南,故曰“双溪”。 拟:准备、打算。轻舟:一作“扁舟”。 舴艋(zé měng)舟:小船,两头尖如蚱蜢。 赏析:   这首《武陵春》是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闺情闺怨词所能比。这首词借暮春之景,写出了词人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愁。全词一长三叹,语言优美,意境,有言尽而意不尽之美。     这首词继承了传统的词的作法,采用了类似后来戏曲中的代言体,以第一人称的口吻,用深沉忧郁的旋律,塑造了一个孤苦凄凉环中流荡无依的才女形象。    这首词简炼含蓄,足见李清照炼字造句之功力。其中“风住尘香花已尽”一句已达至境:既点出此前风吹雨打、落红成阵的情景,又绘出现今雨过天晴,落花已化为尘土的韵味;既写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闷,又写出了她惜春自伤的感慨,真可谓意味无穷尽。     这首词由表及里,从外到内,步步深入,层层开掘,上阕侧重于外形,下阕多偏重于内心。“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动作和神态。这里所写的“日晚倦梳头”,是另外一种心境。这时她因金人南下,几经丧乱,志同道合的丈夫赵明诚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华,眼前所见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感到万事皆休,无穷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懒于梳理。“欲语泪先流”,写得鲜明而又深刻。这里李清照写泪,先以“欲语”作为铺垫,然后让泪夺眶而出,简单五个字,下语看似平易,用意却无比精深,把那种难以控制的满腹忧愁一下子倾泻出来,感人肺腑、动人心弦。    词的下阕着重挖掘内心感情。她首先连用了“闻说”、“也拟”、“只恐”三组虚字,作为起伏转折的契机,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闻说双溪春正好”陡然一扬,词人刚刚还流泪,可是一听说金华郊外的双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织,她这个平日喜爱游览的人遂起出游之兴,“也拟泛轻舟”了。“春尚好”、“泛轻舟”措词轻松,节奏明快,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词人一刹那间的喜悦心情。而“泛轻舟”之前着“也拟”二字,更显得婉曲低回,说明词人出游之兴是一时所起,并不十分强烈。“轻舟”一词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铺垫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则是铺足之后来一个猛烈的跌宕,使感情显得无比深沉。这里,上阕所说的“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这首词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巧妙运用多种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诗歌中用比喻,是常见的现象;然而要用得新颖,却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将精神化为物质,将抽象的感情化为具体的形象,饶有新意,各具特色。这首词里,李清照说:“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同样是用夸张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铸新辞,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着痕迹。读者说它自然妥帖,是因为它承上句“轻舟”而来,而“轻舟”又是承“双溪”而来,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完整的意境。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公元1135年(宋高宗绍兴五年)李清照避难浙江金华时所作。其时金兵进犯,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尽,作者孑然一身,在连天烽火中飘泊流寓,历尽世路崎岖和人生坎坷,处境凄惨,内心极其悲痛。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论语》-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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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注释: 齐衰:zī cuī,指丧服。 狎:音xiá,亲近的意思。 瞽者:盲人,指乐师。 亵:音xiè,常见、熟悉。 凶服:丧服。 式:同轼,古代车辆前部的横木。这里作动词用。遇见地位高的人或其他人时,驭手身子向前微俯,伏在横木上,以示尊敬或者同情。这在当时是一种礼节。 负版者:背负国家图籍的人。当时无纸,用木版来书写,故称版。 馔:音zhuàn,饮食。盛馔,盛大的宴席。 作:站起来。 译文: (孔子)看见穿丧服的人,即使是关系很亲密的,也一定要把态度变得严肃起来。看见当官的和盲人,即使是常在一起的,也一定要有礼貌。在乘车时遇见穿丧服的人,便俯伏在车前横木上(以示同情)。遇见背负国家图籍的人,也这样做(以示敬意)。(作客时,)如果有丰盛的筵席,就神色一变,并站起来致谢。遇见迅雷大风,一定要改变神色(以示对上天的敬畏)。 评析: 暂无
《诗经》·常棣
四书五经

《诗经》·常棣

《诗经》·常棣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注释: 常棣(dì):亦作棠棣、唐棣,即郁李,蔷薇科落叶灌木,花粉红色或白色,果实比李小,可食。 华:即花。 鄂:通“萼”,花萼。不:“丕”的借字。韡(wěi)韡:鲜明茂盛的样子。 威:畏惧,可怕。 孔怀:最为思念、关怀。孔,很,最。 原:高平之地。隰(xí):低湿之地。裒(póu):聚集。 脊令(jílíng):通作“鹡鸰”,一种水鸟。水鸟今在原野,比喻兄弟急难。 每:连词,虽然。 况:更加。永:长。 阋(xì):争吵。墙:墙内,家庭之内。 外:墙外。御:抵抗。务(wǔ):通“侮”。 烝(zhēng):长久。一说为发语词。戎:帮助。 友生:友人。生,语气词,无实义。 傧(bīn):陈列。笾(biān)、豆:祭祀或燕享时用来盛食物的器具。笾用竹制,豆用木制。 之:犹是。饫(yù):宴饮同姓的私宴。一说酒足饭饱。 具:通“俱”,俱全,完备,聚集。 孺:相亲。 好合:相亲相爱。 翕(xī):聚合,和好。 湛(dān):喜乐。 宜:安,和顺。 帑(nú):通“孥”,儿女。 究:深思。图:思虑。 亶(dǎn):信,确实。然:如此。 译文: 高大的棠棣树鲜花盛开时节,花萼花蒂是那样的灿烂鲜明。普天下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不如兄弟间那样相爱相亲。 生死存亡重大时刻来临之际,兄弟之间总是互相深深牵挂。无论是谁流落异乡抛尸原野,另一个历尽苦辛也要找到他。 鹡鸰鸟在原野上飞走又悲鸣,血亲兄弟有人陷入急难之中。那些平日最为亲近的朋友们,遇到这种情况最多长叹几声。 兄弟之间在家里有可能争斗,但是每遇外侮总能鼎力相助。倒是那些平时最亲近的朋友,在最关键时刻往往于事无补。 死丧急难和杂乱之事平息,一切将归于安定井然有序。遗憾的是此时此刻亲兄弟,竟不如朋友那样感情默契。 陈列好盘盏布好丰盛宴席,尽情地饮酒欢宴不醉不休。兄弟们亲亲热热聚在一起,到底是血脉相连一家骨肉。 夫妻们亲密无间志同道合,就好比婉转悠扬琴瑟协奏。兄弟们亲亲热热聚在一起,是那样和谐欢乐永久永久。 井然有序地安排家庭关系,把老婆孩子打发欢欢喜喜,前前后后认真考虑究根底,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评析: 全诗八章,可分五层。首章为第一层,先兴比,后议论,开门见山,倡明主题。“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兴中有比;而诗人以常棣之花喻比兄弟,是因常棣花开每两三朵彼此相依而生发联想。“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寓议论于抒情的点题之笔,既是诗人对兄弟亲情的颂赞,也表现了华夏先民传统的人伦观念。上古先民的部族家庭,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在他们看来,“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颜氏家训·兄弟》)。因而,比之良朋、妻孥,他们更重兄弟亲情。钱钟书在《管锥编》)中,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更深刻揭示了《小雅·常棣》主题的历史文化根源。...
《论语》-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注释: 桴:音fú,用来过河的木筏子。 从:跟随、随从。 译文: 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我就乘上木筏子到海外去。能跟从我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说:“仲由啊,好勇超过了我,其他没有什么可取的才能。” 评析: 孔子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极力推行他的礼制、德政主张。但他也担心自己的主张行不通,打算适当的时候乘筏到海外去。他认为子路有勇,可以跟随他一同前去,但同时又指出子路的不足乃在于仅有勇而已。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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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九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宣王欲短丧。公孙丑曰:“为期之丧,犹愈于已乎?”   孟子曰:“是犹或紾其兄之臂,子谓之姑徐徐云尔,亦教之孝弟而已矣。”王子有其母死者,其傅为之请数月之丧。公孙丑曰:“若此者,何如也?”   曰:“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虽加一日愈于已,谓夫莫之禁而弗为者也。 注释: 期:一年。 愈:胜过。已:止。 译文: 齐宣王想缩短丧期。公孙丑说:“只服丧一年,还是比不服丧要好吧?”   孟子说:“这就好象有人扭他哥哥的胳膊,你却劝‘你慢一点,轻一点’一样,应该教育他孝顺父母,恭敬兄长。”   王子中有死了母亲的,他的师傅为他请求服丧几个月。公孙丑说:“象这种情况该怎样处理呢?”   孟子说:“他这是想服丧三年但客观条件不允许。即使是多服丧一天也比不服丧好,我说的是针对没有人禁止他服丧但他却不肯服丧的那种人。”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赠别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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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赠别二首·其二

赠别二首·其二 杜牧〔唐代〕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尊 一作:樽)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译文: 多情的人却像是无情人儿一样冰冷,在离别的酒宴上只觉笑不出声。 蜡烛仿佛还有惜别的心意,替离别的人流泪到天明。 注释: 多情句:意谓多情者满腔情绪,一时无法表达,只能无言相对,倒像彼此无情。 樽:古代盛酒的器具。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诗人对妙龄歌女留恋惜别的心情。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聚首如胶似漆作别却像无情;只觉得酒宴上要笑笑不出声。     诗人同所爱不忍分别,又不得不分别,感情是千头万绪的。“多情却似总无情”,明明多情,偏从“无情”着笔;着一“总”字,又加强了语气,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诗人爱得太深、太多情,以致使他觉得,无论用怎样的方法,都不足以表现出内心的多情。别筵上,凄然相对,像是彼此无情似的。越是多情,越显得无情,这种情人离别时最深切的感受,诗人把它写了出来。“唯觉樽前笑不成”,要写离别的悲苦,他又从“笑”字入手。一个“唯”字表明,诗人是多么想面对情人,举樽道别,强颜欢笑,使所爱欢欣!但因为感伤离别,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来。想笑是由于多情,“笑不成”是由于太多情,不忍离别而事与愿违。这种看似矛盾的情态描写,把诗人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得委婉尽致,极有情味。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小诗的后两句是说,案头蜡烛有心还惜别;你看它替我们流泪流到天明。     题为“赠别”,当然是要表现人的惜别之情,然而诗人又撇开自己,去写告别宴上那燃烧的蜡烛,借物抒情。诗人带着极度感伤的心情去看周围的客观世界,于是眼中的一切也都带上了感伤的色彩。蜡烛本是有烛芯的,所以说“蜡烛有心”;而在诗人眼里烛芯却变成惜别之心,把蜡烛拟人化了。在诗人眼里,它那彻夜流溢的烛泪,就是在为男女主人公的离别而伤心了。“替人垂泪到天明”,“替人”二字,使意思更深一层。“到天明”又点出了告别宴时间之长,这也是诗人不忍分离的一种表现。     齐梁之间的江淹曾经把离别的感情概括为“黯然销魂”四字,但这种感情的表现,却因人因事的不同而千差万别;这种感情本身,也不是“悲”、“愁”二字所能了得。杜牧此诗不用“悲”、“愁”等字,却写得坦率、真挚、道出了离别时的真情实感。 创作背景:     这首组诗是诗人杜牧在公元835年(大和九年),由淮南节度使掌书记升任监察御史,离扬州奔赴长安,与在扬州结识的歌妓分别之作。本首诗即是其中的第二首。 作者介绍: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史记》·东越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东越列传

《史记》·东越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句践之後也,姓驺氏。秦已并天下,皆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越归鄱阳令吴芮,所谓鄱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之时,项籍主命,弗王,以故不附楚。汉击项籍,无诸、摇率越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越王,王闽中故地,都东冶。孝惠三年,举高帝时越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俗号为东瓯王。 後数世,至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越,闽越未肯行,独东瓯从吴。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皆得不诛,归国。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三年,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食尽,困,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蚡,蚡对曰:“越人相攻击,固其常,又数反覆,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自秦时弃弗属。”於是中大夫庄助诘蚡曰:“特患力弗能救,德弗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乃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天子弗振,彼当安所告愬?又何以子万国乎?”上曰:“太尉未足与计。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 至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彊,今即幸胜之,後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鏦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今王头至,谢罪,不战而耘,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乃使郎中将立丑为越繇王,奉闽越先祭祀。 馀善已杀郢,威行於国,国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矫其众持正。天子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数与郢谋乱,而後首诛郢,师得不劳。”因立馀善为东越王,与繇王并处。 至元鼎五年,南越反,东越王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等。兵至揭扬,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南越。及汉破番禺,不至。是时楼船将军杨仆使使上书,原便引兵击东越。上曰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令诸校屯豫章梅领待命。 元鼎六年秋,馀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临境,且往,乃遂反,发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沙、武林、梅岭,杀汉三校尉。是时汉使大农张成、故山州侯齿将屯,弗敢击,卻就便处,皆坐畏懦诛。 馀善刻“武帝”玺自立,诈其民,为妄言。天子遣横海将军韩说出句章,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杨仆出武林;中尉王温舒出梅岭;越侯为戈船、下濑将军,出若邪、白沙。元封元年冬,咸入东越。东越素发兵距险,使徇北将军守武林,败楼船军数校尉,杀长吏。楼船将军率钱唐辕终古斩徇北将军,为御兒侯。自兵未往。 故越衍侯吴阳前在汉,汉使归谕馀善,馀善弗听。及横海将军先至,越衍侯吴阳以其邑七百人反,攻越军於汉阳。从建成侯敖,与其率,从繇王居股谋曰:“馀善首恶,劫守吾属。今汉兵至,众彊,计杀馀善,自归诸将,傥幸得脱。”乃遂俱杀馀善,以其众降横海将军,故封繇王居股为东成侯,万户;封建成侯敖为开陵侯;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说为案道侯;封横海校尉福为缭嫈侯。福者,成阳共王子,故为海常侯,坐法失侯。旧从军无功,以宗室故侯。诸将皆无成功,莫封。东越将多军,汉兵至,弃其军降,封为无锡侯。 於是天子曰东越狭多阻,闽越悍,数反覆,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间。东越地遂虚。 太史公曰:越虽蛮夷,其先岂尝有大功德於民哉,何其久也!历数代常为君王,句践一称伯。然馀善至大逆,灭国迁众,其先苗裔繇王居股等犹尚封为万户侯,由此知越世世为公侯矣。盖禹之馀烈也。 句践之裔,是曰无诸。既席汉宠,实因秦馀。驺、骆为姓,闽中是居。王摇之立,爰处东隅。後嗣不道,自相诛锄。 译文: 闽越王无诸同越东海王摇,他们的祖先都是越王勾践的后代,姓驺。秦朝吞并天下后,都被废除了王号,成为君长,把他们的地方设置为闽中郡。待到诸侯反叛秦朝时,无诸和摇便率领越人归附鄱阳县令吴芮,就是人们所说的鄱君,跟随诸侯灭亡了秦国。在当时,项籍掌握号令诸侯的大权,没有封无诸和摇为王,因此,他们没有归附楚王。汉王攻击项籍,无诸和摇就率领越人辅助汉王。汉王五年(前202)时,重新立无诸为闽越王,在原先的闽中这地方称王,建都在东冶。汉惠帝三年,列举高帝时越人的辅佐之功,朝廷认为闽君摇的功劳最多,他的百姓也愿意归附他,于是就立摇为东海王,建都在东瓯,世人称他为东瓯王。 过了几代人之后,到汉景帝三年(前154)时,吴王刘濞谋反,想让闽越跟随他反叛汉朝,闽越不愿意追随,只有东瓯跟随吴王造反。等到吴王失败,东瓯接受了汉朝的重金收买,在丹徒杀死了吴王刘濞,因此都没有被诛杀,回到了自己的国中。 吴王刘濞的儿子子驹逃亡到闽越,怨恨东瓯杀了他父亲,经常劝说闽越去攻打东瓯。到汉武帝建元三年(前138),闽越出动军队围攻东瓯。东瓯粮食用尽了,十分窘困,将要投降,就派人向汉天子告急。天子向田蚡询问此事,田蚡回答说:“越人之间相互攻打,本来是常有的事,其态度又反复无常,不值得烦扰中原朝廷前去救援。从秦朝就开始抛弃他们,不把他们当做从属国。”于是中大夫庄助就诘难田蚡说:“只是担心力量不足,援救不了他们,恩德浅薄,不能覆盖他们;如果真有能力救助他们,为何要抛弃他们呢?而且秦国连整个咸阳都抛弃了,怎么仅仅是丢弃越国呢!如今小国在遇到困难走投无路,来向天子告急,天子不去救援,他们将向哪里去诉苦求救呢?天子又怎样来养育保护万国民众呢?”皇上说:“大尉的主张不值得商议。我刚即位,也不想拿出虎符从郡国调动军队去打仗。”于是就派遣庄助拿着符节到会稽去调兵出征。会稽太守想对抗命令,不给庄助调兵出征,庄助就杀了一位军司马,明白地申明天子的旨意,会稽太守才发兵从海上去救援东瓯。军队尚未到达东瓯,闽越就领兵撤离了。东瓯请求把全国都迁徙到朝廷能直接管理的地区来,于是就率领全部民众迁来,居住在江淮一带。 到建元六年(前135),闽越攻打南越。南越遵守天子的约束,不敢擅自发兵回击,而把这事报告天子。天子派遣大行王恢领兵从豫章出发,大农韩安国从会稽出发,他们都担任将军之职。他们的军队还未越过阳山岭,闽越王郢就派出军队守在险要的地方,对抗汉朝军队。郢的弟弟馀善就和东越丞相及宗族之人商量说:“我们的国王因为擅自发兵攻打南越,不向天子请示,所以天子派兵来讨伐。如今汉朝军队人数众多且强大,现在就是侥幸战胜他们,天子以后必然还会派更多的军队来,直到把我们国家消灭为止。现在如果我们杀了国王向天子谢罪,天子要是接受了我们的要求,就能停止战争,我们的国家必定会完整保存下来。如果天子不接受我们的谢罪表现,我们就奋力战斗,要是不能取胜,我们就逃到海里去。”大家都说:“好注意!”于是就用矛戟杀死了郢,派使者带着他的头送给了大行王恢。王恢说:“我军来这里就是为了诛杀东越王,现在东越王的头已经送到,东越也已谢罪,没有打仗就消除了祸患,没有比这更大的好处了。”就用灵活方便的方式停止了军事行动,并把情况告知了大农韩安国,又派使者携带东越王的人头急驰长安,报告天子。天子下诏书,让王恢和韩安国的军队停止军事行动,说:“东越王郢等首先作恶,只有无诸的孙子繇君丑没有参与这个阴谋。”天子便派郎中将去立丑当越繇王,奉行对闽越王的祭祀之礼。 馀善杀了郢以后,他的威望传布全国,国中的百姓多半归属于他,他就暗中自立为王。繇王不能矫正他的民众的错误,使他们保持正道。天子听到这事后,认为不值得为馀善的事再兴师动众,说:“馀善屡次同郢阴谋作乱,而后来首先杀了郢,使汉军得以避免劳苦。”于是就立馀善做东越王,同繇王同时并处。 到了元鼎五年(前112),南越反叛,东越王馀善向汉朝天子上书,请求率八千士兵跟随楼船将军去攻打吕嘉等。待到他的军队到达揭阳时,他就以海上有风浪为借口,不再向前进军,采取骑墙观望的态度,暗中又派人与南越联系。等到汉军攻下了番禺,东越的军队也没有来。这时楼船将军杨仆派使者向天子上书,愿意乘便领兵去攻打东越。天子说士卒已经劳累疲倦,没有批准楼船将军的请求,停止了军事行动,下令诸位校官,让他们驻军在豫章的梅岭等候命令。 元鼎六年(前111)秋天,馀善听说楼船将军请求讨伐他,而且汉军已经进逼东越边境,将要攻过来了,于是他就反叛了,派军队到汉军的必经之路作抵抗。他还给将军驺力等加封官号为“吞汉将军”,大军进入白沙、武林和梅岭,杀了汉军的三个校尉。这时,汉朝派遣大农张成、原山州侯刘齿率兵驻守在这里,不敢去进攻东越的军队,退到有利地方,他们都因犯怯懦畏敌罪而被处死。 馀善刻了“武帝”的印玺而自立为皇帝,欺诈他的百姓,散布荒谬的言论。汉天子派遣横海将军韩说从句章出发,渡海从东边进军;楼船将军杨仆从武林出发;中尉王温舒从梅岭出发;投降汉朝而被封侯的两个越人做了戈船将军和下濑将军,他们从若邪、白沙出发。元封元年冬天,这些将军全都率领军队进入东越境内。东越一直派兵防守在险要的地方,派徇北将军守卫武林,打败了楼船将军的几个校尉,杀死了长吏。楼船将军率领钱塘人辕终古斩杀了徇北将军,被封作御兒侯。他自己的军队却没有前往武林。 原来的越衍侯吴阳在此之前留在汉朝,汉朝派他回到东越劝说馀善。馀善不听从。等到横海将军韩说率兵先到了东越,越衍侯吴阳就率领他的邑中的七百人叛变东越,在汉阳攻打东越军队。他同建成侯敖及其部下,同繇王居股商量说:“馀善首先作乱,劫持我们这些人。如今汉朝大军已到,兵多势强,我们设计杀害馀善,各自归顺汉朝的将军们,或许能侥幸解脱罪过。”于是大家共同杀了馀善,率领他们的兵士投降了横海将军。因此汉朝封繇王居股当了东成侯,食邑一万户;封建成侯敖当了开陵侯;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韩说当了按道侯;封横海校尉刘福当了缭荌(yīng)侯。刘福是成阳共王刘喜的儿子,原先为海常侯,因为犯法而失掉侯爵。从前参军也没有立军功,因为是宗室子弟的原因而被封侯。其余各位将军都没有战功,所以都没受封。东越的将军多军,在汉军到来时,放弃了他的军队投降了,因而被封为无锡侯。 于是汉天子说东越狭小而多险阻之地,闽越强悍,屡次反复无常。因而命令军官们率领全部东越民众迁徙到江淮一带居住。东越这地方变成了空虚之地。 太史公说:“越国虽然是蛮夷,他的祖先难道对民众曾经有过很大的功德?不然,为何世代相传得那么久远?经历了几代都常常当君王,而勾践竟一度称霸。然而馀善竟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国家被消灭,百姓被迁徙。他们祖先的后代子孙繇王居股等还被封为万户侯,由此可知,东越世世代代都当公侯。大概这就是大禹所留下的功业吧。 勾践的后代,名叫无诸。已经得到了汉朝的宠信,实际上是因为承袭了秦朝的余威。以驺、骆作为姓氏,居住在闽中地区。王摇被立为王,住在东南一隅。他们的后代不守道义,胡作非为,自相残杀。
《诗经》·天保
四书五经

《诗经》·天保

《诗经》·天保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穀。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注释: 保:保护。 定:平安。尔:指国君。 亦:又。孔:很。固:巩固。 俾(bǐ):使。尔:你,即周宣王。单厚:确实很多。单,“宣”之假借,确实。 除:赐予。 多益:多富,即富有。 庶:众多。 戬(jiǎn)榖(gǔ):吉祥,幸福。榖:善。 罄(qìng):尽,指所有的一切。 百禄:百福。百,言其多。 遐福:远福,即久长、远大之福。 维日不足:言因福之多而广远,日日享福也享受不完。维,通“惟”,惟恐。 兴:兴盛。 阜(fù):土山,高丘。 陵:丘陵。 川之方至:河水涨潮。朱熹《诗集传》:“川之方至,言其盛长之未可量也。” 增:增加。 吉:吉日。蠲(juān):祭祀前沐浴斋戒使清洁。饎(chì):祭祀用的酒食。 是用:即用是,用此。孝享:献祭。孝,祭祀。 禴(yuè)祠烝尝:一年四季在宗庙里举行的祭祀的名称,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 于公先王:指献祭于先公先王。公,先公,周之远祖。 君曰:即尸传达神的话。君,指先公先君的神灵。卜:“畀(bì)”字之假借,给予。 万:大。无疆:无穷。 吊:至。指神灵、祖考降临。 诒(yí):通“贻”,赠给。 质:质朴,诚实。 日用饮食:以日用饮食为事,形容人民质朴之状态。 群黎:民众,指普通劳动人民。百姓:贵族,即百官族姓。 徧(biàn):“遍”的异体字。为:通“化”,感化。 恒:“緪(gēng)”字的假借,指月到上弦。 骞(qiān):因风雨剥蚀而亏损。 或承:即“是承”。承,继承,承受。 译文: 上天保佑您安宁,王位稳固国昌盛。让您国力加倍增,何种福禄不赐您?使您财富日丰盈,没有什么不盛兴。 上天保佑您安宁,享受福禄与太平。所有事情无不宜,受天百禄数不清。给您福气长久远,唯恐每天缺零星。 上天保佑您安宁,没有什么不兴盛。福瑞宛如高山岭,绵延就像冈和陵。又如江河滚滚来,没有什么不日增。 吉日沐浴备酒食,敬献祖先供祭享。春夏秋冬四季忙,献祭先公与先王。先祖传话祝福你,寿手无止境万年长。...
《论语》-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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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子文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注释: 令尹子文:令尹,楚国的官名,相当于宰相。子文是楚国的著名宰相。 三已:三,指多次。已,罢免。 崔文:齐国大夫崔杼(音zhù)曾杀死齐庄公,在当时引起极大反应。 弑:地位在下的人杀了地位在上的人。 齐君:即指被崔杼所杀的齐庄公。 陈文子:陈国的大夫,名须无。 译文: 子张问孔子说:“令尹子文几次做楚国宰相,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了。(他每一次被免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宰相。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是忠了。”子张问:“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了,离开了齐国,到了另一个国家,他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就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又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又离开了。这个人你看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上清高了。”子张说:“可说是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 评析: 孔子认为,令尹子文和陈文子,一个忠于君主,算是尽忠了;一个不与逆臣共事,算是清高了,但他们两人都还算不上仁。因为在孔子看来,“忠”只是仁的一个方面,“清”则是为维护礼而献身的殉道精神。所以,仅有忠和清高还是远远不够的。
《论语》-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注释: 弟子:一般有两种意义:一是年纪较小为人弟和为人子的人;二是指学生。这里是用一种意义上的弟子。 入:古代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礼记内则》: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弟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 □:音fàn,同泛,广泛的意思。 仁:仁即仁人,有仁德之人。 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 文:古代文献。主要有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评析: 本篇第二章中曾提到孝悌的问题,本章再次提及这个问题。孔子要求弟子们首先要致力于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培养良好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如果还有闲暇时间和余力,则用以学习古代典籍,增长文化知识。这表明,孔子的教育是以道德教育为中心,重在培养学生的德行修养,而对于书本知识的学习,则摆在第二位。 孔子办教育,把培养学生的道德观念放在第一位,而文化学习只是第二位的。事实上,历史上的任何阶级,无论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教育都是为其政治服务的,尤其重视学生的道德品行和政治表现,把德排在识的前面,这是阶级的需要。他们就是要培养适应本阶级要求的各方面人才。
《诗经》·月出
四书五经

《诗经》·月出

《诗经》·月出 诗经·国风·陈风〔先秦〕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注释: 皎:毛传:“皎,月光也。”谓月光洁白明亮。 佼(jiǎo):同“姣”,美好。“佼人”即美人。 僚:同“嫽”,娇美。 舒:舒徐,舒缓,指从容娴雅。 窈纠:形容女子行走时体态的曲线美。 劳心:忧心。 悄:忧愁状。 懰(liǔ):音柳,妩媚。《埤苍》作“嬼”,妖冶。 慅(cǎo):忧愁,心神不安。 燎:明也。一说姣美。 夭绍:形容女子风姿绰绝。汉赋里往往写作“要绍”,曲貌。“窈纠”、“忧受”、“夭绍”都是形容女子行动时的曲线美,就是曹植《洛神赋》所谓“婉若游龙”。 惨(zào):当为“懆(cǎo)”,焦躁貌。《集传》:“惨当作懆,忧也。” 译文: 月亮出来多明亮,美人仪容真漂亮。身姿窈窕步轻盈,让我思念心烦忧。 月亮出来多洁白,美人仪容真姣好。身姿窈窕步舒缓,让我思念心忧愁。 月亮出来光普照,美人仪容真美好。身姿窈窕步优美,让我思念心烦躁。 评析: 关于诗的主题,《毛诗序》认为是讽刺陈国统治者“好色”,朱熹《诗集传》谓“此亦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辞”。高亨《诗经今注》认为描绘“陈国统治者,杀害了一位英俊人物”。多认为是月下相思的爱情诗。   诗从望月联想到意中女子的美丽,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身姿,想起她的体态,越思越忧,越忧越思……深沉的相思,美人的绰绝,月夜的优美,构成了动人情景,又别是一番诗情画意了。   “月出皎兮”,天上一轮圆月洒着皎洁的银辉,这夜色显得格外的美丽。这是写景,也是写情。这句交待了诗人活动的背景是在一个月光明丽的夜晚,这本身就富有很大的魅力和诱惑力,容易使人对景生情,发出许多美好的联想。同时,结合下句,这句又有着比兴的作用,以月光的美来比喻所爱人的美,是很恰贴的。“佼人僚兮”反映出这时在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娇美的女子,引起他无限的爱慕和情思。天上有着皎洁的月光,地上有着娇美的女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花好月圆,天惬人意。“舒窈纠兮”一句写诗人仔细端详女子时的感觉。在月光下,她不但显得容貌皎好,而且身材那么苗条、秀美,真让人神颠魄荡;而更吸引人的,是她还有一种气质美,她举止舒缓,雍容大方,性情安静,而这气比外表更富有魅力。“劳心悄兮”,此句是诗人自言其心情的烦闷。月光美,人更美,那窈窕的身姿象那雍容的举止,使得诗人一见钟情,而又无从表白,因而生发出无限的忧愁和感慨。   这首诗的景色描写很有特色,“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柔美的月光本身就有无限的情意,而让它作为背景来衬托,则女子的倩影愈发显得秀美。同时,月光朦胧下,一个线条优美的女子在缓缓起步,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有一种朦胧美的韵味。所以,这一景色很富有画意,而画意又渗透了无限的诗情。   《月出》的意境是迷离的。诗人思念他的情人,是从看到冉冉升起的皎月开始的。也许因为月儿总是孤独地悬在无垠的夜空,也许因为它普照一切,笼盖一切,所谓“隔千里兮共明月”(谢庄《月赋》),月下怀人的作品总给人以旷远的感觉。作者的心上人,此刻也许就近在咫尺,但在这朦胧的月光下,又似乎离得很远很远,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李白《长相思》)。诗人“虚想”着她此刻姣好的容颜,她月下踟躅的婀娜倩影,时而分明,时而迷茫,如梦似幻。   《月出》的情调是惆怅的。全诗三章中,如果说各章前三句都是从对方设想,末后一句的“劳心悄兮”、“劳心慅兮”、“劳心惨兮”,则是直抒其情。这忧思,这愁肠,这纷乱如麻的方寸,都是在前三句的基础上产生,都由“佼人”月下的倩影诱发,充满可思而不可见的怅恨。其实这怅恨也已蕴含在前三句中:在这静谧的永夜,“佼人”月下独自地长久地徘徊,一任夜风拂面,一任夕露沾衣,她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这真是“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与迷茫的意境和惆怅的情调相适应。《月出》的语言是柔婉缠绵的。通篇各句皆以感叹词“兮”收尾,这在《诗经》中并不多见。“兮”的声调柔婉、平和,连续运用,正与无边的月色、无尽的愁思相协调,使人觉得一唱三叹,余味无穷。另外,形容月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懰”、“燎”,形容体态的“窈纠”、“懮受”、“夭绍”,形容心情的“悄”、“慅”、“惨”,可谓一韵到底,犹如通篇的月色一样和谐。其中“窈纠”、“懮受”、“夭绍”俱为叠韵词,尤显缠绵婉约。   望月怀人的迷离意境和伤感情调一经《月出》开端,后世的同类之作便源源不断,李白《送祝八》“若见天涯思故人,浣溪石上窥明月”,杜甫《梦太白》“落月满屋梁,犹疑见颜色”,常建《宿王昌龄隐处》“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王昌龄《送冯六元二》“山月出华阴,开此河渚雾,清光比故人,豁然展心悟”,此类甚多,大抵出自《陈风》。不管它们如何变换着视角,变换着形式,变换着语言,但似乎都只是一种意境,一种情调,即迷离的意境,怅惘的情调。这种意境与情调,最早也可以追溯到《月出》。这些滥觞于《月出》的望月怀人诗赋作品,总能使人受到感动与共鸣,这也正如月亮本身,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
唐诗三百首 – 寄扬州韩绰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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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寄扬州韩绰判官

寄扬州韩绰判官 杜牧〔唐代〕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译文: 青山隐隐起伏,江水遥远悠长,秋时已尽江南的草木还未凋谢。 二十四桥明月映照幽幽清夜,老友你在何处,听取美人吹箫? 注释: 韩绰:事不详,杜牧另有《哭韩绰》诗。 判官:观察使、节度使的属官。时韩绰似任淮南节度使判官。 迢迢:指江水悠长遥远。一作“遥遥”。 草未凋(diāo):一作“草木凋”。 凋:凋谢。 二十四桥:一说为二十四座桥。北宋沈括《梦溪笔谈·补笔谈》卷三中对每座桥的方位和名称一一做了记载。一说有一座桥名叫二十四桥,清李斗《扬州画舫录》卷十五:“廿四桥即吴家砖桥,一名红药桥,在熙春台后,……扬州鼓吹词序云,是桥因古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故名。” 玉人:貌美之人。这里是杜牧对韩绰的戏称。一说指扬州歌妓。 教:使,令。 鉴赏:     这是一首调笑诗。诗的首联是写江南秋景,说明怀念故人的背景,末联是借扬州 二十四桥的典故,与友人韩绰调侃。意思是说你在江北扬州,当此深秋之际,在何处教美人吹箫取乐呢?颓废喧哗的地方更让诗人怀念对面江南的青山绿水。     唐文宗大和七年四月到九年初,杜牧曾在淮南节度使(使府在扬州)牛僧孺幕中作过推官和掌书记,和当时在幕任节度判官的韩绰相识。这首诗当是杜牧离扬州幕府后不久寄赠韩绰之作,具体写作时间约在大和九年秋或开成元年秋。杜牧在韩死后作过《哭韩绰》诗,可见他与韩绰有深厚的交谊。     前两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回忆想像中江南的秋日风光:青山一带,隐现天际,绿水悠长,迢迢不断。眼下虽然已到深秋,但想必温暖的江南草木尚未凋零,仍然充满生机吧。扬州地处长江北岸,但整个气候风物,实与江南无异;不少诗人有“烟花三月下扬州”、“春风十里扬州路”的诗句,说明扬州在当时人的心目中,简直是花团锦簇,四季如春;而诗人此刻正在北方中原地区遥念扬州,因而他自然而然地将扬州视为风光绮丽的“江南”了。“草未凋”与“青山”、绿水组合在一起,正突现了江南之秋明丽高远,生机勃勃的特征。诗人非常怀念繁华的旧游之地,在回忆想像中便赋予扬州以完美。这两句特意渲染山青水秀、草木常绿的江南清秋景色,正是要为下两句想像中的生活图景提供美好的背景。而首句山、水相对,“隐隐”、“迢迢”迭用,次句“秋尽江南”与“草未凋”之间的转折,更构成了一种抑扬顿挫,悠扬有致的格调,诗人翘首遥思、怀恋繁华旧游的感情也隐约表达出来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诗的三四两句美景落到旧日同游好友韩绰身上,点醒寄赠之意,趁此表现出扬州特有的美景佳胜,和自己对它的怀念遥想,诗人将回忆之地集中到“二十四桥明月夜”,因为此景最能集中体现扬州风光繁华独绝、浪漫美丽。二十四桥,是唐代扬州城内桥梁的总称,所谓“二十四桥明月夜”将活动场所集中在小桥明月,实际上等于说扬州明月夜,更加突出扬州的“江南”水乡特点,杜牧在扬州作幕的两年中,经常于夜间到十里长街一带征歌逐舞,过着诗酒流连风流放纵的生活。当时韩绰想必也常与诗人一起游赏。诗人设问:     此时此刻,你在二十四桥中的哪一桥上教歌女伎倡们吹箫作乐、流连忘返呢?“何处”应上“二十四桥”,表现了想像中地点不确定的特点,且以问语隐隐传出悠然神往的意境。这幅用回忆想像织成的月明桥上教吹箫的生活图景,不仅透露了诗人对扬州繁华景象,令风流才子们醉心不已的生活的怀恋,而且借此寄托了对往日旧游之地的思念,重温了彼此同游的情谊;既含蓄地表现了对友人的善意调侃,又对友人现在的处境表示了无限欣慕。 赏析:     扬州之盛,唐诗艳称,历代诗人为它留下了多少脍炙人口的诗篇。这首诗风调悠扬,意境优美,千百年来为人们传诵不衰。韩绰不知何人,杜牧集中赠他的诗共有两首,另一首是《哭韩绰》,看来两人友情甚笃。杜牧与大和七年至九年间(833-835)曾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幕中作推官,后来转为掌书记。这首诗当作与他离开扬州之后。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青山隐隐绿水千里迢迢,秋时已尽江南草木还未枯凋。     此诗首句从大处落墨,化出远景:青山逶迤,隐于天际;绿水如带,迢递不断。“隐隐”和“迢迢”这一对叠字,不但画出了山清水秀、绰约多姿的扬州风貌,而且隐约暗示出诗人与友人之间山遥水长的空间距离,那抑扬的声调中仿佛还荡漾着诗人思念旧游之地的似水柔情。此时虽然时令已经过了深秋,江南的草木却未凋落,风光依旧旖旎秀媚。正由于诗人不堪晚秋的萧条冷落,因而格外眷恋江南的青山绿水,越发怀念远在热闹繁华之乡的故人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小诗的后两句是说,二十四桥明月映照幽幽清夜,你这美人现在何处教人吹箫?     江南佳境无数,诗人记忆中最美的形象则是在扬州“月明桥上看神仙”(张祜《纵游淮南》)的景致。二十四桥,一说扬州城里原有二十四座桥,一说即吴家砖桥,因古时有二十四位美人吹箫于桥上得名。“玉人”,既可以形容美丽洁白的女子,又可比喻风流俊美的才郎。从寄赠诗的作法及末句中的“教”字看来,此处玉人当指韩绰。元稹《莺莺传》“疑是玉人来”句可证明中晚唐有以玉人比喻才子的用法。诗人本是问候友人的近况,却故意用玩笑的口吻与韩绰调侃,问他当此秋尽的时候,每夜在何处教妓女歌吹取乐。这样会,不但韩绰风流倜傥的才貌依稀可见,两人亲昵深厚的友谊得以重温,而且调笑之中还微微流露了诗人对自己“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遣怀》)的感喟,从而使诗平添了许多风韵。杜牧又长于将这类调笑寄寓在风调悠扬、清丽俊爽的画面之中,所以虽写言情却并不流于轻薄。     这首诗巧妙的把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桥上的美丽传说与“月明桥上看神仙”的现实生活融合在一起,因而在客观上造成“玉人”又是指歌妓舞女的恍惚形象,读之令人如见月光笼罩的二十四桥上,吹箫的美人披着银辉,宛若洁白光润的玉人,仿佛停到呜咽悠扬的箫声飘散在已凉未寒的江南秋夜,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这样优美的境界早已远远超出了与朋友调笑的本意,它所唤起的联想不是风流才子的放荡生活,而是对江南风光的无限向往:秋尽之后尚且如此美丽,当其春意方浓之时又将如何迷人? 创作背景:     唐文宗大和七年四月到九年初,杜牧曾在淮南节度使(使府在扬州)牛僧孺幕中作过推官和掌书记,和当时在幕任节度判官的韩绰相识。此诗是杜牧离开扬州以后,在江南怀念昔日同僚韩绰判官而作。具体写作时间约在大和九年(公元835年)秋或开成元年(公元836年)秋。 解读:     诗的头两句写景。第一句摄取的是远镜头,扬州一带远处青翠的山峦,隐隐约约,给人以迷离恍惚之感;江水东流悠长遥远,给人以流动轻快的感受。第二句是想象江南虽在秋天,但草木尚未完全凋零枯黄,表现优美的江南风光。这两句是从山川物候来写长江以南地区,和后面两句的颓废形成对比。     青山隐隐水迢迢,(远景描写——诗人站在江边,隐约遥见长江对岸青山逶迤,隐于天际,江水如带,迢迢不断。)(“隐隐”和”迢迢”这两对叠字,不但画出了山清水秀,绰约多姿的江南风貌, 而且隐约暗示着诗人与友人之间山遥水长的空间距离,那抑扬的声调中仿佛还荡漾着诗人思念江南的似水柔情。)     秋尽江南草未凋。(诗人站在江北,遥想江南的秋景——此时时令已过了深秋,我所在的江北早已是草木凋零、一派晚秋的萧条冷落,而江南的草木却还未凋落,还是青山绿水,风光依旧旖旎秀美。真是很怀念远在热闹繁花之乡的朋友啊。)     二十四桥明月夜,(徐凝《忆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二十四桥,一说扬州城里原有二十四座桥,一说即吴家砖桥,因古时有二十四位美人吹箫于桥上而得名。但无论如何,明月照在扬州名胜二十四桥上,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深深的惆怅情思,引人遐想。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色多么浪漫而令人眷念啊。)     玉人何处教吹箫?(“玉人”,既可借以形容美丽洁白的女子,又可比喻风流俊美的才郎。从寄赠诗的作法及末句中的“教”字看来,此处玉人当指韩绰。)(韩绰,我的老友,当此秋尽之时,你每夜在何处教美人吹箫取乐呢?)(诗人本是问候友人近况,却故意用玩笑的口吻与韩绰调侃,问他这样,不但韩绰风流倜傥的才貌依稀可见,两人亲昵深厚的友情得以重温,而且调笑之中还微微流露了诗人对自己经历和遭遇的感叹。)(月光笼罩的二十四桥上,吹箫的美人披着银辉,宛若洁白光润的玉人,仿佛听到呜咽悠扬的箫声飘散在已凉未寒的江南秋夜,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诗人以调侃的语气问韩绰,实际上是对长江以南风光的怀念。) 作者介绍: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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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八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天下大悦而将归己。视天下悦而归己,犹草芥也。惟舜为然。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厎豫,瞽瞍厎豫而天下化,瞽瞍厎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此之谓大孝。” 注释: 鼓瞍:人名,舜的父亲。 厎:(dǐ)《书·皋陶谟》:“皋陶曰:‘朕言惠可厎行?’”《尔雅·释言》:“厎,致也。”《玉篇·厂部》:“厎,致也。”这里用为致之意。 豫:假借为“娱”。《诗"小雅"白驹》:“尔公尔侯,逸豫无期。”《尔雅》:“豫,乐也。”《庄子·应帝王》:“何问之不豫也?”《孟子·梁惠王下》:“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孟子·公孙丑下》:“夫子若有不豫色然。”《荀子·礼论》:“说豫娩泽。”《珠丛》:“心中和悦谓之豫。”《痛史》:“致令皇帝受惊,圣躬不豫,实属罪大恶极。”这里用为快乐之意。 译文: 孟子说:“整个天下都很喜悦地要来归附自己,把整个天下都很喜悦地归附自己看成如同草芥一样的,只有舜是如此。不得到亲人的亲情,不可以作为一个人;不顺从亲人,不能成其为儿子。舜竭尽侍奉亲人的道理而使父亲鼓瞍达到了高兴、愉快的心情,鼓瞍得到快乐而使天下人受感化,鼓瞍得到快乐而天下父子间的伦理规范也就确定了,这就叫做大孝。”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旅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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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旅宿

旅宿 杜牧〔唐代〕 旅馆无良伴,凝情自悄然。 寒灯思旧事,断雁警愁眠。 远梦归侵晓,家书到隔年。 沧江好烟月,门系钓鱼船。 韵译: 住在旅馆中没有好朋友相伴,心情忧郁,独自凝神沉思。 看着昏冷的灯火回忆起往日旧事,孤雁的哀鸣令人愁思难眠。 相距遥远,梦魂要接近拂晓才能到家,家信更要隔年方可送达。 烟笼月照的碧江多么美丽,邻家门前就系着钓鱼归船。 直译: 旅馆里没有知心朋友,我独自静静地沉思凝神。 对着寒灯回忆往事,孤雁的叫声,惊醒了凄寂梦魂。 相距遥远,乡关道路迢远,梦魂拂晓时才得归去,家人的书信要等来年方能寄到此地。 沧江上月色含烟,风光是多么美好,钓鱼船就系在我家门前。 注释: 良伴:好朋友。 凝情:凝神沉思。悄然:忧伤的样子。这里是忧郁的意思。 寒灯:昏冷的灯火。这里指倚在寒灯下面。思旧事:思念往事。 断雁:失群之雁,这里指失群孤雁的鸣叫声。警:惊醒。 远梦归:意谓做梦做到侵晓时,才是归家之梦,家远梦亦远,恨梦归之时也甚短暂,与下句家书隔年方到,恨时间之久,相对而更增烦愁。侵晓:破晓。沧江:泛指江,一作“湘江”。 好烟月:指隔年初春的美好风景。 门:门前。 赏析:     这是羁旅怀乡之作。诗抒写旅况的索寞凄凉和对家乡的深切思念。首联破题,点明情境,首联言旅中独宿,黯然神伤,满是羁旅思乡之情。颔联融情于景,寒夜孤灯陪客,思念故乡旧年往事,失群孤雁的鸣叫使羁旅之人深愁难眠。颈联极言乡关的迢远,表现满怀的幽愁暗恨,语经千锤百炼。尾联用清丽明快的色调绘出家乡的美好风光,似乎从乡愁中跳出,实则描写了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内含的忧愁深长。全诗写得感情至深,含蓄蕴藉,真切动人。     “旅馆无良伴,凝情自悄然。”起,直接破题,点明情境,羁旅思乡之情如怒涛排壑,劈空而来。可以想见,离家久远,独在异乡,没有知音,家书也要隔年才到,此时孤客对寒灯,浓厚深沉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必会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凝情自悄然”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中抒情主人公神情态度的最好写照:静对寒灯,专注幽独,黯然伤神,将诗人的思念之情写到极致。     “寒灯思旧事,断雁警愁眠。”承,是首联“凝情自悄然”的具体化,诗人融情于景,寒夜孤灯陪伴孤客,思念故乡旧年往事,失群孤雁声声鸣叫,羁旅之人深愁难眠,细致地描绘出了一幅寒夜孤客思乡图景。“思”字和“警”字极富炼字功夫。灯不能思,却要寒夜愁思陈年旧事,物尤如此,人何以堪。由灯及人,显然用意在人不在物。“警”字也极富情味。旅人孤灯,长夜难眠,一声雁叫,引孤客嫠妇愁思惊梦,归思难收。     首联与颔联极言乡关遥远,幽愁满怀。梦见自己回到家中,因路途遥远,梦醒时分天已大明,家书须隔年才能寄到旅馆,可见离家之远,表达出对家乡深沉的思念。     “远梦归侵晓,家书到隔年。”转,用设想之词,虚实结合,想象奇特,表现出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中诗人因愁思难耐、归家无望而生出的怨恨。故乡远在千里,只能梦中相见,也许是短梦,也许是长梦,但梦中醒来却已到天明。字里行间,流露出梦短情长的幽怨。而这一切又都由于“家书到隔年”的实际情况。作为诗歌由写景向抒情的过渡,转句用梦境写旅宿思愁哀怨,亦虚亦实,虚中写实,以实衬虚的特点读来回肠荡气。     “沧江好烟月,门系钓鱼船。”合,收拢有力,却并非直抒胸意,而是以设想之词,勾勒家乡美丽的生活图景,融情于景,借景抒情,把浓烈的归思之情融入家乡优美的风景之中。沧江烟霭,云霞明灭,月色溶溶,家门外系着钓鱼船,一幅优美宁静祥和的家乡风光图景。画面中虽然没有写人物,但一条静静地系于家门外的钓鱼船却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面对这样一幅家乡优美的画面,谁人不梦绕魂牵,更何况旅宿在外的诗人呢!家乡远隔千里,旅人归思难收,如此优美的家乡风光图景非但没有给诗人以慰藉,反而加深了诗人的思乡愁苦。这是用乐景反衬哀情的典型。美景幽思、怨恨乡愁、委实凄绝。除却个中人,任何人也难以深味个中情。不过,“烟月”在此实际上是借代,并非一定就是“烟”,就是“月”。正所谓,文学作品的形象大于思维,此处一个“烟月”可以触发不同的旅人思妇产生不同的意象联想,从而产生强大的艺术感染力。     颈联与尾联看似跳出了乡愁,艳羡门外沧江鱼船的清闲自在,其实是借他乡之物,更曲折地表达出诗人思乡之情。全诗层层推进,写景抒情都有独到之处。 创作背景:     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可能作于作者外放江西任职之时。诗人离家已久,客居旅馆,没有知音,家书传递也很困难,在凄清的夜晚不禁怀念起自己的家乡。于是创作了这首羁旅怀乡的诗篇。 作者介绍: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春秋左传》·宣公十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十五年

《春秋左传》·宣公十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秦人伐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秋,螽。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初,税亩。冬,蝝生。饥。 传: 十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扬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谷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员雨》,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 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俊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俊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俊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 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还。及洛,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 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瓜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羊舌职说是赏也,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者,谓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曰:『陈锡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济?」 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不敬。刘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夺之魄矣。」 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 冬,蝝生,饥。幸之也。 译文: 十五年春季,鲁国的公孙归父在宋国会见楚庄王。 宋国人派乐婴齐到晋国报告急难,晋景公想要救援宋国。伯宗说:“不行。古人有话说:‘鞭子虽然长,达不到马肚子。’上天正在保佑楚国,不能和他竞争。晋国虽然强盛,能够违背上天吗?俗话说:‘高高下下,都在心里。’河流湖泊里容纳污泥浊水,山林草野里暗藏毒虫猛兽,美玉也藏匿着斑痕,国君也得忍受点耻辱,这是上天的常道。君王还是等着吧!”于是,晋景公就停止发兵救宋,派遣解扬到宋国去,让宋国不要投降楚国,解扬对宋国说:“晋国的军队都已经出发,将要到达了。”解扬路过郑国时,郑国人把他囚禁起来献给楚国。楚庄王重重地贿赂他,让他把话反过来说。解扬不答应。经过三次劝说以后才答应了。楚国人让解扬登上楼车,向宋国人喊话,而将楚国人要说的话告诉他们。解扬就乘机传达晋君的命令。楚庄王准备杀死他,派人对他说:“你既已答应了我,现在又反过来,是什么缘故?不是我没有信用,而是你丢失了它。快去受你的刑罚吧!”解扬回答说:“臣听说,国君能制订命令就是道义,臣下能接受命令就是信用,信用贯彻了道义然后去做就是利益。谋划不失去利益,以保卫国家,才是百姓的主人。道义不能有两种信用,信用不能接受两种命令。君王的贿赂下臣,就是不懂得命令的意义。接受了国君的命令而出国,宁可一死而不能废弃命令,难道又可以贿赂的吗?下臣所以答应您,那是为了借机会完成国君的使命。死而能完成使命,这是下臣的福气。寡君有守信的下臣,下臣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以追求的?”楚庄王赦免了解扬放他回去。 夏季,五月,楚军准备离开宋国,申犀在楚庄王马前叩头说:“无畏知道死而不敢废弃君王的命令,君王丢掉自己的话了。”楚庄王不能回答。申叔时正为楚庄王驾车,说:“造起房子,让种田的人回来,宋国必然听从命令。”楚庄王听从了。宋国人害怕,派华元在夜里进入楚军营,登上子反的床,叫他起来,说:“寡君派元把困难情况告诉你,说:‘敝邑交换着儿子杀了吃掉,把尸骨拆开来烧着做饭。尽管如此,无条件投降,宁可让国家灭亡,也是不能这样做的。你们退兵三十里,宋国将唯命是听。’”子反害怕,就和华元私自订盟誓然后报告楚庄王。楚军退兵三十里,宋国和楚国讲和。华元作为人质。盟誓说:“我不骗你,你不欺我。” 潞子婴儿的夫人,是晋景公的姐姐。鄷舒执政以后杀了她,又伤了潞子的眼睛。晋景公准备进攻他。大夫们都说:“不行。鄷舒有三项显著的才能,不如等待他的后任。”伯宗说:“一定要进攻他。狄人有五条罪状,突出的才能虽然多,有什么补益?不祭祀,这是一。喜欢喝酒,这是二。废弃仲章而夺取黎氏的土地,这是三。杀害我们伯姬,这是四。伤了他国君的眼睛,这是五。依仗他自己的显著才能,而不用美德,这就更增加了罪过。继任的人或者将会敬奉德义以奉事神明,而巩固国家的命运,到时又怎么对待他?不进攻有罪的人,说‘将等待后继人’,以后有了理由再去进攻,恐怕不可以吧!依仗才能和人多,这是亡国之道。商纣按这样去做,所以被灭亡。天违反时令就是灾难,地违反物性就是妖异,百姓违反道德就是祸乱。有了祸乱就有妖异和灾祸发生。所以在文字上,正字反过来就是乏字。上面这些反常的事在狄人那里都是存在的。”晋景公听从了。六月十八日,晋国荀林父在曲梁打败赤狄。二十六日,灭潞国。鄷舒逃亡到卫国,卫国人把他送还到晋国,晋国人杀死了他。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夺政权,指使王子捷杀死了召戴公和毛伯卫,最后立了召襄为执政卿士。 秋季,七月,秦桓公进攻晋国,驻扎在辅氏。二十七日,晋景公在稷地进行武装演习,来占领狄人的土地,立了黎侯然后回来。到达洛水,魏颗在辅氏击败秦军,俘获了杜回这个秦国的大力士。 当初,魏武子有一个爱妾,没有生儿子。魏武子生病,分咐魏颗说:“等我死去以后,一定要嫁了她”病危时,又说:“一定要让她殉葬!”等到魏武子死后,魏颗把她嫁了,说:“病重了就神志不清,我听从他清醒时候的话。”等到辅氏这一役,魏颗看到一个老人把草打成结来遮拦杜回。杜回绊倒在地,所以俘虏了他。夜里梦见老人说:“我,是你所嫁女人的父亲。你执行你先人清醒时候的话,我以此作为报答。” 晋景公赏给桓子狄国的臣民一千家,也把瓜衍的县城赏给士伯,说:“我得到狄国的土地,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我就丧失伯氏了。”羊舌职对这些赏赐感到高兴,说:“《周书》所谓‘能用可用的、能敬可敬的’,说的就是这一类吧。士伯认为中行伯为可以任用,国君相信他,就任用他,这就叫做明德了。文王所以能创立周朝,也不超过这些了。所以《诗》说‘把利益布施给天下,创立了周朝’,这是说文王能够施恩于百姓。遵循这个道理去做,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 晋景公派遣赵同到成周进献俘虏的狄人,表现得不恭敬。刘康公说:“不到十年,原叔一定有大灾难。上天已经夺走了他的魂魄了。” 鲁国开始按田亩征税,这是不合于礼的。过去的征税方法是所征的稻谷不超过“藉”的规定,这是用以增加财货的办法。 冬季,蝗的幼虫蜉化,造成饥荒。《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庆幸没有造成严重灾害。
唐诗三百首 –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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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月夜

月夜 刘方平〔唐代〕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译文: 夜静更深,朦胧的斜月撒下点点清辉,映照着家家户户。夜空中,北斗星和南斗星都已横斜。 今夜出乎意料地感觉到了初春暖意,还听得春虫叫声穿透绿色窗纱。 注释: 更深:古时计算时间,一夜分成五更。更深,夜深了。 月色半人家:月光只照亮了人家房屋的一半,另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北斗:在北方天空排列成斗形的七颗亮星。 阑干:这里指横斜的样子。 南斗:有星六颗。在北斗星以南,形似斗,故称“南斗”。 偏知:才知,表示出乎意料。 新:初。新透:第一次透过。▲ 鉴赏:     唐诗中,以春和月为题的不少。或咏春景而感怀,或望明月而生情思。此诗写春,不唯不从柳绿桃红之类的事物着笔,反借夜幕将这似乎最具有春天景色特点的事物遮掩起来,写月,也不细描其光影,不感叹其圆缺;而只是在夜色中调进半片月色,这样,夜色不至太浓,月色也不至太明,造成一种蒙胧而和谐的旋律。     此诗首揭“更深”二字,为以下景色的描绘确定了基调,也给全诗笼罩一种特殊氛围。“月色半人家”是“更深”二字的具体化,接下的一句“北斗阑干南斗斜”,是“更深”于夜空的征象,两句一起造成春夜的静穆,意境深邃。月光半照,是因为月轮西斜,诗以星斗阑干为映衬,这就构成两句之间的内在关联。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正是诗人全身心地去体察大自然的契机而得到的佳句。从虫介之微而知寒暖之候,说明诗人有着深厚的乡村生活的根柢。因此。这两句非一般人所能道。没有长期乡村生活经验的人固然说不出;便是生活在乡村,也并非人人都说得出来。今夜虫鸣,究竟是第一回还是第几回,谁去注意它,这须得有心人,还应该有一颗诗心。一个“新”字,饱含对乡村生活的深情,既是说清新,又有欣悦之意。     “春气暖”自“今夜”始,表明对节候变化十分敏感,“偏知”一语洋溢着自得之情。写隔窗听到虫声,用“透”。给人以生机勃发的力度感。窗纱的绿色,夜晚是看不出的。这绿意来自诗人内心的盎然春意。至此,我们就可以明白:诗人之所以不描写作为春天表征的鲜明的外在景观。而是借助深夜景色气氛来烘托诗的意境,就是因为这诗得之于诗人的内心。     诗人是以一颗纯净的心灵体察自然界的细微变化的。诗的前二句写景物,不着一丝春的色彩.却暗中关合春意,颇具蕴藉之致。第三句的“春气暖”。结句的“虫声”,“绿窗纱”互为映发。于是春意俱足。但这声与色,仍从“意”(感觉)中来。诗人并非唯从“虫声”才知道春气已暖,“春气暖”是诗人对“今夜”的细微感觉,而“虫声”只是与其感觉冥合的一个物候。因此,诗的意蕴是深厚的。构思的新颖别致,决定于感受的独特。唐代田园诗成为一个重要流派,也不乏名家。然而。能仿佛陶诗一二者并不多见。象本诗这样深得陶体真趣的。就更为寥寥。至于说本诗有无隐微之情的寄托,于字面无证,不好去穿凿。 创作背景:     《月夜》是唐代大诗人杜甫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是作者被禁于长安时望月思家之作。此诗借助想象,抒写妻子对自己的思念,也写出自己对妻子的思念。首联想象妻子在鄜州望月思念自己,说透诗人在长安的思亲心情;颔联说儿女随母望月而不理解其母的思念亲人之情,表现诗人想念儿女、体贴妻子之情;颈联写想象中的妻子望月长思,充满悲伤的情绪;尾联寄托希望,以将来相聚共同望月,反衬今日相思之苦。全诗构思新奇,章法紧密,明白如话,情真意切,深婉动人。 作者介绍:     刘方平(758年前后在世),唐朝河南洛阳人。匈奴族。天宝前期曾应进士试,又欲从军 ,均未如意,从此隐居颍水、汝河之滨,终生未仕。与皇甫冉、元德秀、李颀、严武为诗友,为萧颖士赏识。工诗,善画山水。其诗多咏物写景之作,尤擅绝句,其诗多写闺情、乡思,思想内容较贫弱,但艺术性较高,善于寓情于景,意蕴无穷。其《月夜》 、《春怨》、《新春》、《秋夜泛舟》等都是历来为人传诵的名作。
唐诗三百首 – 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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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落花

落花 李商隐〔唐代〕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译文: 高阁上的游人早已远去,小园的春花随风凋零纷纷乱飞。 花影参差迷离接连着曲折的小径,远望落花回舞映着斜阳的余晖。 我肝肠欲断,真不忍心把扫去满地落花;盼望残留枝头的春花能长久地保持下去。 盛开的鲜花将随着春天而去,面对这一切,我只有落泪沾衣。 注释: 竟:完毕;终了。 参差:错落不齐的样子。 曲陌:曲折的小径。 迢(tiáo)递(dì):高远貌。此处指落花飞舞之高远者。 仍欲归:仍然希望其能归还枝头。 芳心:这里既指花的精神灵魂,又指怜爱花的人的心境。 沾衣:这里既指落花依依沾在人的衣服之上,又指怜爱花的人伤心而抛洒的泪滴。 赏析: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首联是说,高阁上的游客已经竞相离去;小园的春花已经随风飘零纷纷乱飞。     诗一开始便写落花景象,前人称赞它发端“超忽”。其实,“小园花乱飞”一句不过是人皆可道之景,手法平平,并不新奇;妙就妙在首联两句之间的联系。落花是一种自然现象,和客人来去本无必然的联系,但诗人却说花是因为客人去了才“乱飞”,这样一来,连落花也看作有情的了。这种因果关系的描写颇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之中。落花虽然早有,客人在时却浑然不觉,待到人去楼空,客散园寂,孤独惆怅之情袭上心头,诗人这才注意到满园缤纷的绿花,而且生出同病相怜的情思。两句诗不单写花,也兼写人,含蓄蕴藉,耐人寻味。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颔联是说,花影参差迷离接连着弯弯小径,远望落花回舞映着斜阳的余晖。     三四两句承上,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进一步描写落花乱飞的具体情状。“参差”句从空间着眼,写落花飘拂纷飞,连结曲陌;“迢递”句从时间着笔,写落花连绵不断,无尽无休。诗人是立于高阁向下俯视,所以园内景象尽收眼底。这两句对落花的本身描绘显得很客观,但对“斜晖”的点染却透露出作者的内心并不平静。此时此刻,在他眼前出现的落花和斜晖已经不是常人眼里的自然现象,而是同人一样充满感情,具有生命的事物,它们像是在同自己十分美好的青春和年华告别。诗人十分敏感的捕捉住这富有特征的景象,使整个画面笼罩在沉重暗淡的色调里,透出了诗人心灵的伤感和悲哀。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颈联是说,我的肝肠欲断不忍把落红扫去;望眼欲穿盼来春天却匆匆回归。     五、六句在前面描写的基础上,直接抒发了诗人的情感。这里的“肠断未忍扫”,就不单是一般的怜花惜花之情,而是断肠人又逢落花,自然倍觉伤情。“眼穿仍欲归”一句写出诗人的痴情和执着,他望眼欲穿,巴望花不要再落,却事与愿违,枝上残留的花朵越来越稀疏。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尾联是说,爱花惜花自然要埋怨春天去得太早,春尽花谢所得的只是落泪沾衣。花朵用生命装点了春天,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一片芳心,最终却落得个凋零残破、沾人衣裾的凄凉结局。这又不是诗人自身的写照吗?诗人素怀壮志,极欲见用于世,却屡遭挫折,报效无门,所得只有悲苦失望,泪落沾衣而已。末二句,语意双关,低回凄婉,感慨无限。     全诗纯用白描,而落花与惜花者之神情全出,在淡淡的背景下,稀疏的笔意中,表达了诗人细致微妙的情思,把个落花季节写得愁肠寸断。不难看出,它已不是见花落泪、春归伤情的一般伤情诗了,而是比平常的伤春诗有更多的意蕴,更丰富的内涵。诗借对落花命运的怜惜,表现了诗人对一切美好事物被摧残的深深惋惜;诗人的一腔幽怨、缕缕情思在对落花深情的怜惜中含蓄婉转地透出,可谓情深韵美。诗的首尾两联,更是既得落花神韵,又意在言外地传达出诗人的情思。     诗歌是回顾漫长的文化积淀过程,首先从花开到花落,这自然界的演变过程。诗歌同人世的沧桑变换,荣枯无常,生涯浮沉的规律相契合。这从而成为生命盛衰的象征,富于哲理意味。其次花性柔弱,花开有时。自然是人类永远的认识对象和审美对象。诗人通过对花落表达出诗人身世坎坷。 创作背景:     这首诗写于会昌六年(公元846年),作者正闲居永业。当时,李商隐陷入牛李党争之中,境况不佳,心情郁闷,故本诗流露出幽恨怨愤之情。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之易其言也,无责耳矣。” 注释: 易:《易·恒·象》:“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诗"小雅"何人斯》:“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论语·学而》:“贤贤,易色。”《管子》:“王者乘时,圣人乘易。”《礼记·中庸》:“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玉篇·日部》:“易,转也,变也。”《广韵·昔韵》:“易,变易也,改也。”这里用为改变、变动之意。 译文: 孟子说:“人要是动不动就改变自己的言行,就是没有责任心的人。” 评析: 暂无
《史记》·秦始皇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秦始皇本纪

《史记》·秦始皇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郸。及生,名为政,姓赵氏。年十三岁,庄襄王死,政代立为秦王。当是之时,秦地已并巴、蜀、汉中,越宛有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东,有河东、太原、上党郡;东至荥阳,灭二周,置三川郡。吕不韦为相,封十万户,号曰文信侯。招致宾客游士,欲以并天下。李斯为舍人。蒙骜、王齮、麃公等为将军。王年少,初即位,委国事大臣。 晋阳反,元年,将军蒙骜击定之。二年,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三年,蒙骜攻韩,取十三城。王齮死。十月,将军蒙骜攻魏氏畼、有诡。岁大饥。四年,拔畼、有诡。三月,军罢。秦质子归自赵,赵太子出归国。十月庚寅,蝗蟲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五年,将军骜攻魏,定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山阳城,皆拔之,取二十城。初置东郡。冬雷。六年,韩、魏、赵、卫、楚共击秦,取寿陵。秦出兵,五国兵罢。拔卫,迫东郡,其君角率其支属徙居野王,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内。七年,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将军骜死。以攻龙、孤、庆都,还兵攻汲。彗星复见西方十六日。夏太后死。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於临洮。将军壁死,卒屯留、蒲鶮反,戮其尸。河鱼大上,轻车重马东就食。 嫪毐封为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毐。事无小大皆决於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九年,彗星见,或竟天。攻魏垣、蒲阳。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战咸阳,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得毐等。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以徇,灭其宗。及其舍人,轻者为鬼薪。及夺爵迁蜀四千馀家,家房陵。四月,寒冻,有死者。杨端和攻衍氏。彗星见西方,又见北方,从斗以南八十日。十年,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桓齮为将军。齐、赵来置酒。齐人茅焦说秦王曰:“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秦王乃迎太后於雍而入咸阳,复居甘泉宫。 大索,逐客,李斯上书说,乃止逐客令。李斯因说秦王,请先取韩以恐他国,於是使斯下韩。韩王患之。与韩非谋弱秦。大梁人尉缭来,说秦王曰:“以秦之彊,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但恐诸侯合从,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原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秦王从其计,见尉缭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缭曰:“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乃亡去。秦王觉,固止,以为秦国尉,卒用其计策。而李斯用事。 十一年,王翦、桓齮、杨端和攻鄴,取九城。王翦攻阏与、橑杨,皆并为一军。翦将十八日,军归斗食以下,什推二人从军取鄴安阳,桓齮将。十二年,文信侯不韦死,窃葬。其舍人临者,晋人也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夺爵,迁;五百石以下不临,迁,勿夺爵。自今以来,操国事不道如嫪毐、不韦者籍其门,视此。秋,复嫪毐舍人迁蜀者。当是之时,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十三年,桓齮攻赵平阳,杀赵将扈辄,斩首十万。王之河南。正月,彗星见东方。十月,桓齮攻赵。十四年,攻赵军於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将军。桓齮定平阳、武城。韩非使秦,秦用李斯谋,留非,非死云阳。韩王请为臣。 十五年,大兴兵,一军至鄴,一军至太原,取狼孟。地动。十六年九月,发卒受地韩南阳假守腾。初令男子书年。魏献地於秦。秦置丽邑。十七年,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命曰颍川。地动。华阳太后卒。民大饥。 十八年,大兴兵攻赵,王翦将上地,下井陉,端和将河内,羌瘣伐赵,端和围邯郸城。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引兵欲攻燕,屯中山。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阬之。秦王还,从太原、上郡归。始皇帝母太后崩。赵公子嘉率其宗数百人之代,自立为代王,东与燕合兵,军上谷。大饥。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国,恐,使荆轲刺秦王。秦王觉之,体解轲以徇,而使王翦、辛胜攻燕。燕、代发兵击秦军,秦军破燕易水之西。二十一年,王贲攻荆。乃益发卒诣王翦军,遂破燕太子军,取燕蓟城,得太子丹之首。燕王东收辽东而王之。王翦谢病老归。新郑反。昌平君徙於郢。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河沟灌大梁,大梁城坏,其王请降,尽取其地。 二十三年,秦王复召王翦,彊起之,使将击荆。取陈以南至平舆,虏荆王。秦王游至郢陈。荆将项燕立昌平君为荆王,反秦於淮南。二十四年,王翦、蒙武攻荆,破荆军,昌平君死,项燕遂自杀。 二十五年,大兴兵,使王贲将,攻燕辽东,得燕王喜。还攻代,虏代王嘉。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五月,天下大酺。 二十六年,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 秦初并天下,令丞相、御史曰:“异日韩王纳地效玺,请为籓臣,已而倍约,与赵、魏合从畔秦,故兴兵诛之,虏其王。寡人以为善,庶几息兵革。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故归其质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故兴兵诛之,得其王。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故举兵击灭之。魏王始约服入秦,已而与韩、赵谋袭秦,秦兵吏诛,遂破之。荆王献青阳以西,已而畔约,击我南郡,故发兵诛,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乱,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兵吏诛,灭其国。齐王用后胜计,绝秦使,欲为乱,兵吏诛,虏其王,平齐地。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後世。其议帝号。”丞相绾、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命为‘制’,令为‘诏’,天子自称曰‘朕’。”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他如议。”制曰:“可。”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制曰:“朕闻太古有号毋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朕弗取焉。自今已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後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德水,以为水德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於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後合五德之数。於是急法,久者不赦。 丞相绾等言:“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始皇下其议於群臣,群臣皆以为便。廷尉李斯议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後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 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更名民曰“黔首”。大酺。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锺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地东至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南至北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徙天下豪富於咸阳十二万户。诸庙及章台、上林皆在渭南。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複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锺鼓,以充入之。 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已更命信宫为极庙,象天极。自极庙道通郦山,作甘泉前殿。筑甬道,自咸阳属之。是岁,赐爵一级。治驰道。 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与鲁诸儒生议,刻石颂秦德,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风雨暴至,休於树下,因封其树为五大夫。禅梁父。刻所立石,其辞曰: 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脩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後世,顺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於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後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 於是乃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 南登琅邪,大乐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万户琅邪台下,复十二岁。作琅邪台,立石刻,颂秦德,明得意。曰: 维二十八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事已大毕,乃临于海。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应时动事,是维皇帝。匡饬异俗,陵水经地。忧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职,诸治经易。举错必当,莫不如画。皇帝之明,临察四方。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务贞良。细大尽力,莫敢怠荒。远迩辟隐,专务肃庄。端直敦忠,事业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极。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节事以时,诸产繁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驩欣奉教,尽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邪。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林、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从,与议於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远方,实不称名,故不久长。其身未殁,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德,尊号大成。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为表经。” 既已,齐人徐巿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巿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始皇还,过彭城,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风,几不得渡。上问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对曰:“闻之,尧女,舜之妻,而葬此。”於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树,赭其山。上自南郡由武关归。 二十九年,始皇东游。至阳武博狼沙中,为盗所惊。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 登之罘,刻石。其辞曰: 维二十九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从臣嘉观,原念休烈,追诵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箸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皇帝哀众,遂发讨师,奋扬武德。义诛信行,威燀旁达,莫不宾服。烹灭彊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极。普施明法,经纬天下,永为仪则。大矣哉!宇县之中,承顺圣意。群臣诵功,请刻于石,表垂于常式。其东观曰: 维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览省远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临朝阳。观望广丽,从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兴,清理疆内,外诛暴彊。武威旁暢,振动四极,秦灭六王。阐并天下,甾害绝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经理宇内,视听不怠。作立大义,昭设备器,咸有章旗。职臣遵分,各知所行,事无嫌疑。黔首改化,远迩同度,临古绝尤。常职既定,後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诵圣烈,请刻之罘。旋,遂之琅邪,道上党入。 三十年,无事。 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赐黔首里六石米,二羊。始皇为微行咸阳,与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盗兰池,见窘,武士击杀盗,关中大索二十日。米石千六百。 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卢生求羡门、高誓。刻碣石门。坏城郭,决通隄防。其辞曰: 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初一泰平。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群臣诵烈,请刻此石,垂著仪矩。 因使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始皇巡北边,从上郡入。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适遣戍。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以为四十四县,城河上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阙、阳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徙谪,实之初县。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三十四年,适治狱吏不直者,筑长城及南越地。 始皇置酒咸阳宫,博士七十人前为寿。仆射周青臣进颂曰:“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始皇悦。博士齐人淳于越进曰:“臣闻殷周之王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制曰:“可。” 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云阳,堑山堙谷,直通之。於是始皇以为咸阳人多,先王之宫廷小,吾闻周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镐之间,帝王之都也。乃营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颠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阿房宫未成;成,欲更择令名名之。作宫阿房,故天下谓之阿房宫。隐宫徒刑者七十馀万人,乃分作阿房宫,或作丽山。发北山石椁,乃写蜀、荆地材皆至。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馀。於是立石东海上朐界中,以为秦东门。因徙三万家丽邑,五万家云阳,皆复不事十岁。 卢生说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药仙者常弗遇,类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时为微行以辟恶鬼,恶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则害於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气,与天地久长。今上治天下,未能恬倓。原上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药殆可得也。”於是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乃令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锺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宫,从山上见丞相车骑众,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损车骑。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案问莫服。当是时,诏捕诸时在旁者,皆杀之。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听事,群臣受决事,悉於咸阳宫。 侯生卢生相与谋曰:“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专任狱吏,狱吏得亲幸。博士虽七十人,特备员弗用。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於上。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验,辄死。然候星气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讳谀,不敢端言其过。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於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贪於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於是乃亡去。始皇闻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今闻韩众去不报,徐巿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於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阬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後。益发谪徙边。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於上郡。 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始皇不乐,使博士为仙真人诗,及行所游天下,传令乐人歌弦之。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其故,因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闻。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退言曰:“祖龙者,人之先也。”使御府视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於是始皇卜之,卦得游徙吉。迁北河榆中三万家。拜爵一级。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从,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上许之。十一月,行至云梦,望祀虞舜於九嶷山。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其文曰:...
《诗经》·猗嗟
四书五经

《诗经》·猗嗟

《诗经》·猗嗟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注释: 猗(yī)嗟:赞叹声。 昌:美好的样子。 颀而:即“颀然”,指身材高大。 抑(yì):同“懿”,美好。扬:借为“阳”。眉上曰阳,额角。 趋:急走。跄(qiāng):步有节奏,摇曳生姿。 臧(zāng):好,善。 名:借为“明”,面色明净。 仪既成:朱熹《诗集传》:“仪既成,言终其事而礼无违也。” 射侯:射靶。 正:靶心。设的于侯中而射之者也。大射则张皮侯而设鹄,宾射则张布侯而设正。 展:诚然,真是。甥:古代女儿之子。一说姊妹之子曰甥,言称其为齐人之甥,而又以明非齐侯之子。 娈(luán):美好。 选:才华出众。 贯:穿透。 反:箭皆射中一个点。朱熹《诗集传》:“四矢,射礼每发四矢。反,复也,中皆得其故处也。” 御乱:防御战乱。 译文: 这人长得真漂亮,身材高大又颀长。前额方正容颜好,双目有神多明亮。进退奔走动作巧,射技实在太精良。 这人长得真精神,眼睛美丽又清明。一切仪式已完成,终日射靶不曾停。箭无虚发中靶心,真是我的好外甥。 这人长得真英俊,眉清目秀闪柔光。舞姿端正节奏强,箭出穿靶不空放。四箭同中靶中央,抵御外患有力量! 评析: 这首诗以赞叹的口吻,生动细致地描绘了一位少年射手的形象。此诗每章均以“猗嗟”发端。按“猗嗟”为叹美之词,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啊”或“啊呀”。用这种叹美词语开头的诗句,具有一种先声夺人的艺术效果,提醒读者注意诗人所要赞美的人或事。它在描写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时,起到一种渲染烘托的作用。   在赞颂少年形象之美时,突出他身体强壮的特点。诗一开头就写道:“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昌”,粗壮结实之谓;“颀”和“长”乃高大之谓。这位长得高大、粗壮、结实的少年成为一名优秀射手,是毫不足怪的。   在赞颂少年形象时,还突出其面部特征,尤其眼睛的描写细致入微。赞美他“美目扬兮”“美目清兮”“清扬婉兮”,这三句诗中的“扬”“清”“婉”,都是刻画他目光明亮,炯炯有神。因为明亮的目光,是一位优秀射手所必不可少的生理条件。   除以上两个方面外,还赞美他“巧趋跄兮”,步履矫健,走起路来速度甚快。还赞美他“舞则选兮”,身体灵活,动作优美。这些也是一位优秀射手不可缺少的身体素质。   诗中对形象的赞颂,是为赞美他的射箭技术服务的。假若这位少年没有以上所描写的身体素质,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位优秀射手了。   诗的第一章以“射则臧兮”一句总括他的射技之精。第二章则以“终日射侯”一语,赞美少年的勤学苦练精神;以“不出正兮”一语赞美他的射则必中的技艺。第三章以“射则贯兮”赞美他的连射技术。这种连射不是两箭、三箭的重复入孔,而是“四矢反兮”,连续四矢射中一的,是一位百发百中的射手了。至此,这位少年射手的形象和技艺均描写得栩栩如生了。具有这种高超射技的少年,自然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以御乱兮”一语,是全诗的结束,也是对他的总体评价。   诗中不仅描写了射手身体强壮、仪表俊美,特别之处是用“美目扬兮”“美目清兮”“清扬婉兮”这样婉约的词汇来形容射手顾盼流动的目光,致使这个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使此诗成为描写男性美的杰出之作。
《论语》-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注释: 臧文仲:姓臧孙名辰,“文”是他的谥号。因不遵守周礼,被孔子指责为“不仁”、“不智”。 蔡:国君用以占卜的大龟。蔡这个地方产龟,所以把大龟叫做蔡。 山节藻棁:节,柱上的斗拱。棁,音zhuō,房梁上的短柱。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棁上绘以水草花纹。这是古时装饰天子宗庙的做法。 译文: 孔子说:“臧文仲藏了一只大龟,藏龟的屋子斗拱雕成山的形状,短柱上画以水草花纹,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评析: 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但他对礼则并不在意。他不顾周礼的规定,竟然修建了藏龟的大屋子,装饰成天子宗庙的式样,这在孔子看来就是“越礼”之举了。所以,孔子指责他“不仁”、“不智”。
《论语》-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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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注释: 德:旧注云:德者,得也。能把道贯彻到自己心中而不失掉就叫德。 艺:艺指孔子教授学生的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都是日常所用。 译文: 孔子说:以道为志向,以德为根据,以仁为凭藉,活动于(礼、乐等)六艺的范围之中。 评析: 《礼记学记》曾说: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及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这个解释阐明了这里所谓的游于艺的意思。孔子培养学生,就是以仁、德为纲领,以六艺为基本,使学生能够得到全面均衡的发展。
《诗经》·敬之
四书五经

《诗经》·敬之

《诗经》·敬之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 注释: 敬:通“儆”,警戒。之:语气词。 维:是。显:明察,明白。思:语气助词。 命:天命。易:变更。此句谓天命不是一成不变的。 陟(zhì)降:升降。《尔雅》:“陟,升也。”厥:其。士:庶士,指群臣。一说士,通“事”。 日:每天。监:察,监视。兹:此,指人间。 小子:年轻人,周成王自称。 不、止:皆为语词。聪:聪明,此处意为听从。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谓听而警戒也。承上‘敬之敬之’而言。” 日就月将:日有所得,月有所进。就:成就。将:进。 缉熙:积累光亮,喻掌握知识渐广渐深。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说文》:‘缉,绩也。’绩之言积。缉熙,当谓渐积广大以至于光明。” 佛(bì):通“弼”,辅助。一说指大。时:通“是”,这。仔肩:责任。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肩,克也。’《说文》:‘仔,克也。’二字同义。克,胜也,胜亦任也。”郑笺:“仔肩,任也。” 示我显德行:言指示我以显明的德行。 译文: 警戒警戒要记牢,苍天在上理昭昭,天命不改有常道。休说苍天高在上,佞人贤士下上朝,时刻监视明秋毫。我虽年幼初登基,聪明戒心尚缺少。日有所成月月进,日积月累得深造。任重道远我所乐,光明美德作先导。 评析: 《毛诗序》说《周颂·敬之》是“群臣进戒嗣王”之作,不仅与诗中“维予小子”的成王自称不合,也与全诗文意相悖。无论从字面还是从诗意看,《周颂·敬之》的主动者都不是群臣,而是嗣王(即周成王)。诗序之所以说“群臣进戒嗣王”,或许是出于成王在周公辅佐下平定叛乱、克绍基业而又有所巩固发展的考虑,其善意用心无可厚非,却并不合乎实情。   此时的成王,已逐步走向成熟,他在《周颂·敬之》中要表达的有两层意思:对群臣的告戒和严格的自律。   首六句为第一层。成王利用天命告戒群臣,由于他的天子身份,因而很自然地具有居高临下的威势。“天维显”、“命不易”,形式上为纯客观的叙述,目的则在于强调周王室是顺承天命的正统,群臣必须牢记这点并对之拥戴服从。对群臣的告戒在“无曰”以下三句中表达得更为明显,其中“陟降”只能是由周王室施加于群臣的举措,而“日监在兹”与其说是苍天的明察秋毫,不如说是强调周王室对群臣不轨行为的了如指掌,其震慑的意旨不言而喻。   后六句为第二层。年幼的成王,面对年龄较长的群臣,往往采取一种谦恭的姿态,这里表达严于律己的意愿更是如此。成王自称“小子”,承认自己还很缺乏能力、经验,表示要好好学习,日积月累,以达到政治上的成熟,负起承继大业的重任。但是,群臣却不能因此而对成王这位年幼的君主轻略忽视,甚至可以玩之于股掌,成王并没有放弃对群臣“陟降”(此处偏重于“降”)的权力,也没有丝毫减弱国家机器“日监在兹”功能的打算,更重要的是,成王的律己,是在以坚强的决心加速自己的成熟即政治上的老练,进而加强对群臣的控制。年幼而不谙朝政的成王,群臣对之或许有私心可逞(但还会存有对摄政周公的顾忌);而逐渐成熟的成王,决心掌握治国本领而努力学习的成王,群臣对之便只能恭顺和服从,并随时存有伴君如伴虎的恐惧。诗中的律己也就产生了精心设计的震慑。   《周颂·闵予小子》《周颂·访落》《周颂·敬之》《周颂·小毖》这一组诗,诗中由“闵予小子”、“维予小子”、“维予小子”到“予”述及的成王自称,可以体现成王执政的阶段性,也可看出成王政治上的成长和执政信心的逐步确立。
《论语》-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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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注释: 齐衰:音zī cuī ,丧服,古时用麻布制成。 冕衣裳者:冕,官帽;衣,上衣;裳,下服,这里统指官服。冕衣裳者指贵族。 瞽:音gǔ,盲。 作:站起来,表示敬意。 趋:快步走,表示敬意。 译文: 孔子遇见穿丧服的人,当官的人和盲人时,虽然他们年轻,也一定要站起来,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一定要快步走过。 评析: 孔子对于周礼十分熟悉,他知道遇到什么人该行什么礼,对于尊贵者、家有丧事者和盲者,都应礼貌待之。孔子之所以这样做,也说明他极其尊崇“礼”,并尽量身体力行,以恢复礼治的理想社会。
《礼记》·哀公问
四书五经

《礼记》·哀公问

《礼记》·哀公问 戴圣 著〔西汉〕 哀公问于孔子曰:“大礼何如?君子之言礼,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礼。”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闻之:民之所由生,礼为大。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君子以此之为尊敬然。然后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废其会节。有成事,然后治其雕镂文章黼黻以嗣。其顺之,然后言其丧算,备其鼎俎,设其豕腊,修其宗庙,岁时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节丑其衣服,卑其宫室,车不雕几,器不刻镂,食不贰味,以与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礼者如此。”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行之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实无厌,淫德不倦,荒怠傲慢,固民是尽,午其众以伐有道;求得当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今之君子莫为礼也。”   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德也!固臣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闻此言也。寡人欲问,不得其辞,请少进!”孔子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之敬。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为政先礼。礼,其政之本与!”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国家顺矣。”   公曰:“敢问何谓敬身?”孔子对曰:“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动,则民作则。君子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则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公曰:“敢问何谓成亲?”孔子对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之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是为成其亲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不能爱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乐天;不能乐天,不能成其身。”   公曰:“敢问何谓成身?”孔子对曰:“不过乎物。”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孔子对曰:“贵其『不已』。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久,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公曰:“寡人蠢愚,冥烦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对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闻此言也,无如后罪何?”孔子对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
唐诗三百首 – 春宿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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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春宿左省

春宿左省 杜甫〔唐代〕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译文: 傍晚时分,“左省”里开放的花朵隐约可见,天空中投林栖息的鸟儿飞鸣而过。 在夜空群星的照耀下,宫殿中的千门万户也似乎在闪动;宫殿高入云霄,靠近月亮,仿佛照到的月光也特别多。 值夜时睡不着觉,仿佛听到了有人开宫门的锁钥声;风吹檐间铃铎,好像听到了百官骑马上朝的马铃响。 明日早朝要上封事,心绪不宁,反反复复讯问宵夜到了什么时辰? 注释: 宿:指值夜。左省:即左拾遗所属的门下省,和中书省同为掌机要的中央政府机构,因在殿庑之东,故称“左省”。 掖垣:门下省和中书省位于宫墙的两边,像人的两腋,故名。 金钥:即金锁。指开宫门的锁钥声。 珂:马铃。 封事:臣下上书奏事,为防泄漏,用黑色袋子密封,因此得名。 赏析:     这首诗描写作者上封事前在门下省值夜时的心情,表现了他居官勤勉,尽职尽忠,一心为国的精神。全诗八句,前四句写宿省之景,后四句写宿省之情,叙述详明而富于变化,描写真切而生动传神,体现了杜甫律诗结构既严谨又灵动,诗意既明达又蕴藉的特点。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起首两句描绘开始值夜时“左省”的景色。看起来好似信手拈来,即景而写,实则章法谨严,很有讲究。首先它写了眼前景:在傍晚越来越暗下来的光线中,“左省”里开放的花朵隐约可见,天空中投林栖息的鸟儿飞鸣而过,描写自然真切,历历如绘。其次它还衬了诗中题:写花、写鸟是点“春”;“花隐”的状态和“栖鸟”的鸣声是傍晚时的景致,是作者值宿开始时的所见所闻,和“宿”相关联;两句字字点题,一丝不漏,很能见出作者的匠心。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此联由暮至夜,写夜中之景。前句说在夜空群星的照耀下,宫殿中的千门万户也似乎在闪动;后句说宫殿高入云霄,靠近月亮,仿佛照到的月光也特别多。这两句是写得很精彩的警句,对仗工整妥帖,描绘生动传神,不仅把星月映照下宫殿巍峨清丽的夜景活画出来了,并且寓含着帝居高远的颂圣味道,虚实结合,形神兼备,语意含蓄双关。其中“动”字和“多”字用得极好,被前人称为“句眼”,此联因之境界全出。这两句既写景,又含情,在结构上是由写景到写情的过渡。       “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这联描写夜中值宿时的情况。两句是说他值夜时睡不着觉,仿佛听到了有人开宫门的锁钥声;风吹檐间铃铎,好像听到了百官骑马上朝的马铃响。这些都是想象之辞,深切地表现了诗人勤于国事,唯恐次晨耽误上朝的心情。在写法上不仅刻画心情很细致,而且构思新巧。此联本来是进一步贴诗题中的“宿”字,可是作者反用“不寝”两字,描写他宿省时睡不着觉时的心理活动,另辟蹊径,独出机杼,显得词意深蕴,笔法空灵。       “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最后两句交待“不寝”的原因,继续写诗人宿省时的心情:第二天早朝要上封事,心绪不宁,所以好几次讯问宵夜到了什么时辰。“数问”二字,则更加重了诗人寝卧不安的程度。全诗至此戛然而止,便有一种悠悠不尽的韵味。结尾二句由题后绕出,从宿省申发到次日早朝上封事,语句矫健有力,词意含蓄隽永,忠爱之情充溢于字里行间。 创作背景:     这首五律作于唐肃宗乾元元年(758)。至德二载(757)九月,唐军收复了被安史叛军所控制的京师长安;十月,肃宗自凤翔还京,杜甫于是从鄜州到京,仍任左拾遗。唐时左拾遗掌供奉讽谏,大事廷诤,小事上封事。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论语》-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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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注释: 盍彻乎:盍,何不。彻,西周奴隶主国家的一种田税制度。旧注曰:什一而税谓之彻。 二:抽取十分之二的税。 译文: 鲁哀公问有若说:遭了饥荒,国家用度困难,怎么办?有若回答说:为什么不实行彻法,只抽十分之一的田税呢?哀公说:现在抽十分之二,我还不够,怎么能实行彻法呢?有若说:如果百姓的用度够,您怎么会不够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够,您怎么又会够呢? 评析: 这一章反映了儒家学派的经济思想,其核心是富民思想。鲁国所征的田税是十分之二的税率,即使如此,国家的财政仍然是十分紧张的。这里,有若的观点是,削减田税的税率,改行彻税即什一税率,使百姓减轻经济负担。只要百姓富足了,国家就不可能贫穷。反之,如果对百姓征收过甚,这种短期行为必将使民不聊生,国家经济也就随之衰退了。这种以富民为核心的经济思想有其值得借鉴的价值。
《论语》-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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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我曾经整天不吃饭,彻夜不睡觉,去左思右想,结果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去学习为好。” 评析: 这一章讲的是学与思的关系问题。在前面的一些章节中,孔子已经提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认识,这里又进一步加以发挥和深入阐述。思是理性活动,其作用有两方面,一是发觉言行不符合或者违背了道德,就要改正过来;另一方面是检查自己的言行符合道德标准,就要坚持下去。但学和思不可以偏废,只学不思不行,只思不学也是十分危险的。总之,思与学相结合才能使自己成为德行、有学问的人。这是孔子教育思想的组成部分。
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江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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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江南好

忆江南·江南好 白居易〔唐代〕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译文: 江南好,我对江南的美丽风景曾经是多么的熟悉。春天的时候,晨光映照的岸边红花,比熊熊的火焰还要红,碧绿的江水绿得胜过蓝草。怎能叫人不怀念江南? 注释: 忆江南:唐教坊曲名。作者题下自注说:“此曲亦名‘谢秋娘’,每首五句。”按《乐府诗集》:“‘忆江南’一名‘望江南’,因白氏词,后遂改名‘江南好’。”至晚唐、五代成为词牌名。这里所指的江南主要是长江下游的江浙一带。 谙(ān):熟悉。作者年轻时曾三次到过江南。 江花:江边的花朵。一说指江中的浪花。 红胜火:颜色鲜红胜过火焰。 绿如蓝:绿得比蓝还要绿。如,用法犹“于”,有胜过的意思。 蓝:蓝草,其叶可制青绿染料。 赏析:   白居易曾经担任杭州刺史,在杭州待了两年,后来又担任苏州刺史,任期也一年有余。在他的青年时期,曾漫游江南,旅居苏杭,应该说,他对江南有着相当的了解,故此江南在他的心目中留有深刻印象。当他因病卸任苏州刺史,回到洛阳后十二年,他六十七岁时,写下了三首忆江南,可见江南胜景仍在他心中栩栩如生。   本诗其第一首,作者泛忆江南,兼包苏、杭,写春景。   全词五句。一开口即赞颂“江南好!”正因为“好”,才不能不“忆”。“风景旧曾谙”一句,说明那江南风景之“好”不是听人说的,而是当年亲身感受到的、体验过的,因而在自己的审美意识里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既落实了“好”字,又点明了“忆”字。接下去,即用两句词写他“旧曾谙”的江南风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日出”、“春来”,互文见义。春来百花盛开,已极红艳;红日普照,更红得耀眼。在这里,因同色相烘染而提高了色彩的明亮度。春江水绿,红艳艳的阳光洒满了江岸,更显得绿波粼粼。在这里,因异色相映衬而加强了色彩的鲜明性。作者把“花”和“日”联系起来,为的是同色烘染;又把“花”和“江”联系起来,为的是异色相映衬。江花红,江水绿,二者互为背景。于是红者更红,“红胜火”;绿者更绿,“绿如蓝”。   题中的“忆”字和词中的“旧曾谙”三字还说明了此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层次:以北方春景映衬江南春景。全词以追忆的情怀,写“旧曾谙”的江南春景。而此时,作者却在洛阳。比起江南来,洛阳的春天来得晚。作者写于洛阳的《魏王堤》七绝云:“花寒懒发鸟慵啼,信马闲行到日西。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在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的季节,洛阳却“花寒懒发”,只有魏王堤上的柳丝,才透出一点儿春意。   花发得比江南晚,水也有区别。洛阳有洛水、伊水,离黄河也不远。但即使春天已经来临,这些水也不可能像江南春水那样碧绿。因此作者竭力追忆江南春景,从内心深处赞叹“江南好”,而在用生花妙笔写出他“旧曾谙”的江南好景之后,又不禁以“能不忆江南”的眷恋之情,收束全词。这个收束既托出身在洛阳的作者对江南春色的无限赞叹与怀念,又造成一种悠远而又深长的韵味。词虽收束,而余情摇漾,凌空远去,自然引出第二首和第三首。 创作背景:   刘禹锡曾作《忆江南》词数首,是和白居易唱和的,所以他在小序中说:“和乐天春词,依《忆江南》曲拍为句。”此词在公元837年(唐文宗开成二年)初夏作于洛阳,由此可推白居易所作的三首词也应在开成二年初夏。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诗经》·瞻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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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瞻卬

《诗经》·瞻卬 诗经·大雅·荡之什〔先秦〕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之。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鞫人忮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注释: 卬(yǎng):通“仰”。昊(hào)天:广大的天。 惠:爱。 填:通“尘”,长久。 厉:祸患。 士民:士人与平民。瘵(zhài):病。 蟊(máo):伤害禾稼的虫子。贼、疾:害。 夷:平。届:至、极。 罟(gǔ):网。罪罟:刑罪之法网。 瘳(chōu):病愈。 覆:反。 说:通“脱”。 哲:智。 懿(yì):通“噫”,叹词。 枭(xiāo):传说长大后食母的恶鸟。鸱(chī):恶声之鸟,即猫头鹰。 阶:阶梯。 匪:不可。教诲:教导。 寺:昵近。寺人:内侍。 鞫(jū):穷尽。忮(zhì):害。忒:变。 谮(zèn):进谗言。竟:终。背:违背,自相矛盾。 极:狠。 伊:语助词。慝(tè):恶、错。 贾(gǔ):商人。三倍:指得到三倍的利润。 君子:指在朝执政者。识:通“职”。 公事:即功事,指妇女所从事的纺织蚕桑之事。 刺:指责、责备。 富:福祐。 介:大。狄:通“逖”,远。 忌:怨恨。 吊:慰问、抚恤。 类:善。 云:语助词。 殄(tiǎn)、瘁(cuì):两字皆训“病”。 罔(wǎng):通“网”。 优:厚。 几:近。 觱(bì)沸:泉水上涌的样子。...
《论语》-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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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注释: 卫君:卫出公,名辄,卫灵公之孙。其父蒯聩被卫灵公驱逐出国,卫灵公死后,蒯辄继位。蒯聩要回国争夺君位,遭到蒯辄拒绝。这里,孔子对此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奚:音xī,什么。 正名:即正名分。 迂:迂腐。 阙:同“缺”,存疑的意思。 中:音zhòng,得当。 苟:苟且,马马虎虎。 译文: 子路(对孔子)说:“卫国国君要您去治理国家,您打算先从哪些事情做起呢?”孔子说:“首先必须正名分。”子路说:“有这样做的吗?您想得太不合时宜了。这名怎么正呢?”孔子说:“仲由,真粗野啊。君子对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总是采取存疑的态度。名分不正,说起话来就不顺当合理,说话不顺当合理,事情就办不成。事情办不成,礼乐也就不能兴盛。礼乐不能兴盛,刑罚的执行就不会得当。刑罚不得当,百姓就不知怎么办好。所以,君子一定要定下一个名分,必须能够说得明白,说出来一定能够行得通。君子对于自己的言行,是从不马马虎虎对待的。” 评析: 以上三章所讲的中心问题都是如何从政。前两章讲当政者应当以身作则。要求百姓做的事情,当政者首先要告诉百姓,使百姓能够搞清楚国家的政策,即孔子所讲的引导百姓。但在这三章中讲得最重要的问题是“正名”。“正名”是孔子“礼”的思想的组成部分。正名的具体内容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有“名正”才可以做到“言顺”,接下来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蹴罢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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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蹴罢秋千

点绛唇·蹴罢秋千 李清照〔宋代〕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译文: 荡完秋千,慵倦地起来整理一下纤纤素手。瘦瘦的花枝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花儿含苞待放,因荡过秋千涔涔香汗渗透着薄薄的罗衣。 忽见有客人来到,慌得顾不上穿鞋,只穿着袜子抽身就走,连头上的金钗也滑落下来。含羞跑开,倚靠门回头看,明明看的是客人却要嗅嗅门前的青梅以此掩盖。 注释: 点绛唇:词牌名。 蹴:踏。此处指打秋千。 慵:懒,倦怠的样子。 袜刬:这里指跑掉鞋子以袜着地。 金钗溜:意谓快跑时首饰从头上掉下来。 倚门回首:这里只是靠着门回头看的意思。 赏析:   此词,属存疑之作,若确为易安作品,当为清照早年作品,写尽少女纯情的神态。   上片荡完秋千的精神状态。词人不写荡秋千时的欢乐,而是剪取了“蹴罢秋千”以后一刹那间的镜头。   此刻全部动作虽已停止,但仍可以想象得出少女荡秋千时的情景,罗衣轻飏,像燕子一样地空中飞来飞去,妙静中见动。“起来慵整纤纤手”,“慵整” 二字用得非常恰切,从秋千上下来后,两手有些麻,却又懒得稍微活动一下,写出少女的娇憨。“纤纤手” 语出《古诗十九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借以形容双手的细嫩柔美,同时也点出人物的年纪和身份。“薄汗轻衣透”,她身穿“轻衣”,也就是罗裳初试,由于荡秋千时用力,出了一身薄汗,额上还渗有晶莹的汗珠。这份娇弱美丽的神态恰如娇嫩柔弱的花枝上缀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露浓花瘦”一语既表明时间是春天的早晨,地点是花园也烘托了人物娇美的风貌。整个上片以静写动,以花喻人,生动形象地勾勒出一少女荡完秋千后的神态。   下片写少女乍见来客的情态。她荡完秋千,正累得不愿动弹,突然花园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见客入来”,她感到惊诧,来不及整理衣装,急忙回避。   “袜刬”,指来不及穿鞋子,仅仅穿着袜子走路。“金钗溜”,是说头发松散,金钗下滑坠地,写匆忙惶遽时的表情。词中虽未正面描写这位突然来到的客人是谁,但从词人的反应中可以印证,他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和羞走”三字,把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感情和外部动作作了精确的描绘。“和羞”者,含羞也:“走”者,疾走也。然而更妙的是“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二句。它以极精湛的笔墨描绘了这位少女怕见又想见、想见又不敢见的微妙心理。最后她只好借“嗅青梅”这一细节掩饰一下自己,以便偷偷地看他几眼。下片以动作写心理,几个动作层次分明,曲折多变,把一个少女惊诧、惶遽、含羞、好奇以及爱恋的心理活动,栩栩如生地刻划出来。唐人韩偓《竿奁集》中写过类似的诗句:“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但相比之下,“和笑走”见轻薄,“和羞走”现深挚:“手搓梅子”只能表现不安,“却把青梅嗅”则可描画矫饰:“映中门”似旁若无人,而“倚门”则有所期待,加以“回首”一笔,少女窥人之态婉然眼前。   这首词写少女情况心态,虽有所本依,但却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获“曲尽情悰”之誉。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为李清照的早年作品。据陈祖美《李清照简明年表》:宋哲宗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李清照结识张耒、晁补之及同龄诸女友,《浣溪沙·淡荡春光寒食天》、《点绛唇·蹴罢秋千》等词应当就是作于此年前后。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诗经》·有杕之杜
四书五经

《诗经》·有杕之杜

《诗经》·有杕之杜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注释: 杕(dì 地):树木孤生独特貌。杜:杜梨,又名棠梨。 道左:道路左边,古人以东为左。 噬(shì 是):发语词。一说何,曷。适:到,往。 曷:同“盍”,何不。饮食(yìn sì 印四):喝酒吃饭。一说满足情爱之欲。 周:右的假借。 游:来看。 译文: 那棵杜梨真孤独,长在路左偏僻处。那君子啊有风度,可愿屈就来访吾?爱贤盼友欲倾诉,何不请来喝一壶? 那棵杜梨真孤独,长在路右偏僻处。那君子啊有风度,可愿屈就来看吾?爱贤盼友欲倾诉,何不请来喝一壶? 评析: 关于此篇诗旨,历来有多种看法:一、刺晋武公说(《毛诗序》等),二、好贤说(朱熹《诗集传》、何楷《诗经世本古义》等),三、迎宾短歌说(高亨《诗经今注》),四、思念征夫说(蓝菊荪《诗经国风今译》等),五、流浪乞食说(陈子展《国风选译》等),六、情歌说(程俊英《诗经译注》等),七、孤独盼友说(朱守亮《诗经评释》等)。   以上几说,当以孤独盼友说贴近诗旨。   古往今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不可缺少的。此诗就是描写一个孤独者切盼友人来访,共饮谈心,以解孤独寂寞之苦。   人类都有一种“共生欲望”,而这种“共生欲望”又是以人们的相互帮助、彼此交流为基础的。一旦得不到满足或有所缺憾时,就会产生孤独感。当“共生欲望”得以满足时,孤独感也就随之消除。看来,诗中的“我”,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外界隔了一堵“墙”,失去了和朋友的交往,深感孤独,为了摆脱这种孤独感,获得精神上的慰藉或寄托,他力图改变与世隔绝的处境,渴望有良友来访,彼此建立友谊,交流感情。   全诗以“我”的心理活动为主线,以期待的眼光,诚挚的态度,殷勤款待的方式,频频召唤“君子”来访做客。“我”从自己强烈的寻友愿望出发,步步设想双方的心态和行为。“我”对“君子”“中心好之”,然而他“噬肯适我”、“噬肯来游”吗?只恐“求之不得”的心理活动跃然纸上。“肯’字落笔妙,心冀其来,然未敢期其中心肯之而必来也。”(朱守亮《诗经评释》)从全诗看,“中心好之”是关键句子,不可轻易读过。“我”对“君子”有好感,切盼与之交往,但用何种方法进行呢?思之再三,何不请“君子”来家做客,端上美酒佳肴,殷勤待之。借此机会,一则表明自己好客的诚意,二则可以交流情感,加深友谊。或许这就是此诗两章末句均用“曷饮食之”的用意所在。再细细玩味,“曷”字似有“画外之音”——试探的心理;或如牛运震所说:“‘曷’字有欲言不尽之妙也。”(《诗志》)   至于“我”的盼友愿望是否实现,诗中没有交代,这里姑且不论。不过有一点则是可以肯定的,即原先“我”的孤独感,通过诗歌已有所宣泄,得到一定缓解。   读完这首短诗,眼前呈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荒野古道旁,立着一株孤零零的杜梨树,盼友者站在那里翘首苦盼“君子”来访的神态,殷勤款待“君子”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此为“我”的想像)   此诗章法结构带有民歌反覆咏唱的特点。各章的句数、字数相同。要说有变化,仅在第二章的二、四句末换了三个字,即第一章的“左”改为“周”,“适我’’改为“来游”。换字又与换韵有关,第一章的“左”与“我”隔句押韵,第二章的“周”与“游”隔句押韵。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姜夔〔宋代〕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译文: 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有着高超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你为何像风中的飞絮飘落到苕溪呢?从笼鞋露出的鸦头袜可以看出她是风流绝代佳人。 轻启朱唇 ,露出浅浅的笑,青黛色的眉毛紧蹙在一起,面对这美好的春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只剩下孤零零一人怎么会习惯呢,只能饱受这相思之苦。 注释: 京洛:本指河南洛阳,此处借指临安。 风流:品格超逸。 津:码头。 笼鞋:指鞋面较宽的鞋子。 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开足趾的袜子。 红:此处指朱红色的嘴唇。 绿:青黛色的眉毛。 乍:表示时间短暂。 赏析:   姜夔多次举进士而不第,布衣终身,过着飘泊江湖、寄人篱下的生活,这种坎坷的身世使他对遭逢不幸的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宋孝宗淳熙十年(1189),姜夔在苕溪(今浙江湖州)为一位不幸女子的身世所感动,写下了这首词。而且,由于他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合肥情事,他不知不觉中将这位不幸女子与其合肥情侣联系起来。故通篇皆是对不幸女子的深深怜悯和同情,而毫无轻薄浮浪之语,格调高雅,意境醇正。   京洛,河南洛阳。周平王开始建都于此,后来东汉的首都也在这里,所以又称京洛。后人使用此词包括洛阳或京都两种含义。此处代指南宋都城临安,风流,指品格超逸。开篇即写这个妇女出处不凡,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她既有超逸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首句“京洛风流绝代人”七个字,包括这样三层意思。   那么,这位曾风光一时的佳人,“因何风絮落溪津”?为何像风中飞絮似的,飘落到苕溪的渡口来呢?说她的来到苕溪是如柳絮的随风飘落,含意深厚。“颠狂柳絮随风舞”(杜甫《绝句漫兴》),这风中之絮是不由自主,又是无人怜惜的。用风中之絮来比喻,暗示人的不幸遭遇,一个“落”字双关出人与柳絮的同等命运。其中也掺杂着作者的身世之感。这句前面用“因何”这一似问非问的句式,后面用荒僻的“溪津”与繁华的“京洛”作鲜明对比,深刻地写出了这个“风流绝代人”的不幸遭遇。也表达了作者对其的深深怜悯和同情。   “笼鞋浅出鸦头袜”。笼鞋,鞋面较宽的鞋子。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出足趾的袜子。这句是说从笼鞋中微微地露出了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化用曹植《洛神赋》典故,曹植形容洛水女神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词里的女子穿了这样款式的鞋袜,步态轻盈,如宓妃洛神一般。这仍是对“风流绝代人”的赞美:她高洁,飘逸,和一般风尘女子迥然不同。   过片,暗示她的辛酸生活,并表达了对她不幸遭遇的同情。“红乍笑,绿长嚬”。“红”,指她朱红的嘴唇,说轻启朱唇,露出浅浅的笑;或说红指她笑时莲脸生春;总之是说她笑时的美丽。“绿”,指青黛色的眉毛,说她双眉紧锁,隐含忧伤。“乍”,表示时间短暂,与“长”相对。说明她笑时短,嚬时长。仅用六个字,不仅使人的神态毕现,而且写出了人酸苦的内心世界。这笑,看来是勉为欢笑,而嚬才是真情的流露。“红乍笑,绿长嚬”六字用得高妙奇绝。“红”与“绿”对,色彩鲜明,让人顿觉佳人的仪态万方:“乍”与“长”对,以时间长短刻画佳人神态的流程:“笑”与“嚬”对,揭示出佳人复杂的心态。意蕴本融,言简意赅。描写女子情态的词句本也常见,如“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春愁”(柳永《少年游》),十三个字只写出了人的“春愁”:“娇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晏几道《菩萨蛮》),十四个字只写了人在梳妆打扮时而“愁春”。它们都没有姜词这样高度浓缩,韵味悠远。   “与谁同度可怜春”。春光无限美好,可是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与谁,即没有谁。贺铸有“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句,与此境界极相似。这深情的一问,不仅表现出词人对她的同情,惺惺相惜,而且写出了她的孤苦寂寞。从整首词看,所写是一个歌妓之类的人物。她在繁华的京城也许曾经有过“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沦落溪律,无人与度芳春。对于她的不幸遭受,词人一个字也没有写,女主人公也始终未发一语,全从词人之“所见”方面着笔。感慨都在虚处,这样词人的同情之感,表达得酣畅淋漓,人物形象也栩栩可见,特别最后两句更是神来之笔:“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古人传说鸳鸯双宿双飞,常用来作为夫妻间爱情的象征。“鸳鸯独宿”,深一层表明无人与之“同度”,只剩下孤苦一人了。“何曾惯”,也深一层地流露出她的忆旧念往,直至此时仍怀着感情上的痛苦。因此接着说:“化作西楼一缕云”。宋玉《高唐赋》载巫山神女与楚王的故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说她化作西楼上空一缕飞云,如巫山神女,对过去那“朝朝暮暮,阳台之下”的欢愉情景,不能忘怀,表现出她对爱情生活的无限回忆和执着追求。   白石词的基本风格是“清空”,要“清空”,就要有一种冲冷的胸怀,不让七情六欲无节制地发展,从而达到一种超逸空灵的境界。对情词来说,就不能热情过度,因热情过度容易形成痴迷状态,要用冷笔处理。此词就是冷笔写热情的作品。此词用笔,有时从实处落墨,有时虚处着笔(如“笼鞋”以下四句),但它“无穷哀怨,都在虚处”(陈延焯《白雨斋词话》评姜夔《点绛唇》结句语),虽有深情,由于用冷笔处理,故显得气体高妙,清远空灵。 创作背景:   《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这首词作于宋孝宗淳熙十年(1183),这是他被一位妇女的的身世所感动而写下这首词。 作者介绍:  姜夔kuí(约1155—约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汉族,一说南宋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另一说江西德兴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之一。他的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续书谱》《绛帖平》等书传世。
《诗经》·蓼莪
四书五经

《诗经》·蓼莪

《诗经》·蓼莪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 注释: 蓼(lù)蓼:长又大的样子。莪(é):一种草,即莪蒿。李时珍《本草纲目》:“莪抱根丛生,俗谓之抱娘蒿。” 匪:同“非”。伊:是。 劬(qú)劳:与下章“劳瘁”皆劳累之意。 蔚(wèi):一种草,即牡蒿。 瓶:汲水器具。罄(qìng):尽。 罍(léi):盛水器具。 鲜(xiǎn):指寡、孤。民:人。 怙(hù):依靠。 衔恤:含忧。 鞠:养。 拊:通“抚”。畜:通“慉”,喜爱。 顾:顾念。复:返回,指不忍离去。 腹:指怀抱。 昊(hào)天:广大的天。罔:无。极:准则。 烈烈:通“颲颲”,山风大的样子。 飘风:同“飙风”。发发:读如“拨拨”,风声。 谷:善。 律律:同“烈烈”。 弗弗:同“发发”。 卒:终,指养老送终。 译文: 看那莪蒿长得高,却非莪蒿是散蒿。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大太辛劳! 看那莪蒿相依偎,却非莪蒿只是蔚。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大太劳累! 汲水瓶儿空了底,装水坛子真羞耻。孤独活着没意思,不如早点就去死。没有亲爹何所靠?没有亲妈何所恃?出门行走心含悲,入门茫然不知止。 爹爹呀你生下我,妈妈呀你喂养我。你们护我疼爱我,养我长大培育我,想我不愿离开我,出入家门怀抱我。想报爹妈大恩德,老天降祸难预测! 南山高峻难逾越,飙风凄厉令人怯。大家没有不幸事,独我为何遭此劫?南山高峻难迈过,飙风凄厉人哆嗦。大家没有不幸事,不能终养独是我! 评析: 《毛诗序》说此诗“刺幽王也,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尔”,只有最后一句是中的之言,至于“刺幽王,民人劳苦”云云,正如欧阳修所说“非诗人本意”(《诗本义》),诗人所抒发的只是不能终养父母的痛极之情。   此诗六章,似是悼念父母的祭歌,分三层意思:首两章是第一层,写父母生养“我”辛苦劳累。头两句以比引出,诗人见蒿与蔚,却错当莪,于是心有所动,遂以为比。莪香美可食用,并且环根丛生,故又名抱娘蒿,喻人成材且孝顺;而蒿与蔚,皆散生,蒿粗恶不可食用,蔚既不能食用又结子,故称牡蒿,蒿、蔚喻不成材且不能尽孝。诗人有感于此,借以自责不成材又不能终养尽孝。后两句承此思言及父母养大自己不易,费心劳力,吃尽苦头。中间两章是第二层,写儿子失去双亲的痛苦和父母对儿子的深爱。第三章头两句以瓶喻父母,以罍喻子。因瓶从罍中汲水,瓶空是罍无储水可汲,所以为耻,用以比喻子无以赡养父母,没有尽到应有的孝心而感到羞耻。句中设喻是取瓶罍相资之意,非取大小之义。“鲜民”以下六句诉述失去父母后的孤身生活与感情折磨。汉乐府诗《孤儿行》说“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从地下黄泉”,那是受到兄嫂虐待产生的想法,而此诗悲叹孤苦伶仃,无所依傍,痛不欲生,完全是出于对父母的亲情。诗人与父母相依为命,失去父母,没有了家庭的温暖,以至于有家好像无家。曹粹中说:“以无怙恃,故谓之鲜民。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无所告,故衔恤。上堂人室而不见,故靡至也。”(转引自戴震《毛诗补传》)理解颇有参考价值。第四章前六句一一叙述父母对“我”的养育抚爱,这是把首两章说的“劬劳”、“劳瘁”具体化。诗人一连用了生、鞠、拊、畜、长、育、顾、复、腹九个动词和九个“我”字,语拙情真,言直意切,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声促调急,确如哭诉一般。如果借现代京剧唱词“声声泪,字字血”来形容,那是最恰切不过了。这章最后两句,诗人因不得奉养父母,报大恩于万一,痛极而归咎于天,责其变化无常,夺去父母生命,致使“我”欲报不能!后两章第三层正承此而来,抒写遭遇不幸。头两句诗人以眼见的南山艰危难越,耳闻的飙风呼啸扑来起兴,创造了困厄危艰、肃杀悲凉的气氛,象征自己遭遇父母双亡的巨痛与凄凉,也是诗人悲怆伤痛心情的外化。四个入声字重叠:烈烈、发发、律律、弗弗,加重了哀思,读来如呜咽一般。后两句是无可奈何的怨嗟。   赋比兴交替使用是此诗写作一大特色。三种表现方法灵活运用,前后呼应,抒情起伏跌宕,回旋往复,传达孤子哀伤情思,可谓珠落玉盘,运转自如,艺术感染力强烈。《晋书·孝友传》载王裒因痛父无罪处死,隐居教授,“及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者并废《蓼莪》之篇”;又《齐书·高逸传》载顾欢在天台山授徒,因“早孤,每读《诗》至‘哀哀父母’,辄执书恸泣,学者由是废《蓼莪》”,类似记载尚有,不必枚举。子女赡养父母,孝敬父母,本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之一,实际也应该是人类社会的道德义务,而此诗则是以充沛情感表现这一美德最早的文学作品,对后世影响极大,不仅在诗文赋中常有引用,甚至在朝廷下的诏书中也屡屡言及。《诗经》这部典籍对民族心理、民族精神形成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周易》·第四十五卦_萃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四十五卦_萃卦

《周易》·第四十五卦_萃卦 姬昌 著 (泽地萃)兑上坤下 《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初六,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往无咎。 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 六三,萃如嗟如,无攸利,往无咎,小吝。 九四,大吉无咎。 九五,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贞,悔亡。 上六,□咨涕洟,无咎。 注释: ①萃是本卦的标题。萃在卦中用作“悴”,“瘁”,意思是忧虑。全卦的内容主要讲祭祀和政治态度。标题的“萃”字是卦中多见词。 ②假:到,至。 (3)大牲:牛,古代祭祀时以牛为大牲。 ④不终:没有结果,这里指俘虏被抓后跑了。 ③乱:纷乱。 (6)若:而。号:呼号。 (7)一握:即嗌喔,咿喔,表示笑声。 (8)引:永久,长期。 (9)禴(yUe):祭祀的名称,指春祭。 (10)嗟:感叹。 (11)萃:用作“瘁”。有,于。位:职位。 (12)匪罕:没有俘虏。 (13)赍咨(jizi):咨嗟,叹息。泆:流鼻涕。 译文: 萃卦:亨通。君王到宗庙祭祝。有利于见到王公贵族,亨通,吉利的占问。祭祀用牛牲,吉利。有利于出行。 初六:抓到俘虏,后来又跑了,引起一阵纷乱和忧虑,大家呼喊着追捕。追回来后嘻哈大笑,不再担忧。前行,没有灾祸。 六二:长久吉利,没有灾祸。春祭最好用俘虏作人牲。 六三:长久叹息。没有什么好处。前行,没有灾祸,只有小危险。 九四:大吉大利,没有灾祸。 九五:尽瘁于职守,没有灾祸。没有俘虏,占问长久吉凶,没有悔恨。 上六:感叹流涕,为国忧心,没有灾祸。 评析: 前一卦讲了梦中的小事,这一卦接着就讲大事要事--祭祝。 祭祝对古人而言,恐怕难以再有比它重要的了。祭祝的对象一为祖宗,这与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法观念密切相关,也是社会组织结构形成的始基;一为神鬼,人间万物都有神鬼的法力在支配, 不得不以恭敬虔诚的的态度来对待;一为天地,人的生存条件取决于天与地,天地的运行变化,自然要对人的命运产生重要影响, 因此必须崇拜。   总而言之,祭礼以神圣隆重的仪式把古人的心灵导向自身以外的崇拜对象,唯独不崇尚自己,自己的心目中没有自己(天子例外,因为他就是天地神灵在人世间的唯一代表)。人是没有价值的,他的责任和义务就是服从,从家长到官员到大臣到皇上到祖先到天地到鬼种,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这些被当作神圣的对象服务,充当仆人和奴隶,充当牛马和犬羊!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个人是为他人、群体活着,是一架巨大机器上的一颗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没有生命的螺丝钉。所以,在祭犯中,奴隶可以像牲口一样被杀了来做牺牲品,而人们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必须如此。   看了这样的祭祝,我们的心里总该有所动吧!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 孔子適周,将问礼於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老子脩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於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其所终。 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 盖老子百有六十馀岁,或言二百馀岁,以其脩道而养寿也。 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合五百岁而离,离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隐君子也。 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将,封於段干。宗子注,注子宫,宫玄孙假,假仕於汉孝文帝。而假之子解为胶西王卬太傅,因家于齐焉。 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是邪?李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 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闚,然其要本归於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馀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 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大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 申不害者,京人也,故郑之贱臣。学术以干韩昭侯,昭侯用为相。内脩政教,外应诸侯,十五年。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彊,无侵韩者。 申子之学本於黄老而主刑名。著书二篇,号曰申子。 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於黄老。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为不如非。 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谏韩王,韩王不能用。於是韩非疾治国不务脩明其法制,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彊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於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今者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馀万言。 然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终死於秦,不能自脱。 说难曰: 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难也;又非吾辩之难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 所说出於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於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所说实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若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而显弃其身。此之不可不知也。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贵人有过端,而说者明言善议以推其恶者,则身危。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德亡,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是者身危。夫贵人得计而欲自以为功,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彼显有所出事,乃自以为也故,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彊之以其所必不为,止之以其所不能已者,身危。故曰:与之论大人,则以为间己;与之论细人,则以为粥权。论其所爱,则以为借资;论其所憎,则以为尝己。径省其辞,则不知而屈之;汎滥博文,则多而久之。顺事陈意,则曰怯懦而不尽;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此说之难,不可不知也。 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敬,而灭其所丑。彼自知其计,则毋以其失穷之;自勇其断,则毋以其敌怒之;自多其力,则毋以其难概之。规异事与同计,誉异人与同行者,则以饰之无伤也。有与同失者,则明饰其无失也。大忠无所拂悟,辞言无所击排,乃後申其辩知焉。此所以亲近不疑,知尽之难也。得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交争而不罪,乃明计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 伊尹为庖,百里奚为虏,皆所由干其上也。故此二子者,皆圣人也,犹不能无役身而涉世如此其汙也,则非能仕之所设也。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邻人之父。昔者郑武公欲伐胡,乃以其子妻之。因问群臣曰:“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关其思曰:“胡可伐。”乃戮关其思,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而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此二说者,其知皆当矣,然而甚者为戮,薄者见疑。非知之难也,处知则难矣。 昔者弥子瑕见爱於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至刖。既而弥子之母病,人闻,往夜告之,弥子矫驾君车而出。君闻之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而犯刖罪!”与君游果园,弥子食桃而甘,不尽而奉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弥子色衰而爱弛,得罪於君。君曰:“是尝矫驾吾车,又尝食我以其馀桃。”故弥子之行未变於初也,前见贤而後获罪者,爱憎之至变也。故有爱於主,则知当而加亲;见憎於主,则罪当而加疏。故谏说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後说之矣。 夫龙之为蟲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秦因急攻韩。韩王始不用非,及急,乃遣非使秦。秦王悦之,未信用。李斯、姚贾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秦王後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 申子、韩子皆著书,传於後世,学者多有。余独悲韩子为说难而不能自脱耳。 太史公曰: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於无为,故著书辞称微妙难识。庄子散道德,放论,要亦归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 伯阳立教,清净无为。道尊东鲁,迹窜西垂。庄蒙栩栩,申害卑卑。刑名有术,说难极知。悲彼周防,终亡李斯。 译文: 老子是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人。姓李,名耳,字聃,做过周朝掌管藏书室的史官。 孔子前往周国的都城,想向老子请教礼关于礼的问题。老子说:“你所说的礼,倡导它的人和骨头都已经腐烂了,只有他的言论还在。况且君子时运来了就驾着车出去做官,生不逢时,就像蓬草一样随风飘转。我听说,善于经商的人把货物隐藏起来,就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君子具有高尚的的品德,他的容貌谦虚得像愚钝的人。摒弃您的骄气和过多的欲望,摒弃您做作的情态神色和不切实际的志向,这些对于您自身都是没有好处的。我能告诉您的,只有这些而已。”孔子离去以后,对弟子们说:“鸟,我知道它善于飞翔;鱼,我知道它善于游泳;兽,我知道它善于奔跑。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它,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它。至于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据说它是驾着风而飞腾升天的。我今天见到的老子,他大概像一条龙吧!” 老子研究道德学问,他的学说以隐匿声迹,不求闻达为宗旨。他在周都住了很久,见周朝衰微了,于是就离开周都。到了函谷关,关令尹喜对他说:“您就要隐居了,勉力为我们写一本书吧。”于是老子就撰写了本书,分上下两篇,阐述了道德的本意,一共五千多字,然后才离去,没有人知道他最终去了哪里。 有的人说:老莱子也是楚国人,著书十五篇,阐述的是道家学问怎么应用,和孔子是同一时代的人。 据说老子活了一百六十多岁,也有的人说活了二百多岁,这是因为他能修道养心而长寿的啊。 孔子死后一百二十九年,史书记载周太史儋会见秦献公时,曾预言说:“当初秦国与周朝合在一起,合了五百年而又分开了,分开七十年之后,就会有称王称霸的人出现。”有的人说太史儋就是老子,也有的人说不是,世上没有人知道哪种说法正确。总之,老子是一位真正的隐君子。 老子的儿子叫李宗,做过魏国的将军,封地在段干。李宗的儿子叫李注,李注的儿子叫李宫,李宫的玄孙叫李假,李假在汉文帝时做过官。而李假的儿子李解担任过胶西王刘卬的太傅,因此,李氏就定居在齐地。 世人凡是学习老子的学问的,都会贬黜儒家的思想学说;而学习儒家学问的人,也会贬黜老子的学说。“主张不同的人,彼此说不到一块去”,难道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吗?老子认为,无为而治,百姓自然趋于“化”;清静无为,百姓自然会归于“正”。 庄子是蒙邑人,名叫庄周。他曾经担任过蒙地漆园的小吏,和梁惠王、齐宣王是同一时代的人。他学识渊博,涉猎、研究的范围无所不包,他的中心思想却本源于老子的学说。他撰写了十余万字的著作,大多是托词寄意的寓言。他写的《渔父》《盗跖》《胠箧》是用来诋毁孔子学派的人。而表明老子学说为目的的。《畏累虚》《亢桑子》一类的,都是凭空虚构,没有事实作依据。可是庄子善于行文措辞,描摹事物的情状,用来攻击和驳斥儒家和墨家,即使是当世博学之士,也难免受到他的攻击。他的语言汪洋浩渺,纵横恣肆,都是随心率性之言,所以从王公大人以下,都不愿意重用他。 楚威王听说庄周贤能,派遣使臣带着丰厚的礼物去聘请他,答应他出任楚国的宰相。庄周笑着对楚国使臣说:“千金,确是厚礼;卿相,确是尊贵的高位。您难道没见过祭祀天地用的牛吗?喂养它好几年,给它披上带有花纹的绸缎,把它牵进太庙去当祭品,在这个时候,它即使想做一头孤独的小猪,难道能办得到吗?您赶快离去,不要玷污了我。我宁愿在小水沟里身心愉快地游戏,也不愿被国君所束缚。我终身不做官,来使自己的心志愉快。” 申不害是京邑人,原先是郑国的低级官吏。后来研究了刑名法术学问,向韩昭侯求官,昭侯任命他作了宰相。他对内修明政教,对外应对诸候,前后执政十五年。一直到申子逝世,韩国都被治理得很好,政治清明,军队强大,没有哪个国家敢侵犯韩国。 申不害的学说本源黄帝和老子而以循名责实为主,他的著作有两篇,叫作《申子》。 韩非,是韩国公子。他爱好刑名法术学问。他学说的理论基础来源于黄帝和老子学说。韩非有口吃的缺陷,不善于讲话,却擅长于著书立说。他和李斯都是荀卿的学生,李斯自认为学识比不上韩非。...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宫怨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宫怨

清平乐·宫怨 黄升〔宋代〕 珠帘寂寂。愁背银缸泣。记得少年初选入。三十六宫第一。 当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长门。又是羊车过也,月明花落黄昏。 译文: 珠帘静静地低垂,她愁苦地背对着油灯流泪。记得少女时刚被选入宫内,三十六宫中数她最美。 当年她备受君王恩宠,如今却被冷落在长门宫中。又传来君王车驾驶过的响声,而她却只能呆立不动,面对着黄昏中的落花,明月照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注释: 珠帘:指用珍珠缀饰的帘子。 银缸:这里指银灯或油灯。 羊车:羊车指帝王所乘之车,这里指帝王御幸其他宫女,经过其居所。 赏析:   这首词题为“宫怨”,反映的是宫廷女子失宠后寂寞无助的生活,词风哀婉,读来韵味无穷。首句点出眼下的寂寞之苦。“珠帘”指用珍珠缀饰的帘子,典用《西京杂记》中语。“珠帘寂寂”,是说来“风至则鸣”的珠帘,如今却寂静地低垂着,没有一点声音。这表明长时间没有人进来,室内的人也没有出去走动,甚至连一丝风也没有。由此可见何等冷清、寂静、落寞。第二句“愁背银缸泣”中银缸指的是银灯。银灯点亮,表明难熬的一个白天终于又过去了,但是更难熬的夜晚又无情地降临了。如此日复一日,深居于冷宫之中,满腹愁怨无法排遣,只好独自背着银灯哭泣。“背”字颇耐人寻味。人在高兴时通常对着灯儿言笑,而愁苦时则往往背对灯儿叹息落泪,仿佛怕内心难言的痛苦,被灯儿窥探而更加令人不堪,一面无声地流泪,一面回忆往昔的宠爱接着回忆起往昔幸福的情景:“记得少年初选入,三十六宫第一”。初选入宫时年轻美丽,楚楚动人,艳压群芳,独得恩宠。上片由今日写到昔日,下片则又从昔日回到今日,仍然是凄惨、痛苦。“当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长门”。当年受帝王宠爱,如掌上明珠。而这美好的一切已一去不复返,如今美貌与宠爱并衰,帝王另宠新欢,将自己冷落在长门。“又是羊车过也”。羊车指帝王所乘之车,这里指帝王御幸其他宫女,经过其居所。与冷落“长门”,形成鲜明对照。用“又是”二字,则其中之难堪,由来已久矣。词中饱含辛酸。最后以景结情:“月明花落黄昏”。天已黄昏,花已飘落,月亮依旧那么明亮;其中之无奈,悲凉之情,绵绵不绝。   该词语言明快、畅达,又含义隽永。起笔处摹写现实中的愁苦寂寥,中间回忆往昔的如梦美景,结尾处则又回到凄苦寂寞之中,感情波澜摇曳,曲折含蓄,令人回味不已。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黄升(生卒年不详)字叔旸,号玉林,又号花庵词客,建安(今属福建建瓯)人。不事科举,性喜吟咏。以诗受知于游九功,与魏庆之相酬唱。著有《散花庵词》,编有《绝妙词选》二十卷,分上下两部份,上部为《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十卷;下部为《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十卷。附词大小传及评语,为宋人词选之善本。后人统称《花庵词选》。
《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
二十四史

《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

《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匈奴绝和亲,攻当路塞;闽越擅伐,东瓯ōu请降。二夷交侵,当盛汉之隆,以此知功臣受封侔于祖考矣。何者?自《诗》《书》称三代“戎狄是膺,荆荼是征”,齐桓越燕伐山戎,武灵王以区区赵服单于,秦缪用百里霸西戎,吴楚之君以诸侯役百越。况乃以中国一统,明天子在上,兼文武,席卷四海,内辑亿万之众,岂以晏然不为边境征伐哉!自是后,遂出师北讨强胡,南诛劲越,将卒以次封矣。 后进好事儒者褚先生曰:太史公记事尽于孝武之事,故复修记孝昭以来功臣侯者,编于左方,令后好事者得览观成败长短绝世之适,得以自戒焉。当世之君子,行权合变,度时施宜,希世用事,以建功有土封侯,立名当世,岂不盛哉! 观其持满守成之道,皆不谦让,骄蹇争权,喜扬声誉,知进不知退,终以杀身灭国。以三得之,及身失之,不能传功于后世,令恩德流子孙,岂不悲哉! 夫龙雒侯曾为前将军,世俗顺善,厚重谨信,不与政事,退让爱人。其先起于晋六卿之世。有土君国以来,为王侯,子孙相承不绝,历年经世,以至于今,凡百余岁,岂可与功臣及身失之者同日而语之哉?悲夫,后世其诫之! 译文: 太史公说:匈奴断绝和亲,攻击我正当要道的边塞,闽越凭借武力,擅自攻伐东瓯,致使东瓯请降服。这两支外夷不断地侵扰边境,即使是我大汉最昌盛的时候也是如此,由此可以推知功臣受封之多,当与高祖开国时相等。为什么会这样呢?自从《诗经》《尚书》记称夏、商、周三代“抵御抗击北方的戎狄,讨伐惩罚南方的荆舒”以来,齐桓公曾越过燕国攻打山戎,赵武灵王以小小的赵国降服了匈奴的单于,秦穆公依靠百里奚称霸西戎,吴、楚两国的国君以诸侯的身份而能役使百越。何况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有圣明的天子在位,又具备文武之才,志在平定四方,使国内亿万民众都和睦相处,安居乐业,怎么会面对外夷的侵扰安然无事,不去经营边疆进行讨伐呢?从此以后,我大汉就出兵北方,征讨凶悍的匈奴,又出兵南方,消灭了强大的南越,建立军功的将士们也都依次受到了封赏。 后进好事的儒者褚先生(褚先生:褚少孙,是汉代元帝、成帝间的一个博士。)说:太史公记事到孝武帝之世为止,所以我又撰记孝昭帝以后功臣封侯的情况,编于左方,目的在于使后世之人能从中看到功臣们功业成败,享国长短,侯位有的传世有的绝封的必然之理,吸取教训,引以为戒。当世的君子或者能不守常规而随机应变,或者能审察时世的变化而采取适宜的措施,或者能迎合世俗得到重用,从而建立功业,受封侯爵,拥有封地,在当世扬名,好不兴盛至极啊! 然而看他们用来保全功业的举动,又都不谦虚谨慎,全是骄傲自满,争权夺利,喜欢宣扬自己的名声,只知前进,不知应该留有退路,最终都因犯罪被杀,封国随之灭绝。依靠上述三种途径得到的侯位,在自己这一代就丢掉了,不能把功业传给后代,使子孙们也能享受恩德,这难道不是十分可悲的吗? 那龙雒侯曾经担任前将军这一官职,他能够顺应世俗,行善积德,为人忠厚诚信,不干预政事,遇事退让,处处爱护他人。他的祖先本是春秋时晋国的六卿之一。自从拥有国土成为诸侯以来,子孙相继为王为侯,子孙代代相传,从未断绝,经历了许多年岁和世代,直至如今,算起来已有一百多年了,这又哪里能与自身在世之时就失去爵位的功臣们同日而语呢?真是可悲啊,后世的人们要引以为戒啊!
《诗经》·采蘋
四书五经

《诗经》·采蘋

《诗经》·采蘋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注释: 于以:犹言“于何”,在何处。蘋(pín):又称四叶菜、田字草,蘋科,为生于浅水之多年生蕨类植物,可食。 藻:杉叶藻科,为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可食。一说水豆。 行(xíng)潦(lǎo):沟中积水。行,水沟;潦,路上的流水、积水。《毛传》:“行潦,流潦也。” 筥(jǔ):圆形的筐。方称筐,圆称筥。 湘:烹煮供祭祀用的牛羊等。《毛传》:“亨也。”按即烹。 錡(qí):三足锅。釜:无足锅。锜与釜均为炊饭之器。 奠:放置。 宗室:宗庙、祠堂。《毛传》:“大宗之庙也。”大宗,即大夫之始祖。牖(yǒu):窗户。 尸:主持。古人祭祀用人充当神,称尸。《毛传》:“尸,主。齐,敬。季,少也。” 有:语首助词,无义。齐(zhāi):美好而恭敬,“斋”之省借。季:少、小。 译文: 哪儿可以去采蘋?就在南面涧水滨。哪儿可以去采藻?就在积水那浅沼。 什么可把东西放?有那圆筥和方筐。什么可把食物煮?三脚錡与无足釜。 安置祭品在哪里?祠堂那边窗户底。这次谁来做主祭?恭敬虔诚待嫁女。 评析: 此诗叙述的是少女临出嫁前庄重严肃地准备祭品和祭祀的情况,详实地记载了祭品、祭器、祭地、祭人,反映了当时的风尚习俗。   根据文献可以知道,在古代,贵族之女出嫁前必须到宗庙去祭祀祖先,同时学习婚后的有关礼节。这时,奴隶们为其主人采办祭品、整治祭具、设置祭坛,奔走终日、劳碌不堪,这首诗就是描写她们劳动过程的。全诗三章,每章四句。首章两问两答,点出采蘋、采藻的地点,次章两问两答,点出盛放、烹煮祭品的器皿,末章两问两答,点出祭地和主祭之人。   俗话说:“上供神吃,心到佛知。”这些普普通通的祭品和繁琐的礼仪,却蕴积着人们的寄托和希冀,因而围绕祭祀的一切活动都无比虔诚、圣洁、庄重,正如《左传·隐公三年》所说:“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因此,诗人不厌其烦,不惜笔墨,层次井然地叙写祭品、祭器、祭地、祭人,将繁重而又枯燥的劳动过程描写得绘声绘色。   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主要源于问答体的章法,而其主要构成因素就是五个“于以”的运用。全诗节奏迅捷奔放,气势雄伟,而五个“于以”的具体含意又不完全雷同,连绵起伏,摇曳多姿,文末“谁其尸之,有齐季女”戛然收束,奇绝卓特,烘云托月般地将季女的美好形象展现给读者。
《诗经》·甫田
四书五经

《诗经》·甫田

《诗经》·甫田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先秦〕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注释: 倬(zhuō):广阔。 甫:大。 十千:言其多。 有年:丰收年。 陈:陈旧的粮食。 食(sì):拿东西给人吃。 适:去,至。 耘(yún):锄草。耔(zǐ):培土。 黍(shǔ)稷(jì):谷类作物。薿(nǐ)薿:茂盛的样子。 攸:乃,就。介:长大。止:至。 烝:进呈。髦士:英俊人士。 齐(zī)明:即粢盛,祭祀用的谷物。 牺:祭祀用的纯毛牲口。 以:用作。社:祭土地神。方:祭四方神。 臧(zāng):好,此指丰收。 御(yà):同“迓”,迎接。田祖:指神农氏。 祈:祈祷求告。 谷:养活。士女:贵族男女。 曾孙:周王自称,相对神灵和祖先而言。止:语助词。 馌(yè):送饭。 田畯(jùn):农官。 旨:美味。 易:治理。 终:既。有:富足。 克:能。敏:勤快。 茨(cí):屋盖,形容圆形之谷堆。梁:桥梁,形容长方形之谷堆。 庾(yǔ):露天粮囤。 坻(chí):小丘。京:冈峦。 箱:车箱。 介福:大福。 译文: 就是这片一望无际的田地,每年打的粮食数也数不清!我只需拿出往年的库存粮,就能养活我治下的老百姓!从古以来就是这样好年景!今天我去巡视南边这块地,看到有的除草有的培土垄,黍米高粱长得都非常茂盛。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行宫,我要犒劳那些能干的臣工。 贡上我用五谷烹制的美食,献上我纯白羔羊的牺牲品,祭祀皇天后土感谢四方神。我普天王土一派五谷丰登,这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幸运。弹起琴弦敲起大鼓响天震,一起来迎接农事的始祖神。我们虔诚地祈求天降甘霖,保佑来年五谷杂粮大丰收,养活我治下万千男女子民。 周王满怀喜悦来田间巡视,与他的贵妇和儿子们同行,带来精美的食物慰劳百姓。管农业的官吏见了真高兴,招呼身边的农夫们聚拢来,大家一起分享美味好心情。庄稼长势茂盛遮蔽了田垄,今年定是五谷丰登好年景。周王喜在心头不发天威怒,农夫们感恩戴德勤于农功。 周王土地上收割下的庄稼,堆得密如茅屋高如车顶梁;粮食装满周王座座米粮仓,高得赛过那丘陵和小山岗。还需要再建造一千座仓库,还需要再打造一万辆车厢。年年黍米稷稻粱五谷丰登,普天下的老百姓幸福无量。祈求上苍赐予我大福厚禄,保佑大我周王室万寿无疆! 评析: 这首诗可分四章。第一章首述大田农事。这是一片广袤肥沃的农田,每年都能收获上万担米粮。靠着储存在仓内的谷物,养活了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的农人,并取得了自古以来年复一年的好收成。这天土地的拥有者兴致勃勃地来到南亩巡视,只见那里的农人有的在锄草,有的在为禾苗培土,田里的小米和高粱已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他心里一高兴,眼前仿佛出现了庄稼成熟后由田官献上时的情景。这一章铺述事实,在整首乐歌中为以下几章的展开祭祀作铺垫。   第二章即写为了祈盼丰收,虔诚地举行了祭神仪式。周王派人取来祭祀用的碗盆,恭恭敬敬地装上了精选的谷物,又让人供上肥美的牛羊,开始了对土地神和四方神的隆重祭祀。农人们也因田里的庄稼长得异常的好,个个喜笑颜开地弹起了琴瑟,敲起了鼓,共同迎接农神的光临。大家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求上天普降甘霖,使地里的庄稼能得到丰厚的收获,让男男女女丰衣足食。从这章的描写中,可以想见远古时代的先民,对于土地是怀着怎样一种崇敬的心情;而那种古老的祭祀仪式,也反映出当时民风的粗犷和热烈。   第三章进一步写主祭者,也就是周王在仪式之后的亲自督耕。和他一起来到田间的,还有他的妻子儿女。他们为辛勤劳作的农人带来了亲手做的饭菜。正在地里察看的田官见了欣喜异常,连忙叫来身边的农人,一起来尝尝饭菜的滋味。周王这时望着眼前丰收在望的景象,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不断称赞农人的辛劳勤勉。与前章相比,这章的内容颇有生活气息;周王的馌田,亦为后来历代帝王劝农所效法,被称为德政。...
《论语》-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作为管理者)如果自身行为端正,不用发布命令,事情也能推行得通;如果本身不端正,就是发布了命令,百姓也不会听从。” 评析: 暂无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三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   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   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   “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   曰:“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谓也。” 注释: 共工:古史传说人物。共工本为其官名。 幽州:地名,在今北京密云县东北部。 驩兜:人名。与共工互相勾结,结成死党。 崇山:地名,在今湖北崇阳县南部。 三苗:古代国名,顽固不服舜的统治,舜因而杀其首领。 三危:地名,在今甘肃敦煌县东南部。 鲧:(gǔn)古人名,夏禹的父亲。《史记》:“禹之父曰鲧。”相传他因治水无功而获罪被杀。 有庳(bì):地名,旧说在今河南道县之北。 译文: 万章问:“象每天把杀害舜作为事务,舜被拥立为天子后只是将他流放,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这是封他为诸侯,有人说,是流放。”  万章说:“舜流放共工到幽州,发配驩兜到崇山,驱赶三苗到三危,诛杀鲧于羽山。惩处这四个罪犯而天下归服,这是惩办不仁者。象是个很不仁的人,然而却封到有庳。有庳的人民难道有罪吗?仁人难道是这样:对外人严加惩处,对弟弟则封赏国土?”  孟子说:“仁人对于弟弟,不隐藏心中的愤怒,也不留下怨恨,只是亲他爱他而已。亲近他,是想要他尊贵;爱护他,是想要他富裕。封他到有庳国,正是要使他尊贵和富裕。本身是天子,弟弟却是平民,能够称之为亲近和爱护吗?”  万章说:“那又冒昧地请问,有人说这是流放,这是什么意思呢?”  孟子说:“虽然把象封在有庳,但象不能够直接管理国家,舜派官员管理国家而把收的税给象使用,所以称之为流放。怎么能让他残暴地对待老百姓呢?虽然如此,如果想经常见面,所以他们之间常互相往来。所谓‘不一定要等到朝贡,就因政务需要而加强与有庳国的联系。’说的就是这件事。” 评析: 暂无
《诗经》·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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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巷伯

《诗经》·巷伯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杨园之道,猗于亩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注释: 巷伯:掌管宫内之事的宦官。巷,是宫内道名。伯,主管宫内道官之长,即寺人。 萋(qī)、斐(fěi):都是文采相错的样子。 贝锦:织有贝纹图案的锦缎。 谮(zèn)人:诬陷别人的人。 大(tài):同“太”。 哆(chǐ):张口。侈(chǐ):大。 南箕(jī):星宿名,共四星,联接成梯形,如簸箕状。 适:往。谋:谋划,计议。 缉缉:附耳私语状。翩翩:往来迅速的样子。 尔:指谗人。 信:信实。 捷捷:信口雌黄状。幡(fān)幡:反复进言状。 受:接受,听信谗言。 女(rǔ):同“汝”。 骄人:指进谗者。好好:得意的样子。 劳人:指被谗者。草草:陈奂《诗毛氏传疏》:“草读为慅(cǎo忧愁),假借字也。” 矜(jīn):怜悯。 投:投掷,丢给。畀(bì):与,给予。 有北:北方苦寒之地。 有昊(hào):苍天。 猗(yǐ):在……之上。亩丘:丘名。 寺人:阉人,宦官。 凡百:一切,所有的。 译文: 各种花纹多鲜明,织成多彩贝纹锦。那个造谣害人者,心肠实在太凶狠! 臭嘴一张何其大,如同箕星南天挂。那个造谣害人者,是谁给你作谋划? 花言巧语叽叽喳,一心想把人来坑。劝你说话负点责,否则往后没人听。 花言巧语信口编,一心造谣又说谎。并非没人来上当,总有一天要现相。 进谗的人竟得逞,被谗的人心意冷。苍天苍天你在上!管管那些害人精,多多怜悯被谗人! 那个造谣害人者,是谁为他出计谋?抓住这个害人精,丢给野外喂豺虎。豺虎嫌他不肯吃,丢到北方不毛土。北方如果不接受,还交老天去发落。 一条大路通杨园,杨园紧靠亩丘边。我是阉人叫孟子,是我写作此诗篇。诸位大人君子们,请君认真听我言! 评析: 造谣之所以有效,乃在于谣言总是披着一层美丽的外衣。恰如英国思想家培根所说:“诗人们把谣言描写成了一个怪物。他们形容它的时候,其措辞一部分是美秀而文雅,一部分是严肃而深沉的。他们说,你看它有多少羽毛;羽毛下有多少只眼睛;它有多少条舌头,多少种声音;它能竖起多少只耳朵来!”古人称造谣诬陷别人为“罗织罪名”,何谓“罗织”,此诗一开始说:“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就是“罗织”二字最形象的说明。花言巧语,织成的这张贝纹的罗锦,是非常容易迷惑人的,特别是对不长脑壳的国君。   造谣之可怕,还在于它是背后的动作,是暗箭伤人。当事人无法及时知道,当然也无法一一辩驳。待其知道,为时已晚。诗中二、三、四章,对造谣者的摇唇鼓舌,嘁嘁喳喳,上窜下跳,左右舆论的丑恶嘴脸,作了极形象的勾勒,说他们“哆兮侈兮,成是南箕”、“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捷捷幡幡,谋欲谮言”。作者对之极表愤慨:“彼谮人者,谁适与谋?”正告他们道:“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造谣之可恨,在于以口舌杀人,杀了人还不犯死罪。作为受害者的诗人,为此对那些谮人发出强烈的诅咒,祈求上苍对他们进行正义的惩罚。诗人不仅投以憎恨,而且投以极大的厌恶:“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正是所谓“愤怒出诗人”。有人将它与俄国诗人莱蒙托夫《逃亡者》一诗中鄙夷叛徒的诗句“野兽不啃他的骨头,雨水也不洗他的创伤”比较,认为它们都是写天怒人怨,物我同憎的绝妙好辞,都是对那些罪大恶极,不可救药者的无情鞭挞,都是快心露骨之语。   在诗的结尾处,郑而重之地留下了作诗人的名字,从而使这首诗成为《诗经》中少数有主名的作品之一。这个作法表明,此诗原有极为痛切的本事,是有感而发之作。它应该有一个较详的序文,自叙作者遭遇,然后缀以此诗,自抒激愤之情,可以题为“巷伯诗并序”或“巷伯序并诗”的。也许是后来的选诗者删去或丢失了这序文,仅剩下了抒情的即诗的部分。...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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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四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注释: 反:反省,反思。 答:这里指还礼,以礼节回敬。 译文: 孟子说:“爱别人却得不到亲近,就应该回过头来考虑自己的仁爱程度;治理百姓却没有治理好,就应该回过头来考虑自己的智慧;用社会行为规范来要求别人却得不到回应,就应该回过头来考虑自己是否对这个规范恭敬。——任何行为如果没有效果,都应该回过头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自身端正做对了,天下的人才会归服他。《诗经》上说:‘长久地配合天命,为自己寻找更多的幸福。’”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到了寒冷的季节,才知道松柏是最后凋谢的。” 评析: 孔子认为,人是要有骨气的。作为有远大志向的君子,他就像松柏那样,不会随波逐流,而且能够经受各种各样的严峻考验。孔子的话,语言简洁,寓意深刻,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诗经》·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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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臣工

《诗经》·臣工 诗经·周颂·臣工之什〔先秦〕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畲?於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奄观铚艾。 注释: 嗟:发语语气词,嗟嗟,重言以加重语气。臣工:群臣百官。 敬尔:尔敬。尔,第二人称代词;敬,勤谨。在公:为公家工作。 厘:通“赉(lài)”,赐。成:指成法。 咨:询问、商量。茹:调度。 保介:田官。介者界之省,保介者,保护田界之人。一说为农官之副,一说为披甲卫士。 莫(mù):古“暮”字,莫之春即暮春,是麦将成熟之时。 又:有。求:需求。 新畲(yú):耕种二年的田叫新,耕种三年的田叫畲。 於(wū):叹词,相当于“啊”。皇:美盛。来牟:麦子。 厥(jué)明:厥,其,指代将熟之麦;明,成,刘瑾《诗传通释》:“古以年丰谷熟为成。” 明昭:明明,谓明智而洞察。 迄用:终于。康年:丰年。 众人:庶民们,指农人。 庤(zhì):储备。钱(jiǎn):农具名,掘土用,若后世之锹。鎛(bó):农具名,除草用,若后世之锄。 奄观:尽观,即视察之意。铚(zhì)艾(yì):铚,农具名,一种短小的镰刀;艾,“刈”的借字,古代一种芟草的大剪刀。铚、艾二字在这里转作动词,指收割作物。 译文: 群臣百官听我说,应当谨慎做公务。君王赐与你成法,需要研究再调度。农官你们也听令,正是暮春的节令,有何要求说来听,新田旧田如何种。今年麦子长势好,秋天将有好收成。光明无比的上帝,赐我丰收好年景。下令那些农夫们:备好锄铲等农具,同看收割的情景! 评析: 这是一首歌颂周王关心农业生产,训勉群臣勤恳工作,贯彻执行国家发展农业的政策,感谢上天赐予丰收的乐歌。全诗反映出周王重视发展农业生产,以农业为立国之本。据西周文献,周王朝在立国之初就制定土地分配、土地管理、耕作制度的具体法规,如品种改良、土壤改良、水利建设以及轮种等耕作技术都包括在内。这一套法规,就是诗中所说的“成(法)”。当时鼓励开垦土地,又注重土壤改良,把田地分等级,耕二年称“新田”,三年称“畲”。为保持和提高土壤肥力,朝廷规定了因地制宜的整治方法,如轮作、深翻、平整、灌溉、施肥等等,即诗中所说的“如何新畲”,周王要求臣民按颁布的成法去做。周朝重祭祀,祭礼众多,不但在开耕之前要向神明祈祷,而且在收获之后也向神明致谢,这篇诗中面对即将到来的丰收,自然也要向神明献祭,感谢“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当时的周王不但春耕去“藉田”,收割也去省视,末三句就是写这一内容。周王说:锹、锄暂时用不着了,要收好,准备镰刀割麦子吧。他对农业生产很熟悉,指示比较具体,这进一步反映了国家对农业的重视。   此诗的“王”,可信是成王。它编为《臣工之什》之首,下一篇《周颂·噫嘻》首句即直称“噫嘻成王”;因为这一篇用成王的口气,作为成王的训示,所以放在前面,它们都是歌颂成王的。殷商后王把歌颂先王省耕和祈祷神明的诗,配合乐舞,作为宗庙乐歌在一定的礼仪上演唱,也是为了追念先王的功业,继承先王重视农业生产的思想,继续贯彻执行以农立国的基本国策。所以,此诗和其他几篇农事诗都被编入《周颂》。从此诗的形式来看,全诗十五句,不分章,不用韵,与《周颂》其他作品相类,确是宗庙乐歌。   这首短诗分三层,即周王给臣工们讲话,分三类对象。一是对群臣百官:辛苦了,赐你成法,请来受教。二是对分管农业的官吏们:时令已是晚春,小麦即将成熟,今年又是丰收年啊!这其实是在表彰他们的劝农之功。三是对农夫们:准备收获吧!欢快之情跃然纸上。   此诗的历代训诂也多歧义,主要是第三句的“成”字和第五句的“保介”一词。“成”字有释为“成绩”者,则句意为“王对你们的成绩给予赏赐”,亦通。《诗集传》等书所释“成法”于上下文义亦圆通顺畅。“保介”一词,有人释为“执甲之士”,即周王左右卫士,有成篇的考据;或释为“农官”已合情合理。
《中庸》·尽性
四书五经

《中庸》·尽性

《中庸》·尽性 子思 著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注释: 尽其性:充分发挥本性。 赞:赞助。化育:化生和养育。 参天地:与天地并列力三。参,并列。 译文: 只有天下极端真诚的人能充分发挥他的本性;能充分发挥他的本性,就能充分发挥众人的本性;能充分发挥众人的本性,就能充分发挥万物的本性;能充分发挥万物的本性,就可以帮助天地培育生命;能帮助大地培育生命,就可以与天地并列为三了。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隐公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隐公二年

《春秋左传》·隐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夏五月,莒人入向。无骇帅师入极。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纪子帛、莒子盟于密。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郑人伐卫。 传: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译文: 二年春季,鲁隐公在潜地与戎人会见,再一次加强惠公时期的友好关系,戎人请求结盟,隐公婉言拒绝了。 莒子在向国娶了妻子,向姜在莒国不安心而回到向国。夏季,莒子领兵进入向国,带着向姜回国。 司空无骇带兵进入极国,派费庈父灭亡了极国。 戎人请求结盟。秋季,在唐地结盟,这是为了再次加强和戎人的友好关系。 九月,纪国的裂繻来迎接隐公的女儿,这是卿为了国君而来迎娶的。 冬季,纪子帛和莒子在密地结盟,这是为了调解鲁国和莒国间的不和睦。 郑国人进攻卫国,讨伐公孙滑的叛乱。
宋词三百首 – 芳心苦·杨柳回塘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芳心苦·杨柳回塘

芳心苦·杨柳回塘 贺铸〔宋代〕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译文: 杨柳围绕着环曲的池塘,一对鸳鸯在进水口处嬉戏。池塘水面布满又厚又密的浮萍,挡住了采莲的姑娘。没有蜜蜂和蝴蝶,来倾慕幽幽荷香。最后只能花朵凋敝,结一颗芳心苦涩。 夕阳的回光照着晚潮,涌进荷塘,流动的云层带来点点细雨。随风摇曳的荷花,仿佛在向诗人诉说哀肠:当年不肯在春天开放,如今只能在秋风中受尽凄凉。 注释: 踏莎行:词牌名。又名《柳长春》《喜朝天》等。双调五十八字,仄韵。又有《转调踏莎行》,双调六十四字或六十六字,仄韵。 回塘:环曲的水塘。 别浦:江河的支流入水口。 绿萍涨断莲舟路:这句话是说,水面布满了绿萍,采莲船难以前行。莲舟,采莲的船。 红衣脱尽芳心苦:红衣,形容荷花的红色花瓣。芳心苦,指莲心有苦味。以上两句说,虽然荷花散发出清香,可是蜂蝶都断然不来,它只得在秋光中独自憔悴。 返照:夕阳的回光。 潮:指晚潮。 行云:流动的云。 依依:形容荷花随风摇摆的样子。 骚人:诗人。 不肯嫁春风:语出韩偓《寄恨》诗:“莲花不肯嫁春风。”张先在《一丛花》词里写道:“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贺铸是把荷花来和桃杏隐隐对比。以上两句写荷花有“美人迟暮”之感。 赏析:   这首词是咏荷花,寄寓了作者的身世之感。词的上阕描画了一个详和而恬静的池塘。而荷花却生长在池塘僻静处,只能寂寞地凋落。就象一位美女,无人欣赏,无人爱慕,饱含零落的凄苦。词人通过美人的自嗟自叹,也暗露了自己年华的虚度。下阕仍借美人之口言志:即使凄风冷雨,我仍然不在百花争艳的春天开放,宁愿盛开在炎炎的夏日。荷花、美人、君子,形成了完美和谐的统一。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两句写荷花所在之地。“回塘”,位于迂回曲折之处的池塘。“别浦”,不当行路要冲之处的水口。(小水流入大水的地方叫做浦。另外的所在谓之别,如别墅、别业、别馆)回塘、别浦,在这里事实上是一个地方。就储水之地而言,则谓之塘;就进水之地而言,则谓之浦。荷花在回塘、别浦,就暗示了她处于不容易被人发现,因而也不容易为人爱慕的环境之中。“杨柳”、“鸳鸯”,用来陪衬荷花。杨柳在岸上,荷花在水中,一绿一红,着色鲜艳。鸳鸯是水中飞禽,荷花是水中植物,本来常在一处,一向被合用来作装饰图案,或绘入图画。用鸳鸯来陪衬荷花之美丽,非常自然。   “绿萍涨断莲舟路。”句由荷花的美丽转入她不幸的命运。古代诗人常以花开当折,比喻女子年长当嫁,男子学成当仕,故无名氏所歌《金缕衣》云:“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而荷花长在水中,一般都由女子乘坐莲舟前往采摘,如王昌龄《采莲曲》所写:“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来时浦口花迎入,采罢江头月送归。”但若是水中浮萍太密,莲舟的行驶就困难了。这当然只是一种设想,而这种设想,则是从王维《皇甫岳云溪杂题·萍池》“春池深且广,会待轻舟回。靡靡绿萍合,垂杨扫复开”来,而反用其意。以荷花之不见采由于莲舟之不来,莲舟之不来由于绿萍之断路,来比喻自己之不见用由于被人汲引之难,被人汲引之难由于仕途之有碍。托喻非常委婉。   “断无蜂蝶慕幽香”句再作一个比譬。荷花既生长于回塘、别浦,莲舟又被绿萍遮断,不能前来采摘,那么能飞的蜂与蝶该是可以来的吧。然而不幸的是,这些蜂和蝶,又不知幽香之可爱慕,断然不来。这是以荷花的幽香,比自己的品德;以蜂蝶之断然不来,比在上位者对自己的全不欣赏。   歇拍承上两譬作结。莲舟不来,蜂蝶不慕,则美而且香的荷花,终于只有自开自落而已。“红衣脱尽”,是指花瓣飘零;“芳心苦”,是指莲心有苦味。在荷花方面说,是设想其盛时虚过,旋即凋败;在自己方面说,则是虽然有德有才,却不为人知重,以致志不得行,才不得展,终于只有老死牖下而已,都是使人感到非常痛苦的。将花比人,处处双关,而毫无牵强之迹。   下片“返照”二句,所写仍是回塘、别浦之景色。落日的余辉,返照在荡漾的水波之上,迎接着由浦口流入的潮水。天空的流云,则带着一阵或几点微雨,洒向荷塘。这两句不仅本身写得生动,而且还暗示了荷花在塘、浦之间,自开自落,为时已久,屡经朝暮,饱历阴晴,而始终无人知道,无人采摘,用以比喻在自己的生活经历中,也遭遇过多少世事沧桑、人情冷暖。这样写景,就同时写出了人物的思想感情乃至性格。   “依依”一句,显然是从李白《渌水曲》“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变化而来。但指明“语”的对象为骚人,则比李诗的含义为丰富、深刻。屈原《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正因为屈原曾设想采集荷花(芙蓉也是荷花,见王逸《注》)制作衣裳,以象征自己的芳洁,所以词中才也设想荷花于莲舟不来,蜂蝶不慕,自开自落的情况之下,要将满腔心事,告诉骚人。但此事究属想象,故用一“似”字,与李诗用“欲”字同,显得虚而又活,幻而又真。王逸《〈离骚经〉章句序》中曾指出:“《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宓妃、佚女,以譬贤臣。”从这以后,香草、美女、贤士就成为三位一体了。在这首词中,作者以荷花(香草)自比,非常明显,而结尾两句,又因以“嫁”作比,涉及女性,就同样也将这三者连串了起来。   “当年”两句,以文言,是想象中荷花对骚人所倾吐的言语;以意言,则是作者的“夫子自道”。行文至此,花即是人,人即是花,合而为一了。“当年不肯嫁春风”,是反用张先的《一丛花令》“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一看即知,而荷花之开,本不在春天,是在夏季,所以也很确切。春天本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时候,诗人既以花之开于春季,比作嫁给春风,则指出荷花之“不肯嫁春风”,就含有她具有一种不愿意和其它的花一样地争妍取怜那样一种高洁的、孤芳自赏的性格的意思在内。这是写荷花的身分,同时也就是在写作者自己的身分。但是,当年不嫁,虽然是由于自己不肯,而红衣尽脱,芳心独苦,岂不是反而没由来地被秋风耽误了吗?这就又反映了作者由于自己性格与社会风习的矛盾冲突,以致始终仕路崎岖,沉沦下僚的感叹。   南唐中主《浣溪沙》云:“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王国维《人间词话》认为“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均《离骚》句。)这位著名的文学批评家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偏安小国的君主为自己不可知的前途而发出的叹息的。晏几道的《蝶恋花》咏荷花一首,可能是为小莲而作。其上、下片结句“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华主”和“朝落暮开空自许,竟无人解知心苦”,与这首词“无端却被秋风误”和“红衣脱尽芳心苦”的用笔用意,大致相近,可以参照。   由于古代诗人习惯于以男女之情比君臣之义、出处之节,以美女之不肯轻易嫁人比贤士之不肯随便出仕,所以也往往以美女之因择夫过严而迟迟不能结婚以致耽误了青春年少的悲哀,比贤士之因择主、择官过严而迟迟不能任职以致耽误了建立功业的机会的痛苦。曹植《美女篇》:“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杜甫《秦州见敕目薛、毕迁官》:“唤人看腰袅,不嫁惜娉婷。”陈师道《长歌行》:“春风永巷闭娉婷,长使青楼误得名。不惜卷帘通一顾,怕君着眼未分明。”“当年不嫁惜娉婷,抹白施朱作后生。说与旁人须早计,随宜梳洗莫倾城。”虽立意措词有所不同,但都是以婚媾之事,比出处之节。这首词则通体以荷花为比,更为含蓄。   作者在词中隐然将荷花比作一位幽洁贞静、身世飘零的女子,借以抒发才士沦落不遇的感慨。《宋史》“虽要权倾一时,少不中意,极口诋之无遗辞。人以为近侠。竟以尚气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这些记载,对于理解此词的深意颇有帮助。 创作背景:   《宋史·文苑传》载贺铸“喜谈当世事,可否不少假借。虽贵要权倾一时,少不中意,极口诋之无遗辞。人以为近侠。……竟以尚气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他出身高贵却长期屈居下僚,其心中的苦楚是一般人难以体会的。这首词的荷花美丽清高,却结局凄惨,作者可能也是在表达对自己早年过于孤高自傲的一种悔恨。 作者介绍:  贺铸(1052~1125) 北宋词人。字方回,号庆湖遗老。汉族,卫州(今河南卫辉)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论语》-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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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注释: 公冶长:姓公冶名长,齐国人,孔子的弟子。 缧绁:音léi xiè,捆绑犯人用的绳索,这里借指牢狱。 子:古时无论儿、女均称子。 译文: 孔子评论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呀。”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对公冶长作了较高评价,但并未说明究竟公冶长做了哪些突出的事情,不过从本篇所谈的中心内容看,作为公冶长的老师,孔子对他有全面了解。孔子能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公冶长至少应具备仁德。这是孔子一再向他的学生提出的要求。
《论语》-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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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注释: 鞠躬如:谨慎而恭敬的样子。 履阈:阈,音yù,门槛,脚踩门坎。 摄齐:齐,音zī,衣服的下摆。摄,提起。提起衣服的下摆。 降一等:从台阶上走下一级。 逞:舒展开,松口气。 没阶:走完了台阶。 译文: 孔子走进朝廷的大门,谨慎而恭敬的样子,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站,他不站在门的中间;走,也不踩门坎。经过国君的座位时,他脸色立刻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起来,说话也好像中气不足一样。提起衣服下摆向堂上走的时候,恭敬谨慎的样子,憋住气好像不呼吸一样。退出来,走下台阶,脸色便舒展开了,怡然自得的样子。走完了台阶,快快地向前走几步,姿态像鸟儿展翅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是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评析: 暂无
《诗经》·君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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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君子偕老

《诗经》·君子偕老 诗经·国风·鄘风〔先秦〕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注释: 君子:指卫宣公。 偕老:夫妻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副:妇人的一种首饰。 笄(音jī):簪。 六珈:笄饰,用玉做成,垂珠有六颗。 委委佗佗(音yí),如山如河:一说举止雍容华贵、落落大方,象山一样稳重、似河一样深沉。一说体态轻盈、步履袅娜,如山一般蜿蜒,同河一般曲折。佗同“蛇”、“迤”,或音tuó。 象服:是镶有珠宝绘有花纹的礼服。 宜:合身。 子:指宣姜。 淑:善。 云:句首发语词。 如之何:奈之何。 玼(音此):花纹绚烂。 翟(dí):绣着山鸡彩羽的象服。 鬒(音诊):黑发。 髢(音敌):假发。 瑱(音tiàn):冠冕上垂在两耳旁的玉。 象:象牙。 挮(音替):剃发针,发钗一类的首饰。一说可用于搔头。 扬:额。 且:助词,无实义。 皙(音xī):白净。 胡:何,怎么。 然:这样。 而:如、象。 瑳(音搓):玉色鲜明洁白。展:古代后妃或命妇的一种礼服,或曰古代夏天穿的一种纱衣。 絺(音吃):细葛布。 绁袢(xiè pàn):夏天穿的亵衣、内衣,白色。 清:指眼神清秀。 扬:指眉宇宽广。 颜:额。引申为面容、脸色。 展:诚,的确。 媛:美女。 译文: 誓和君子到白首,玉簪首饰插满头。举止雍容又自得,稳重如山深似河,穿上礼服很适合。谁知德行太秽恶,对她真是无奈何! 服饰鲜明又绚丽,画羽礼服绣山鸡。黑亮头发似云霞,哪用装饰假头发。美玉耳饰摇又摆,象牙发钗头上戴,额角白净溢光彩。仿佛尘世降天仙!恍如帝女到人间! 服饰鲜明又绚丽,软软轻纱做外衣。罩上绉纱细葛衫,凉爽内衣夏日宜。明眸善昧眉秀长,容貌艳丽额宽广。仪容妖冶又妩媚,倾城倾国姿色美! 评析: 《毛诗序》云:“《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孔疏云:“毛以为由夫人失事君子之道,故陈别有小君内有贞顺之德,外有服饰之盛,德称其服宜与君子偕老者,刺今夫人有淫泆之行,不能与君子偕老。”他们认为此诗所写的服饰仪容之美属于理想的“小君”(国君之妻)。而朱熹《诗集传》则说:“言夫人当与君子偕老,故其服饰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宽广,又有以宜其象服。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虽有是服,亦将如之何哉!言不称也。”他以为服饰仪容之美乃是反衬宣姜人品行为之丑。在这点上今之学者又多从朱熹之说。...
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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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

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 张元干〔宋代〕 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鼍鼓。谁伴我,醉中舞。 十年一梦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谩暗涩铜华尘土。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苕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译文: 拖着手杖,独上高楼去。仰望北斗星低低地垂挂在夜天,俯视沧江正翻起波浪万顷,月亮流泻在烟雾迷漫的洲渚。浮云被横扫净尽、寒风飘拂不定,不能乘坐小船连夜飞渡。栖宿的鸿雁已经落在萧索的芦苇深处。怀着无限惆怅的心情,想望祖国分裂的山河,徒劳无益地相吊形影。这时只听到人间发出的鼾声像敲打鼍鼓,还有谁肯陪伴我乘着酒兴起舞? 事隔十年好像一场噩梦,走尽了扬州路。独倚高楼夜气十分冷寒,一心怀愁为的是祖国,恨不得一气吞下骄横的胡虏。要用这把三尺的宝剑亲手杀死金的统治者,才不会像王昭君弹出的琵琶怨语那般留下遗恨。让宝剑暗淡无光,白白地生锈化为尘土。我请您来评论看看,经过苕溪时,还能允许我们垂纶放钓否?大风浩荡,不停地吹着,我雄心勃发,要乘风飞举。 注释: 贺新郎:词牌名。 李伯纪:即李纲。 鼻息鸣鼍鼓:指人们熟睡,鼾声有如击着用猪婆龙的皮做成的鼓,即有鼾声如雷之意。鼍鼓:用鼍皮蒙的鼓。鼍:水中动物,俗称猪婆龙。 “谁伴我”二句:用东晋祖逖和刘琨夜半闻鸡同起舞剑的故事。见《晋书·祖逖传》。 十年一梦扬州路:化用杜牧诗“十年一觉扬州梦”,借指十年前,即建炎元年,金兵分道南侵。宋高宗避难至扬州,后至杭州,而扬州则被金兵焚烧。十年后,宋金和议已成,主战派遭迫害,收复失地已成梦想。 骄虏:指金人。《汉书·匈奴传》说匈奴是“天之骄子”,这里是借指。 要斩楼兰:用西汉傅介子出使西域斩楼兰王的故事。《汉书·傅介子传》载,楼兰王曾杀汉使者,傅介子奉命“至楼兰。……王贪汉物,来见使者。……王起随介子入帐中,屏语,壮士二人从后刺之,刃交胸,立死。” 琵琶旧语:用汉代王昭君出嫁匈奴事。她善弹琵琶,有乐曲《昭君怨》。琵琶旧语即指此。 谩暗涩铜华尘土:叹息当时和议已成定局,虽有宝剑也不能用来杀敌,只是使它生铜花(即铜锈),放弃于尘土之中。暗涩:是形容宝剑上布满铜锈,逐渐失光彩,失去作用。铜华:指铜花,即生了铜锈。 垂纶:即垂钓。纶,钓鱼用的丝线。传说吕尚在渭水垂钓,后遇周文王。后世以垂钓指隐居。 赏析:   上片写词人登高眺望江上夜景,并引发出孤单无侣、众醉独醒的感慨。此显示出自己的真实用意。   起首四句写自己携着手杖登上高楼,只见夜空星斗下垂,江面宽广无边,波涛万顷,月光流泻在蒙着烟雾的洲渚之上。“扫尽”三句,是说江风极大,将天上浮云吹散,江面因风大而无人乘舟夜渡。沉思间又见雁儿飞落在芦苇深处夜宿,并由此引起无限感触。   “怅望”两句,先是怅望祖国山河,徒然吊影自伤;这时正值深夜,“鼻息鸣鼍鼓”,这里以之喻苛安求和之辈,隐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慨。“谁伴我”两句,承上;“月流烟渚”、“怅望关河空吊影”,用李白《月下独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诗意,自伤孤独(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结句之“谁共我,醉明月”,与此意同)。李纲与己志同道合,而天各一方,不能在此月下同舞。同舞当亦包括共商恢复中原之事,至此才转入寄李纲本题。   下片运用典故以暗示手法表明对宋朝屈膝议和的强烈不满,并表达了自己对李纲的敬仰之情。   “十年”这一句,是作者想到十年前,高宗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同时,当时为建炎元年(1127年)。不久高宗南下,以淮南东路的杨州为行都;次年秋金兵进犯,南宋小朝廷又匆匆南逃,扬州被金人攻占,立刻被战争摧为一片空墟,昔日繁华现在犹如一梦,此处化用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遣怀》)诗句。而此时只剩残破空城,使人怀想之余,不觉加强了作者对高宗的屈膝议和感到不满,也加强了作者坚决抵抗金人的南下的决心。“倚高寒”两句,继续写作者夜倚高楼,但觉寒气逼人,远眺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不由愁思满腔,但又感到自己壮心犹在,豪气如潮,足以吞灭敌人。“要斩”两句,运用两个典故反映出对宋金和议的看法。前一句是期望朝廷振作图强,像汉代使臣傅介子提剑斩楼兰(西域国名)王那样对付金人。词中以楼兰影射金国,以傅介子比喻李纲等主战之士。后一句是借汉嫁王昭君与匈奴和亲事,影射和议最终是不可行的,必须坚决抵抗。杜甫《咏怀古迹》诗云:“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作者在此用杜甫诗意,说明在琵琶声中流露出对屈辱求和的无穷遗恨与悲愤,以此暗示南宋与金人议和也将遗恨千古。“谩暗涩”句,这里运用比喻,以宝剑被弃比喻李纲等主战人物的受到朝廷罢斥压制。“唤取”两句,先以“谪仙”李白来比李纲,兼切李姓,这是对李纲的推崇。李纲自己也曾在《水调歌头》中说:“太白乃吾祖,逸气薄青云。”作者对他评论,即发表意见,面对和议已成定局的形势,爱国之士能否就此隐退苕溪(浙江吴兴一带)垂钓自遣而不问国事。结尾振起,指出要凭浩荡长风,飞上九天,由此表示自己坚决不能消沉下去,而是怀着气冲云霄的壮志雄心,对李纲坚持主战、反对和议的主张表示最大的支持,这也就是写他作此词的旨意。 创作背景:   这首词乃绍兴八年(1138)作于福州。南宋建炎元年(1127)五月,宋康王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南)即位,建立南宋王朝,是为高宗。宋高宗起用李纲为宰相,张元干被召回,官为朝议大夫、将作少监、充抚谕使。李纲为相后,积极改革弊政,充实国库,整军备战,主张北伐,反对迁都江南,坚决抵抗金兵侵扰。张元干积极配合李纲。但高宗信任的仍是卖国的主和派,执意与金议和,以求偏安一隅。他们打击、排挤李纲,李纲仅任七十多天宰相就被罢免。建炎三年(1129)秋,张元干目睹国势日削,南宋王朝仅存江南一隅,义愤填膺,赋《石州慢·己酉秋吴兴舟中作》词,抒发了他收复中原的豪迈气概和壮志难酬的悲愤心情,并表达对李纲抗金斗争的支持,也遭朝廷奸臣之谤,幸汪藻援救得以免罪。绍兴元年(1131)春,江南战火渐息,宋高宗定居临安(今浙江杭州),无心收集失地,以求“苟安”,并任奸臣秦桧为参知政事,主战派被排挤,仁人志士都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只得退隐林泉,啸傲山水。张元干也辞官回闽。绍兴八年(1138)冬,奸臣秦桧、孙近等筹划与金议和、向金营纳贡,李纲坚决反对,张元干闻之怒不可遏,作《再次前韵即事》诗,痛斥秦桧、孙近等主和卖国之权奸为“群羊”,表达自己请缨无路之悲愤。李纲在福州上疏反对朝廷议和卖国,张元干得知李纲上书事,作《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 作者介绍:  张元干(1091年—约1161年),字仲宗,号芦川居士、真隐山人,晚年自称芦川老隐。芦川永福人(今福建永泰嵩口镇月洲村人)。历任太学上舍生、陈留县丞。金兵围汴,秦桧当国时,入李纲麾下,坚决抗金,力谏死守。曾赋《贺新郎》词赠李纲,后秦桧闻此事,以他事追赴大理寺除名削籍。元干尔后漫游江浙等地,客死他乡,卒年约七十,归葬闽之螺山。张元干与张孝祥一起号称南宋初期“词坛双璧”。
《春秋左传》·桓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桓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公会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丙戌,卫侯晋卒。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传: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 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扞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 伐绞之役,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译文: 十二年,夏季,鲁桓公和杞侯、莒子在曲池会盟,这是让杞国和莒国讲和。 桓公想和宋国、郑国讲和。秋季,桓公和宋庄公在句渎之丘会盟。由于不知道宋国对议和有无诚意,所以又在虚地会见;冬季,又在龟地会见。宋公拒绝议和,所以桓公和郑厉公在武父结盟,盟后就率领军队进攻宋国。发生这场战争,是因为宋国不讲信用。 君子说:“如果一再不讲信用,结盟也没有好处。《诗经》说:‘君子多次结盟,反而使动乱滋长。’就是由于没有信用。” 楚国进攻绞国,军队驻扎在南门。莫敖屈瑕说:“绞国地小而人轻浮,轻浮就缺少主意。请对砍柴的人不设保卫,用这引诱他们。”楚王听从了屈瑕的意见。绞军俘获了三十个砍柴人。第二天,绞军争着出城,把楚国的砍柴人赶到山里。楚军坐等在北门,同时在山下设伏兵,大败绞军,强迫绞国订立城下之盟而回国。 在进攻绞国的这次战役中,楚军分兵渡过彭水。罗国准备攻打楚军,派遣伯嘉去侦探,三次遍数了楚军的人数。
《春秋左传》·庄公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四年

《春秋左传》·庄公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三月,纪伯姬卒。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纪侯大去其国。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秋七月。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传: 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斗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会于汉汭,而还。济汉而后发丧。 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译文: 四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楚武王运用名叫荆尸的军阵,把戟颁发给士兵,要去攻打随国。准备斋戒,进宫告诉夫人邓曼说:“我心神动荡不安。”邓曼叹气说:“君王的福禄尽了。满了就会动荡,这是自然的道理。先君大概知道了,所以面临作战,将要发布征伐命令而使君王心跳。如果军队没有什么损失,而君王死在行军途中,这就是国家之福了。”楚武王于是出征,死在樠树下面。令尹鬬祁、莫敖屈重秘不发丧,开通新路,并在溠水筑桥,在随国境外建筑营垒。随国人恐惧,向楚军求和。莫敖屈重以楚王的名义进入随国,和随侯结盟,而且邀请随侯在汉水转湾处会见,然后退兵。渡过了汉水以后公布丧事。 纪侯不能屈从齐国,把国家政权让给了纪季。夏季,纪侯永远离开了他的国家,以避免齐国对他所加的祸害。
《春秋左传》·定公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定公六年

《春秋左传》·定公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冬,城中城。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传: 六年春,郑灭许,因楚败也。 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四月己丑,吴大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又以陵师败于繁扬。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郤,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 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译文: 六年春季,郑国灭亡了许国,这是由于楚国战败,不能救援。 二月,定公发兵侵袭郑国,夺取匡地,这是为晋国去讨伐郑国的攻打胥靡。去的时候不向卫国借路;等到回来,阳虎让季桓子、孟献子从卫国国都的南门进入,从东门出去,住在豚泽。卫灵公发怒,派弥子瑕追赶他们。公叔文子已经告老退休了,坐了人拉的车子去进见卫灵公,说:“怨恨别人而效法他,这是不符合礼的。鲁昭公遭遇危险的时候,君王准备用文公的舒鼎、成公的宝龟、定公的鞶鉴作为赏赐,如果有人能送回鲁昭公,对这些宝物就可以任意选用一件。君王的儿子和几位臣下的儿子,诸侯如果为鲁昭公操心,就可以把他们送去作为人质。这是下臣们所听到的。现在将要用小小的愤恨掩盖过去的恩德,恐怕不可以吧!太姒的儿子,惟有周公、康叔是互相和睦的,而现在要效法小人而丢掉和睦,不是受骗吗?上天将要让阳虎的罪过增多而使他灭亡,君王姑且等着,怎么样?”卫灵公就停止出兵。 夏季,季桓子去到晋国,这是为了奉献郑国的俘虏。阳虎强派孟懿子前去向晋夫人回送财礼。晋国人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孟孙站在房外,对范献子说:“阳虎如果在鲁国住不下去,卸除职任而来晋国,晋国不让他做中军司马,有先君在上!”范献子说:“寡君设置官职,将要选择适当的人选,鞅知道什么?”范献子对赵简子说:“鲁国人讨厌阳虎了。孟孙看到了这预兆,认为阳虎一定会来晋国,所以竭力为他请求,以期求得禄位而进入晋国。” 四月十五日,吴国的太子终累打败楚国的水军,俘虏了潘子臣、小惟子和七个大夫。楚国大为恐惧,害怕灭亡。子期又带着陆军在繁扬被战败。令尹子西高兴地说:“现在可以治理了。”从这时开始把郢都迁到鄀地,改革政治,来安定楚国。 成周的儋翩率领王子朝的部下依仗郑国人,准备在成周发动叛乱,郑国在这时攻打冯地、滑地、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国的阎没到成周戌守,并且在胥靡筑城。 秋季,八月,宋国的乐祁对宋景公说:“诸侯中间惟有我们事奉晋国,现在使者不去,晋国恐怕要怨恨我们了。”乐祁把话告诉了他的宰臣陈寅。陈寅说:“一定会让您去。”过了些时候,宋景公对乐祁说:“唯有寡人对您的话感到高兴,您一定得去!”陈寅说:“您立了继承人再动身,我们家也不会灭亡,希望国君也认为我们是明知困难才去的。”乐祁就让溷拜见了宋景公才动身。赵简子迎接乐祁,和他在绵上喝酒,乐祁奉献六十面杨木盾牌给赵简子。陈寅说:“从前我们事奉范氏,现在您事奉赵氏,又有进奉的东西,用杨木盾牌招来祸患,设法办了。然而由于您出使晋国而死,子孙必然在宋国得志。”范献子对晋定公说:“由于国君的命令越过别国而出使,没有正式报告使命而私自饮酒,不尊敬两国国君,不能不加以讨伐。”于是晋国就逮捕了乐祁。 阳虎又和鲁定公与三桓在周社盟誓,和国内的人们在亳社盟誓,在五父之衢诅咒。 冬季,十二月,周敬王住在姑莸,这是为了逃避儋翩的祸乱。
唐诗三百首 – 古意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古意

古意 李颀〔唐代〕 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 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 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 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恩不得归。 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 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译文: 男子汉当以国事为重,从军远征,从小就在幽燕纵横驰骋。 经常与人在马上比试胜负,从不珍惜七尺身躯。 奋勇搏杀,没人敢上前招应;气宇轩昂,脸上的胡子像刺猬的毛丛生。 陇下黄沙弥漫,上面白云飘飞,未报朝廷恩情怎能轻易言归。 辽东少妇年方十五,她弹熟了琵琶能歌善舞。 今日用羌笛吹一支出塞乐曲,感动得全军将士泪下如雨。 注释: 古意:拟古诗,托古喻今之作。 事长征:从军远征。 幽燕:今河北、辽宁一带。古代幽燕地区游侠之风盛行。 赌胜:较量胜负。马蹄下:即驰骋疆场之意。 “由来”句:好男儿向来就轻视性命。七尺,七尺之躯。古时尺短,七尺相当于一般成人的高度。 “杀人”句:杀人而对方不敢上前交手,即所向无敌之意。 “须如”句:胡须好像刺猬的毛一样纷纷张开,形容威武凶猛。磔(zhé):纷张。 黄云:指战场上升腾飞扬的尘土。陇:泛指山地。 小妇:少妇。 解歌舞:擅长歌舞。解:懂得、通晓。羌笛:羌族人所吹的笛子。羌:古代西北地区少数民族。 赏析:   好男儿远去从军戍边,他们从小就游历幽燕。个个爱在疆场上逞能,为取胜不把生命依恋。厮杀时顽敌不敢上前,胡须象猬毛直竖满面。陇山黄云笼罩白云纷飞,不曾立过战功怎想回归?有个辽东少妇妙龄十五,一向善弹琵琶又善歌舞。她用羌笛吹奏出塞歌曲,吹得三军将士泪挥如雨。   此诗题为“古意”,标明是一首拟古诗。开始六句,把一个在边疆从军的男儿描写得神形毕肖,栩栩如生,活跃在读者眼前。第一句“男儿”两字先给读者一个大丈夫的印象。第二句“少小幽燕客”,交代从事长征的男儿是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的幽燕一带人,为下面描写他的刚勇犷悍张本。这两句总领以下四句。他在马蹄之下与伙伴们打赌比输赢,从来就不把七尺之躯看得那么重,所以一上战场就奋勇杀敌,杀得敌人不敢向前。“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这三句把男儿的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一个男儿,谁都想见识见识吧!可是诗不可能如画那样,通体写出,只能抓特征。于是抓住胡须来描绘。然而三绺五绺长须,不但年龄不符合,而且风度也太飘逸了,因此诗人塑造了短须的形象。“须如蝟毛磔”五字,写出须又短、又多、又硬的特征,那才显出他勇猛刚烈的气概和杀敌时须蝟怒张的神气,简洁、鲜明而有力地突出了这一从军塞上的男儿的形象。这里为了与诗情协调,诗人采用简短的五言句和短促扎实的入声韵,加强了诗歌的艺术效果。   接下去,诗人又用“黄云陇底白云飞”一句替诗的主人公布置了一幅背景。闭目一想,一个虬髯男儿,胯下是高头战马,手中是雪亮单刀,背后是辽阔的原野,昏黄的云天,这气象是何等的雄伟莽苍。但这一句的妙处,还不仅如此。塞上多风沙,沙卷入云,所以云色是发黄的,而内地的云则是纯白的。这一句中黄云白云表面似乎在写景,实则两两对照,寓情于景,写得极为精细。开首六句写这男儿纯是粗线条、硬作风,可是这远征边塞的男儿,难道竟无一些思乡之念吗?且看男儿在向前看一看那陇上黄云之后,也还不免回首一望故乡。故乡何在?但见一片白云,于是不能不引起思乡之感。这一层意思,诗人以最精炼最含蓄的手法,表达在文字的空隙中,于无文字处见功夫。但如果接下去,写思乡念切,急于求归,那又不象是这样一个男儿的身份了,所以在这欲吐不吐、欲转不转之际,用“未得报恩不得归”七个字一笔拉转,说明这一男儿虽未免偶尔思乡,但因为还没有报答国恩,所以也就坚决不想回去。这两个“得”字,都发自男儿内心,连用在一句之中,更显出他斩钉截铁的决心,同时又有意无意地与上句的连用两个“云”字相互映带。前六句节奏短促,写这两句时,景中含有情韵,所以诗人在这里改用了七言句,又换了平声韵中调门低、尾声飘的五微韵。但由于第八句中意旨还是坚决的,所以插用两个入声的“得”字,使悠扬之中,还有凛烈的劲道。   一般想法,再写下去,该是根据“未得报恩不得归”而加以发挥了。然而,出乎意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年仅十五的“辽东小妇”,面貌身段不必写,人们从她的妙龄和“惯弹琵琶能歌舞”,自可想象得出。随着“辽东小妇”的出场,又给人们带来了动人的“羌笛出塞声”。前十句,有人物,有布景,有色彩,而没有声音:“今为羌笛出塞声”这一句,少妇吹出了笛声,于是乎全诗就有声有色。“羌笛”是边疆上的乐器,“出塞”又是边疆上的乐调,与上文的“幽燕”、“辽东”贯串在一起。这笛声是那样的哀怨、悲凉,勾起征人思乡的无限情思,听了这一曲,不由“使我三军泪如雨”了。这里,诗人实际上要写这一个少年男儿的落泪,可是这样一个硬汉,哪有一听少妇羌笛就会激动的道理?所以诗人不从正面写这个男儿的落泪,而写三军将士落泪,非但落,而且落得如雨一般多。在这样尽人都受感动的情况下,这一男儿自不在例外,这就不用明点了。这种烘云托月的手法,含蓄而精炼,功力极深,常人不易做到。此外这四句采用了上声的七麌韵,“五”、“舞”、“雨”三个字,收音都是向下咽的,因而收到了情韵并茂的艺术效果。   全诗十二句,奔腾顿挫而又飘扬含茹。首起六句,一气贯注,到须如蝟毛磔“一句顿住,”黄云陇底白云飞“一句忽然飘宕开去,”未得报恩不得归“一句,又是一个顿挫。以下掷笔凌空,忽现辽东小妇,一连两句似与上文全无干涉,”今为羌笛出塞声“一句用”今“字点醒,”羌笛“、”出塞“又与上文的”幽燕“、”辽东“呼应。最后用”使我三军泪如雨“一句总结,把首句的少年男儿包涵在内,挽住上面的突接,全首血脉豁然贯通。寥寥短章之中,能有这样尺幅千里之势,这在李颀以前的七言古诗中是没有的。 创作背景:   《古意》是唐代诗人李颀创作的一首古体诗。首六句写戍边豪侠的风流潇洒,勇猛刚烈。后六句写见得白云,闻得羌笛,顿觉故乡渺远,不免怀思落泪。离别之情,征战之苦,跃然纸上。语言含蓄顿挫,血脉豁然贯通,跌宕起伏,情韵并茂。 作者介绍:   李颀(690-751),汉族,东川(今四川三台)人(有争议),唐代诗人。少年时曾寓居河南登封。开元二十三年进士,做过新乡县尉的小官,诗以写边塞题材为主,风格豪放,慷慨悲凉,七言歌行尤具特色。
唐诗三百首 – 无题二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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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无题二首·其一

无题二首·其一 李商隐〔唐代〕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译文: 昨夜星光灿烂,夜半却有习习凉风;我们酒筵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 身上虽没有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但你我内心却像灵犀一样,感情息息相通。 互相猜钩嬉戏,隔座对饮春酒暖心;分组来行酒令,决一胜负烛光泛红。 可叹呵,听到五更鼓应该上朝点卯;策马赶到兰台,像随风飘转的蓬蒿。 注释: 画楼、桂堂:都是比喻富贵人家的屋舍。 灵犀:旧说犀牛有神异,角中有白纹如线,直通两头。 送钩:也称藏钩。古代腊日的一种游戏,分二曹以较胜负。把钩互相传送后,藏于一人手中,令人猜。 分曹:分组。 射覆:在覆器下放着东西令人猜。分曹、射覆未必是实指,只是借喻宴会时的热闹。 鼓:指更鼓。 应官:犹上班。 兰台:即秘书省,掌管图书秘籍。李商隐曾任秘书省正字。这句从字面看,是参加宴会后,随即骑马到兰台,类似蓬草之飞转,实则也隐含自伤飘零意。 赏析:   首联以曲折的笔墨写昨夜的欢聚。“昨夜星辰昨夜风”是时间:夜幕低垂,星光闪烁,凉风习习。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萦绕着宁静浪漫的温馨气息。句中两个“昨夜”自对,回环往复,语气舒缓,有回肠荡气之概。“画楼西畔桂堂东”是地点:精美画楼的西畔,桂木厅堂的东边。诗人甚至没有写出明确的地点,仅以周围的环境来烘托。在这样美妙的时刻、旖旎的环境中发生了什么故事,诗人只是独自在心中回味,我们则不由自主为诗中展示的风情打动了。   颔联写今日的相思。诗人已与意中人分处两拨儿,“身无彩凤双飞翼”写怀想之切、相思之苦:恨自己身上没有五彩凤凰一样的双翅,可以飞到爱人身边。“心有灵犀一点通”写相知之深:彼此的心意却像灵异的犀牛角一样,息息相通。“身无”与“心有”,一外一内,一悲一喜,矛盾而奇妙地统一在一体,痛苦中有甜蜜,寂寞中有期待,相思的苦恼与心心相印的欣慰融合在一起,将那种深深相爱而又不能长相厮守的恋人的复杂微妙的心态刻画得细致入微、惟妙惟肖。此联两句成为千古名句。   颈联“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是写宴会上的热闹。这应该是诗人与佳人都参加过的一个聚会。宴席上,人们玩着隔座送钩、分组射覆的游戏,觥筹交错,灯红酒暖,其乐融融。昨日的欢声笑语还在耳畔回响,今日的宴席或许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了佳人的身影。宴席的热烈衬托出诗人的寂寥,颇有“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的凄凉。   尾联“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可叹我听到更鼓报晓之声就要去当差,在秘书省进进出出,好像蓬草随风飘舞。这句话应是解释离开佳人的原因,同时流露出对所任差事的厌倦,暗含身世飘零的感慨。   全诗以心理活动为出发点,诗人的感受细腻而真切,将一段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描绘得扑朔迷离而又入木三分。 赏析二:   这是一首七言律诗。首联“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以曲折的笔墨写欢聚的时间和地点。首句写道:”昨夜星辰昨夜风.”意思是说,昨夜星光灿烂,夜半却有习习凉风。这是写时间,也是写了环境。可以说,就是在星辰漫天的夜晚,突然有吹起了风。真可谓平静中的不平静。在艺术上,词人借助了反复(形成了句中对)手法,使“昨夜”反复出现,不但回环往复,强调了时间,而且语气舒缓,有回肠荡气之美。   接着写道:“画楼西畔桂堂东。”“画楼”和“桂堂”:在中国古代诗词中,往往借来比喻富贵人家的屋舍。此代指富贵人家。意思是说,我们酒筵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这是讲的地点。可以说,诗人在此并没有写出明确的地点,仅以周围美好的环境——画楼西畔、桂堂之东——来烘托了聚会的地点。这样,不但为写人物营造了美好的环境,而且也展示了聚会的不同寻常。   颔联写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总得来说,主要写了今日的相思之苦。如今,诗人与意中人分处两处,不能相见,苦恼与痛苦,寂寞与相思凝聚心头。上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写怀想之切、相思之苦。自己只是希望身上长着五彩凤凰一样的双翅,飞到爱人身边。   下句“心有灵犀一点通”写相知之深。“灵犀”:旧说犀牛有神异,角中有白纹如线,直通两头。我们的心意就如灵异的犀牛角一样,息息相通了。“身无”与“心有”可谓是外内的矛盾统一。这内外矛盾的同统一,恰是相思的苦恼与心融合的表现。诗人借“灵犀一点通”来比喻与自己爱人心心相印,不但形象,而且含蓄生动。李商隐《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审美赏析   颈联写道“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分曹”:分组。“送钩”:也称藏钩。古代腊日的一种游戏,把钩互相传送后,藏于一个人的手中,令人猜。“射覆”:在覆器下放着东西令人猜。诗人在这里借“分曹和射覆”来表现了会时的热闹。在宴席上,人们玩着隔座送钩、分组射覆的游戏,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诗人在此着力描绘宴会的热闹,实际上是用来衬托诗人的寂寥感。   尾联回忆今晨离席应差时的情景和感慨。昨夕的欢宴彻夜到晓,楼内笙歌未歇,楼外鼓声已响,诗人自叹像随风飘转的蓬草,身不由己,不得不去秘书省应差,开始了又一天寂寞无聊的校书生涯,而与席上的意中人则后会难期了。岂独相思苦,长叹业未成。恋情阻隔的怅惘与身世沉沦的感叹交汇于诗人胸中,使此诗的内涵和意蕴得到了扩大和深化,在绮丽流动的风格中有着沉郁悲慨的自伤意味。   在此诗中,诗人的情感运势十分自然流畅,但如果定要深究诗里说的具体的事情,便又有了好多种想象且个个都合情合理。叶嘉莹说,诗是显意识活动,词则是隐意识的。李商隐的无题诗近乎词的情境,在工整的诗歌格式下抒发的是一种词所擅长的隐约难言的显意识表达。单看这首无题诗,全诗在哀婉凄凉的乐调下有一种似解非解的感觉,既像是写给不能长久相伴的恋人的,又像哀叹君臣遇合,却似乎没有这么世俗,如此,就是李义山无题诗的妙处所在了。 创作背景:   所谓“无题”诗,历来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应属于寓言,有人认为都是赋本事的。就李商隐的“无题”诗来看,似乎都是属于写艳情的,实有所指,只是不便说出而已。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宋词三百首 – 沁园春·答九华叶贤良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沁园春·答九华叶贤良

沁园春·答九华叶贤良 刘克庄〔宋代〕 一卷阴符,二石硬弓,百斤宝刀。更玉花骢喷,鸣鞭电抹,乌丝阑展,醉墨龙跳。牛角书生,虬髯豪客,谈笑皆堪折简招。依稀记,曾请缨系粤,草檄征辽。 当年目视云霄。谁信道凄凉今折腰。怅燕然未勒,南归草草,长安不见,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块,歌罢犹须著酒浇。休休也,但帽边鬓改,镜里颜凋。 译文: 熟读一卷《阴符》,能开两石硬弓,手提百斤宝刀。更有玉花骢喷着粗气,挥舞马鞭,鞭梢作响,鞭快如电;展开乌丝阑,醉中的墨迹如蛟龙跳跃。与之谈笑的是勤奋攻读的书生、行侠仗义的豪客,都值得寄信相召。依稀记得,曾经主动请缨出战南越事,草拟檄文征讨辽兵。 当年我傲岸不羁、目视云霄,谁肯信,如今竟落得为五斗米而折腰。草草南归,未能在燕然山刻石记功令人十分惆怅;遥遥北望,却不见故都长安。年华已老,胸中郁结着不平之气,高歌后仍需用酒浇灭。罢了罢了,但见帽子两边鬓发渐白,镜中容颜日益憔悴。 注释: 沁园春:词牌名,又名《寿星明》、《东仙》、《洞庭春色》、《念离群》等。“沁园”二字出汉代沁水公主园林。此调有一百一十二字至一百一十六字诸体,以一百一十四字为正格。上片四平韵,下片五平韵。前人认为换头句第二字有人用暗韵,实系偶合。上片第四句第一字和下片第三句第一字,必须用一字豆领以下四句,而所领四句例须用扇对。 九华:山名,在安徽省青阳西南。 叶贤良:刘克庄友人,名字、生平皆不详。 阴符:古兵书名。阴符经。旧题黄帝撰,言虚无之道.修炼之术。又历代史志皆以《周书阴符》著录兵家。而黄帝阴符入道家,判然两书。此当指《周书阴符》。 二石(dàn):古代计量单位,约为现在的二百四十斤。 玉花骢(cōng):又称菊花青,是一种良马。 喷:吐气。 电抹:形容宝马飞奔,迅如闪电。 乌丝阑(lán):指上下以乌丝织成栏,其间用朱墨界行的绢素,亦指有墨线格子的笺纸。 龙跳:比喻书法笔势纵逸雄健。 牛角书生:指李密,亦用于比喻勤奋读书的人。 虬(qiú)髯豪客:指唐传奇小说《虬髯客传》中的人物虬髯客,为豪迈卓异之士。 折简:亦折柬、折札。言其礼轻,随便。 请缨(yīng)系粤:用汉终军请缨出征南越事,粤,同越。 檄(xí):下文书征讨。 目视云霄:指眼界高。 折腰:弯腰行礼,指屈身于人,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典故。 燕(yān)然未勒:燕然,指杭爱山,位于今蒙古境内;勒,指刻石记功。 草草:随便。 迢(tiáo)迢:形容路途遥远。 磊(lěi)块:一作垒块,谓胸中郁结不平之气。 休休:罢休。 鬓(bìn)改:鬓发改变颜色。 颜凋:容颜衰老。 赏析:   词的上片,词人回忆年少时意气风发、征战沙场的光辉岁月。一卷《阴符》说明词人年少熟读兵书,深谙用兵之道;而“二石硬弓,百斤宝刀”则突出他力大无穷,身手不凡。“一”、“二”、“百”三个数词,读起来如泉喷涌,咄咄逼人。开篇三句将词人文武双全、雄才大略,气度非凡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接着以去声“更”字领格,统领四个偶句,对仗工整,节奏明快,激壮之情随之奔涌而出。接下来四句写词人扬鞭策马奔腾,速度犹如风驰电掣。“更玉花骢喷”至“谈笑皆堪折简招”几句写词人年少时文韬武略,广交贤能,与志同道合之士煮酒论天下,豪气干云。“龙跳”二字,极言其书法苍劲有力,有如蛟龙跳跃。“谈笑皆堪折简招”,把他们的从游关系,写得随便、热烈而又亲切。在九个四言偶句之后,突然出现这一平仄协调的七言句,显得音律和谐,语调从容,从而反映出主人公不仅仅是一介武夫,而是一个带有儒将风度的英雄。歇拍三句略一转折,歌颂他怀有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从语言上看,又恢复了四言格局,庄重之中饶有豪迈气概。整个上片,从尚文习武、谈笑交游、建功立业等方面,塑造了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实际上正是词人的自我形象。   词的下片,词人先以一语扫过,随即描写现在。“当年目视云霄”一句,表现了词人傲岸不羁的性格。“谁信道、凄凉今折腰”,反用陶渊明作彭泽令不肯为五斗米折腰事,暗指此时之不得志。上句回忆当年,下句慨叹当前,给读者以强烈的对比感。后一句的前面冠以“谁信道”三字,更加强了愤懑不平的感情色彩。词人以苍凉深沉的笔调抒写壮志未酬、英雄暮年的悲慨。在这种强烈对比之下,感情的浓烈,已是至极。“怅燕然未勒”四句,用了两个典故:一是《后汉书·窦宪传》所载窦宪登燕然山,刻石记功而还;二是李白《金陵凤凰台诗》所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此四句由一个“怅”字统领,表达作者请壮志难酬的激愤和悲凉。“老去”,也援用一典。可见其胸中积有多少愤懑情结。结尾三句全从上面的“老”字生发,用的却是形象化的语言。“歌罢犹须着酒浇”突出作者的深重苦闷,唱歌也无法将其排解,还需借酒,但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休休也”是作者不甘而无奈的感叹,他回头看见镜中的自己,已经是白发生、容颜改,凄凉悲苦的感觉油然而生。   词的上片先写武艺,次写驭马,郊游,最后写建功立业,塑造出一个英武豪迈、兼具文韬武略的英雄形象,既是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又是词人的自我形象。下片则写老年悲慨,苍凉郁勃。综合来看,词的上下两片对比强烈,过渡自然,语言精炼。词人用豪迈深沉的笔调,将一个已处暮年的爱国英雄渴望建功之志的情感充分而强烈地表达出来,全词豪宕疏放、雄肆激昂。同时,该词用典较多,既扩大了容量,却又并不粘滞板涩,其间融会贯通,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创作背景:   宋南渡后一百余年,文恬武嬉,而刘克庄却不忘恢复,拳拳家国,其思想志行略似于陆游。这首《沁园春》答友人词,就是在刘克庄感叹自己英雄老去,壮志未酬的背景下,所作的一首词。 作者介绍:  刘克庄(1187~1269) 南宋诗人、词人、诗论家。字潜夫,号后村。福建莆田人。宋末文坛领袖,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词风豪迈慷慨。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
《尚书》·商书_太甲上
四书五经

《尚书》·商书_太甲上

《尚书》·商书_太甲上 佚名 伏生 著 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复归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   惟嗣王不惠于阿衡,伊尹作书曰:“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   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旁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   王未克变。伊尹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迷。王徂桐宫居忧,克终允德。”
《礼记》·射义
四书五经

《礼记》·射义

《礼记》·射义 戴圣 著〔西汉〕 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也。   故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其节: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苹》为节;士以《采繁》为节。《驺虞》者,乐官备也,《狸首》者,乐会时也;《采苹》者,乐循法也;《采繁》者,乐不失职也。是故天子以备官为节;诸侯以时会天子为节;卿大夫以循法为节;士以不失职为节。故明乎其节之志,以不失其事,则功成而德行立,德行立则无暴乱之祸矣。功成则国安。故曰:射者,所以观盛德也。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岁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与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而削地。故曰:射者,射为诸侯也。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夫君臣习礼乐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   故《诗》曰:“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言君臣相与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则安则誉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而兵不用,诸侯自为正之具也。   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延射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其余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点,扬觯而语,公罔之裘扬觯而语曰:“幼壮孝弟,耆耋好礼,不从流俗,修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盖去者半,处者半。序点又扬觯而语曰:“好学不倦,好礼不变,旄期称道不乱者,不,在此位也。”盖仅有存者。   射之为言者绎也,或曰舍也。绎者,各绎己之志也。故心平体正,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则射中矣。故曰:为人父者,以为父鹄;为人子者,以为子鹄;为人君者,以为君鹄;为人臣者,以为臣鹄。故射者各射己之鹄。故天子之大射谓之射侯;射侯者,射为诸侯也。射中则得为诸侯;射不中则不得为诸侯。   天子将祭,必先习射于泽。泽者,所以择士也。已射于泽,而后射于射宫。射中者得与于祭;不中者不得与于祭。不得与于祭者有让,削以地;得与于祭者有庆,益以地。进爵绌地是也。故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于其所有事,然后敢用谷也。饭食之谓也。   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然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孔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听?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唯贤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则彼将安能以中?”《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老也,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爵者,辞养也。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六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   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曰:“已之。”   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注释: 比(bǐ):及,至,等到。反:同“返”。 则:这里的用法是表示事情的结果。 士师:掌管刑罚的官。 巳:撤换 译文: 孟子对齐宣王说:“如果大王您有一个臣子把妻子儿女托付给他的朋友照顾,自己出游楚国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儿女却在挨饿受冻。对待这样的朋友,应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说:“和他绝交!”  孟子说:“如果您的司法官不能管理他的下属,那应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说:“撤他的职!”  孟子又说:“如果一个国家的治理得很糟糕,那又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左右张望,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了。 评析: 暂无
《诗经》·鹤鸣
四书五经

《诗经》·鹤鸣

《诗经》·鹤鸣 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先秦〕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注释: 九皋:皋,沼泽地。九:虚数,言沼泽之多。 渊:深水,潭。 渚:水中小洲,此处当指水滩。 爰(yuán):于是。檀(tán):古书中称檀的木很多,时无定指。常指豆科的黄檀,紫檀。 萚(tuò):酸枣一类的灌木。一说“萚”乃枯落的枝叶。 “它山”二句:利用其它山上的石头可以错琢器物。错:砺石,可以打磨玉器。 榖(gǔ):树木名,即楮树,其树皮可作造纸原料。 攻玉:谓将玉石琢磨成器。朱熹《诗集传》:“两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后玉之为器,得以成焉。” 译文: 幽幽沼泽仙鹤鸣,声传四野真亮清。深深渊潭游鱼潜,有时浮到渚边停。在那园中真快乐,檀树高高有浓荫,下面灌木叶凋零。他方山上有佳石,可以用来磨玉英。 幽幽沼泽仙鹤唳,鸣声响亮上云天。浅浅渚滩游鱼浮,有时潜入渊潭嬉。在那园中真快乐,檀树高高枝叶密,下面楮树矮又细。他方山上有佳石,可以用来琢玉器。 评析: 此诗共二章,每章九句。前后两章共用了四个比喻,语言也相似,只是押韵不同。关于诗的主题,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毛诗序》认为是“诲(周)宣王也”,郑笺补充说:“诲,教也,教宣王求贤人之未仕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举例证明鲁诗、齐诗、韩诗都与毛诗观点一致。到了宋代朱熹《诗集传》则说:“此诗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也。”认为这是一篇意在劝人为善的作品。今人程俊英在《诗经译注》祖毛、郑旧说而加以发展,说:“这是一首通篇用借喻的手法,抒发招致人才为国所用的主张的诗,亦可称为‘招隐诗’。”这种说法较易为今人所理解。   先谈朱熹的说法。他分析第一章说:“盖鹤鸣于九皋,而声闻于野,言诚之不可揜(掩)也;鱼潜在渊,而或在于渚,言理之无定在也;园有树檀,而其下维萚,言爱当知其恶也;他山之石,而可以为错,言憎当知其善也。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理,其庶几乎?”他将诗中四个比喻,概括为四种思想:即诚、理、爱、憎。并认为从这四者引申出去,可以作为“天下之理”——即普遍真理。他的说法看起来很辩证,都是用发展的变化的观点分析问题,而且兼顾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然而他却是用程朱理学来说诗,这一点从他对第二章的解释中看得更加清楚。   《诗集传》释第二章结句引程子曰:“玉之温润,天下之至美也。石之粗厉,天下之至恶也。然两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后玉之为器,得以成焉。犹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横逆侵加,然后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预防,而义理生焉,道理成焉。”程子说诗与朱子说诗,如出一辙,皆为引申之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字面而言,就是另一座山上的石头,可以用来磨制玉器,今人也常常引以为喻。然而是否为诗的本义呢,似乎很难说。   再谈今人程俊英关于此诗的解释。程先生在《诗经译注》中说:“诗中以鹤比隐居的贤人。”“诗人以鱼在渊在渚,比贤人隐居或出仕。”“园,花园。隐喻国家。”“树檀,檀树,比贤人。”“萚,枯落的枝叶,比小人。”“它山之石,指别国的贤人。”“毛传:‘榖,恶木也。’喻小人。”她从“招隐诗”这一主题出发,将诗中所有比喻都一一与人事挂钩,虽不无牵强附会,倒也自成一说。   其实,就诗论诗,不妨认为这是一首即景抒情小诗。在广袤的荒野里,诗人听到鹤鸣之声,震动四野,高入云霄;然后看到游鱼一会儿潜入深渊,一会儿又跃上滩头。再向前看,只见一座园林,长着高大的檀树,檀树之下,堆着一层枯枝败叶。园林近旁,又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诗人因而想到这山上的石头,可以取作磨砺玉器的工具。诗中从听觉写到视觉,写到心中所感所思,一条意脉贯串全篇,结构十分完整,从而形成一幅远古诗人漫游荒野的图画。这幅图画中有色有声,有情有景,因而也充满了诗意,读之不免令人产生思古之幽情。如此读诗,读者便会受到诗的艺术感染,产生无穷兴趣。若刻意求深,强作解人,未免有高深莫测之感。
《尚书》·商书_微子
四书五经

《尚书》·商书_微子

《尚书》·商书_微子 佚名 伏生 著 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小师。   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我祖厎遂陈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乱败厥德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仇。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涯。殷遂丧,越至于今!”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若之何其?”   父师若曰:“王子!天毒降灾荒殷邦,方兴沈酗于酒,乃罔畏畏,咈其耇长旧有位人。   今殷民乃攘窃神祗之牺牷牲用以容,将食无灾。   降监殷民,用乂仇敛,召敌仇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诏。   商今其有灾,我兴受其败;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
《史记》·项羽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项羽本纪

《史记》·项羽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其季父项梁,梁父即楚将项燕,为秦将王翦所戮者也。项氏世世为楚将,封於项,故姓项氏。 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於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项梁尝有栎阳逮,乃请蕲狱掾曹咎书抵栎阳狱掾司马欣,以故事得已。项梁杀人,与籍避仇於吴中。吴中贤士大夫皆出项梁下。每吴中有大繇役及丧,项梁常为主办,阴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梁以此奇籍。籍长八尺馀,力能扛鼎,才气过人,虽吴中子弟皆已惮籍矣。 秦二世元年七月,陈胜等起大泽中。其九月,会稽守通谓梁曰:“江西皆反,此亦天亡秦之时也。吾闻先即制人,後则为人所制。吾欲发兵,使公及桓楚将。”是时桓楚亡在泽中。梁曰:“桓楚亡,人莫知其处,独籍知之耳。”梁乃出,诫籍持剑居外待。梁复入,与守坐,曰:“请召籍,使受命召桓楚。”守曰:“诺。”梁召籍入。须臾,梁眴籍曰:“可行矣!”於是籍遂拔剑斩守头。项梁持守头,佩其印绶。门下大惊,扰乱,籍所击杀数十百人。一府中皆慴伏,莫敢起。梁乃召故所知豪吏,谕以所为起大事,遂举吴中兵。使人收下县,得精兵八千人。梁部署吴中豪杰为校尉、候、司马。有一人不得用,自言於梁。梁曰:“前时某丧使公主某事,不能办,以此不任用公。”众乃皆伏。於是梁为会稽守,籍为裨将,徇下县。 广陵人召平於是为陈王徇广陵,未能下。闻陈王败走,秦兵又且至,乃渡江矫陈王命,拜梁为楚王上柱国。曰:“江东已定,急引兵西击秦。”项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闻陈婴已下东阳,使使欲与连和俱西。陈婴者,故东阳令史,居县中,素信谨,称为长者。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数千人,欲置长,无適用,乃请陈婴。婴谢不能,遂彊立婴为长,县中从者得二万人。少年欲立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陈婴母谓婴曰:“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不敢为王。谓其军吏曰:“项氏世世将家,有名於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於是众从其言,以兵属项梁。项梁渡淮,黥布、蒲将军亦以兵属焉。凡六七万人,军下邳。 当是时,秦嘉已立景驹为楚王,军彭城东,欲距项梁。项梁谓军吏曰:“陈王先首事,战不利,未闻所在。今秦嘉倍陈王而立景驹,逆无道。”乃进兵击秦嘉。秦嘉军败走,追之至胡陵。嘉还战一日,嘉死,军降。景驹走死梁地。项梁已并秦嘉军,军胡陵,将引军而西。章邯军至栗,项梁使别将硃鸡石、馀樊君与战。馀樊君死。硃鸡石军败,亡走胡陵。项梁乃引兵入薛,诛鸡石。项梁前使项羽别攻襄城,襄城坚守不下。已拔,皆阬之。还报项梁。项梁闻陈王定死,召诸别将会薛计事。此时沛公亦起沛,往焉。 居鄛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好奇计,往说项梁曰:“陈胜败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蜂午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之後也。”於是项梁然其言,乃求楚怀王孙心民间,为人牧羊,立以为楚怀王,从民所望也。陈婴为楚上柱国,封五县,与怀王都盱台。项梁自号为武信君。 居数月,引兵攻亢父,与齐田荣、司马龙且军救东阿,大破秦军於东阿。田荣即引兵归,逐其王假。假亡走楚。假相田角亡走赵。角弟田间故齐将,居赵不敢归。田荣立田儋子市为齐王。项梁已破东阿下军,遂追秦军。数使使趣齐兵,欲与俱西。田荣曰:“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乃发兵。”项梁曰:“田假为与国之王,穷来从我,不忍杀之。”赵亦不杀田角、田间以市於齐。齐遂不肯发兵助楚。项梁使沛公及项羽别攻城阳,屠之。西破秦军濮阳东,秦兵收入濮阳。沛公、项羽乃攻定陶。定陶未下,去,西略地至雝丘,大破秦军,斩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 项梁起东阿,西,至定陶,再破秦军,项羽等又斩李由,益轻秦,有骄色。宋义乃谏项梁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益,臣为君畏之。”项梁弗听。乃使宋义使於齐。道遇齐使者高陵君显,曰:“公将见武信君乎?”曰:“然。”曰:“臣论武信君军必败。公徐行即免死,疾行则及祸。”秦果悉起兵益章邯,击楚军,大破之定陶,项梁死。沛公、项羽去外黄攻陈留,陈留坚守不能下。沛公、项羽相与谋曰:“今项梁军破,士卒恐。”乃与吕臣军俱引兵而东。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 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击赵,大破之。当此时,赵歇为王,陈馀为将,张耳为相,皆走入钜鹿城。章邯令王离、涉间围钜鹿,章邯军其南,筑甬道而输之粟。陈馀为将,将卒数万人而军钜鹿之北,此所谓河北之军也。 楚兵已破於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 初,宋义所遇齐使者高陵君显在楚军,见楚王曰:“宋义论武信君之军必败,居数日,军果败。兵未战而先见败徵,此可谓知兵矣。”王召宋义与计事而大说之,因置以为上将军,项羽为鲁公,为次将,范增为末将,救赵。诸别将皆属宋义,号为卿子冠军。行至安阳,留四十六日不进。项羽曰:“吾闻秦军围赵王钜鹿,疾引兵渡河,楚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军必矣。”宋义曰:“不然。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故不如先斗秦赵。夫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因下令军中曰:“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彊不可使者,皆斩之。”乃遣其子宋襄相齐,身送之至无盐,饮酒高会。天寒大雨,士卒冻饥。项羽曰:“将戮力而攻秦,久留不行。今岁饥民贫,士卒食芋菽,军无见粮,乃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因赵食,与赵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夫以秦之彊,攻新造之赵,其势必举赵。赵举而秦彊,何敝之承!且国兵新破,王坐不安席,埽境内而专属於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项羽晨朝上将军宋义,即其帐中斩宋义头,出令军中曰:“宋义与齐谋反楚,楚王阴令羽诛之。”当是时,诸将皆慴服,莫敢枝梧。皆曰:“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乱。”乃相与共立羽为假上将军。使人追宋义子,及之齐,杀之。使桓楚报命於怀王。怀王因使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皆属项羽。 项羽已杀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乃遣当阳君、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钜鹿。战少利,陈馀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於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涉间不降楚,自烧杀。当是时,楚兵冠诸侯。诸侯军救钜鹿下者十馀壁,莫敢纵兵。及楚击秦,诸将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於是已破秦军,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未战。秦军数卻,二世使人让章邯。章邯恐,使长史欣请事。至咸阳,留司马门三日,赵高不见,有不信之心。长史欣恐,还走其军,不敢出故道,赵高果使人追之,不及。欣至军,报曰:“赵高用事於中,下无可为者。今战能胜,高必疾妒吾功;战不能胜,不免於死。原将军孰计之。”陈馀亦遗章邯书曰:“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阬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卻,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鈇质,妻子为僇乎?”章邯狐疑,阴使候始成使项羽,欲约。约未成,项羽使蒲将军日夜引兵度三户,军漳南,与秦战,再破之。项羽悉引兵击秦军汙水上,大破之。 章邯使人见项羽,欲约。项羽召军吏谋曰:“粮少,欲听其约。”军吏皆曰:“善。”项羽乃与期洹水南殷虚上。已盟,章邯见项羽而流涕,为言赵高。项羽乃立章邯为雍王,置楚军中。使长史欣为上将军,将秦军为前行。到新安。诸侯吏卒异时故繇使屯戍过秦中,秦中吏卒遇之多无状,及秦军降诸侯,诸侯吏卒乘胜多奴虏使之,轻折辱秦吏卒。秦吏卒多窃言曰:“章将军等诈吾属降诸侯,今能入关破秦,大善;即不能,诸侯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诸侯微闻其计,以告项羽。项羽乃召黥布、蒲将军计曰:“秦吏卒尚众,其心不服,至关中不听,事必危,不如击杀之,而独与章邯、长史欣、都尉翳入秦。”於是楚军夜击阬秦卒二十馀万人新安城南。 行略定秦地。函谷关有兵守关,不得入。又闻沛公已破咸阳,项羽大怒,使当阳君等击关。项羽遂入,至于戏西。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於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於财货,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欲呼张良与俱去。曰:“毋从俱死也。”张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惊,曰:“为之柰何?”张良曰:“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曰:“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柰何?”张良曰:“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张良曰:“秦时与臣游,项伯杀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来告良。”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於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豪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原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於是项伯复夜去,至军中,具以沛公言报项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项王许诺。 沛公旦日从百馀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乡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乡坐,张良西乡侍。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於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王曰:“诺。”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於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樊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乡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於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啗之。项王曰:“壮士,能复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豪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 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柰何?”樊哙曰:“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於是遂去。乃令张良留谢。良问曰:“大王来何操?”曰:“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张良曰:“谨诺。”当是时,项王军在鸿门下,沛公军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则置车骑,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靳彊、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沛公谓张良曰:“从此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桮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项王曰:“沛公安在?”良曰:“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 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人或说项王曰:“关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饶,可都以霸。”项王见秦宫皆以烧残破,又心怀思欲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说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项王闻之,烹说者。 项王使人致命怀王。怀王曰:“如约。”乃尊怀王为义帝。项王欲自王,先王诸将相。谓曰:“天下初发难时,假立诸侯後以伐秦。然身被坚执锐首事,暴露於野三年,灭秦定天下者,皆将相诸君与籍之力也。义帝虽无功,故当分其地而王之。”诸将皆曰:“善。”乃分天下,立诸将为侯王。项王、范增疑沛公之有天下,业已讲解,又恶负约,恐诸侯叛之,乃阴谋曰:“巴、蜀道险,秦之迁人皆居蜀。”乃曰:“巴、蜀亦关中地也。”故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而三分关中,王秦降将以距塞汉王。项王乃立章邯为雍王,王咸阳以西,都废丘。长史欣者,故为栎阳狱掾,尝有德於项梁;都尉董翳者,本劝章邯降楚。故立司马欣为塞王,王咸阳以东至河,都栎阳;立董翳为翟王,王上郡,都高奴。徙魏王豹为西魏王,王河东,都平阳。瑕丘申阳者,张耳嬖臣也,先下河南,迎楚河上,故立申阳为河南王,都雒阳。韩王成因故都,都阳翟。赵将司马卬定河内,数有功,故立卬为殷王,王河内,都朝歌。徙赵王歇为代王。赵相张耳素贤,又从入关,故立耳为常山王,王赵地,都襄国。当阳君黥布为楚将,常冠军,故立布为九江王,都六。鄱君吴芮率百越佐诸侯,又从入关,故立芮为衡山王,都邾。义帝柱国共敖将兵击南郡,功多,因立敖为临江王,都江陵。徙燕王韩广为辽东王。燕将臧荼从楚救赵,因从入关,故立荼为燕王,都蓟。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齐将田都从共救赵,因从入关,故立都为齐王,都临菑。故秦所灭齐王建孙田安,项羽方渡河救赵,田安下济北数城,引其兵降项羽,故立安为济北王,都博阳。田荣者,数负项梁,又不肯将兵从楚击秦,以故不封。成安君陈馀弃将印去,不从入关,然素闻其贤,有功於赵,闻其在南皮,故因环封三县。番君将梅鋗功多,故封十万户侯。项王自立为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 汉之元年四月,诸侯罢戏下,各就国。项王出之国,使人徙义帝,曰:“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乃使使徙义帝长沙郴县。趣义帝行,其群臣稍稍背叛之,乃阴令衡山、临江王击杀之江中。韩王成无军功,项王不使之国,与俱至彭城,废以为侯,已又杀之。臧荼之国,因逐韩广之辽东,广弗听,荼击杀广无终,并王其地。 田荣闻项羽徙齐王市胶东,而立齐将田都为齐王,乃大怒,不肯遣齐王之胶东,因以齐反,迎击田都。田都走楚。齐王市畏项王,乃亡之胶东就国。田荣怒,追击杀之即墨。荣因自立为齐王,而西杀击济北王田安,并王三齐。荣与彭越将军印,令反梁地。陈馀阴使张同、夏说说齐王田荣曰:“项羽为天下宰,不平。今尽王故王於丑地,而王其群臣诸将善地,逐其故主赵王,乃北居代,馀以为不可。闻大王起兵,且不听不义,原大王资馀兵,请以击常山,以复赵王,请以国为扞蔽。”齐王许之,因遣兵之赵。陈馀悉发三县兵,与齐并力击常山,大破之。张耳走归汉。陈馀迎故赵王歇於代,反之赵。赵王因立陈馀为代王。 是时,汉还定三秦。项羽闻汉王皆已并关中,且东,齐、赵叛之:大怒。乃以故吴令郑昌为韩王,以距汉。令萧公角等击彭越。彭越败萧公角等。汉使张良徇韩,乃遗项王书曰:“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东。”又以齐、梁反书遗项王曰:“齐欲与赵并灭楚。”楚以此故无西意,而北击齐。徵兵九江王布。布称疾不往,使将将数千人行。项王由此怨布也。汉之二年冬,项羽遂北至城阳,田荣亦将兵会战。田荣不胜,走至平原,平原民杀之。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皆阬田荣降卒,系虏其老弱妇女。徇齐至北海,多所残灭。齐人相聚而叛之。於是田荣弟田横收齐亡卒得数万人,反城阳。项王因留,连战未能下。 春,汉王部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东伐楚。项王闻之,即令诸将击齐,而自以精兵三万人南从鲁出胡陵。四月,汉皆已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相随入穀、泗水,杀汉卒十馀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东睢水上。汉军卻,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馀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於是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逢迎楚军。楚军大乱,坏散,而汉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欲过沛,收家室而西;楚亦使人追之沛,取汉王家:家皆亡,不与汉王相见。汉王道逢得孝惠、鲁元,乃载行。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柰何弃之?”於是遂得脱。求太公、吕后不相遇。审食其从太公、吕后间行,求汉王,反遇楚军。楚军遂与归,报项王,项王常置军中。 是时吕后兄周吕侯为汉将兵居下邑,汉王间往从之,稍稍收其士卒。至荥阳,诸败军皆会,萧何亦发关中老弱未傅悉诣荥阳,复大振。楚起於彭城,常乘胜逐北,与汉战荥阳南京、索间,汉败楚,楚以故不能过荥阳而西。 项王之救彭城,追汉王至荥阳,田横亦得收齐,立田荣子广为齐王。汉王之败彭城,诸侯皆复与楚而背汉。汉军荥阳,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粟。 汉之三年,项王数侵夺汉甬道,汉王食乏,恐,请和,割荥阳以西为汉。项王欲听之。历阳侯范增曰:“汉易与耳,今释弗取,後必悔之。”项王乃与范增急围荥阳。汉王患之,乃用陈平计间项王。项王使者来,为太牢具,举欲进之。见使者,详惊愕曰:“吾以为亚父使者,乃反项王使者。”更持去,以恶食食项王使者。使者归报项王,项王乃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之权。范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原赐骸骨归卒伍。”项王许之。行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 汉将纪信说汉王曰:“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王可以间出。”於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傅左纛,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门出,走成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汉王使御史大夫周苛、枞公、魏豹守荥阳。周苛、枞公谋曰:“反国之王,难与守城。”乃共杀魏豹。楚下荥阳城,生得周苛。项王谓周苛曰:“为我将,我以公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曰:“若不趣降汉,汉今虏若,若非汉敌也。”项王怒,烹周苛,井杀枞公。 汉王之出荥阳,南走宛、叶,得九江王布,行收兵,复入保成皋。汉之四年,项王进兵围成皋。汉王逃,独与滕公出成皋北门,渡河走脩武,从张耳、韩信军。诸将稍稍得出成皋,从汉王。楚遂拔成皋,欲西。汉使兵距之巩,令其不得西。 是时,彭越渡河击楚东阿,杀楚将军薛公。项王乃自东击彭越。汉王得淮阴侯兵,欲渡河南。郑忠说汉王,乃止壁河内。使刘贾将兵佐彭越,烧楚积聚。项王东击破之,走彭越。汉王则引兵渡河,复取成皋,军广武,就敖仓食。项王已定东海来,西,与汉俱临广武而军,相守数月。 当此时,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桮羹。”项王怒,欲杀之。项伯曰:“天下事未可知,且为天下者不顾家,虽杀之无益,祇益祸耳。”项王从之。 楚汉久相持未决,丁壮苦军旅,老弱罢转漕。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原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项王令壮士出挑战。汉有善骑射者楼烦,楚挑战三合,楼烦辄射杀之。项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战。楼烦欲射之,项王瞋目叱之,楼烦目不敢视,手不敢发,遂走还入壁,不敢复出。汉王使人间问之,乃项王也。汉王大惊。於是项王乃即汉王相与临广武间而语。汉王数之,项王怒,欲一战。汉王不听,项王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走入成皋。 项王闻淮阴侯已举河北,破齐、赵,且欲击楚,乃使龙且往击之。淮阴侯与战,骑将灌婴击之,大破楚军,杀龙且。韩信因自立为齐王。项王闻龙且军破,则恐,使盱台人武濊涉往说淮阴侯。淮阴侯弗听。是时,彭越复反,下梁地,绝楚粮。项王乃谓海春侯大司马曹咎等曰:“谨守成皋,则汉欲挑战,慎勿与战,毋令得东而已。我十五日必诛彭越,定梁地,复从将军。”乃东,行击陈留、外黄。 外黄不下。数日,已降,项王怒,悉令男子年十五已上诣城东,欲阬之。外黄令舍人兒年十三,往说项王曰:“彭越彊劫外黄,外黄恐,故且降,待大王。大王至,又皆阬之,百姓岂有归心?从此以东,梁地十馀城皆恐,莫肯下矣。”项王然其言,乃赦外黄当阬者。东至睢阳,闻之皆争下项王。 汉果数挑楚军战,楚军不出。使人辱之,五六日,大司马怒,渡兵汜水。士卒半渡,汉击之,大破楚军,尽得楚国货赂。大司马咎、长史翳、塞王欣皆自刭汜水上。大司马咎者,故蕲狱掾,长史欣亦故栎阳狱吏,两人尝有德於项梁,是以项王信任之。当是时,项王在睢阳,闻海春侯军败,则引兵还。汉军方围锺离眛於荥阳东,项王至,汉军畏楚,尽走险阻。 是时,汉兵盛食多,项王兵罢食绝。汉遣陆贾说项王,请太公,项王弗听。汉王复使侯公往说项王,项王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项王许之,即归汉王父母妻子。军皆呼万岁。汉王乃封侯公为平国君。匿弗肯复见。曰:“此天下辩士,所居倾国,故号为平国君。”项王已约,乃引兵解而东归。 汉欲西归,张良、陈平说曰:“汉有天下太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罢食尽,此天亡楚之时也,不如因其机而遂取之。今释弗击,此所谓‘养虎自遗患’也。”汉王听之。 汉五年,汉王乃追项王至阳夏南,止军,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至固陵,而信、越之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自守。谓张子房曰:“诸侯不从约,为之柰何?”对曰:“楚兵且破,信、越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分天下,今可立致也。即不能,事未可知也。君王能自陈以东傅海,尽与韩信;睢阳以北至穀城,以与彭越: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汉王曰:“善。”於是乃发使者告韩信、彭越曰:“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穀城与彭相国。”使者至,韩信、彭越皆报曰:“请今进兵。”韩信乃从齐往,刘贾军从寿春并行,屠城父,至垓下。大司马周殷叛楚,以舒屠六,举九江兵,随刘贾、彭越皆会垓下,诣项王。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於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於是项王乃上马骑,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馀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百馀人耳。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於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原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向。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於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 於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舣檥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於心乎?”乃谓亭长曰:“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馀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馀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後,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五人共会其体,皆是。故分其地为五: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
唐诗三百首 – 马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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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马嵬坡

马嵬坡 郑畋〔唐代〕 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 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 译文: 杨妃死后玄宗銮驾又回帝京,夫妻之间的恩爱虽难忘却,而国家却已一新。 处死杨妃也是玄宗英明决策,不然就会步陈后主亡国后尘。 注释: 马嵬(wéi )坡:即马嵬驿,因晋代名将马嵬曾在此筑城而得名,在今陕西兴平市西,为杨贵妃缢死的地方。 回马:指唐玄宗由蜀还长安。 云雨:出自宋玉《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后引申为男女欢爱。此句意谓玄宗、贵妃之间的恩爱虽难忘却,而国家却已一新。 景阳宫井:故址在今江苏省南京市玄武湖边。南朝的昏昧陈后主陈叔宝听说隋兵已经攻进城来,就和宠妃张丽华、孙贵嫔躲在景阳宫井中,结果还是被隋兵俘虏。 鉴赏:     这是一首咏史诗。诗的首两句写玄宗“回马长安”时,杨妃死已多时,意谓“重返”长安是以杨妃的死换来的。尽管山河依旧,然而却难忘怀“云雨”之情。“云雨难忘”与“日月新”对举,表达玄宗欣喜与长恨兼有的复杂心理。后两句以南朝陈后主偕宠妃张丽华、孔贵嫔躲在景阳宫的井中,终为隋兵所虏的事,对比唐玄宗马嵬坡赐杨贵妃自缢的举动,抑扬分明。诗对玄宗有体谅,也有婉讽。玄宗的举动虽胜陈后主,但所胜实在无几。     此诗首句的“玄宗回马”,指大乱平定、两京收复之后,成了太上皇的玄宗从蜀中回返长安。其时距“杨妃死”已很久了。两下并提,意谓玄宗能重返长安,正是牺牲杨妃换来的。一存一殁,意味深长。玄宗割舍贵妃固然使局势得到转机,但内心的矛盾痛苦一直贯穿于他的后半生,尽管山河重光(“日月新”),也不能使他忘怀死去的杨妃,这就是所谓“云雨难忘”。“云雨难忘”与“日月新”对举,可喜下长恨相兼,写出了玄宗复杂矛盾的心理。     诗的后两句特别耐人玩味。“终是圣明天子事”,有人说这是表彰玄宗在危亡之际识大体,有决断,堪称“圣明”,但从末句“景阳宫井又何人”来看,并非如此。“景阳宫井”用的是陈后主的故事。当隋兵打进金陵,陈后主和他的宠妃张丽华藏在景阳宫井内,一同作了隋兵的俘虏。同是帝妃情事,又同当干戈逼迫之际,可比性极强,取拟精当。玄宗没有落到陈后主这步田地,是值得庆幸的,但要说“圣明”,也仅仅是比陈后主“圣明”一些而已。“圣明天子”扬得很高,却以昏味的陈后主来作陪衬,就颇有几分讽意。只不过话说得微婉,耐人玩味罢了。     但就此以为诗人对玄宗毫无同情,也不尽然。唐时人对杨妃之死,颇有深责玄宗无情无义者。郑诗又似为此而发。上联已暗示马嵬赐死,事出不得已,虽时过境迁,玄宗仍未忘怀云雨旧情。所以下联“终是圣明天子事”,“终是”的口吻,似是要人们谅解玄宗当日的处境。     此诗对玄宗有所婉讽,亦有所体谅,可谓能“出己意”又“用意隐然”,在咏史诗中不失为佳作。 创作背景: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安禄山以诛奸相杨国忠为借口突然起兵,为起兵平叛,唐玄宗被迫无奈,被迫赐杨贵妃自缢,史称“马嵬之变”。郑畋作为唐僖宗朝在政治上颇有建树之人,对唐玄宗与杨贵妃之事颇有感慨。唐僖宗广明元年(880年)他在凤翔陇右节度使任上写下此诗。 作者介绍:     郑畋(823-882),字台文,河南 荥阳人,会昌二年(842)进士及第。刘瞻镇北门,辟为从事。瞻作相,荐为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乾符中,以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寻出为凤翔节度使,拒巢贼有功,授检校尚书左仆射。诗一卷,。《全唐诗》录存十六首。性宽厚,能诗文。
《礼记》·经解
四书五经

《礼记》·经解

《礼记》·经解 戴圣 著〔西汉〕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繁;《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洁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   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德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步,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发号出令而民说,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器,则不成。   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圜也。故衡诚县,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圆;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   故朝觐之礼,所以明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明臣子之恩也。乡饮酒之礼,所以明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明男女之别也。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故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斗之狱繁矣。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众矣。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   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徙善远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此之谓也。
《论语》-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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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注释: 世:古时称30年为一世。也有的把世解释为朝代。 因:因袭:沿用、继承。 损益:减少和增加,即优化、变动之义。 译文: 子张问孔子:今后十世(的礼仪制度)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一个重要概念:损益。它的含义是增减、兴革。即对前代典章制度、礼仪规范等有继承、沿袭,也有改革、变通。这表明,孔子本人并不是顽固保守派,并不一定要回到周公时代,他也不反对所有的改革。当然,他的损益程度是受限制的,是以不改变周礼的基本性质为前提的。
《春秋左传》·隐公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隐公九年

《春秋左传》·隐公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九年春,天子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挟卒。夏,城郎。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 传: 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夏,城郎,书,不时也。 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 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 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 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一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译文: 九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初十日,天久下大雨而且打雷闪电,《春秋》记载了开始的日期。十七日,又久下大雨雪,《春秋》也只记开始的日期。所以记载,是由于天时不正常的缘故。凡是下雨,连续下三天以上就叫“霖”。平地雪深一尺就叫“大雪”。 夏季,在郎地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由于妨碍农时。 宋殇公不去朝见周桓王。这时郑庄公正担任周桓王的卿士,于是用天子的名义讨伐他。郑国进攻宋国。宋国由于被攻外城那次战役对隐公不满,不来报告。隐公发怒,就断绝与宋国的往来。 秋季,郑国人用天子的名义前来报告进攻宋国。 冬季,隐公和齐僖公在防地会面,策划进攻宋国。 北戎人侵略郑国。郑庄公率兵抵御他们,又忧心戎军力量强大,说:“他们是步兵,我们用战车,我很担心他们从后边突然绕到我军之前袭击我们。”公子突说:“派遣一些勇敢而不刚毅的兵士,和敌人一接触就赶紧退走,君王就设下三批伏兵等待他们。戎人轻率而不整肃,贪婪而不团结,打赢了各不相让,打败了各不相救。走到前面的见到有财物俘虏,必然一意前进,前进而遭遇伏兵,必然赶快奔逃。走在后面的人不去救援,敌兵就没有后继者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得胜。”郑庄公听从了公子突的意见。 戎人的前锋部队遇到了伏兵就奔逃,祝聃追逐他们,把戎军从中截断,前后夹攻,将戎军全部歼灭。戎军后继部队拼命奔逃。十一月二十六日,郑人把戎军打得大败而逃。
宋词三百首 – 忆王孙·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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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忆王孙·春词

忆王孙·春词 李重元〔宋代〕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译文: 暮春时的萋萋芳草总是让人想起久去不归的游子。杨柳树外楼阁高耸,她终日徒劳地伫望伤神。杜鹃声声悲凄,令人不忍听闻。眼看又即将到黄昏,暮雨打得梨花凌落,深深闭紧闺门。 注释: 萋萋:形容春草茂盛的样子。 王孙:这里指游子,行人。 杜宇:即杜鹃鸟,鸣声凄厉,好像在劝说行人“不如归去”。 赏析:   就其所用词语看,全词所用也无非是宋词中惯用的语汇,如柳外高楼、芳草斜阳、梨花带雨、黄昏杜鹃。但是正像有才情的作曲家仅凭借七个音符的不同组合就能构成无数美妙的乐章一样,这首词也以其富有感染力的意象组合和不露痕迹而天然精巧的构思,描写了一个独立、不可替代的艺术形象。   我们先看一看这首词的结构。这首词主要是写景,通过写景传达出一种伤春怀人的思绪。那一份香眇深微的情思是通过景色的转换而逐步加深加浓,逐步显示的。在场景的转换上,词作又呈为一种由大到小,逐步收束,词终而趋于封闭的心态特征。此词起笔展示的是一种开阔的伤心碧色:连天芳草,千里萋萋,极目所望,古道晴翠,而思念的人更在天涯芳草外,闺中人的心也轻轻飘扬到天尽头了。这一句,情与景都呈现出一种杳眇深微的特征。接下来,场景收束为田间路头杨柳、柳外高楼。   继而,在杜鹃声声中,将到黄昏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场景再次收束为小院梨花带春雨。最后,螟色入庭院,场景收束为一个无言深闭门的近镜头。可以想见,闭门人游荡在千里外的芳心也将最后回到常日紧闭的心扉内。词作结构由大而小,由外而内,由景生情,总体上表现为收束的特征。这一特征又准确地表现了古代妇女那种内向型的心态。   这首词的另一个特点是,不以锤炼字句为能,因为可以看见词中选用的都是一些最常见的意象。这些意象大多在前人诗词中反复出现过,积淀了丰富的内涵和深厚的民族文化的感情。意象本身就有很强的美的“张力”,足以调动人们的生活文化积累,从而帮助读者想象美丽的意境。比如,词中写到的芳草、杨柳、高楼、杜宇、梨花,无一不是中国雅文学中的基本意象。这些意象经过历代诗人传唱,已具有一触即发、闻声响应的高度感发能力。即以“柳”而论,从《诗经》中的“杨柳依依”到韦庄的“无情是台城柳”,从李白的“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到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那一缕柳丝寄寓了多少中国文人的愁绪啊!人们读到这个字,就会随着各自的文化积累不同程度地感受到那种萦绕在心头的忧怨。再如“芳草”“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淮南小山《招隐士》):“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牛希济《生查子》):“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李煜《清平乐》):“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范仲淹《苏幕遮》)……那无处不在的芳草,承载了游子思妇的无穷相思。   这首词中的其他意象也大多具有这种美的联想性。因此,当作者把这些意象巧妙组合到一起时,就形成了一种具有更丰富的启发性的画面。于是人们在熟悉中发现了陌生,有限中找到了无限。   读这样的词,应当是回味大于思索,联想重于分析。这样可以得到比几句词的字面意义更多的东西。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李重元约1122年(宋徽宗宣和)前后在世,生平不详,工词。《全宋词》收其《忆王孙》词四首,皆是颇具意境的佳作。例如第一首写闺阁愁思:佳人高楼远望,只见连天芳草,千里萋萋,而所思之人更在天涯芳草之外;又听得杜宇声声悲鸣,痛“不忍闻”。暝色渐入庭院,主人公在“雨打梨花”的滴沥声中步归绣阁,但心中愁思无疑比此前更加凝重,全词可谓写得一派愁气弥漫。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一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   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棬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桮棬也?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棬,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注释: 告子:人名,孟子的学生。 杞柳:杨柳科植物,即柜柳,杨柳树的一种。 桮棬(bēi quān):木制的盛汤、酒的器皿。 译文: 告子说:“人性,好比是柳树,行为方式好比是杯盘;使人性具有仁义,就好比是用柳树制成杯盘。”  孟子说:“你是顺着杞柳的本性来做成杯盘呢?还是伤害它的本性来做成杯盘?假如说要伤害杞柳的本性来做成杯盘,那么你也会伤害人的本性来使人具有仁义吗?带领天下人来祸害仁义的,必定是你这种言论。” 评析: 暂无
《尚书》·商书_说命中
四书五经

《尚书》·商书_说命中

《尚书》·商书_说命中 佚名 伏生 著 惟说命总百官,乃进于王曰:“呜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虑善以动,动惟厥时。有其善,丧厥善;矜其能,丧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无启宠纳侮,无耻过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黩予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   王曰:“旨哉!说。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
《诗经》·衡门
四书五经

《诗经》·衡门

《诗经》·衡门 诗经·国风·陈风〔先秦〕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注释: 衡门:衡,通“横”,毛传:“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又闻一多《风诗类钞》曰:“东西为横,衡门疑陈城门名。” 可以:一说何以。栖迟:栖息,安身,此指幽会。 泌(bì):泌:“泌”与“密”同,均为男女幽约之地,在山边曰密,在水边曰泌,故泌水为一般的河流,而非确指。 乐饥:隐语,《诗经》中常将性的欲望称为饥,乐饥指满足性的饥渴。闻一多《神话与诗·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其实称男女大欲不遂为‘朝饥’,或简称‘饥’,是古代的成语。” 岂:难道。 河:黄河。 齐之姜:齐国的姜姓美女。姜姓在齐国为贵族。 宋之子:宋国的子姓女子。子姓在宋国为贵族。 译文: 横木为门城东头,可以幽会一逗留。洋洋流淌泌水边,解饥慰我相思愁。 难道想要吃鱼鲜,定要鳊鱼才如愿?难道想要娶妻子,必得齐姜才开颜? 难道想要吃鲜鱼,定要鲤鱼才可取?难道想要娶妻子,必得宋子才欢愉? 评析: 许多解诗者认为此诗乃隐者表述安贫乐道之词。如朱熹《诗集传》云:“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言衡门虽浅陋,然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然亦可以玩乐而忘饥也。”姚际恒《诗经通论》云:“此贤者隐居甘贫而无求于外之诗。一章甘贫也,二三章无求也。唯能甘贫,故无求。唯能无求,故甘贫。”这一观点即使不像闻一多先生所言“未免太可笑了”(《说鱼》),至少也有些酸腐。盖因此论带有明显的儒道杂糅的思想痕迹,是深受儒道思想影响的后世文人以六经注我的产物。这一观点与上古民歌的创作实情格格不入,正如《康衢谣》、《击壤歌》明显地属后世文人假托原始歌谣一样。让上古民歌谈安贫乐道未免有些滑稽。   倒是闻一多先生从民俗学角度考释此诗兴象,认为当属情诗的看法较为贴切。按闻先生意见,“衡门之下”乃男女幽会之所,与《邶风·静女》中的“俟我于城隅”如出一辄;泌水之岸,乃男欢女爱之地,“泌”与密同,在山曰密,在水曰泌,都“是行秘密之事的地方”;“饥”亦非指腹饥,而是性之饥渴;更关键的是,“鱼”在上古是“匹偶”、“情侣”的隐语,“食鱼”所暗示的恰是男女的“合欢或结配”(闻先生的观点见《说鱼》、《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由是,则诗意已明:   夕阳已逝,月上柳梢,一双青年男女悄悄来到城门下密约幽会,一番卿卿我我的甜言蜜语之后,激情促使他们双双相拥,又来到郊外河边,伴着哗哗的流水,极尽男欢女爱。或许小伙儿被这难忘良宵所陶醉,竟发表了一段富有哲理的爱情名言:吃鱼何必一定要黄河中的鲂鲤,娶妻又何必非齐姜、宋子不可?只要是两情相悦,谁人不可以共渡美好韶光?言外之意是,他与眼前的女子情感甚笃,非常满意,希望娶她为妻。此诗虽然短促,简单,但表现了上古陈地百姓自由、纯朴的情爱意识,正如民歌中唱的:“风过岭头水过基,男从女愿莫讲离。我俩有情吃水饱,无情吃肉也皱眉。”   此诗在章法上也较独特,先是叙事,由叙事引发议论。“兴”没有放在诗首,而是放在议论之前,且与所兴之事又共同构成旨意相同的议论,使议论充满了形象感而未流于枯燥,加厚了诗意。   《陈风》中多为情诗,说明陈地人民非常善于歌唱爱情。因此,能在这片土地上诞生这样一首富有哲理的情歌,也就不足为奇了。
《史记》·殷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殷本纪

《史记》·殷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帝舜乃命契曰:“百姓不亲,五品不训,汝为司徒而敬敷五教,五教在宽。”封于商,赐姓子氏。契兴於唐、虞、大禹之际,功业著於百姓,百姓以平。 契卒,子昭明立。昭明卒,子相土立。相土卒,子昌若立。昌若卒,子曹圉立。曹圉卒,子冥立。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微卒,子报丁立。报丁卒,子报乙立。报乙卒,子报丙立。报丙卒,子主壬立。主壬卒,子主癸立。主癸卒,子天乙立,是为成汤。 成汤,自契至汤八迁。汤始居亳,从先王居,作帝诰。 汤征诸侯。葛伯不祀,汤始伐之。汤曰:“予有言:人视水见形,视民知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听,道乃进。君国子民,为善者皆在王官。勉哉,勉哉!”汤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罚殛之,无有攸赦。”作汤征。 伊尹名阿衡。阿衡欲见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或曰,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後肯往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汤举任以国政。伊尹去汤适夏。既丑有夏,复归于亳。入自北门,遇女鸠、女房,作女鸠女房。 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 当是时,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为乱。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汤曰:“格女众庶,来,女悉听朕言。匪台小子敢行举乱,有夏多罪,予维闻女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夏多罪,天命殛之。今女有众,女曰:‘我君不恤我众,舍我啬事而割政’。女其曰:‘有罪,其奈何’?夏王率止众力,率夺夏国。众有率怠不和,曰:‘是日何时丧?予与女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尔尚及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理女。女毋不信,朕不食言。女不从誓言,予则帑僇女,无有攸赦。”以告令师,作汤誓。於是汤曰:“吾甚武”,号曰武王。 桀败於有娀之虚,桀奔於鸣条,夏师败绩。汤遂伐三嵕,俘厥宝玉,义伯、仲伯作典宝。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伊尹报。於是诸侯毕服,汤乃践天子位,平定海内。 汤归至于泰卷陶,中垒作诰。既绌夏命,还亳,作汤诰:“维三月,王自至於东郊。告诸侯群后:‘毋不有功於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毋予怨。’曰:‘古禹、皋陶久劳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后稷降播,农殖百谷。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後有立。昔蚩尤与其大夫作乱百姓,帝乃弗予,有状。先王言不可不勉。’曰:‘不道,毋之在国,女毋我怨。’”以令诸侯。伊尹作咸有一德,咎单作明居。 汤乃改正朔,易服色,上白,朝会以昼。 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於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是为帝中壬。帝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适长孙也,是为帝太甲。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作肆命,作徂后。 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 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 太宗崩,子沃丁立。帝沃丁之时,伊尹卒。既葬伊尹於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 沃丁崩,弟太庚立,是为帝太庚。帝太庚崩,子帝小甲立。帝小甲崩,弟雍己立,是为帝雍己。殷道衰,诸侯或不至。 帝雍己崩,弟太戊立,是为帝太戊。帝太戊立伊陟为相。亳有祥桑谷共生於朝,一暮大拱。帝太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之政其有阙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而祥桑枯死而去。伊陟赞言于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帝太戊赞伊陟于庙,言弗臣,伊陟让,作原命。殷复兴,诸侯归之,故称中宗。 中宗崩,子帝中丁立。帝中丁迁于隞。河亶甲居相。祖乙迁于邢。帝中丁崩,弟外壬立,是为帝外壬。仲丁书阙不具。帝外壬崩,弟河亶甲立,是为帝河亶甲。河亶甲时,殷复衰。 河亶甲崩,子帝祖乙立。帝祖乙立,殷复兴。巫贤任职。 祖乙崩,子帝祖辛立。帝祖辛崩,弟沃甲立,是为帝沃甲。帝沃甲崩,立沃甲兄祖辛之子祖丁,是为帝祖丁。帝祖丁崩,立弟沃甲之子南庚,是为帝南庚。帝南庚崩,立帝祖丁之子阳甲,是为帝阳甲。帝阳甲之时,殷衰。 自中丁以来,废適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於是诸侯莫朝。 帝阳甲崩,弟盘庚立,是为帝盘庚。帝盘庚之时,殷已都河北,盘庚渡河南,复居成汤之故居,乃五迁,无定处。殷民咨胥皆怨,不欲徙。盘庚乃告谕诸侯大臣曰:“昔高后成汤与尔之先祖俱定天下,法则可修。舍而弗勉,何以成德!”乃遂涉河南,治亳,行汤之政,然後百姓由宁,殷道复兴。诸侯来朝,以其遵成汤之德也。 帝盘庚崩,弟小辛立,是为帝小辛。帝小辛立,殷复衰。百姓思盘庚,乃作盘庚三篇。帝小辛崩,弟小乙立,是为帝小乙。 帝小乙崩,子帝武丁立。帝武丁即位,思复兴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决定於冢宰,以观国风。武丁夜梦得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於是乃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於傅险中。是时说为胥靡,筑於傅险。见於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与之语,果圣人,举以为相,殷国大治。故遂以傅险姓之,号曰傅说。 帝武丁祭成汤,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武丁惧。祖己曰:“王勿忧,先修政事。”祖己乃训王曰:“唯天监下典厥义,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中绝其命。民有不若德,不听罪,天既附命正厥德,乃曰其奈何。鸣呼!王嗣敬民,罔非天继,常祀毋礼于弃道。”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驩,殷道复兴。 帝武丁崩,子帝祖庚立。祖己嘉武丁之以祥雉为德,立其庙为高宗,遂作高宗肜日及训。 帝祖庚崩,弟祖甲立,是为帝甲。帝甲淫乱,殷复衰。 帝甲崩,子帝廪辛立。帝廪辛崩,弟庚丁立,是为帝庚丁。帝庚丁崩,子帝武乙立。殷复去亳,徙河北。 帝武乙无道,为偶人,谓之天神。与之博,令人为行。天神不胜,乃僇辱之。为革囊,盛血,昂而射之,命曰“射天”。武乙猎於河渭之闲,暴雷,武乙震死。子帝太丁立。帝太丁崩,子帝乙立。帝乙立,殷益衰。 帝乙长子曰微子启,启母贱,不得嗣。少子辛,辛母正后,辛为嗣。帝乙崩,子辛立,是为帝辛,天下谓之纣。 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好酒淫乐,嬖於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於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益收狗马奇物,充仞宫室。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慢於鬼神。大聚乐戏於沙丘,以酒为池,县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者,於是纣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九侯有好女,入之纣。九侯女不喜淫,纣怒,杀之,而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辨之疾,并脯鄂侯。西伯昌闻之,窃叹。崇侯虎知之,以告纣,纣囚西伯羑里。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马以献纣,纣乃赦西伯。西伯出而献洛西之地,以请除炮烙之刑。纣乃许之,赐弓矢斧钺,使得征伐,为西伯。而用费中为政。费中善谀,好利,殷人弗亲。纣又用恶来。恶来善毁谗,诸侯以此益疏。 西伯归,乃阴修德行善,诸侯多叛纣而往归西伯。西伯滋大,纣由是稍失权重。王子比干谏,弗听。商容贤者,百姓爱之,纣废之。及西伯伐饥国,灭之,纣之臣祖伊闻之而咎周,恐,奔告纣曰:“天既讫我殷命,假人元龟,无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後人,维王淫虐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安食,不虞知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不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胡不至’?今王其柰何?”纣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乎!”祖伊反,曰:“纣不可谏矣。”西伯既卒,周武王之东伐,至盟津,诸侯叛殷会周者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尔未知天命。”乃复归。 纣愈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彊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箕子惧,乃详狂为奴,纣又囚之。殷之大师、少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周武王於是遂率诸侯伐纣。纣亦发兵距之牧野。甲子日,纣兵败。纣走入,登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周武王遂斩纣头,县之[大]白旗。杀妲己。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封纣子武庚、禄父,以续殷祀,令修行盘庚之政。殷民大说。於是周武王为天子。其後世贬帝号,号为王。而封殷后为诸侯,属周。 周武王崩,武庚与管叔、蔡叔作乱,成王命周公诛之,而立微子於宋,以续殷后焉。 太史公曰:余以颂次契之事,自成汤以来,采於书诗。契为子姓,其後分封,以国为姓,有殷氏、来氏、宋氏、空桐氏、稚氏、北殷氏、目夷氏。孔子曰,殷路车为善,而色尚白。 译文: 殷契(xiè)的母亲名叫简狄,她是有娀(sōng)氏的女儿,是帝喾(kù)的第二个妃子。简狄等三个人去到河里去洗澡,看见玄鸟掉下一颗蛋,简狄就捡起来吞了下去,因而怀孕,生下了契。契长大后,辅佐禹治水有功。舜帝于是任命契说:“现在老百姓们不亲睦,五伦关系不顺,你去担任司徒,要恭谨地推行五伦教育,要以宽厚为根本。”契被封在商地,赐姓子氏。契兴起于唐尧、虞舜、夏禹的时代,在百姓们心中功业昭著,百姓们因此生活安定。 契去世后,他的儿子昭明继位。昭明去世后,他的儿子相土继位。相土去世后,他的儿子昌若继位。昌若去世后,他的儿子曹圉(yǔ)继位。曹圉去世后,他的儿子冥继位。冥去世后,他的儿子振继位。振去世后,他的儿子微继位。微去世后,他的儿子报丁继位。报丁去世后,他的儿子报乙继位。报乙去世后,儿子报丙继位。报丙去世后,他的儿子主壬继位。主壬去世后,他的儿子主癸继位。主癸去世后,他的儿子天乙继位。这就是成汤。 成汤,从契到汤,曾经八次迁都。到成汤时才定居于亳,这是为了追随先王帝喾,重回故地。成汤为此写了《帝诰》一书,向帝喾报告迁都的情况。 成汤在夏朝为方伯(一方诸侯之长),有权征讨诸侯。葛伯不祭祀鬼神,成汤首先征讨他。成汤说:“我说过这样的话:人从水中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从百姓精神面貌可以知道国家治理状况。”伊尹说:“英明啊!善言听得进去,道德才会进步。治理国家,抚育万民,凡是有德行做好事的人都要任用为朝廷之官。努力吧,努力吧!”成汤对葛伯说:“你们不能敬顺天命,我就要重重地惩罚你们,概不宽赦。”于是写下《汤征》,记载了征葛的情况。 伊尹名叫阿衡。阿衡想求见成汤而没有门路,于是就去给有莘氏做随嫁的臣仆,他背着饭锅砧板,借着谈论烹调滋味的机会向成汤进言,劝说他实行王道。也有人说,伊尹本是个有才德而不肯做官的隐士,成汤曾派人去聘请他,前后去了五趟,他才答应前来跟随汤,向成汤讲述远古帝王及九类君主的所做的事。成汤于是就任用他管理国政。伊尹曾经离开商汤到夏都那里,因为看到了夏朝无道的丑恶,所以又回到了商都亳。他从北门进城时,遇见了商汤的贤臣女(rǔ)鸠和女房,于是写下《女鸠》、《女房》,述说他离开夏朝重回商都时的心情。 成汤外出,看见野外有人四面张着罗网,张网的人祝祷说:“愿从天上来的,从地下来的,从四方来的,都进入我的罗网!”成汤听了说:“嗳,这样就把禽兽全部捕尽了!”于是叫那人撤去三面罗网,让张网的人祝祷说:“想往左边走的就往左边走,想向右边逃的就向右边逃。不听从命令的,就进我的罗网吧。”诸侯听到这件事,都说:“汤真是仁德到极点了,就连禽兽都受到了他的恩惠。”...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九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者,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   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通“雀”)者,鹯也;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驱矣。虽欲无王,不可得已。   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苟不志于仁,终身忧辱,以陷于死亡。诗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注释: 圹:通“ 旷”。《庄子·应帝王》:“以处圹埌之野。”《荀子·礼论》:“故圹垅,其貌象室屋也。”这里用为旷野之意。 爵:通“雀”。这里用指为飞禽之意。 鹯(鸇):(zhān)这里用指为鹞、鹰一类猛禽。 艾:即艾蒿。一种菊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制成艾绒,供针灸用。《诗·王风·采葛》:“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说文》:“艾,冰台也。”《博物志》:“削冰令圆举以向日,干艾于后,承其景则得火,故曰冰台。”这里用为药物之意。 淑:假借为“俶”。《诗·周南·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王风·中谷有蓷》:“遇人之不淑矣。”《诗·曹风·鳲鸠》:“淑人君子。”《诗"小雅"鼓钟》:“淑人君子,怀允不忘。”《尔雅》:“淑,善也。”《荀子·劝学》:“淑人君子,其仪一兮。”《楚辞·招魂》:“九侯淑女。”这里用为善良、美好之意。 载:《易·小畜·上九》:“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书·皋陶谟》:“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孔传:“载,行;采,事也。”孔颖达疏:“载者,运行之义,故为行也,此谓荐举人者,称其人有德,欲使在上用之,必须言其所行之事。”《周礼·春官·大宗伯》:“大宾客,则摄而载果。”郑玄注:“载,为也;果,读为裸,代王裸宾客以鬯,君无酌臣之礼。言为者,摄酌献耳。”《管子·形势》:“虎豹得幽而威可载也。”尹知章注:“载,行也。”《小尔雅·广言》:“载,行也。”这里用为施行之意。 胥:《诗"小雅"桑扈》:“君子乐胥,受天之祜。”《诗·大雅·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管子·大匡》:“将胥有所定也。”《孟子·梁惠王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孟子·万章上》:“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荀子·大略》:“故《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史记·廉颇蔺相如传》:“胥后令。”这里用为观察、考察之意。 及:《孟子·公孙丑下》:“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战囯策·齐策》:“徐公何能及君也?”韩愈《师说》:“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这里用为比得上,能与…相比之意。 溺:《诗·大雅·桑柔》:“其何能淑,载胥及溺。”《庄子·齐物论》:“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宋欧阳修《伶官传·序》:“困于所溺。”《正字通·水部》:“溺,凡人情沈湎不反亦曰溺。”这里用为沉湎,无节制之意。 译文: 孟子说:“夏桀、商纣之所以失去天下,是因为失去了百姓;他们之所以失去百姓,是因为失去了民心。取得天下是有一定的道路的,得到百姓,就会得到天下;得到百姓也是有一定的道路的,得到人民的心,就会得到人民的拥护。得到人民的心也是有一定的道路的,人民所想要的就要给他们,并使他们有一定的聚集,人民所厌恶的就不要强加给他们,不过如此罢了。人民之归向于仁爱,就象水向低处流,野兽喜欢跑在旷野一样。所以,替深渊把鱼驱赶来的,是水獭;替森林把鸟儿驱赶来的,是鹞、鹰;替汤王和武王把百姓驱赶来的,是夏桀和商纣王。现今天下若有施行爱民政策的国君,那么凶暴的诸侯们就会替他驱赶百姓。即使他不想称王天下,也会身不由己。而当前一些希望统一天下的人,就好象生了七年的病企图用三年的陈艾来医治一样。假如不积蓄民心,一辈子也得不到天下。如果不立志于仁爱,就会一辈子忧患受辱,以至陷入死亡的境地。《诗经》上说:‘怎么样才能美好而善良呢?施行着而观察比得上无节制。’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评析: 暂无
《论语》-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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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注释: 太宰:官名,掌握国君宫廷事务。这里的太宰,有人说是吴国的太宰伯,但不能确认。 纵:让,使,不加限量。 鄙事:卑贱的事情。 译文: 太宰问子贡说:“孔夫子是位圣人吧?为什么这样多才多艺呢?”子贡说:“这本是上天让他成为圣人,而且使他多才多艺。”孔子听到后说:“太宰怎么会了解我呢?我因为少年时地位低贱,所以会许多卑贱的技艺。君子会有这么多的技艺吗?不会多的。” 评析: 作为孔子的学生,子贡认为自己的老师是天才,是上天赋予他多才多艺的。但孔子这里否认了这一点。他说自己少年低贱,要谋生,就要多掌握一些技艺,这表明,当时孔子并不承认自己是圣人。
《春秋左传》·成公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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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成公元年

《春秋左传》·成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无冰。三月,作丘甲。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秋,王师败绩于茅戎。冬十月。 传: 元年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 为齐难故,作丘甲。 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秋,王人来告败。 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 译文: 元年春季,晋景公派遣瑕嘉调解周天子和戎人的冲突,单襄公到晋国拜谢调解成功。刘康公对戎人心存侥幸,打算乘此进攻他们。叔服说:“背弃盟约而又欺骗大国,这一定失败。背弃盟约就是不吉祥,欺骗大国就是不义,神明、百姓都不会帮助,将要如何去取胜利?”刘康公没有听从,于是就进攻茅戎。三月十九日,在徐吾氏地方被打得大败。 鲁国为了防备齐国入侵,定出“丘甲”的制度。 鲁国听说齐国将要率同楚军前来进攻,夏季,(臧孙许和晋景公)在赤棘结盟。 秋季,周定王的使者来鲁国报告战败。 冬季,臧宣叔命令整顿军赋、修治城郭,完成防御设施,说:“齐国和楚国结成友好,我国最近和晋国订了盟约。晋国和楚国争夺盟主,齐国的军队一定会来攻打我国。虽然晋国进攻齐国,楚国必然去救它,这就是齐、楚两国一起与我为敌。预计到祸难而有所防备,祸难就得以解除。”
《论语》-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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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注释: 多:用作副词,只是的意思。 译文: 叔孙武叔诽谤仲尼。子贡说:“(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德好比丘陵,还可超越过去,仲尼的贤德好比太阳和月亮,是无法超越的。虽然有人要自绝于日月,对日月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表明他不自量力而已。” 评析: 暂无
《诗经》·大叔于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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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大叔于田

《诗经》·大叔于田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袒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勿狃,戒其伤女。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罄控忌,抑纵送忌。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注释: 田:同“畋(tián)”,打猎。 乘(chéng)乘(shèng):前一乘为动词,后为名词。古时一车四马叫一乘。 辔(pèi):驾驭牲口的嚼子和缰绳;组:织带平行排列的经线。 骖(cān):驾车的四马中外侧两边的马。 薮(sǒu):低湿多草木的沼泽地带。 烈:“迾”的假借。火迾,打猎时放火烧草,遮断野兽的逃路。具:同“俱”。举:起。 襢(tǎn)裼(tì):脱衣袒身。暴:通“搏”,搏斗。 公所:君王的宫室。 将(qiāng):请,愿。狃(niǔ):反复地做。 戒:警戒。女(rǔ):汝,指叔。 黄:黄马。 服:驾车的四马中间的两匹。襄:同“骧”,奔马抬起头。 雁行:骖马比服马稍后,排列如雁飞之行列。 忌:作语尾助词。 良御:驾马很在行。 抑:发语词。磬(qìng)控:弯腰如磬,勒马使缓行或停步。 纵送:放马奔跑。一说骋马曰磬,止马曰控,发矢曰纵,从禽曰送。皆言御者驰逐之貌。 鸨(bǎo):有黑白杂毛的马。其色如鸨,故以鸟名马。 齐首:齐头并进。 如手:指驾马技术娴熟,如两手左右自如。 阜:旺盛。 罕:稀少。 释:打开。掤(bīng):箭筒盖。 鬯(chàng):弓囊,此处用做动词。 译文: 尊贵的大叔出门围猎来呦,乘着四匹马拉的大车奔跑,他抖动着丝缰如纵横编织,车辕两旁的马儿像在舞蹈。驻马于大泽那里草木丰茂,四周驱兽的大火熊熊燃烧。大叔赤膊上阵徒手搏猛虎,猎物献郑伯送至他的公朝。我的大叔啊不要习以为常,防备猛兽伤害你把性命抛。 尊贵的大叔乘车来到猎场,拉车的四匹大马毛色金黄,驾辕的马儿努力向前奔跑,外侧两马紧跟随如雁排行。深入到大泽但见林深草长,四面驱兽的大火烈焰升扬。多才多艺的大叔擅长射箭,驾驭马车的本领也很高强。他时而放马驰骋时而勒缰,他时而射箭时而纵禽逃亡。 尊贵的大叔围猎到野外来,拉车的四匹马儿斑驳色彩,驾辕的俩马儿齐头并肩走,外侧的俩马儿好像把手摆。英武的大叔驻马在大泽中,四面驱兽的大火余烬未败。那纵横奔突的马儿慢下来,大叔的射箭频率也稀下来。他已经从容地打开箭筒盖,把宝雕弓放进囊里收起来。 评析: 按照现代多数学者的说法,此诗的抒情主人公可能是一个女子,她赞美的大约是自己的恋人,一位青年猎手。古人以伯、仲、叔、季作排行,叔本指老三。《郑风·萚兮》有“叔兮伯兮,倡(唱)予和女”之句,《郑风·将仲子》中提到“仲子”,则当时郑国女子对恋人也可称“伯”“仲”“叔”,大约相当于今日民歌中的“大哥”“二哥”“三哥”之类。诗中说这位青年打死虎之后“献于公所”,可知他是随从郑伯去打猎的。   第一章“叔于田”直截了当点出要写叔的什么事。“乘乘马”表现出其随公畋猎时的气势。三、四句则描绘他驾车的姿态。驾车之马有四匹,四匹马的缰绳总收一起拿在手中,如绶带或织带时的经线,两面的骖马同服马谐调一致,像在舞蹈一样整齐。其得心应手的情况,就像马完全在按驾车人的意识行动。把叔驾车的动作写得同图画、音乐、舞蹈一样,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正像《淮南子·览冥》说的王良造父驾车的情形,“上车摄辔,马为整齐而敛谐,投足调均,劳逸若一,心怡气和,体便轻毕,安劳若进,驰骛若灭,左右若鞭,周旋若环”。然而在此诗中只用了八个字。下面“叔在薮,火烈具举”,将叔放在一个十分壮观的背景之中。周围大火熊熊燃烧,猛虎被堵在深草之地,唯叔在其中与虎较量。叔脱去了上衣,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和身,也照亮了将要拼死的困兽。其紧张的情况,同斗兽场中惊心动魂的搏斗一样。结果是“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叔不但打死了猛虎,而且扛起来献到了君王面前,像没有事一样。一个英雄勇士的形象活生生显示了出来。这十五个字的描写,可与《三国演义》中“温酒斩华雄”那一段精彩的叙述相媲美。诗人夸赞叔,为他而自豪,又替他担心,希望他不要掉以轻心,这个感情,是复杂的。   第二章写叔继续打猎的情形,说叔“善射”、“良御”,特别用了“磬控”一词,刻画最为传神。“控”即在马行进中骑手忽然将它勒住不使前进,这时马便会头朝后,前腿抬起;人则弯曲腰身如上古时的石磬。第三章写打猎结束时从容收了弓箭,以其在空手打虎和追射之后的悠闲之态,显示了他的英雄风度。   全诗有张有弛,如一首乐曲,在高潮之后又是一段舒缓的抒情,成抑扬之势,富有情致。
《论语》-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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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注释: 菜羹:用菜做成的汤。 瓜祭:古人在吃饭前,把席上各种食品分出少许,放在食具之间祭祖。 齐:同斋。 译文: 即使是粗米饭蔬菜汤,吃饭前也要把它们取出一些来祭祖,而且表情要像斋戒时那样严肃恭敬。 评析: 暂无
《诗经》·鹑之奔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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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鹑之奔奔

《诗经》·鹑之奔奔 诗经·国风·鄘风〔先秦〕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注释: 鄘(yōng):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在今河南省汲县北。 鹑:鸟名,即鹌鹑。大如小鸡,头细而无尾,毛有斑点。奔奔:跳跃奔走。 鹊:喜鹊。彊(qiáng)彊:翩翩飞翔。奔奔、彊彊,都是形容鹑鹊居有常匹,飞则相随的样子。 无良:不善。 我:“何”之借字,古音我、何相通。一说为人称代词。 君:君主,一说君子。 译文: 鹌鹑尚且双双飞,喜鹊也是成双对。这人心地不善良,为何以他为兄长。 喜鹊尚且成双对,鹌鹑也是双双飞。这人丝毫没良心,为何把他当国君。 评析: 全诗两章,每章四句,均以“鹑之奔奔”与“鹊之强强”起兴,极言禽兽尚有固定的配偶,而诗中男主人公的行为可谓腐朽堕落、禽兽不如,枉为“兄”“君”。全诗两章只有“兄”“君”两字不重复,虽然诗人不敢不以之为“兄”、以之为“君”,貌似温柔敦厚,实则拈出“兄”“君”两字,无异于对男主人公进行口诛笔伐,畅快直切、鞭辟入里。   此诗作者可能是一位女子,她唾弃那被她尊重,却品德败坏的男人“鹑鹊之不若”。意思是鹑鹊尚知居则常匹,飞则相随的道理。而这位被她尊敬的男人,却败坏纲常,乱伦无道,肆意妄为,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而她却一直把他当作兄长、君子,岂知他并非谦谦善良之人,长而不尊,令她感到非常痛心。于是,她一怒之下,做诗斥之,以舒其愤。此诗的主旨应该立足于“女斥男”的根本之上。   全诗以比兴手法,告诫人们鹑鹊尚知居有常匹,飞有常偶,可诗中的“无良”之人,反不如禽兽,而作者还错把他当作君子一样的兄长。作者据此,将“无良”之人与禽兽对待爱情、婚姻的感情与态度,构成了一种强劲的反比之势,加强了诗歌的批判力量。   全诗虽然只有两章八句,并没有直接对男主人公的形象进行任何客观的描写,却能使其形象非常鲜明而且突出。这根源于诗歌文本所构筑出的剧烈而又异常强大的情感落差,此种落差来源于人与禽兽对待异性配偶的不同态度,这种态度的不同造成了这种巨大而有悬殊的逆向对比关系。从而使男主人公的恶劣形象直接迎面袭来,令人不寒而栗却又厌恶透顶。   诗歌上下两章前两句完全一样,只是位置发生了改变,却能给人造成一种回环与交错的感觉。每章后两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避免了反复咏唱时容易引起的单调的感觉。这对这种重章叠句的诗歌来说,应该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种重要的艺术策略。
宋词三百首 – 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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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李清照〔宋代〕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译文: 薄雾弥漫,云层浓密,日子过得郁闷愁烦,龙脑香在金兽香炉中缭袅。又到了重阳佳节,卧在玉枕纱帐中,半夜的凉气刚将全身浸透。 在东篱边饮酒直到黄昏以后,淡淡的黄菊清香溢满双袖。此时此地怎么能不令人伤感呢?风乍起,卷帘而入,帘内的人儿因过度思念身形竟比那黄花还要瘦弱。 注释: 云:《古今词统》等作“雰”,《全芳备祖》作:“阴”。永昼:漫长的白天。 瑞脑:一种薰香名。又称龙脑,即冰片。消:一本作“销”,《花草粹编》等作“喷”。金兽:兽形的铜香炉。 重阳:农历九月九日为重阳节。 纱厨:即防蚊蝇的纱帐。橱:《彤管遗篇》等作“窗”。 凉:《全芳备祖》等作“秋”。 东篱:泛指采菊之地。 暗香:这里指菊花的幽香。 销魂:形容极度忧愁、悲伤。 销:一作“消”。 西风:秋风。 比:《花草粹编》等作“似”。黄花:指菊花。鞠,本用菊。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婚后所作,通过描述作者重阳节把酒赏菊的情景,烘托了一种凄凉寂寥的氛围,表达了作者思念丈夫的孤独与寂寞的心情。   “薄雾浓云愁永昼”,这一天从早到晚,天空都是布满着“薄雾浓云”,这种阴沉沉的天气最使人感到愁闷难捱。外面天气不佳,只好待在屋里。永昼,一般用来形容夏天的白昼,这首词写的是重阳,即农历九月九日,已到秋季时令,白昼越来越短,还说“永昼”,这只是词人的一种心理感觉。时间对于欢乐与愁苦的心境分别具有相对的意义,在欢乐中时间流逝得快,在愁苦中则感到时间的步履是那样缓慢。一个人若对“薄雾浓云”特别敏感,担心白天总也过不完,那么,她的心境定然不舒畅。李清照结婚不久,就与相爱至深的丈夫赵明诚分离两地,这时她正独守空房,怪不得感到日长难捱了。这里虽然没有直抒离愁,但仍可透过这层灰蒙蒙的“薄雾浓云”,窥见女词人的内心苦闷。“瑞脑消金兽”一句,便是转写室内情景:她独自个儿看着香炉里瑞脑香的袅袅青烟出神,真是百无聊赖。又是重阳佳节了,天气骤凉,睡到半夜,凉意透入帐中枕上,对比夫妇团聚时闺房的温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上片寥寥数句,把一个闺中少妇心事重重的愁态描摹出来。她走出室外,天气不好;待在室内又闷得慌;白天不好过,黑夜更难挨;坐不住,睡不宁,真是难以将息。“佳节又重阳”一句有深意。古人对重阳节十分重视。这天亲友团聚,相携登高,佩茱萸,饮菊酒。李清照写出“瑞脑消金兽”的孤独感后,马上接以一句“佳节又重阳”,显然有弦外之音,暗示当此佳节良辰,丈夫不在身边,“遍插茱萸少一人”,不禁叫她“每逢佳节倍思亲”。“佳节又重阳”一个“又”字,是有很浓的感情色彩的,突出地表达了她的伤感情绪。紧接着两句:“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丈夫不在家,玉枕孤眠,纱帐内独寝,难免有孤寂之感。“半夜凉初透”,不只是时令转凉,而是别有一番凄凉滋味。   下片写重阳节这天黄昏赏菊东篱、借酒浇愁的情景。把酒赏菊本是重阳佳节的一个主要节目,大概为了应景,李清照在屋里闷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强打精神“东篱把酒”来了。可是,这并未能宽解一下愁怀,反而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感情波澜。重阳是菊花节,菊花开得极盛极美,她一边饮酒,一边赏菊,染得满身花香。然而,她又不禁触景伤情,菊花再美,再香,也无法送给远在异地的亲人。“有暗香盈袖”一句,化用了《古诗十九首》“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句意。“暗香”,通常指梅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就是北宋诗人林逋咏梅花的名句。这里则以“暗香”指代菊花。菊花经霜不落,傲霜而开,风标与梅花相似,暗示词人高洁的胸襟和脱俗的情趣。同时也流露出“馨香满怀袖,路远莫致之”的深深遗憾。这是暗写她无法排遣的对丈夫的思念。她实在情不自禁,再无饮酒赏菊的意绪,于是匆匆回到闺房。“莫道不消魂”句写的是晚来风急,瑟瑟西风把帘子掀起了,人感到一阵寒意。联想到刚才把酒相对的菊花,菊瓣纤长,菊枝瘦细,而斗风傲霜,人则悲秋伤别,消愁无计,此时顿生人不如菊之感。以“人比黄花瘦”作结,取譬多端,含蕴丰富。   此词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是“物皆著我之色彩”,从天气到瑞脑金兽、玉枕纱厨、帘外菊花,词人用她愁苦的心情来看这一切,无不涂上一层愁苦的感情色彩。在结构上自起句至“有暗香盈袖”,都是铺叙笔法;而把节日离索的刻挚深情留在结拍,使它如高峰突起。“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成为全篇最精彩之笔。以花木之“瘦”,比人之瘦,诗词中不乏类似的句子,这是因为正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三句,才共同创造出一个凄清寂寥的深秋怀人的境界。“莫道不消魂”,直承“东篱把酒”以“人拟黄花”的比喻,与全词的整体形象相结合。“帘卷西风”一句,更直接为“人比黄花瘦”句作环境气氛的渲染,使人想象出一幅画面:重阳佳节佳人独对西风中的瘦菊。有了时令与环境气氛的烘托,“人比黄花瘦”才有了更深厚的寄托,此句也才能为千古传诵的佳句。   此词的另一个特点是含蓄。唐司空图认为含蓄的主要特征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及,若不堪忧。”(《诗品·含蓄》)从字面上看,这首《醉花阴》没有写离别之苦,相思之情,但仔细寻味,它的每个字都浸透了这一点。从她不时去看香炉里的瑞脑燃烧了多少(也即时间过去了多少)的细节中,读者可以感到她简直是度日如年。白天好不容易挨过去了,晚上更加难捱。李清照不直接写“每逢佳节倍思亲”,而是写失眠,写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睡着。看来她不只是身体感到凉,主要的还是内心感到凉。于是她对赵明诚那苦苦思念之情便从字里行间洋溢而出。读罢全词,一位不堪忍受离别之苦的少妇形象生动地立在读者眼前。   全词明白如话,没有冷涩难懂之处,表达的感情却十分深沉细腻。畅达与深沉相结合,这正是李清照词风的一个重要特点。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李清照前期的怀人之作。公元1101年(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十八岁的李清照嫁给太学生赵明诚,婚后不久,丈夫便“负笈远游”,深闺寂寞,她深深思念着远行的丈夫。公元1103年(崇宁二年),时届重九,人逢佳节倍思亲,便写了这首词寄给赵明诚。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论语》-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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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注释: 兴:开始。 译文: 孔子说:(人的修养)开始于学《诗》,自立于学礼,完成于学乐。 评析: 本章里孔子提出了他从事教育的三方面内容:诗、礼、乐,而且指出了这三者的不同作用。它要求学生不仅要讲个人的修养,而且要有全面、广泛的知识和技能。
《春秋左传》·成公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八年

《春秋左传》·成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晋栾书帅师侵蔡。公孙婴齐如莒。宋公使华元来聘。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代郯。卫人来媵。 传: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将会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声伯如莒,逆也。 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礼也。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秋,召桓公来赐公命。 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 冬,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 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会伐郯。 卫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译文: 八年春季,晋景公派遣韩穿来鲁国谈到关于汶阳土田的事,要把汶阳之田归还给齐国。季文子设酒给他饯行,和他私下交谈,说:“大国处理事务合理适宜,凭这个作为盟主,因此诸侯怀念德行而害怕讨伐,没有二心。说到汶阳的土田,那原是敝邑所有,后来对齐国用兵,晋国命令齐国把它还给敝邑。现在又有不同的命令,说‘归还给齐国’。信用用来推行道义,道义用来完成命令,这是小国所盼望而怀念的。信用不能得知,道义无所树立,四方的诸侯,谁能不涣散瓦解?《诗》说:‘女子毫无过失,男人却有过错。男人没有标准,他的行为前后不一。’七年当中,忽而给予忽而夺走,前后不一还有比这更甚的吗?一个男人前后不一,尚且丧失配偶,何况是霸主?霸主应该用德,但却前后不一,他怎么能长久得到诸侯的拥护呢?《诗》说:‘谋略缺乏远见,因此极力劝谏。’行父害怕晋国不能深谋远虑而失去诸侯,因此敢于和您作私下的交谈。” 晋国栾书率军侵袭蔡国,接着又侵袭楚国,俘虏了申骊。楚军回去的时候,晋军侵袭沈国,俘虏了沈子揖初,这是听从了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等人的意见。君子说:“听从好主意好像流水一样,这是多么恰当啊!《诗》说:‘恭敬随和的君子,为什么不起用人材?’这就是求取善人啊!起用人材,这就有功绩了。” 这次行动,郑成公准备会合晋军,经过许国,攻打许国的东门,俘获很多。 声伯去到莒国,这是去迎接妻子。 宋国华元来鲁国聘问,为宋共公聘共姬为夫人。 夏季,宋共公派公孙寿前来代宋共公订婚,这是合于礼的。 晋国的赵庄姬为了赵婴逃亡的缘故,向晋景公诬陷说:“原(赵同)、屏(赵括)将要作乱。栾氏、郤氏可作证。”六月,晋国讨伐赵同、赵括。赵武跟随庄姬寄住在晋景公宫里。晋景公把赵氏的土田赐给祁奚。韩厥对晋景公说:“成季的功勋,宣孟的忠诚,但他们却没有后代来继承,做好事的人就要害怕了。三代的贤明君王,都能够几百年保持上天的禄位。难道就没有邪恶的君王?这是靠着他祖先的贤明才得以免于亡国。《周书》说:‘不敢欺侮鳏夫寡妇’,就是用这样的做法来发扬道德。”于是就立赵武为赵氏的继承人,归还了赵氏的土田。 秋季,周卿士召桓公前来向鲁成公颁赐袭爵的命令。 晋景公派遣申公巫臣去吴国,向莒国借路。巫臣和渠丘公站在护城河上,说:“城太坏了。”渠丘公说:“敝国偏僻简陋,处在蛮夷之地,有谁会把敝国作为觊觎的目的呢?”巫臣说:“狡猾的人想开辟疆土以利国家的,哪个国家没有?惟其如此,所以大国就多了。不过受觊觎的小国有的思虑有备,也有的放纵不备。勇敢的人还要层层关闭好内外门户,何况国家?” 冬季,杞国的叔姬死了。由于她从杞国被休了回到鲁国来,所以《春秋》加以记载。 晋国的士燮来鲁国聘问,声称要进攻郯国,因为郯国奉事吴国的缘故。鲁成公送给他财礼,请求从缓进兵。士燮不答应,说:“国君的命令说一不二,失去信义难以自立。除规定的礼物外,不应该增加财币,公事私事不能两全其美。君王后于诸侯出兵,这样寡君就不能事奉君王了。燮打算就这样向寡君回报。”季孙听了这话很害怕,派宣伯率兵会合进攻郯国。 卫国人送女子前来鲁国作为共姬的陪嫁,这是合于礼的。凡是诸侯女儿出嫁,同姓的国家送女作为陪嫁,异姓就不送。
《春秋左传》·庄公十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庄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会伐宋。秋七月,荆入蔡。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传: 十四年春,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 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 初,内蛇与外蛇斗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繻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二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 冬,会于鄄,宋服故也。 译文: 十四年春季,齐国、陈国、曹国联军进攻宋国。齐国请求成周出兵。夏季,单伯带兵同诸侯相会。同宋国讲和后回国。 郑厉公从栎地带兵入侵郑国国都,到达大陵,俘虏了傅瑕。傅瑕说:“如果放了我,我可以使君王回国再登君位。”郑厉公和他盟誓,便把他释放了。 六月二十日,傅瑕杀死郑子子仪和他的两个儿子,接纳厉公回国。 当初,在郑国国都的南门下面,一条在门里的蛇和一条在门外的蛇相斗,门里的蛇被咬死。过了六年而郑厉公回国。鲁庄公听说这件事,向申繻询问说:“厉公的回国难道与妖蛇有关系吗?”申繻回答说:“一个人是否会遇到他所顾忌的事,是由于他自己的气焰所招致的。妖孽是由于人才起来的。 人没有毛病,妖孽自己不能起来。人丢弃正道,妖孽就自己来了,所以才有妖孽。” 郑厉公回国,就杀死了傅瑕。派人对原繁说:“傅瑕对国君有二心,周朝定有惩处这类奸臣的刑罚,现在傅瑕已经得到惩处了。帮助我回国而没有二心的人,我都答应给他上大夫的职位,我愿意跟伯父一起商量。而且我离开国家在外,伯父没有告诉我国内的情况。回国以后,又并不亲附我,我对此感到遗憾。”原繁回答说:“先君桓公命令我的先人管理宗庙列祖列宗的主位,国家有君主而自己的心却在国外,还有比这更大的二心吗?如果主持国家,国内的百姓,又谁不是他的臣下呢?臣下不应该有二心,这是上天的规定。子仪居于君位,十四年了,现在策划召请君王回国的,难道不是二心吗?庄公的儿子还有八个人,如果都用官爵做贿赂以劝说别人三心二意而又可能成功,君王又怎么办?下臣知道君王的意思了。”原繁说完,就上吊死了。 蔡哀侯由于莘地战役被俘,在楚文王面前赞美息妫。楚文王到息国,设宴招待息侯而加以袭杀,就灭亡了息国。他把息妫带回楚国,生了堵敖和成王。息妫没有主动说过话,楚文王问她,她回答说:“我一个女人,伺候两个丈夫,即使不能死,又能说什么?”楚文王由于蔡侯的缘故才灭亡了息国,于是再进攻蔡国。秋季,七月,楚军进入蔡国。 君子说:“《商书》所说的‘恶的蔓延,如同大火在草原上燃烧,不可以接近,难道还可以扑灭?’恐怕就像蔡哀侯吧!” 冬季,单伯和齐桓公、宋桓公、卫惠公、郑厉公在鄄地会见,这是由于宋国顺服的缘故。
唐诗三百首 – 宫词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宫词

宫词 朱庆馀〔唐代〕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译文: 百花盛开,宫院却寂寂地紧闭大门, 俏丽宫女,相依相并伫立廊下赏春。 满怀幽情,都想谈谈宫中忧愁的事, 鹦鹉面前,谁也不敢吐露自己苦闷。 注释: 琼轩:对廊台的美称。 赏析: 在一般宫怨诗,特别是以绝句体裁写的宫怨诗里,大多只让一位女主角在极端孤独之中出扬。在这首诗里,却是两位女主角同时出场,相依相并,立在轩前。而就在这样一幅动人的双美图中,诗人以别出心裁的构思,巧妙而曲折地托出了怨情,点出了题旨。 诗从写景入手。它的首句“寂寂花时闭院门”,既是以景衬情,又是景中见情。就以景衬情而言,它是以春花盛开之景从反面来衬托这首诗所要表达的美人幽怨之情,从而收到王夫之在《诗绎》中所说的“以乐景写哀”、“倍增其哀”的艺术效果。就景中见情而言,它虽然写的是“花时”,却在重门深闭的环境之中,给人以“寂寂”之感,从而在此句中已经把哀情注入了乐景,对景中人的处境和心情已经作了暗示。这样,在第二句中把两位主角引进场时,就只要展示一幅“美人相并立琼轩”的画面,而不必再费笔墨去写她们被关闭在深宫中的凄凉处境和寂寞愁苦的心情了。 看了上半首诗,也许有人会猜测:诗人之所以使双美并立,大概是要让她们互吐衷曲,从她们口中诉出怨情吧。可是,接着看下去,诗人却并没有让这两位女主角开口。从“含情欲说宫中事”这第三句诗中看到的,只是一个含情不吐、欲说还休的场面。而且,所含之情是什么情,欲说之事是什么事,也没有去点破它。也许还会猜测:既然“含情”,既然“欲言”,大概最后总要让她们尽情一吐、畅所欲言。可是,读到终篇,看了“鹦鹉前头不敢言”一句,这才知道:原来这幅双美图始终是一幅无声的画,而这两位画中人之始而欲言,终于无言,既不是因为感情微妙到难以言传,也不是因为事情隐秘到羞于出口,只是有所畏忌而“不敢言”。那么,其所含之情自是怨情,欲言之事决非乐事,就不言而喻了。 诗人留下想象空间的还不止以上这些。这首诗还有一个言外不尽之意。它最后说,两位美人之“不敢言”是因为在“鹦鹉前头”。而谁都知道,鹦鹉虽会学舌,并不会告密,其实没有什么可怕。这显然是一个托辞。从这一托辞,自然而然表变现了在这幅以“花时”、“琼轩”、“美人”、“鹦鹉”组成的风光旖旎的画图背后,却是一个罗网密布的恐怖世界,生活在其中的宫人不但被夺去了青春和幸福,就是连说话的自由也没有的。这首别开生面的宫怨诗,表达的正是这样一个重大主题,揭露的正是这样一幕人间悲剧。 创作背景:       无 作者介绍:       朱庆馀,生卒年不详,名可久,以字行。越州(今浙江绍兴)人,宝历二年(826)进士,官至秘书省校书郎,见《唐诗纪事》卷四六、《唐才子传》卷六,《全唐诗》存其诗两卷。曾作《闺意献张水部》作为参加进士考试的“通榜”,增加中进士的机会。据说张籍读后大为赞赏,写诗回答他说:“越女新装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值万金。”于是朱庆馀声名大震。
《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二十四史

《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始未尝不欲固其根本,而枝叶稍陵夷衰微也。 余读高祖侯功臣,察其首封,所以失之者,曰:异哉所闻!《书》曰“协和万国”,迁于夏商,或数千岁。盖周封八百,幽厉之后,见于《春秋》。《尚书》有唐虞之侯伯,历三代千有余载,自全以蕃卫天子,岂非笃于仁义,奉上法哉?汉兴,功臣受封者百有余人。天下初定,故大城名都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者十二三。是以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户。后数世,民咸归乡里,户益息,萧、曹、绛、灌之属或至四万,小侯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溢,忘其先,淫嬖。至太初百年之间,见侯五,余皆坐法陨命亡国,秏矣。罔亦少密焉,然皆身无兢兢于当世之禁云。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帝王者各殊礼而异务,要以成功为统纪,岂可绲乎?观所以得尊宠及所以废辱,亦当世得失之林也,何必旧闻?于是谨其终始,表其文,颇有所不尽本末。着其明,疑者阙之。后有君子,欲推而列之,得以览焉。 圣贤影响,风云潜契。高祖应箓,功臣命世。起沛入秦,凭谋仗计。纪勋书爵,河盟山誓。萧曹轻重,绛灌权势。咸就封国,或萌罪戾。仁贤者祀,昏虐者替。永监前修,良惭固蒂。 译文: 太史公说:古时人臣的功绩分为五等:依靠仁德创建基业、安定国家的称“勋”;依靠出谋划策的称“劳”;凭借武力立功的称“功”;明确功劳等级的称“伐”;凭借资历长短的称“阅”。我朝的封爵誓词上讲:“即使黄河细得像衣带,泰山平的象磨刀石了,也要使封国永远安宁,恩泽延及后代。”朝廷最初封爵,未尝不是想巩固国家的根本,但到了后来,这些枝叶却渐渐的衰微了。 我读了有关高祖给功臣们的封侯的史料,考察了功臣侯们初次受封及他们后嗣失掉侯位的因由,认为:实际情况与传闻截然相反!《尚书·尧典》说:“各个诸侯国都应协调和睦”,直到夏、商时代,诸侯国不断变迁,已经有千年之久了。周朝初期分封了八百个诸侯,经幽王、厉王之后,在《春秋》的记载上还能见的到。《尚书》上记载了唐尧、虞舜时期所封的侯伯,经历夏、商、周三代千余年,他们仍然保全着自己的地位,并且作为屏藩保卫着天子。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坚守仁义,遵奉君主法令的缘故吗?汉朝兴起后,受到分封的功臣一百多人。当时天下初定,以前那些大城名都的人口离散逃亡,可以统计的户口不过原来的十之二三。因此,大的诸侯的封户不过万户,小的只有五六百户。过了几代,百姓都回归故乡了,户口才日益繁衍起来。萧何、曹参、周勃、灌婴这些人的后裔有的封户达到了四万,小侯的封户也成倍增长,因而他们的财产也像这样不断积累,更加的富裕厚足了。于是,这些人的子孙开始骄奢自满,忘记了自己祖先创业的艰难,干起了荒淫邪恶的勾当。从开始受封到武帝太初时,不过百年光阴,而原来的侯爵保存下来的只剩下五家,其余的都因犯法而丧命亡国,全都耗费殆尽了。这由国家法网渐渐严密的缘故,然而他们自己也没有小心翼翼地对待当世的禁令啊! 生活在今世,,要记住古人的处事之道,并将它当作镜子来对照自己。当然,古今的做法未必全都相同。帝王们完全可以制定不同的利益而采取不同的统治方法,主要还是以成就功业为原则,哪能混同一致?观察功臣侯门为什么受到尊荣恩宠和为什么受到废黜羞辱,也是当今政治得失的经验教训,何必专门去寻找古代的传闻呢?在此,我考察了功臣诸侯们被废立的始末,把关于他们的文献以表格的形式列出,其中还有一些没能完全弄清本末之处。我只记述了那些清楚明确的材料,那些有疑问的地方就没有记录。不过,以后如果有人想继续推究和说明其中的道理,这个表还是可以参阅的。 圣贤的影响广泛传扬,风云之间彼此默契。高祖刘邦应命而兴,功臣众多,是世上的杰出君主。他从沛县发起,最终统一了秦朝,凭借智谋和策略,制定功勋和封爵的规范,河盟山誓成为了重要的历史事件。然而,在刘邦之后,萧何、曹参势力轻视他的政权,周勃、灌婴家族掌握了权势。封国的原则逐渐被废弃,部分人开始滋生罪孽。善良和贤德的人受到祭祀,而昏庸和暴虐的人会被替代。对于前人的监察和改革,虽然有所努力,但仍有不足。
《论语》-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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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注释: 卫公子荆:卫国大夫,字南楚,卫献公的儿子。 善居室:善于管理经济,居家过日子。 苟:差不多。 合:足够。 译文: 孔子谈到卫国的公子荆时说:“他善于管理经济,居家理财。刚开始有一点,他说:‘差不多也就够了。’稍为多一点时,他说:‘差不多就算完备了。’更多一点时,他说:‘差不多算是完美了’。”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桃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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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桃花溪

桃花溪 张旭〔唐代〕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译文: 山谷云烟缭绕,溪上飞架的高桥若隐若现;站在岩石西侧询问那捕鱼归来渔人。 这里桃花随着流水,终日地漂流不尽,这不就是桃花源外的桃花溪吗?你可知桃源洞口在清溪的哪边? 注释: 桃花溪:水名,在湖南省桃源县桃源山下。 飞桥:高桥。 石矶:水中积石或水边突出的岩石、石堆。渔船:源自陶渊明《桃花源记》中语句。 尽日:整天,整日。 洞:指《桃花源记》中武陵渔人找到的洞口。 鉴赏:     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虚构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名叫桃花源,他笔下的桃花源“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张旭因此而受启发,用陶渊明笔下桃花溪的意境,作此诗文。这首诗通过描写桃花溪幽美的景色和作者对渔人的询问,抒写一种向往世外桃源,追求美好生活的心情。     “隐隐飞桥隔野烟”,起笔写远景:深山野谷,云烟缭绕;透过云烟望去,那横跨山溪之上的长桥,忽隐忽现,似有似无,恍若在虚空里飞腾。这境界多么幽深、神秘,令人朦朦胧胧,如入仙境。在这里,静止的桥和浮动的野烟相映成趣:野烟使桥化静为动,虚无缥缈,临空而飞;桥使野烟化动为静,宛如垂挂一道轻纱帏幔。隔着这帏幔看桥,使人格外感到一种朦胧美。“隔”字,使这两种景物交相映衬,溶成一个艺术整体;“隔”字还暗示出诗人是在远观,若是站在桥边,就不会有“隔”的感觉了。     下面画近景。近处,水中露出嶙峋岩石,如岛如屿(石矶);那飘流着片片落花的溪上,有渔船在轻摇,景色清幽明丽。“石矶西畔问渔船”,一个“问”字,诗人也自入画图之中了,使读者从这幅山水画中,既见山水之容光,又见人物之情态。诗人伫立在古老的石矶旁,望着溪上飘流不尽的桃花瓣和渔船出神,恍惚间,他似乎把眼前的渔人当作当年曾经进入桃花源中的武陵渔人。那“问”字便脱口而出。     “石矶西畔问渔船”,诗人站在露出水面的巨大岩石上,向溪里漂动摇荡的渔船大声询问。这里一个“问”字,将诗人自己也写入了画中,静止的景物和活动的人一起构成了富有生活情趣的画面。诗人看着飘满桃花的溪水,不由得被这里的幽静和美丽陶醉了,仿佛自己就身处在陶渊明诗中描绘的那个桃花林中,他不由得把渔船上的渔夫当成了武陵人,于是,脱口就问渔人:“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桃花溪每天都从桃花源中流出,那么可知道那个桃花源入口的洞在哪里吗?一个“问渔船”,表现了诗人对桃花源环境的向往。可是这个洞在哪里呢,诗人以一个问句结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渔人不可能知道,诗人也不会知道,这一问,也隐约流露出诗人因无法到达理想环境而内心渺茫惆怅的感情,同时也给人留下了很多遐想的空间,言尽意犹存,让人回味无穷。     这首七言绝句虽然篇幅短小,但诗人字斟句酌,用精练的文字轻松自然地将如诗似画的景色表现得淋漓尽致,美妙无穷。一个恰到好处的结语,让人沉浸在诗人笔下的幽美环境中浮想联翩,意蕴深长。诗人在这首诗中的构思非常巧妙,该诗正面写实景由远及近,然后用一个问句由实入虚,布局新颖,角度变换灵活。诗人文笔简练、清丽自然,诗文意境空灵缥缈、情趣深远。 创作背景:     这是借陶潜《桃花源记》的意境而写的写景诗,载于南宋洪迈编定的《万首唐人绝句》,题为“桃花矶”,明清唐诗选本均题为“桃花溪”,认为是唐代张旭所作,作于盛唐时期。而在南宋王十朋编定的《蔡端明文集》中,有一首《度南涧》,内容与这首《桃花溪》相同,莫砺锋在《〈唐诗三百首〉中有宋诗吗》一文中认为它是宋代蔡襄的作品有着相当有力的证据。李定广则认为莫砺锋的论点不能成立,《桃花溪》的著作权应归张旭。 作者介绍:     张旭(约685年—约759年),字伯高,一字季明,汉族,唐朝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曾官常熟县尉,金吾长史。善草书,性好酒,世称张颠。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共列饮中八仙之一。唐文宗曾下诏,以李白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又工诗,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传世书迹有《肚痛帖》《古诗四帖》等。
《诗经》·甫田
四书五经

《诗经》·甫田

《诗经》·甫田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注释: 无田(diàn 佃)甫田:不要耕种大田。田(diàn 佃),治理。甫田(tián),大田。 莠(yǒu 有):杂草;狗尾草。骄骄:犹“乔乔”,高大貌。 忉忉(dāo 刀):心有所失的样子,一说忧劳貌。 桀桀:借作“揭揭”,高大貌。 怛怛(dá 达):悲伤。 婉、娈:毛传:“婉娈,少好貌。” 总角:古代男孩将头发梳成两个髻。丱(ɡuàn 贯):形容总角翘起之状。 弁(biàn 辨):成人的帽子。古代男子二十而冠。 译文: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高高长势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惶惶。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深深长势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怏怏。 漂亮孩子逗人怜,扎着小小羊角辫。才只几天没见面,忽戴冠帽已成年。 评析: 对这首诗主旨的看法分岐很大,比较流行的旧说有:刺齐襄公(《毛序》:“大夫刺襄公也,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刺齐景公(丰坊《诗说》:“齐景公急于图霸,大夫讽之。”)、刺鲁庄公(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庄公生而蒙非种之讥,及已即位,而有不能防闲其母之诮,且与其母更道入于齐国,……诗人代为之愧……”)、刺奇童无成(牟庭《诗切》:“诗人有所识童子美质者,已而离远不相见,常思念之,……及长而复见之,则庸人矣,故悔思之也。”)、戒厌小务大(朱熹《诗集传》:“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草盛矣;思远人而人不至,则心劳矣。以戒时人厌小而务大;忽近而图远,将徒劳而无功也。”)、戒学者及时进修(刘沅《诗经恒解》:“盖当时有少年,志大躐等求功,不知循序渐进者,故诗人戒之。”),今人新说则有:初耕种时的祷神歌、劝慰离人不须徒劳多思的诗、妇人思念征夫之词、少女恋慕少男的诗,等等。各家之说都有其理由,不过比较各家之说,相对而言,写妻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之说,较为符合诗篇的文本意义。   这首诗头两章是写实,采用重叠形式,只换了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首两句直赋其事,意在引出下两句。因丈夫去了远方,家中没有劳力,耕作粗放,本来长着绿油油庄稼的大田,如今全长着深深的野草,见不着一棵小苗,诗人面对如此荒芜的大田,忧心忡忡,感慨万千,不觉脱口说出“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桀桀)”。目有所见,心有所感,自伤自怜,自怨自艾,引出一腔怨气,不禁讲出了气话:“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怛怛)!”实际这不过是思极的反语、伤心语,说“无思”,恰是刻骨相思。正因为她无法摆脱相思的痛苦,第三章出现了幻觉,由实转虚,诗人似乎觉得丈夫突然归来,想像他见到离家时还是扎着丫角的小儿子,忽然间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惊喜不已:“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这一自我构造的虚幻境界,既是对丈夫早日平安归来的渴望,又是对孩子快快长大的期盼。此诗的含蓄美尽在这一虚境之中。清陈震《读诗识小录》评末章前两句云:“换笔顿挫,与上二章形不接而神接”,评后两句云:“奇文妙义,与上四‘无’字神回气合。”   此诗第一、第二章是隔句交错押韵,即田、人属上古真部韵,骄、忉属上古宵部韵,桀、怛属上古月部韵。第三章四句连韵,属上古元部韵,并皆有“兮”字收尾。译文尽量保留原诗韵式及叠词的运用。
《春秋左传》·哀公十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十九年

《春秋左传》·哀公十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暂无 传: 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吴也。夏,楚公子庆、公孙宽追越师,至冥,不及,乃还。 秋,楚沈诸梁伐东夷,三夷男女及楚师盟于敖。 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 译文: 十九年春季,越国人侵袭楚国,是为了迷惑吴国。夏季,楚国的公子庆、公孙宽追赶越军,到达冥地,没有追上,就撤兵回去了。 秋季,楚国的沈诸梁进攻东夷,三夷的男女和楚军在敖地结盟。 冬季,叔青到京师去,这是由于周敬王死了的缘故。
宋词三百首 –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苏轼〔宋代〕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 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译文: 常常羡慕这世间如玉雕琢般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与之相伴。人人都说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 她从遥远的地方归来,更加容光焕发,更显年轻了,微微一笑,笑颜里好像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试着问她:“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你却坦然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注释: 定风波:词牌名。一作“定风波令”,又名“卷春空”、“醉琼枝”。双调六十二字,上片五句三平韵,二仄韵,下片六句四仄韵,二平韵。 王定国:王巩,作者友人。寓娘:王巩的歌妓。 柔奴:即寓娘。 王定国:王巩,作者友人。 寓娘:王巩的歌妓。 柔奴:即寓娘。 玉郎:是女子对丈夫或情人的爱称,泛指男子青年。 点酥娘:谓肤如凝脂般光洁细腻的美女。 皓齿:雪白的牙齿。 炎海:喻酷热。 岭:指大庾岭,沟通岭南岭北咽喉要道。 试问:试着提出问题,试探性地问。 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个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赏析:   这首词不仅刻画了歌女柔奴的姿容和才艺,而且着重歌颂了她的美好情操和高洁人品。柔中带刚,情理交融,空灵清旷,细腻柔婉,是这首词的风格所在。   上片总写柔奴的外在美,开篇“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描绘柔奴的天生丽质、晶莹俊秀,使读者对她的外貌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真切而又寓于质感的印象。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这句的意思是:柔奴能自作歌曲,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使政治上失意的主人变忧郁苦闷、浮躁不宁而为超然旷放、恬静安详。苏词横放杰出,往往驰骋想象,构成奇美的境界,这里对“清歌”的夸张描写,表现了柔奴歌声独特的艺术效果。“诗言志,歌咏言”,“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班固《汉书·艺文志》),美好超旷的歌声发自于美好超旷的心灵。这是赞其高超的歌技,更是颂其广博的胸襟,笔调空灵蕴藉,给人一种旷远清丽的美感。   下片通过写柔奴的北归,刻画其内在美。换头承上启下,先勾勒她的神态容貌:“万里归来颜愈少。”岭南艰苦的生活她甘之如饴,心情舒畅,归来后容光焕发,更显年轻。“年愈少”多少带有夸张的成分,洋溢着词人赞美历险若夷的女性的热情。“微笑”二字,写出了柔奴在归来后的欢欣中透露出的度过艰难岁月的自豪感。“笑时犹带岭梅香”,表现出浓郁的诗情,既写出了她北归时经过大庾岭的情况,又以斗霜傲雪的岭梅喻人,赞美柔奴克服困难的坚强意志,为下边她的答话作了铺垫。   最后写到词人和她的问答。先以否定语气提问:“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陡转,使答语“此心安处是吾乡”更显铿锵有力,警策隽永。白居易《初出城留别》中有“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种桃杏》中有“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等语,苏轼的这句词,受白诗的启发,但又明显地带有王巩和柔奴遭遇的烙印,有着词人的个性特征,完全是苏东坡式的警语。它歌颂柔奴随缘自适的旷达与乐观,同时也寄寓着作者自己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   这首词中以明洁流畅的语言,简练而又传神地刻画了柔奴外表与内心相统一的美好品性,通过歌颂柔奴身处逆境而安之若素的可贵品格,抒发了作者在政治逆境中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旷达襟怀。 创作背景:   苏轼的好友王巩因为受到使苏轼遭杀身之祸的“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王巩受贬时,其歌妓柔奴(寓娘)毅然随行到岭南。公元1083年(元丰六年)王巩北归,出柔奴为苏轼劝酒。苏轼问及广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受感动,作此词以赞。也有学者认为这首词作于公元1085(元丰八年)十二月。公元1084年(苏轼元丰七年)三月由黄州量移汝州,赴任途中乞常州居住,八年六月起知登州,十月,以礼部侍郎召还,十二月到京,与王巩会宴,即席创作此词。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礼记》·燕义
四书五经

《礼记》·燕义

《礼记》·燕义 戴圣 著〔西汉〕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职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与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国有大事,则率国子而致于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以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凡国之政事,国子存游卒,使之修德学道,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   诸侯燕礼之义:君立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大夫皆少进,定位也;君席阼阶之上,居主位也;君独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适之义也。设宾主,饮酒之礼也;使宰夫为献主,臣莫敢与君亢礼也;不以公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疑也,明嫌之义也;宾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礼之也。   君举旅于宾,及君所赐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礼也;君答拜之,礼无不答,明君上之礼也。臣下竭力尽能以立功于国,君必报之以爵禄,故臣下皆务竭力尽能以立功,是以国安而君宁。礼无不答,言上之不虚取于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匮也;是以上下和亲而不相怨也。和宁,礼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义也。故曰: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献君,君举旅行酬;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而后献庶子。俎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贵贱也。
唐诗三百首 – 独不见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独不见

独不见 沈佺期〔唐代〕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 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 谁为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译文: 卢家年轻的主妇,居住在以郁金浸洒和泥涂壁的华美的屋宇之内,海燕飞来,成对成双地栖息于华丽的屋梁之上。 九月里,寒风过后,在急切的捣衣声中,树叶纷纷下落,丈夫远征辽阳已逾十载,令人思念。 白狼河北的辽阳地区音信全部被阻断,幽居在长安城南的少妇感到秋日里的夜晚特别漫长。 是谁使人满怀愁绪难见亲人,偏偏还让那月光空照帷帐。 注释: 独不见:乐府《杂曲歌辞》旧题。《乐府解题》:“独不见,伤思而不见也。” 卢家少妇:泛指少妇。 郁金堂:以郁金涂抹的堂屋。郁金:一种姜科姜黄属植物,是一种香料。味极浓郁,可泡酒并能使酒染色。涂在墙上能使满屋芳香。堂,一作“香”。梁朝萧衍《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 海燕:又名越燕,燕的一种。因产于南方滨海地区(古百越之地),故名。 玳瑁(dài mào):海生龟类,甲呈黄褐色相间花纹,古人用为装饰品。 寒砧(zhēn):指捣衣声。砧,捣衣用的垫石。古代妇女缝制衣服前,先要将衣料捣过。为赶制寒衣妇女每于秋夜捣衣,故古诗常以捣衣声寄思妇念远之情。木叶:树叶。 辽阳:辽河以北,泛指辽东地区。 白狼河:今辽宁省境内之大凌河。音:一作“军”。 丹凤城:此指长安。相传秦穆公女儿弄玉吹箫,引来凤凰,故称咸阳为丹凤城。后以凤城称京城。唐时长安宫廷在城北,住宅在城南。 谁为:即“为谁”。为,一作“谓”。 教(jiāo):使。流黄:黄紫色相间的丝织品,此指帷帐,一说指衣裳。更教:一作“使妾”。照:一作“对”。 赏析:   这首七律,是借用了乐府古题“独不见”。郭茂倩《乐府诗集》解题云:“独不见,伤思而不得见也。”此诗的主人公是一位长安少妇,她所“思而不得见”的是征戍辽阳十年不归的丈夫。诗人以委婉缠绵的笔调,描述女主人公在寒砧处处、落叶萧萧的秋夜,身居华屋之中,心驰万里之外,辗转反侧,久不能寐的孤独愁苦情状。此诗对后来唐代律诗,尤其是边塞诗影响很大,历来评价甚高。姚鼐说它“高振唐音,远包古韵,此是神到之作,当取冠一朝矣。”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卢家少妇,名莫愁,梁武帝萧衍诗中的人物,后来用作少妇的代称。郁金是一种香料,和泥涂壁能使室内芳香;玳瑁是一种海龟,龟甲极美观,可作装饰品。开头两句以重彩浓笔夸张地描绘女主人公闺房之美:四壁以郁金香和泥涂饰,顶梁也用玳瑁壳装点起来,无比芬芳,无比华丽。连海燕也飞到梁上来安栖了。“双栖”两字,暗用比兴。看到梁上海燕那相依相偎的柔情密意,这位“莫愁”女也许有所感触吧。此时,又听到窗外西风吹落叶的声音和频频传来的捣衣的砧杵之声。秋深了,天凉了,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御冬的寒衣,有征夫游子在外的人家,就更要格外加紧了。这进一步勾起少妇心中之愁。“寒砧催木叶”,造句十分奇警。分明是萧萧落叶催人捣衣而砧声不止,诗人却故意主宾倒置,以渲染砧声所引起的心理反响。事实上,正是寒砧声落叶声汇集起来在催动着闺中少妇的相思,促使她更觉内心的空虚寂寞,更觉不见所思的愁苦。夫婿远戍辽阳,一去就是十年,她的苦苦相忆,也已整整十年了。   颈联出句的“白狼河北”正应上联的辽阳。主人公想:十年了,夫婿音讯断绝,他现在处境怎样?命运是吉是凶?几时才能归来?还有无归来之日?一切一切,都在茫茫未卜之中,叫人连怀念都没有一个准着落。因此,这位长安城南的思妇,在这秋夜空闺之中,心境就不单是孤独、寂寥,也不只是思念、盼望,而且在担心,在忧虑,在惴惴不安,愈思愈愁,愈想愈怕,以至于不敢想象了。上联的“忆”字,在这里有了更深一层的表现。   寒砧声声,秋叶萧萧,叫卢家少妇无法入眠。更有那一轮恼人的明月,竟也来凑趣,透过窗纱把流黄帏帐照得明晃晃的炫人眼目,给人愁上添愁。前六句是诗人充满同情的描述,到这结尾两句则转为女主人公愁苦已极的独白,她不胜其愁而迁怒于明月了。诗句构思新巧,比之前人写望月怀远的意境大大开拓一步,从而增强了抒情色彩。   这首诗,人物心情与环境气氛密切结合。“海燕双栖玳瑁梁”烘托“卢家少妇郁金堂”的孤独寂寞,寒砧木叶、城南秋夜,烘托“十年征戍忆辽阳”、“白狼河北音书断”的思念忧愁,尾联“含愁独不见”的情语借助“明月照流黄”的景物渲染,便显得余韵无穷。论手法,则有反面的映照(“海燕双栖”),有正面的衬托(“木叶”、“秋夜长”),多方面多角度地抒写了女主人公“思而不得见”的愁肠。诗虽取材于闺阁生活,语言也未脱尽齐梁以来的浮艳习气,却显得境界广远,气势飞动,读起来给人一种“顺流直下”(《诗薮·内编》卷五)之感。 创作背景:   此诗题一作“古意呈乔补阙知之”,又作“古意呈补阙乔知之”,疑为副题。乔补阙为乔知之,万岁通天(武则天年号,696—697)年间任右补阙,此诗当作于此时。 作者介绍:   沈佺期(约656 — 约715),字云卿,相州内黄(今安阳市内黄县)人,祖籍吴兴(今浙江湖州)。 唐代诗人。与宋之问齐名,称“ 沈宋 ”。善属文,尤长七言之作。擢进士第。长安中,累迁通事舍人,预修《三教珠英》,转考功郎给事中。坐交张易之,流驩州。稍迁台州录事参军。神龙中,召见,拜起居郎,修文馆直学士,历中书舍人,太子少詹事。开元初卒。
《史记》·田单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田单列传

《史记》·田单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单为临菑市掾,不见知。及燕使乐毅伐破齐,齐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燕师长驱平齐,而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已而燕军攻安平,城坏,齐人走,争涂,以轊折车败,为燕所虏,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脱,东保即墨。燕既尽降齐城,唯独莒、即墨不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并兵攻之。淖齿既杀湣王於莒,因坚守,距燕军,数年不下。燕引兵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城中相与推田单,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笼得全,习兵。”立以为将军,以即墨距燕。 顷之,燕昭王卒,惠王立,与乐毅有隙。田单闻之,乃纵反间於燕,宣言曰:“齐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乐毅畏诛而不敢归,以伐齐为名,实欲连兵南面而王齐。齐人未附,故且缓攻即墨以待其事。齐人所惧,唯恐他将之来,即墨残矣。”燕王以为然,使骑劫代乐毅。 乐毅因归赵,燕人士卒忿。而田单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於庭,飞鸟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田单因宣言曰:“神来下教我。”乃令城中人曰:“当有神人为我师。”有一卒曰:“臣可以为师乎?”因反走。田单乃起,引还,东乡坐,师事之。卒曰:“臣欺君,诚无能也。”田单曰:“子勿言也!”因师之。每出约束,必称神师。乃宣言曰:“吾唯惧燕军之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与我战,即墨败矣。”燕人闻之,如其言。城中人见齐诸降者尽劓,皆怒,坚守,唯恐见得。单又纵反间曰:“吾惧燕人掘吾城外冢墓,僇先人,可为寒心。”燕军尽掘垄墓,烧死人。即墨人从城上望见,皆涕泣,俱欲出战,怒自十倍。 田单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插,与士卒分功,妻妾编於行伍之间,尽散饮食飨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约降於燕,燕军皆呼万岁。田单又收民金,得千溢,令即墨富豪遗燕将,曰:“即墨即降,原无虏掠吾族家妻妾,令安堵。”燕将大喜,许之。燕军由此益懈。 田单乃收城中得千馀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苇於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後。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夜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譟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齐人遂夷杀其将骑劫。燕军扰乱奔走,齐人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乘胜,燕日败亡,卒至河上,而齐七十馀城皆复为齐。乃迎襄王於莒,入临菑而听政。 襄王封田单,号曰安平君。 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夫始如处女,適人开户;後如脱兔,適不及距:其田单之谓邪! 初,淖齿之杀湣王也,莒人求湣王子法章,得之太史嬓之家,为人灌园。嬓女怜而善遇之。後法章私以情告女,女遂与通。及莒人共立法章为齐王,以莒距燕,而太史氏女遂为后,所谓“君王后”也。 燕之初入齐,闻画邑人王蠋贤,令军中曰“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以王蠋之故。已而使人谓蠋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蠋固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王蠋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於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经其颈於树枝,自奋绝脰而死。齐亡大夫闻之,曰:“王蠋,布衣也,义不北面於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子,立为襄王。 军法以正,实尚奇兵。断轴自免,反间先行。群鸟或众,五牛扬旌。卒破骑劫,皆复齐城。襄王嗣位,乃封安平。 译文: 田单,是齐国田氏王族的远房本家。齐湣王时期,田单担任首都临菑市佐理市政的小官,没有受到齐王重用。后来,燕国派遣大将乐毅攻破齐国,齐湣王被迫从都城逃跑,不久又退守莒(jǔ)城。在燕国军队长驱直入征讨齐国之时,田单也离开都城,逃到安平,叫他的族人们把车轴两端突出的部分统统锯断而裹上铁皮。不久,燕军又围攻安平,城池被攻破,齐国人抢路逃亡,许多人都因车轴被撞断,被燕军俘虏。只有田单和同族人因用铁箍包住了车轴,得以逃脱,向东退守即墨。这时候,燕国军队已经全部降服了齐国的城邑,只有莒和即墨两个城池还没有被攻破。燕军听说齐湣王在莒城,就集合兵力,全力攻打莒城。大臣淖齿在莒城中杀死了齐湣王,坚守城池,抗击燕军,燕军几年都没有攻破这座城池。迫不得已,燕将只能带兵东行,围攻即墨。即墨的守城官员出城与燕军交战,战败被杀。即墨城中军民都推举田单当首领,说:“安平那一仗,田单和同族人因用铁箍包住车轴才得以安然脱险,足见他是懂兵法的。”于是,大家就拥立田单为将军,坚守即墨,抵抗燕军。 没过多久,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即位,他和乐毅之间有嫌隙。田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派人到燕国去行使反间计,扬言说:“齐湣王已被杀死,没被攻克的齐国城池只不过两座而已。乐毅是害怕被国君杀死而不敢回国,他是以攻打齐国为名,实际上是想和齐国兵力联合起来,在齐国称王。齐国人心还未归附,因此暂且拖延时间,缓攻即墨,以便等待时机成熟再称王。齐国人担心的是,唯恐燕国派遣其他将领来,那样的话,墨城就必破无疑了。”燕惠王认为这些话是对的,就派大将骑劫去代替乐毅。 乐毅因此逃到赵国去了,燕军官兵都为此忿忿不平。田单又命城中军民在吃饭之前一定要在庭院中祭祀先祖,使得众多的飞鸟因争食祭祀的食物,在城上盘旋飞舞。城外的燕军看了,都感到很奇怪。田单又扬言说:“这是神仙要从天而降,来指导我们克敌致胜。”并且城里人说:“一定会有神人来做我的军师。”有一个士兵说:“我可以当您的军师吗?”说完接着就扬长而去。田单连忙站起来,把他拉过来,请他坐在面向东的上座,用侍奉老师的礼节来侍奉他。那个士兵说:“我欺骗了您,我实际上没什么本领。”田单说:“您不要说了。”接着就奉他为师。每次发号施令,一定要称是神师的主意。他又扬言说:“我最怕的是燕军把俘虏的齐兵的鼻子割掉,将他们放在队伍的前列,再和我们交战,那即墨就必然被攻克。”燕军听到这话,就照此施行。城里的人看到齐国众多的降兵都被割去了鼻子,人人义愤填膺,更加坚定防守,唯恐被敌人捉住。田单又派人施反间计说:“我很害怕燕国人挖了我们城外的祖坟,侮辱了我们的祖先,这可真是让人寒心的事。”燕军听说之后,又把齐国人的坟墓全部挖出,并把死尸焚烧殆尽。即墨人从城上看到此情此景,人人痛哭流涕,都请求出城拼杀,十分激愤。 田单知道现在是出战的最好时机,于是就亲自拿着夹板铲锨,和士兵们一起修筑防御工事,并把自己的妻子姬妾都编在队伍之中,还把所有食物都拿出来犒劳将士。命令装备整齐的精锐部队都埋伏不出,让老弱残兵和妇女在城头防守,又派使者到燕军的营地和燕军约定投降事宜,燕军官兵得知消息后都高呼万岁。田单又把民间的黄金收集起来,共得一千镒,让即墨城里有钱有势的富豪前去送给燕国将军,请求说:“即墨就要投降了,希望你们进城之后,不要掳掠我们的妻子姬妾,让他们得到安全。”燕军将领非常高兴,答应了他。燕军因此更加松懈。 田单又从城里收集了一千多头牛,给它们披上大红绸绢制成的被服,在上面画着五颜六色的蛟龙图案,在牛角上绑好锋利的刀子,把渍满油脂的芦苇绑在牛尾上,点燃牛尾上的芦苇。又把城墙凿开几十个洞穴,趁夜间把牛从洞穴中赶出,派精壮士兵五千人跟在火牛的后面。因为尾巴被烧得发热,火牛都狂怒地直奔燕军军营,这一切都在夜间突然发生,使燕军惊慌失措。牛尾上的火把将夜间照得通明如昼,燕军看到它们身上都是龙纹,所触及到的人非死即伤。五千壮士口衔着枚不声不响地攻来,而墨城里的人乘机擂鼓呐喊,紧紧跟随在后面,甚至连老弱妇孺都手持铜器,敲得震天价响,和城外的呐喊声汇合成惊天动地的声浪。燕军大为惊骇,溃败奔逃。齐国人在乱军之中杀死了燕国的主将骑劫。燕军纷乱,溃散逃命,齐军紧紧追击溃逃的敌军,所经过的城镇都背叛燕军,归顺田单。田单的兵力也日益增多,乘着战胜的军威,一路追击。燕军仓皇而逃,战斗力一天天减弱,一直退到了黄河边上,原来齐国沦亡的七十多座城池又被齐国收复。于是田单到莒城迎接齐襄王,襄王也就回到都城临淄来处理政务。 齐襄王封赏田单,赐爵号为安平君。 太史公说:用兵作战既以正面交锋,有要以奇兵突袭制胜。善于用兵的人,总是能够奇兵迭出而变化无穷。正面的交锋和奇兵取胜相互配合运用,就如同圆环没有起止一般使人捉摸不定。用兵之初要像处女那样沉静、柔弱,诱使敌人大开门户,毫不戒备;然后在时机到来之时,就像逃脱的兔子一般快速、敏捷,使敌人来不及防御。田单用兵,正是如此吧! 当初,在淖齿杀死齐湣王的时候,莒城人寻找齐湣王的儿子法章,结果在太史嬓(jiǎo)的家里找到了他,他正在替人家种地浇田。太史嬓的女儿喜欢他并对他很好。后来法章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就和法章私通了。等到莒城人共同拥立法章为齐王,以莒城抗击燕军,太史嬓的女儿就被立为了王后,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君王后”。 燕军最初攻入齐国的时候,听说画邑人王蠋贤能,就命令军队说:“在画邑周围三十里之内不许进入。”这是因为王蠋的缘故。不久,燕国又派人对王蠋说:“齐国有许多人都称颂您的高尚品德,我们要任用您为将军,还封赏给您一万户的食邑。”王蠋坚决推辞,不肯接受。燕国人说:“您若不肯接受的话,我们就要带领大军,屠平画邑!”王蠋说:“尽忠的臣子不能事奉两个君主,贞烈的女子不会改嫁给第二个丈夫。齐王不听从我的劝谏,所以我才隐居在乡野耕种。如今齐国已经破亡,我不能使它复存,现在你们又用武力劫持我当你们的将领,我若是答应了,这是叫我助桀王为暴。与其活着做这不义之事,还不如受烹刑死了更好!”然后他就把自己的脖子吊在树枝上,奋力挣扎,扭断脖子后死去。齐国那些四散奔逃的官员们听到这件事,说:“王蠋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尚且能坚守节操,不向燕人屈服称臣,更何况我们这些享受国家俸禄的在职官员了!”于是他们就聚集在一起,赶赴莒城,寻求齐湣王的儿子,拥立他为齐襄王。p> 用兵作战既以正面交锋,有以奇兵突袭制胜。用铁箍包住了车轴免除祸患,反间计先行。利用飞鸟争抢祭祀食物而传言上天吉兆,利用火牛奇袭。最终杀死燕国主将骑劫,收复了齐国城池。齐襄王继承君位,赐爵号为安平君。
《论语》-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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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上,就不考虑那职位上的事。 评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涉及到儒家所谓的名分问题。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则有僭越之嫌,就被人认为是违礼之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是要安分守己。这在春秋末年为维护社会稳定,抑制百姓犯上作乱起到过重要作用,但对后世则有一定的不良影响,尤其对民众不关心政治,安分守礼的心态起到诱导作用。应当说,这是消极的。
《诗经》·鸱鸮
四书五经

《诗经》·鸱鸮

《诗经》·鸱鸮 诗经·国风·豳风〔先秦〕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注释: 鸱鸮(chī xiāo):猫头鹰。 子:指幼鸟。 室:鸟窝。 恩:爱。《鲁诗》“恩”作“殷”,尽心之意。斯:语助词。 鬻(yù):育。闵:病。 迨(dài):及。 彻:通“撤”,取。桑土:《韩诗》作“桑杜”,桑根。 绸缪(móu):缠缚,密密缠绕。牖(yǒu):窗。户:门。 女:汝。下民:下面的人。或:有。 拮(jié)据(jū):手病,此指鸟脚爪劳累。 捋(luō):成把地摘取。荼:茅草花。 蓄:积蓄。租:通“苴”(居),茅草。 卒瘏(tú):患病。卒通“悴”。室家:指鸟窝。 谯(qiáo)谯:羽毛疏落貌。 翛(xiāo)翛:羽毛枯敝无泽貌。 翘(qiáo)翘:危而不稳貌。 哓(xiāo)哓:惊恐的叫声。 译文: 猫头鹰你这恶鸟,已经夺走了我的雏子,再不能毁去我的窝巢。我含辛茹苦,早已为养育雏子病了! 我趁着天未阴雨,啄取那桑皮桑根,将窗扇门户缚紧。现在你们树下的人,还有谁敢将我欺凌! 我用拘挛的手爪,采捋茅草花;又蓄积干草垫底,喙角也累得病啦,只为了还未筑好的家。 我的翅羽稀落,我的尾羽枯槁;我的巢儿垂危,正在风雨中飘摇。我只能惊恐地哀号! 评析: 寓言是一种借说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特殊表现方式。它的主角可以是现实中人,也可以是神话、传说中的虚幻人物,而更多的则是自然界中的虫鱼鸟兽、花草木石。这种表现方式,在战国的诸子百家之说中曾被广为运用,使古代的说理散文增添了动人的艺术魅力,放射出奇异的哲理光彩。   但以寓言作诗,在先秦却不多见;只是到了汉代,才在乐府诗中成批涌现,一时蔚为奇观。倘要追溯它的源头,虽然可与战国诸子之作遥相接续,但其“天造草昧”的创制,还得首推这首在“诗三百篇”中也属凤毛麟角的《鸱鸮》。   这首诗的主角,是一头孤弱无助的母鸟。当它在诗中出场的时候,正是恶鸟“鸱鸮”刚刚洗劫了它的危巢,攫去了雏鸟在高空得意盘旋之际。诗之开笔“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即以突发的呼号,表现了母鸟目睹“飞”来横祸时的极度惊恐和哀伤。人们常说:“画为无声诗,诗为有声画。”此章的展开正是未见其影先闻其“声”,在充斥诗行的怆然呼号中,幻化出母鸟飞归、子去巢破的悲惨画境。当母鸟仰对高天,发出凄厉呼号之际,人们能体会到它此刻该怎样毛羽愤竖、哀怒交集。但鸱鸮之强梁,又不是孤弱的母鸟所可惩治的。怆怒的呼号追着鸱鸮之影远去,留下的便只有“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的伤心呜咽了。这呜咽传自寥廓无情的天底,传自风高巢危的树顶,而凝聚在两行短短的诗中,至今读来令人颤栗。   正如人们很少关注鸟兽的悲哀一样,人类也很少能了解它们在面对灾祸时的伟大、坚强。诗中的母鸟看似孤弱,却也一样富于生存的勇气和毅力。它刚还沉浸在丧子破巢的哀伤之中,即又于哀伤中抬起了刚毅的头颅:“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它要趁着天晴之际,赶快修复破巢。这第二章仍以母鸟自述的口吻展开,但因为带有叙事和描摹,读者所读见的,便恍如镜头摇转式的特写画面:哀伤的母鸟急急忙忙,忽而飞落在桑树林间,啄剥着桑皮根须;忽而飞返树顶,口衔着韧须细细缠缚窠巢。“彻彼”叙其取物之不易,“绸缪”状其缚结之紧密。再配上“啾啾”啼鸣的几声“画外音”,读者便又听到了母鸟忙碌之后,所发出的既警惕又自豪的宣言:“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那是对饱经骚扰的下民往事的痛愤回顾,更是对缚扎紧密的鸟巢的骄傲自许,当然也包含着对时或欺凌鸟儿的“下民”的严正警告。倘若人类真能解破鸟语,是应该谨记这母鸟的警告,而对它的坚韧、顽强肃然起敬的了。   三、四两章宜作一节读。这是母鸟辛勤劳作后的痛定思痛,更是对无法把握自身命运的处境的凄凄泣诉,“予手拮据”、“予口卒瘏”、“予羽谯谯”、“予尾翛翛”:遭受奇祸的母鸟终于重建了自己的巢窠,充满勇气地活了下来。但是,这坚强的生存,对于孤弱的母鸟来说,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   它的鸟爪拘挛了,它的喙角累病了,至于羽毛、羽尾,也全失去了往日的细密和柔润,而变得稀疏、枯槁。这些怆楚的自怜之语,发之于面临奇灾大祸,而挣扎着修复鸟巢的万般艰辛之后,正如潮水之汹涌,表现着一种悲从中来的极大伤痛。然而更令母鸟恐惧的,还是挟带着自然威力的“风雨”:鸱鸮的进犯纵然可以凭非凡的勇气抵御,但对这天地间之烈风疾雨,小小的母鸟却无回天之力了。“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晓哓!”诗之结句,正以一声声“哓哓”的鸣叫,穿透摇撼天地的风雨,喊出了不能掌握自身命运的母鸟之哀伤。   倘若仅从诗面上看,《鸱鸮》也堪称一首代鸟写悲的杰作:它写鸟像鸟,通篇用了母鸟的“语言”,逼真地传写出了既丧爱雏、复遭巢破的鸟禽之伤痛,塑造了一头虽经灾变仍不折不挠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鸟的形象。如果鸟禽有知,亦当为诗人对它们生活情状描摹之精妙、心理情感体味之真切,而“啾啾”叹惋。然而这毕竟是一首“寓言诗”,与其说是代鸟写悲,不如说是借鸟写人,那母鸟所受恶鸮的欺凌而丧子破巢的遭遇,以及在艰辛生存中面对不能把握自身命运的深深恐惧,正是下层人民悲惨情状的形象写照。由此反观全诗,则凶恶的“鸱鸮”、无情的“风雨”,便全可在人世中显现其所象征的真实身份。而在母鸟那惨怛的呼号和凄怆的哀诉中,正传达着久远以来受欺凌、受压迫人们的不尽痛愤。   旧说如《毛诗序》谓此诗乃“周公救乱”之作,方玉润《诗经原始》、魏源《诗古微》又以为乃“周公悔过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虽也知诗用借喻手法,但坐实本事,反而扞格不通。   《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 传: 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三月,郑伯如楚。 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初,平王之东迁也,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晋大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大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大叔。《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说。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 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老司》,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受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丙子晨,郑文夫人芈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使师缙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戎事不迩女器。」 丁丑,楚子入飨于郑,九献,庭实旅百,加笾豆六品。飨毕,夜出,文芈送于军,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译文: 二十二年春季,鲁国讨伐邾国,占领须句,护送须句的国君回国,这是符合礼的。 三月,郑文公到楚国去。 夏季,宋襄公进攻郑国。子鱼说:“所说的祸乱就在这里了。” 当初,周平王向东迁都洛阳的时候,辛有到了伊川,见到披着头发在野外祭祀的人,说:“不到一百年,这里就要变成戎人居住的地方了!它的礼仪先就消失了。”秋季,秦国和晋国把陆浑之戎迁到伊川。 晋国的太子圉在秦国作人质,准备逃回晋国,对嬴氏说:“跟你一起回去么?”嬴氏说:“你是晋国的太子而屈居在秦国。你想回去,不也很应该吗?我国君主让婢子侍候你,为你捧着手巾梳子,是为了使你安心,跟你回去,就丢弃了国君的命令。我不敢跟从,也不敢泄露。”太子圉就逃回晋国。富辰对周襄王说:“请您把太叔召回来。《诗》说:‘和他的邻居融洽,姻亲才能友好。’我国兄弟都不融洽,哪里能埋怨诸侯的不顺服?”周襄王听了很高兴。王子带从齐国回到京师,这是周襄王把他召回来的。 邾人由于鲁国帮助须句的缘故出兵攻打鲁国。僖公轻视邾国,不作准备便去抵御。臧文仲说:“国家无所谓弱小,不能轻视。没有准备,人虽然众多,还是不足依靠的。《诗》说:‘战战兢兢,如同面向深渊,如同踩着薄冰。’又说:‘谨慎又谨慎,上天光明普照,得到上天保佑不容易啊!’以先王的美德,还没有不困难、没有不戒惧的,何况我们小国呢?君王不要认为邾国弱小,黄蜂、蝎子都有毒,何况一个国家呢?”僖公不听。八月初八日,僖公率军与邾军在升陉作战,我军大败。邾军获得僖公的头盔,挂在鱼门上。 楚人进攻宋国以救援郑国。宋襄公准备应战,大司马固劝阻说:“上天丢弃我们商朝后代已经很久了,您想复兴它,这是违背上天而不能被赦免的。”宋襄公不听。 冬季,十一月初一日,宋襄公与楚国人在泓水边上作战。宋军已经排成队列,楚军还没有全部渡过河。司马说:“他们兵多,我们兵少,趁他们没有全部渡过河的时候,请君王下令攻击他们。”宋襄公说:“不行。”楚军渡过河以后还没有排开阵势,司马又把刚才的情况报告宋襄公。宋襄公说:“还不行。”等楚军摆开阵势然后才攻击他们,宋军被打得大败,宋襄公大腿后受箭伤,跟随宋襄公的卿大夫子弟任护卫的被歼灭。都城里的人都责怪宋襄公。宋襄公说:“君子不两次伤害敌人,不擒捉头发花白的敌人。古代的作战,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虽然是殷商亡国的后裔,不攻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子鱼说:“国君不懂战争。强大的敌人,由于地形狭隘而没有摆开阵势,这是上天在帮助我,把他们拦截而攻击,不也是可以的吗?可是还害怕不能取胜。现在强大的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虽然是老头子,捉了也不能放,管什么头发花白不花白。说明国家耻辱是什么,以此教导士兵作战,目的就是为了多杀敌人。敌人受伤而没有死,为什么不可以再次打击他一次?如果爱惜敌人伤员而不再打击,就应该一开始就不伤害他;爱惜那些头发花白的人,就不如向他们投降。军队,由于有利才加以使用;战鼓雷鸣,是用声音来激励士气。有利而使用,在狭路攻击是可以的;鼓声大作鼓舞了士气,攻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也是可以的。” 十一月初八日早晨,郑文公夫人芈氏、姜氏在柯泽慰劳楚成王。楚成王派师缙把俘虏和被杀死的敌人的左耳给他们看。君子说:“这是不合于礼的。女人送迎不出房门,和兄弟相见不出门槛,打仗时不接近女人的用具。”初九日,楚成王进入郑国接受享礼,主人敬酒九次,庭院里陈列的礼品有一百件,另外再加笾豆礼品六件。宴请完毕,夜里出来,文芈送他到军营里。楚成王带了郑国的两个侍妾回去。叔詹说:“楚成王恐怕不得寿终正寝吧!执行礼节而最后至于男女混杂。男女混杂不能认为合于礼,他将怎么能得到好死?”所以诸侯知道楚成王不能完成霸业。
《论语》-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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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注释: 子贱:姓宓(音fú)名不齐,字子贱。生于公元前521年,比孔子小49岁。 若人:这个,此人。 斯焉取斯:斯,此。第一个“斯”指子贱,第二个“斯”字指子贱的品德。 译文: 孔子评论子贱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品德的呢?” 评析: 孔子在这里称子贱为君子。这是第一个层次,但接下来说,鲁国如无君子,子贱也不可能学到君子的品德。言下之意,是说他自己就是君子,而子贱的君子之德是由他一手培养的。
《春秋左传》·襄公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五年

《春秋左传》·襄公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仲孙蔑、卫孙林父子会吴于善道。秋,大雩。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公至自会。冬,戍陈。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辛未,季孙行父卒。 传: 五年春,公至自晋。 王使王叔陈生愬戎于晋,晋人执之。士鲂如京师,言王叔之贰于戎也。 夏,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 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大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 秋,大雩,旱也。 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己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 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 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 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译文: 五年春季,鲁襄公从晋国到达鲁国。 周灵王派遣王叔陈生向晋国控告戎人,晋国人把他抓了起来。士鲂去到京师,报告说王叔倾向戎人。 夏季,郑国的子国来鲁国聘问,这是由于为新立的国君来通好。 穆叔带领鄫国的太子去到晋国和君臣作私人会晤,以完成鄫国归属鲁国的手续。《春秋》记载说:“叔孙豹、鄫太子巫如晋”,这就是把鄫国的太子巫比作鲁国的大夫。 吴子派遣寿越去到晋国,解释没有参加鸡泽会见的缘故,同时请求听从命令和诸侯友好。晋人将为吴国会合诸侯,于是让鲁国、卫国先会见吴国,同时告诉吴国会见的日期。所以孟献子、孙文子在善道会见了吴人。 秋季,举行盛大的雩祭,这是由于天旱的缘故。 楚国人质问陈国背叛的原因,陈人说:“由于令尹子辛侵害小国以满足他个人欲望。”楚国就杀死了子辛。《春秋》记载说:“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是由于他贪婪的缘故。君子认为:“楚共王在这件事情上用刑律不当。《诗》说:‘大道笔直,我的心里明白。计划不善灵,应招集贤人决定。’自己就没有信用,反而杀人以快意,不也是很难了吗?《夏书》说:‘完成信用然后才能成功。’” 九月二十三日,鲁襄公和晋悼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莒子、邾子、滕成公、薛伯、齐国世子光、吴国人、鄫国人在戚地结盟,这是为了会见吴人,同时由晋悼公命令诸侯出兵戍守陈国。穆叔认为鄫国的归属对鲁国不利,就让鄫国的大夫以独立国家的身份参加会见听取命令。 楚国的子囊做令尹,范宣子说:“我们失去陈国了。楚国人讨伐三心二意的国家而又立了子囊,一定会改变子辛的所作所为而很快讨伐陈国。陈国接近楚国,百姓时时骇怕兵患,能够不归向楚国吗?保有陈国,不是我们的事情;放弃陈国,以后反倒好办。” 冬季,诸侯派兵戍守陈国。子囊进攻陈国。十一月十二日,鲁襄公和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齐国世子光在城棣会合以救援陈国。 冬季,诸侯派兵戍守陈国。子囊进攻陈国。十一月十二日,鲁襄公和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齐国世子光在城棣会合以救援陈国。季文子死。根据大夫人敛的礼仪,鲁襄公亲自看视。家臣收集家里的器物作为葬具。家里没有穿丝绸的妾,没有吃粮食的马,没有收藏铜器玉器,一切用具没有重复。君子从这里知道季文子对公室的忠心:辅助过三位国君而没有私人积蓄,可以说不是忠心吗?
宋词三百首 – 雨霖铃·寒蝉凄切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雨霖铃·寒蝉凄切

雨霖铃·寒蝉凄切 柳永〔宋代〕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译文: 秋蝉的叫声凄凉而急促,傍晚时分,面对着长亭,骤雨刚停。在京都郊外设帐饯行,却没有畅饮的心绪,正在依依不舍的时候,船上的人已催着出发。握着对方的手含着泪对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一去路途遥远,千里烟波渺茫,傍晚的云雾笼罩着天空,深厚广阔,不知尽头 。 自古以来,多情的人总是为离别而伤感,更何况是在这冷清、凄凉的秋天!谁知我今夜酒醒时身在何处?怕是只有杨柳岸边,面对凄厉的晨风和黎明的残月了。这一去长年相别,我料想即使遇到好天气、好风景,也如同虚设。即使有满腹的情意,又再同谁去诉说呢?? 注释: 长亭:古代在交通要道边每隔十里修建一座长亭供行人休息,又称“十里长亭”。靠近城市的长亭往往是古人送别的地方。 凄切:凄凉急促。 骤雨:急猛的阵雨。 都门:国都之门。这里代指北宋的首都汴京(今河南开封)。 帐饮:在郊外设帐饯行。 无绪:没有情绪。 兰舟:古代传说鲁班曾刻木兰树为舟(南朝梁任昉《述异记》。这里用做对船的美称。 凝噎:喉咙哽塞,欲语不出的样子。 去去:重复“去”字,表示行程遥远。 暮霭:傍晚的云雾。 沉沉:深厚的样子。 楚天:指南方楚地的天空。 暮霭沉沉楚天阔:傍晚的云雾笼罩着南天,深厚广阔,不知尽头。 今宵:今夜。 经年:年复一年。 纵:即使。风情:情意。男女相爱之情,深情蜜意。情:一作“流”。 更:一作“待”。 赏析:   《雨霖铃》是柳永著名的代表作。这首词是词人在仕途失意,不得不离京都(汴京,今河南开封)时写的,是表现江湖流落感受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这首词写离情别绪,达到了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词的主要内容是以冷落凄凉的秋景作为衬托来表达和情人难以割舍的离情。宦途的失意和与恋人的离别,两种痛苦交织在一起,使词人更加感到前途的暗淡和渺茫。   全词分上下两阕。   上阕主要写一对恋人饯行时难分难舍的别情。   起首“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三句写环境,点出别时的季节是萧瑟凄冷的秋天,地点是汴京城外的长亭,具体时间是雨后阴冷的黄昏。然而词人并没有纯客观地铺叙自然景物,而是通过景物的描写,氛围的渲染,融情入景,暗寓别意。时当秋季,景已萧瑟;且值天晚,暮色阴沉;而骤雨滂沱之后,继之以寒蝉凄切:词人所见所闻,无处不凄凉。加之当中“对长亭晚”一句,句法结构是一、二、一,极顿挫吞咽之致,更准确地传达了这种凄凉况味。   后两句中“都门帐饮”是写离别的情形。在京城门外设帐宴饮,暗寓仕途失意,且又跟恋人分手。“无绪”,指理不出头绪,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写出了不忍别离而又不能不别的思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正在难分难舍之际,船家又阵阵“催发”。透露了现实的无情和词人内心的痛苦。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是不得不别的情景。一对情人,紧紧握着手,泪眼相对,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两句把彼此悲痛、眷恋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写得淋漓尽致。一对情人伤心失魄之状,跃然纸上。这是白描手法,所谓“语不求奇,而意致绵密”。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写别后思念的预想。词中主人公的黯淡心情给天容水色涂上了阴影。一个“念”字,告诉读者下面写景物是想象的。“去去”是越去越远的意思。这二字用得极好,不愿去而又不得不去,包含了离人无限凄楚。只要兰舟启碇开行,就会越去越远,而且一路上暮霭深沉、烟波千里,最后漂泊到广阔无边的南方。离愁之深,别恨之苦,溢于言表。从词的结构看,这两句由上阕实写转向下阕虚写,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   下阕着重写想象中别后的凄楚情景。   下片则宕开一笔,先作泛论,从个别说到一般,得出一条人生哲理:“多情自古伤离别”。意谓伤离惜别,并不自我始,自古皆然。“自古”两字,从个别特殊的现象出发,提升为普遍、广泛的现象,扩大了词的意义。但接着“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一句,则强调自己比常人、古人承受的痛苦更多、更甚。江淹在《别赋》中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作者把古人这种感受融化在自己的词中,而且层层加码,创造出新意。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写酒醒后的心境,也是他飘泊江湖的感受。这两句妙就妙在用景写情,真正做到“景语即情语”。“柳”、“留”谐音,写难留的离情;晓风凄冷,写别后的寒心;残月破碎,写此后难圆之意。这几句景语,将离人凄楚惆怅、孤独忧伤的感情,表现得十分充分、真切,创造出一种特有的意境。难怪它为人称道,成为名句。   再从此后长远设想:“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四句更深一层推想离别以后惨不成欢的境况。此后漫长的孤独日子怎么挨得过呢?纵有良辰好景,也等于虚设,因为再没有心爱的人与自己共赏;再退一步,即便对着美景,能产生一些感受,但又能向谁去诉说呢?总之,一切都提不起兴致了。这几句把词人的思念之情、伤感之意刻画到了细致入微、至尽至极的地步,也传达出彼此关切的心情。结句用问句形式,感情显得更强烈。   《雨霖铃》全词围绕“伤离别”而构思,先写离别之前,重在勾勒环境;次写离别时刻,重在描写情态;再写别后想象,在刻画心理。不论勾勒环境,描写情态,想象未来,词人都注意了前后照应,虚实相生,做到层层深入,尽情描绘,情景交融,读起来如行云流水,起伏跌宕中不见痕迹。这首词的情调因写真情实感而显得太伤感、太低沉,但却将词人抑郁的心情和失去爱情的痛苦刻画的极为生动。古往今来有离别之苦的人们在读到这首《雨霖铃》时,都会产生强烈的共鸣。 创作背景:   柳永因作词忤真宗,屡试不第,所以心中失意忧愤,常流连秦楼楚馆为歌伶乐伎撰写曲子词。此词当为柳永从汴京南下时与一位恋人的惜别之作。 作者介绍:  柳永,(约984年—约1053年)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汉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真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和歌妓生活,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创作慢词独多。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对宋词的发展有重大影响,代表作 《雨霖铃》《八声甘州》。
宋词三百首 – 长命女·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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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长命女·春日宴

长命女·春日宴 冯延巳〔五代〕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译文: 春日的宴会上,饮一杯美酒再高歌一曲呵,拜了又拜许三愿:一愿郎君你长寿千岁,二愿妾身我身体永远康健,三愿我俩如同梁上飞燕呀,双双对对,永远相伴。 注释: 长命女:唐教坊曲名用作词调名。全词39字,上片三句三仄韵,下片四句仄韵。 绿酒:古时米酒酿成未滤时,面浮米渣,呈淡绿色,故名。 妾身:古时女子对自己的谦称。 岁岁:年年,即每年。 赏析:   这首词实际是祝酒词,描写春日开宴时,夫妇双方祝酒陈愿。前两愿分别祝郎君与自己长寿健康,最后一愿以梁燕双柄喻夫妻团圆,天长地久。冯词三愿对于人问恩爱夫妇而苦则相当典型,主人公不求富贵.惟愿夫妇相守长久,意愿虽强而所求不奢,表现了古代女子对美满生活的追求。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这首词开头三句是说,风和日丽的春天,摆起丰盛的酒宴。一杯美酒一曲歌呵,拜了又拜许三愿:   首先,对饮双杯指天发誓的场面用于写爱情,比白诗用于写友谊更为合宜。在具体描写上,通过相应的具体环境描写来烘托人物的思想感情。明媚和煦的春日,不但是一派良辰美景,也象征着宝贵的青春时光。丰盛的酒宴,悦耳的情歌,不但是赏心乐事,也象征着人生的美满。“绿蚁新醅酒”(白居易《问刘十九》),一个“绿”字(古时所谓的“绿”,有时微近黄色),写出了新酒可爱的颜色,使人如嗅到那醉人的芳香,更增加了生活美好的感觉。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这几句是说,一愿郎君你长寿千岁,二愿我身体永远健康,三愿我俩如同梁上燕呀,双双对对,幸福无边。   在这首诗中,凡写景无不含情。结尾的“梁上燕”虽是比喻,却也是春日画堂的眼前景物。这样,春日、绿酒、呢喃燕语,构成极美的境界,对于爱情的抒写,是极有力的烘托。冯词与白诗篇幅差不多,但内容格外丰富充实,与此大有关系。   其次,冯词与白诗二作都用数目字,这首词有“一”、“再”、“三”,“一”、“二”、“三”的重复,前一组表数目,后一组表次序,重复中有变化。“绿酒一杯歌一遍”的两个“一”,孤立的看是两个“一”,结合起来却又会增出新意。在此春宴上,岂能只饮一杯酒?每进一杯酒,就歌一遍,则文字上是“一”,事理上又会变成“三”或者更多,这与“陈三愿”的“三”的为固定不变,又自不同。“三愿”表现主人公愿望之强烈。主人公不求富贵,惟愿夫妇相守长久,意愿虽强而所求不奢。和白居易诗相比,去掉了“世清平”一语,而改为“一愿郎君千岁”与“二愿妾身长健”意思相同,分两句重说,更见意愿集中而单纯。诗歌形象也更为突出。   其三,与白居易诗《赠梦得》相比。这首词的长短句表现手法,使得形式上更活泼,内容上更适宜。这首词重点在三愿,故以最短的句子“春日宴”写环境,颇简妙。而末两句一气贯注作一长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写的是主人公情意最为深长的一愿,便觉声情合一。   总的来说,冯延巳的这首词表达了一个贤淑妻子对丈夫的忠贞和“岁岁常相见”的愿望。全词单纯与丰富,平易与雅致的高度统一,通俗易懂却能够表达最深挚的感情,深得民歌真髓,真正做到化平凡为神奇。 创作背景:   这首词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是一首年轻女子向她的郎君祝酒陈愿的词。 作者介绍:   冯延巳 (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人。在南唐做过宰相,生活过得很优裕、舒适。他的词多写闲情逸致辞,文人的气息很浓,对北宋初期的词人有比较大的影响。宋初《钓矶立谈》评其“学问渊博,文章颖发,辩说纵横”,其词集名《阳春集》。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一年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公子遂如晋。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秋七月。冬,杞伯姬来求妇。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传: 三十一年春,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 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秋,晋搜于清原,作五军御狄。赵衰为卿。 冬,狄围卫,卫迁于帝丘。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宁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郑泄驾恶公子瑕,郑伯亦恶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译文: 三十一年春季,取得济水以西的田土,这本是分割给曹国的土地。派臧文仲前去,住在重地的宾馆里。重地宾馆里的人告诉他说:“晋国新近得到许多诸侯国家为盟邦,必定亲近恭顺他的人,你不快点走,怕会赶不上。”臧文仲听从了。分割曹国的土地,从洮水以南,东边挨着济水,都是曹国的土地。 襄仲到晋国去,拜谢取得曹国的田地。 夏季,四月,四次占卜郊祭,都不吉利,就不举行郊祭,不杀牛,这是不合于礼的。仍旧祭祀名山大川泰山、淮水、东海三处,这也是不合于礼的。按礼制,不占卜常规的祭祀,而只是占卜使用的牺牲和日期。牛,在占卜到好日子以后就改称牲,已经成为牲而还要占卜郊祭的吉凶,这是在上者侮慢大典、亵渎龟甲。望祭,是郊祭的细节,不举行郊祭,更不必举行对山川的望祭。 秋季,晋国在清原检阅军队,建立五个军来抵抗狄人。赵衰被任命为卿。 冬季,狄人包围卫国,卫国迁移到帝丘,占卜的结果是立国三百年。卫成公梦见康叔说:“相夺走了我的祭献。”成公命令祭祀相。甯武子不同意,说:“不是同族人的祭祀,鬼神就不享用那种祭品。杞国和鄫国为什么不祭祀?相在杞国和卫国没有受到祭献很久了,这不是卫国的罪过,不能违反成王、周公所规定的祭祀,请求您改变祭祀相的命令。”郑国的洩驾讨厌公子瑕,郑文公也很讨厌他,所以公子瑕逃亡到楚国。
《诗经》·伐檀
四书五经

《诗经》·伐檀

《诗经》·伐檀 诗经·国风·魏风〔先秦〕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注释: 坎坎:象声词,伐木声。 寘:同“置”,放置。 干:水边。 涟:即澜。 猗(yī):义同“兮”,语气助词。 稼(jià):播种。 穑(sè):收获。 胡:为什么。 禾:谷物。 三百:意为很多,并非实数。 廛(chán):通“缠”,古代的度量单位,三百廛就是三百束。 狩:冬猎。猎,夜猎。此诗中皆泛指打猎。 县(xuán):通“悬”,悬挂。 貆(huán):猪獾。也有说是幼小的貉。 君子:此系反话,指有地位有权势者。 素餐:白吃饭,不劳而获。 辐:车轮上的辐条。 直:水流的直波。 亿:通“束”。 瞻:向前或向上看。 特:三岁大兽。 漘(chún):水边。 沦:小波纹。 囷(qūn):束。一说圆形的谷仓。 飧(sūn):熟食,此泛指吃饭。 译文: 砍伐檀树声坎坎啊,棵棵放倒堆河边啊,河水清清微波转哟。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往家搬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猪獾悬啊?那些老爷君子啊,不会白吃闲饭啊! 砍下檀树做车辐啊,放在河边堆一处啊。河水清清直流注哟。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要独取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兽悬柱啊?那些老爷君子啊,不会白吃饱腹啊! 砍下檀树做车轮啊,棵棵放倒河边屯啊。河水清清起波纹啊。不播种来不收割,为何三百捆禾要独吞啊?不冬狩来不夜猎,为何见你庭院挂鹌鹑啊?那些老爷君子啊,可不白吃腥荤啊! 评析: 全诗充满了劳动者对统治者的讽刺和对社会现实不公的斥责。三章诗重叠,意思相同,按照诗人情感发展的脉络可分为三层:   第一层写伐檀造车的艰苦劳动。头两句直叙其事,第三句转到描写抒情,这在《诗经》中是少见的。当伐木者把亲手砍下的檀树运到河边的时候,面对微波荡漾的清澈水流,不由得赞叹不已,大自然的美令人赏心悦目,也给这些伐木者带来了暂时的轻松与欢愉,然而这只是刹那间的感受而已。由于他们身负沉重压迫与剥削的枷锁,又很自然地从河水自由自在地流动,联想到自己成天从事繁重的劳动,没有一点自由,从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不平。   因此接着第二层便从眼下伐木造车想到还要替剥削者种庄稼和打猎,而这些收获物却全被占去,自己一无所有,愈想愈愤怒,愈无法压抑,忍不住提出了严厉责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   第三层承此,进一步揭露剥削者不劳而获的寄生本质,巧妙地运用反语作结:“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对剥削者冷嘲热讽,点明了主题,抒发了蕴藏在胸中的反抗怒火。   此篇三章复沓,采用换韵反复咏叹的方式,不但有利地表达伐木者的反抗情绪,还在内容上起到补充的作用,如第二、三章“伐辐”“伐轮”部分,在点明了伐檀是为造车之用的同时,也暗示他们的劳动是无休止的。另外各章猎物名称的变换,也说明剥削者对猎取之物无论是兽是禽、是大是小,一概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表现了他们的贪婪本性。全诗直抒胸臆,叙事中饱含愤怒情感,不加任何渲染,增加了真实感与揭露的力量。另外诗的句式灵活多变,从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乃至八言都有,纵横错落,或直陈,或反讽,也使感情得到了自由而充分的抒发,称得上是最早的杂言诗的典型。
唐诗三百首 – 凉州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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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凉州词

凉州词 王翰〔唐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译文: 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在夜光杯之中,正要畅饮时,马上琵琶也声声响起,仿佛催人出征。 如果醉卧在沙场上,也请你不要笑话,古来外出打仗的能有几人返回家乡? 注释: 凉州词:唐乐府名,属《近代曲辞》,是《凉州曲》的唱词,盛唐时流行的一种曲调名。凉州词:王翰写有《凉州词》两首,慷慨悲壮,广为流传。而这首《凉州词》被明代王世贞推为唐代七绝的压卷之作。 夜光杯:玉石制成的酒杯,当把美酒置于杯中,放在月光下,杯中就会闪闪发亮,夜光杯由此而得名。 欲:将要。 琵琶:这里指作战时用来发出号角的声音时用的。 催:催人出征;也有人解作鸣奏助兴。 沙场:平坦空旷的沙地,古时多指战场。 君:你。 征战:打仗。 赏析:   王翰的《凉州词》是一首曾经打动过无数热血男儿心灵深处最柔弱部分的千古绝唱。诗人以饱蘸激情的笔触,用铿锵激越的音调,奇丽耀眼的词语,定下这开篇的第一句。   “葡萄美酒夜光杯”,犹如突然间拉开帷幕,在人们的眼前展现出五光十色、琳琅满目、酒香四溢的盛大筵席。这景象使人惊喜,使人兴奋,为全诗的抒情创造了气氛,定下了基调。   “欲饮琵琶马上催”是说正在大家准备畅饮之时,乐队也奏起了琵琶,更增添了欢快的气氛。但是这一句的最后一个“催”字却让后人产生了很多猜测,众口不一,有人说是催出发,但和后两句似乎难以贯通。有人解释为:催尽管催,饮还是照饮。这也不切合将士们豪放俊爽的精神状态。“马上”二字,往往又使人联想到“出发”,其实在西域胡人中,琵琶本来就是骑在马上弹奏的。“琵琶马上催”,应该是着意渲染一种欢快宴饮的场面。   诗的最末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顺着前两句的诗意来看应当是写筵席上的畅饮和劝酒,这样理解的话,全诗无论是在诗意还是诗境上也就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了,过去曾有人认为这两句“作旷达语,倍觉悲痛”。还有人说:“故作豪饮之词,然悲感已极”。话虽不同,但都离不开一个“悲”字。后来更有用低沉、悲凉、感伤、反战等等词语来概括这首诗的思想感情的,依据也是三四两句,特别是末句。“古来征战几人回”,显然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清代施补华说这两句诗:“作悲伤语读便浅,作谐谑语读便妙,在学人领悟。”(《岘傭说诗》)这话对我们颇有启发。   之所以说“作悲伤语读便浅”,是因为它不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叹。回过头去看看那欢宴的场面:耳听着阵阵欢快、激越的琵琶声,将士们真是兴致飞扬,你斟我酌,一阵痛饮之后,便醉意微微了。也许有人想放杯了吧,这时座中便有人高叫:怕什么,醉就醉吧,就是醉卧沙场,也请诸位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见这三、四两句正是席间的劝酒之词,而并不是什么悲伤之情,它虽有几分“谐谑”,却也为尽情酣醉寻得了最具有环境和性格特征的“理由”。“醉卧沙场”,表现出来的不仅是豪放、开朗、兴奋的感情,而且还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这和豪华的筵席所显示的热烈气氛是一致的。   这是一个欢乐的盛宴,那场面和意境决不是一两个人在那儿浅斟低酌,借酒浇愁。它那明快的语言、跳动跌宕的节奏所反映出来的情绪是奔放的,狂热的;它展现出的是一种激动和向往的艺术魅力,这正是盛唐边塞诗的特色。   也有人认为全诗抒发的是反战的哀怨,所揭露的是自有战争以来生还者极少的悲惨事实,却出以豪迈旷达之笔,表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这就使人透过这种貌似豪放旷达的胸怀,更加看清了军人们心灵深处的忧伤与幻灭。 创作背景:       《新唐书·乐志》说:“天宝间乐调,皆以边地为名,若凉州、伊州、甘州之类。”这首诗地方色彩极浓。从标题看,凉州属西北边地;从内容看,葡萄酒是当时西域特产,夜光杯是西域所进,琵琶更是西域所产,胡笳更是西北流行乐器。这组七绝正是一组优美的边塞诗。 作者介绍:       王翰(公元687年~726年),字子羽,并州晋阳(今山西太原市)人,唐代边塞诗人。与王昌龄同时期,王翰这样一个有才气的诗人,其集不传。其诗载于《全唐诗》的,仅有14首。登进士第,举直言极谏,调昌乐尉。复举超拔群类,召为秘书正字。擢通事舍人、驾部员外。出为汝州长史,改仙州别驾。
唐诗三百首 – 长干曲四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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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长干曲四首·其一

长干曲四首·其一 崔颢〔唐代〕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译文: 请问大哥你的家在何方。我家是住在建康的横塘。 停下船吧暂且借问一声,听口音恐怕咱们是同乡。 注释: 长干行:乐府曲名。 是长干里一带的民歌,长干里在今江苏省南京市南面。 君:古代对男子的尊称。 妾:古代女子自称的谦词。 横塘:现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  暂:暂且、姑且。 借问:请问一下。 或恐:也许。 赏析:   这首抒情诗抓住了人生片断中富有戏剧性的一刹那,用白描的手法,寥寥几笔,就使人物、场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它不以任何色彩映衬,似墨笔画;它不用任何妆饰烘托,是幅素描;它不凭任何布景借力,犹如一曲男女声对唱;它截头去尾,突出主干,又很象独幕剧。题材平凡,而表现手法不凡。   一个住在横塘的姑娘,在泛舟时听到邻船一个男子的话音,于是天真无邪地问一下:你是不是和我同乡?就是这样一点儿简单的情节,只用“妾住在横塘”五字,就借女主角之口点明了说话者的性别与居处。又用“停舟”二字,表明是水上的偶然遇合,用一个“君”字指出对方是男性。那些题前的叙事,用这种一石两卵的手法,就全部省略了。诗一开头就单刀直入,让女主角出口问人,现身纸上,而读者也闻其声如见其人,绝没有茫无头绪之感。从文学描写的技巧看,“声态并作”,达到了“应有尽有,应无尽无”,既凝炼集中而又玲珑剔透的艺术高度。   在寥寥二十字中,诗人仅用口吻传神,就把女主角的音容笑貌,写得活灵活现。他不象杜牧那样写明“娉娉袅袅十三余”,也不象李商隐那样点出“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他只采用了问话之后,不待对方答复,就急于自报“妾住在横塘”这样的处理,自然地把女主角的年龄从娇憨天真的语气中反衬出来了。在男主角并未开口,而这位小姑娘之所以有“或恐是同乡”的想法,不正是因为听到了对方带有乡音的片言只语吗?这里诗人又省略了“因闻声而相问”的关节,这是文字之外的描写,所谓“不写之写”。   这首诗还表现了女主角境遇与内心的孤寂。单从她闻乡音而急于“停舟”相问,就可见她离乡背井,水宿风行,孤零无伴,没有一个可与共语之人。因此,他乡听得故乡音,且将他乡当故乡,就这样的喜出望外。诗人不仅在纸上重现了女主角外露的声音笑貌,而且深深开掘了她的个性和内心。   诗的语言朴素自然,有如民歌。却拥有无尽的艺术感染力。 创作背景:   崔颢《长干曲四首》载于《全唐诗》卷一百三十。“长干曲”是南朝乐府中“杂曲古辞”的旧题。这组诗创作时间未能确证。 作者介绍:   崔颢(hào)(704—754),汴州(今河南开封市)人,唐代诗人。唐玄宗开元十一年(公元723年)进士,官至太仆寺丞,天宝中为司勋员外郎。最为人称道的是他那首《黄鹤楼》,据说李白为之搁笔,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赞叹。《全唐诗》收录诗四十二首。他秉性耿直,才思敏捷,其作品激昂豪放,气势宏伟,著有《崔颢集》。
宋词三百首 – 杵声齐·砧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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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杵声齐·砧面莹

杵声齐·砧面莹 贺铸〔宋代〕 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 译文: 捣衣石的表面因年长日久的使用,早已光洁平滑,杵声协调、齐整。捣完制成衣服给丈夫寄去,可是在题写姓名、附就家信时却止不住涕泣连连。寄到玉门关已是万里之外了,可是戍守边关的人还在玉门关的西边。 注释: 砧(zhēn)﹕捶衣服的垫石。莹:光洁、透明。 杵(chǔ):捶衣服的木棒。 泪墨题:泪和着墨汁写信。 玉门:古通西域要道。 戍(shù)人:守卫边疆之军人。 赏析:   这首词从怨女的角度,展现了一幕人铸间悲剧。通过描写闺中人思念远戍征人,表现了作者忧国忧民的思想。   上片起二句从捣练的工具运思下笔,而字里行间自有捣练之人。从“砧面莹”的“莹”字,可以想见,作为一位征人的妻室,捣练帛,作征衣,早已是她的繁重的家务劳动的一部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至那面砧石已经被磨得如此光莹平滑。从“杵声齐”的“齐”字,则可以想见她的捣练操作之熟练,以及与同伴合作之协调。而那一记记有节奏的杵声中,正倾注了她辛劳持家的全部心力。传出了她忆念远人的万缕深情。   下面“捣就征衣泪墨题”一句。道破题旨,点明其捣练制衣的目的是寄与远戍边关的丈夫,而题写姓名、附寄家书之际。一想到丈夫远在万里外,归期渺茫,生死难卜,今世今生,相见无日,不禁愁肠千转,泪随墨下。“泪墨题”,一边磨墨,一边落泪,泪水和着墨水写信。这三个字,饱含了一位失去家庭幸福的妇女的无限辛酸苦痛。   结末两句与“捣就征衣”句紧相承接,从戍人的角度进一步加重了这幕悲剧的份量。句中的“玉关”即玉门关,但此处不一定是实指,只是极言戍地之远,也暗含班超上疏所说“但愿生人玉门关” (《后汉书·班超传》)及李白诗“玉关殊未人” (《塞下曲》六首之五)之意。   结末两句采用了翻进一层的写法。这两句先写玉关之远,再推进一层。写戍人所在地之远,从而使上、下句间有起伏转折之致,而且,每转愈深,把这一家庭悲剧显示得更其可悲,把悲剧中女主角的伤离怀远之情表现得更深更曲。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这负载着她的柔情蜜意的征衣包裹,寄到玉关已要经历千山万水,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寄到远在玉关之西的戍人手中,就更遥遥无期了,更不知这包寒衣寄到时戍人是否尚在人间。这样一个最凄惨、最残酷而又可能出现的悲剧结局,正是长期笼罩在她心头的一片阴影,也正是她题寄这包征衣时泪墨难分的一个最痛楚的原因。   欧阳修名句“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颇为人称道,此词结尾句式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全词精炼含蓄,概括集中,感情真挚,余韵悠长,正如张炎在《词源》中所述:“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不过十数句,一句一字闲不得,末句最当留意,有有余不尽之意始佳。” 创作背景:   词人是一位对人民疾苦深怀同情的文学家,面对这种残酷的社会现实,他创作了《捣练子》组词,代思妇征夫们诉说他们的痛楚。原词共有六首,第一首已经残缺,其余五首题依次为《夜捣衣》、《杵声齐》、《夜如年》、《剪征袍》、《望书归》。 作者介绍:  贺铸(1052~1125) 北宋词人。字方回,号庆湖遗老。汉族,卫州(今河南卫辉)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宋词三百首 –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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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醉垂鞭·双蝶绣罗裙 张先〔宋代〕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译文: 池东的酒宴上初次见到你,穿的是绣有双蝶的罗裙。娇美的脸上只涂着淡淡的白粉,恰如一朵野花,恬淡而幽雅地沐浴着芳春。 细细端详,你真是尽善尽美,人人都夸赞你细柳般的腰身。你的到来,莫不是昨晚从巫山深处飘然而至?因为你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像带着浮动的白云。 注释: “双蝶”句:罗裙上绣着双飞的蝴蝶。 “朱粉”句:不在脸上涂抹脂粉。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酒宴上赠妓之作,用形象的比喻描绘出一种模糊而动人的美。上阕“双蝶”句写伊人服饰,突出花样图案的神秘美。“朱粉”句写其淡妆修饰的天然本色。“闲花淡淡春”作一景物比衬,生动地凸现此女子的风姿。下阕“细看诸处好”又从细处作一总体评价,与上阕从风神姿韵的评价呼应,接着从“人人”都说是“柳腰身”的细节作一客观补充,从各方面写出此歌女客观的美和天然纯真的美。全词意境亦真亦幻,富有神韵。   此为酒筵中赠妓之作,首句写她所穿的裙子,罗裙上绣着双飞的蝴蝶。“东池”两句,记相见之地(东池)、相见之因(宴),并且点明她“侑酒”的身分。“朱粉”两句,接着写其人之面貌,而着重写其淡妆。“闲花淡淡春”以一个确切的、具体的比喻,将她的神情、风度,勾画了出来。上层社会的行乐场所,多数女子都作浓妆,一个淡妆的,就反而引人注目了,故此“闲花”虽只“淡淡春”,却大有一枝独秀的风致。张先显然受了唐代张祜的启发,但“闲花淡淡春”一句,仍然很有创造性。唐人称美女为春色,如元稹称越州妓刘采春为“鉴湖春色”。此处“春”字,也是双关。   过片三句,用倒装句法。人人都说她身材好,但据词人看来,则不但身材,实许多地方都好,而这“诸处好”,又是“细看”后所下的评语,与上“初相见”相应。柳与美女之腰,同其婀娜多姿,连类相比,词中多有。结两句写其人的衣。古人较为贵重的衣料如绫罗之类上面的花纹,或出于织,或出于绣,或出于画。出于织者,如白居易《缭绫》:“织为云外秋雁行。”出于绣者,如温庭筠《南歌子》:“胸前绣凤凰。”出于画者,如温庭筠《菩萨蛮》:“画罗金翡翠。”此词写“衣上云”,而连及“乱山昏”,可见不是部分图案,而是满幅云烟,以画罗的可能性较大。词人由她衣上的云,联想到山上的云,而未写云,先写山,不但写山,而且写乱山,不但写乱山,而且写带些昏暗的乱山,这就使人感到一朵朵的白云,从昏暗的乱山中徐徐而出,布满空间。经过这种渲染,就仿佛衣上的云变成了真正的云,而这位身着云衣的美女的出现,就像一位神女从云端飘然下降了。   这两句的作用,决不限于写她穿衣服的别致,更主要的是制造了一种气氛,衬托出并没有正面大加描写的女主人的神韵。写到这里,词戛然而止,更无多话,收得极其有力。   此词意境之妙于亦真亦幻。如“昨日”两句,很明显是脱胎于宋玉《高唐赋》,而从其人所着云衣生发,就使人看了产生真中有幻之感,觉得她更加飘然若仙了。筵前赠妓,题材本属无聊。但词人笔下这幅美人素描还是相当动人的。妙处如“闲花”一句的以一胜多,“昨日”两句的真幻莫辩等。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张先(990-1078),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吴兴)人。北宋时期著名的词人,曾任安陆县的知县,因此人称“张安陆”。天圣八年进士,官至尚书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间。曾与梅尧臣、欧阳修、苏轼等游。善作慢词,与柳永齐名,造语工巧,曾因三处善用“影”字,世称张三影。
《史记》·楚元王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楚元王世家

《史记》·楚元王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楚元王刘交者,高祖之同母少弟也,字游。 高祖兄弟四人,长兄伯,伯蚤卒。始高祖微时,尝辟事,时时与宾客过巨嫂食。嫂厌叔,叔与客来,嫂详为羹尽,栎釜,宾客以故去。已而视釜中尚有羹,高祖由此怨其嫂。及高祖为帝,封昆弟,而伯子独不得封。太上皇以为言,高祖曰:“某非忘封之也,为其母不长者耳。”於是乃封其子信为羹颉侯。而王次兄仲於代。 高祖六年,已禽楚王韩信於陈,乃以弟交为楚王,都彭城。即位二十三年卒,子夷王郢立。 王戊立二十年,冬,坐为薄太后服私奸,削东海郡。春,戊与吴王合谋反,其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谏,不听。戊则杀尚、夷吾,起兵与吴西攻梁,破棘壁。至昌邑南,与汉将周亚夫战。汉绝吴楚粮道,士卒饥,吴王走,楚王戊自杀,军遂降汉。 汉已平吴楚,孝景帝欲以德侯子续吴,以元王子礼续楚。窦太后曰:“吴王,老人也,宜为宗室顺善。今乃首率七国,纷乱天下,柰何续其後!”不许吴,许立楚後。是时礼为汉宗正。乃拜礼为楚王,奉元王宗庙,是为楚文王。 文王立三年卒,子安王道立。安王二十二年卒,子襄王注立。襄王立十四年卒,子王纯代立。王纯立,地节二年,中人上书告楚王谋反,王自杀,国除,入汉为彭城郡。 赵王刘遂者,其父高祖中子,名友,谥曰“幽”。幽王以忧死,故为“幽”。高后王吕禄於赵,一岁而高后崩。大臣诛诸吕吕禄等,乃立幽王子遂为赵王。 孝文帝即位二年,立遂弟辟彊,取赵之河间郡为河间王,为文王。立十三年卒,子哀王福立。一年卒,无子,绝後,国除,入于汉。 遂既王赵二十六年,孝景帝时坐晁错以適削赵王常山之郡。吴楚反,赵王遂与合谋起兵。其相建德、内史王悍谏,不听。遂烧杀建德、王悍,发兵屯其西界,欲待吴与俱西。北使匈奴,与连和攻汉。汉使曲周侯郦寄击之。赵王遂还,城守邯郸,相距七月。吴楚败於梁,不能西。匈奴闻之,亦止,不肯入汉边。栾布自破齐还,乃并兵引水灌赵城。赵城坏,赵王自杀,邯郸遂降。赵幽王绝後。 太史公曰: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君子用而小人退。国之将亡,贤人隐,乱臣贵。使楚王戊毋刑申公,遵其言,赵任防与先生,岂有篡杀之谋,为天下僇哉?贤人乎,贤人乎!非质有其内,恶能用之哉?甚矣,“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任”,诚哉是言也! 汉封同姓,楚有令名。既灭韩信,王於彭城。穆生置醴,韦孟作程。王戊弃德,与吴连兵。太后命礼,为楚罪轻。文襄继立,世挺才英。如何赵遂,代殒厥声!兴亡之兆,所任宜明。 译文: 楚元王刘交,是高祖的同母小弟,字游。 高祖兄弟四人,大哥名伯,伯早就死了。当初高祖微*的时候,曾经为了躲避难事,常常和宾客路过大嫂家去吃饭。大嫂讨厌小叔,小叔和宾客来家时,大嫂假装羹汤已吃完,用勺子刮锅,宾客因此离去。过后看锅里还有羹汤,高祖从此怨恨大嫂。等到高祖当了皇帝,分封兄弟,唯独不封大哥的儿子。太上皇为孙子说情,高祖说:“我不是忘记封他,因为他的母亲太不像长辈了。”于是才封她的儿子信为羹颉侯。封二哥仲为代王。 高祖六年,在陈县逮捕楚王韩信以后,就封小弟交为楚王,定都彭城。交在位二十三年去世,儿子夷王郢继位。夷王在位四年去世,儿子王戊继位。 王戊即位二十年,冬天,因在为薄太后服丧期间犯了私*罪,削去东海郡封地。第二年春天,戊和吴王合谋反叛,他的相国张尚、太傅赵夷吾谏阻,不听从。戊杀了张尚、赵夷吾,起兵和吴王向西攻打梁国,攻占了棘壁。行至昌邑南边,和汉将周亚夫接战。汉军截断了吴、楚军的粮道,士兵饥饿,吴王败走,楚王戊自杀,吴、楚军就投降了汉军。 汉军已经平定吴、楚叛乱,孝景帝想让德侯广的儿子继承吴国的王位,让元王的儿子礼继承楚国的王位。窦太后说:“吴王,是老一辈人,理应为宗室效忠从善。如今却带头率领七国叛乱,扰乱天下,为什么还要接续他的后代!”不允许立吴王的后代,只准许立楚王的后代。当时礼是汉朝的宗正,于是封礼为楚王,供奉元王的宗庙,这就是楚文王。 文王即位三年去世,儿子安王道继位。安王在位二十二年去世,儿子建王注继位。襄王在位十四年去世,儿子王纯继位。王纯继位后,地节二年,宦官上书告楚王谋反,楚王自杀,国号被废除,封地收归汉朝改为彭城郡。 赵王刘遂,他父亲在高祖的儿子中排行居中,名友,谥号为“幽”。幽王因为忧伤而死,所以谥号为“幽”。高后把吕禄封在赵地为王,一年而高后去世。大臣诛杀吕禄等吕氏家族,于是立幽王的儿子遂为赵王。 孝文帝即位二年,立遂的弟弟辟彊,割去赵国的河间郡为河间王,这就是文王。在位十三年去世,儿子哀王福继位。福一年去世,无子,绝后,国号被废除,封地收归汉朝。 遂已经为赵王二十六年,孝景帝的时候,因为犯有过失被晁错削去他的常山郡。吴、楚叛乱,赵王就和他们合谋起兵。他的相国建德、内史王悍谏阻,不听从。就烧死建德、王悍,发兵驻屯在赵国的西部边界,想等待吴军一起西进。并派人到北边的匈奴,想联合匈奴进攻汉朝。汉朝派曲周侯郦寄攻击赵国。赵王遂退回来,据守邯郸,对峙七个月,吴、楚军在梁国被打败,不能西进。匈奴听到这个消息,也停止发兵,不肯进入汉朝边界。栾布从打败齐国的前线返回来,就和郦寄合兵引水灌赵国的都城。赵的都城被水泡坏,赵王自杀,邯郸于是投降。赵幽王断绝了后代。 太史公说:国家将要兴起的时候,一定有吉祥的预兆,君子被重用,小人被斥退。国家将要灭亡的时候,贤人隐退,乱臣显贵。如果楚王戊不刑罚申公,听了他的话,赵王任用防与先生,哪会有篡杀的阴谋,遭天下人杀戮呢?贤人啊!贤人啊!不是本质贤能的君王,怎能任用你们呢?太重要啦!“国家的安危在于发出的政令,国家的存亡在于任用的大臣,”这话实在太对了。
《论语》-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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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可以和一个鄙夫一起事奉君主吗?他在没有得到官位时,总担心得不到。已经得到了,又怕失去它。如果他担心失掉官职,那他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评析: 孔子在本章里对那些一心想当官的人斥为鄙夫,这种人在没有得到官位时总担心得不到,一旦得到又怕失去。为此,他就会不择手段去做任何事情,以至于不惜危害群体,危害他人。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当然,这种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的。
宋词三百首 – 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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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

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 辛弃疾〔宋代〕 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为赋。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译文: 还经得起几回风雨,春天又将匆匆归去。爱惜春天我常怕花开得过早,何况此时已落红无数。春天啊,请暂且留步,难道没听说,连天的芳草已阻断你的归路?真让人恨啊春天就这样默默无语,看来殷勤多情的,只有雕梁画栋间的蛛网,为留住春天整天沾染飞絮。 长门宫阿娇盼望重被召幸,约定了佳期却一再延误。都只因太美丽有人嫉妒。纵然用千金买了司马相如的名赋,这一份脉脉深情又向谁去倾诉?奉劝你们不要得意忘形,难道你们没看见,红极一时的玉环、飞燕都化作了尘土。闲愁折磨人最苦。不要去登楼凭栏眺望,一轮就要沉落的夕阳正在那,令人断肠的烟柳迷蒙之处。 注释: 摸鱼儿:词牌名。 漕:漕司的简称,指转运使。 同官王正之:湖北有东西二漕,王正己任东漕,稼轩任西漕,故曰‘同官’。王正之:名正己,是作者旧交。 消 :经受。 怕:一作“恨”。 落红:落花。 无:一作“迷”。 算只有殷勤:想来只有檐下蛛网还殷勤地沾惹飞絮,留住春色。 长门:汉代宫殿名,武帝皇后失宠后被幽闭于此,司马相如《长门赋序》:“孝武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万,为相如,文君取酒,因以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幸。” 脉脉:绵长深厚。 君:指善妒之人。 玉环飞燕:杨玉环、赵飞燕,皆貌美善妒。 危栏:高楼上的栏杆。 赏析:   本篇作于淳熙六年(1179)春。时辛弃疾四十岁,南归至此已有十七年之久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作者满以为扶危救亡的壮志能得施展,收复失地的策略将被采纳。然而,事与愿违。不仅如此,作者反而因此遭致排挤打击,不得重用,接连四年,改官六次。这次,他由湖北转运副使调官湖南。这一调转,并非奔赴 他日夜向往的国防前线,而是照样去担任主管钱粮的小官。现实与他恢复失地的志愿相去愈来愈遥远了。行前,同僚王正之在山亭摆下酒席为他送别,作者见景生情,借这首词抒写了他长期积郁于胸的苦闷之情。   这首词表面上写的是失宠女人的苦闷,实际上却抒发了作者对国事的忧虑和屡遭排挤打击的沉重心情。词中对南宋小朝廷的昏庸腐朽,对投降派的得意猖獗表示强烈不满。   上片写惜春、怨春、留春的复杂情感。词以“更能消”三字起笔,在读者心头提出了“春事将阑”,还能经受得起几番风雨摧残这样一个大问题。表面上,"更能消"一句是就春天而发,实际上却是就南宋的政治形势而言的。本来,宋室南渡以后,曾多次出现过有利于爱国抗金、恢复中原的大好形势,但是,由于朝廷的昏庸腐败,投降派的猖狂破坏,使抗战派失意受压,结果抗金的大好时机白白丧失了。这中间虽有几次北伐,结果均以签订屈膝投降的“和”而告终。北伐的失败,反过来又成为投降派贩卖妥协投降路线的口实。南宋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匆匆春又归去”,就是这一形势的形象化写照,抗金复国的大好春天已经化为乌有了。这是第一层。但是,作者是怎样留恋着这大好春光呵!“惜春长怕花开早”。然而,现实是无情的:“何况落红无数!”这两句一起一落,表现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落红”,就是落花,是春天逝去的象征。同时,它又象征着南宋国事衰微,也寄寓了作者光阴虚掷,事业无成的感叹。这是第二层。面对春天的消失,作者并未束手无策。相反,出于爱国的义愤,他大声疾呼:“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这一句,实际是向南宋王朝提出忠告,它形象地说明:只有坚持抗金复国才是唯一出路,否则连退路也没了。这两句用的是拟人化手法,明知春天的归去是无可挽回的大自然的规律,但却强行挽留。词里,表面上写的是“惜春”,实际上却反映了作者恢复中原、统一祖国的急切心情,反映了作者对投降派的憎恨。这是第三层。从“怨春不语”到上片结尾是第四层。尽管作者发出强烈的呼唤与严重的警告,但“春”,却不予回答。春色难留,势在必然;但春光无语,却出人意外。所以难免要产生强烈的“怨”恨。然而怨恨又有何用!在无可奈何之际,词人又怎能不羡慕"画檐蛛网"?即使能象"蛛网"那样留下一点点象征春天的“飞絮”,也是心灵中莫大的慰藉了。这四句把“惜春”、“留春”、“怨春”等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以小小的“飞絮”作结。上片四层之中,层层有起伏,层层有波澜,层层有顿挫,巧妙地体现出作者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   下片借陈阿娇的故事,写爱国深情无处倾吐的苦闷。这一片可分三个层次,表现三个不同的内容。从“长门事”至“脉脉此情谁诉”是第一层。这是词中的重点。作者以陈皇后长门失宠自比,揭示自己虽忠而见疑,屡遭谗毁,不得重用和壮志难酬的不幸遭遇。“君莫舞”三句是第二层,作者以杨玉环、赵飞燕的悲剧结局比喻当权误国、暂时得志的奸佞小人,向投降派提出警告“闲愁最苦”至篇终是第三层,以烟柳斜阳的凄迷景象,象征南宋王朝昏庸腐朽、日落西山、岌岌可危的现实。   这首词有着鲜明的艺术特点。一是通过比兴手法,创造象征性的形象来表现作者对祖国的热爱和对时局的关切。拟人化的手法与典故的运用也都恰到好处。第二是继承屈原《离骚》的优良传统,用男女之情来反映现实的政治斗争。第三是缠绵曲折,沉郁顿挫,呈现出别具一格的词风。表面看,这首词写得“婉约”,实际上却极哀怨,极沉痛,写得沉郁悲壮,曲折尽致。 创作背景:   公元1179年(淳熙六年),辛弃疾南渡之后的第十七年,时年四十岁,被朝廷支来支去的他再次由湖北转运副使改调湖南转运副使。这次,他由湖北转运副使调官湖南。现实与他恢复失地的志愿相去愈来愈遥远了。行前,同僚王正之在山亭摆下酒席为他送别,他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宋词三百首 – 声声慢·寻寻觅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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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声声慢·寻寻觅觅

声声慢·寻寻觅觅 李清照〔宋代〕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译文: 苦苦地寻寻觅觅,却只见冷冷清清,怎不让人凄惨悲戚。秋天总是忽然变暖,又转寒冷,最难保养休息。喝三杯两杯淡酒,怎么能抵挡得住傍晚的寒风紧吹?一行大雁从头顶上飞过,更让人伤心,因为都是当年为我传递书信的旧日相识。 园中菊花堆积满地,唯独我因忧伤而憔悴瘦损,如今有谁可以摘取?孤独地守着窗前,独自一个人怎么熬到天黑?梧桐叶上细雨淋漓,到黄昏时分,那雨声还是点点滴滴。这般光景,怎么能用一个“愁”字了结! 注释: 寻寻觅觅:意谓想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表现非常空虚怅惘、迷茫失落的心态。 凄凄惨惨戚戚:忧愁苦闷的样子。 乍暖还(huán)寒:指秋天的天气,忽然变暖,又转寒冷。 将息:旧时方言,休养调理之意。 怎敌他:对付,抵挡。晚:一本作“晓”。 损:表示程度极高。 堪:可。 怎生:怎样的。生:语助词。 梧桐更兼细雨:暗用白居易《长恨歌》“秋雨梧桐叶落时”诗意。 这次第:这光景、这情形。 怎一个愁字了得:一个“愁”字怎么能概括得尽呢? 赏析: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国破,家亡,夫死,伤于人事。这时期她的作品再没有当年那种清新可人,浅斟低唱,而转为沉郁凄婉,主要抒写她对亡夫赵明诚的怀念和自己孤单凄凉的景况。此词便是这时期的典型代表作品之一。   这首词起句便不寻常,一连用七组叠词。不但在填词方面,即使在诗赋曲也绝无仅有。但好处不仅在此,这七组叠词还极富音乐美。宋词是用来演唱的,因此音调和谐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李清照对音律有极深造诣,所以这七组叠词朗读起来,便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只觉齿舌音来回反复吟唱,徘徊低迷,婉转凄楚,有如听到一个伤心之极的人在低声倾诉,然而她还未开口就觉得已能使听众感觉到她的忧伤,而等她说完了,那种伤感的情绪还是没有散去。一种莫名其妙的愁绪在心头和空气中弥漫开来,久久不散,余味无穷。   心情不好,再加上这种乍暖还寒天气,词人连觉也睡不着了。如果能沉沉睡去,那么还能在短暂的时间内逃离痛苦,可是越想入眠就越难以入眠,于是词人就很自然想起亡夫来。披衣起床,喝一点酒暖暖身子再说吧。可是寒冷是由于孤独引起的,而饮酒与品茶一样,独自一人只会觉得分外凄凉。   端着一杯淡酒,而在这天暗云低,冷风正劲的时节,却突然听到孤雁的一声悲鸣,那种哀怨的声音直划破天际,也再次划破了词人未愈的伤口,头白鸳鸯失伴飞。词人感叹:唉,雁儿,你叫得这样凄凉幽怨,难道你也像我一样,老年失偶了吗?难道也像我一样,余生要独自一人面对万里层山,千山暮雪吗?胡思乱想之下,泪光迷蒙之中,蓦然觉得那只孤雁正是以前为自己传递情书的那一只。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旧日传情信使仍在,而秋娘与萧郎已死生相隔,人鬼殊途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一奇思妙想包含着无限无法诉说的哀愁。   这时看见那些菊花,才发觉花儿也已憔悴不堪,再无当年那种“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的雅致了。词人想:以往丈夫在世时的日子多么美好,诗词唱和,整理古籍,可如今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受这无边无际的孤独的煎熬了。故物依然,人面全非。“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得似往时。”独对着孤雁残菊,更感凄凉。手托香腮,珠泪盈眶。怕黄昏,捱白昼。对着这阴沉的天,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熬到黄昏的来临呢?漫长使孤独变得更加可怕。独自一人,连时间也觉得开始变慢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黄昏,却又下起雨来。点点滴滴,淅淅沥沥的,无边丝雨细如愁,下得人心更烦了。再看到屋外那两棵梧桐,虽然在风雨中却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两相对比,自己一个人要凄凉多了。   急风骤雨,孤雁残菊梧桐,眼前的一切,使词人的哀怨重重叠叠,直至无以复加,不知怎样形容,也难以表达出来。于是词人再也不用什么对比,什么渲染,什么赋比兴了,直截了当地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简单直白,反而更觉神妙,更有韵味,更堪咀嚼。相形之下,连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也稍觉失色。一江春水虽然无穷无尽,但毕竟还可形容得出。而词人的愁绪则非笔墨所能形容,自然稍胜一筹。   前人评此词,多以开端三句用一连串叠字为其特色。但只注意这一层,不免失之皮相。词中写主人公一整天的愁苦心情,却从“寻寻觅觅”开始,可见她从一起床便百无聊赖,如有所失,于是东张西望,仿佛飘流在海洋中的人要抓到点什么才能得救似的,希望找到点什么来寄托自己的空虚寂寞。下文“冷冷清清”,是“寻寻觅觅”的结果,不但无所获,反被一种孤寂清冷的气氛袭来,使自己感到凄惨忧戚。于是紧接着再写了一句“凄凄惨惨戚戚”。仅此三句,一种由愁惨而凄厉的氛围已笼罩全篇,使读者不禁为之屏息凝神。这乃是百感迸发于中,不得不吐之为快,所谓“欲罢不能”的结果。   “乍暖还寒时候”这一句也是此词的难点之一。此词作于秋天,但秋天的气候应该说“乍寒还暖”,只有早春天气才能用得上“乍暖还寒”。这是写一日之晨,而非写一季之候。秋日清晨,朝阳初出,故言“乍暖”;但晓寒犹重,秋风砭骨,故言“还寒”。至于“时候”二字,有人以为在古汉语中应解为“节候”;但柳永《永遇乐》云:“薰风解愠,昼景清和,新霁时候。”由阴雨而新霁,自属较短暂的时间,可见“时候”一词在宋时已与现代汉语无殊了。“最难将息”句则与上文“寻寻觅觅”句相呼应,说明从一清早自己就不知如何是好。   下面的“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正与上文“乍暖还寒”相合。古人晨起于卯时饮酒,又称“扶头卯酒”。这里说用酒消愁是不抵事的。至于下文“雁过也”的“雁”,是南来秋雁,正是往昔在北方见到的,所以说“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了。《唐宋词选释》说:“雁未必相识,却云‘旧时相识’者,寄怀乡之意。赵嘏《寒塘》:‘乡心正无限,一雁度南楼。’词意近之。”   上片从一个人寻觅无着,写到酒难浇愁;风送雁声,反而增加了思乡的惆怅。于是下片由秋日高空转入自家庭院。园中开满了菊花,秋意正浓。这里“满地黄花堆积”是指菊花盛开,而非残英满地。“憔悴损”是指自己因忧伤而憔悴瘦损,也不是指菊花枯萎凋谢。正由于自己无心看花,虽值菊堆满地,却不想去摘它赏它,这才是“如今有谁堪摘”的确解。然而人不摘花,花当自萎;及花已损,则欲摘已不堪摘了。这里既写出了自己无心摘花的郁闷,又透露了惜花将谢的情怀,笔意比唐人杜秋娘所唱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要深远多了。   从“守著窗儿”以下,写独坐无聊,内心苦闷之状,比“寻寻觅觅”三句又进一层。“守著”句如依张惠言《词选》断句,以“独自”连上文。秦观(一作无名氏)《鹧鸪天》下片:“无一语,对芳樽,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与此词意境相近。但秦词从人对黄昏有思想准备方面着笔,李则从反面说,好像天有意不肯黑下来而使人尤为难过。“梧桐”两句不仅脱胎淮海,而且兼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词意,把两种内容融而为一,笔更直而情更切。最后以“怎一个愁字了得”句作收,也是蹊径独辟之笔。自庾信以来,或言愁有千斛万斛,或言愁如江如海(分别见李煜、秦观词),总之是极言其多。这里却化多为少,只说自己思绪纷茫复杂,仅用一个“愁”字如何包括得尽。妙在又不说明于一个“愁”字之外更有什么心情,即戛然而止,仿佛不了了之。表面上有“欲说还休”之势,实际上已倾泻无遗,淋漓尽致了。   这首词大气包举,别无枝蔓,相关情事逐一说来,却始终紧扣悲秋之意,深得六朝抒情小赋之神髓,而以接近口语的朴素清新的语言谱入新声,运用凄清的音乐性语言进行抒情,又却体现了倚声家的不假雕饰的本色,诚属个性独具的抒情名作。 创作背景:   此词是李清照后期的作品,具体写作时间待考。有人认为作于南渡以后,正值金兵入侵,北宋灭亡,丈夫去世,一连串的打击使她尝尽了国破家亡、颠沛流离的苦痛,亡国之恨,丧夫之哀,孀居之苦,凝集心头,无法排遣,于是写下了这首《声声慢》。有人则认为是中年时期所作。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一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一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余里;世之相后也,千有余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注释: 诸冯:地名,相传在今山东荷泽以南。 负夏:地名,约在今山东滋阳以西。 鸣条:地名,在今山西运城安邑镇。 岐周:地名,指岐山下周的旧邑,在今陕西岐山县东北。 毕郢:地名,相传是周文王去世的地方,在今陕西咸阳县东二十一里。 符节:古代朝廷传达命令或调兵将用的凭证,双方各执一半,以验真假。有铜虎符,竹使符,或曰五寸,古用圭璋,其后乃以符代之。《周礼·掌节》:“门关用符节。”《史记·魏公子列传》:“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公子。”《汉书·高帝纪》:“封皇帝玺符节。”《说文》:“符,信也。汉制以竹长六寸分而相合。”这里用为信物之意。 揆:(kuí葵)《诗·鄘风·定之方中》:“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易·系辞》:“初率其辞而揆其方。”《国语·周语》:“南北之揆七同也。”《楚辞·离骚》:“皇览揆予初度兮,肇锡予以嘉名。”《论衡·实知》:“凡圣人见祸福也,亦揆端推类。”《说文》:“揆,度也。”这里用为大致估量之意。 译文: 孟子说:“舜出生在诸冯,迁居到负夏,去世在鸣条,是东方边远地区的人。周文王出生在岐周,去世在毕郢,是西方边远地区的人。这两个地方相距,有一千多里地;时代的距离,相隔一千多年。而在中国实现他们的志向,就象有信物一样吻合,无论是在先的圣人还是在后的圣人,他们的准则是相同的。” 评析: 暂无
《诗经》·思齐
四书五经

《诗经》·思齐

《诗经》·思齐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先秦〕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注释: 思:发语词,无义。齐(zhāi):通“斋”,端庄貌。大任:即太任,王季之妻,文王之母。 媚:美好。周姜:即太姜。古公亶父之妻,王季之母,文王之祖母。 京室:王室。 大姒:即太姒,文王之妻。嗣:继承,继续。徽音:美誉。 百斯男:众多男儿。百,虚指,泛言其多。斯,语助词,无义。 惠:孝敬。宗公:宗庙里的先公,即祖先。 神:此处指祖先之神。罔:无。时:所。 恫(tōnɡ):哀痛。 刑:同“型”,典型,典范。寡妻:嫡妻。 御:治理。 雝(yōnɡ)雝:和洽貌。宫:家。 肃肃:恭敬貌。庙:宗庙。 不显:不明,幽隐之处。临:临视。 无射(yì):即“无斁”,不厌倦。“射”为古“斁”字。保:保持。 肆:所以。戎疾:西戎之患。殄:残害,灭绝。 烈假:指害人的疾病。瑕,与“殄”义同。 式:适合。 入:接受,采纳。 小子:儿童。造:造就,培育。 古之人:指文王。无斁(yì):无厌,无倦。 誉:美名,声誉。髦:俊,优秀。 译文: 雍容端庄是太任,周文王的好母亲。贤淑美好是太姜,王室之妇居周京。太姒美誉能继承,多生男儿家门兴。   文王孝敬顺祖宗,祖宗神灵无所怨,祖宗神灵无所痛。示范嫡妻作典型,示范兄弟也相同,治理家国都亨通。   在家庭中真和睦,在宗庙里真恭敬。暗处亦有神监临,修身不倦保安宁。   如今西戎不为患,病魔亦不害人民。未闻之事亦合度,虽无谏者亦兼听。   如今成人有德行,后生小子有造就。文王育人勤不倦,士子载誉皆俊秀。 评析: 《思齐》全诗二十四句,毛传将其分为五章,前两章每章六句,后三章每章四句。郑玄作笺,将其改为四章,每章均为六句。相比较而言,毛传的划分更为合理,故后代大多从之。   首章六句,赞美了三位女性,即“周室三母”:文王祖母周姜(太姜)、文王生母大任(太任)和文王妻子大姒(太姒)。但其叙述顺序却并非按世系进行,而是先母亲,再祖母,后妻子。孙鑛对此分析道:“本重在太姒,却从太任发端,又逆推上及太姜,然后以‘嗣徽音’实之,极有波折。若顺下,便味短。”(陈子展《诗经直解》引)说此章“重在太姒”似可商榷,但言其“极有波折”尚可一听。马瑞辰对此亦曰:“按‘思齐’四句平列。首二句言大任,次二句言大姜。末二句‘大姒嗣徽音’,乃言大姒兼嗣大姜大任之德耳。古人行文自有错综,不必以思媚周姜为大任思爱大姜配大王之礼也。”(《毛诗传笺通释》)   《毛诗序》谓此诗主旨是“文王所以圣也”,孔颖达疏曰:“作《思齐》诗者,言文王所以得圣由其贤母所生。文王自天性当圣,圣亦由母大贤,故歌咏其母,言文王之圣有所以而然也。”欧阳修亦曰:“文王所以圣者,世有贤妃之助。”(《诗本义》)按此之意,文王是由于得到其母其妻之助而圣,所以此诗赞美“文王所以圣”即是赞美周室三母。但整首诗只有首章言及周室三母,其余四章片言未提,正如严粲所云:“谓文王之所以得圣由其贤母所生,止是首章之意耳。”(《诗缉》)毛传和郑笺是将首章之意作为全诗之旨了。其实此诗赞美的对象还是文王,赞美的是“文王之圣”,而非“文王之所以圣”。首章只是全诗的引子,全诗的发端,重心还在以下四章。   二章六句,包含两层意思。前三句承上而来,言文王孝敬祖先,故祖神无怨无痛,保佑文王。后三句言文王以身作则于妻子,使妻子也像自己那样为德所化;然后又作表率于兄弟,使兄弟也为德所化;最后再推及到家族邦国中去。这三句颇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意味。毛传将此章第四句“刑于寡妻”的“刑”训作“法”,郑玄笺曰:“文王以礼法接待其妻,至于宗族。”除此诗外,“刑”在《诗经》中还出现五次,共有两种解释:一为名词的“法”,一为动词的“效法”。此诗的“刑”是动词,所以还是解释“效法”为好,况且郑玄所说的“礼法”是后起的概念,恐非文王时就有。“刑于寡妻”即“效法于寡妻”,也就是“被寡妻所效法”,所以“刑”逐渐又引申为“型”,即典型、模范,此诗用的就是这个意思。   从第三章开始,每章由六句转为四句。第三章的前两句承上章的后三句而来,以文王在家庭与在宗庙为典型环境,言其处处以身作则,为人表率。后两句“不显亦临,无射亦保”进一步深化主题。“不显”一词在《诗经》中还有十一见,其中十处作“丕显”(即很显明)解,唯有《大雅·抑》“无日不显,莫予云觏”作“昏暗、不明亮”解,意即:莫说因为这里光线昏暗而无人能看见我。朱熹《诗集传》释曰:“无日此非显明之处,而莫予见也。当知鬼神之妙,无物不体,其至于是,有不可得而测者。”此诗的“不显”亦是这个意思。《诗集传》释此句曰:“不显,幽隐之处也……(文王)虽居幽隐,亦常若有临之者。”也就是说此句意谓:文王即使身处幽隐之处,亦是小心翼翼,而不为所欲为,因为他觉得再幽隐的地方也有神灵的眼睛在注视着。此处甚有后代“慎独”的意味。第四句的“无射”在《诗经》中凡三见,其他二处均作“无斁”解,此处恐亦不例外。“无斁”是无厌不倦之意。“无射亦保”的“保”即《大雅·烝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的“保”,全句谓文王孜孜不倦地保持美好的节操。   如果说第三章言文王“修身”的话,那么最后两章就是“治国”了,所以方玉润说:“末二章承上‘家邦’推广言之。”(《诗经原始》)第四章的前两句“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谓文王好善修德,所以天下太平,外无西戎之患,内无病灾之忧。诸家有关“瑕”、“殄”二字的解释五花八门,繁不胜繁。其实这二字意义相近,《尚书·康诰》有“不汝瑕殄”,“瑕”“殄”并称,孔安国传曰:“我不汝罪过,不绝亡汝。”可见二字均有伤害、灭绝之义。第四章后两句“不闻亦式,不谏亦入”各家的解释亦是五花八门,越说越糊涂,还是《诗集传》说得最简单明了:“虽事之无所前闻者,而亦无不合于法度。虽无谏诤之者,而亦未尝不入于善。”   最后一章不难理解,主要讲文王勤于培养人才,只是最后一句“誉髦斯士”,稍有争议。高亨《诗经今注》说:“‘誉髦斯士’,当作‘誉斯髦士’,‘斯髦’二字传写误倒。《小雅·甫田》:‘燕我髦士。’《大雅·棫朴》:‘髦士攸宜。’都是髦士连文,可证。”其实不必这样推断。“誉”是好的意思,“髦”是俊的意思,在此均用作动词,“誉髦斯士”就是“以斯士为誉髦”。   薛瑄说:“《思齐》一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备焉。”(见《传说汇纂》)确实,它反映出传统道德在文王身上的完满体现。
《史记》·孝文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孝文本纪

《史记》·孝文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孝文皇帝,高祖中子也。高祖十一年春,已破陈豨军,定代地,立为代王,都中都。太后薄氏子。即位十七年,高后八年七月,高后崩。九月,诸吕吕产等欲为乱,以危刘氏,大臣共诛之,谋召立代王,事在吕后语中。 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等使人迎代王。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张武等议曰:“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原大王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盘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彊,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叛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硃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彊。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报太后计之,犹与未定。卜之龟,卦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於是代王乃遣太后弟薄昭往见绛侯,绛侯等具为昭言所以迎立王意。薄昭还报曰:“信矣,毋可疑者。”代王乃笑谓宋昌曰:“果如公言。”乃命宋昌参乘,张武等六人乘传诣长安。至高陵休止,而使宋昌先驰之长安观变。 昌至渭桥,丞相以下皆迎。宋昌还报。代王驰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代王下车拜。太尉勃进曰:“原请间言。”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玺符。代王谢曰:“至代邸而议之。”遂驰入代邸。群臣从至。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大将军陈武、御史大夫张苍、宗正刘郢、硃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典客刘揭皆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列侯顷王后与琅邪王、宗室、大臣、列侯、吏二千石议曰:‘大王高帝长子,宜为高帝嗣。’原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称宗庙。原请楚王计宜者,寡人不敢当。”群臣皆伏固请。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计之,大王奉高帝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以为宜。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原大王幸听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将相王列侯以为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辞。”遂即天子位。 群臣以礼次侍。乃使太仆婴与东牟侯兴居清宫,奉天子法驾,迎于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宫。乃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以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还坐前殿。於是夜下诏书曰:“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以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酺五日。” 孝文皇帝元年十月庚戌,徙立故琅邪王泽为燕王。 辛亥,皇帝即阼,谒高庙。右丞相平徙为左丞相,太尉勃为右丞相,大将军灌婴为太尉。诸吕所夺齐楚故地,皆复与之。 壬子,遣车骑将军薄昭迎皇太后于代。皇帝曰:“吕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矫遣灌将军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荥阳弗击,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谋夺吕产等军。硃虚侯刘章首先捕吕产等。太尉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刘揭身夺赵王吕禄印。益封太尉勃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灌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硃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 十二月,上曰:“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毋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帑,朕甚不取。其议之。”有司皆曰:“民不能自治,故为法以禁之。相坐坐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所从来远矣。如故便。”上曰:“朕闻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吏也。其既不能导,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反害於民为暴者也。何以禁之?朕未见其便,其孰计之。”有司皆曰:“陛下加大惠,德甚盛,非臣等所及也。请奉诏书,除收帑诸相坐律令。” 正月,有司言曰:“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请立太子。”上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享,天下人民未有嗛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禅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於国家之大体。吴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德。淮南王,弟也,秉德以陪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德者而专於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也。”有司皆固请曰:“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古之有天下者莫长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亲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及列侯始受国者皆亦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弗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高帝设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而更选於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某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上乃许之。因赐天下民当代父後者爵各一级封将军薄昭为轵侯。 三月,有司请立皇后。薄太后曰:“诸侯皆同姓,立太子母为皇后。”皇后姓窦氏。上为立后故,赐天下鳏寡孤独穷困及年八十已上孤兒九岁已下布帛米肉各有数。上从代来,初即位,施德惠天下,填抚诸侯四夷皆洽驩,乃循从代来功臣。上曰:“方大臣之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以得保奉宗庙。已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 上曰:“列侯从高帝入蜀、汉中者六十八人皆益封各三百户,故吏二千石以上从高帝颍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徒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定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舅父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父驷钧为清郭侯。”秋,封故常山丞相蔡兼为樊侯。 人或说右丞相曰:“君本诛诸吕,迎代王,今又矜其功,受上赏,处尊位,祸且及身。”右丞相勃乃谢病免罢,左丞相平专为丞相。 二年十月,丞相平卒,复以绛侯勃为丞相。上曰:“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驩欣,靡有遗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 十一月晦,日有食之。十二月望,日又食。上曰:“朕闻之,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见于天,菑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讬于兆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朕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理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思之所不及,匄以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饬其任职,务省繇费以便民。朕既不能远德,故忄间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而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 正月,上曰:“农,天下之本,其开籍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 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上曰:“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已立其长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彊及齐悼惠王子硃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乃立赵幽王少子辟彊为河间王,以齐剧郡立硃虚侯为城阳王,立东牟侯为济北王,皇子武为代王,子参为太原王,子揖为梁王。 上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结而後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而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 九月,初与郡国守相为铜虎符、竹使符。 三年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上曰:“前日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绛侯勃免丞相就国,以太尉颍阴侯婴为丞相。罢太尉官,属丞相。四月,城阳王章薨。淮南王长与从者魏敬杀辟阳侯审食其。 五月,匈奴入北地,居河南为寇。帝初幸甘泉。六月,帝曰:“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毋使害边境,所以输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降地,非常故,往来近塞,捕杀吏卒,驱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轹边吏,入盗,甚敖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骑八万五千诣高奴,遣丞相颍阴侯灌婴击匈奴。”匈奴去,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 辛卯,帝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见故群臣,皆赐之。举功行赏,诸民里赐牛酒。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留游太原十馀日。 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欲往击胡,乃反,发兵欲袭荥阳。於是诏罢丞相兵,遣棘蒲侯陈武为大将军,将十万往击之。祁侯贺为将军,军荥阳。七月辛亥,帝自太原至长安。乃诏有司曰:“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地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亦赦之。”八月,破济北军,虏其王。赦济北诸吏民与王反者。 六年,有司言淮南王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毋度,出入拟於天子,擅为法令,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遣人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欲以危宗庙社稷。群臣议,皆曰“长当弃市”帝不忍致法於王,赦其罪,废勿王。群臣请处王蜀严道、邛都,帝许之。长未到处所,行病死,上怜之。後十六年,追尊淮南王长谥为厉王,立其子三人为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 十三年夏,上曰:“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繇德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祕祝之官移过于下,以彰吾之不德,朕甚不取。其除之。” 五月,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徙系长安。太仓公无男,有女五人。太仓公将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有缓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缇萦自伤泣,乃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复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由也。妾原没入为官婢,赎父刑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天子怜悲其意,乃下诏曰:“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僇,而民不犯。何则?至治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薄而教不明欤?吾甚自愧。故夫驯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毋由也。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楚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 上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为本末者毋以异,其於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 十四年冬,匈奴谋入边为寇,攻朝塞,杀北地都尉卬。上乃遣三将军军陇西、北地、上郡,中尉周舍为卫将军,郎中令张武为车骑将军,军渭北,车千乘,骑卒十万。帝亲自劳军,勒兵申教令,赐军吏卒。帝欲自将击匈奴,群臣谏,皆不听。皇太后固要帝,帝乃止。於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赤为内史,栾布为将军,击匈奴。匈奴遁走。 春,上曰:“朕获执牺牲珪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于今,历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墠场珪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後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不德,而躬享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其令祠官致敬,毋有所祈。” 是时北平侯张苍为丞相,方明律历。鲁人公孙臣上书陈终始传五德事,言方今土德时,土德应黄龙见,当改正朔服色制度。天子下其事与丞相议。丞相推以为今水德,始明正十月上黑事,以为其言非是,请罢之。 十五年,黄龙见成纪,天子乃复召鲁公孙臣,以为博士,申明土德事。於是上乃下诏曰:“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无害於民,岁以有年。朕亲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劳朕。”有司礼官皆曰:“古者天子夏躬亲礼祀上帝於郊,故曰郊。”於是天子始幸雍,郊见五帝,以孟夏四月答礼焉。赵人新垣平以望气见,因说上设立渭阳五庙。欲出周鼎,当有玉英见。 十六年,上亲郊见渭阳五帝庙,亦以夏答礼而尚赤。 十七年,得玉杯,刻曰“人主延寿”。於是天子始更为元年,令天下大酺。其岁,新垣平事觉,夷三族。 後二年,上曰:“朕既不明,不能远德,是以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畿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德薄而不能远达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吾内志,以重吾不德也。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忧苦万民,为之怛惕不安,未尝一日忘於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轶於道,以谕朕意於单于。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亲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已定,始于今年。” 後六年冬,匈奴三万人入上郡,三万人入云中。以中大夫令勉为车骑将军,军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军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守周亚夫为将军,居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居霸上;祝兹侯军棘门:以备胡。数月,胡人去,亦罢。 天下旱,蝗。帝加惠:令诸侯毋入贡,弛山泽,减诸服御狗马,损郎吏员,发仓庾以振贫民,民得卖爵。 孝文帝从代来,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民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上常衣綈衣,所幸慎夫人,令衣不得曳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欲为省,毋烦民。南越王尉佗自立为武帝,然上召贵尉佗兄弟,以德报之,佗遂去帝称臣。与匈奴和亲,匈奴背约入盗,然令边备守,不发兵深入,恶烦苦百姓。吴王诈病不朝,就赐几杖。群臣如袁盎等称说虽切,常假借用之。群臣如张武等受赂遗金钱,觉,上乃发御府金钱赐之,以愧其心,弗下吏。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於礼义。 後七年六月己亥,帝崩於未央宫。遗诏曰:“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离寒暑之数,哀人之父子,伤长幼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讬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地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维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悲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绖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佗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率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令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郎中令武为复土将军,发近县见卒万六千人,发内史卒万五千人,藏郭穿复土属将军武。 乙巳,群臣皆顿首上尊号曰孝文皇帝。 太子即位于高庙。丁未,袭号曰皇帝。 孝景皇帝元年十月,制诏御史:“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制礼乐各有由。闻歌者,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高庙酎,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惠庙酎,奏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减嗜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朕既不敏,不能识。此皆上古之所不及,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焉。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皇帝庙为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之功德著於竹帛,施于万世,永永无穷,朕甚嘉之。其与丞相、列侯、中二千石、礼官具为礼仪奏。”丞相臣嘉等言:“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德之舞以明孝文皇帝之盛德。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谨议:世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请著之竹帛,宣布天下。”制曰:“可。” 太史公曰:孔子言“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汉兴,至孝文四十有馀载,德至盛也。廪廪乡改正服封禅矣,谦让未成於今。呜呼,岂不仁哉! 孝文在代,兆遇大横。宋昌建册,绛侯奉迎。南面而让,天下归诚。务农先籍,布德偃兵。除帑削谤,政简刑清。綈衣率俗,露台罢营。法宽张武,狱恤缇萦。霸陵如故,千年颂声。...
《春秋左传》·宣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宣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秋,公至自会。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传: 十七年春,晋侯使郤克征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覆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 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孟,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苗贲皇使,见晏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绝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 秋八月,晋师还。 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译文: 十七年春季,晋景公派遣郤克到齐国征召齐顷公参加盟会。齐顷公用帷幕遮住妇人让她观看。郤克登上台阶,那妇人在房里笑起来。郤克生气,出来发誓说:“不报复这次耻辱,就不能渡过黄河!”郤克先回国,让栾京庐在齐国等候命令,说:“不能完成在齐国的使命,就不要回国复命。”郤克到达晋国,请求进攻齐国,晋景公不答应,请求带领家族去进攻齐国,晋景公也不答应。 齐顷公派遣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参加会盟。到达敛盂,高固逃回来。夏季,在断道会盟,这是为了讨伐有二心的国家。又在卷楚结盟,拒绝齐国人参加。晋国人在野王逮捕了晏弱,在原地逮捕了蔡朝,在温地逮捕了南郭偃。苗贲皇出使路过,见到晏弱。回去,对晋景公说:“晏子有什么罪?从前诸侯奉事我们的先君,都急得像赶不上的样子,都说是因为晋国君臣不讲信用,所以诸侯都有二心。齐国的国君恐怕不能得到礼遇,所以不出国而派这四个人来。齐顷公左右的随从有人阻止,说:‘您不出国,一定会抓住我国的使者。’所以高子到达敛盂就逃走了。这三个人说:‘如果因为我们断绝了国君的友好,宁可回国被处死。’为此他们甘冒危险而来。我们应该好好迎接他们,以使前来的人对我们怀念,但是我们偏偏逮捕了他们,以证明齐国人的劝阻是对的,我们不是已经做错了吗?做错了而不加以改正,而又久久不肯释放,以造成他们的后悔,这有什么好处?让回去的人有了逃走的理由,而伤害前来的人,以使诸侯害怕,这有什么用?”于是晋国人放松了看管,齐国的三名使者就逃走了。 秋季,八月,晋军回国。 范武子打算告老还乡,把儿子范文子喊过来,说:“燮儿啊!我听说,喜怒合于礼法的是很少的,和它相反的倒是很多。《诗》说:‘君子如果发怒,祸乱或许可以很快阻住。君子如果喜悦,祸乱或许可以很快停歇。’君子的喜怒是用来阻止祸乱的。如果不是阻止,就一定会增加祸乱。郤子或者是想要在齐国阻止祸乱吧。如果不是这样,我怕他会增加祸乱呢!我打算告老还乡了,让郤子能够心满意足,祸乱或许可以解除。你跟随几位大夫,唯有恭敬从事。”于是就请求告老。郤克执政。 冬季,鲁宣公的弟弟叔肸死,他是宣公的同母兄弟。凡是太子的同母兄弟,国君在世叫做公子,不在世叫做弟。凡称为弟的,都是同母兄弟。
《春秋左传》·桓公十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桓公十三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三月,葬卫宣公。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传: 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德,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 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 郑人来请修好。 译文: 十三年春季,楚国的屈瑕进攻罗国,鬬伯比为他送行。回来时,对他的御者说:“莫敖一定失败。走路把脚抬得很高,表明他的心神不稳定了。” 于是进见楚武王,说:“一定要增派军队!”楚武王拒绝了,回宫告诉夫人邓曼。邓曼说:“大夫鬬伯比的意思不在人数的多少,而是说君王要以诚信来镇抚百姓,以德义来训诫官员,而以刑法来使莫敖畏惧。莫敖已经满足于蒲骚这一次战功,他会自以为是,必然轻视罗国。君王如果不加控制,不是等于不设防范吗!鬬伯比所说的请君王训诫百姓而好好地安抚督察他们,召集官员们而勉之以美德,见到莫敖而告诉他上天对他的过错是不会宽恕的。 不是这样,鬬大夫难道不知道楚国军队已经全部出发了?”楚王派赖国人追赶屈瑕,没有追上。 莫敖派人在军中通告:“敢于进谏的人要受刑罚!”到达鄢水,楚军由于渡河而次序大乱。全军乱七八糟毫无秩序,而且又不设防。到达罗国,罗国和卢戎的军队从两边夹攻楚军,把楚军打得大败。莫敖吊死在荒谷,其他将领们被囚禁在冶父,等待处罚。楚武王说:“这是我的罪过。”把将领们都赦免了。 宋国多次向郑国索取财货,郑国实在不能忍受,所以率领纪、鲁两国的军队和齐、宋、卫、燕四国的军队交战。《春秋》没有记载战争的地点,是由于桓公迟到了。 郑国派人来鲁国,请求重修旧好。
唐诗三百首 – 春怨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春怨

春怨 刘方平〔唐代〕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译文: 纱窗外太阳慢慢落下,黄昏渐渐降临;宫门幽闭,无人看见我悲哀的泪痕。 寂寞幽寂的庭院内春天已临近尽头,梨花落满地面而院门紧掩。 注释: 纱窗:蒙纱的窗户。 金屋:汉武帝幼时,曾对长公主(武帝姑母)说:“若得阿娇(长公主的女儿)作妇,当作金屋贮之。”这里指妃嫔所住的华丽宫室。 空庭:幽寂的庭院。欲:一作“又”。 鉴赏:     这是一首宫怨诗。点破主题的是诗的第二句“金屋无人见泪痕”。句中的“金屋”,用汉武帝幼小时愿以金屋藏阿娇(陈皇后小名)的典故,表明所写之地是与人世隔绝的深宫,所写之人是幽闭在宫内的少女。下面“无人见泪痕”五字,可能有两重含意:一是其人因孤处一室、无人作伴而不禁下泪;二是其人身在极端孤寂的环境之中,纵然落泪也无人得见,无人同情。这正是宫人命运之最可悲处。句中的“泪痕”两字,也大可玩味。泪而留痕,可见其垂泪已有多时。这里,总共只用了七个字,就把诗中人的身份、处境和怨情都写出了。这一句是全诗的中心句,其他三句则都是环绕这一句、烘托这一句的。     起句“纱窗日落渐黄昏”,是使无人的“金屋”显得更加凄凉。屋内环顾无人,固然已经很凄凉,但在阳光照射下,也许还可以减少几分凄凉。现在,屋内的光线随着纱窗日落、黄昏降临而越来越昏暗,如李清照《声声慢》词中所说,“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其凄凉况味就更可想而知了。     第三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是为无人的“金屋”增添孤寂的感觉。屋内无人,固然使人感到孤寂,假如屋外人声喧闹,春色浓艳,呈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或者也可以减少几分孤寂。现在,院中竟也寂无一人,而又是花事已了的晚春时节,正如欧阳修《蝶恋花》词所说的“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也如李雯《虞美人》词所说的“生怕落花时候近黄昏”,这就使“金屋”中人更感到孤寂难堪了。     末句“梨花满地不开门”,它既直承上句,是“春欲晚”的补充和引伸;也遥应第二句,对诗中之人起陪衬作用。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绪论》中指出“诗文俱有主宾”,要“立一主以待宾”。这首诗中所立之主是第二句所写之人,所待之宾就是这句所写之花。这里,以宾陪主,使人泣与花落两相衬映。李清照《声声慢》词中以“满地黄花堆积”,来陪衬“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词中人,所采用的手法与这首诗是相同的。     从时间布局看,诗的第一句是写时间之晚,第三句是写季节之晚。从第一句纱窗日暮,引出第二句窗内独处之人;从第三句空庭春晚,引出第四句庭中飘落之花。再从空间布局看,前两句是写屋内,后两句是写院中。写法是由内及外,由近及远,从屋内的黄昏渐临写屋外的春晚花落,从近处的杳无一人写到远处的庭空门掩。一位少女置身于这样凄凉孤寂的环境之中,当然注定要以泪洗面了。更从色彩的点染看,这首诗一开头就使所写的景物笼罩在暮色之中,为诗篇涂上了一层暗淡的底色,并在这暗淡的底色上衬映以洁白耀目的满地梨花,从而烘托出了那样一个特定的环境气氛和主人公的伤春情绪,诗篇的色调与情调是一致的。     为了增强画面效果,深化诗篇意境,诗人还采取了重叠渲染、反复勾勒的手法。诗中,写了日落,又写黄昏,使暮色加倍昏暗;写了春晚,又写落花满地,使春色扫地无余;写了金屋无人,又写庭院空寂,更写重门深掩,把诗中人无依无伴、与世隔绝的悲惨处境写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些都是加重分量的写法,使为托出宫人的怨情而着意刻画的那样一个凄凉寂寞的境界得到最充分的表现。     此外,这首诗在层层烘托诗中人怨情的同时,还以象征手法点出了美人迟暮之感,从而进一步显示出诗中人身世的可悲、青春的暗逝。曰“日落”,曰“黄昏”,曰“春欲晚”,曰“梨花满地”,都是象征诗中人的命运,作为诗中人的影子来写的。这使诗篇更深曲委婉,味外有味。 创作背景:     《春怨》是唐代诗人刘方平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抒发宫嫔失宠的幽怨。一二句写出宫人的寂寞和内心的愁怨,住着金屋,可见曾经宠幸,如今君王不再眷顾,因此终日以泪洗面。三四句的暮春的残败景象和环境的寂寥,渲染宫人心境的凄楚。 作者介绍:     刘方平(758年前后在世),唐朝河南洛阳人。匈奴族。天宝前期曾应进士试,又欲从军 ,均未如意,从此隐居颍水、汝河之滨,终生未仕。与皇甫冉、元德秀、李颀、严武为诗友,为萧颖士赏识。工诗,善画山水。其诗多咏物写景之作,尤擅绝句,其诗多写闺情、乡思,思想内容较贫弱,但艺术性较高,善于寓情于景,意蕴无穷。其《月夜》 、《春怨》、《新春》、《秋夜泛舟》等都是历来为人传诵的名作。
《诗经》·女曰鸡鸣
四书五经

《诗经》·女曰鸡鸣

《诗经》·女曰鸡鸣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注释: 昧旦:天色将明未明之际。 兴:起。视夜:察看夜色。 明星:启明星,即金星。 将翱将翔:指已到了破晓时分,宿鸟将出巢飞翔。 弋(yi 义)射:用生丝做绳,系在箭上射鸟。凫:野鸭。 言:语助词,下同。加:射中。一说“加豆”,食器。 与:犹为。宜:用适当地方法烹饪。译为烹饪 御:用,弹奏。 静好:和睦安好。 来:借为“赉”,慰劳。 杂佩:古人佩饰,上系珠、玉等,质料和形状不一,故称杂佩。 顺:柔顺。 问:慰问,问候。 好(hào耗):爱恋。 译文: 女说:“公鸡已鸣唱。”男说:“天还没有亮。不信推窗看天上,启明星已在闪光。”“宿巢鸟雀将翱翔,射鸭射雁去芦荡。” “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烹调做好菜。佳肴做成共饮酒,白头偕老永相爱。”女弹琴来男鼓瑟,和谐美满在一块。 “知你对我真关怀呀,送你杂佩答你爱呀。知你对我体贴细呀,送你杂佩表谢意呀。知你爱我是真情呀,送你杂佩表同心呀。” 评析: 第一个镜头:鸡鸣晨催。起先,妻子的晨催,并不令丈夫十分惬意。公鸡初鸣,勤勉的妻子便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并告诉丈夫“鸡已打鸣”。“女曰鸡鸣”,妻子催得委婉,委婉的言辞含蕴不少爱怜之意;“士曰昧旦”,丈夫回得直白,直决的回答显露出明显的不快之意。他似乎确实很想睡,怕妻子连声再催,便辩解地补充说道:“不信你推窗看看天上,满天明星还闪着亮光。”妻子是执拗的,她想到丈夫是家庭生活的支柱,便提高嗓音提醒丈夫担负的生活职责:“宿巢的鸟雀将要满天飞翔了,整理好你的弓箭该去芦苇荡了。”口气是坚决的,话语却仍是柔顺的。钱钟书说:“‘子兴视夜’二句皆士答女之言;女谓鸡已叫旦,士谓尚未曙,命女观明星在天便知”(《管锥编》第一册)。此说符合生活实情;而士女的往覆对答,也使第一个镜头更富情趣。就女催起而士贪睡这一情境而言,《齐风·鸡鸣》与此仿佛,但人物的语气和行动与此不同。《鸡鸣》中女子的口气疾急决然,连声催促,警夫早起,莫误公事;男的却一再推脱搪塞,淹恋枕衾而纹丝不动。此篇女子的催声中饱含温柔缱绻之情,男的听到再催后作出了令妻子满意的积极反应。首章与次章之间的空白,可理解为对男子的举动作了暗场处理,这样就自然地进入下面的情节。   第二个镜头:女子祈愿。妻子对丈夫的反应是满意的,而当他整好装束,迎着晨光出门打猎时,她反而对自己的性急产生了愧疚,便半是致歉半是慰解,面对丈夫发出了一连串的祈愿:一愿丈夫打猎箭箭能射中野鸭大雁;二愿日常生活天天能有美酒好菜;三愿妻主内来夫主外,家庭和睦,白首永相爱。丈夫能有如此勤勉贤惠、体贴温情的妻子,不能不充满幸福感和满足感。因此,下面紧接着出现一个激情热烈的赠佩表爱的场面,就在情理之中而不得不然的了。其实,诗人唱到这个琴瑟和谐的场面也为之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在旁边感叹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恰似女的弹琴,男的鼓瑟,夫妇和美谐调,生活多么美好。诗歌具有跳跃性,此篇的章节和诗句间的跳跃性更大。因而也给接受者留下了更为广宽的想像再创造的空间。关于这两句,张尔歧《蒿菴闲话》说:“此诗人凝想点缀之词,若作女子口中语,觉少味,盖诗人一面叙述,一面点缀,大类后世弦索曲子。”此解颇具创意,诗境也更饶情致,实为明通之言。   第三个镜头:男子赠佩。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丈夫这一赠佩表爱的热烈举动,既出于诗人的艺术想像,也是诗歌情境的逻辑必然。深深感到妻子对自己的“来之”、“顺之”与“好之”,便解下杂佩“赠之”、“问之”与“报之”。一唱之不足而三叹之,易词申意而长言之。在急管繁弦之中洋溢着恩酣爱畅之情。至此,这幕情意融融的生活小剧也达到了艺术的高潮。末章六句构成三组叠句,每组叠句易词而申意,把这位猎手对妻子粗犷热烈的感情表现得淋漓酣畅。   王质《诗总闻》说:“大率此诗妇人为主辞,故‘子兴视夜’以下皆妇人之词。”此说影响直至清代,故清人论“对答体”诗,大多追溯至《孔雀东南飞》而不及《诗经》。其实,《女曰鸡鸣》是首极富情趣的对话体诗,对话由短而长,节奏由慢而快,情感由平静而热烈,人物个性也由隐约而鲜明。   此篇的诗旨,至此也可以不辨自明了。《毛诗序》谓“刺不说德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德而好色也”,过于穿凿。朱熹《诗集传》以为“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则似有顾头不顾尾之嫌。闻一多《风诗类钞》曰:“《女曰鸡鸣》,乐新婚也。”也有难概全篇之感。统观全篇,实是赞美青年夫妇和睦的生活、诚笃的感情和美好的人生心愿的诗作。
《春秋左传》·文公十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文公十三年

《春秋左传》·文公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三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邾子蘧蒢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室屋坏。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狄侵卫。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 传: 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 乃使魏寿余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余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 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 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译文: 十三年春季,晋灵公派詹嘉住在瑕地,以防守桃林这个险要的地方。晋国人担心秦国任用士会,夏季,六卿在诸浮相见。赵宣子说:“士会在秦国,贾季在狄人那里,祸患每天都可能发生,怎么办?”中行桓子说:“请让贾季回来,他了解外界的事情,而且因为有过去的功劳。”郤成子说:“贾季喜欢作乱,而且罪过大,不如让士会回来。士会能够做到卑贱而知道耻辱,柔弱而不受侵犯,他的智谋足以使用,而且没有罪过。”于是晋国就让魏寿馀假装率领魏地的人叛乱,以引诱士会。把魏寿馀的妻子儿女抓在晋国,让他夜里逃走。魏寿馀请求把魏地归入秦国,秦康公答应了。魏寿馀在朝廷上踩一下士会的脚,示意士会与他一起回晋国。秦康公驻军在河西,魏地人在河东。魏寿馀说:“请派一位东边人而能够跟魏地几位官员说话的,我跟他一起先去。”秦康公派遣士会。士会辞谢说:“晋国人,是老虎豺狼。如果违背原来的话不让下臣回来,下臣死,妻子儿女也将被诛戮,这对君王没有好处,而且后悔不及。”秦康公说:“如果晋国违背原来的话不让你回来,我若不送还你的妻子儿女,有河神作证!”这样士会才敢去。绕朝把马鞭送给士会,说:“您别说秦国没有人才,我的计谋正好不被采用罢了。”渡过黄河以后,魏地人因得到士会而欢呼,熙熙嚷嚷地回去了。秦国人送还了士会的妻子儿女。士会留在秦国的家人都改姓为刘氏。 邾文公为了迁都到绎地而占了卦问吉凶。史官说:“对百姓有利而对国不利。”邾文公说:“如果对百姓有利,也就是我的利益。上天生育了百姓而为他们设置君主,就是用来给他们利益的。百姓得到利益,我就必然也在其中了。”左右随从说:“生命是可以延长的,君王为什么不这样做?”邾文公说:“活着就是为了抚养百姓。而死的或早或晚,那是由于偶然因素的缘故。百姓如果有利,迁都就是了,没有比这再吉利的了。”于是就迁都到绎地。五月,邾文公死了。君子说:“邾文公真正懂得天命。” 秋季,七月,太庙正屋屋顶损坏,《春秋》所以记载,是为了表示臣下的不恭敬。 冬季,文公到晋国朝见,同时重温过去的友好关系。卫成公在沓地会见文公,请求和晋国讲和。文公回国时,郑穆公在棐地会见文公,也请求和晋国讲和。鲁文公都一一帮助他们达成和议。 郑穆公和鲁文公在棐地举行宴会,子家赋了《鸿雁》这首诗。季文子说:“寡君也不能免于这种处境。”就赋了《四月》这首诗,子家又赋了《载驰》这首诗的第四章,季文子赋了《采薇》这首诗的第四章。郑穆公拜谢,鲁文公答谢。
《诗经》·皇皇者华
四书五经

《诗经》·皇皇者华

《诗经》·皇皇者华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注释: 皇皇:犹言煌煌,形容光彩甚盛。华:即花。 原隰(xí):原野上高平之处为原,低湿之处为隰。 駪(shēn)駪:众多疾行貌。《国语·晋语》引诗作“莘莘”,意为众多。征夫:这里指使臣及其属从。 靡及:不及,无及。 六辔(pèi):古代一车四马,马各二辔,其中两骖马的内辔,系在轼前不用,故称六辔。如濡(rú):新鲜有光泽貌。 载:语助词。 周:遍。爰(yuán):于。咨诹(zōu):咨询访问,征求意见。 骐(qí):青黑色的马。 如丝:指辔缰有丝的光彩和韧度。 咨谋:与“咨诹”同义。 骆:白身黑鬣的马。 沃若:光泽盛貌。 咨度:与“咨诹”同义。 駰(yīn):杂色的马。 均:协调。 咨询:与“咨诹”同义。 译文: 那一枝枝灿烂明艳的鲜花,盛开在广袤的原野湿地上。策马疾驰的使者和小吏们,每每想起还有不周到地方。 我骑乘着雄壮的骏马良驹,手里的六条马缰柔韧有光。鞭策着马儿驰骋在大路上,在民间遍访那治国的良方。 我骑乘着雄壮的青黑骏马,六条马缰犹如素丝般滑柔。鞭策着马儿驰骋在乡野上,跑遍民间博采治国的良谋。 我骑乘着雄壮的黑鬃白马,六条马缰闪耀着鲜艳光泽。鞭策着马儿驰骋在大路上,遍访民间搜求治国的善策。 我骑乘着雄壮的黑白花马,六条马缰收放得自如协调。鞭策着马儿驰骋在乡野上,跑遍民间询访治国的大道。 评析: “君教使臣”乃此诗之原旨。使臣秉承国君之明命,重任在身,故必须以咨周善道,广询博访。上以宣国家之明德,下以辅助自己之不足,以期达成使命,因而“咨访”实为使臣之大务。而在出使之际,君之教使臣者,正在于广询博访。使臣在奉使途中,时刻不忘君之所教,时常懔懔于心,怀有“靡及”之感,更是忠于职守、忠于明命的表现。《小雅·皇皇者华》这首诗,正是从这两方面著笔歌咏的。   诗的首章,先阐明君教使臣之旨,诗人说:“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诗意委婉而寄意深长,既以慰使臣行道的辛苦,又戒其必须忠于使命,常以“靡及”自警。从措词来看,是婉而多风,而用意则是非常庄重。至于君教使臣之具体内容为何,则于诗的第二章至第五章中,用使臣口气,反覆表达,以见使臣时刻不忘君之所教,时时以忠贞自守。   第二章原诗云:“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前三句皆为使臣自道其出使在征途上的情况,第四句“周爰咨诹”,始表明“博访广询,多方求贤”之义,亦即“君教使臣”的主要内容,而为“每怀靡及”句中使臣所怀思的主旨。三章至五章的诗意,与二章全同,特因叶韵关系,在语词上作了改变:“我马维驹,六辔如濡”、“我马维骆,六辔沃若”、“我马维駰,六辔既均”。此数语,皆以道使臣在奉使途中威仪之盛。因车有四马,故章次亦叠至四次。二章言“载驰载驱,周爰咨诹”,三章言“载驰载驱,周爰咨谋”,以及四章、五章之“周爰咨度”,“周爰咨询”,其意义皆为“遍于咨询”,亦即“广询博访”之义。由此表明使臣之在征途、无时无刻不以君命为念,则使臣之敬奉使命,可想而知。明此义,则知此诗中之“每怀靡及”、“周爰咨诹”两句,乃全诗关键所在。   综观此诗,倘使无首章“每怀靡及”之语,则二章以下之“周爰咨诹”、“周爰咨谋”、“周爰咨度”等语,意义皆不明显,亦不见有君教使臣之义。倘无二章以下“周爰咨诹”诸语之反覆见意,则使臣奉命“每怀靡及”殷殷之意,更无由表现。故此诗艺术特点之一,是前后各章,互相辉映、照顾周密。特点之二是:诗的语言气象开朗,生动蓬勃。首章以“皇皇者华”起兴,落响超迈,命意笼罩全诗。二章以次,语词变动,错落有致,命义相近而不显其重复,语音协调,可诵性甚强。特点之三是用意恳切,不论君之教使臣,以至使臣对国家明命之反应,字里行间,都非常感人。君之使臣以敬,臣之受命以庄,这虽是古语,还是有借鉴意义的。
《史记》·陈杞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陈杞世家

《史记》·陈杞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陈胡公满者,虞帝舜之后也。昔舜为庶人时,尧妻之二女,居于妫汭,其后因为氏姓,姓妫氏。舜已崩,传禹天下,而舜子商均为封国。夏后之时,或失或续。至于周武王克殷纣,乃复求舜后,得妫满,封之于陈,以奉帝舜祀,是为胡公。 胡公卒,子申公犀侯立。申公卒,弟相公皋羊立。相公卒,立申公子突,是为孝公。孝公卒,子慎公圉戎立。慎公当周厉王时。慎公卒,子幽公宁立。 幽公十二年,周厉王奔于彘。 二十三年,幽公卒,子厘公孝立。厘公六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六年,厘公卒,子武公灵立。武公十五年卒,子夷公说立。是岁,周幽王即位。夷公三年卒,弟平公燮立。平公七年,周幽王为犬戎所杀,周东徙。秦始列为诸侯。 二十三年,平公卒,子文公圉立。 文公元年,取蔡女,生子佗。十年,文公卒,长子桓公鲍立。 桓公二十三年,鲁隐公初立。二十六年,卫杀其君州吁。三十三年,鲁弑其君隐公。 三十八年正月甲戌己丑,桓公鲍卒。桓公弟佗,其母蔡女,故蔡人为佗杀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tuó,是为厉公。桓公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厉公二年,生子敬仲完。周太史过陈,陈厉公使以《周易》筮之,卦得《观》之《否》:“是为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若在异国,必姜姓。姜姓,太岳之后。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 厉公取蔡女,蔡女与蔡人乱,厉公数如蔡淫。七年,厉公所杀桓公太子免之三弟,长曰跃,中曰林,少曰杵臼,共令蔡人诱厉公以好女,与蔡人共杀厉公而立跃,是为利公。利公者,桓公子也。利公立五月卒,立中弟林,是为庄公。庄公七年卒,少弟杵臼立,是为宣公。 宣公三年,楚武王卒,楚始强。十七年,周惠王娶陈女为后。 二十一年,宣公后有嬖姬生子款,欲立之,乃杀其太子御寇。御寇素爱厉公子完,完惧祸及己,乃奔齐。齐桓公欲使陈完为卿,完曰:“羁旅之臣,幸得免负檐,君之惠也,不敢当高位。”桓公使为工正。齐懿仲欲妻陈敬仲,卜之,占曰:“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 三十七年,齐桓公伐蔡,蔡败;南侵楚,至召陵,还过陈。陈大夫辕涛涂恶其过陈,诈齐令出东道。东道恶,桓公怒,执陈辕涛涂。是岁,晋献公杀其太子申生。 四十五年,宣公卒,子款立,是为穆公。穆公五年,齐桓公卒。十六年,晋文公败楚师于城濮。是岁,穆公卒,子共公朔立。共公六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是为穆王。十一年,秦穆公卒。十八年,共公卒,子灵公平国立。 灵公元年,楚庄王即位。六年,楚伐陈。十年,陈及楚平。 十四年,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皆通于夏姬,衷其衣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君臣淫乱,民何效焉?”灵公以告二子,二子请杀泄冶,公弗禁,遂杀泄冶。十五年,灵公与二子饮于夏氏,公戏二子曰:“征舒似汝。”二子曰:“亦似公。”征舒怒。灵公罢酒出,征舒伏弩厩门射杀灵公。孔宁、仪行父皆奔楚,灵公太子午奔晋。征舒自立为陈侯。征舒,故陈大夫也。夏姬,御叔之妻,舒之母也。 成公元年冬,楚庄王为夏征舒杀灵公,率诸侯伐陈。谓陈曰:“无惊,吾诛征舒而已。”已诛征舒,因县陈而有之,群臣毕贺。申叔时使于齐来还,独不贺。庄王问其故,对曰:“鄙语有之,牵牛径人田,田主夺之牛。径则有罪矣,夺之牛,不亦甚乎?今王以征舒为贼弑君,故征兵诸侯,以义伐之,已而取之,以利其地,则后何以令于天下!是以不贺。”庄王曰:“善。”乃迎陈灵公太子午于晋而立之,复君陈如故,是为成公。孔子读史记至楚复陈,曰:“贤哉楚庄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 二十八年,楚庄王卒。二十九年,陈倍楚盟。三十年,楚共王伐陈。是岁,成公卒,子哀公弱立。楚以陈丧,罢兵去。 哀公三年,楚围陈,复释之。二十八年,楚公子围弑其君郏敖自立,为灵王。 三十四年,初,哀公娶郑,长姬生悼太子师,少姬生偃。二嬖妾,长妾生留,少妾生胜。留有宠哀公,哀公属之其弟司徒招。哀公病,三月,招杀悼太子,立留为太子。哀公怒,欲诛招,招发兵围守哀公,哀公自经杀。招卒立留为陈君。四月,陈使使赴楚。楚灵王闻陈乱,乃杀陈使者,使公子弃疾发兵伐陈,陈君留奔郑。九月,楚围陈。十一月,灭陈。使弃疾为陈公。 招之杀悼太子也,太子之子名吴,出奔晋。晋平公问太史赵曰:“陈遂亡乎?”对曰:“陈,颛顼之族。陈氏得政于齐,乃卒亡。自幕至于瞽瞍sǒu,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至于遂,世世守之。及胡公,周赐之姓,使祀虞帝。且盛德之后,必百世祀。虞之世未也,其在齐乎?” 楚灵王灭陈五岁,楚公子弃疾弑灵王代立,是为平王。平王初立,欲得和诸侯,乃求故陈悼太子师之子吴,立为陈侯,是为惠公。惠公立,探续哀公卒时年而为元,空籍五岁矣。 十年,陈火。十五年,吴王僚使公子光伐陈,取胡、沈而去。二十八年,吴王阖hé闾lǘ与子胥败楚入郢。是年,惠公卒,子怀公柳立。 怀公元年,吴破楚,在郢,召陈侯。陈侯欲往,大夫曰:“吴新得意;楚王虽亡,与陈有故,不可倍。”怀公乃以疾谢吴。四年,吴复召怀公。怀公恐,如吴。吴怒其前不往,留之,因卒吴。陈乃立怀公之子越,是为愍公。 愍公六年,孔子适陈。吴王夫差伐陈,取三邑而去。十三年,吴复来伐陈,陈告急楚,楚昭王来救,军于城父,吴师去。是年,楚昭王卒于城父。时孔子在陈。十五年,宋灭曹。十六年,吴王夫差伐齐,败之艾陵,使人召陈侯。陈侯恐,如吴。楚伐陈。二十一年,齐田常弑其君简公。二十三年,楚之白公胜杀令尹子西、子綦,袭惠王。叶公攻败白公,白公自杀。 二十四年,楚惠王复国,以兵北伐,杀陈愍公,遂灭陈而有之。是岁,孔子卒。 杞东楼公者,夏后禹之后苗裔也。殷时或封或绝。周武王克殷纣,求禹之后,得东楼公,封之于杞,以奉夏后氏祀。 东楼公生西楼公,西楼公生题公,题公生谋娶公。谋娶公当周厉王时。谋娶公生武公。武公立四十七年卒,子靖公立。靖公二十三年卒,子共公立。共公八年卒,子德公立。德公十八年卒,弟桓公姑容立。桓公十七年卒,子孝公匄立。孝公十七年卒,弟文公益姑立。文公十四年卒,弟平公郁立。平公十八年卒,子悼公成立。悼公十二年卒,子隐公乞立。七月,隐公弟遂弑隐公自立,是为厘公。 厘公十九年卒,子愍公维立。愍公十五年,楚惠王灭陈。十六年,愍公弟阏路弑愍公代立,是为哀公。哀公立十年卒,愍公子敕立,是为出公。出公十二年卒,子简公春立。立一年,楚惠王之四十四年,灭杞。杞后陈亡三十四年。杞小微,其事不足称述。 舜之后,周武王封之陈,至楚惠王灭之,有世家言。禹之后,周武王封之杞,楚惠王灭之,有世家言。契之后为殷,殷有本纪言。殷破,周封其后于宋,齐愍王灭之,有世家言。后稷之后为周,秦昭王灭之,有本纪言。皋陶之后,或封英、六,楚穆王灭之,无谱。伯夷之后,至周武王复封于齐,曰太公望,陈氏灭之,有世家言。伯翳之后,至周平王时封为秦,项羽灭之,有本纪言。垂、益、夔kuí、龙,其后不知所封,不见也。右十一人者,皆唐虞之际名有功德臣也;其五人之后皆至帝王,余乃为显诸侯。滕、薛、驺,夏、殷、周之间封也,小,不足齿列,弗论也。 周武王时,侯伯尚千余人。及幽、厉之后,诸侯力攻相并。江、黄、胡、沈之属,不可胜数,故弗采着于传云。 太史公曰:舜之德可谓至矣!禅位于夏,而后世血食者历三代。及楚灭陈,而田常得政于齐,卒为建国,百世不绝,苗裔兹兹,有土者不乏焉。至禹,于周则杞,微甚,不足数也。楚惠王灭杞,其后越王句践兴。 盛德之祀,必及百世。舜、禹馀烈,陈、杞是继。妫满受封,东楼纂系。阏路篡逆,夏姬淫嬖。二国衰微,或兴或替。前并後虏,皆亡楚惠。句践勃兴,田和吞噬。蝉联血食,岂其苗裔? 译文: 陈胡公满,是虞帝舜的后代。当初舜还是一个平民时,尧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了他,住在妫汭,他的后代就借此地名当姓氏,姓了妫氏。舜去世后,把天下传给禹,舜的儿子商均则被封为诸侯。夏朝后期,舜后人的侯位时断时续。周武王战胜殷纣王以后,又再次寻找舜的后人,找到妫满,把他封在陈地,以供奉舜帝的岁时祭祀,这就是胡公。 胡公去世,他的儿子申公犀侯继位。申公去世,他的弟弟相公皋羊继位。相公去世,又立起申公之子突为君,就是孝公。孝公去世,他的儿子慎公圉戎继位。慎公时正当周厉王之朝。慎公去世,他的儿子幽公宁继位。 幽公二十年(前841),周厉王逃到彘地。 二十三年(前832),幽公去世,他的儿子厘公孝继位。厘公六年(前828),周宣王即位。三十六年(前796),厘公去世,他的儿子武公灵继位。武公在位十五年去世,他的儿子夷公说继位。这年,周幽王即位。夷公在位三年去世,他的弟平公燮继位。平公七年(前771),周幽王被犬戎杀死,周王朝首都东迁洛邑。秦国开始成为诸侯。 二十三年(前755),平公去世,他的儿子文公圉继位。 文公元年(前754),娶了蔡国之女为妇,生下儿子佗。十年(前745),文公去世,他的长子桓公鲍继位。 桓公二十三年(前722),鲁隐公即位。二十六年(前719),卫人杀死卫君州吁。三十三年(前712),鲁人杀死鲁隐公。 三十八年(前707年)正月甲戌日或己丑日,桓公鲍去世。由于他弟弟佗的母亲是蔡国人,因此蔡国人为了佗而杀了五父和桓公的太子免,拥立佗继位,便是厉公。桓公病重的时侯内乱就发生了,国民纷纷离散,因此再次发来讣告。...
《诗经》·竹竿
四书五经

《诗经》·竹竿

《诗经》·竹竿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注释: 籊(tì)籊:长而尖削貌。 尔思:想念你。尔,你。 致:到。 泉源:一说水名。即百泉,在卫之西北,而东南流入淇水。 行:远嫁。 瑳(cuō):玉色洁白,这里指露齿巧笑状。 傩(nuó):通“娜”,婀娜。一说行动有节奏的样子。 滺(yōu):河水荡漾之状。 楫(jí):船桨。桧、松:木名。桧(guì),柏叶松身。 驾言:本意是驾车,这里是操舟。言,语助词,相当“而”字。 写(xiè):通“泻”,宣泄,排解. 译文: 钓鱼竹竿细又长,曾经垂钓淇水上。难道不把旧地想,路远无法归故乡。 泉源汩汩流左边,淇水荡荡流右边。姑娘长大要出嫁,父母兄弟离得远。 淇水荡荡流右边,泉源汩汩流左边。嫣然一笑皓齿露,身佩美玉赛天仙。 淇水悠悠日夜流,桧木桨儿柏木舟。驾车出游四处逛,以解心里思乡愁。 评析: 此诗写一位远嫁的女子思乡怀亲的感情。全诗四章,内容都是远嫁女儿脑海中的形象活动。全诗从回忆与推想两个角度来写,可分两大部分,前后各两章,分别成一层意思。   开头两章,是远嫁姑娘的回忆,都是关于婚前家乡与亲人的事。首章回忆当姑娘家时在淇水钓鱼的乐事:“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和伙伴们一起到淇水钓鱼游玩,这是多么惬意的事,不可能忘记。可惜眼下身在异乡,再也不能回淇水去钓鱼了,“岂不尔思,远莫致之”。次章回忆离别父母兄弟远嫁时的情形。泉水、淇水,逐渐远去;父母兄弟,逐渐远离。离别的场面和离别的情怀,最使人难忘。远嫁的女儿回忆起这个场景,思念之情不可抑止。第一章、第二章共八句,重点在回忆,强调的是思乡怀亲之情。   第三、四两章是进一层意思:希企。眼下远嫁女儿已是人家的媳妇,故乡亲人都见不到。回忆激起的情怀,化作热情的企望:希望能有一天重归故乡。三四两章,便是想像回乡时的情景。淇水、泉水依然如故,“淇水在右,泉源在左”,与第二章两句一样,只是句子位置变化一下,实际上是用复沓的手法,表示重来旧地的意思。这时候,出嫁女已不再是姑娘家时持竹竿钓鱼那样天真了,而是“巧笑之瑳,佩玉之傩”,一副成熟少妇从容而喜悦的样子:故乡,我终于回来了!仿佛为了重新找回少女时代的感觉,这位少妇又到淇水。不过,这次不是钓鱼了,而是“桧楫松舟”,乘船游赏。不过,旧地重游,也不能排解远嫁多时的离愁。三四两章想像回乡的场景,正是远嫁归不得的少妇幻想的场景。想像得越真切越具体,现实中远离故乡不得归的思念之情就越强烈。所以,驾船游赏故乡的想像,根本不能解决思乡怀亲的愁思。
唐诗三百首 – 九日登望仙台呈刘明府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九日登望仙台呈刘明府

九日登望仙台呈刘明府 崔曙〔唐代〕 汉文皇帝有高台,此日登临曙色开。 三晋云山皆北向,二陵风雨自东来。 关门令尹谁能识,河上仙翁去不回。 且欲近寻彭泽宰,陶然共醉菊花杯。 译文: 汉文皇帝修建高高的望仙台,今日登临时天边曙色刚散开。 三晋的重重云山全向着北方,崤山二陵的风雨从东边飘来。 像关门令尹谁能够认识清楚,仙翁河上公一去便不再返回。 远求神仙不如就近寻彭泽宰,一起畅饮共为重阳菊花干杯。 注释: 九日:指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望仙台:据说汉河上公授汉文帝《老子章句》四篇而去,后来文帝筑台以望河上公,台即望仙台,在今河南陕县西南。刘明府容:名容,生平不详。明府,唐代对县令的尊称。 高台:指望仙台。 曙色开:朝日初出、阳光四照的样子。 三晋:指古晋国,春秋末韩、魏、赵三家分晋,故有此称。在今山西、河南一带。北向:形容山势向北偏去。 二陵:指崤山南北的二陵,在今河南洛宁、陕县附近。据《左传》载,崤山南陵是夏帝皋的陵墓,北陵是周文王避风雨的地方。东:一作“西”。 关:函谷关。令尹:守函谷关的官员尹喜,相传他忽见紫气东来,知有圣人至。不一会果然老子骑青牛过关。尹喜留下老子,于是老子写《道德经》一书。尹喜后随老子而去。谁能识:谁还能遇到关门令尹呢? 河上仙翁:即河上公,汉文帝时人,传说其后羽化成仙。 彭泽宰:晋陶渊明曾为彭泽令。渊明嗜酒而爱菊。有一次重阳节无酒喝,久坐于菊丛中,刚好王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后而归。这里暗用其“九日”事。彭泽宰借指刘明府。 陶然:欢乐酣畅的样子。共醉:一作“一醉”。菊花杯:意谓对菊举杯饮酒。 赏析:   这是一首登临兼应酬的七律。崔曙只有这一首七律,但却是名作,可见诗贵精不贵多。诗人重阳节登临仙台,描写了仙台雄伟壮丽的景色,指出就近邀友畅饮要比寻访神仙畅快舒适。这首诗写景气势雄浑,酣畅淋漓,转承流畅自然。   此诗主题表达富贵荣华转瞬即逝,奔波仕途徒劳无功,不如归隐。全诗围绕时、地、人三点展开。诗题已点明了这三点,即重阳节为登高之时,望仙台为登高之地,登高之俗又与神仙传说有关,刘明府容为诗人的投赠对象。   首联言事。作者登台凭高望远,看到朝阳,心情顿觉开朗。颔联字面写四季变换,“云山皆北向”,是夏天;“风雨自东来”是春天。从汉文帝修筑此台到作者登台时,经历了近千个春夏秋冬。战国时的三晋,经过秦汉、魏晋、北朝,几经分合,此时成了一统天下的一个部分。汉代的皇帝,当时多么显赫,而此刻只能在二陵中,任凭风雨侵袭了。实际上是感叹;历史变迁,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颈联继续抒发历史感慨:望仙台所在地的地方长官,经过多次改朝换代,难以记住他们一个个的名字。当年磻溪垂钓、后来被周文王聘请为宰相的姜尚,也早死了多年,再也不能回来了。真有“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的感慨。尾联言志。有了前面的铺垫,既然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那么就不必拼命走仕途了。不如沿着陶渊明的道路,采菊东篱下,饮酒自娱。   这首诗前面写“九日登望仙台”所见,结尾表达“呈刘明府容”之意,将一首应酬诗写得有声有色、不落俗套;语气上转承自然,一气呵成。全诗融写景、怀古、抒情于一炉,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隐逸气息,这与诗人曾隐居读书于太室山等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   此诗格律为平起式首句入韵格,韵合十灰。中二联对仗半工,风雨对云山,河上对关门,都不很工。对仗微有不工,可见灵活,不拘泥,唐诗多如此。 创作背景:   这首诗具体创作年代已无法考证。某个重阳节,作者同友人刘明府容同登望仙台,作者欣赏着那壮美得风景,不禁浮想联翩,于是写下此诗,向友人寄出愿与之陶然共醉的愿望。 作者介绍:   崔曙(?—739年),一作署,宋州宋城县(今河南商丘)人 ,唐朝状元、诗人。崔曙自幼失去双亲,可谓备尝人世艰难困苦。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崔曙科举考试中获得进士第一名,又在殿试中作《奉试明堂火珠》诗。唐玄宗看后大为赞赏,取为状元,官授河内县县尉。可惜,第二年,崔曙就病故了。崔曙死后只留下一女,名叫“星星”,世人皆以为“曙后一星孤”是谶语。
《论语》-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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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注释: 命:指国家的政令。 裨谌:音bì chén,人名,郑国的大夫。 世叔:即子太叔,名游吉,郑国的大夫。子产死后,继子产为郑国宰相。 行人:官名,掌管朝觐聘问,即外交事务。 子羽:郑国大夫公孙挥的字。 东里:地名,郑国大夫子产居住的地方。 译文: 孔子说:“郑国发表的公文,都是由裨谌起草的,世叔提出意见,外交官子羽加以修饰,由子产作最后修改润色。”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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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寄人

寄人 张泌〔唐代〕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译文: 别后思念深深,经常梦到你家。院中风景依旧,小廊曲阑仍在。 只有天上春月最是多情,还为离人照着庭院落花。 注释: 谢家:泛指闺中女子。晋谢奕之女谢道韫、唐李德裕之妾谢秋娘等皆有盛名,故后人多以“谢家”代闺中女子。 “小廊”句:指梦中所见景物。回合:回环、回绕。阑:栏杆。 “多情”句:指梦后所见。 离人:这里指寻梦人。 鉴赏:     以诗代柬,来表达自己心里要说的话,这是古代常有的事。这首题为《寄人》的诗,就是用来代替一封信的。     诗是从叙述一个梦境开始的。“谢家”,代指女子的家,盖以东晋才女谢道韫借称其人。大概诗人曾经在女子家里待过,或者在她家里和她见过面。曲径回廊,本来都是当年旧游或定情的地方。因此,诗人在进入梦境以后,就觉得自己飘飘荡荡地进到了她的家里。这里的环境是这样熟悉:院子里四面走廊,那是两人曾经谈过心的地方;曲折的阑干,也像往常一样,似乎还留着自己抚摸过的手迹,可是,眼前廊阑依旧,独不见所思之人。他的梦魂绕遍回廊,倚尽阑干,他失望地徘徊着,追忆着,直到连自己也不知道怎样脱出这种难堪的梦境。崔护《题都城南庄》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周邦彦《玉楼春》词:“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一种物是人非的依恋心情,写得同样动人。然而,“别梦”两句却以梦境出之,则前此旧游,往日欢情,别后相思,都在不言之中,而在梦里也难寻觅所爱之人,那惆怅的情怀就加倍使人难堪了。     “别梦依依到谢家”写诗人与情人梦中重聚,难舍难离;“小廊回合曲阑斜”写依旧是当年环境,往日欢情,表明自己思念之深。第三句写明月有情;第四句写落花有恨。寄希望于对方,含蓄深厚,曲折委婉,情真意真。前两句写入梦的原因与梦中所见的景物,是向对方表明自己思忆之深;后两句写出多情的明月依旧照人,那就更是对这位女子的埋怨之情了。     人是再也找不到了,作者问:那么,还剩下些什么呢?这时候,一轮皎月,正好把它幽冷的清光洒在园子里,地上的片片落花,反射出惨淡的颜色。花是落了,然而曾经映照过枝上芳菲的明月,依然如此多情地临照着,似乎还没有忘记一对爱侣在这里结下的一段恋情呢。这后两句诗就是诗人要告诉她的话。     正因为这首诗是“寄人”的。前两句写入梦之由与梦中所见之景,是向对方表明自己思忆之深;后两句写出多情的明月依旧照人,那就更是对这位女子的鱼沉雁杳,有点埋怨了。“花”固然已经落了,然而,春庭的明月还是多情的,诗人言外之意,还是希望彼此一通音问的。 创作背景:     诗人张泌曾与一女子相爱,后来却彼此分手了。然而诗人对她始终没有忘怀。但在封建礼教的阻隔下,不能直截痛快地倾吐衷肠,只好借用诗的形式,曲折而又隐约地加以表达,希望她能够了解自己。这也是题为《寄人》的原因。 作者介绍:     张泌(bì)(生卒年不详),《全唐诗》作曰字子澄,安徽淮南人。五代后蜀词人。是花间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词用字工炼,章法巧妙,描绘细腻,用语流便。
《尚书》·夏书_胤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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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夏书_胤征

《尚书》·夏书_胤征 佚名 伏生 著 羲和湎淫,废时乱日,胤往征之,作《胤征》。   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师。羲和废厥职,酒荒于厥邑,胤后承王命徂征。告于众曰:“嗟予有众,圣有谟训,明征定保,先王克谨天戒,臣人克有常宪,百官修辅,厥后惟明明,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惟时羲和颠覆厥德,沈乱于酒,畔官离次,俶扰天纪,遐弃厥司,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羲和尸厥官罔闻知,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诛,《政典》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今予以尔有众,奉将天罚。尔众士同力王室,尚弼予钦承天子威命。火炎昆冈,玉石俱焚。天吏逸德,烈于猛火。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维新。呜呼!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其尔众士懋戒哉!”
《论语》-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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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注释: 巍巍:崇高、高大的样子。 舜禹:舜是传说中的圣君明主。禹是夏朝的第一个国君。传说古时代,尧禅位给舜,舜后来又禅位给禹。 与:参与、相关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多么崇高啊!舜和禹得到天下,不是夺过来的。 评析: 这里孔子所讲的话,应该有所指。当时社会混乱,政局动荡,弑君、纂位者屡见不鲜。孔子赞颂传说时代的舜、禹,表明对古时禅让制的认同,他借称颂舜禹,抨击现实中的这些问题。
《论语》-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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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就不要考虑那个职位上的事情。”曾子说:“君子考虑问题,从来不超出自己的职位范围。” 评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被人们广为传说的一句名言。这是孔子对于学生们今后为官从政的忠告。他要求为官者各负其责,各司其职,脚踏实地,做好本职份内的事情。“君子思不出位”也同样是这个意思。这是孔子的一贯思想,与“正名分”的主张是完全一致的。
《论语》-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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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注释: 祝鮀:鮀,音tuó。字子鱼,卫国大夫,有口才,以能言善辩受到卫灵公重用。 而:这里是与的意思。 宋朝:宋国的公子朝,《左传》中曾记载他因美丽而惹起乱的事情。 译文: 孔子说:如果没有祝鮀那样的口才,(就要)有宋朝那样的美貌,(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那在今天的社会上处世立足就比较艰难了。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望江南·梳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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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望江南·梳洗罢

望江南·梳洗罢 温庭筠〔唐代〕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译文: 梳洗打扮后,在望江楼上独自依靠栏杆远望。成百上千艘船过去了,所盼望的人都没有出现。太阳的余晖脉脉地洒在江面上,江水缓缓的流着,思念的柔肠萦绕在那片白蘋洲上。 注释: 望江南:又名“梦江南”“忆江南”,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段安节《乐府杂录》:“《望江南》始自朱崖李太尉(德裕)镇浙日,为亡妓谢秋娘所撰,本名“谢秋娘”,后改此名。”《金奁集》入“南吕宫”。小令,单调二十七字,三平韵。 梳洗:梳头、洗脸、化妆等妇女的生活内容。 独:独自,单一。 望江楼:楼名,因临江而得名。 千帆:上千只帆船。帆:船上使用风力的布蓬,又作船的代名词。 皆:副词,都。 斜晖:日落前的日光。晖:阳光。脉脉:本作“眽眽”,凝视貌。《古诗十九首》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后多用以示含情欲吐之意。 肠断:形容极度悲伤愁苦。 白蘋(pín):水中浮草,色白。古时男女常采蘋花赠别。洲:水边陆地。 赏析:   此词写一女子登楼远眺、盼望归人的情景,表现了她从希望到失望以致最后的“肠断”的感情。   这是一首小令,只有二十七个字。“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一句一字闲不得”(《白香词谱笺》)。起句“梳洗罢”,看似平平,“语不惊人”。但这三个字内容丰富,给读者留了许多想像的余地。这不是一般人早晨起来的洗脸梳头,而是特定的人物(思妇),在特定条件(准备迎接久别的爱人归来)下,一种特定情绪(喜悦和激动)的反映。   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常以“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之类的描写来表现思妇孤寂痛苦的生活和心情。本篇用法有所不同,离别的痛苦,相思的寂寞,孤独的日子似乎就要过去,或者说她希望中的美好日子似乎就要来到,于是,临镜梳妆,顾影自怜,着意修饰一番。结果是热烈的希望之火遇到冰冷的现实,带来了深一层的失望和更大的精神痛苦,重新又要回到“明镜不治”“首如飞蓬”的苦境中去。这三个字,把这个女子独居的环境,深藏内心的感情变化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是生动地表现出来了吗?   “梳洗罢”,隐含着女主人公盼归的期望,如果不是有这份心情在,她可能就会象温庭筠在他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词中所说的“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容是为了心上人才有意义的,正因为她期望中丈夫会回来,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美好容貌,所以她才会认真梳洗。一个“罢”字之后,紧接“独倚”,反映了女主人公急切的心情――她黎明即起,刚一梳洗完毕就匆匆的赶去江楼了。一个“独”字,不仅说出了她的孤独,隐含着她与心上人的分离,而且也与下面象征分别的“白苹洲”(详解见下)遥相呼应。   “过尽千帆皆不是”,写出了她希望与失望交替的过程。远处每有一船现影,她便引颈长望,心儿随着船的渐行渐近而渐渐紧张,希望也渐渐高涨,可是船到楼头无情地继续前行,当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她等待的船儿时,她的失望情何以堪!   “斜晖脉脉水悠悠”,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早上满腔的期望都随落日渐渐黯淡。这斜晖尚且脉脉含情,无限同情女主人公不幸境遇,为什么她盼望的人却如此薄情寡义,弃她于不顾呢?那悠悠流去的水,是女主人公心中不尽的柔情,是她一日日逝去的青春年华,不也是她绵绵不绝的无限愁情么?   “肠断白苹州”,在愁情满怀、斜晖渐去的时候,女主人公的目光偏偏又遇到了他们当年分手的白苹州,这怎么能叫她不肝肠寸断呢?朱光潜认为“把‘肠断白苹洲’五字删去,意味更觉无穷。”因前几句已写出一个倚楼等待离人归来却一再失望的思妇形象。“斜辉”句景中有情,足以给人无限联想的空间,再以“断肠”涂饰,便一泻无余,神形俱失,遂成败笔。这是很有道理的。   词是注重作家主观抒情的艺术形式。这首小令,情真意切,生动自然,没有矫饰之态和违心之语。词中出现的楼头、船帆、斜晖、江水、小洲,这些互不相干的客观存在物,思妇的由盼郎归来的喜悦到“肠断白苹洲”的痛苦失望,这些人物感情神态的复杂变化,作家经过精巧的艺术构思,使之成为浑然一体的艺术形象。作家的思想感情像一座桥梁,把这些景物、人物联系了起来,而且渗透到了景物描绘和人物活动之中,成了有机的艺术整体,使冰冷的楼、帆、水、洲好像有了温度,有了血肉生命,变得含情脉脉;使分散孤立的风景点,融合成了具有内在逻辑联系的艺术画面;使人物的外在表现和内在的心理活动完美统一地显示出来。这正是现实生活中的思妇的怨和恨,血和泪,深深地感动了作家;在这些似乎平静的字句中,跳动着作家真挚热烈的心。   这首小令,像一幅清丽的山水小轴,画面上的江水没有奔腾不息的波涛,发出的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连落日的余晖,也缺乏峻刻的寓意,盘旋着一股无名的愁闷和难以排遣的怨恨。还有那临江的楼头,点点的船帆,悠悠的流水,远远的小洲,都惹人遐想和耐人寻味,有着一种美的情趣,一种情景交融的意境。这首小令,看似不动声色,轻描淡写中酝酿着炽热的感情,而且宛转起伏,顿挫有致,于不用力处看出“重笔”。   思妇题材写的人很多,可说是个“热门题材”,但这首小令,不落俗套,很有特色。这也是个软题材,但这首小令不是软绵绵的,情调积极、健康、朴素。在有着绮靡侧艳“花间”气的温词中,这首小令可说是情真意切,清丽自然,别具一格的精品。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闺怨词,作者假托思妇的口吻,表现离愁别恨。古代这一类诗词很多。因资料缺失,此词本事以及具体创作时间已难以考证。 作者介绍:   温庭筠(约812或说801、824)年—约866或说870、882年)唐代诗人、词人。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人。富有天赋,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常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
《论语》-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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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注释: 暂无 译文: 季康子担忧盗窃,问孔子怎么办。孔子回答说:假如你自己不贪图财利,即使奖励偷窃,也没有人偷盗。 评析: 这一章同样是孔子谈论为官从政之道。他仍然阐释的是为政者要正人先正己的道理。他希望当政者以自己的德行感染百姓,这就表明了他主张政治道德 化的倾向。具体到治理社会问题时也是如此。他没有让季康子用严刑峻法去制裁盗窃犯罪,而是主张用德治去教化百姓,以使人免于犯罪。
《诗经》·葛藟
四书五经

《诗经》·葛藟

《诗经》·葛藟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注释: 緜緜:连绵不绝。 葛、藟(音垒):藤类蔓生植物。 浒(音虎):水边。 终:既已。 远(音院):远离。 顾、有、闻:皆亲爱之意也。 有(音佑):通“佑”,帮助。 闻(音问):问。王引之《经义述闻》:“谓相恤问也。古字闻与问通。” 涘(音四):水边。 漘(音纯):河岸,水边。 昆:兄。 译文: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湾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爹爹心悲凉。叫人爹爹心悲凉,他也哪里会赏光。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岸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妈妈心悲凉。叫人妈妈心悲凉,她也哪里会帮忙。 葛藤缠绕绵绵长,在那大河河滩旁。兄弟骨肉已离散,叫人哥哥心悲凉。叫人哥哥心悲凉,他也只把聋哑装。 评析: 旧说以为此诗乃东周初年姬姓贵族所作,旨在讥刺平王弃宗族而不顾。《毛诗序》:“《葛藟》,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毛氏说诗多牵强附会,常把表现人之常情的诗作拉扯到政教、美刺上去。宋人说诗较为通达,朱熹《诗集传》云:“世衰民散,有去其乡里家族,而流离失所者,作此诗以自叹。”得其旨矣。   诗凡三章,章六句。首章“緜緜”二句写眼前景物。诗人流落到黄河边上,见到河边葛藤茂盛,绵绵不断,不禁触景伤情,联系到自己远离兄弟、飘泊异乡的身世,感到人不如物。他流落他乡,六亲无靠,生活无着,不得不乞求于人,甚至覥颜“谓他人父”。处境之艰难,地位之卑下,可见一斑。但是即便如此,也未博得人家的一丝怜悯。“谓他人父,亦莫我顾”,直书其事,包含许多屈辱,许多痛楚,正如朱熹所叹:“则其穷也甚矣!”(同上)第二、第三章诗意略同首章,仅二、四、五、六句句尾更换一字,丰富了诗的内涵,反覆咏叹中稍有变化。此诗两句表达一层意思,六句有三层意思,两层转折。由绵绵不绝的葛藟对照兄弟的离散,是一折,由“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谓他人昆”而竟不获怜悯,又是一折。每一转折,均含无限酸楚。诗人直抒情事,语句简质,却很感人,表现了飘零的凄苦和世情的冷漠。牛运震《诗志》评曰:“乞儿声,孤儿泪,不可多读。”方玉润《诗经原始》评曰:“沉痛语,不忍卒读。”都对诗中表现出的流离之苦深为致慨,相信这也是每一位读此诗者的共同感受。
唐诗三百首 – 子夜吴歌·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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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子夜吴歌·春歌

子夜吴歌·春歌 李白〔唐代〕 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 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 译文: 秦地有位叫罗敷的女子,在绿水边上采摘桑叶。 白皙的纤纤手指攀在青枝上,嫩红的面容在阳光下特别鲜亮。 蚕儿已经饿了,我该赶快回去了,达官贵人莫在此耽搁您宝贵的时间了。 注释: 子夜吴歌:《子夜歌》属乐府的吴声曲辞,又名《子夜四时歌》,分为“春歌”、“夏歌”、“秋歌”、“冬歌”。《唐书·乐志》说:“《子夜歌》者,晋曲也。晋有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因起于吴地,所以又名《子夜吴歌》。 “秦地”句:秦地,指今陕西省关中地区。罗敷女,乐府诗《陌上桑》有“日出东南隅,归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的诗句。 素:白色。 “红妆”句:指女子盛妆后非常艳丽。 妾:古代女子自称的谦词。 “五马”句:意思是,贵人莫要在此留连。五马,《汉官仪》记载:“四马载车,此常礼也,惟太守出,则增一马。”故称五马。这里指达官贵人。 赏析:   这首诗吟咏了汉乐府《陌上桑》诗中美女秦罗敷的故事。秦罗敷不仅有美貌,更有美丽的心灵。诗人赞扬她不为富贵动心、拒绝达官贵人挑逗引诱的高尚品质。而且,诗中还突出了秦罗敷的勤劳品质,这在“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一句中得到了很好的阐述。这是“春歌”,所以用采桑起兴。 创作背景:   六朝乐府的《清商曲·吴声歌曲》里有《子夜四时歌》,李白这组诗是沿用乐府旧题创作的新词,其创作的具体时间难以考证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诸侯会于扈。秋,公至自谷。冬,公子遂如齐。 传: 十七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夏四月癸亥,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 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 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灭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命之。 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 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 秋,周甘蜀败戎于垂,乘其饮酒也。 冬十月,郑大子夷、石楚为质于晋。 襄仲如齐,拜谷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译文: 十七年春季,晋国荀林父、卫国孔达、陈国公孙宁、郑国石楚联军攻打宋国,质问说:“为什么杀死你们国君?”还是立了宋文公而回国。《春秋》没有记载卿的姓名,这是由于他们改变初衷。 夏季,四月初四日,安葬声姜。由于有齐国攻战造成的困难,因此推迟。 齐懿公攻打我国北部边境,襄仲请求结盟。六月,在穀地结盟。 晋灵公在黄父阅兵,就因此再次在扈地会合诸侯,这是为了和宋国讲和。鲁文公没有参加会合,这是由于发生了齐国征战造成的困难的缘故。《春秋》记载说“诸侯”而不记名字,这是讥讽他们并没有取得成效。 当时,晋灵公拒绝会见郑穆公,以为他背晋而亲楚。郑国的子家派通信使者去晋国,并且给他一封信,告诉赵宣子,说:我郑国国君即位三年,召了蔡侯和他一起事奉贵国君主。九月,蔡侯来到敝邑前去贵国。敝邑由于侯宣多造成的祸难,我君因此而不能和蔡侯一同前来。十一月,消灭了侯宣多,就随同蔡侯而向执事朝觐。十二年六月,归生辅佐我君的长子夷,到楚国请求陈侯一同朝见贵国君主。十四年七月,我君又向贵国君主朝见,以完成关于陈国的事情。十五年五月,陈侯从我国前去朝见贵国君主。去年正月,烛之武前去贵国,这是为了使夷前往朝见贵国君主。八月,我君又前去朝见。因陈、蔡两国紧紧挨着楚国而不敢对晋有二心,那是由于我们的缘故。为什么唯独我们这样事奉贵国君主,反而不能免于祸患呢? 我郑君在位期间,一次朝见贵国先君襄公,两次朝见现在的君主。夷和我的几个臣下紧接着到绛城来。我郑国虽然是个小国,却没有谁能比我国对贵国更有诚意了。如今大国说:“你没有能让我称心如意。”敝邑只有等待灭亡,也不能再增加一点什么了。古人有话说:“怕头怕尾,剩下来的身子还有多少?”又说:“鹿在临死前,顾不上选择庇护的地方。”小国事奉大国,如果大国以德相待,小国就会以人道相事奉;如果不是以德相待,那就会像鹿一样,狂奔走险,急迫的时候,哪里还能选择地方?贵国的命令没有止境,我们也知道面临灭亡了,只好准备派出敝邑全部的士兵在鯈地等待。该怎么办,就听凭您的命令吧! 我郑文公二年六月二十日,曾到齐国朝见。四年二月某一天,为齐国进攻蔡国,也和楚国取得讲和。处于齐、楚两个大国之间而屈从于强国的命令,这难道是我们的罪过吗?大国如果不加谅解,我们是没有地方可以逃避你们的命令了。晋国的巩朔到郑国讲和修好,赵穿,公婿池作为人质。 秋季,周朝的甘歜在邥垂打败戎人,一战取胜是由于趁着戎人正在喝酒而用兵。 冬季,十一月,郑国的太子夷、大夫石楚到晋国作为人质。 襄仲到齐国去,拜谢穀地的结盟。回来说:“下臣听说齐国人将要吃鲁国的麦子。据下臣看来,恐怕做不到。齐国国君的话极不严肃。臧文仲曾说过:‘百姓的主人说话不严肃,必然很快就会死。’”
《周易》·第四十一卦_损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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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四十一卦_损卦

《周易》·第四十一卦_损卦 姬昌 著 (山泽损)艮上兑下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 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酌损之。 九二,利贞。征凶,弗损,益之。 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 六四,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 上九,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 注释: ①损是本卦的标题。损的意思是减损。全卦的内容是说明损与益两个对 立方的关系。标题的“损”字是卦中多见词。 ②曷:用作“瞌”,意思 是送食物。簋(gui):装饭的器物。 ③享:宴享,祭享。 ④已:用 作“祝”,意思是祭耙。遄(chuan):快,速。 ⑤损:减轻,消除。 ③使:使人祭把。有喜:这里指病愈。 (6)益之:送给。朋:朋贝,货币, 十枚一串贝为朋。 (7)违:离去。 (8)弗损益之:意思是说不减少不增 加。 (9)臣:奴隶。家:家人。无家:没有家人,意思是说单身汉。 译文: 损卦:获得俘虏,大吉大利,没有灾祸,如意的占问。有利于出行。有人送来两盆食物,可以用来宴享。 初九:祭祝是大事,要赶快去参加,才没有灾祸。但有时可酌情减损祭品。 九二:吉利的占问。出讨他国,凶险。有时不能减损,要增益。 六三:三人同行必有一人因看法不一而被孤立,一人独行遇人可以作伴。 六四:减轻疾病,要赶快祭神,才会病愈,没有灾祸。 六五:有人送给价值十朋的大龟,不能不要。大吉大利。 上九:不增不减,完全依旧。没有灾祸,占得吉兆。有利于出行,可以获得单身奴隶。 评析: 损和益,一减一增,被当作两个相互联系的方面,既是对立的,又可以相互转化;或减或增,或减中有增,增中有减,或不增不减。如何取舍,如何抉择,没有固定不变的模式,要依据具体情况灵活运用。   在对立双方中寻求一个恰到好处的度,是我们的祖先喜欢并擅长的思维方式和处世为人的态度。他们从不走极端,从不抓住一方面紧紧不放,也不习惯穷很究底或以毒攻毒,雪上加霜。这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走钢丝:主旨是保持平衡状态,稳住不致掉下来;向左边斜了就往右一点,向右边歪了就往左倾一些,不偏不倚正是所需的“度”。   国人传统的智慧、技巧、知识都用在了保持这个恰到好处的度上。人生的过程仿佛就是一个走钢丝的过程,虽然很累,但四平八稳,没有大起大落,大灾大难,于是就心安理得了。   平衡,在很大程度上是保守的。它排斥进取、冒险、冲刺、拼搏,固守自我封闭的心态,好静不好动,使人老态龙钟,生气全无。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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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五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齐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 注释: 西子:指春秋时期越国的美女西施,这里泛指美人。 齐:通“斋”。《诗"召南"采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左传·昭公十三年》:“使五人齐,而长入拜。”《论语·乡党》:“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国语·楚语下》:“而又能齐肃衷正。”《礼记·中庸》:“齐明盛服,以承祭祀。”《仪礼·士冠礼》:“齐则缁之。”《孟子·公孙丑下》:“弟子齐宿而後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这里用为斋戒之意。 译文: 孟子说:“西施美人被蒙上了不洁净的东西,那么人们路过她身旁时都要掩鼻而过。虽然有很丑恶的人,但他斋戒沭浴,也是可以参加祭祀上天的仪式的。” 评析: 暂无
《诗经》·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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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下泉

《诗经》·下泉 诗经·国风·曹风〔先秦〕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注释: 下泉:地下涌出的泉水。 冽(liè):寒冷。 苞:丛生。稂(láng):一种莠一类的野草。毛传:“稂,童粱。非溉草,得水而病也。”也有人说稂是长穗而不饱实的禾。 忾:叹息。寤:醒。 周京:周朝的京都,天子所居,下文“京周”、“京师”同。 萧:一种蒿类野生植物,即艾蒿。 蓍(shī):一种用于占卦的草,蒿属。 芃(péng)芃:茂盛茁壮。毛传:“芃芃,美貌。”膏:滋润,润泽。 有王:郑笺:“有王,谓朝聘于天子也。” 郇(xún)伯:毛传:“郇伯,郇侯也。”郑笺:“郇侯,文王之子,为州伯,有治诸侯之功。”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则据齐诗之说以为是指晋大夫荀跞。盖郇、荀音同相通假。兹从齐诗说。劳:慰劳。 译文: 寒凉的泉水在下汩汩流动,一丛丛狗尾草浸在寒泉中。梦中醒来我连连长吁短叹,深深怀念繁华的周国京城。 寒凉的泉水在下涔涔涌流,一丛丛艾蒿草浸在寒泉里。睡梦中醒来我不住地叹息,深深怀念富庶的都城旧地。 寒凉的泉水在下汩汩涌动,丛丛筮草被淹没在寒水流。一觉醒来我总是哀声叹气,深深怀念昔日里故都神游。 那时节黍苗青青多么繁茂!滋润它们的自有雨顺风调。四方的诸侯都来朝见天子,贤德高贵的郇伯亲切慰劳。 评析: 此诗兴中有比,开头以寒泉水冷,浸淹野草起兴,喻周室的内乱与衰微。而这,亦写出了王子匄触景生出的悲情。接着以直陈其事的赋法,慨叹缅怀周京,充溢浓郁的悲凉之感。而三章的复沓叠咏,更是把这种悲凉之感推到了一个极点上。到了末章,却来了一个雨过天晴般的突然转折,说到周王朝鼎盛之时,万国朝拜的盛况。或者又如红楼中,经历过至盛的繁华之后,终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彼时穿了大红猩猩毡,行走于雪野中的落魄公子宝玉,大概也会想起往年家族极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梨香院女孩唱的那支“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的曲子。   此诗的前三章,是《诗经》中典型的重章叠句结构,各章仅第二句末字“稂”“萧”“蓍”不同,第四句末二字“周京”“京周”“京师”不同,而这又恰好在换韵的位置,易字目的只是通过韵脚的变化使反覆的咏唱不致过于单调,而三章的意思则是完全重复的,不存在递进、对比之类句法关系。第四章在最后忽然一转,这种转折不仅在语句意义上,而且在语句结构上都显得很突兀。因此古往今来,不乏对此特加注意的评论分析。有人大加赞赏,如清人陈继揆牛运震;也有人极表疑惑,如宋人王柏和今人向熹。持怀疑论者有一定道理,但除非今后在出土文物中发现错简之前的原有文句,否则这种怀疑本身仍将受人怀疑。何况检《国风》一百六十篇,就会发现虽然三章复沓叠咏的有不少,如《周南·樛木》《召南·鹊巢》《卫风·木瓜》《郑风·缁衣》等等,但三章复沓叠咏之后再加上句式不同的一章那样的结构并非一无所见(如《邶风·燕燕》即是)。语句部分重复在《国风》、《雅颂》中也可以找出一些(如“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就见于《鄘风·蝃蝀》《邶风·泉水》《卫风·竹竿》三篇中),更不能据此径自说某句是某诗的错简。并且,此诗第四章的前两句与前三章的前两句相比较,“昔时苗黍,今则苞稂;昔时阴雨,今则冽泉”(清陈继揆《读诗臆补》),可谓“字字对照,直以神行”(清陈震《读诗识小录》),在内容上也是互有关联的。正是因为以寒泉浸野草喻周室内乱势衰的比兴加上慨叹缅怀周京直陈其事的赋法本身已具有很强烈的悲剧感,而三章复沓叠咏使这种悲剧感加强到了极点,所以末章雨过天晴般的突然转折,就令人产生非常兴奋的欣慰之情,这样的艺术效果当然是独具魅力的。从这一点上说,完全有理由将《下泉》一诗置于《国风》的优秀篇章之列。
《论语》-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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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注释: 为:这里是帮助的意思。 卫君:卫出公辄,是卫灵公的孙子。公元前492年 ̄前481年在位。他的父亲因谋杀南子而被卫灵公驱逐出国。灵公死后,辄被立为国君,其父回国与他争位。 诺:答应的说法。 译文: 冉有(问子贡)说:老师会帮助卫国的国君吗?子贡说:嗯,我去问他。于是就进去问孔子: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呢?(孔子)说:古代的贤人。(子贡又)问:他们有怨恨吗?(孔子)说:他们求仁而得到了仁,为什么又怨恨呢?(子贡)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帮助卫君。 评析: 卫国国君辄即位后,其父与其争夺王位,这件事恰好与伯夷、叔齐两兄弟互相让位形成鲜明对照。这里,孔子赞扬伯夷、叔齐,而对卫出公父子违反等级名分极为不满。孔子对这两件事给予评价的标准就是符不符合礼。
唐诗三百首 – 陇西行四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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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陇西行四首·其二

陇西行四首·其二 陈陶〔唐代〕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春闺 一作:深闺) 译文: 唐军将士誓死横扫匈奴奋不顾身,五千身穿锦袍的精兵战死在胡尘。 真可怜呵那无定河边成堆的白骨,还是少妇们春闺里思念的梦中人。 注释: 貂锦:这里指战士,指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无定河:在陕西北部。 春闺:这里指战死者的妻子。 匈奴:指西北边境部族。 鉴赏:     《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创作背景:     是唐朝与吐蕃的战争,薛仁贵领10万众为吐谷浑复国,结果全军覆没。 作者介绍:     陈陶(约公元812—约885年):字嵩伯,号三教布衣。《全唐诗》卷七百四十五“陈陶”传作“岭南(一云鄱阳,一云剑浦)人”。然而从其《闽川梦归》等诗题,以及称建水(在今福建南平市东南,即闽江上游)一带山水为“家山”(《投赠福建路罗中丞》)来看,当是剑浦(今福建南平)人,而岭南(今广东广西一带)或鄱阳(今江西波阳)只是他的祖籍。早年游学长安,善天文历象,尤工诗。举进士不第,遂恣游名山。唐宣宗大中(847—860年)时,隐居洪州西山(在今江西新建县西),后不知所终。有诗十卷,已散佚,后人辑有《陈嵩伯诗集》一卷。
《论语》-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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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注释: 晋文公: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有作为的政治家,著名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36 ̄前628年在位。 谲:音jué,欺诈,玩弄手段。 齐桓公:姓姜名小白,春秋时期有作为的政治家,著名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85 ̄前643年在位。 译文: 孔子说:“晋文公诡诈而不正派,齐桓公正派而不诡诈。” 评析: 为什么孔子对春秋时代两位著名政治家的评价截然相反呢?他主张“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对时人的违礼行为一概加以指责。晋文公称霸后召见周天子,这对孔子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说晋文公诡诈。齐桓公打着“尊王”的旗号称霸,孔子认为他的做法符合于礼的规定。所以,他对晋文公、齐桓公作出上述评价。
《论语》-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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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注释: 齐:同斋。 明衣:斋前沐浴后穿的浴衣。 变食:改变平常的饮食。指不饮酒,不吃葱、蒜等有刺激味的东西。 居必迁坐:指从内室迁到外室居住,不和妻妾同房。 译文: 斋戒沐浴的时候,一定要有浴衣,用布做的。斋戒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平常的饮食,居住也一定搬移地方,(不与妻妾同房)。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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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注释: 巧言令色:朱熹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巧和令都是美好的意思。但此处应释为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 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评析: 上一章里提出,孔子和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什么是仁的问题。这一章,孔子讲仁的反面,即为花言巧语,工于辞令。儒家崇尚质朴,反对花言巧语;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成为中华传统思想文化中的精华内容。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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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 注释: 带:《墨子·兼爱中》:“肱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广雅·释诂三》:“带,束也。”这里用为束缚之意。 芸:通“耘”。 译文: 孟子说:“言语浅近而意义深刻的,是善言;操守简要而影响广大的,是善道。君子所说的话,没有束缚而人生的道路就在其中;君子的操守,修养自身而能使天下太平。人的毛病是舍弃自己的田而去耕耘别人的田,所要求别人的很重,而自己担负的却很轻。” 评析: 暂无
《史记》·滑稽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滑稽列传

《史记》·滑稽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太史公曰: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谏。淳于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不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於是乃朝诸县令长七十二人,赏一人,诛一人,奋兵而出。诸侯振惊,皆还齐侵地。威行三十六年。语在田完世家中。 威王八年,楚大发兵加齐。齐王使淳于髡之赵请救兵,赍金百斤,车马十驷。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缨索绝。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岂有说乎?”髡曰:“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傍有禳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祝曰:‘瓯窭满篝,汙邪满车,五穀蕃熟,穰穰满家。’ 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於是齐威王乃益赍黄金千溢,白璧十双,车马百驷。髡辞而行,至赵。赵王与之精兵十万,革车千乘。楚闻之,夜引兵而去。 威王大说,置酒后宫,召髡赐之酒。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其说可得闻乎?”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后,髡恐惧俯伏而饮,不过一斗径醉矣。若亲有严客,髡韝鞠鯱,待酒於前,时赐馀沥,奉觞上寿,数起,饮不过二斗径醉矣。若朋友交游,久不相见,卒然相睹,欢然道故,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若乃州闾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前有堕珥,后有遗簪,髡窃乐此,饮可八斗而醉二参。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主人留髡而送客,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髡心最欢,能饮一石。故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言不可极,极之而衰。”以讽谏焉。齐王曰:“善。”乃罢长夜之饮,以髡为诸侯主客。宗室置酒,髡尝在侧。 其后百馀年,楚有优孟。 优孟,故楚之乐人也。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楚庄王之时,有所爱马,衣以文绣,置之华屋之下,席以露床,啗以枣脯。马病肥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左右争之,以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优孟闻之,入殿门。仰天大哭。王惊而问其故。优孟曰:“马者王之所爱也,以楚国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礼葬之,薄,请以人君礼葬之。”王曰:“何如?”对曰:“臣请以彫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壙,老弱负土,齐赵陪位於前,韩魏翼卫其后,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诸侯闻之,皆知大王贱人而贵马也。”王曰:“寡人之过一至此乎!为之柰何?”优孟曰:“请为大王六畜葬之。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肠。”於是王乃使以马属太官,无令天下久闻也。 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岁馀,像孙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无为,楚相不足为也。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吏,身贪鄙者馀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於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户,以奉其祀。后十世不绝。此知可以言时矣。 其后二百馀年,秦有优旃。 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善为笑言,然合於大道,秦始皇时,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优旃见而哀之,谓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优旃曰:“我即呼汝,汝疾应曰诺。”居有顷,殿上上寿呼万岁。优旃临槛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诺。”优旃曰:“汝虽长,何益,幸雨立。我虽短也,幸休居。”於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 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优旃曰:“善。多纵禽兽於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以故辍止。 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於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廕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无何,二世杀死,优旃归汉,数年而卒。 太史公曰: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横行。优孟摇头而歌,负薪者以封。优旃临槛疾呼,陛楯得以半更。岂不亦伟哉!褚先生曰:臣幸得以经术为郎,而好读外家传语。窃不逊让,复作故事滑稽之语六章,编之於左。可以览观扬意,以示后世好事者读之,以游心骇耳,以附益上方太史公之三章。 武帝时有所幸倡郭舍人者,发言陈辞虽不合大道,然令人主和说。武帝少时,东武侯母常养帝,帝壮时,号之曰“大乳母”。率一月再朝。朝奏入,有诏使幸臣马游卿以帛五十匹赐乳母,又奉饮Я飧养乳母。乳母上书曰:“某所有公田,原得假倩之。”帝曰:“乳母欲得之乎?”以赐乳母。乳母所言,未尝不听。有诏得令乳母乘车行驰道中。当此之时,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子孙奴从者横暴长安中,当道掣顿人车马,夺人衣服。闻於中,不忍致之法。有司请徙乳母家室,处之於边。奏可。乳母当入至前,面见辞。乳母先见郭舍人,为下泣。舍人曰:“即入见辞去,疾步数还顾。”乳母如其言,谢去,疾步数还顾。郭舍人疾言骂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壮矣,宁尚须汝乳而活邪?尚何还顾!”於是人主怜焉悲之,乃下诏止无徙乳母,罚谪谮之者。 武帝时,齐人有东方生名朔,以好古传书,爱经术,多所博观外家之语。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公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诏拜以为郎,常在侧侍中。数召至前谈语,人主未尝不说也。时诏赐之食於前。饭已,尽怀其馀肉持去,衣尽汙。数赐缣帛,檐揭而去。徒用所赐钱帛,取少妇於长安中好女。率取妇一岁所者即弃去,更取妇。所赐钱财尽索之於女子。人主左右诸郎半呼之“狂人”。人主闻之,曰:“令朔在事无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朔任其子为郎,又为侍谒者,常持节出使。朔行殿中,郎谓之曰:“人皆以先生为狂。”朔曰:“如朔等,所谓避世於朝廷间者也。古之人,乃避世於深山中。”时坐席中,酒酣,据地歌曰:“陆沈於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金马门者,宦署门也,门傍有铜马,故谓之曰“金马门”。 时会聚宫下博士诸先生与论议,共难之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著於竹帛,自以为海内无双,即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其故何也?”东方生曰:“是固非子所能备也。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张仪、苏秦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说听行通,身处尊位,泽及后世,子孙长荣。今非然也。圣帝在上,德流天下,诸侯宾服,威振四夷,连四海之外以为席,安於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如运之掌中。贤与不肖,何以异哉?方今以天下之大,士民之众,竭精驰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慕义,困於衣食,或失门户。使张仪、苏秦与仆并生於今之世,曾不能得掌故,安敢望常侍侍郎乎!传曰:‘天下无害菑,虽有圣人,无所施其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 故曰时异则事异。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诗曰:‘鼓锺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躬行仁义七十二年,逢文王,得行其说,封於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之所以日夜孜孜,修学行道,不敢止也。今世之处士,时虽不用,崛然独立,塊然独处,上观许由,下察接舆,策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常也。子何疑於余哉!”於是诸先生默然无以应也。 建章宫后閤重栎中有物出焉,其状似麋。以闻,武帝往临视之。问左右群臣习事通经术者,莫能知。诏东方朔视之。朔曰:“臣知之,原赐美酒粱饭大飧臣,臣乃言。”诏曰:“可。”已又曰:“某所有公田鱼池蒲苇数顷,陛下以赐臣,臣朔乃言。”诏曰:“可。”於是朔乃肯言,曰:“所谓驺牙者也。远方当来归义,而驺牙先见。其齿前后若一,齐等无牙,故谓之驺牙。”其后一岁所,匈奴混邪王果将十万众来降汉。乃复赐东方生钱财甚多。 至老,朔且死时,谏曰:“诗云‘营营青蝇,止于蕃。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 。原陛下远巧佞,退谗言。”帝曰:“今顾东方朔多善言?”怪之。居无几何,朔果病死。传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之谓也。 武帝时,大将军卫青者,卫后兄也,封为长平侯。从军击匈奴,至余吾水上而还,斩首捕虏,有功来归,诏赐金千斤。将军出宫门,齐人东郭先生以方士待诏公车,当道遮卫将军车,拜谒曰:“原白事。”将军止车前,东郭先生旁车言曰:“王夫人新得幸於上,家贫。今将军得金千斤,诚以其半赐王夫人之亲,人主闻之必喜。此所谓奇策便计也。”卫将军谢之曰:“先生幸告之以便计,请奉教。”於是卫将军乃以五百金为王夫人之亲寿。王夫人以闻武帝。帝曰:“大将军不知为此。”问之安所受计策,对曰:“受之待诏者东郭先生。”诏召东郭先生,拜以为郡都尉。东郭先生久待诏公车,贫困饥寒,衣敝,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无下,足尽践地。道中人笑之,东郭先生应之曰:“谁能履行雪中,令人视之,其上履也,其履下处乃似人足者乎?”及其拜为二千石,佩青緺出宫门,行谢主人。故所以同官待诏者,等比祖道於都门外。荣华道路,立名当世。此所谓衣褐怀宝者也。当其贫困时,人莫省视;至其贵也,乃争附之。谚曰:“相马失之瘦,相士失之贫。”其此之谓邪? 王夫人病甚,人主至自往问之曰:“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对曰:“原居洛阳。”人主曰:“不可。洛阳有武库、敖仓,当关口,天下咽喉。自先帝以来,传不为置王。然关东国莫大於齐,可以为齐王。”王夫人以手击头,呼“幸甚”。王夫人死,号曰“齐王太后薨”。 昔者,齐王使淳于髡献鹄於楚。出邑门,道飞其鹄,徒揭空笼,造诈成辞,往见楚王曰:“齐王使臣来献鹄,过於水上,不忍鹄之渴,出而饮之,去我飞亡。吾欲刺腹绞颈而死。恐人之议吾王以鸟兽之故令士自伤杀也。鹄,毛物,多相类者,吾欲买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欲赴佗国奔亡,痛吾两主使不通。故来服过,叩头受罪大王。”楚王曰:“善,齐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赐之,财倍鹄在也。 武帝时,徵北海太守诣行在所。有文学卒史王先生者,自请与太守俱,“吾有益於君”,君许之。诸府掾功曹白云:“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实,恐不可与俱。”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遂与俱。行至宫下,待诏宫府门。王先生徒怀钱沽酒,与卫卒仆射饮,日醉,不视其太守。太守入跪拜。王先生谓户郎曰:“幸为我呼吾君至门内遥语。”户郎为呼太守。太守来,望见王先生。王先生曰:“天子即问君何以治北海令无盗贼,君对曰何哉?”对曰:“选择贤材,各任之以其能,赏异等,罚不肖。”王先生曰:“对如是,是自誉自伐功,不可也。原君对言,非臣之力,尽陛下神灵威武所变化也。”太守曰:“诺。”召入,至于殿下,有诏问之曰:“何於治北海,令盗贼不起?”叩头对言:“非臣之力,尽陛下神灵威武之所变化也。”武帝大笑,曰:“於呼!安得长者之语而称之!安所受之?”对曰:“受之文学卒史。”帝曰:“今安在?”对曰:“在宫府门外。”有诏召拜王先生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为水衡都尉。传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财。”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鄴令。豹往到鄴,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豹问其故,对曰:“鄴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馀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间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十馀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 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原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诺。” 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西门豹簪笔磬折,乡河立待良久。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西门豹顾曰:“巫妪、三老不来还,柰之何?”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须臾,豹曰:“廷掾起矣。状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归矣。”鄴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当其时,民治渠少烦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乐成,不可与虑始。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给足富。十二渠经绝驰道,到汉之立,而长吏以为十二渠桥绝驰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至驰道合三渠为一桥。鄴民人父老不肯听长吏,以为西门君所为也,贤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长吏终听置之。故西门豹为鄴令,名闻天下,泽流后世,无绝已时,几可谓非贤大夫哉! 传曰:“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鄴,民不敢欺。”三子之才能谁最贤哉?辨治者当能别之。 滑稽鸱夷,如脂如韦。敏捷之变,学不失词。淳于索绝,赵国兴师。楚优拒相,寝丘获祠。伟哉方朔,三章纪之。 译文: 孔子说:“六经对于治理国家,作用是相同的。《礼》是用来规范人的言行,《乐》是用来促进人的和谐,《书》是用来记述往古事迹和典章制度的,《诗》是用来抒情达意的,《易》是用来窥探天地万物的神奇变化的,《春秋》是用来通晓微言大义、衡量是非曲直的。”太史公说:“世上的道理广阔无垠,难道不伟大么!言谈话语如能稍稍切中事理,也是能排解不少纷扰的。” 淳于髡是齐国的一个入赘女婿。身高不足七尺,为人能言善辩,多次出使诸侯之国,从未受过屈辱。齐威王在位时,喜好说隐语,又好彻夜宴饮,逸乐无度,沉溺于饮酒之中,不理国事,把政事委托给卿大夫。文武百官荒淫放纵,诸侯各国都来侵犯,国家危亡,就在旦夕之间。齐王身边近臣都不敢进谏。淳于髡用隐语来规劝讽谏齐威王,说:“都城中有只大鸟,落在了大王的庭院里,三年不飞又不叫,大王知道这只鸟是怎么一回事吗?”齐威王说:“这只鸟不飞则已,一飞就直冲云霄;不叫则已,一叫就使人惊异。”于是就诏令全国七十二个县的长官全来入朝奏事,奖赏了一人,诛杀了一人;又发兵御敌,各诸侯国大为震惊,都把侵占的土地归还齐国。齐国的声威持续了三十六年。这些事全记载在《田完世家》里。 齐威王八年(前371),楚国派遣大军侵犯国边境。齐王派淳于髡出使赵国请求救兵,让他携带礼物黄金百斤,驷马车十辆。淳于髡仰天大笑,将系帽子的带子都笑断了。威王说:“先生是嫌礼物太少么?”淳于髡说:“怎么敢嫌少!”威王说:“那你笑,难道有什么说辞吗?”淳于髡说:“今天我从东边来,看到路旁有个祭祀田神的人,拿着一个猪蹄、一杯酒,祈祷说:‘高地上收获的谷物盛满篝笼,低田里收获的庄稼装满车辆;五谷繁茂丰熟,米粮堆积满仓。’我看见他拿的祭品很少,而所祈求的东西太多,所以笑他。”于是齐威王就把礼物增加到黄金千镒、白璧十对、驷马车百辆。淳于髡告辞起行,来到赵国。赵王拨给他十万精兵、一千辆裹有皮革的战车。楚国听到这个消息,连夜退兵而去。 齐威王非常高兴,在后宫设置酒肴,召见淳于髡,赐他酒喝。问他说:“先生能够喝多少酒才醉?”淳于髡回答说:“我喝一斗酒也能醉,喝一石酒也能醉。”威王说:“先生喝一斗就醉了,怎么能喝一石呢?能把这个道理说给我听听吗?”淳于髡说:“大王当面赏酒给我,执法官站在旁边,御史站在背后,我心惊胆战,低头伏地地喝,喝不了一斗就醉了。假如父母有尊贵的客人来,我卷起衣袖,曲身跪坐,奉酒敬客,客人不时赏我残酒,屡次举杯敬酒应酬,喝不到两斗就醉了。假如朋友间交游,好久不曾见面,忽然间相见了,高兴地追溯往事,倾吐衷肠,大约喝五六斗就醉了。至于乡里之间的聚会,男女杂坐,彼此敬酒,没有时间的限制,又作六博、投壶一类的游戏,呼朋唤友,相邀成对,握手言欢不受处罚,眉目传情不遭禁止,面前有落下的耳环,背后有丢掉的发簪,在这种时候,我最开心,可以喝上八斗酒,也不过两三分醉意。天黑了,酒也快完了,把残余的酒并到一起,大家促膝而坐,男女同席,鞋子木屐混杂在一起,杯盘杂乱不堪,堂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主人单留住我,而把别的客人送走,绫罗短袄的衣襟已经解开,略略闻到阵阵香味,这时我心里最为高兴,能喝下一石酒。所以说,酒喝得过多就容易出乱子,欢乐到极点就会发生悲痛之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这番话是说,无论什么事情不可走向极端,到了极端就会衰败。淳于髡以此来婉转地劝说齐威王。威王说:“好。”于是,威王就停止了夜夜欢饮,并任用淳于髡为接待诸侯宾客的宾礼官。齐王宗室设置酒宴,淳于髡常常作陪。 在淳于髡之后一百多年,楚国出了个优孟。 优孟原是楚国的歌舞艺人。他身高八尺,富有辩才,时常用说笑方式劝诫楚王。楚庄王的时候,他有一匹喜爱的马,给它穿上锦绣衣服,养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睡在没有帐幔的床上,用蜜饯的枣干来喂它。马因为肥胖而得病死亡,楚庄王派群臣给马办丧事,要用棺槨盛殓,依照大夫那样的礼仪来葬埋它。庄王左右近臣争着对这件事进行劝谏,认为不可以这样做。庄王下令说:“有谁再敢以葬马的事来进谏,就处以死刑。”优孟听到此事,走进殿门,仰天大哭。庄王吃惊地问他哭的原因。优孟说:“马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凭着楚国这样强大的国家,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却用大夫的礼仪来埋葬它,太薄待了,请用人君的礼仪来埋葬它。”庄王问:“那怎么办?”优孟回答说:“我请求用雕刻花纹的美玉做棺材,用细致的梓木做套材,用楩、枫、豫、樟等名贵木材做护棺的木块,派士兵给它挖掘墓穴,让老人儿童背土筑坟,齐国、赵国的使臣在前面陪祭,韩国、魏国的使臣在后面护卫,为马建立祠庙,用牛羊猪祭祀,封给万户大邑来供奉。诸侯听到这件事,就都知道大王轻视人而看重马了。”庄王说:“我的过错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对它该怎么办呢?”优孟说:“请大王准许按埋葬畜牲的办法来葬埋它:在地上堆个土灶当做套材,用大铜锅当做棺材,用姜枣来调味,用香料来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作衣服,把它安葬在人的肚肠中。”于是庄王派人把马交给了主管宫中膳食的太官,不让天下人长久传扬此事。 楚国宰相孙叔敖知道优孟是位贤人,待他很好。孙叔敖病重快要去世的时候,叮嘱他的儿子说:“我死后,你一定会贫困。那时,你就去拜见优孟,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过了几年,孙叔敖的儿子果然穷困得靠背柴度日。一次路上遇到优孟,就对优孟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父亲临终前,嘱咐我贫困时就去拜见优孟。”优孟说:“你不要到远处去。”于是,他就立即缝制了类似孙叔敖的衣服帽子穿戴起来,模仿孙叔敖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过了一年多,模仿得活像孙叔敖,连楚庄王左右近臣都分辨不出来。楚庄王设置酒宴,优孟上前为庄王敬酒祝福。庄王大吃一惊,以为孙叔敖又复活了,想要让他做楚相。优孟说:“请允许我回去和妻子商量此事,三日后再来就任楚相。”庄王答应了他。三日后,优孟又来见庄王。庄王问:“你妻子怎么说的?”优孟说:“妻子说千万不要做,楚国的宰相不值得去做。像孙叔敖那样身为楚国宰相,忠正廉洁地治理楚国,楚王才得以称霸。如今他死了,他的儿子竟无立锥之地,贫困到每天靠背柴为生。如果要像孙叔敖那样做楚相,还不如自杀。”优孟接着唱道:“住在山野,耕田受苦,难以生活。出外做官,自身贪脏卑鄙的,积有余财,不顾廉耻。自己死后家室虽然富足,但又恐惧贪脏枉法,干非法之事,犯下大罪,自己被杀,家室也遭诛灭。贪官哪能做呢?想要做个清官,遵纪守法,忠于职守,到死都不敢做非法之事。唉,清官又哪能做呢?像楚相孙叔敖,一生坚持廉洁的操守,现在妻儿老小却贫困到打柴为生。清官实在不值得做啊!”于是,庄王向优孟表示了歉意,当即召见孙叔敖的儿子,把寝丘这个四百户之邑封给他,以供祭祀孙叔敖之用。自此之后,十代不曾断绝。优孟的这种聪明才智,可以说是正得其宜,抓住了发挥的时机。 在优孟以后二百多年,秦国出了个优旃(zhān)。 优旃是秦国的歌舞艺人,个子非常矮小。他擅长说笑话,然而都能合乎大道理。秦始皇时,宫中设置酒宴,正遇上天下雨,殿阶下执楯站岗的卫士都淋着雨,受着风寒。优旃看见了十分怜悯他们,对他们说:“你们想要休息么?”卫士们都说:“非常希望。”优旃说:“如果我叫你们,你们要很快地答应我。”过了一会儿,宫殿上向秦始皇祝酒,高呼万岁。优旃近栏干旁大声喊道:“卫士!”卫士答道:“有。”优旃说:“你们虽然长得高大,有什么好处?只有幸站在露天淋雨。我虽然长得矮小,却有幸在这里休息。”于是,秦始皇准许卫士减半值班,轮流接替。 秦始皇曾经计议要扩大射猎的区域,东到函谷关,西到雍县和陈仓。优旃说:“好。多养些禽兽在里面,敌人从东面来侵犯,让麋鹿用角去抵触他们就足够了。”秦始皇听了这话,就停止了扩大猎场的计划。...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注释: 铄:(shuò)《六书故·地理一》:“铄,消渗因谓之铄。”这里用为渗入之意。 蓰:(xǐ)《孟子·滕文公上》:“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金史·宗叙传》:“官吏为奸,率敛星火,新费倍蓰。”《集韵·纸韵》:“蓰,物数也,五倍为蓰。”这里用为五倍之意。 烝:《诗经"豳风"东山》:“蜎蜎者蠋,烝在桑野。”《诗"小雅"常棣》:“每有良朋,蒸也无戎。”《诗·小雅·渐渐之石》:“有豕向蹄,烝涉波矣。”《诗·大雅·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尔雅·释诂下》:“烝,众也。”这里用为众多之意。 彝:《书·洪范》:“皇极之敷言,足彝是训。”《诗·大雅·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这里用为常道、法度之意。 懿:(yì)《诗·豳风·七月》:“女执懿筐,遵彼微行。”《诗·大雅·烝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毛传:“懿,美也。”《尔雅·释诂上》:“懿,美也。”《易·小畜·象》:“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说文·壹部》:“懿,专久而美也。”段玉裁注:“专一而后可久,可久而后美。”这里用为动词,犹言“修美”之意。 译文: 公都子说:“告子认为:‘人性本没有善也没有不善。’有人说:‘人性可以为善,也可以为不善;所以文王、武王兴起,人民就喜好善;幽王、厉王兴起,人民就喜好暴行。’还有人说:‘有的人本性善,有的人本性不善;所以当尧为君主时就有象这样的坏人;有瞽瞍这样坏的父亲时就有舜这样好的儿子;有纣王这样的兄长的儿子,而且做了君主,就会有微子启、王子比干这样好的人。’如今说‘人性本善’,那么他们说的都不对吗?”  孟子说:“至于人本来的性情,则是可以为善的,这就是我所说的人性本善。至于有的人行为不善,不是人本质的过错。同情之心,人人都有;羞耻之心,人人都有;恭敬之心,人人都有;是非曲直之心,人人都有。同情之心,就是表现为相互亲爱;羞耻之心,就是表现为行为方式;恭敬之心,就是表现为社会行为规范;是非曲直之心,就是表现为人的智慧。与人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选择最佳行为方式、遵守社会行为规范,都要用智慧,不是由外面渗入到我内心的,是我本来就有的,只是未曾思考罢了。所以说:‘探求就可以获得,放弃就是失去。’有的人相差一倍、五倍乃至无数倍,他们就是没有发挥出善的本质的人。《诗经》上说:‘上天生育了众多的人民,有万物就会有准则。人民掌握常道和法度,崇尚那修美的规律。’孔子说:‘作这首诗的人,大概已经知晓事物的道路了,所以他说有万物必然有其准则;人民掌握常道和法度,所以才崇尚那修美的规律。’” 评析: 暂无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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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一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曾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诸?”   曰:“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墙屋,我将反。”寇退,曾子反。   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寇退则反,殆于不可。”   沈犹行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沈犹有负刍之祸,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   子思居于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急去,君谁与守?”   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 注释: 武城:地名,在今山东费县西南。 越寇:越王勾践建都琅琊,在今山东诸城县东南,与武城接壤,常有边民互相闹事。 沈犹行:人名,曾子的学生。 刍:(chú)《周礼·地官·充人》:“刍之三月。”《左传·昭公六年》:“禁刍牧采樵。”《左传·僖公二十九年》:“馈之刍米。”《孟子·公孙丑下》:“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矣。”《越绝书·外传本事》:“刍莝养马。”《庄子·列御寇》:“食以刍叔。”这里用为喂养牲畜的草料之意。负刍:即指切柴打草。负刍之祸:指切柴打草的穷人们起来造反。 子思:(公元前483年~前402年)是战国初期思想家。姓孔,名伋,孔子之孙。相传曾授业于曾子。孟子受业于子思的门人,发挥子思的思想,形成思孟学派。 寓:寄居。 望:模仿,效法。 殆于:表委婉的判断,犹今之“恐怕……”。 译文: 曾子住在武城时,有越国人侵犯。有人说:“有强盗来了,何不去之呢?”  曾子说:“不要让人住我的房子,不要毁伤了树木。”强盗退走了,曾子就说:“修理墙屋,我将回去。”强盗确实退走了,曾子就返回。学生们就说:“人们平素对待您是何等忠诚和恭敬啊,强盗来了,您却先行离开以至于为民立了坏榜样;强盗退走,就返回来,好象不大妥当吧?”  沈犹行说:“这不是你们所了解的。从前我曾遭遇过负刍之祸,跟随老师的七十个人全都躲避开了。”  子思居住在卫国,有齐国的强盗来进犯。有人说:“强盗来了,何不去之呢?”子思说:“如果我孔伋走了,卫君和谁防守呢?”  孟子说:“曾子、子思所走的道路是一致的。曾子,当时是老师,相当于父兄;子思,当时是卫君的臣,是小官。曾子、子思互换位置也会这样做。” 评析: 暂无
《周易》·第四十八卦_井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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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四十八卦_井卦

《周易》·第四十八卦_井卦 姬昌 著 (水风井)坎上巽下 《井》: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 初六,井泥不食。旧井无禽。 九二,井谷射鲋,瓮敝漏。 九三,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 六四,井甃,无咎。 九五,井洌,寒泉食。 上六,井收勿幕,有孚元吉。 注释: ①井是本卦的标题。井指井田,水井,陷饼。全卦内容是记述村邑中劳动和生活的情景。作标题的“井”字是卦中多见词。 ②改邑:改换封邑。 井:井田,指划分齐整的田地。 ③汔(qi):水干枯。至:用作“窒”,意思是淤塞。蹫(ju):这里的意思是挖。 ④羸(lei):用作 “儡”这里指打破。 ⑤泥:淤泥。井泥:井水浑浊含泥。 (6)井:陷 阱,用于捕兽。 (7)井谷:井底。鲋:小鱼。 (8)瓮:汲水的耳器。敝:破。 (9)渫(xie):污浊。 (10)心恻:沁测,意思是淘净,澄清。 (11) 井甃(zhou):用砖石垒筑井壁。 (12)冽:水清澈。 (13)收:缩小。井: 陷饼。幕:盖。 译文: 并卦:改换了封邑却没改变井田数目,没有损失也没有多得, 人们照样在田间未来往往。水井已经干枯淤塞,却不去挖淘,还打破了汲水瓶,凶险。 初六:井水浑浊如泥无法饮用。陷阱塌坏不能关野兽。 九二:张弓射井底的小鱼。水瓮又破又漏。 九三:井水污浊不能饮用,给我淘净澄清,就可以汲饮。君王英明,使众人都得到他的福佑。 六四:用砖石垒砌井壁,没有灾祸。 九五:并水清澈,凉泉可口,可以饮用。 上六:缩小陷阱口,不加阱盖,结果捕获了野兽,大吉大利。 评析: 水被称为“生命之源”,已被世所公认。现代化的工业社会正面临着水资源匾乏的困扰,保护水资源成了全球性的话题。   这个困扰着今人的问题,同样也困扰过古人。原始社会的人类从狩猎游牧到定居下来从事农业生产,最重要的条件之一便是要有水源,否则难以生存下去。周人定居的陕西一带,古往今来都是缺水地区,要靠挖井取地下水来保证生产和生活,因此水便显得特别珍贵。“井卦”所记,正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   在那时人们的观念中,最重要的事情是祭祝和打仗,而对平民百姓来说,生活平安幸福最为重要,他们关注的是衣食住行,油盐柴米,锅碗瓢盆。我们不要自鸣清高地鄙视这些东西。世问没有不吃五谷杂粮的神仙,王公贵族们也是凡胎肉身,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   正如没有水就没有生命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就成了非人。
《周易》·第五卦_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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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五卦_需卦

《周易》·第五卦_需卦 姬昌 著 (水天需)坎上乾下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 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注释: ①需是本卦标题。需的本义是天上下雨,卦象是表示天的“乾”和表示 云的“坎”相叠加。本卦因“需”字多次出现,便用它作标题。全卦内容主要是出行和客居。 (2)孚:本义是俘虏,也指获利。 (3)光亨:意思是 大亨,元亨。 (4)需:爻辞中“需”的意思是等待,停留。 (5)用:以, 于。恒:常,长久。 (6)沙:沙地,难走的地。” (7)言:当作想用,意 思是过错。 (8)泥:.泥泞的地方。 (9)血:血污的地方。 (10)穴;古 时的住所,依地势挖建而成,下半是在地下挖出的小土穴,上半是在地面搭 建的屋顶。 (11)速:请,招。不速:没有邀请。 译文: 需卦:捉到俘虏。大吉大利,吉祥的占卜。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 初九:在郊野停留等待,这样长久下去是吉利的,没有危险。 九二:在沙地停留等待,出了一点小过错,最后结果是吉利的。 九三:在泥泞中停留等待,引来了强盗抢劫。 六四:陷入到血污之中,从地穴住处里逃脱出来。 九五:在酒席上留连等待,征兆吉利。 上六:进入地穴住处,来了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主人殷勤地接待他们,结果吉利。 评析: 古人出行客居,自然与今人游山玩水、消闲遣闷、联络友情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闲逸轻松的时光,日常时光和精力大多被生产、生活中谋生的活动占据了,出行客居总同某一具体的实用 目的有关,主要是经商贸易或征战、求婚等。因而,自然山川风光的绮丽,季候物象变幻与内在心境的共鸣,似乎被视而不见。在道路阻隔、交通工具简陋的情况下,首先让人关心’的是顺利与否, 出行前就必定要叩问神灵。出行中有泥泞坎坷风雨霜雪等天然险 阻,有强盗出没洗钱害命等人祸,当然也有路途坦荡、酒足饭饱睡香的愉悦畅快。透过这幅吉凶交织、苦乐掺杂的出行客居图,我们在驰骋的想象中完全可以领悟到:这是漫漫人生旅途的缩影。
宋词三百首 – 齐天乐·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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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齐天乐·蟋蟀

齐天乐·蟋蟀 姜夔〔宋代〕 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辞甚美。予裴回末利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寻亦得此。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万钱致一枚,镂象齿为楼观以贮之。 庾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 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豳诗漫与。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 译文: 诗人庾信先是在吟《愁赋》,接着又听到一阵凄切的私语声,原来是蟋蟀在叫。露水打湿了门上的铜环,青苔侵入了井边的石板,这些地方都曾听到过它的叫声。哀怨的声音好像是在倾诉着什么,正当思妇失眠,起来寻找机杼,想织锦书寄给远方的时候。在列着画有青山的曲折屏风的闺房里,夜气凉透,孤居独宿,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啊! 黑暗中西窗外又刮起了风雨,为什么这虫声老是应和着砧杵声,断断续续地响个不停呢?它在旅舍里迎接寒秋,在离宫中凭吊冷月,该是另有许多伤心的事罢!《诗经·豳风》中的《七月》篇曾描写过它,那些诗句像是率意而为之的。可笑的是世上那些无知小儿女,他们蹲在篱笆旁,兴高采烈地喊叫着:快拿灯来,有蟋蟀!殊不知如果将此虫声谱成琴曲,一声声地弹奏出来,听上去一定是更加悲苦的。 注释: 齐天乐:词牌名又名《台城路》、《五福降中天》、《如此江山》。《清真集》、《白石道人歌曲》、《梦窗词集》并入“正宫”(即“黄钟宫”)。兹以姜词为准,一百二字,前后片各六仄韵。前片第七句、后片第八句第一字是领格,例用去声。亦有前后片首句有不用韵者。 丙辰岁:宁宗庆元二年(1196)。 张功父:名镃.张俊孙,有《南湖集》。张达可,张链旧字时可,与达可连名,疑是兄弟。 裴回:即徘徊。 中都:犹言都内,指杭州。 庾郎:指庾信,曾作《愁赋》,今唯存残句。 铜铺:装在大门上用来衔环的铜制零件。 屏山:屏风上画有远山,故称屏山。 砧杵(zhēnchǔ):捣衣石和棒槌。 候馆:迎客的馆舍。 离宫:皇帝出巡在外住的行宫。 豳(bīn)诗:指《诗·豳风·七月》,其中有“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句。 漫与:率意而为之。 写入琴丝:谱成乐曲,入琴弹奏。姜夔自注,“宜政间,有士大夫制《蟋蟀吟》。” 赏析:   姜夔此词,前有小序云:“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辞甚美。予裴回茉莉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 ,寻亦得此。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万钱致一枚,镂象齿为楼观以贮之。”丙辰是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张功父即张鎡。他先赋《满庭芳·促织儿》,写景状物“心细如丝发”,曲尽形容之妙 ;姜夔则另辟蹊径,别创新意。   词先从听蟋蟀者写入 。“庾郎先自吟愁赋 ”,庾郎 ,即庾信,曾作《愁赋》,今已不传,此似指《哀江南赋》、《伤心赋》、《枯树赋》一类哀愁之作。杜甫诗云:“庾信生平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次句写蟋蟀声,凄切细碎而以“私语”比拟,生动贴切,并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因而和上句的吟赋声自然融合。“更闻”与“先自”相呼应,将词意推进一层。骚人夜吟 ,已自愁情满怀,更那堪又听到如窃窃“私语”的蟋蟀悲吟呢!从中寄寓了词人深沉的身世之感、家国之痛。   “露湿”三句是空间的展开,目的是藉以触发更广泛的人事。铜铺,铜做的铺首 ,装在门上衔门环;此指门外。石井,此指井栏边。说蟋蟀鸣声在大门外;井栏边,到处可闻 。“哀音似诉 ”,承上“私语”而来,这如泣似诉的声声哀鸣,使一位本来就转侧无眠的思妇更加无法入梦了,只有起床以织布来消解烦忧(蟋蟀一名促织 ,正与词意符合)。于是蟋蟀声又和机杼声融成一片。这几句遗貌取神,离影得似,妙在如“野云孤云 ,去留无迹”(《张炎《词论》》)。词中的蟋蟀的鸣声为线索 ,把诗人、思妇、客子、帝王、儿童等不同的人事巧妙地组织到一篇中来。其中,不仅有词人自伤身世的喟叹,而且还曲折地揭示出北宋王朝的灭亡与南宋王朝苟且偷安,醉心于暂时安乐的可悲现实 。“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写思妇怀念远人的心情。面对屏风上的远水遥山,不由神驰万里。秋色已深,什么时候才能将亲手织就的冬衣送到远方征人的手中?秋夜露寒,什么时候征人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远人遥隔,如今只余一人对影自怜,又有什么情绪来寻欢作乐呢?几句言简意远,委婉尽情。   下片首句岭断云连,最得换头妙谛,被后人奉为典范。岭断,言其空间和人事的更换——由室内而窗外,由织妇而捣衣女。云连,指其着一“又”字承上而做到境换意连 ,脉络暗通。寒窗孤灯,秋风吹雨,那蟋蟀究竟为谁时断时续地凄凄悲吟呢?伴随着它的是远处时隐时显的阵阵捣衣声 。“为谁”二字,以有情向无情境界引向空灵深远之处。   以下“候馆”三句,继续写蟋蟀鸣声的转移,将空间和人事推得更远更广。客馆,可以包举谪臣迁客、士人游子各色人等;离宫,可以包括不幸的帝王后妃、宫娥彩女。这些飘泊者、失意者,不论尊卑长幼,都要悲秋吊月,闻虫鸣而伤心无限在国怀乡愁绪袭扰心以上极写蟋蟀的声音处处可闻,使人有欲避不能之感 。它似私语,似悲诉,时断时续;它与孤吟声、机杼声、砧杵声交织成一片。仿佛让人听到一组凄婉哀愁的交响乐。“豳诗漫与”,词人说自己受到蟋蟀声的感染而率意为诗了。语出《诗经·豳风·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可是,下面突然插入“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两句,写小儿女呼灯捕捉蟋蟀的乐趣,声情骤变,似与整首乐章的主旋律不相协调。而与友人张鎡《满庭芳》词中“八时曾记得,呼灯灌穴,敛步随音。任满身花影,犹自追寻”意境相若。然细加品味,正如陈延焯所说:“以无知儿女之乐...
宋词三百首 –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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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辛弃疾〔宋代〕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译文: 醉梦里挑亮油灯观看宝剑,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各个军营里接连不断地响起号角声。把酒食分给部下享用,让乐器奏起雄壮的军乐鼓舞士气。这是秋天在战场上阅兵。 战马像的卢马一样跑得飞快,弓箭像惊雷一样震耳离弦。我一心想替君主完成收复国家失地的大业,取得世代相传的美名。一梦醒来,可惜已是白发人! 注释: 醉里:醉酒之中。 挑灯:拨动灯火,点灯。 看剑:查看宝剑。准备上战场杀敌的形象。说明作者即使在醉酒之际也不忘抗敌。 八百里:指牛,这里泛指酒食。《世说新语·汰侈》篇:“王君夫(恺)有牛,名八百里驳,常莹其蹄角。王武子(济)语君夫:‘我射不如卿,今指赌卿牛,以千万对之。’君夫既恃手快,且谓骏物无有杀理,便相然可,令武子先射。武子一起便破的,却据胡床,叱左右:‘速探牛心来!’须臾炙至,一脔便去。”韩愈《元和圣德诗》:“万牛脔炙,万瓮行酒。”苏轼《约公择饮是日大风》诗:“要当啖公八百里,豪气一洗儒生酸。”《云谿友议》卷下《杂嘲戏》条载李日新《题仙娥驿》诗曰:“商山食店大悠悠,陈䵮(yàng)䭔(duī)饠古䭃(rěn)头。更有台中牛肉炙,尚盘数脔紫光毬。” 麾:军旗。 麾下:指部下。 五十弦:本指瑟,泛指乐器。 翻:演奏。 塞外声:指悲壮粗狂的军乐。 沙场:战场 点兵:检阅军队。 马作的卢(dì lú)飞快:战马像的卢马那样跑得飞快;作,像…一样;的卢,马名。一种额部有白色斑点性烈的快马。相传刘备曾乘的卢马从襄阳城西的檀溪水中一跃三丈,脱离险境。 作:像,如。 霹雳(pī lì):特别响的雷声,比喻拉弓时弓弦响如惊雷。 了(liǎo)却:了结,完成。 天下事:此指恢复中原之事。. 赢得:博得。 身后:死后。 可怜:可惜。 赏析:   全词从意义上看,可分为上下两篇,前三句是一段,十分生动地描绘出一位披肝沥胆,忠一不二,勇往直前的将军的形象,从而表现了词人的远大抱负。后三句是一段,以沉痛的慨叹,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   第一句,用三个连续的、富有特征性的动作,塑造了一个壮士的形象,让读者从那些动作中去体会人物的内心活动,去想象人物所处的环境,意味无穷。   “挑灯”的动作又点出了深夜情景。夜深人静,无法入睡,只好独自吃酒。吃“醉”之后,仍然不能平静,便继之以“挑灯”,又继之以“看剑”。总算睡着后,方才所想的一切,又幻为梦境。壮士好梦初醒,天已破晓,一个军营连着一个军营,响起一片号角声。这号角声,富有催人勇往无前的力量。而那位壮士,也正好是统领这些军营的将军。于是,他一跃而起,全副披挂,要把他“醉里”、“梦里”所想的一切统统变为现实。   二、三两句,突出地表现了雄壮的军容,表现了将军及士兵们高昂的战斗情绪。“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兵士们欢欣鼓舞,饱餐将军分给的烤牛肉;军中奏起振奋人心的战斗乐曲。将军神采奕奕,意气昂扬,“沙场秋点兵”。这个“秋”字写得好。正当“秋高马壮”的时候,“点兵”出征,预示了战无不胜的前景。   “沙场秋点兵”之后,大气磅礴,直贯后片“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将军率领铁骑,快马加鞭,神速奔赴前线,弓弦雷鸣,万箭齐发。仿佛看到若干连续出现的画面:敌人纷纷落马;残兵败将,狼狈溃退;将军身先士卒,乘胜追杀,一霎时结束了战斗;凯歌交奏,欢天喜地,旌旗招展。然而,在词的最后,作者却发出一声长叹:“可怜白发生!”从感情的高峰猛的跌落下来。原来,那壮阔盛大的军容,横戈跃马的战斗,以及辉煌胜利,千秋功名,不过全是梦境。这处境,的确是“悲哀”的。然而没有谁“可怜”他。于是,他写了这首“壮词”,寄给处境同样“可怜”的陈同甫。   从全词看,壮烈和悲凉、理想和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对照。作者只能在醉里挑灯看剑,在梦中驰骋杀敌,在醒时发出悲叹。这是个人的悲剧,更是民族的悲剧。而作者的一腔忠愤,无论在醒时还是在醉里、梦中都不能忘怀,是他高昂而深沉的爱国之情、献身之志的生动体现。   这首词在布局方面也有一点值得注意。“醉里挑灯看剑”一句,突然发端,接踵而来的是闻角梦回、连营分炙、沙场点兵、克敌制胜,有如鹰隼突起,凌空直上。而当翱翔天际之时,陡然下跌,发出了“可怜白发生”的感叹,使读者不能不为作者的壮志难酬洒下惋惜怜悯之泪。这种陡然下落,同时也戛然而止的写法,如果运用得好,往往因其出人意外而扣人心弦,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这样的结构不但宋词中少有,在古代诗文中也很少见。这种艺术手法也正表现了辛词的豪放风格和他的独创精神。但是辛弃疾运用这样的艺术手法,不是故意卖弄技巧、追求新奇,这种表达手法正密切结合他的生活感情、政治遭遇。由于他的恢复大志难以实现,心头百感喷薄而出,便自然打破了形式上的常规,这绝不是一般只讲究文学形式的作家所能做到的。   这首词在声调方面有一点值得注意。《破阵子》上下两片各有两个六字句,都是平仄互对的,即上句为“仄仄平平仄仄”,下句为“平平仄仄平平”,这就构成了和谐的、舒缓的音节。上下片各有两个七字句,却不是平仄互对,而是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这就构成了拗怒的、激越的音节。和谐与拗怒,舒缓与激越,形成了矛盾统一。作者很好地运用了这种矛盾统一的声调,恰当地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复杂的心理变化和梦想中的战斗准备、战斗进行、战斗胜利等许多场面的转换,收到了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艺术效果。   李白有首叫《越中览古》的诗。诗中写道:“越王勾践破吴归,战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这首七言诗中,有三句写到越王勾践的强盛,最后一句才点出越国的衰败景象,虽然表达的感情显然不同,但在谋篇布局方面又有相通之处,可以参看。 创作背景:   这首词当作于作者失意闲居信州(今江西上饶)之时。辛弃疾二十一岁时,就在家乡历城(今山东济南)参加了抗金起义。起义失败后,他回到南宋,当过许多地方的长官。他安定民生,训练军队,极力主张收复中原,却遭到排斥打击。后来,他长期不得任用,闲居近二十年。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年)冬天,辛弃疾与陈亮在铅山瓢泉会见,即第二次“鹅湖之会”。陈亮为人才气豪迈,议论纵横。自称能够“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他先后写了《中兴五论》和《上孝宗皇帝书》,积极主张抗战,因而遭到投降派的打击。这次他到铅山访辛弃疾,留十日。别后辛弃疾写《贺新郎·把酒长亭说》词寄给他,他和了一首;以后又用同一词牌反复唱和。这首《破阵子》大约也是作于这一时期。   《历代诗余》卷一百十八引《古今词话》:“陈亮过稼轩,纵谈天下事。亮夜思幼安素严重,恐为所忌,窃乘其厩马以去。幼安赋《破阵子》词寄之。”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幼学琼林 – 卷三 · 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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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三 · 饮食

  《幼学琼林》- 卷三 · 饮食 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羹藜含糗,难语太牢之滋。 译:甘甜脆酥、浓醇肥美的食物,吃多了便是腐烂肠胃的毒药;对于终日以粗粮野菜充饥的人,很难向他们描述牛、羊、猪这些佳肴的滋味。 御食曰珍馐,白米曰玉粒。 译:皇帝吃的食物叫“珍馐”,白米又称“玉粒”。 好酒曰青州从事,次酒曰平原督邮。 译:“青州从事”是好酒的别名,“平原督邮”是劣酒的名称。 鲁酒茅柴,皆为薄酒;龙团雀舌,尽是香茗。 译:“鲁酒”、“茅柴”都是味道不醇厚的酒;“龙团”、“雀舌”都是上等的香茗。 待人礼衰,曰醴酒不设;款客甚薄,曰脱粟相留。 译:待客的礼仪渐衰微,称为“醴酒不设”。款待客人十分菲薄叫做“脱粟相留”。 竹叶青,状元红,俱为美酒;葡萄绿,珍珠红,悉是香醪。 译:“竹叶青”“状元红”,都是香甜的美酒;“葡萄绿”“珍珠红”,都是醇厚的香醪。 五斗解酲,刘伶独溺于酒;两腋生风,卢仝偏嗜乎茶。 译:喝五斗酒才能解酒瘾,刘伶极其爱酒;卢仝特别喜好喝茶,喝了七杯茶以后觉得两腋习习清风生。 茶曰酪奴,又曰瑞草;米曰白粲,又曰长腰。 译:茶又名“酪奴”,又称“瑞草”;米也称为“白粲”,又称“长腰”。 太羹玄酒,亦可荐馨;尘饭涂羹,焉能充饿。 译:即使用肉汁清水,也可以祭祀祖先;把灰尘泥土当作羹饭,怎能救人饥荒! 酒系杜康所造,腐乃淮南所为。 译:酒是杜康首先制造的,豆腐则是淮南王刘安所发明。 僧谓鱼曰水梭花,僧谓鸡曰穿篱菜。 译:僧人把鱼叫做“水梭花”,把鸡叫做“穿篱菜”。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扬汤止沸,不如去火抽薪。 译:站在水边想得到鱼,不如回家去结网;把锅里开着的水舀起来再倒回去,使它凉下来不沸腾,还不如抽掉锅底的柴火。 羔酒自劳,田家之乐;含哺鼓腹,盛世之风。 译:吃了羊羔美酒,这是农家生活的欢乐。口里含着食物,肚子吃得饱饱的,这是形容太平盛世的状况。 人贪食曰徒餔啜,食不敬曰嗟来食。 译:贪吃懒做的人,每天只知吃喝叫做徒啜;带有轻视性的施舍叫做嗟来食。 多食不厌,谓之饕餮之徒;见食垂涎,谓有欲炙之色。 译:贪于饮食不知厌足,这是饕餮这一类的人;看见食物就垂涎三尺,这是一幅很想吃的样子。 未获同食,曰向隅;谢人赐食,曰饱德。 译:没有被邀请同食叫向隅,感谢主人殷勤款待赏赐食物叫做饱德。 安步可以当车,晚食可以当肉。 译:平和安稳地走路当作坐车子一样舒服,肚子饿了以后吃什么都像吃肉。 饮食贫难曰半菽不饱,厚恩图报曰每饭不忘。 译:家境穷困时常吃不饱称为“半菽不饱”。受人厚恩常思报答称为“每饭不忘”。 谢扰人曰兵厨之扰,谦待薄曰草具之陈。 译:兵厨之扰是表示叨扰酒食的谢意;主人自谦待客菲薄叫做草具之陈。 白饭青刍,待仆马之厚;炊金爨玉,谢款客之隆。 译:“白饭青刍”,由此可知主人对仆人及马都很优厚;“炊金爨玉”,是宾客感谢主人的隆重款待。 家贫待客,但知抹月披风;冬月邀宾,乃曰敲冰煮茗。...
《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
二十四史

《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

《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 司马迁 著 原文: 《表略》 高祖初起,啸命群雄。天下未定,王我汉中。三杰既得,六奇献功。章邯已破,萧何筑宫。周勃厚重,朱虚至忠。陈平作相,条侯总戎。丙魏立志,汤尧饰躬。天汉之后,表述非功。 译文: 《表略》 高祖刘邦初露头角,凭借其豪杰之气,召集众多英雄。当时天下局势还未稳定,成为了汉中王。萧何、张良、韩信勇猛,陈平的“六出奇计”建奇功。章邯被击溃,萧何开始建造宫室。周勃忠诚可靠,朱虚忠心耿耿。陈平被任命为宰相,而周亚夫负责军事征战。丙吉、魏相立下决心,汤尧谨守自己的身份。虽然汉朝之后,事迹已经不再被详细记载。
《诗经》·访落
四书五经

《诗经》·访落

《诗经》·访落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继犹判涣。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绍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注释: 访:谋,商讨。落:始。 止:之。一说语气词。 率:遵循。时:是,这。昭考:指武王。 於(wū)乎:感叹词。悠:远。 将:助。就:接近,趋向。 判涣:分散。 家多难:指国家多灾难。 绍:继承。 陟(zhì)降:提升和贬谪。厥(jué)家:指群臣百官。 休:美。皇考:指武王。 明:勉励。 译文: 即位之初国事商,路线政策依父王。先王之道太精深,阅历未丰心惶惶。纵有群臣来相助,犹恐闪失欠妥当。登位年轻缺经验,家国多难真着忙。继承先王治国道,任贤黜佞肃朝纲。父王英明又伟大,佑我勉我身安康。 评析: 在《周颂·访落》中,周成王诉说自己年幼,缺少治国经验,请求诸侯辅助,既陈实情,又表诚意。当然,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对于诸侯,更需要的是施以震慑。诗中两提周武王(“昭考”“皇考”),两提遵循武王之道,震慑即由此施出。   参与朝庙的诸侯均是受武王之封而得爵位的。身受恩惠,当报以忠诚,这是道义上的震慑;武王虽逝,他所建立的国家机器(包括强大的军队)仍在,这是力量上的震慑。   最有力的震慑是诗中表达的遵循武王之道的决心。如果说“率时昭考”还嫌泛泛,“绍庭上下,陟降厥家”就十分具体了。武王在伐纣前所作准备有一条“立赏罚以记其功”(《史记·周本纪》)与诗中“上下”“陟降”相似,惟成王所处时局更为严峻,他所采取的措施也会更为严厉。舜即位后曾“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尚书·舜典》),这是成王可以效法,并可由辅佐他的周公实施的。   《周颂·访落》其实是一篇周王室决心巩固政权的宣言,是对武王之灵的宣誓,又是对诸侯的政策交代,真诚而不乏严厉,严厉而不失风度,周公也借此扯满了摄政的风帆。
《论语》-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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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我对于别人,诋毁过谁?赞美过谁?如有所赞美的,必须是曾经考验过他的。夏商周三代的人都是这样做的,所以三代能直道而行。”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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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琵琶行

长恨歌 元结〔唐代〕 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 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论语》-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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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君子之道有三个方面,我都未能做到:仁德的人不忧愁,聪明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畏惧。”子贡说:“这正是老师的自我表述啊!” 评析: 作为君子,孔子认为其必需的品格有许多,这里他强调指出了其中的三个方面:仁、智、勇。在《子罕》篇第九当中,孔子也讲到以上这三个方面。
《春秋左传》·哀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哀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暂无 传: 十七年春,卫侯为虎幄于藉圃,成,求令名者,而与之始食焉。大子请使良夫。良夫乘衷甸两牡,紫衣狐裘,至,袒袭,不释剑而食。大子使牵以退,数之以三罪而杀之。 三月,越子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晋赵鞅使告于卫曰:「君之在晋也,志父为主。请君若大子来,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为也。」卫侯辞以难。大子又使椓之。 夏六月,赵鞅围卫。齐国观、陈瓘救卫,得晋人之致师者。子玉使服而见之,曰:「国子实执齐柄,而命瓘曰:『无辟晋师。』岂敢废命?子又何辱?」简子曰:「我卜伐卫,未卜与齐战。」乃还。 楚白公之乱,陈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宁,将取陈麦。楚子问帅于大师子谷与叶公诸梁,子谷曰:「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伐陈,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贱,民慢之,惧不用命焉。」子谷曰:「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实县申、息,朝陈、蔡,封畛于汝。唯其任也,何贱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谄。令尹有憾于陈,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与,君盍舍焉?臣惧右领与左史有二俘之贱,而无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帅师取陈麦。陈人御之,败,遂围陈。秋七月己卯,楚公孙朝帅师灭陈。 王与叶公枚卜子良以为令尹。沈尹朱曰:「吉,过于其志。」叶公曰:「王子而相国,过将何为?」他日,改卜子国而使为令尹。 卫侯梦于北宫,见人登昆吾之观,被发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绵绵生之瓜。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公亲筮之,胥弥赦占之,曰:「不害。」与之邑,置之,而逃奔宋。卫侯贞卜,其繇曰:「如鱼赬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国,灭之将亡。阖门塞窦,乃自后逾。」 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庄公而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十一月,卫侯自鄄入,般师出。 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阖门而请,弗许。逾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从公,戎州人杀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见己氏之妻发美,使髡之,以为吕姜□。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与女璧。」己氏曰:「杀女,璧其焉往?」遂杀之而取其璧。卫人复公孙般师而立之。十二月,齐人伐卫,卫人请平。立公子起,执般师以归,舍诸潞。 公会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武伯问于高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夺其兄劖般邑以与之。劖般愠而行,告桓司马之臣子仪克。子仪克适宋,告夫人曰:「麇将纳桓氏。」公问诸子仲。初,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为子。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从,故对曰:「右师则老矣,不识麇也。」公执之。皇瑗奔晋,召之。 译文: 十七年春季,卫庄公在藉圃建造了一座刻有虎兽纹的小木屋,造成了,要寻找一位有好名誉的人和他在里边吃第一顿饭。太子请求找浑良夫。浑良夫坐在两匹公马驾着的车子上,穿上紫色衣服和狐皮袍。来到以后,敞开皮袍,没有解下佩剑就吃饭。太子派人牵着他退下,举出三条罪状就杀死了他。 三月,越王发兵进攻吴国,吴王发兵在笠泽抵御,隔着一条河摆开阵势。越王将越军编成左右两支部队,让他们在夜里忽左忽右,击鼓呐喊前进。吴军分兵抵御。越王带领三军偷渡,对准吴国的中军击鼓进攻。吴军大乱,于是越军就打败了吴军。 晋国的赵鞅派人告诉卫国,说:“君王在晋国的时候,我是主人。现在请君王或者太子来一趟,以免除我的罪过。不这样,寡君恐怕会说这是我授意这样做的。”卫庄公以国内有祸难加以推辞,太子又派人在使者面前诽谤卫庄公。 夏季,六月,赵鞅包围卫国。齐国的国观、陈瓘救援卫国,俘虏了晋国单车挑战的人。陈瓘让被俘者穿上本来的服装然后接见他,说:“国子掌握齐国政权,命令我说‘不要逃避晋军’,我哪里敢废弃这个命令?哪里又用得着劳驾您呢?”赵鞅说:“我为攻打卫国占卜过,没有为和齐国作战占卜。”于是就撤兵回国。 楚国白公的那次动乱,陈国人仗着自己有积蓄而侵袭楚国。楚国安定以后,准备夺取陈国的麦子。楚国向太师子穀和叶公诸梁询问统帅的人选,子穀说:“右领差车和左史老都辅佐过令尹、司马攻打陈国,大概是可以派遣的。”子高说:“这两个人都是被俘虏过的,百姓轻慢他们,怕不会听从命令。”子穀说:“观丁父,做过鄀国俘虏,武王让他做军帅,因此战胜州国、蓼国,使随国、唐国顺服,大大地开导了各部蛮人。彭仲爽,做过申国俘虏,文王让他做令尹,使申国、息国成为我国的两县,使陈国、蔡国前来朝见,开拓封疆到达汝水。只要他们能够胜任,做过俘虏有什么关系?”子高说:“上天的意志不容怀疑。令尹对陈国有遗恨,上天如果要灭亡陈国,一定会保佑令尹儿子去完成,您何不任命他呢?我害怕右领和左史有俘虏的卑贱而没有他们的美德。”楚惠王占卜,公孙朝吉利,就派他带兵夺取陈国的麦子。陈国人抵抗,战败,公孙朝就包围了陈国。秋季,七月初八日,公孙朝领兵灭亡陈国。 楚惠王和叶公为让子良做令尹而占卜。沈尹朱说:“吉利。超过了他的期望。”叶公说:“以王子的地位而辅助国王,超过这地位将会做什么?”过了几天,改为子国占卜而让他做了令尹。 卫庄公在北宫做梦,梦见一个人登上昆吾之观,披头散发脸朝着北面叫嚷说:“登上这昆吾之墟,有绵延不断生长的大瓜小瓜。我是浑良夫,向上天呼诉无辜。”卫庄公亲自占筮,胥弥赦预测说:“没有妨碍。”封给胥弥赦城邑,他不接受而逃亡到宋国。卫庄公又占卜,繇辞说:“像一条浅色的红尾鱼,穿过急流而犹豫不安。靠近大国,消灭它,将要灭亡。关门塞洞,就越过后墙。” 冬季,十月,晋国再次攻打卫国,进入外城。将要进入内城,赵简子说:“停止!叔向说过:‘依仗着动乱而灭亡别国的没有后嗣。’”卫国人赶走了庄公而和晋国讲和。晋国人立了卫襄公的孙子般师为君然后回国。 十一月,卫庄公从鄄地回国,般师出走。当初,卫庄公登城远望,见到戎州。他问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是戎人的居邑。卫庄公说:“我是姬姓,哪里有什么戎人?”就派人毁平了戎州。卫庄公使用匠人,长久不让休息。他又想要驱逐国卿石圃,没有来得及而祸难发生了。十二日,石圃联合匠人攻打卫庄公。卫庄公关上门请求饶命,石圃不答应。卫庄公超过北墙掉下去,折断了大腿骨。戎州人攻打卫庄公,太子疾、公子青越墙跟从卫庄公,戎州人杀死了他们。卫庄公逃到戎州己氏那里。当初,卫庄公从城上看到己氏的妻子头发很漂亮,派人让她剪下来,作为自己夫人吕姜的假发。这时庄公到了己氏家里,把玉璧给己氏看,说:“救我的命,给你玉璧。”己氏说:“杀了你,玉璧会那里去?”就杀死了卫庄公并获得了他的玉璧。卫国人让公孙般师回国并立他为君。十二月,齐国人进攻卫国,卫国人请求讲和。齐国人立了公子起为卫君,拘捕了般师回去,让他住在潞地。 哀公在蒙地会见齐平公并且结盟,孟武伯相礼。齐平公叩头,哀公弯腰作揖,齐国人发怒。孟武伯说:“不是天子,寡君没法叩头。”孟武伯问高柴说:“诸侯结盟,谁执牛耳?”高柴说:“鄫衍那一次盟誓,执牛耳的是吴国公子姑曹,发阳那一次,是卫国石魋。”孟武伯说:“那么这次就是我了。” 宋国皇瑗的儿子麇有个朋友叫田丙,麇夺取了他哥哥酁般的封邑给了田丙。酁般含怒出走,告诉桓司马的家臣子仪克。子仪克去到宋国,告诉夫人说:“麇打算接纳桓氏。”宋景公询问子仲。当初,子仲打算把杞姒的儿子非我作为嫡子。麇说:“一定要立老大,这是好材料。”子仲发怒,不听从,所以回答说:“右师已经老了,不会作乱,对麇就不了解了。”宋景公抓了麇。皇瑗逃亡到晋国,宋景公又派人把他召唤回来。
宋词三百首 – 昭君怨·赋松上鸥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昭君怨·赋松上鸥

昭君怨·赋松上鸥 杨万里〔宋代〕 晚饮诚斋,忽有一鸥来泊松上,已而复去,感而赋之。 偶听松梢扑鹿,知是沙鸥来宿。稚子莫喧哗,恐惊他。 俄倾忽然飞去,飞去不知何处?我已乞归休,报沙鸥。 译文: 偶尔听到窗外松树上拍打翅膀扑扑鹿鹿的声音,知道沙鸥在夜宿,十分惊喜。小孩子声音小一些,别惊动了鸥鸟。 不一会儿工夫,沙鸥突然振翅远飞,不知道它落到何处去了。告诉沙鸥,我已经向朝廷提出请求,要辞官归隐了。 注释: 昭君怨:词牌名,又名《宴西园》、《一痕沙》。四十字,全阕四换韵,两仄两平递转,上下片同。 诚斋:杨万里书房的名字。 已而:后来。 扑鹿:状声音。张志和《渔父》:“惊起鸳鸯扑鹿飞。” 稚子:幼子;小孩。 喧哗:声音大而杂乱。 俄倾:片刻;一会儿。 归休:辞官退休;归隐。 报沙鸥:沙鸥,栖息于沙滩、沙洲上的鸥鸟。《文选》卷三十一江淹《杂体诗》“拟张绰”,李善注引《庄子》:“海上有人好鸥鸟者,旦而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至者百数。其父曰:‘吾闻鸥从汝游,试取来,吾从玩之。’曰:’诺。‘明旦之海上,鸥鸟舞而不下。“今本无之。《列子·黄帝篇》略同。人无机心,能感动异类,称”鸥鸟忘机“本此。这里意谓自己志在隐居,约沙鸥为伴,今即将实行,故告知它。曹松《赠方干》二之二:”他时莫为三征起,门外沙鸥解笑君。“本词似用此意。黄庭坚《登快阁》:”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 赏析:   上片写作者静坐书室,意外地听窗外松树上有沙鸥前来投宿,十分惊喜。“偶听松梢扑鹿”,“偶”字意即偶然地,或者说是意料之外地,“扑鹿”是象声词。首句说,他偶然听到门前松树梢上有飞鸟拍打翅膀的“扑鹿”声,凭着生活经验,他“知是沙鸥来宿”。首二句无丝毫的渲染与夸饰,似乎是简单地平铺直叙,但只要稍稍揣摩,便不难发现,这十二个字既写出了环境的寂静,又写出了树上鸥鸟的活动,从字面看,人未见形,鸥未露体,而在读者的意念中,却分明“看”到作者凝神谛听的神态,“听”到沙鸥抖动翅膀的扑扑鹿鹿的声音,这足以说明,这两句近似口语的话,并非随意信手写来,而是经过认真推敲锤炼而得,因此颇为传神。   “稚子莫喧哗,恐惊他。”沙鸥前来投宿,作者无限欣喜,他小心翼翼地向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示意,告诫他们不要吵闹,恐怕惊吓了鸥鸟。这两句于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对沙鸥这种鸟儿非常喜欢,同时表现了作者对生活的热爱,而且增加了本词的生活气息。“莫”字和“恐”字表达出作者对沙鸥由衷的喜爱。   下片写鸥鸟远飞,词人不免怅然若有失,进而将鸥鸟人格化,与之沟通思想,借以抒发心志。“俄顷忽然飞去,飞去不知何处?”作者正因为沙鸥落在“诚斋”门前松树上高兴,转瞬间沙鸥忽然振翅远飞,作者深感失望,先前的激情顿时冷落下来。“不知何处”说明作者对鸥鸟十分记挂,面对一片空虚的茫茫夜空,他万分焦虑,却又无可如何。两句中“飞去”二字重复使用,这种手法在现代修辞学上称为“顶真”,因为用得恰切自然,所以读起来丝毫没有重复的感觉。   “我已乞归休,报沙鸥。”结尾两句,作者和盘托出心志,把自己辞官归隐的事告诉沙鸥,表述了他期望求得沙鸥“理解”的心情。据《宋史》记载,杨万里长期被贬,愤而辞官家居,临终前曾有“韩佗胄奸臣,专权无上,动兵残民,谋危社稷。吾头颅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的话,说明他因为报国无门,又不被人理解,忧愤至死。本词把沙鸥视为“知己”,寄托自己的感情,其意也在于排解内心的苦闷。 创作背景:   本词是杨万里辞官归隐家乡江西吉水时的作品,题目《赋松上鸥》说明,这是一首咏物词。小序交代了鸥来复去的时间、地点和经过,“感而赋之”一句,则说明写作动机。 作者介绍:  杨万里(1127年10月29日-1206年6月15日),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今江西省吉水县黄桥镇湴塘村)人。南宋著名诗人、大臣,与陆游、尤袤、范成大并称为“中兴四大诗人”。因宋光宗曾为其亲书“诚斋”二字,故学者称其为“诚斋先生”。杨万里一生作诗两万多首,传世作品有四千二百首,被誉为一代诗宗。他创造了语言浅近明白、清新自然,富有幽默情趣的“诚斋体”。杨万里的诗歌大多描写自然景物,且以此见长。他也有不少篇章反映民间疾苦、抒发爱国感情的作品。著有《诚斋集》等。
《春秋左传》·成公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一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夏,季孙行父如晋。秋,叔孙侨如如齐。冬十月。 传: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郤犨来聘,且莅盟。 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郤犨来聘,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于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施氏逆诸河,沉其二子。妇人怒曰:「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遂誓施氏。 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莅盟也。 周公楚恶惠、襄之逼也,且与伯与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 秋,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 晋郤至与周争鄇田,王命刘康公、单襄公讼诸晋。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刘子、单子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寇,与檀伯达封于河。苏氏即狄,又不能于狄而奔卫。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狐氏、阳氏先处之,而后及子。若治其故,则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晋侯使郤至勿敢争。 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伐成,而使归覆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 秦、晋为成,将会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齐盟,所以质信也。会所,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何质乎?」秦伯归而背晋成。 译文: 十一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鲁成公从晋国回来。晋国人认为成公倾向楚国,所以扣留了他。成公请求接受盟约,然后让他回国。 郤犫来鲁国聘问,而且参加结盟。 声伯的母亲没有举行媒聘之礼就和叔肸同居,穆姜说:“我不能把姘妇当成嫂嫂。”声伯的母亲生了声伯,就被遗弃了,嫁给齐国的管于奚,生了两个孩子以后又守寡,就把两个孩子给了声伯。声伯让他的异父兄弟做了大夫,又把异父妹妹嫁给施孝叔。郤犫前来聘问,向声伯求取妻子。声伯把施氏的妻子夺过来给了郤犫。这个女人对丈夫说:“鸟兽还不肯失掉配偶,您打算怎么办?”她的丈夫说:“我不能够因此死去或者逃亡。”这个女人就随郤犫走了。在郤氏那里生了两个孩子,郤氏被灭,晋国人又把她还给施氏。施氏在黄河边迎接她,把她的两个孩子沉进黄河里。这个妇女发怒说:“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配偶而让她离开,又不能爱护别人的孤儿而杀死他们,这怎么能有好结果?”就发誓不再做施氏的妻子。 夏季,季文子去到晋国,回报聘问,同时也参加结盟。 周公楚讨厌周惠王、周襄王族人的逼迫,同时又和伯舆争夺政权,没有得胜,就生气而离开。到达阳樊,周简王派刘子让周公楚回来,在鄄地结盟然后进入国内。三天后,周公楚再次离去,逃亡到晋国。 秋季,宣伯到齐国聘问,重修过去的友好。 晋国的郤至和周室争夺鄇地的土地,周简王命令刘康公、单襄公到晋国争讼。郤至说:“温地,过去就是我的封邑,所以不敢丢失。”刘康公、单襄公说:“以前周朝战胜商朝,让诸侯据有封地。苏忿生据有温地,做了司寇,和檀伯达封在黄河边上。苏氏投奔狄人,又和狄人不合式而逃到卫国。襄王为了慰劳文公,将温地赐给了他,狐氏、阳氏先住在这里,然后才轮到您。如果要追查过去的原因,那么它是周天子属官的封邑,您怎么能得到它?”晋厉公下令要郤至不要争夺。 宋国大夫华元和楚令尹子重友好,又和晋大夫栾武子友好,听到楚人已经允许晋国的籴茷求和,而让他回国复命了。冬季,华元到楚国,又到晋国,促成晋、楚的和好。 秦、晋两国和好,准备在令狐会见。晋厉公先到达。秦桓公不肯渡过黄河,住在王城,派遣史颗和晋厉公在河东会盟。晋国的郤犫和秦桓公在河西结盟。范文子说:“这样的结盟有什么好处?斋戒盟誓,是用来表示信用的。约定会见地点,这是信用的开始。开始都不顺从,难道可以相信吗?”秦桓公回去就背弃了和晋国的友好盟约。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注释: 之:至。 译文: 孟子说:“人不可以没有羞耻心,没有羞耻心所带来的耻辱,那才叫无耻。”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年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暂无 传: 二十年春,齐人来征会。夏,会于廪丘。为郑故,谋伐晋。郑人辞诸子侯,秋,师还。 吴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 十一月,越围吴。赵孟降于丧食。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吴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隆曰:「请尝之。」乃往。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间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吴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齐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箪珠,使问赵孟,曰:「句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 译文: 二十年春季,齐国人来鲁国征召会见。夏季,在廪丘会见,为了郑国的缘故,策划攻打晋国。郑国人向诸侯辞谢。秋季,军队回国。 吴国的公子庆忌屡次劝谏吴王说:“如果不改变政令,一定亡国。”吴王不听,庆忌离开国都住在艾地,又乘机到楚国去。庆忌听说越国准备进攻吴国,冬季,请求回国和越国讲和,于是就回国了。想要除掉不忠的人来讨越国的喜欢。吴国人杀死了庆忌。 十一月,越国军队包围了吴国,赵孟的饮食比居丧时的饮食还要降等。楚隆说:“三年的丧礼,是表示亲情关系的极点,现在您又降等,恐怕另有缘故吧!”赵孟说:“黄池那一次盟会,先主和吴王有过盟誓,说:‘同好共恶。’现在越国包围吴国,继承人想不废弃过去的誓言而帮助吴国,但又不是晋国的力量所能达到的,我因此只能用饮食降等来表示心意。”楚隆说:“如果让吴王知道,怎么样?”赵孟说:“行吗?”楚隆说:“请试一试。”于是就前去,先到越军那里,说:“吴国冒犯上国已经多次了,听说君王亲自讨伐,中原的人们莫不欢欣鼓舞,惟恐君王的意愿不能实现,请让我进去看看吴军的情况。”越王答应了。楚隆告诉吴王说:“寡君的老臣无恤派陪臣隆前来,谨敢为他前来道歉;黄池那一次结盟,君王的先臣志父得以参加盟会,盟誓说‘同好共恶’。现在君王处在危难之中,无恤不敢害怕辛劳,但又不是晋国的力量所能达到的,谨派我向君王报告。”吴王下拜叩头说:“寡人没有才能,不能事奉越国,因而让大夫忧虑,谨拜谢您的命令。”给了楚隆一小盒珍珠,让他送给赵孟,说:“勾践要让我活着不好过,我是不得好死了。”又说:“快淹死的人必然强作欢笑,我还要问你,史黯为什么能成为君子?”楚隆回答说:“史黯这个人做官没有人讨厌他,不做官没有人诽谤他。”吴王说:“真是说得恰当啊!”
《诗经》·维清
四书五经

《诗经》·维清

《诗经》·维清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先秦〕 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注释: 维:语助词。 典:法。 肇(zhào):开始。禋(yīn):祭天。 迄:至。 祯:吉祥。 译文: 我周政教清又明,文王典章指路灯。伟功开始于西土,最终基业开创成。这是周家的祥祯。 评析: 这是《诗经》中最简短的篇章之一,文句虽简单,但在《周颂》中地位却较重要:它是歌颂文王武功的祭祀乐舞的歌辞,通过模仿(所谓“象”)其外在的征战姿态来表现其内在的武烈精神。按《雅》、《颂》之诗,称扬文王多以文德,赞美其武功,那就显得意义非同一般了。   诗首句感叹当时天下清平光明,无败乱秽浊之政,次句道出这一局面的形成,正是因为文王有征伐的良法。据《尚书大传》等记载,文王七年五伐,击破或消灭了邘、密须、畎夷、耆、崇,翦除了商纣的枝党,为武王克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武王沿用文王之法而得天下,推本溯源,自然对“文王之典”无限尊崇。下面第三句“肇禋”,郑笺解为:“文王受命,始祭天而枝伐也。”“枝伐”,即讨伐纣的枝党(如崇国)以削弱其势力。郑说有《尚书中候》、《春秋繁露》等书证,“肇禋”即始创出师祭天之典,自确凿无疑。《大雅·皇矣》叙文王伐崇,有“是类是祃”之句,“类”是出师前祭天,“祃”是在出征之地祭天,与此篇的“肇禋”也是一回事,可以彼此互证。最后两句,“迄用有成”直承“肇禋”,表明“文王造此征伐之法,至今用之而有成功”(郑笺);又以“用”字带出用文王之法,暗应“文王之典”。“维周之祯”则与第一句“维清缉熙”首尾呼应,用虚字“维”引出赞叹感慨之辞,再次强调“征伐之法,乃周家得天下之吉祥”(同上)。作者这样的文字处理,未必是刻意为之,而在结构上自有回环吞吐的天然妙趣。戴震《诗经补注》谓其“辞弥少而意旨极深远”,对此诗小而巧的结构却有着较大的语义容量深有会心。   这样的一首古诗,因其内容感情距当代读者的生活过于遥远,在接受过程中要产生审美快感,是比较困难的,但通过上文的分析,当能使读者对此诗有比较确切的理解。如果此诗的乐舞能够复原,那么,欣赏这一武舞,观看一下打扮成周文王之师的舞蹈家表演攻战之状,感受一下其武烈精神,应是一大艺术享受。
《论语》-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
国学启蒙

《论语》-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财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财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注释: 季康子:他在公元前492年继其父为鲁国正卿,此时孔子正在各地游说。8年以后,孔子返回鲁国,冉求正在帮助季康子推行革新措施。孔子于是对此三人做出了评价。 果:果断、决断。 达:通达、顺畅。 艺:有才能技艺。 译文: 季康子问孔子:仲由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仲由做事果断,对于管理国家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季康子又问:端木赐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端木赐通达事理,对于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又问: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冉求有才能,对于管理国家政事有什么困难呢? 评析: 端木赐、仲由和冉求都是孔子的学生,他们在从事国务活动和行政事务方面,都各有其特长。孔子所培养的人才,就是要能够辅佐君主或大臣从事政治活动。在本章里,孔子对他的三个学生都给予较高评价,认为他们已经具备了担任重要职务的能力。
《礼记》·礼运
四书五经

《礼记》·礼运

《礼记》·礼运 戴圣 著〔西汉〕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复问曰:“夫子之极言礼也,可得而闻与?”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其麻丝,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从其朔。故玄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陈其牺牲,备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钟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天之祜。作其祝号,玄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与其越席,疏布以幂,衣其浣帛,醴醆以献,荐其燔炙,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是谓合莫。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谓大祥。此礼之大成也。   孔子曰:“于呼哀哉!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非礼也,是谓幽国。醆斝及尸君,非礼也,是谓僭君。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礼也,是谓胁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是谓乱国。故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是谓君与臣同国。故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是谓制度。故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朝,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坏法乱纪。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而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故天生时而地生财,人其父生而师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于无过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养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显也。故礼达而分定,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讲信修睦,谓之人利。争夺相杀,谓之人患。故圣人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舍礼何以治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天秉阳,垂日星;地秉阴,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阙。五行之动,迭相竭也,五行、四时、十二月,还相为本也;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五色、六章、十二衣,还相为质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以天地为本,故物可举也;以阴阳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时为柄,故事可劝也;以日星为纪,故事可列也;月以为量,故功有艺也;鬼神以为徒,故事有守也;五行以为质,故事可复也;礼义以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为田,故人以为奥也;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   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不淰;凤以为畜,故鸟不獝;麟以为畜,故兽不狘;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龟,列祭祀,瘗缯,宣祝嘏辞说,设制度,故国有礼,官有御,事有职,礼有序。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也,故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祖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故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夫礼必本于天,动而之地,列而之事,变而从时,协于分艺,其居人也曰养,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昏、丧祭、射御、朝聘。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故唯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故礼之于人也,犹酒之有蘗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圣王修义之柄、礼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讲学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乐以安之。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于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安之以乐而不达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积焉而不苑,并行而不缪,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故礼之不同也,不丰也,不杀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圣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合男女,颁爵位,必当年德。用民必顺。故无水旱昆虫之灾,民无凶饥妖孽之疾。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
唐诗三百首 – 登乐游原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登乐游原

登乐游原 李商隐〔唐代〕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译文: 傍晚时分我心情不太好,独自驱车登上了乐游原。 这夕阳晚景的确十分美好,只不过已是黄昏。 注释: 乐游原:在长安(今西安)城南,是唐代长安城内地势最高地。汉宣帝立乐游庙,又名乐游苑。登上它可望长安城。乐游原在秦代属宜春苑的一部分,得名于西汉初年。《汉书·宣帝纪》载,“神爵三年,起乐游苑”。汉宣帝第一个皇后许氏产后死去葬于此,因“苑”与“原”谐音,乐游苑即被传为“乐游原”。对此《关中记》有记载:“宣帝许后葬长安县乐游里,立庙于曲江池北,曰乐游庙,因苑(《长安志》误作葬字)为名。” 向晚:傍晚。不适:不悦, 不快。 古原:指乐游原。 近:快要。 赏析:   在此笔者认为这首诗反映了作者的伤感情绪。当诗人为排遣“意不适”的情怀而登上乐游原时,看到了一轮辉煌灿烂的黄昏斜阳,于是发乎感慨。   此诗前两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点明登古原的时间和原因。“向晚”指天色快黑了,“不适”指不悦。诗人心情忧郁,为了解闷,就驾着车子外出眺望风景,于是登上古原,即乐游原。自古诗人词客,善感多思,而每当登高望远,送目临风,更易引动无穷的思绪:家国之悲,身世之感,古今之情,人天之思,往往错综交织,所怅万千,殆难名状。陈子昂一经登上幽州古台,便发出了“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叹,恐怕是最有代表性的例子了。李商隐这次驱车登古原,却不是为了去寻求感慨,而是为了排遣他此际的“向晚意不适”的情怀。   “夕阳”一句,向来被认为是诗人对繁盛的唐帝国即将衰落之感叹。大唐王朝繁盛一时,可如今就如同这夕阳般西下,好景不长。故而这句诗长久以来是这样翻译的:“夕阳无限的美好啊!只不过已经快要落下了。”李商隐身处的晚唐,总有一种极致奢华过后的颓废感,故而此诗理解为李商隐对唐帝国的感叹。这种美好事物即将消逝沉落的失落感深深地烙在晚唐的每一个诗人身上,故而晚唐诗人的诗作比起盛唐总少了那种英姿勃发的自信感,大多消沉颓丧、含蓄委曲。如同本诗,在带入李商隐所处时代之后,本是平凡朴实的语言,却带着一种隐隐的失落感,毕竟那是中国甚至人类历史上最繁盛的一个帝国,其衰败之境怎么可能不让人伤心?   不过此诗亦有另外一种解读的角度,在近年来已经得到很多学术界的认可:这种观点认为“只是”二字在这里并不是转折的意思,而是一种理性的解释。故而后两句应该翻译为:夕阳无限的美好啊!因为已经接近了黄昏才能看到啊!笔者考证了许多关于此诗的资料,发现自明清开始,一直以来对后两句的解释都有不同的观点。而且关于“只是”二字的用法,越来越多的资料表明在晚唐时期都有“因为”的意思,比如李商隐本人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况且此诗为诗人游玩时一时兴起所做,未必能刻意将“夕阳”这一意象比作晚唐,只不过是当时情于境合、自然而然罢了。而这种解释自然让全诗没有了上种解释的伤感,却有了一种赞叹大自然之美景的壮怀之感。虽近黄昏,但是却依然能感受到美,这种情感积极向上,与之前的解释截然相反。   此诗不用典,语言明白如话,毫无雕饰,节奏明快,感喟深沉,富于哲理,是李诗中少有的,因此也是难能可贵的。 创作背景:       此诗当作于会昌四、五年(844、845)间,时义山去河阳退居太原,往来京师,过乐游原而作下此诗。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礼记》·乡饮酒义
四书五经

《礼记》·乡饮酒义

《礼记》·乡饮酒义 戴圣 著〔西汉〕 乡饮酒之义: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盥洗扬觯,所以致洁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让洁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让则不争,洁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远于斗辨矣;不斗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之所以免于人祸也,故圣人制之以道。   乡人、士、君子,尊于房户之间,宾主共之也。尊有玄酒,贵其质也。羞出自东房,主人共之也。洗当东荣,主人之所以自洁,而以事宾也。   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三宾象三光也;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时也。   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严气也,此天地之义气也。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此天地之盛德气也,此天地之仁气也。主人者尊宾,故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辅宾,宾者接人以义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德厚者也,故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也。仁义接,宾主有事,俎豆有数曰圣,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以体长幼曰德。德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   祭荐,祭酒,敬礼也。哜肺,尝礼也。啐酒,成礼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专为饮食也,为行礼也,此所以贵礼而贱财也。卒觯,致实于西阶上,言是席之上,非专为饮食也,此先礼而后财之义也。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   乡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君子之所谓孝者,非家至而日见之也;合诸乡射,教之乡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矣。   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自从之。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至于众宾升受,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别矣。   主人酬介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一人扬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   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   降,说屦升坐,修爵无数。饮酒之节,朝不废朝,莫不废夕。宾出,主人拜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   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乡饮酒之义:立宾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设介僎以象日月,立三宾以象三光。古之制礼也,经之以天地,纪之以日月,参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亨狗于东方,祖阳气之发于东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玄酒,教民不忘本也。   宾必南乡。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圣也。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偝藏也。介必东乡,介宾主也。主人必居东方,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也;主人者造之,产万物者也。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建国必立三卿。三宾者,政教之本,礼之大参也。
宋词三百首 –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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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李清照〔宋代〕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译文: 曾记得一次溪亭饮酒到日暮,喝得大醉回家找不着了道路。 兴尽之后很晚才往回划船,却不小心进入了荷花深处。 怎么渡,怎么渡?(最终)惊起水边满滩鸥鹭。 注释: 常记:时常记起。“难忘”的意思。 溪亭:临水的亭台。 日暮:黄昏时候。 沉醉:比喻沉浸在某事物或某境界中。 兴尽:尽了兴致。 晚:比合适的时间靠后,这里意思是天黑路暗了。 回舟:乘船而回。 误入:不小心进入。 藕花:荷花。 争渡:奋力把船划出去。 惊:惊动。 起:飞起来。 一滩:一群。 鸥鹭:这里泛指水鸟。 赏析: 此词是记游赏之作,写了酒醉、花美,清新别致。“常记”两句起笔平淡,自然和谐,把读者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她所创造的词境 。“常记”明确表示追述,地点在“溪亭 ”,时间是“日暮 ”,作者饮宴以后 ,已经醉得连回去的路径都辨识不出了。“沉醉”二字却露了作者心底的欢愉 ,“不知归路”也曲折传出作者流连忘返的情致,看起来,这是一次给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十分愉快的游赏。   接写的“兴尽”两句,就把这种意兴递进了一层,兴尽方才回舟,那么,兴未尽呢?恰恰表明兴致之高,不想回舟。而“误入”一句,行文流畅自然,毫无斧凿痕迹,同前面的“不知归路”相呼应,显示了主人公的忘情心态。盛放的荷花丛中正有一叶扁舟摇荡。舟上是游兴未尽的少年才女,这样的美景,一下子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一连两个“争渡 ”,表达了主人公急于从迷途中找寻出路的焦灼心情。正是由于“ 争渡”,所以又“惊起一滩鸥鹭”,把停栖在洲渚上的水鸟都吓飞了。至此,词戛然而止,言尽而意未尽,耐人寻味。   这首小令用词简练,只选取了几个片断,把移动着的风景和作者怡然的心情融合在一起,写出了作者青春年少时的好心情,让人不由想随她一道荷丛荡舟,沉醉不归。正所谓“少年情怀自是得”,这首诗不事雕琢,富有一种自然之美。 创作背景:   这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是李清照的早期之作,较为可信的时间当是李清照到达汴京之后尚未出嫁之前。这段时间李清照身居闺中,不免会回忆起少时游玩的情形,对那些生活的怀念之情与日俱增,使得作者感到诗兴大发,于是写下了这首流传千古的小令。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人伐燕,胜之。宣王问曰:“或谓寡人勿取,或谓寡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   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 注释: 齐人伐燕:公元前315年(齐宣王五年),燕王哙将燕国让给他的相国子之,国人不服气,将军市被和太子平进攻子之,子之反攻,杀死了市被和太子平,国内一片混乱。齐宣王趁机进攻燕国,很快就取得了胜利。 五旬而举之:据《战国策.燕策》记载,当齐国的军队攻打燕国时,燕国“士卒不战,城门不闭”,因此齐国军队五十天就攻进了燕国的首都,杀死了燕王哙和子之。 不取,必有天殃:因齐宣王认为他攻打燕国太顺利,“人力不至于此”,是天意。所以,如果不占领它就是违背天意,必有灾殃。它是当时人流行的观念。 武王是也:指武王灭纣。 文王是也:指文王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但仍然服事殷商而没有造反。 箪:盛饭的竹筐。食:饭。浆:米酒。 运:转。 译文: 齐国人攻打燕国,大获全胜。齐宣王问道:“有人劝我不要占领燕国,有人又劝我占领它。我觉得,以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去攻打一个同样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只用了五十天就打下来了,光凭人力是做不到的呀。如果我们不占领它,一定会遭到天灾吧。占领它,怎么样?”  孟子回答说:“占领它而使燕国的老百姓高兴,那就占领它。古人有这样做的,周武王便是。占领它而使燕国的老百姓不高兴,那就不要占领它。古人有这样做的,周文王便是。以齐国这样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去攻打燕国这样一个同样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燕国的老百姓却用饭筐装着饭,用酒壶盛着酒浆来欢迎大王您的军队,难道有别的什么原因吗?不过是想摆脱他们那水深火热的日子罢了。如果您让他们的水更深,火更热,那他们也就会转而去求其他的出路了。”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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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注释: 见:音xiàn,同现。 译文: 孔子说:坚定信念并努力学习,誓死守卫并完善治国与为人的大道。不进入政局不稳的国家,不居住在动乱的国家。天下有道就出来做官;天下无道就隐居不出。国家有道而自己贫贱,是耻辱;国家无道而自己富贵,也是耻辱。 评析: 这是孔子给弟子们传授的为官之道。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这是孔子为官处世的一条重要原则。此外,他还提出应当把个人的贫贱荣辱与国家的兴衰存亡联系在一起,这才是为官的基点。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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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自齐葬于鲁,反于齐,止于嬴。充虞请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严,虞不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   曰:“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吾何为独不然?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乎?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注释: 自齐葬于鲁:孟子在齐国时,随行的母亲去世,孟子从齐国把母亲遗施购国安葬。 嬴:地名,故城在今山东莱芜西北。 充虞:孟子的学生。 敦:治,管。匠事:木匠制作棺材的事。 严;急,忙。 以:太。 棺椁(guǒ)无度:古代棺材分内外两层,内层叫棺,外层的套棺叫椁。棺椁无度是说棺与椁都没有尺寸规定。 中古:指周公治礼以后的时代。 不得:指礼制规定所不允许。 为:这里是“与”的意思。 比;为了。 化者:死者。 恔(xiào):快,快慰,满足。 译文: 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返回齐国,住在嬴县。  学生充虞请教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我,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回答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评析: 暂无
《论语》- 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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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

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注释: 仪封人:仪为地名,在今河南兰考县境内。封人,系镇守边疆的官。 从者见之:随行的人见了他。 丧:失去,这里指失去官职。 木铎:木舌的铜铃。古代天子发布政令时摇它以召集听众。 译文: 仪这个地方的长官请求见孔子,他说:凡是君子到这里来,我从没有见不到的。孔子的随从学生引他去见了孔子。他出来后(对孔子的学生们)说:你们几位何必为没有官位而发愁呢?天下无道已经很久了,上天将以孔夫子为圣人来号令天下。 评析: 孔子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已经是十分有影响的人,尤其是在礼制方面,信服孔子的人很多,仪封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见孔子之后,就认为上天将以孔夫子为圣人号令天下,可见对孔子是佩服至极了。
宋词三百首 – 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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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

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 辛弃疾〔宋代〕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译文: 从哪里可以眺望故土中原?眼前却只见北固楼一带的壮丽江山,千百年的盛衰兴亡,不知经历了多少变幻?说不清呀。往事连绵不断,如同没有尽头的长江水滚滚地奔流不息。 想当年孙权在青年时代,已统领着千军万马。坐镇东南,连年征战,没有向敌人低过头。天下英雄谁是孙权的敌手呢?只有曹操和刘备可以和他鼎足成三。难怪曹操说:“生下的儿子就应当如孙权一般!” 注释: 南乡子:词牌名。 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北固亭:在今镇江市北固山上,下临长江,三面环水。 望:眺望。神州:这里指中原地区。 北固楼:即北固亭。 兴亡:指国家兴衰,朝代更替。 悠悠:形容漫长、久远。 年少:年轻。指孙权十九岁继父兄之业统治江东。兜鍪(dōu móu):指千军万马。原指古代作战时兵士所带的头盔,这里代指士兵。 坐断:坐镇,占据,割据。东南:指吴国在三国时地处东南方。休:停止。 敌手:能力相当的对手。 曹刘:指曹操与刘备。 生子当如孙仲谋:曹操率领大军南下,见孙权的军队雄壮威武 ,喟然而叹:“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赏析:   此词通过对古代英雄人物的歌颂,表达了作者渴望像古代英雄人物那样金戈铁马,收复旧山河,为国效力的壮烈情怀,饱含着浓浓的爱国思想,但也流露出作者报国无门的无限感慨,蕴含着对苟且偷安、毫无振作的南宋朝廷的愤懑之情。全词写景、抒情、议论密切结合;融化古人语言入词,活用典故成语;通篇三问三答,层次分明,互相呼应;即景抒情,借古讽今;风格明快,气魄阔大,情调乐观昂扬。   词以一个问句开始,词人写道:“何处望神州。”“神州”指中原地区。“兴亡”指国家兴衰,朝代更替。这里的“神州”是词人心中不忘的中原地区,是他一生都想收复的地方。接着写道:“满眼风光北固楼。” “北固楼”在今镇江市北固山上,下临长江。词人登上北固亭以望神州,看到的却是北固楼的优美风光。然而,那时候却是山河破碎,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对于爱国诗人来说,触景生情,心念家国,哪里有兴致去欣赏美景。   词人接着说: “千古兴亡多少事?”这是一句问话。词人禁不住发问,从古到今,到底有多少国家兴亡大事呢?往事悠悠,是非成败已成陈迹,只有这无尽的江水依旧滚滚东流。“悠悠”形容漫长、久远。这里,叠词的运用,不仅暗示了时间之慢,而且也表现了词人心中无尽的愁思和感慨。接着的“不尽长江滚滚流”句,词人借用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意境,不但写出了江水奔腾而去的雄壮气势,还把由此而产生的空间感、历史感都形象地表达出来。   接下来,辛弃疾为了把这层意思进一步发挥,不惜以夸张之笔极力渲染孙权不可一世的英姿。他异乎寻常地第三次发问,以提醒人们注意:“天下英雄谁敌手?”作者自问又自答曰:“曹刘”,唯曹操与刘备耳!据《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记载:曹操曾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惟使君(刘备)与操耳。”辛弃疾便借用这段故事,把曹操和刘备请来给孙权当配角,说天下英雄只有曹操、刘备才堪与孙权争胜。曹、刘、孙三人,论智勇才略,孙权未必在曹刘之上。稼轩在《美芹十论》中对孙权的评价也并非称赞有加,然而,在这首词里,词人却把孙权作为三国时代第一流叱咤风云的英雄来颂扬,其所以如此用笔,实借凭吊千古英雄之名,慨叹当今南宋无大智大勇之人执掌乾坤。这种用心,更于篇末见意。 作者在这里极力赞颂孙权的年少有为,突出他的盖世武功,其原因是孙权“坐断东南”,形势与南宋极似,作者这样热情赞颂孙权的不畏强敌,其实是对苟且偷安、毫无振作的南宋朝廷的鞭挞。   据载,曹操曾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辛弃疾借用此典,意在说明只有像曹操、刘备那样的英雄,才能与孙权一决高低。其实,暗示了只有孙权才是天下第一英雄。词人赞赏孙权,就是要此借凭吊千古英雄之名,感叹如今南宋当下没有像孙权这样的人来扭转乾坤。   于是,词人末句写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据有关资料记载,曹操有一次与孙权对垒,见孙权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于是感叹说:“ 生子当如孙仲谋,若刘景升儿子,豚犬耳。” 意思是说,生儿子应该像孙权一样,而刘景升的儿子就像猪狗一样。我们从词人用这一典故来看,希望南宋有如孙权那样的有志之士。其实,这也暗示了自己就如孙权一样,有奋发图强,收复失地的伟大理想。当然,暗示了自己的对南宋朝廷主和派的愤恨。   曹操所一褒一贬的两种人,形成了极其鲜明、强烈的对照,在南宋摇摇欲坠的政局中,也有着主战与主和两种人。聪明的词人只做正面文章,对刘景升儿子这个反面角色,便不指名道姓以示众了。然而纵然作者不予道破,而又能使人感到不言而喻。因为上述曹操这段话众所周知,虽然辛弃疾只说了前一句赞语,人们马上就会联想起后面那句骂人的话,从而使人意识到辛弃疾的潜台词:可笑当朝主和议的众多王公大臣,都是刘景升儿子之类的猪狗。词人此种别开生面的表现手法,颇类似歇后语的作用。而且在写法上这一句与上两句意脉不断,衔接得很自然。上两句说,天下英雄中只有曹操、刘备配称孙权的对手。连曹操都这样说,生儿子要像孙权这个样。再从“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的蕴含和思想深度来说,南宋时代人,如此看重孙权,实是那个时代特有的社会心理的反映。因为南宋朝廷实在太萎靡庸碌了,在历史上,孙权能称雄江东于一时,而南宋经过了好几代皇帝,却没有出一个像孙权一样的人。所以,“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本是曹操的语言,而由辛弃疾口中说出,却是代表了南宋人民要求奋发图强的时代的呼声。   这首词通篇三问三答,互相呼应,感怆雄壮,意境高远。它与稼轩同时期所作另一首登北固亭词《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相比,一风格明快,一沉郁顿挫,同是怀古伤今,写法大异其趣,而都不失为千古绝唱,亦可见辛弃疾丰富多彩之大手笔也。 创作背景:   此词约作于宋宁宗嘉泰四年(公元1204年)或开禧元年(公元1205年),当时辛弃疾在镇江知府任上。嘉泰三年(1203)六月末,辛弃疾被起用为绍兴知府兼浙东安抚使后不久,即第二年三月,改派到镇江去做知府。镇江,在历史上曾是英雄用武和建功立业之地,此时成了与金人对垒的第二道防线。每当他登临京口(即镇江)北固亭时,触景生情,不胜感慨系之。这首词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写成的。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论语》-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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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有这样一种人,可能他什么都不懂却在那里凭空创造,我却没有这样做过。多听,选择其中好的来学习;多看,然后记在心里,这是次一等的智慧。 评析: 本章里,孔子提出对自己所不知的东西,应该多闻、多见,努力学习,反对那种本来什么都不懂,却在那里凭空创造的做法。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同时也要求他的学生这样去做。
《诗经》·瞻彼洛矣
四书五经

《诗经》·瞻彼洛矣

《诗经》·瞻彼洛矣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先秦〕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注释: 裳(cháng)裳:“堂堂”之假借,花鲜明美盛的样子。华(huā):花。 湑(xǔ):叶子茂盛的样子。 觏(gòu):遇见。之子:此人。 写:通“泻”,心情舒畅。《毛传》:“输写其心也。”是说心中话都倾吐出来,忧愁消除,心情舒畅。 是以:因此。誉处:指君臣处于美好的声誉之中。《孔疏》:“君臣相得,是以有声誉之美而处之兮。”一说“誉”通“豫”,安乐。 芸其:即“芸芸”,花色彩浓艳的样子。 章:文章,指其人有教养,有才华。一说为“纹章”,服饰文采。 骆:黑鬃黑尾的白马。 六辔(pèi):六条缰绳。沃若:光滑柔软的样子。 左:和下文的“右”,指左右辅弼,君子的帮手。 君子:指前所言“之子”。一说指古之明王。宜:安定。 有:取。意为取用他们。 似:当为“嗣”之假借,继承。 译文: 鲜花盛开多辉煌,叶子茂盛绿苍苍。遇见这位贤君子,我的心情真舒畅。我的心情真舒畅,因有美誉大家享。 鲜花盛开多辉煌,怒放黄花多鲜亮。遇见这位贤君子,才华横溢有教养。才华横溢有教养,因此喜庆事儿降。 鲜花盛开多辉煌,有的白色有的黄。遇见这位贤君子,驾着四马气昂扬。驾着四马气昂扬,六根缰绳闪着光。 左边有人来辅佐,君子应付很适宜。右边有人来相佑,君子发挥有余地。只因君子有其长,所以祖业能承继。 评析: 全诗共四章,每章六句。诗前三章是结构相似的重调,每章的前两句写花起兴,从“其叶湑兮”到“芸其黄矣”再到“或黄或白”,将花繁叶茂的盛景充分地表露出来,也由此烘托出抒情主人公心中的无比欢娱。   在首章,诗人并没有详写“我”所遇的“之子”的具体模样,而只写了自己的主观心理感受“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心中烦忧尽泻,充满欢乐。为了说明“之子”使得“我”如此欢悦的原因,此诗第二章给“之子”一个特写镜头,这个镜头没有对准他的面部,也没有对准他的眼睛,而是对准其服饰:“维其有章矣。”这样的叙述中渗透着赞美之情,因为服饰之美在先秦时期是身份和地位的外在表现。至此,诗人仍觉不足,又将目光转向全景,在第三章写“之子”的车马之盛,“乘其四骆,六辔沃若”,十足风光,十分气派。如此一层一层推进,在形象的跳跃式叙述中显示出欢快的激情。   诗若就此打住,便显得情感过于浅直,而且缺少了雅诗中应有的那份平和与理性,于是诗第四章从节奏和用韵两方面都变得舒缓起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从左右两方面写君子无所不宜的品性和才能,有了这方面的歌唱,使得前面三章的赞美有了理性依据。“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两句总括全篇,赞美君子表里如一、德容兼美的风貌,以平和安详作结。   整首诗以花起兴,赞颂人物之美,节奏变化有致,结构收束得当,读来兴味盎然,且无阿谀之感,确是一首轻松欢快又不失稳当的雅诗。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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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注释: 苟:《诗"唐风"采苓》:“人之为言,苟亦无信。”《礼记·曲礼上》:“临财毋苟得。”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仆虽怯儒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韩诗外传》:“不恤乎公道之达义,偷合苟同,以持禄养者,是谓国贼也。”这里用为随便之意。 豆:甲骨文字形,形似高脚盘,或有盖。从“豆”的字或与食器有关,或与豆类有关。《诗·小雅·楚茨》:“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诗·大雅·生民》:“卬盛于豆。”《诗·鲁颂·閟宫》:“笾豆大房。”《尔雅》:“木豆谓之豆,竹豆谓之笾,瓦豆谓之登。”《说文》:“豆,古食肉器也。”本义是指古代一种盛食物的器皿。新石器时代晚期开始出现,盛行于商周时,多陶制,也有青铜制或木制涂漆的。后世也作礼器。这里用为器皿之意。 嘑:(hū)《诗·大雅·荡》:“式号式嘑。”《礼记·曲礼上》:“城上不嘑。”《仪礼·士昏礼》:“媵侍于户外,嘑则闻。”《史记·滑稽列传》:“嘑河伯妇来。”《广韵》:“嘑,唤也。”这里用为大声叫喊之意。 蹴:(cù)《荀子·哀公》:“孔子蹴然曰。”《说文》:“蹴,蹑也。”《一切经音义》引说文:“蹴,蹋也。以足逆蹋曰蹴。”这里用为踩踏之意。 辟:通“避”,逃避,躲避。 蹴尔:以脚践踏。 得:通“德”,感激。 乡:同“向”,一向,向来,从前。 译文: 孟子说:“鱼,是我想要的;熊掌,也是我想要的;但这两样东西不可能同时得到,那么就舍弃鱼而要熊掌。生,是我想要的;最佳行为方式,也是我想要的;但这两样东西不可能同时得到,那就舍弃生命而选取最佳行为方式。生命是我想要的,但我想要的还有超过生命的东西,我就不想去随随便便地得到。死亡亦是我所厌恶的,但所厌恶的东西超过了死亡,所以光害怕是避开不了的。如果使人们所想要的不超过生命,那么所有求生的手段,有何不可用呢?如果使人们所厌恶的不超过死亡,那么凡是可以避开灾患的手段,为什么不去做呢?由此有能生存的手段却不去用,由此得以避开灾害的事情却不去做,是因为所想要的超过了生命,所厌恶的超过了死亡。不仅贤能的人有这样的心思,人人都有,只不过贤能的人没有丧失本性。一小筐饭,一小碗汤,得到它就可以生存,得不到就会死去,大声叫喊着给予,路上的行人都不会接受;践踏过再给人,连乞丐都不屑一顾;万钟的厚禄如果不辨别社会行为规范和最佳行为方式就接受,这万钟的厚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为了宫室的壮美,为了妻妾的侍奉,为了认识的穷困的人对自己的感激吗?过去宁愿身死都不接受,如今为了宫室的壮美而为之;过去宁愿身死都不接受,如今为了妻妾的侍奉而为之,过去宁愿身死都不接受,如今为了认识的穷困的人对自己的感激而为之,这些事难道不可以停止吗?这就叫做迷失了本性。”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归嵩山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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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归嵩山作

归嵩山作 王维〔唐代〕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译文: 清澈的流水环绕一片草木丛生的沼泽地,驾着车马徐徐而去从容悠闲。 流水有意与我同去永不回返,暮鸟有心跟我一起倦飞知还。 荒凉的城池紧挨着古老的渡口,落日的余晖洒满经秋的重山。 远远地来到嵩山脚下安家落户,紧闭房门不再与人来往。 注释: 嵩山:五岳之一,称中岳,地处河南省登封市西北面。 清川:清清的流水,当指伊水及其支流。清:一作“晴”。川:河川。带:围绕,映带。薄:草木丛生之地,草木交错曰薄。 去:行走。闲闲:从容自得的样子。 暮禽:傍晚的鸟儿。禽:一作“云”。相与:相互作伴。 荒城:按嵩山附近如登封等县,屡有兴废,荒城当为废县。临:当着。古渡:指古时的渡口遗址。 迢递:遥远的样子。递:形容遥远。嵩高:嵩山别称嵩高山。 且:将要。闭关:佛家闭门静修。这里有闭户不与人来往之意。闭:一作“掩”。 赏析:     此诗通过描写作者辞官归隐嵩山途中所见的景色,抒发了作者恬静淡泊的闲适心情。首联写归隐出发时的情景;颔联写水写鸟,其实乃托物寄情,写自己归山悠然自得之情,如流水归隐之心不改,如禽鸟至暮知还;颈联写荒城古渡,落日秋山,是寓情于景,反映诗人感情上的波折变化;尾联写山之高,点明作者的归隐地点和归隐宗旨。全诗质朴清新,自然天成,尤其是中间两联,移情于物,寄情于景,意象疏朗,感情浓郁,诗人随意写来,不见斧凿之迹,却得精巧蕴藉之妙。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首联描写归隐出发时的情景,扣题目中的“归”字。清澈的河川环绕着一片长长的草木丛生的草泽地,离归的车马缓缓前进,显得那样从容不迫。这里所写望中景色和车马动态,都反映出诗人归山出发时一种安详闲适的心境。     中间四句进一步描摹归隐路途中的景色。第三句“流水如有意”承“清川”,第四句“暮禽相与还”承“长薄”,这两句又由“车马去闲闲”直接发展而来。这里移情及物,把“流水”和“暮禽”都拟人化了,仿佛它们也富有人的感情:河川的清水在汩汩流淌,傍晚的鸟儿飞回林木茂盛的长薄中去栖息,它们好像在和诗人结伴而归。     两句表面上是写“水”和“鸟”有情,其实还是写作者自己有情:一是体现诗人归山开始时悠然自得的心情,二是寓有作者的寄托。“流水”句比喻一去不返的意思,表示自己归隐的坚决态度;“暮禽”句包含“鸟倦飞而知还”之意,流露出自己退隐的原因是对现实政治的失望厌倦。所以此联也不是泛泛的写景,而是景中有情,言外有意的。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这一联运用的还是寓情于景的手法。两句十个字,写了四种景物:荒城、古渡、落日、秋山,构成了一幅具有季节、时间、地点特征而又色彩鲜明的图画:荒凉的城池临靠着古老的渡口,落日的余晖洒满了萧飒的秋山。这是傍晚野外的秋景图,是诗人在归隐途中所看到的充满黯淡凄凉色彩的景物,对此加以渲染,正反映了诗人感情上的波折变化,衬托出作者越接近归隐地就越发感到凄清的心境。     “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迢递”是形容山高远的样子,对山势作了简练而又形象的描写。“嵩高”,即嵩山。前句交待归隐的地点,点出题目中的“嵩山”二字。“归来”,写明归山过程的终结,点出题目中的“归”字。“闭关”,不仅指关门的动作,而且含有闭门谢客的意思。后句写归隐后的心情,表示要与世隔绝,不再过问社会人事,最终点明辞官归隐的宗旨,这时感情又趋向冲淡平和。     整首诗写得很有层次。随着诗人的笔端,既可领略归山途中的景色移换,也可隐约触摸到作者感情的细微变化:由安详从容,到凄清悲苦,再到恬静澹泊。说明作者对辞官归隐既有闲适自得,积极向往的一面,也有愤激不平,无可奈何而求之的一面。诗人随意写来,不加雕琢,可是写得真切生动,含蓄隽永,不见斧凿的痕迹,却又有精巧蕴藉之妙。方回说:“不求工而未尝不工。”正道出了这首诗不工而工,恬淡清新的特点。 创作背景:     开元(唐玄宗年号,公元713—741年)中,唐玄宗常住东都洛阳,所以王维从济州(今山东省济宁市)贬所返回后,在洛阳附近的嵩山也有隐居之所。这首诗就是他从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回嵩山时所作的。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唐诗三百首 – 石鱼湖上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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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石鱼湖上醉歌

石鱼湖上醉歌 元结〔唐代〕 漫叟以公田米酿酒,因休暇,则载酒于湖上,时取一醉。欢醉中,据湖岸,引臂向鱼取酒,使舫载之,遍饮坐者。 意疑倚巴丘酌于君山之上,诸子环洞庭而坐,酒舫泛泛然触波涛。而往来者,乃作歌以长之。 石鱼湖,似洞庭,夏水欲满君山青。 山为樽,水为沼,酒徒历历坐洲岛。 长风连日作大浪,不能废人运酒舫。 我持长瓢坐巴丘,酌饮四坐以散愁。 译文: 我用公田产出的粮食来酿酒,常借休假之闲,载酒到石鱼湖上,暂且博取一醉。在酒酣欢快之中,靠着湖岸,伸臂向石鱼取酒,叫船载着,使所有在座的人都痛饮。好像靠着巴陵山,而伸手向君山上舀酒一般,同游的人,也像绕洞庭湖而坐。酒舫漫漫地触动波涛,来来往往添酒。于是作了这首醉歌,歌咏此事。 湖南道州的石鱼湖,真像洞庭,夏天水涨满了,君山翠绿苍苍。 且把山谷作酒杯,湖水作酒池,酒徒济济,围坐在洲岛的中央。 管他连日狂风大作,掀起大浪,也阻遏不了,我们运酒的小舫。 我手持酒葫芦瓢,稳坐巴丘山,为四座斟酒,借以消散那愁肠。 注释: 漫叟:元结自号。 休暇:休假。唐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十旬休暇,胜友如云。” 引臂:伸臂,举臂。唐白居易《三游洞序》:“初见石如叠如削,其怪者,如引臂,如垂幢。” 长:放声歌唱。 沼(zhǎo):水池。 历历:分明可数。清晰貌。洲岛:水中陆地 废:阻挡,阻止。酒舫(fǎng):供客人饮酒游乐的船。 长瓢:饮酒器。 酌(zhuó)饮:挹取流质食物而饮。此指饮酒。四坐:指四周座位上的人。 赏析:   序文主要叙述作者与其友属在石鱼湖上饮酒的事及作者对此事的感受。该诗反映了封建士大夫以酒为戏,借饮取乐的生活情趣。诗的末句说:“酌饮四坐以散愁。”实际上,作者并没有在诗中表现哪一句是在写愁,以及字里行间有什么愁,所以“散愁”一句是无病呻吟。该诗以酒为戏,借饮取乐,抒写了作者的情趣是真的,说作者及其四坐有愁而举杯消愁却是假的。从内容看,该诗无可取之处。   该诗为七言诗,但它的句型与语气,实取之于民歌,既显得顺口,又使人易记。 创作背景:   元结的《石鱼湖上作序》云:“泉南上有独石在水中,状如游鱼。鱼凹处,修之可以贮酒。水涯四匝,多欹石相连,石上堪人坐,水能浮小舫载酒,又能绕石鱼洄流,及命湖曰石鱼湖,镌铭於湖上,显示来者,又作诗以歌之。”这首《石鱼湖上醉歌》诗前的序言交代了写作此诗的背景,说明此诗作于元结与其友人在石鱼湖上饮酒之时。 作者介绍:   元结(719~772年),中国唐代文学家。字次山,号漫叟 、聱叟 。河南鲁山人。天宝六载(747)应举落第后,归隐商余山。天宝十二载进士及第。安禄山反,曾率族人避难猗玗洞 (今湖北大冶境内),因号猗玗子。乾元二年(759),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史翙幕参谋,招募义兵,抗击史思明叛军,保全十五城。代宗时,任道州刺史,调容州,加封容州都督充本管经略守捉使,政绩颇丰。大历七年(772)入朝,同年卒于长安。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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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工师得大木。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匠人斲而小之,则王怒,以为不胜其任矣。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如?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 注释: 工师:管理各种工匠的官员。 璞玉:未雕琢加工过的玉。 镒(yì):古代重量单位,二十两(一说二十四两)为一镒。 译文: 孟子谒见齐宣王,说:“建造大房子,就一定要叫工师去寻找大木料。工师找到了大木料,大王就高兴,认为工师是称职的。木匠砍削木料,把木料砍小了,大王就发怒,认为木匠是不称职的。一个人从小学到了一种本领,长大了想运用它,大王却说:‘暂且放弃你所学的本领来听我的’,那样行吗?设想现在有块璞玉在这里,虽然价值万金,也必定要叫玉人来雕琢加工。至于治理国家,却说:‘暂且放弃你所学的本领来听我的’,那么,这和非要玉匠(按您的办法)去雕琢玉石不可,有什么不同呢?” 评析: 暂无
《尚书》·周书_酒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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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酒诰

《尚书》·周书_酒诰 佚名 伏生 著 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国在西土。厥诰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   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无彝酒。越庶国:饮惟祀,德将无醉。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聪听祖考之遗训,越小大德。   小子惟一妹土,嗣尔股肱,纯其艺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长。肇牵车牛,远服贾用,孝养厥父母,厥父母庆,自洗腆,致用酒。   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尔典听朕教!尔大克羞耇惟君,尔乃饮食醉饱。丕惟曰尔克永观省,作稽中德,尔尚克羞馈祀。尔乃自介用逸,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兹亦惟天若元德,永不忘在王家。”   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   王曰:“封,我闻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显小民,经德秉哲。自成汤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饮?越在外服,侯甸男卫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亚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显越,尹人祗辟。’   我闻亦惟曰:‘在今后嗣王,酣,身厥命,罔显于民祗,保越怨不易。诞惟厥纵,淫泆于非彝,用燕丧威仪,民罔不衋伤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很,不克畏死。辜在商邑,越殷国灭,无罹。弗惟德馨香祀,登闻于天;诞惟民怨,庶群自酒,腥闻在上。故天降丧于殷,罔爱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   王:“封,予不惟若兹多诰。古人有言曰:‘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今惟殷坠厥命,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   予惟曰:“汝劼毖殷献臣、侯、甸、男、卫,矧太史友、内史友、越献臣百宗工,矧惟尔事服休,服采,矧惟若畴,圻父薄违,农夫若保,宏父定辟,矧汝,刚制于酒。’   厥或诰曰:‘群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于周,予其杀。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乃湎于酒,勿庸杀之,姑惟教之。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教辞,惟我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时同于杀。”   王曰:“封,汝典听朕毖,勿辩乃司民湎于酒。”
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顷在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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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顷在黄州

西江月·顷在黄州 苏轼〔宋代〕 顷在黄州,春夜行蕲水中,过酒家饮,酒醉,乘月至一溪桥上,解鞍曲肱,醉卧少休。及觉已晓,乱山攒拥,流水锵然,疑非尘世也。书此语桥柱上。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译文: 月光下小溪春水涨满、水波涌动,隐隐约约的看见天空中云气弥漫。濒临溪流,从马上下来,等不及卸下马鞯,就想倒在这芳草中睡一觉。 这溪中景致如此可爱,千万不能让马儿踏碎那水中的月亮。我解下马鞍作枕头,斜卧在绿杨桥上进入了梦乡,听见杜鹃叫时,天已明了。 注释: 西江月:词牌名。 蕲水:水名,流经湖北浠水县境,在黄州附近。 弥弥:水波翻动的样子。 层霄:弥漫的云气。 障泥:马鞯,垂于马两旁以挡泥土。 玉骢:良马。 骄:壮健的样子。 可惜:可爱。 琼瑶:美玉。这里形容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杜宇:杜鹃鸟。 赏析:   这是一首寄情山水的词。上片写词人路上的见闻和醉态,下片言词人对美好景物的怜惜之情。此词以空山明月般澄澈、空灵的心境,描绘了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月夜人间仙境图,表现出一个物我两忘、超然物外的境界,抒发了作者乐观、豁达、以顺处逆的襟怀。全词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境界空灵浩渺,读来回味无穷。   作者在词中描绘出一个物我两忘、超然物外的境界,把自然风光和自己的感受融为一体,在诗情画意中表现自己心境的淡泊、快适,抒发了他乐观、豁达、以顺处逆的襟怀。   小序叙事简洁,描写生动,短短五十四字,即写出地点、时间、景物以及词人的感受。它充满了诗情画意,是一篇写得很优美的散文,可与其《记承天寺夜游》媲美。   上片头两句写归途所见:“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弥弥,是水盛的样子;层霄,即层云。春夜,词人在蕲水边骑马而行,经过酒家饮酒,醉后乘着月色归去,经过一座溪桥。由于明月当空,所以才能看见清溪在辽阔的旷野流过。”先说“照野”,突出地点明了月色之佳。用“弥弥”形容“浅浪”,就把春水涨满、溪流汩汩的景象表现出来了。广阔的天空还有淡淡的云层。“横空”,写出了天宇之广。说云层隐隐约约在若有若无之间,更映衬了月色的皎洁。野外是广袤的,天宇是寥廓的,溪水是清澈的。在明月朗照之下的人间仙境中,诗人忘却了世俗的荣辱得失和纷纷扰扰,把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化到大自然中。此两句暗写月光。   “障泥未解玉骢骄”,是说那白色的骏马忽然活跃起来,提醒他的主人:要渡水了!障泥,是用锦或布制作的马荐,垫在马鞍之下,一直垂到马腹两边,以遮尘土。《晋书·王济传》:“济善解马性,尝乘一马,著连乾障泥,前有水,终不肯渡。济曰:‘此必是惜障泥。’使人解去,便渡。”词人在这里只是写了坐骑的神态,便衬托出濒临溪流的情景。   把典故融化于景物描写之中,这是很成功的一个例子。此时,词人不胜酒力,从马上下来,等不及卸下马鞍鞯,即欲眠于芳草。“我欲醉眠芳草”,既写出了浓郁的醉态,又写了月下芳草之美以及词人因热爱这幽美的景色而产生的喜悦心情,可以说收到了一石三鸟的效果。   过片二句,更进一步抒发十分迷恋、珍惜月色的心情,为“解鞍少休”补充了看来非常奇特,实际上更为充足的理由。琼瑶,是美玉,这里比作皎洁的水上月色。可惜,是可爱的意思。这一溪风月确实是太迷人了!那月光洒满了静静的原野,洒满了清澈的溪流,水月交辉,真像缀满了无数晶莹无暇的珠玉。如果策马前进,那些珍奇的珠玉书势必被马蹄踏碎,这怎么能行呢?词人在这里用的修辞手法是“借喻”,径以月色为“琼瑶”。由于感情真挚,这个境界是极为幽美、静谧、纯洁的。这一境界,是东坡独特的感受,前人似未曾有过。   “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末两句是说,我解下马鞍做枕头,斜卧在绿杨桥上进入了梦乡,听见杜鹃叫时,天已亮了。   词人终于用马鞍作枕,依靠着它斜卧在绿杨桥上“少休”了。这一觉当然睡得很香,及至醒来,“杜宇一声春晓”,春天的黎明又是一番景色了。这个结尾如空谷传声,余音不绝。妙在又将一幅清新明丽的画卷呈现在我们面前,但是却留下了空白,让读者用自己丰满的联想去感受它。   此词所描绘的富有诗情画意的美景中,处处有“我”之色彩,景物成为塑造“我”的典型性格的凭据。词人不论是醉还是醒,是月夜还是春晨,都能“无入不自得”,随意而成趣,逐步展示词的意境。作者善于把意和境浑然凝结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把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化到大自然中,忘却了世俗的荣辱得失和纷纷扰扰,表现了自己与造化神游的畅适愉悦,读来回味无穷,令人神往。 创作背景:   此词作于苏轼贬谪黄州期间,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公元1079年(元丰二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这是苏轼生活史的转折点,这飞来横灾彻底地粉碎了苏轼希望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然后功成身退的幻想。从此以后,苏轼看清了官场的黑暗、世态的炎凉。但苏轼没有被痛苦压倒。他住在黄州临皋亭。后来又在不远处开垦一片荒地,种上庄稼树木,名之曰“东坡”。他有时布衣芒屩,出入于阡陌之上;有时月夜泛舟,放浪于山水之间:表现出一种超人的旷达,一种不以世事萦怀的恬淡精神。沉重的政治打击使他对社会对人生的态度,以及反映在创作上的思想感情和风格都有明显的变化。在这期间他创作了很多优秀作品,此词是其中之一。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宋词三百首 – 霜天晓角·题采石蛾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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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霜天晓角·题采石蛾眉亭

霜天晓角·题采石蛾眉亭 韩元吉〔宋代〕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暮潮风正急,酒阑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译文: 登上蛾眉亭凭栏望远,只见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飞瀑千尺悬空奔流,泻入滔滔长江。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与恨,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波涛汹涌的江水正卷起连天怒潮,浪高风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响起如怨如诉、不绝如缕的塞外悲笛。试问到哪里去才能追寻到谪仙人李白的踪迹?那万重青山外,千里烟波的尽头、郁郁葱葱的地方。 注释: 霜天晓角:词牌名。又名“月当窗”、“长桥月”、“踏月”。越调,仄韵格。各家颇不一致,通常以辛弃疾《稼轩长短句》为准。双调四十三字,前后片各三仄韵。别有平韵格一体。 采石:采石矶,在安徽当涂县西北牛渚山下突出于江中处。峨眉亭建立在绝壁上。《当涂县志》称它的形势:“据牛渚绝壁,大江西来,天门两山(即东西梁山)对立,望之若峨眉然。” 蛾眉亭:在当涂县(今安徽境),傍牛渚山而立,因前有东梁山,西梁山夹江对峙和蛾眉而得名。牛渚山,又名牛渚圻,面临长江,山势险要,其北部突入江中名采石矶,为古时大江南北重要津渡、军家必争之地。蛾眉亭便建在采石矶上。 倚天:一作“倚空”。 两蛾凝黛:把长江两岸东西对峙的梁山比作美人的黛眉。 愁与恨:古代文人往往把美人的蛾眉描绘成为含愁凝恨的样子。 极:穷尽,消失。 塞笛:边笛,边防军队里吹奏的笛声。当时采石矶就是边防的军事重镇(1161年虞允文曾大败金兵于此)。闻塞笛,暗示了作者的感触。 谪仙:李白,唐人称为谪仙。他晚年住在当涂,并且死在那里。 青山:在当涂东南,山北麓有李白墓(据李华《故翰林学士李公墓志》)。 赏析:   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该词为登蛾眉亭远望,因景生情而作。风格豪放,气魄恢宏。   蛾眉亭,在当涂县(今安徽境),傍牛渚山而立,因前有东梁山,西梁山夹江对峙和蛾眉而得名。牛渚山,又名牛渚圻,面临长江,山势险要,其北部突入江中名采石矶,为古时大江南北重要津渡、军家必争之地。蛾眉亭便建在采石矶上。   上阕以写景为主,情因景生。“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起句突兀,险景天成:登上蛾眉亭凭栏望远,只见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飞瀑千尺悬空奔流,泻入滔滔长江。词人见奇景而顿生豪情,“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前句是说:那江天之外两座夹江而立的远山,宛如美人刚刚用黛石涂过的两抹弯弯的蛾眉。“凝”,谓凝止、聚积;在这里则指蛾眉凝愁;这便引出下面的句子“愁与恨,几时极”来,“极”谓极尽、完了: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与恨,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这里运用了拟人化与比喻相结合的手法,,说的是蛾眉含愁带恨,其实发泄的却是词人内心的忧国忧民的愁苦。词人生于宋、金交兵、战火遍地的动乱年代,身为南宋官员,面对半壁大好河山已陷金人之手、南宋王朝偏安江南一隅的情景,他所愁所恨的应是对恢复版图、统一旧时河山的希冀一次次的破灭与继续企求。   下阕以抒情为主,情与景融。“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是写:波涛汹涌的江水正卷起连天怒潮,浪高风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响起如怨如诉、不绝如缕的塞外悲笛。“塞笛”,自然是边塞亦即“塞外”的笛音;古人以长城为塞,“塞外”则指今长城以外亦即我北部边疆地区,它常与“江南”相对仗使用。身在南国的词人所听到的“塞笛”,只能是因为日夜将收复失地萦绕心头而形成的一种幻觉,在写作技巧上则是使用了跨越空间、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大胆联想,这使豪气之中多少带进了一丝苍凉。当然,“塞笛”也可指实边防军队里吹奏的笛声,因为那时的采石矶就是南宋与金国交界的军事重镇,史载:绍兴三十一年(1161),宋将虞允文曾大败金兵于此地。但诗词贵虚不贵实,若作前者理解,更增加些促人深思的、奇异的色彩。接下来词人又迅速将驰骋的想象拉回到眼前,这里正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晚年颠沛、依傍从叔当涂县令李阳冰生活的地方,采石矶一带正是诗人醉后入水、欲捕明月而葬身的地方。“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中,前句是说:试问到哪里去才能追寻到谪仙人李白的踪迹?作者对着茫茫江水,呼唤寻找着前朝那位狂放不羁、才华横溢的伟大诗人。此时此地,此景此情,这寻找、这呼唤,既是对所倾心仰慕的诗人的凭吊(据李华《故翰林学士李公墓志》记载,李白墓在当涂东南之青山北麓),却也可理解为词人在积极地为苦闷心情寻找寄托,希望自身也具有旷达、豪迈如李白般的性格。结句“青山外,远烟碧”意境开阔,它不仅对前面之问句作了答复,而且是词人对愁与恨交错缠绕所作的奋力摆脱:那万重青山外,千里烟波的尽头、郁郁葱葱的地方,当更有令人神驰的景物。 创作背景:   此词可能是元吉在赴镇江途中经采石时作(他在镇江留六十日,次年正月即以考功郎征赴临安,故离镇江后不便再有采石之行)。《宋史·孝宗本纪》载,公元1164年(隆兴二年)旧历十月,金人分道渡淮,十一月,入楚州、濠州、滁州,宋朝震动,酝酿向金求和。 作者介绍:  韩元吉(1118~1187),南宋词人。字无咎,号南涧。汉族,开封雍邱(今河南开封市)人,一作许昌(今属河南)人。韩元吉词多抒发山林情趣。著有《涧泉集》、《涧泉日记》、《南涧甲乙稿》、《南涧诗余》。存词80余首。
《诗经》·鸡鸣
四书五经

《诗经》·鸡鸣

《诗经》·鸡鸣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注释: 朝:朝堂。一说早集。 匪:同“非”。 昌:盛也。意味人多。 薨薨(hōng 轰):飞虫的振翅声。 甘:愿。 会:会朝,上朝。且:将。 无庶:同“庶无”。庶,幸,希望。予子憎:恨我、你,代词宾语前置。 译文: 公鸡已经喔喔叫,上朝的官员都已到。这又不是公鸡叫,是那苍蝇嗡嗡闹。 东方已经曚曚亮,上朝的官员已满堂。这又不是东方亮,是那明月有光芒。 虫子飞来嗡嗡响,只愿与你同入梦乡。上朝官员快散啦,你我岂不让人恨! 评析: 自汉迄今,对《鸡鸣》的阐释大致经历以下三种不同的方式:   第一种是“诗人介入式”的解读方式,以唐代孔颖达的《毛诗正义》最为典型,其句读为:“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孔颖达认为,《鸡鸣》首次两章上两句为夫人之言,下两句是诗人对夫人话语的评判。卒章皆为夫人之辞。在诗中,始终是夫人在说话,男子没有言语,诗人介入其中,起解说作用。   第二种是“半联句体”解读方式,以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为代表,其句读为:“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方玉润认为,首次两章上两句为夫人言,下两句是丈夫言,末章全是夫人言。   第三种是“问答联句体”,以程俊英为代表,在《诗经注析》中提出,其句读为:“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程俊英等认为,首次两章上两句为夫人言,下两句是丈夫言,末章上两句是丈夫言,而下两句是夫人言。   此诗的主题,《毛诗序》以为是“思贤妃”,说:“(齐)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宋朱熹《诗集传》则以为是直接赞美贤妃。而宋严粲《诗缉》以为是“刺荒淫”,清崔述《读风偶识》以为是“美勤政”,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以为是“贤妇警夫早朝”。   也许此诗只是表现一对贵族夫妇私生活的情趣。全诗以夫妇间对话展开,构思新颖,在《诗经》中是别开生面的。姚际恒说:“愚谓此诗妙处须于句外求之。”(《诗经通论》)本来这对夫妇的对话是非常质朴显露的,谈不上有什么诗味妙语,只因为有的类似傻话、疯话,叫人会心发笑,包含着“无理见趣”之妙。古制,国君鸡鸣即起视朝,卿大夫则提前入朝侍君,《左传·宣公二年》载赵盾“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即是。此诗开头写妻子提醒丈夫“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丈夫回答“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想来鸡啼、苍蝇飞鸣古今不会大变,如非听觉失灵,不至二者不分。从下面二、三章妻子所云“东方明矣”“会且归矣”,可知当是鸡鸣无疑。而丈夫把“鸡鸣”说成“苍蝇之声”,是违背生活常识的,当然“无理”。   但如果换一角度理解,看作是丈夫梦中被妻子唤醒,听见妻子以“鸡鸣”相催促,便故意逗弄妻子说:不是鸡叫,是苍蝇声音,表现了他们夫妇间的生活情趣,也是别有滋味。“反常”而合乎夫妇情感生活之“道”,这正是姚氏所指出的妙在句外。   下两章时间由鸡鸣至天亮,官员由已上朝至快散朝,丈夫愈拖延愈懒起,故意把天明说成“月光”,贪恋衾枕,缠绵难舍,竟还想与妻子同入梦乡,而妻子则愈催愈紧,最后一句“无庶予子憎”已微有嗔意。表现夫妇私生活,可谓“真情实境,写来活现”(姚际恒《诗经通论》)。   全诗三章,每章四句,句式以四言为主,杂以五言,句式错综,接近散文化。此诗以男女对话展开,创意新颖,构思巧妙,好似一出小品,人物形象呼之欲出。押韵亦有其特点,头两章四句皆用韵,而首句与次句韵脚同在第三字,而末尾是语助词“矣”,也算韵,王力先生称这为“富韵”。另外第一、二章首句与第三句韵脚同字。第三章则是第一、二、四句押韵,也可见此诗用韵富有变化。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一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孟子曰:“怨慕也。”   万章曰:“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然则舜怨乎?”   曰:“长息问于公明高曰:‘舜往于田,则吾既得闻命矣;号泣于旻天,于父母,则吾不知也。’公明高曰:‘是非尔所知也。’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而不足以解忧;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忧;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而不足以解忧;贵,人之所欲,贵为天子,而不足以解忧。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注释: 旻:(mín)《尚书·尧典》:“钦若旻天。”《尚书·多士》:“不吊旻天。”《诗·小雅·雨无止》:“旻无疾威。”《尔雅·释天》:“秋为旻天。”本义为秋天,这里泛用为“天”之意。 劳:《诗·陈风·月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诗·邶风·燕燕》:“实劳我心。”《论语·泰伯》:“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清魏源《默觚上·学篇二》:“故君子者,佚乐而为君子也;小人者,忧劳而成小人也。”这里用为忧愁愁苦操心之意。 长息:人名,公明高的学生。 公明高:人名,曾子的学生。 恝:(jiá)《广韵·黠韵》:“恝,无愁貌。”这里用为淡然,不经心的样子之意。 共:通“恭”。 《诗·小雅·六月》:“共武之服。”《诗"小雅"巧言》:“匪其止共,维王之邛。”《诗·大雅·韩奕》:“虔共尔位。”《左传·僖公二十七年》:“公卑杞,杞不共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共承嘉惠。”这里用为恭敬之意。 胥:《诗"小雅"桑扈》:“君子乐胥,受天之祜。”《诗·大雅·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管子·大匡》:“将胥有所定也。”《孟子·梁惠王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孟子·万章上》:“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荀子·大略》:“故《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史记·廉颇蔺相如传》:“胥后令。”这里用为观察、考察之意。 少艾:《国语·晋语》:“国君好艾,大夫殆。”这里用为漂亮的人之意。 热中:内心焦躁。 译文: 万章问:“大舜到田野里,望着天空哭诉,是什么事让他呼告哭泣呢?”  孟子说:“这是因为他又怨恨又思念。”  万章说:“常听说‘得父母宠爱,高兴而难忘;被父母厌恶,忧愁而不怨恨。’那么,大舜怨恨父母吗?”  孟子说:“长息曾经问公明高:‘大舜到田野里,我已经听你讲解过了;望着天哭诉,是为了父母,那我就不撞了。’公明高说:‘这就不是你能理解的了。’这是公明高以孝子的心态,认为不应该若无其事,淡然处之:我尽力地耕田,恭敬地完成做儿子的职责而已,至于父母不宠爱我,我有什么办法呢?帝尧派他的九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百官带着牛羊、粮食,到农田里去侍奉大舜,天下的许多读书人都去归附他,帝尧考察天下而把天下迁让给舜。因为不被父母喜欢,舜就如同穷人找不到归宿一样。被天下的读书人所喜欢,是每个人的欲望,而不能解开舜的忧愁;喜欢美貌的女子,也是每个人的欲望,娶了帝尧的两个女儿,而还是不能解开舜的忧愁;富裕,也是每个人的欲望,拥有了整个天下,也还是不能解开舜的忧愁;尊贵,也是每个人的欲望,身为天子那样的尊贵,也还不能解开舜的忧愁。被人喜爱、喜好美色、富裕且尊贵,没有一样能解除舜的忧愁,惟有让父母顺心才能解忧。人在少年时,仰慕父母;知道爱好美色了,则思念年轻漂亮的了;有了妻子,就会思念家室;入仕作官就会思念君主,得不到君主赏识就会内心焦躁。只有最孝顺的人终身思念父母。到了五十岁还思念父母的人,我在大舜身上见到了。” 评析: 暂无
《诗经》·行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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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行苇

《诗经》·行苇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先秦〕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注释: 行苇:道路边的芦苇。行:道路。 敦(tuán)彼:苇草丛生貌。 践履:践踏。 方苞:指枝叶尚包裹未分之时。体:成形。 泥泥:苇叶润泽貌。 戚戚:亲热。 远:疏远。具:通“俱”。尔:“迩”,近。 肆:陈设。筵:竹席。 几:古人席地而坐时,所依靠的矮脚小木桌,一般是老人才用。 缉御:相继有人侍候。缉,继续。御,侍者。 献:主人对客敬酒。酢(zuò):客人拿酒回敬。 洗爵:周时礼制,主人敬洒,取几上之杯先洗一下,再斟酒献客,客人回敬主人,也是如此操作。爵,古酒器,青铜制,有流、柱、鋬(pàn)和三足。奠斝(jiǎ):周时礼制,主人敬的酒客人饮毕,则置杯于几上;客人回敬主人,主人饮毕也须这样做。奠,置。斝,古酒器,青铜制,圆口,有鋬和三足。 醓(tǎn):多汁的肉酱。醢(hǎi):肉酱。荐:进献。 燔(fán):烧肉。炙:烤肉。 脾:通“膍(pí)”,牛胃,俗称牛百叶。臄(jué):牛舌。 歌:配着琴瑟唱,叫“歌”。咢(è):只打鼓不伴唱,叫“咢”。 敦(diāo)弓:雕弓。敦,通“雕”。坚:坚固,坚劲。 鍭(hóu):一种箭,金属箭头,鸟羽箭尾。钧:合乎标准。 舍矢:放箭。均:射中。 序宾:安排宾客在宴席上的座位次序。贤:此指射技的高低。 句(gōu):借为“彀”,张弓引满。 树:竖立,指箭射在靶子上像树立着一样。 侮:轻侮,怠慢。 曾孙:主祭者之称,他对祖先神灵自称曾孙。 醴(lǐ):甜酒。醹(rú):酒味醇厚。 斗:古酒器。大斗柄长三尺。此指用大勺斟酒以痛饮。 祈:求。黄耇(gǒu):年高长寿。 台背:或谓背有老斑如鲐鱼,或谓背驼,总之都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台,同“鲐”。 引:引道。此指搀扶。翼:扶持帮助。 寿考:长寿。祺(qí):福,吉祥。 介:借为“丐”,乞求。景福:大福。 译文: 芦苇丛生长一块,别让牛羊把它踩。芦苇初茂长成形,叶儿润泽有光彩。同胞兄弟最亲密,不要疏远要友爱。铺设竹席来请客,端上茶几面前摆。 铺席开宴上菜肴,轮流上桌一道道。主宾酬酢共畅饮,洗杯捧盏兴致高。送上肉酱请客尝,烧肉烤肉滋味好。牛胃牛舌也煮食,唱歌击鼓人欢笑。 雕弓拽满势坚劲,四支利箭合标准;发箭一射中靶心,较量射技座次分。雕弓张开弦紧绷,利箭四支手持定。四箭竖立靶子上,排列客位不慢轻。 宴会主人是曾孙,供应美酒味香醇。斟满大杯来献上,祷祝高寿贺老人。龙钟体态行蹒跚,扶他帮他侍者仁。长命吉祥是人瑞,请神赐送大福分。 评析: 此诗分章,各家之说不同。毛诗分七章,第一、二章每章六句,第三至第七章每章四句;郑玄笺分八章,每章四句;朱熹《诗集传》分四章,每章八句。   第一章先从路旁芦苇起兴。芦苇初放新芽,柔嫩润泽,使人不忍心听任牛羊去践踏它。仁者之心,施及草木,那么兄弟骨肉之间的相亲相爱,更是天经地义的了。这就使得这首描写家族宴会的诗,一开始就洋溢着融洽欢乐的气氛。...
《尚书》·周书_费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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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费誓

《尚书》·周书_费誓 佚名 伏生 著 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作《费誓》。   公曰:“嗟!人无哗,听命。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善敹乃甲胄,敿乃干,无敢不吊!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今惟淫舍牿牛马,杜乃擭,敜乃穽,无敢伤牿。牿之伤,汝则有常刑!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祗复之,我商赉汝。乃越逐不复,汝则有常刑!无敢寇攘,逾垣墙,窃马牛,诱臣妾,汝则有常刑!   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粮,无敢不逮;汝则有大刑!鲁人三郊三遂,峙乃桢干。甲戌,我惟筑,无敢不供;汝则有无馀刑,非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刍茭,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
《春秋左传》·哀公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六年

《春秋左传》·哀公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六年春,城邾瑕。晋赵鞅帅师伐鲜虞。吴伐陈。夏,齐国夏及高张来奔。叔还公吴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齐阳生入齐。齐陈乞弑其君荼。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宋向巢帅师伐曹。 传: 六年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 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齐陈乞伪事高、国者,每朝必骖乘焉。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弃子之命。皆曰:『高、国得君,必逼我,盍去诸?』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又谓诸大夫曰:「二子者祸矣!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宠之由,尽去之而后君定。』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 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弦施来奔。 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仇,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仇乎!」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 是岁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何益?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 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雎、章,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夏书》曰:『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己率常可矣。」 八月,齐邴意兹来奔。 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阳生驾而见南郭且于,曰:「尝献马于季孙,不入于上乘,故又献此,请与子乘之。」出莱门而告之故。阚止知之,先待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与壬也处。」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 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点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 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覆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译文: 六年春季,晋国进攻鲜虞,这是为惩治鲜虞帮助范氏作乱。 吴国攻打陈国,这是重提旧怨。楚昭王说:“我们先君和陈国有过盟约,不能不去救援。”于是就救援陈国,楚军驻扎在城父。 齐国的陈乞伪装出事奉高氏、国氏的样子,每逢上朝,一定和他们同坐一辆车。随从时一定要说到大夫们,说:“他们都很骄傲,将要抛弃您的命令。他们都说:‘高氏、国氏受到国君的宠信,必然要逼迫我们,何不除去他们?’本来想要打您的主意,您要早点考虑对策!考虑了,最好是全部灭亡他们。等待是下策。”到了朝廷上,就说:“他们都是虎狼,见到我在您的旁边,早就要杀死我了,请让我靠到大夫们那边去。”到了大夫们那里,又对大夫们说:“这两位要发动祸乱了!仗着得到国君的宠信而要打您几位的主意,说:‘国家的患难多,这是由贵宠造成的,全部去掉他们然后国君才能安定。’现在已经定下计划了,何不乘他们没有下手而抢在他们前头?等他们发动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夫们听从了。 夏季,六月二十三日,陈乞、鲍牧和大夫们率领甲士进入公宫。高张听到了,和国夏坐车到齐侯那里去。在庄街作战,被打败。国内的人们追赶他们,国夏逃亡到莒国,就和高张、晏圉、弦施一起逃亡前来。 秋季,七月,楚昭王驻在城父,准备救援陈国。占卜战争,不吉利。占卜退兵,不吉利。楚昭王说:“那么只有死了。如果再次让楚军失败,不如死。抛弃盟约、逃避仇敌,也不如死。同是一死,还是死在仇敌手里吧!”命令公子申继承王位,公子申不同意;就命令公子结,公子结也不同意,又命令公子启,公子启辞谢五次然后同意。将要作战,楚昭王得了病。十六日,楚昭王进攻大冥,死在城父。子闾退兵说:“君王舍弃他的儿子而让位,臣下们岂敢忘记君王呢?服从君王的命令,这是顺乎情理的;立君王的儿子,也是顺乎情理的。两种顺乎情理都不能丢掉。”和子西、子期商量,秘密转移军队,封闭有关的通路,迎接越国女子的儿子章而立他做国君,然后退兵回国。 这一年,有云彩好像一群红色的鸟一样,夹在太阳两边飞翔了三天。楚昭王派人询问成周的太史。成周的太史说:“恐怕要应在君王的身上吧!如果禳祭,可以移到令尹、司马身上。”楚昭王说:“把腹心的疾病去掉,而放在大腿胳臂上,有什么益处?我没有重大的过错,上天能让我夭折吗?有罪受到处罚,又能移到哪里去呢?”于是就不去禳祭。 当初,楚昭王有病,占卜的人说:“黄河之神在作怪。”楚昭王不去祭祀。大夫们请求在郊外祭祀。楚昭王说:“三代时规定的祭祀制度,祭祀不超越本国的山川。长江、汉水、睢水、漳水,是楚国的大川。祸福的来到,不会超过这些地方。我即使没有德行,也不会得罪黄河之神。”于是就不去祭祀。 孔子说:“楚昭王理解大道理了。他的不失去国家,就是当然的了!《夏书》说:‘那位古代的君王陶唐,遵循天道纲常,据有这中国地方。现在走到邪道上,搅乱了治国的大纲,于是就被灭亡。’又说:‘付出了什么,就会收获什么。’由自己来服从天道,这就可以了。” 八月,齐国的邴意兹逃亡到鲁国来。 陈僖子派人召见公子阳生。阳生套上车去见南郭且于,说:“我曾经把马奉献给季孙,但没有能列入他的上等乘马之中,所以又奉献这几匹,请和您一起坐上车试试。”出了莱门然后把原因告诉南郭且于。阚止知道了,先在城外等着。公子阳生说:“事情是好是坏还不能知道,回去,和壬在一起。”告诫了阚止,就动身了。等到夜里,到达齐国,国内的人们就知道他到了。陈僖子让子士的母亲照顾阳生,又让阳生跟着送食物的人一起进入公宫。 冬季,十月二十四日,立阳生为国君。将要盟誓,鲍子喝醉了前去。他管车的家臣鲍点说:“这是谁的命令?”陈僖子说:“接受鲍子的命令。”于是就诬赖鲍子说:“这是您的命令!”鲍子说:“您忘记先君为荼做牛而折掉牙齿吗?现在又要违背先君吗?”齐悼公叩头,说:“您是按照道义办事情的。如果我行,不必杀死一个大夫。如果我不行,也不必杀死一个公子。合于道义就前进,不合就后退,岂敢不唯您是从?废一个,立一个,不要因此发生动乱,这就是我的愿望。”鲍子说:“你们有谁不是先君的儿子呢?”于是就接受了盟约。悼公让胡姬带着安孺到赖地去,把鬻姒送到别处,杀死王申,拘捕江说,把王豹囚禁在句窦之丘。 齐悼公派朱毛告诉陈僖子,说:“没有您,我不能到这一步。然而国君和器物不一样,不能有两个。有两件器物就不愁缺乏,有两个国君祸难就多了,谨敢向您陈述。”陈僖子不回答而哭泣,说:“国君对臣下们都不相信吗?齐国有困难,贫困而又有忧患,年幼的国君不能去请示,因此我才找来年长的,大约还能够对臣下们加以容忍吧!不这样,孺子荼有什么罪过?”朱毛向悼公复命,悼公后悔失言。朱毛说:“您大事征求陈子的意见,小事情自己拿主意就行了。”悼公派朱毛把孺子迁移到骀地。没有到达,把他杀死在野外的帐篷里,葬在殳冒淳。
《论语》-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
国学启蒙

《论语》-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注释: 颛臾:音zhuān yú,鲁国的附属国,在今山东省费县西。 有事:指有军事行动,用兵作战。 东蒙主:东蒙,蒙山。主,主持祭祀的人。 周任:人名,周代史官。 陈力就列:陈力,发挥能力,按才力担任适当的职务。 相:搀扶盲人的人叫相,这里是辅助的意思。 兕:音sì。雌性犀牛。 柙:音xiá,用以关押野兽的木笼。 椟:音dú,匣子。 费:季氏的采邑。 萧墙:国君宫门内的矮墙,借指宫廷内部。 译文: 季氏将要攻打颛臾。冉有、子路去见孔子说:“季氏快要攻打颛臾了。”孔子说:“冉求,恐怕应该责备你吧?颛臾,从前是周天子让它作为东蒙山的祭主,而且已经在鲁国的疆域之内了,颛臾是国家的臣属。为什么要攻打它呢?”冉有说:“季孙大夫想去攻打,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孔子说:“冉求,周任有句话说:‘量力走向职位,做不好就辞职。’盲人走路不稳不去扶助,跌倒了不去搀扶,那么将在哪里用到辅助的人呢?而且你的话错了。老虎、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龟版、瑞玉在匣子里毁坏了,这是谁的过错呢?”冉有说:“现在颛臾,城墙坚固而且离费邑很近。现在不把它夺取过来,将来一定会成为子孙的忧患。”孔子说:“冉求,君子痛恨那种回避而又一定要替自己想做的事找个借口的作法。我听说,诸侯和大夫,不担忧贫穷而怕财富分配不均;不担忧人口少而怕社会不安定。财富分配均匀,也就无所谓贫穷;国家上下团结和睦,就无所谓人口少;国家安定,就没有倾覆的危险。如此,仍然有远方的人不归服,就整治礼乐教化使他们归附;已经使他们归附了,就使他们安定。现在,仲由和冉求,辅助季氏,远方的人不信服而不能使他们来归附,国家分裂而你们不能保全,反而策划在国内发动战争。我只怕季孙氏的忧患,不在颛臾,而是在宫廷的内部啊。” 评析: 这一章又反映出孔子的反战思想。他不主张通过军事手段解决国际、国内的问题,而希望采用礼、义、仁、乐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孔子的一贯思想。此外,这一章里孔子还提出了“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朱熹对此句的解释是:“均,谓各得其分;安,谓上下相安。”这种思想对后代人的影响很大,甚至成为人们的社会心理。就今天而言,这种思想有消极的一面,基本不适宜现代社会,这是应该指出的。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六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侮夺人之君,惟恐不顺焉,恶得为恭俭?恭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 注释: 俭:《左传·庄公二十四年》:“俭德之共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严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老子·六十七章》:“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论语·学而》:“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论语·述而》:“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易·否·象传》:“君子以俭德避难。”《说文》:“俭,约也。”这里用为自我约束,不放纵,俭朴之意。 恶:《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恶识宗?”《左传·桓公十六年》:“弃父之命,恶用子矣!”《孟子·梁惠王上》:“天下恶乎定?”《广韵》:“恶,安也。”这里用为表示疑问,相当于何、怎么之意。 译文: 孟子说:“为人谦恭的人不会欺侮他人,善于自我约束的人不会掠夺别人。欺侮而且掠夺别人的君王,深怕别人不顺从,怎么能够做得到谦恭而且能自我约束呢?谦恭而且能自我约束难道能以悦耳的声音、献媚的笑容表现出来吗?”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桓公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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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桓公十八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传: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 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 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 译文: 十八年春季,鲁桓公准备外出旅行,便和姜氏到齐国去。申繻劝阻说:“女人有夫家,男人有妻室,不可以互相轻慢,这就叫有礼。违反这一点必然坏事。”桓公和齐襄公在泺地会见,然后就和文姜到了齐国。齐襄公和文姜通奸。桓公责怪文姜,文姜把这件事告诉了齐襄公。 夏季,四月初十日,齐襄公设宴招待鲁桓公。宴后齐襄公派公子彭生帮助桓公登车,桓公死在车中。 鲁国人告诉齐襄公说:“我们国君畏惧您的威严,不敢苟安,来到贵国重修旧好,礼仪完成后却没有回国。我国不知道该归罪于谁,在诸侯中造成了恶劣影响。请求用彭生来清除这种影响。”齐国人杀死了彭生。 秋季,齐襄公率领军队驻扎在首止。子亹前去会见,高渠弥作为首席随员。七月初三日,齐国人杀死了子亹而把高渠弥五马分尸。祭仲到陈国迎接郑子而立他为国君。 这次会见,祭仲事先预料到情况,所以假称有病而没有去。有人说:“祭仲由于有先见之明,所以才免祸。”祭仲说:“那是对的。” 周公打算杀死周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报告庄王,就帮着庄王杀了周公黑肩。王子克逃亡到燕国。 当初,子仪受到桓王的宠信,桓王把他嘱托给周公。辛伯曾劝谏周公说:“妾媵并同于王后,庶子相等于嫡子,权臣和卿士互争权力,大城和国都一样,这都是祸乱的根本。”周公不听,所以招致杀身之祸。
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苏轼〔宋代〕 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五首。潭在城东二十里,常与泗水增减清浊相应。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译文: 枣花纷纷落在行人的衣襟上,村南村北响起车缫丝的声音,古老的柳树底下正有一个身披牛衣的农家在叫卖黄瓜。 路途遥远,酒意上心头,昏昏然只想小憩一番,太阳正高人倦口渴好想喝些茶水解渴。于是敲开野外村民家,问可否给碗茶? 注释: 徐门:即徐州。 谢雨:雨后谢神。 簌簌:纷纷下落的样子,一作“蔌蔌”,音义皆同。 缫车:纺车。缫,一作“缲”,把蚕茧浸在热水里,抽出蚕丝。 牛衣:为牛御寒的衣物,如蓑衣等。 漫思茶:想随便去哪儿找点茶喝。漫,随意,一作“谩”。 赏析:   这首《浣溪沙》词是苏轼43岁在徐州任太守时所作。公元1078年(元丰元年)春天,徐州发生了严重旱灾,作为地方官的苏轼曾率众到城东二十里的石潭求雨。得雨后,他又与百姓同赴石潭谢雨。苏轼在赴徐门石潭谢雨路上写成组词《浣溪沙》,共五首,这是第四首。作品描述他乡间的见闻和感受。艺术上颇具匠心,词中从农村习见的典型事物入手,意趣盎然地表现了淳厚的乡村风味。清新朴实,明白如话,生动真切,栩栩传神,是此词的显著特色。此词上片写景,下片抒情。需要指出的是,这首词中所写的景,并不是一般情况下通过视觉形象构成的统一的画面,而是通过传入耳鼓的各种不同的音响在诗人意识的屏幕上折射出的一组联续不断的影象。   这首词是苏轼在徐州(在今江苏省)作官的时候写的。按照当时的迷信风俗,一个关心农事的地方官,天大旱,要向“龙王爷”求雨;下了雨,又要向“龙王爷”谢雨。这首词就是苏轼有一次途经农村去谢雨,记下的见闻之一。   “簌簌衣巾落枣花”,按照文意本来应该是“枣花簌簌落衣巾”。古人写诗词,常常根据格律和修辞的需要,把句子成分的次序加以调动,这里就是如此。“簌簌”,是形容枣花纷纷落下的样子。“衣巾”,是衣服和头巾。古代服装,男人往往戴头巾。枣树在初夏开出黄绿色的小花。作者不是从旁边看到落枣花,而是行经枣树下,或是伫立枣树下,这样枣花才能落到衣巾上。接下去,“村南村北响缫车”。“缫[sāo]车”,一种抽取蚕丝的手摇工具。村子里从南头到北头缫丝的声音响成一片,原来蚕农们正在紧张地劳动。这里,有枣花散落,有缫车歌唱,在路边古老的柳树下,还有一个身披牛衣的农民在卖黄瓜。“牛衣”,是一种用麻或草编成的,用来覆盖牛身的织物,这里指蓑衣一类的东西。上片三句,每一句都写出了景色的一个方面。这一次苏轼偶然来到农村,很敏感地抓住了这些特点,特别是抓住了枣花、缫丝、黄瓜这些富有时令特色的事物,把它们勾画出来。简单几笔,就点染出了一幅初夏时节农村的风俗画。   这首词,不仅是写景,还记了事。在下片,就转入了写作者自己的活动。这时他已是“酒困路长惟欲睡”。“酒困”,是酒后困倦,说明他上路前喝过酒了。“路长”,看来,已走过很长的路程,而离目的地还很远。“惟”,只。这句词写出他旅途的困倦。“日高人渴漫思茶”。“日高”,太阳已升得很高。在初夏的太阳下赶路,感到燥热、口渴,不由得想喝杯茶润喉解渴。“漫”,这里是情不自禁的意思。口渴,需要喝茶;困倦,大概也想借茶解困。于是他“敲门试问野人家”。“野人家”,乡野的人家,即乡下老百姓。苏轼当时是一州的行政长官,笔下称当地农民为“野人家”,正出于他当官的口气。但是“试问”两字表明他并没有什么官气。他没有命令随从差役去索要,而是自己亲自去敲一家老百姓的门,客气地同人家商量:老乡,能不能给一点茶解解渴呀?   就这样,用简单几句,既画出了一幅很有生活气息的农村画图;又记下了一段向老乡敲门讨茶的经历,这是他平常深居官衙中接触不到,因而感到新鲜有趣的。这首词似乎是随手写来,实际上文字生动传神,使一首记闻式的小词,获得了艺术的生命。这就是古典诗词中所讲究的“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作者为何要“敲门试问”呢?1.他是一个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谦和有礼,不会贸然闯入农家;2刚刚在旱灾后求得雨,主人可能外出下田耕作,并不在家,所以他要试探一下家中是否有人在。   《浣溪沙》词中“簌簌衣巾落枣花”一句,实为“枣花簌簌落衣巾”的倒文;杜甫《秋兴》一诗中有“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原意为: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主宾倒置的同时,宾语“香稻粒”、“碧梧枝”还被拆开分属主宾位置。对于古典诗歌诗句的倒置,清人洪亮吉说:“诗家例用倒句法,方觉奇峭生动”。   《浣溪沙》全词有景有人,有形有声有色,乡土气息浓郁。日高、路长、酒困、人渴,字面上表现旅途的劳累,但传达出的仍是欢畅喜悦之情,传出了主人公县令体恤民情的精神风貌。这首词既画出了初夏乡间生活的逼真画面,又记下了作者路途的经历和感受,为北宋词的社会内容开辟了新天地。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43岁的苏轼在徐州(今属江苏)任太守时所作。公元1078年(北宋元丰元年)春天,徐州发生了严重旱灾,作为地方官的苏轼曾率众到城东二十里的石潭求雨。得雨后,他又与百姓同赴石潭谢雨。苏轼在赴徐门石潭谢雨路上写成组词《浣溪沙》。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春秋左传》·宣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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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宣公六年

《春秋左传》·宣公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夏四月。秋八月,螽。冬十月。 传: 六年春,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 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 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周书》曰:『殪戎殷。』此类之谓也。」 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 楚人伐郑,取成而还。 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廖语,欲为卿。伯廖告人曰:「无德而贪,其在《周易》《丰》三之《离》三,弗过之矣。」间一岁,郑人杀之。 译文: 六年春季,晋国、卫国入侵陈国,这是由于陈国偏向楚国的缘故。 夏季,周定王派遣子服到齐国求娶齐女为王后。 秋季,赤狄进攻晋国,包围了怀地和邢丘。晋成公打算反攻。中行桓子说:“让他危害他自己的百姓,以使他恶贯满盈,到时候大概就可以歼灭了。《周书》说:‘歼灭大国殷朝’,说的就是这一类的事情。” 冬季,周卿士召桓公到齐国迎接王后。 楚军攻打郑国,讲和以后就回去了。 郑国的公子曼满对王子伯廖说,他想要做卿。伯廖告诉别人说:“没有德行而又贪婪,他是应在《周易》《丰》卦变成《离》卦这样的卦象上,不会超过三年,必然灭亡。”隔了一年,郑国人杀死了公子曼满。
《礼记》·仲尼燕居
四书五经

《礼记》·仲尼燕居

《礼记》·仲尼燕居 戴圣 著〔西汉〕 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纵言至于礼。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语女礼,使女以礼周流无不遍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子曰:“给夺慈仁。”子曰:“师,尔过;而商也不及。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   子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伥伥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错,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是故,以之居处,长幼失其别;闺门,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猎,戎事失其策;军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时;乐,失其节;车,失其式;鬼神,失其飨;丧纪,失其哀;辩说,失其党;官,失其体;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失其宜。如此,则无以祖洽于众也。”   子曰:“慎听之!女三人者,吾语女:礼犹有九焉,大飨有四焉。茍知此矣,虽在畎亩之中事之,圣人已。两君相见,揖让而入门,入门而县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武》,《夏》、《龠》序兴。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规,还中矩,和鸾中采齐,客出以雍,彻以振羽。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   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子曰:“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夔其穷与?”子曰:“古之人与?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夔,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此名也,古之人也。”   子张问政,子曰:“师乎!前,吾语女乎?君子明于礼乐,举而错之而已。”子张复问。子曰:“师,尔以为必铺几筵,升降酌献酬酢,然后谓之礼乎?尔以为必行缀兆。兴羽龠,作钟鼓,然后谓之乐乎?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诸侯朝,万物服体,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目巧之室,则有奥阼,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室而无奥阼,则乱于堂室也。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车而无左右,则乱于车也。行而无随,则乱于涂也。立而无序,则乱于位也。昔圣帝明王诸侯,辨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皆由此涂出也。”三子者,既得闻此言也于夫子,昭然若发蒙矣。
宋词三百首 – 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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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

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 黄机〔宋代〕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译文: 上阕:夜晚,(我)留宿在寒冷的长江边,江景凄寒,伫立江边,(我)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这啸声)搅起冲天巨浪,携着卷地的狂风,把江水举得很高很高,江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就连潜藏在江底的鱼龙神怪都惊得跳出水来。 下阕:(我)心中潜藏的诗意被激发出来,吟诵了许多诗词仍嫌不够;又断断续续地喝了许多酒,仍觉得心中的愁怨排解不出,不足以消愁。不要问国家的兴亡为什么就在旦夕之间,(我)虽心有抱负,却难以施展,让我不禁想流下愁苦的泪水。 注释: 仪真:今江苏仪征县,在长江北岸。这一带是南宋的前方,多次被金兵侵占并经常受到骚扰。 草草兴亡:是对中原沦陷和南宋危殆的命运而发的感慨。草草,草率。兴亡,偏义复词,指“亡”。 盈掬:满握,形容泪水多。 赏析:   人生之最大不幸,莫过于空有济世之才,而无施展之处。在南宋时期,多少志士空叹白发,遗恨而终。这首词抒发的,即是这种情感。仪真,即现在的江苏省仪征县,位于长江北岸,这在南宋时期,曾多次受到金兵骚扰。爱国而且胸怀天下的作者夜泊于此,面对寒江,北望中原,百感交集,借江景抒发了他壮志难酬的抑郁和悲愤之情。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一个“啸”字,就表现出高远境界的,气势不俗。夜泊长江,江景凄寒,作者伫立江边,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与“长啸”这一壮怀激烈之情交织在一起,为此词奠定了苍凉雄浑的基调。接着,作者描绘了江上风高浪急、莽莽滔滔的景象:“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只见狂风卷地,巨浪翻腾,以至惊动了水底鱼龙。一“卷”一“翻”,只觉得气势飞动。这一幅有声有色、令人惊心动魄的图画,形象表现了作者的忧思和不平。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是一过渡,全词转入下片抒情。作者的情绪由激昂慷慨渐趋低沉,想借吟诗饮酒强自宽解,然而郁结于心的如此深广的忧愤岂是轻易能够排遣掉的,其结果只能是“吟未足”,“断还续”。是什么在困扰着作者,使他郁闷,心绪难平?那就是国家的“草草兴亡”,即中原的匆匆沦丧。“休问”,两个字内涵十分丰富。从这二个字中读者不仅可以看出国势衰微已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而且表明作者心情极为沉痛。一想到朝廷对外妥协投降,想到主战派备受压制、排斥、打击,想到自己和许多爱国志士虽满怀壮心却报国无门,不禁悲从中来,心潮难平。“功名泪,欲盈掬”,既激愤又伤心,词人感叹报国无路,读来使人黯然神伤,并与开篇的“长啸”相呼应。将当时社会上的那种壮志难酬、无可奈何的大众心态,集中表达了出来。   这是一首抚时念乱的沉郁之作。作者夜泊仪征江边,面对滔滔江水,环视南北江岸,一时之间,河山之感,家国之恨涌于心头,感怀百端。首二句即点出时间、地点和人的心境。他的心情就和眼前的鱼龙惊动,浪翻风卷一样,澎湃不平,郁勃难抑,写景也是写情,情景相融。使人似乎可以听到作者内心剧烈的跳荡。   上片以“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起句破题,点明夜泊的时间和地点,总写人物的活动。奔波的劳顿并没有将词人拉入梦中,而是长久地无法入眠。他的心中充满了积郁和悲愤,一腔怨愤无处发泄,只好对江长啸,凭借反常的发泄行为来求取暂时的心理平衡。一个“啸”字形象地暗示出作者奔走无果,壮志难伸,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的满腔悲愤。这是全词的“文眼”,是整首词感情基调的集中表现,也是上片写景的总起,下面的景色全由此一“啸”字引起。“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惊”是对“啸”的反应,这是极写长啸的深沉和力度。夜间本是鱼龙及各种水生动物休眠的时候,但它们突然听到裂耳的长啸,都惊跃骇游起来,就连沉在江底的鱼龙也不例外,以至江水搅起冲天巨浪,携着卷地的狂风,把海水举得很高很高,海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这几句写得笔力遒劲,破空而来,想象奇特,而不游离江上的具体环境。景为情生,是抒情主体内心情绪的外化,情托景显,复杂愤懑的内宇宙被海水、海浪、海风形象地展示了出来。声音、形象、感触三面并举,听觉、触觉、视觉三官并用,绘声绘色,气势磅礴,有雷霆万钧之力,排山倒海之势。   下片变形象抒情为直抒胸臆,感情的格调也由愤转悲,显示出强烈的悲剧意识。“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这二句既有沉郁丰富的思想内涵,又是此情此景中作者情感轨迹的具体表现。然而,事到如今,江北的金朝依然长居不亡,自己的平戎之策又得不到当权者赏识,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眼见得岁月催人,功名难就,回首往事,心绪正如奔腾翻卷的江水。因此,酒喝了一阵再喝一阵,进又无门,退又不忍,只有断断续续自斟饮,一声长叹两鬓霜了。结句“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既是对南宋的沉痛哀惋,又是对自身的沉痛悲泣。一代偏安江左的王朝,就这样在屈辱求和中建立又消亡,即将把懦弱无能、终无建树的形象永远留给史册,在这样的社会悲剧和历史悲剧中,千万不要再考虑个人的功名了。然而,此话还没有开口,就已热泪盈掬。在这里,词人把个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联系了起来,并看到了国家命运对个人命运的制约作用,看到了作为小人物对改变国家形象的无可奈何,对挣脱自身悲剧也无可奈何。这种对人生悲剧原因的认识,正是“泪欲盈掬”的深刻缘由。   本篇虽然短小,但内涵丰富,韵味淳浓,起伏跌宕,富于变化。悲愤苍凉,雄阔浑厚。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黄机,字几仲(一作几叔),号竹斋。南宋婺州东阳(今属浙江)人。曾仕州郡,尝仕州郡,游踪多在吴楚间。工词。与岳珂唱酬尤多。也是著名诗人。著有《竹斋诗余》、《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等。
《论语》-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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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注释: 微子:殷纣王的同母兄长,见纣王无道,劝他不听,遂离开纣王。 箕子:箕,音jī。殷纣王的叔父。他去劝纣王,见王不听,便披发装疯,被降为奴隶。 比干:殷纣王的叔父,屡次强谏,激怒纣王而被杀。 译文: 微子离开了纣王,箕子做了他的奴隶,比干被杀死了。孔子说:“这是殷朝的三位仁人啊!”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横塘路·凌波不过横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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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横塘路·凌波不过横塘路

横塘路·凌波不过横塘路 贺铸〔宋代〕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版本一)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版本二) 译文: 她轻盈的脚步没有越过横塘路,我伤心地目送她像芳尘一样飘去。正是青春年华时候,可什么人能与她一起欢度?在那修着偃月桥的院子里,朱红色的小门映着美丽的琐窗。只有春天才会知道她的居处。 天上飞云在空中拂过,长满杜蘅的小洲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佳人一去而不复返,我用彩笔写下伤感的诗句。要问我的忧伤有多深多长?就像烟雨一川青草,就像随风飘转的柳絮,梅子黄时的雨水,无边无际。 注释: 青玉案:词牌名。汉张衡《四愁诗》:“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因取以为调名。又名“横塘路”。双调六十七字,前后片各五仄韵,亦有第五句不用韵者。 凌波:形容女子步态轻盈。 横塘:在苏州城外,是作者隐居之所。 芳尘去:指美人已去。 锦瑟华年:指美好的青春时期。锦瑟,饰有彩纹的瑟。 月桥花院:一作“月台花榭”。月桥,像月亮似的小拱桥。花院,花木环绕的庭院。 琐窗:雕绘连琐花纹的窗子。朱户:朱红的大门。 飞:一作“碧”。 冉冉:指云彩缓缓流动。 蘅(héng)皋(gāo):长着香草的沼泽中的高地。 彩笔:比喻有写作的才华。 断肠句:伤感的诗句。 试问:一说“若问”。闲愁:一说“闲情”。 都几许:总计为多少。 一川:遍地,一片。 梅子黄时雨:江南一带初夏梅熟时多连绵之雨,俗称“梅雨”。 赏析:   本篇为相思怀人之词,是词人晚年退隐苏州期间所作。此词通过对暮春景色的描写,抒发作者所感到的“闲愁”。上片写路遇佳人而不知所往的怅惘情景,也含蓄地流露其沉沦下僚、怀才不遇的感慨;下片写因思慕而引起的无限愁思,表现了幽居寂寞积郁难抒之情绪。全词虚写相思之情,实抒悒悒不得志的“闲愁”,立意新奇,想象丰富,历来广为传诵。   上片写偶遇佳丽生起眷慕相思和无缘相见的惆怅之情。“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写美人走路的姿态,出自曹植《洛神赋》中的诗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姗姗地走过横塘的道路,我一路目送她飘然远去,从一片芳尘之中追寻她的踪迹。“锦瑟华年谁与度”谓曰这锦绣年华可和谁共度?词人以反问的语气抒发了内心的怅惘之情。“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四句,写的是词人想象美人的去处的情景,是在月下桥边花院里?还是在有花窗的朱门大户?但却无从知道,于是感叹一声:“只有春知处。”大概只有春风才知道她的住处。含蓄地抒发了对美人的思恋之情。   下片则承上片词意,写春日迟暮美人不来的闲愁。“飞云”一句,是说词人伫立良久,直到暮色的四合,笼罩了周围的景物,才蓦然醒觉。“彩笔”一句,转写自身相思悲苦,提笔写下柔肠寸断的诗句。也有人认为题写“断肠句”的是美人,可备一说。接着,由“断肠句”引出下一句“试问闲愁都几许?”“试问”一句的好处在一个“闲”字。“闲愁”,即不是离愁,不是穷愁。也正因为“闲”,所以才漫无目的,漫无边际,飘飘渺渺,捉摸不定,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这种若有若无,似真还幻的形象,只有那“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差堪比拟。后三句运用一系列的比喻将抽象的、难以捉摸的感情写得十分具体生动。这里的好处不仅是“梅子黄时雨”一句,因为词中的一问三叠答已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不可分割的意象,而且富于独创性。古人描写闲愁的名句很多,但这样巧妙地援引博喻的,还没有先例。词人妙笔一点,用博喻的修辞手法将无形变有形,将抽象变形象,变无可捉摸为有形有质,显示了超人的艺术才华和高超的艺术表现力。   贺铸一生沉抑下僚,怀才不遇,只做过些右班殿臣、监军器库门、临城酒税之类的小官,最后以承仪郎致仕。将政治上的不得志隐曲地表达在诗文里,是封建文人的惯用手法。因此,结合贺铸的生平来看,这首诗也可能有所寄托。   贺铸为人耿直,不媚权贵,“美人”、“香草”历来又是高洁之士的象征,因此,作者很可能以此自比。居住在香草泽畔的美人清冷孤寂,不正是作者怀才不遇的形象写照吗?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首词之所以受到历代文人的盛赞,“同病相怜”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吧!当然,径直把它看作一首情词,抒写的是对美好情感的追求和可望而不可即的怅惘,亦无不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这首词所表现的思想感情对于封建时代的人们来说,都是“于我心有戚戚焉”。这一点正是这首词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关键所在。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贺铸(1052~1125) 北宋词人。字方回,号庆湖遗老。汉族,卫州(今河南卫辉)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论语》-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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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注释: 说:音yuè,同悦。 画:划定界限,停止前进。 译文: 冉求说:我不是不喜欢老师您所讲的道,而是我的能力不够呀。孔子说:能力不够是到半路才停下来,现在你是自己给自己划了界限不想前进。 评析: 从本章里孔子与冉求师生二人的对话来看,冉求对于学习孔子所讲授的理论产生了畏难情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在学习过程中感到非常吃力。但孔子认为,冉求并非能力的问题,而是他思想上的畏难情绪做怪,所以对他提出批评。
《诗经》·云汉
四书五经

《诗经》·云汉

《诗经》·云汉 诗经·大雅·荡之什〔先秦〕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遯?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瞻昂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昂昊天,曷惠其宁? 注释: 云汉:银河。 倬(zhuó):大。 昭:光。回:转。 於(wū)乎:即“呜呼”,叹词。 辜:罪。 荐:重,再。臻(zhēn):至。荐臻,犹今言频仍。 靡(mǐ):无,不。举:祭。 爱:吝惜,舍不得。牲:祭祀用的牛羊豕等。 圭、璧:均是古玉器。周人祭神用玉器,祭天神则焚玉,祭山神则埋玉,祭水神则沉玉,祭人鬼则藏玉。 宁:乃。莫我听:即莫听我。 大(tài)甚:大,同“太”。甚,厉害。 蕴隆:谓暑气郁积而隆盛。虫虫:热气熏蒸的样子。 殄(tiǎn):断绝。禋(yīn)祀:祭天神的典礼。以玉帛及牺牲加于柴上焚之,使升烟,以祀天神。本指祀昊天上帝,引申之则凡祀日月星辰等天神,统称禋祀。 宫:祭天之坛。 奠:陈列祭品。瘗(yì):指把祭品埋在地下以祭地神。 宗:尊敬。 斁(dù):败坏。 丁:当,遭逢。 黎:众。 孑遗:遗留,剩余。 遗(wèi):赠。 于:助词。摧:灭。 云:古“云”字,有庇荫义。 大命:此谓死亡之命,即死亡之期。 群公:犹百辟,先世诸侯之神。正:长。先正,谓先世卿士之神。 忍:忍心,残忍。 涤涤:光秃无草木的样子。 旱魃(bá):古代传说中的旱神。 惔(tán):火烧。 惮(dàn):畏。 熏(xūn):灼。 闻(wèn):通“问”,恤问。 遯(dùn):今作“遁”,逃。 黾(mǐn)勉:勉力为之,谓尽力事神,急于祷请。 瘨(diān):病。...
《周易》·第二十一卦_噬嗑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二十一卦_噬嗑卦

《周易》·第二十一卦_噬嗑卦 姬昌 著 (火雷噬嗑)离上震下 《噬嗑》:亨。利用狱。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 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上九,何校灭耳,凶。 注释: ①噬嗑(shi he)是本卦的标题。噬嗑的意思就是吃喝,读音和意义与 “吃喝”一样。全卦内容是讲与饮食有关的事。噬嗑是卦中多见词,且与内容有关,所以用作标题。 ②狱:刑罚。 ③屦(ju):拖,拉。校:木制的刑具,这里指加在足上的桎。灭:遮盖。 ④肤:肥美的肉,这里指鲜 鱼嫩肉。 ⑤干胏(zi):带骨头的干肉。 (6)金矢:铜制箭头。 (7) 黄金:指铜箭头。 (8)何:用作“荷”,意思是负戴。校:这里指加在脖子上的刑具枷。 译文: 噬嗑卦:亨通。有利于施用刑罚。 初九:足上戴着刑具,遮住了脚趾,没有灾祸。 六二:大吃鲜鱼嫩内,连鼻子也被遮住了,没有灾祸。 六三:吃干腊肉中了毒,出了小问题,但没有灾难。 九四:啃带骨头的干肉,发现肉中有铜箭头。占问旱灾,吉利。 六五:吃干肉,发现铜箭头。占得凶兆,但没有灾祸。 上九:脖上戴着刑具,遮住了耳朵,凶险。 评析: 虽然是讲吃吃喝喝,却又说到了刑罚。谁在大享口福之乐、大快朵颐,谁在受刑挨罚,是不言而喻的。把反差如此强烈的享乐和受刑放在一起,的确耐人寻味。或许,作者是想说明恩威并施, 赏罚结合,一张一弛是治人治国之道,要善于巧妙利用。   不过,我们从中能获得一些有关社会生活的信息。首先是吃肉。鲜鱼嫩肉是美味佳肴,即使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今天也没有大的改变;在没有鲜鱼嫩肉的季节吃干肉,显然是为了经常享受口福之乐,为了保证有足够的营养。由于古人缺乏必要的科考知识,腌制干肉的技术有时会出问题,以至有吃干肉中毒的事发生。可以想见,能够常年吃肉,在生活资料匮乏的时代,要有足够的财富作为后盾,一般人显然难以办到。   其次是刑罚。我们惊叹自己的祖先在这方面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发明:如此精细,如此种类繁多,如此专门化,如此严密。现在想来,如果把这等精力和智慧用在其它方面,结果将会怎样呢?
唐诗三百首 – 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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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

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 王维〔唐代〕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译文: 渭水萦绕着秦关曲折地东流,黄麓山环抱着汉宫长年依旧。 皇辇远出千重宫门夹道杨柳,阁道回看上林百花恰似锦绣。 帝城高耸入云的是凤阁凤楼,春雨润泽千家树木美不胜收。 为了把住春光时令出巡民忧,不是因为玩赏春光驾车逛游! 注释: 渭水:即渭河,黄河最大支流,在陕西中部。秦塞:犹秦野。塞:一作“甸”。这一带古时本为秦地。 黄山:黄麓山,在今陕西兴平县北。汉宫:也指唐宫。 銮舆(luán yú) :皇帝的乘舆。迥出:远出。千门:指宫内的重重门户。此句意谓銮舆穿过垂柳夹道的重重宫门而出。 上苑:泛指皇家的园林。 双凤阙:汉代建章宫有凤阙,这里泛指皇宫中的楼观。阙:宫门前的望楼。 阳气:指春气。 宸(chén)游:指皇帝出游。宸:北辰所居,借指皇帝居处,后又引伸为帝王的代称。物华:美好的景物。后两句意谓,皇帝本为乘此顺应时令,随阳气而宣导万物,并非只为赏玩美景 赏析:   蓬莱宫,即唐大明宫。唐代宫城位于长安东北,而大明宫又位于宫城东北。兴庆宫在宫城东南角。公元735年(开元二十三年),从大明宫经兴庆宫,一直到城东南的风景区曲江,筑阁道相通。帝王后妃,可由阁道直达曲江。王维的这首七律,就是唐玄宗由阁道出游时在雨中春望赋诗的一首和作。所谓“应制”,指应皇帝之命而作。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诗一开头就写出由阁道中向西北眺望所见的景象。首句写渭水曲折地流经秦地,次句指渭水边的黄山,盘旋在汉代黄山宫脚下。渭水、黄山和秦塞、汉宫,作为长安的陪衬和背景出现,不仅显得开阔,而且因为有“秦”、“汉”这样的词语,还增强了时空感。诗人驰骋笔力,描绘出这样广阔的大背景之后,才回笔写春望中的人:“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因为阁道架设在空中,所以阁道上的皇帝车驾,也就高出了宫门柳树之上。诗人是回看宫苑和长安。这里用一个“花”字渲杂繁盛气氛,“花”和“柳”又点出了春天。“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这两句仍然是回看中的景象。经过三四两句回旋,到这里再出现,就更给人一种高峰突起的感觉。云雾低回缭绕,盘亘在广阔的长安城上,云翠中托出一对高耸的凤阙,像要凌空飞起;在茫茫的春雨中,万家攒聚,无数株春树,在雨水的沐浴中,更加显得生机勃发。这是一幅带着立体感的春雨长安图。由于云遮雾绕,其他的建筑,在视野内变得模糊了,只有凤阙更显得突出,更具有飞动感;由于春雨,满城在由雨帘构成的背景下,春树、人家和宫阙,相互映衬,更显出帝城的阔大、壮观和昌盛。这两句不仅把诗题的“雨中春望”写足了,也表明了这个春天风调雨顺,为过渡到下文作了铺垫。“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重物华。”古代按季节规定关于农事的政令叫时令。这句的意思是说,这次天子出游,本是因为阳气畅达,顺天道而行时令,并非为了赏玩景物。这是一种所谓寓规于颂,把皇帝的春游,夸饰成顺天道之举。   古代应制诗,大多是歌功颂德之词。王维这首诗也不例外,但诗歌的艺术性很高,王维善于抓住眼前的实际景物进行渲染。比如用春天作为背景,让帝城自然地染上一层春色;用雨中云雾缭绕来表现氤氲祥瑞的气氛,这些都显得真切而自然。这是因为王维兼有诗人和画家之长,在选取、再现帝城长安景物的时候,构图上既显得阔大美好,又足以传达处于兴盛时期帝都长安的风貌。 创作背景:   公元735年(开元二十三年),从大明宫经兴庆宫,一直到城东南的风景区曲江,筑阁道相通。帝王后妃,可由阁道直达曲江。王维的这首七律,就是唐玄宗由阁道出游时在雨中春望赋诗的一首和作。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论语》-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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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 注释: 棘子成:卫国大夫。古代大夫都可以被尊称为夫子,所以子贡这样称呼他。 驷不及舌:指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驷,拉一辆车的四匹马。 鞟:音kuò,去掉毛的皮,即革。 译文: 棘子成说:君子只要具有好的品质就行了,要那些表面的仪式干什么呢?子贡说:真遗憾,夫子您这样谈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质就像文采,文采就像本质,都是同等重要的。去掉了毛的虎、豹皮,就如同去掉了毛的犬、羊皮一样。 评析: 这里是讲表里一致的问题。棘子成认为作为君子只要有好的品质就可以了,不须外表的文采。但子贡反对这种说法。他的意思是,良好的本质应当有适当的表现形式,否则,本质再好,也无法显现出来。
唐诗三百首 – 丹青引赠曹将军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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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丹青引赠曹将军霸

丹青引赠曹将军霸 杜甫〔唐代〕 将军魏武之子孙,于今为庶为清门。 英雄割据虽已矣,文采风流今尚存。 学书初学卫夫人,但恨无过王右军。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开元之中常引见,承恩数上南薰殿。 凌烟功臣少颜色,将军下笔开生面。 良相头上进贤冠,猛将腰间大羽箭。 褒公鄂公毛发动,英姿飒爽来酣战。 先帝天马玉花骢,画工如山貌不同。 是日牵来赤墀下,迥立阊阖生长风。 诏谓将军拂绢素,意匠惨澹经营中。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玉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 至尊含笑催赐金,圉人太仆皆惆怅。 弟子韩干早入室,亦能画马穷殊相。 干惟画肉不画骨,忍使骅骝气凋丧。 将军画善盖有神,必逢佳士亦写真。 即今漂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 途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 但看古来盛名下,终日坎壈缠其身。 译文: 曹将军是魏武帝曹操后代子孙,而今却沦为平民百姓成为寒门。英雄割据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曹家文章丰采却在你身上留存。当年为学书法你先拜师卫夫人,只恨得没有超过王羲之右将军。你毕生专攻绘画不知老之将至,荣华富贵对于你却如空中浮云。开元年间你常常被唐玄宗召见,承恩载德你曾多次登上南薰殿。凌烟阁的功臣画象年久褪颜色,曹将军你挥笔重画又别开生面。良相们的头顶都戴上了进贤冠,猛将们的腰间皆佩带着大羽箭。褒公鄂公的毛发似乎都在抖动,他们英姿飒爽好象是正在酣战。开元时先帝的天马名叫玉花骢,多少画家画出的都与原貌不同。当天玉花骢被牵到殿中红阶下,昂首屹立宫门更增添它的威风。皇上命令你展开丝绢准备作画,你先用浅淡颜色勾画出轮廓,然后苦心图绘。片刻间九天龙马就在绢上显现,一下比得万代凡马皆成了平庸。玉花骢图如真马倒在皇帝榻上,榻上马图和阶前屹立真马相同。皇上含笑催促左右赏赐你黄金,太仆和马倌们个个都迷惘发怔。将军的门生韩干画技早学上手,他也能画马且有许多不凡形象。韩干只画外表画不出内在精神,常使骅骝好马的生气凋敝失丧。将军的画精美美在画中有神韵,偶逢真名士才肯为他动笔写真。而今你漂泊沦落在战乱的社会,平常所画的却是普通的行路人。你到晚年反而遭受世俗的白眼,人世间还未有人象你这般赤贫。只要看看历来那些负盛名的人,最终已经坎坷穷愁纠缠其身了。 注释: 丹青:指绘画。引:古时诗歌的一种体裁。曹霸:唐代名画家,以画人物及马著称,颇得唐高宗的宠幸,官至左武卫将军,故称他曹将军。 魏武:指魏武帝曹操。 庶:即庶人、平民。清门:即寒门,清贫之家。玄宗末年.霸得罪。削籍为庶人。 卫夫人:名铄,字茂猗。晋代有名的女书法家,擅长隶书及正书。 王右军:即晋代书法家王羲之.官至右军将军。 这两句是说曹霸—生精诚研求画艺甚至到了忘老的程度.同时他还看轻利禄富贵,具有高尚的情操。 开元:唐玄宗的年号(713年—741年)。引见:皇帝召见臣属。 承恩:获得皇帝的恩宠:南薰殿,唐宫殿名。 凌烟:即凌烟阁,唐太宗为了褒奖文武开国功臣,于贞观十七年命阎立本等在凌烟阁画二十四功臣图。少颜色,指功臣图像因年久而褪色。开生面:展现出如生的面貌。 进贤冠:古代成名,文儒者之服。大羽箭:大杆长箭。 褒公:即段志玄、封褒国公。鄂公:即尉迟敬德,封鄂国公。二人均系唐代开国名将,同为功臣图中的人物。 先帝:指唐玄宗。死于公元762年。五花骢:玄宗所骑的骏马名。骢是青白色的马。山:众多的意思。貌不同:画得不—样,即画得不象。貌,在这里作动词用。 赤墀:也叫丹墀。宫殿前的台阶。阊阖:宫门。 诏:皇帝的命令。意匠:指画家的立意和构思。惨澹:费心良苦。经营:即绘画的“经营位置 ,结构安排。这句说曹霸在画马前经过审慎的酝酿,胸有全局而后落笔作画。 九重:代指皇宫,因天子有九重门。真龙、古人称马高八尺为龙,这里喻所画的玉花骢。 圉人,管理御马的官吏。太仆:管理皇帝车马的官吏。 韩干:唐代名画家。善画人物,更擅长鞍马。他初师曹霸,注重写生,后来自成一家。穷殊相:极尽各种不同的形姿变化。 这两句说韩干画马仅得形似,不能传神。 盖有神:大概有神明之助,极言曹霸画艺高超。写真:指画肖像。 干戈:战争,当指安史之乱。貌:即写真。...
《史记》·汲郑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汲郑列传

《史记》·汲郑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先有宠於古之卫君。至黯七世,世为卿大夫。黯以父任,孝景时为太子洗马,以庄见惮。孝景帝崩,太子即位,黯为谒者。东越相攻,上使黯往视之。不至,至吴而还,报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延烧千馀家,上使黯往视之。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也。臣过河南,河南贫人伤水旱万馀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南仓粟以振贫民。臣请归节,伏矫制之罪。”上贤而释之,迁为荥阳令。黯耻为令,病归田里。上闻,乃召拜为中大夫。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内,迁为东海太守。黯学黄老之言,治官理民,好清静,择丞史而任之。其治,责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卧闺閤内不出。岁馀,东海大治。称之。上闻,召以为主爵都尉,列於九卿。治务在无为而已,弘大体,不拘文法。 黯为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合己者善待之,不合己者不能忍见,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学,游侠,任气节,内行脩絜,好直谏,数犯主之颜色,常慕傅柏、袁盎之为人也。善灌夫、郑当时及宗正刘弃。亦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位。 当是时,太后弟武安侯蚡为丞相,中二千石来拜谒,蚡不为礼。然黯见蚡未尝拜,常揖之。天子方招文学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柰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默然,怒,变色而罢朝。公卿皆为黯惧。上退,谓左右曰:“甚矣,汲黯之戆也!”群臣或数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谀承意,陷主於不义乎?且已在其位,纵爱身,柰辱朝廷何!” 黯多病,病且满三月,上常赐告者数,终不愈。最後病,庄助为请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使黯任职居官,无以逾人。然至其辅少主,守城深坚,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自谓贲育亦不能夺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 大将军青侍中,上踞厕而视之。丞相弘燕见,上或时不冠。至如黯见,上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见黯,避帐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 张汤方以更定律令为廷尉,黯数质责汤於上前,曰:“公为正卿,上不能襃先帝之功业,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国富民,使囹圄空虚,二者无一焉。非苦就行,放析就功,何乃取高皇帝约束纷更之为?公以此无种矣。”黯时与汤论议,汤辩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厉守高不能屈,忿发骂曰:“天下谓刀笔吏不可以为公卿,果然。必汤也,令天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矣!” 是时,汉方征匈奴,招怀四夷。黯务少事,乘上间,常言与胡和亲,无起兵。上方向儒术,尊公孙弘。及事益多,吏民巧弄。上分别文法,汤等数奏决谳以幸。而黯常毁儒,面触弘等徒怀诈饰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笔吏专深文巧诋,陷人於罪,使不得反其真,以胜为功。上愈益贵弘、汤,弘、汤深心疾黯,唯天子亦不说也,欲诛之以事。弘为丞相,乃言上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为右内史数岁,官事不废。 大将军青既益尊,姊为皇后,然黯与亢礼。人或说黯曰:“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重益贵,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将军闻,愈贤黯,数请问国家朝廷所疑,遇黯过於平生。 淮南王谋反,惮黯,曰:“好直谏,守节死义,难惑以非。至如说丞相弘,如发蒙振落耳。” 天子既数征匈奴有功,黯之言益不用。 始黯列为九卿,而公孙弘、张汤为小吏。及弘、汤稍益贵,与黯同位,黯又非毁弘、汤等。已而弘至丞相,封为侯;汤至御史大夫;故黯时丞相史皆与黯同列,或尊用过之。黯褊心,不能无少望,见上,前言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後来者居上。”上默然。有间黯罢,上曰:“人果不可以无学,观黯之言也日益甚。” 居无何,匈奴浑邪王率众来降,汉发车二万乘。县官无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黯曰:“长安令无罪,独斩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弊中国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默然。及浑邪至,贾人与市者,坐当死者五百馀人。黯请间,见高门,曰:“夫匈奴攻当路塞,绝和亲,中国兴兵诛之,死伤者不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为陛下得胡人,皆以为奴婢以赐从军死事者家;所卤获,因予之,以谢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纵不能,浑邪率数万之众来降,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譬若奉骄子。愚民安知市买长安中物而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于边关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资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无知者五百馀人,是所谓‘庇其叶而伤其枝’者也,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上默然,不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言,今又复妄发矣。”後数月,黯坐小法,会赦免官。於是黯隐於田园。 居数年,会更五铢钱,民多盗铸钱,楚地尤甚。上以为淮阳,楚地之郊,乃召拜黯为淮阳太守。黯伏谢不受印,诏数彊予,然後奉诏。诏召见黯,黯为上泣曰:“臣自以为填沟壑,不复见陛下,不意陛下复收用之。臣常有狗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原为中郎,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原也。”上曰:“君薄淮阳邪?吾今召君矣。顾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治之。”黯既辞行,过大行李息,曰:“黯弃居郡,不得与朝廷议也。然御史大夫张汤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务巧佞之语,辩数之辞,非肯正为天下言,专阿主意。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好兴事,舞文法,内怀诈以御主心,外挟贼吏以为威重。公列九卿,不早言之,公与之俱受其僇矣。”息畏汤,终不敢言。黯居郡如故治,淮阳政清。後张汤果败,上闻黯与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七岁而卒。 卒後,上以黯故,官其弟汲仁至九卿,子汲偃至诸侯相。黯姑姊子司马安亦少与黯为太子洗马。安文深巧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时至二千石者十人。濮阳段宏始事盖侯信,信任宏,宏亦再至九卿。然卫人仕者皆严惮汲黯,出其下。 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 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於戹,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驿马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贬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庄为太史,诫门下:“客至,无贵贱无留门者。”执宾主之礼,以其贵下人。庄廉,又不治其产业,仰奉赐以给诸公。然其餽遗人,不过算器食。每朝,候上之间,说未尝不言天下之长者。其推毂士及官属丞史,诚有味其言之也,常引以为贤於己。未尝名吏,与官属言,若恐伤之。闻人之善言,进之上,唯恐後。山东士诸公以此翕然称郑庄。 郑庄使视决河,自请治行五日。上曰:“吾闻‘郑庄行,千里不赍粮’,请治行者何也?”然郑庄在朝,常趋和承意,不敢甚引当否。及晚节,汉征匈奴,招四夷,天下费多,财用益匮。庄任人宾客为大农僦人,多逋负。司马安为淮阳太守,发其事,庄以此陷罪,赎为庶人。顷之,守长史。上以为老,以庄为汝南太守。数岁,以官卒。 郑庄、汲黯始列为九卿,廉,内行脩絜。此两人中废,家贫,宾客益落。及居郡,卒後家无馀赀财。庄兄弟子孙以庄故,至二千石六七人焉。 太史公曰:夫以汲、郑之贤,有势则宾客十倍,无势则否,况众人乎!下邽翟公有言,始翟公为廷尉,宾客阗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翟公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门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汲、郑亦云,悲夫! 河南矫制,自古称贤。淮南卧理,天子伏焉。积薪兴叹,伉直愈坚。郑庄推士,天下翕然。交道势利,翟公怆旃。 译文: 汲黯字长孺,濮阳县人。他的祖先曾受古卫国国君恩宠。到他已是第七代,代代都在朝中荣任卿、大夫之职。汲黯依靠父亲保举,孝景帝时汲黯当了太子洗马,因为人严正而被人敬畏。景帝去世,太子继位,任命他做谒者之官。东越的闽越人和瓯越人发生攻战,皇上派汲黯前往视察。他未到达东越,行至吴县便折返而归,禀报说:“东越人相攻,是当地民俗本来就如此好斗,不值得烦劳天子的使臣去过问。”河内郡发生了火灾,绵延烧及一千余户人家,皇上又派汲黯去视察。他回来报告说:“那里普通人家不慎失火,由于住房密集,火势便蔓延开去,不必多忧。我路过河南郡时,眼见当地贫民饱受水旱灾害之苦,灾民多达万余家,有的竟至于父子相食,我就趁便凭所持的符节,下令发放了河南郡官仓的储粮,赈济当地灾民。现在我请求缴还符节,承受假传圣旨的罪责。”皇上认为汲黯贤良,免他无罪,调任为荥阳县令。汲黯认为当县令耻辱,便称病辞官还乡。皇上闻讯,召汲黯朝任中大夫。由于屡次向皇上直言谏诤,他仍不得久留朝中,被外放当了东海郡太守。汲黯崇仰道家学说,治理官府和处理民事,喜好清净少事,把事情都交托自己挑选出的得力的郡丞和书史去办。他治理郡务,不过是督查下属按大原则行事罢了,并不苛求小节。他体弱多病,经常躺卧在室内不出门。一年多的时间,东海郡便十分清明太平,人们都很称赞他。皇上得知后,召汲黯回京任主爵都尉,比照九卿的待遇。他为政力求无为而治,弘其大要而不拘守法令条文。 汲黯与人相处很傲慢,不讲究礼数,当面顶撞人,容不得别人的过错。与自己心性相投的,他就亲近友善;与自己合不来的,就不耐烦相见,士人也因此不愿依附他。但是汲黯好学,又好仗义行侠,很注重志气节操。他平日居家,品行美好纯正;入朝,喜欢直言劝谏,屡次触犯皇上的面子,时常仰慕傅柏和袁盎的为人。他与灌夫、郑当时和宗正刘弃交好。他们也因为多次直谏而不得久居其官位。 就在汲黯任主爵都尉而位列九卿的时候,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蚡(fén,坟)做了宰相。年俸中二千石的高官来谒见时都行跪拜之礼,田蚡竟然不予还礼。而汲黯求见田蚡时从不下拜,经常向他拱手作揖完事。这时皇上正在招揽文学之士和崇奉儒学的儒生,说我想要如何如何,汲黯便答道:“陛下心里欲望很多,只在表面上施行仁义,怎么能真正仿效唐尧虞舜的政绩呢!”皇上沉默不语,心中恼怒,脸一变就罢朝了,公卿大臣都为汲黯惊恐担心。皇上退朝后,对身边的近臣说:“太过分了,汲黯太愚直!”群臣中有人责怪汲黯,汲黯说:“天子设置公卿百官这些辅佐之臣,难道是让他们一味屈从取容,阿谀奉迎,将君主陷于违背正道的窘境吗?何况我已身居九卿之位,纵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损害了朝廷大事,那可怎么办!” 汲黯多病,而且已抱病三月之久,皇上多次恩准他休假养病,他的病体却始终不愈。最后一次病得很厉害,庄助替他请假,皇上问道:“汲黯这个人怎么样?”庄助说:“让汲黯当官执事,没有过人之处。然而他能辅佐年少的君主,坚守已成的事业,以利诱之他不会来,以威驱之他不会去,即使有人自称像孟贲、夏育一样勇武非常,也不能憾夺他的志节。”皇上说:“是的。古代有所谓安邦保国的忠臣,像汲黯就很近似他们了。” 大将军卫青入侍宫中,皇上坐在床的旁边见他。丞相公孙弘平时有事求见,皇上有时连帽子也不戴。至于汲黯进见,皇上不戴好帽子是不会接见他的。皇上曾经坐在威严的武帐中,适逢汲黯前来启奏公事,皇上没戴帽,望见他就连忙躲避到帐内,派近侍代为批准他的奏议。汲黯被皇上尊敬礼遇到了这种程度。 张汤刚以更改制定刑律法令做了廷尉,汲黯就屡次在皇上面前质问指责张汤,说:“你身为正卿,却对上不能弘扬先帝的功业,对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恶欲念。安国富民,使监狱空无罪犯,这两方面没有一样做到。相反,错事你竭力却做,陷人于罪,以成就自己的事业,你怎么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章制度也乱改一气呢?你这样做会断子绝孙的。”汲黯时常和张汤争辩,张汤辩论起来,总爱故意深究条文,苛求细节。汲黯则出言刚直严肃,志气昂奋,不肯屈服,他怒不可遏地骂张汤说:“天下人都说绝不能让刀笔之吏身居公卿之位,果真如此。如果一定依据张汤讲的行事,必令天下人恐惧得双足并拢站立而不敢迈步,眼睛也不敢正视了!” 这时,汉朝正在征讨匈奴,招抚各地少数民族。汲黯力求国家少事,常借向皇上进言的机会建议与匈奴和亲,不要兴兵打仗。皇上正倾心于儒家学说,尊用公孙弘,对此不以为意。等到国内事端纷起,下层官吏和不法之民都弄巧逞志以逃避法网,皇上这才要分条别律,严明法纪,张汤等人也便不断进奏所审判的要案,以此博取皇上的宠幸。而汲黯常常诋毁儒学,当面抨击公孙弘之流内怀奸诈而外逞智巧,以此阿谀主上取得欢心;刀笔吏专门苛究深抠法律条文,巧言加以诋毁,构陷他人有罪,使事实真相不得昭示,并把胜狱作为邀功的资本,于是皇上越发地倚重公孙弘和张汤,公孙弘、张汤则深恨汲黯,就连皇上也不喜欢他,想借故杀死他。公孙弘做了丞相,向皇上建议说:“右内史管界内多有达官贵人和皇室宗亲居住,很难管理,不是素来有声望的大臣不能当此重任,请调任汲黯为右内史。”汲黯当了几年右内史,任中政事井井有条,从未废弛荒疏过。 大将军卫青已经越发地尊贵了,他的姐姐卫子夫做了皇后,但是汲黯仍与他行平等之礼。有人劝汲黯说:“从天子那里就想让群臣居于大将军之下,大将军如今受到皇帝的尊敬和器重,地位更加显贵,你不可不行跪拜之礼。”汲黯答道:“因为大将军有拱手行礼的客人,就反倒使他不受敬重了吗?”大将军听到他这么说,更加认为汲黯贤良,多次向他请教国家与朝中的疑难之事,看待他胜过平素结交的人。 淮南王刘安阴谋反叛,畏惧汲黯,说:“汲黯爱直言相谏,固守志节而宁愿为正义捐躯,很难用不正当的事情诱惑他。至于劝说丞相公孙弘,就像揭掉盖东西的蒙布或者把快落的树叶振掉那么容易了。” 当今天子已经多次征讨匈奴大获战绩,汲黯主张与胡人和亲而不必兴兵征讨的话,他就更加听不进去了。 当初汲黯享受九卿待遇时,公孙弘、张汤不过还是一般小吏而已。等到公孙弘、张汤日渐显贵,和汲黯官位相当时,汲黯又责难诋毁他们。不久,公孙弘升为丞相,封为平津侯;张汤官至御史大夫;昔日汲黯手下的郡丞、书史也都和汲黯同级了,有的被重用,地位甚至还超过了他。汲黯心窄性躁,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怨言,朝见皇上时,他走上前说道:“陛下任用群臣就像堆柴垛一样,后来的堆在上面。”皇上沉默不语。一会儿汲黯退了下去,皇上说:“一个人确实不可以没有学识,听汲黯这番话,他的愚直越来越严重了。” 时隔不久,匈奴浑邪王率部众降汉,朝廷征发两万车辆前去接运。官府没有钱,便向百姓借马。有的人把马藏起来,马无法凑齐。皇上大怒,要斩杀长安县令。汲黯说:“长安县令没有罪,只要杀了我,百姓就肯献出马匹了。况且匈奴将领背叛他们的君主来投降汉朝,朝廷可以慢慢地让沿途各县准备车马把他们顺序接运过来,何至于让全国骚扰不安,使我国人疲于奔命地去侍奉那些匈奴的降兵降将呢!”皇上沉默无言。及待浑邪王率部到来,商人因与匈奴人做买卖,被判处死罪的有五百多人。汲黯请求得到被接见的机会,在未央宫的高门殿见到了皇上,他说:“匈奴攻打我们设在往来要路上的关塞,断绝和亲的友好关系,我国发兵征讨他们,战死疆场与负伤的人数不胜数,而且耗费了数以百亿计的巨资。臣愚蠢的认为陛下抓获匈奴人,会把他们都作为奴婢赏给从军而死的家属,并将掳获的财物也就便送给他们,以此告谢天下人付出的辛劳,满足百姓的心愿。这一点现在即使做不到,浑邪王率领几万部众前来归降,也不该倾尽官家府库的财物赏赐他们,征调老实本分的百姓去伺候他们,把他们捧得如同宠儿一般。无知的百姓哪里懂得让匈奴人购买长安城中的货物,就会被死抠法律条文的执法官视为将财物非法走私出关而判罪呢?陛下纵然不能缴获匈奴的物资来慰劳天下人,又要用苛严的法令杀戳五百多无知的老百姓,这就是所谓‘保护树叶而损害树枝’的做法,我私下认为陛下此举是不可取的。”皇上沉默,不予赞同,而后说:“我很久没听到汲黯的话了,今日他又一次信口胡说了。”事后数月,汲黯因犯小法被判罪,适逢皇上大赦,他仅遭免官。于是汲黯归隐于田园。 过了几年,遇上国家改铸五铢钱,老百姓很多人私铸钱币,楚地尤其严重。皇上认为淮阳郡是通往楚地的交通要道,就征召汲黯任他为淮阳郡太守。汲黯拜伏于地辞谢圣旨,不肯接印,皇上多次下诏令强迫给他,他才领命。皇上下诏召见汲黯,汲黯哭着对皇上说:“我自以为死后尸骨将被弃置沟壑,再也见不到陛下了,想不到陛下又收纳任用我。我经常生病,体力难以胜任太守之职的烦劳。我希望当中郎,出入宫禁之门,为您纠正过失,补救缺漏。这是我的愿望。”皇上说:“你看不上淮阳郡太守这个职位吗?我现在召见任命你了。因淮阳地方官民关系紧张,我只好借助你的威望,请你躺在家中去治理吧。”汲黯向皇上告别后,又去探望大行令李息,他说:“我被弃置于外郡,不能参与朝廷的议政了。可是,御史大夫张汤他的智巧足以阻挠他人的批评,他的奸诈足以文饰自己的过失,他专用机巧谄媚之语,强辩挑剔之词,不肯堂堂正正地替天下人说话,而一心去迎合主上的心思。皇上不想要的,他就顺其心意诋毁;皇上想要的,他就趁机夸赞。他喜欢无事生非,搬弄法令条文,在朝中他深怀奸诈以逢迎主上的旨意,在朝外挟制为害社会的官吏来加强自己的威势。您位列九卿,若不及早向皇上进言,您和他都会被诛杀的。”李息害怕张汤,始终不敢向皇上进谏。汲黯治理郡务,一如往昔作风,淮阳郡政治清明起来。后来,张汤果然身败名裂。皇上得知汲黯当初对李息说的那番话后,判李息有罪,诏令汲黯享受诸侯国相的俸禄待遇,依旧掌管淮阳郡。七年后汲黯逝世。 汲黯去世后,皇上因为汲黯的关系,让他的弟弟汲仁官至九卿,儿子汲偃官至诸侯国相。汲黯姑母的儿子司马安年轻时也与汲黯同为太子洗马,他擅长玩弄法律条文,巧于为官,其官位四次做到九卿,在河南郡太守任上去世。他的弟兄们由于他的缘故,同时官至二千石职位的计十人。濮阳人段宏起初侍奉盖侯王信,王信保举段宏,段宏也两次官至九卿。但是濮阳同乡做官的人都很敬畏汲黯,甘居其下。 郑当时,字庄,陈县人。他的祖先郑君曾经做过项籍的将领;项籍死后,不久归属汉朝。高祖下令所有项籍的旧部下在提到项籍时都要直呼其名,郑君独自不接受诏令。高祖下旨把那些肯直呼项籍名讳的人都拜为大夫,而赶走了郑君。郑君在孝文帝时期去世。 郑庄以仗义行侠为乐事,解救张羽的危难,声名传遍梁、楚之间。孝景帝时期,他做太子舍人。每逢五天一次的休假日,他经常在长安四郊置备马匹,骑着马去看望各位老友,邀请拜谢宾朋,夜以继日通宵达旦,还总是担心有所疏漏。郑庄喜爱道家学说,仰慕年高有德的人,那种情意殷切的劲儿,就好像惟恐见不到人家一样。他年纪轻,官职卑微,但交游的知友都是祖父一辈的人,是天下有名的人士。武帝即位后,郑庄由鲁国中尉、济南群太守、江都国相,一步步地升到九卿中的右内史。由于平议武安侯田蚡和魏其侯窦婴的纷争意见不当,他被贬为詹事,后又调任大农令。 郑庄做右内史时,告诫属下官吏说:“有来访者,不论尊贵或低贱,一律不得让人滞留门口等候。”他敬执主人待客之礼,以自己的高贵身分屈居于客人之下。郑庄廉洁,又不添置私产,仅依靠官俸和赏赐所得供给各位年长的友人,他送别人的礼物,只不过是用竹器盛的些许吃食。每逢上朝,遇有向皇上进言的机会,他必得称道天下的年高望重的人。他推举士人和属下的丞、史诸官吏,委实津津乐道,饶有兴味,言语中时常称举他们比自己贤能。他从不对吏员直呼其名,于属下谈话时,谦和得好像生怕伤害了对方。听到别人有高见,就向皇上推荐,唯恐延迟误事。因此,殽山以东广大地区的士人和知名长者都众口一词称赞他的美德。 郑庄被派遣视察黄河决口,他请求给五天时间准备行装。皇上说:“我听说‘郑庄远行,千里不带粮’,为什么还要请求准备行装的时间?”郑庄在外人缘虽好,但在朝中常常附和顺从主上之意,不敢过于明确表示自己的是非主张。到他晚年,汉朝征讨匈奴,招抚各地少数民族,天下耗费财物很多,国家财力物力更加匮乏。郑庄保举的人及其宾客,替大农令承办运输,亏欠钱款甚多。司马安任淮阳郡太守,检举此事,郑庄因此落下罪责,赎罪后削职为平民。不久,入丞相府暂行长史之职。皇上认为他年事已高,让他去做汝南郡太守。几年后,卒于任上。 郑庄、汲黯当初位列九卿,为政清廉,平日居家品行也纯正。这两人中途都曾被罢官,家境清贫,宾客遂日趋没落。待到做郡守,死后家中没有剩余的财物。郑庄的兄弟子孙因他的缘故,官至二千石者有六、七人之多。 太史公说:凭着汲黯、郑当时为人那样贤德,有权势时宾客十倍,无权势时情形就全然相反,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一般人呢!下邽县翟公曾说过,起初他做廷尉,家中宾客盈门;待到一丢官,门外便冷清得可以张罗捕雀。他复官后,宾客们又想往见,翟公就在大门上写道:“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汲黯、郑庄也有此不幸,可悲啊!...
唐诗三百首 – 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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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野望

野望 杜甫〔唐代〕 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 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 惟将迟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惟 通:唯) 跨马出郊时极目,不堪人事日萧条。 译文: 西山白雪皑皑重兵三城戍守,南郊外的万里桥,跨过泱泱的锦江。 因海内战争不息几个兄弟音讯阻隔,我流落天涯潸然泪下身心飘摇。 惟将迟暮的年光,交与多病的身躯;至今无点滴功德,报答贤明的圣皇。 我骑马来到郊外时放眼远眺,无法忍受人世间之事日渐萧条。 注释: 西山:在成都西,主峰雪岭终年积雪。三城:指松(今四川松潘县)、维(故城在今四川理县西)、保(故城在理县新保关西北)三州。城,一作“年”,一作“奇”。戍:防守。三城为蜀边要镇,吐蕃时相侵犯,故驻军守之。 南浦:南郊外水边地。清江:指锦江。 万里桥:在成都城南。蜀汉费祎访问吴国,临行时曾对诸葛亮说:“万里之行,始于此桥。”这两句写望。 风尘:指安史之乱导致的连年战火。 诸弟:杜甫四弟:颖、观、丰、占。只杜占随他入蜀,其他三弟都散居各地。 迟暮:这时杜甫年五十。 供多病:交给多病之身了。供,付托。 涓埃:滴水、微尘,指毫末之微。 日:一作“自”。 赏析:   诗以“野望”为题 ,是诗人跃马出郊时感伤时局、怀念诸弟的自我写照。   首两句写野望时所见西山和锦江。西山主峰终年积雪,因此以“白雪”形容。三城,在当时驻军严防吐蕃入侵,是蜀地要镇。   中间四句是野望时触发的有关国家和个人的感怀。三四句由战乱推出怀念诸弟,自伤流落的情思。海内外处处烽火,诸弟流散,此时“一身遥”客西蜀,如在天之一涯。诗人怀念家国,不禁“涕泪”横流。真情实感尽皆吐露不由人不感动。   五六句又由“ 天涯”“一身”引出残年“多病”,“未”贡微力,无补“圣朝”的内愧。杜甫时年五十,因此说已入“迟暮”之年。他叹息说:我只有将暮年付诸给“多病”之身,但“未有”丝毫贡献,报答“圣朝”,是很感惭愧的。   杜甫虽流落西蜀,而报效李唐王朝之心,却始终未改,足见他的爱国意识是很强烈的。中间四句,由于连用对偶尔将诗人的家国之忧,身世之感,特别是报效李唐王朝之心,艺术地得到有效概括。   七八句最后点出“野望”的方式和深沉的忧虑。“人事”,人世间的事。由于当时西山三城列兵防戍,蜀地百姓赋役负担沉重,杜甫深为民不堪命而对世事产生“日” 转“萧条”的隐忧。这是结句用意所在。诗人从草堂“跨马”,走“出”南“郊”,纵目四“望”。“ 南浦清江万里桥”是近望之景。“西山白雪三城戍 ”,是远望之景。他由“三城戍”引出成乱的感叹,由“万里桥”兴起出蜀之意。这是中间四句有关家国和个人忧念产生的原因。   杜甫“跨马出郊 ”,“极目”四“望”,原本为了排遣郁闷 。但爱国爱民的感情,却驱迫他由“望 ”到的自然景观引出对国家大事、弟兄离别和个人经历的种种反思。一时间,报效国家、怀念骨肉和伤感疾病等等思想感情,集结心头。尤其为“迟暮”“多病”发愁,为“涓埃”未“答”抱愧。   此诗前三联写野望时思想感情的变化过程,即由向外观察转为向内审视。尾联才指出由外向到内向的原因。在艺术结构上,颇有控纵自如之妙。 创作背景:   公元760年(唐肃宗上元元年)夏天,诗人杜甫在朋友的资助下,在四川成都郊外的浣花溪畔盖了一间草堂,在饱经战乱之苦后,生活暂时得到了安宁,妻子儿女同聚一处,重新获得了天伦之乐。这首诗作于定居草堂的第二年。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幼学琼林 – 卷一 · 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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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一 · 朝廷

《幼学琼林》- 卷一 · 朝廷 三皇为皇,五帝为帝。 译:远古时的天皇、地皇、人皇通称为“三皇”,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合称为“五帝”。 以德行仁者王,以力假仁者霸。 译:以仁义道德来治理天下的称为王道,用武力来征服天下的是霸道。 天子天下之主,诸侯一国之君。 译:天子是天下的主宰,诸侯是列国的君主。 官天下,乃以位让贤;家天下,是以位传子。 译:将王位让给有贤德和才能的人,称为“官天下”,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子孙,称为“家天下”。 陛下尊称天子,殿下尊重宗藩。 译:陛下是对天子的尊称,殿下是对皇室宗亲的尊称。 皇帝即位曰龙飞,人臣觐君曰虎拜。 译:新皇即位登基称作龙飞,臣子观见君王叫做虎拜。 皇帝之言,谓之纶音;皇后之命,乃称懿旨。 译:皇帝说的话称为“纶音”,皇后的命令称为“懿旨”。 椒房是皇后所居,枫宸乃人君所莅。 译:椒房是皇后居住的宫殿,枫宸指皇帝居住的宫殿。 天子尊崇,故称元首;臣邻辅翼,故曰股肱。 译:天子的地位崇高尊贵,所以叫作“元首”;臣子辅弼皇帝,所以称作“股肱”。 龙之种,麟之角,俱誉宗藩;君之储,国之贰,首称太子。 译:麟之趾、龙之种都是赞誉宗藩之语,储君、储贰都是太子的别称。 帝子爰立青宫,帝印乃是玉玺。 译:太子所居住的地方称为“青宫”,皇帝所用的印称为“玉玺”。 宗室之派,演于天潢;帝胄之谱,名为玉牒。 译:宗室的支分流派皆从皇帝推演而来;皇族的家谱称为玉牒。 前星耀彩,共祝太子以千秋;嵩岳效灵,三呼天子以万岁。 译:前星明亮辉煌,那是天下人共祝太子“千秋”;嵩岳山神显灵,三呼天子“万岁”。 神器大宝,皆言帝位;妃嫔媵嫱,总是宫娥。 译:神器、大宝都是帝位的代称,妃、嫔、媵、嫱,都是宫娥的等级。 姜后脱簪而待罪,世称哲后;马后练服以鸣俭,共仰贤妃。 译:姜后摘下头上的发簪等待处罪,世人称赞她是贤明的皇后;马皇后穿着粗布衣服呼吁节俭,大家都敬仰这位贤德的后妃。 唐放勋德配昊天,遂动华封之三祝;汉太子恩覃少海,乃兴乐府之四歌。 译:唐尧的功德配得上苍天,于是华山封人献上三项祝告;汉明帝做太子时对人恩深似海,四首赞颂他的乐府诗便流传开来。
《中庸》·可均
四书五经

《中庸》·可均

《中庸》·可均 子思 著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注释: 均:即平,指治理。 爵,爵值,禄:官吏的薪俸。辞:放弃。 蹈:踏。 译文: 孔子说:“天下国家可以治理,官爵俸禄可以放弃,雪白的刀 刃可以践踏而过,中庸却不容易做到。”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春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孙羯卒。冬十月,滕子来会葬。癸酉,葬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杀其君密州。 传: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会,见孟孝伯,语之曰:「赵孟将死矣。其语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乎!吾子盍与季孙言之,可以树善,君子也。晋君将失政矣,若不树焉,使早备鲁,既而政在大夫,韩子懦弱,大夫多贪,求欲无厌,齐、楚未足与也,鲁其惧哉!」孝伯曰:「人生几何?谁能无偷?朝不及夕,将安用树?」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孙将死矣。吾语诸赵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与季孙语晋故,季孙不从。 及赵文子卒,晋公室卑,政在侈家。韩宣子为政,为能图诸侯。鲁不堪晋求,谗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会。 齐子尾害闾丘婴,欲杀之,使帅师以伐阳州。我问师故。夏五月,子尾杀闾丘婴以说于我师。工偻洒、渻灶、孔虺、贾寅出奔莒。出群公子。 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复适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带窃其拱璧,以与御人,纳诸其怀而从取之,由是得罪。 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 己亥,孟孝伯卒。 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长立。年钧择贤,义钧则卜,古之道也。非适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 冬十月,滕成公来会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无从乎?」癸酉,葬襄公。 公薨之月,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士文伯让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盗充斥,无若诸侯之属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高其□闳,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今吾子坏之,虽从者能戒,其若异客何?以敝邑之为盟主,缮完葺墙,以待宾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请命。」对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国,诛求无时,是以不敢宁居,悉索敝赋,以来会时事。逢执之不间,而未得见,又不获闻命,未知见时,不敢输币,亦不敢暴露。其输之,则君之府实也,非荐陈之,不敢输也。其暴露之,则恐燥湿之不时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宫室卑庳,无观台榭,以崇大诸侯之馆。馆如公寝,库厩缮修,司空以时平易道路,圬人以时塓馆宫室。诸侯宾至,甸设庭燎,仆人巡宫,车马有所,宾从有代,巾车脂辖,隶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公不留宾,而亦无废事,忧乐同之,事则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宾至如归,无宁灾患?不畏寇盗,而亦不患燥湿。今铜鞮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盗贼公行,而天厉不戒。宾见无时,命不可知。若又勿坏,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敢请执事,将何以命之?虽君之有鲁丧,亦敝邑之忧也。若获荐币,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惮勤劳?」文伯覆命,赵文子曰:「信!我实不德,而以隶人之垣以赢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谢不敏焉。晋侯见郑伯,有加礼,厚其宴好而归之。乃筑诸侯之馆。 叔向曰:「辞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产有辞,诸侯赖之,若之何其释辞也?《诗》曰:『辞之辑矣,民之协矣。辞之绎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郑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适晋告,礼也。 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犁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言罪之在也。 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晋,通路也。赵文子问焉,曰:「延州来季子其果立乎?巢陨诸樊,阍戕戴吴,天似启之,何如?」对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启季子也。若天所启,其在今嗣君乎!甚德而度,德不失民,度不失事,民亲而事有序,其天所启也。有吴国者,必此君之子孙实终之。季子,守节者也。虽有国,不立。」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过郑,印段廷劳于棐林,如聘礼而以劳辞。文子入聘。子羽为行人,冯简子与子大叔逆客。事毕而出,言于卫侯曰:「郑有礼,其数世之福也,其无大国之讨乎!《诗》曰:『谁能执热,逝不以濯。』礼之于政,如热之有濯也。濯以救热,何患之有?」 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断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贵贱、能否,而又善为辞令,裨谌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乘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断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北宫文子所谓有礼也。 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实不才,若果行此,其郑国实赖之,岂唯二三臣?」 仲尼闻是语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栋也,栋折榱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闻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远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卫侯在楚,北宫文子见令尹围之威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他志,虽获其志,不能终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令尹其将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公曰:「善哉!何谓威仪?」对曰:「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像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其臣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有其国家,令闻长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畏而爱之,故能守其官职,保族宜家。顺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周诗》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训以威仪也。《周书》数文王之德,曰:『大国畏其力,小国怀其德。』言畏而爱之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言则而象之也。纣囚文王七年,诸侯皆从之囚。纣于是乎惧而归之,可谓爱之。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蛮夷帅服,可谓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诵而歌舞之,可谓则之,文王之行,至今为法,可谓象之。有威仪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德行可像,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 译文: 三十一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穆叔从澶渊会见回来,见了孟孝伯,对他说:“赵孟将要死了。他的话毫无远虑,不像百姓的主人。而且年纪不到五十,就絮絮叨叨好像八九十岁的人,他不能活得很长久了。如果赵孟死了,掌握政权的恐怕是韩起吧!您为何不对季孙去说这件事,可以及早建立友好关系,他是个君子。晋国的国君将要失去政权了,如果不去建立友好,让韩子早点为鲁国做些准备工作,不久以后政权落在大夫手里,韩子又懦弱,大夫大多贪婪,要求和欲望没有个止境,齐国、楚国却不足以依靠,鲁国将陷入可怕的困境!”孟孝伯说:“人的一辈子能活多久,谁能说没有点得过且过的思想?早晨活着还怕到不了晚上,哪里用得着去建立友好?”穆叔出去,告诉别人说:“孟孝伯将要死了。我告诉他赵孟的得过且过,但他比赵孟还不如。”又和季孙说到晋国的事情,季孙不听。等到赵文子死了,晋国公室的地位下降,政权落在豪奢的大夫手里。韩宣子掌握国政,不能为诸侯所拥护。鲁国难以担负晋国的要求,奸邪小人很多,因此有了平丘的会见。 齐国的子尾惧怕闾丘婴,想杀死他,派他带兵进攻阳州。我国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出兵。夏季,五月,子尾杀了闾丘婴,来向我军解释。工偻洒、渻灶、孔虺、贾寅逃亡到莒国。子尾驱逐了公子们。 鲁襄公建造楚国式的宫殿。穆叔说:“《大誓》说:‘百姓所要求的,上天必然听从。’国君想要楚国了,所以建造楚国式的宫殿。如果不再去楚国,必然死在这座宫殿里。” 六月二十八日,鲁襄公死在楚宫里。 叔仲带偷了襄公的大玉璧,给了驾车的人,放在他的怀里,又从他那里拿了过来,因此而得罪。 鲁国拥立胡国女人敬归的儿子子野,住在季氏那里。秋季,九月十一日,子野死,这是由于哀痛过度。 十七日,孟孝伯死了。 鲁国拥立敬归的妹妹齐归生的儿子公子裯为国君。穆叔不愿意,说:“太子死了,有同母兄弟就立他,没有就立年长的。年纪差不多就选择贤能的,贤能又差不多就占卜,这是古代的常规。死去的子野并不是嫡子,何必非要立他母亲的妹妹的儿子?而且这个人,居丧却不哀痛,父母死了反而有喜悦的脸色,这叫做不孝。不孝的人,很少不捣乱的。假如立了他,必然造成季氏的忧患。”季武子不听,结果立了他。等到安葬襄公,三次更换丧服,丧服的衣襟脏得好像旧丧服一样。当时昭公已十九岁了,还有孩子脾气,君子因此知道他不能善终。 冬季,十月,滕成公来鲁国参加葬礼,表现得不恭敬而眼泪很多。子服惠伯说:“滕国的国君将要死了。在他吊临的位置上表现懈怠,而哀痛太过分,在葬礼中已经显出将死的预兆了,能够不相继死吗?” 十月二十一日,安葬鲁襄公。 襄公死去的那一个月,子产陪同郑简公到晋国去,晋平公由于我国有丧事,没有接见。子产派人将晋国宾馆的围墙全部拆毁而安放自己的车马。士文伯责备他,说:“敝邑由于政事和刑罚不够完善,到处都是盗贼,无奈诸侯的属官来向寡君朝聘,因此派官吏修缮宾客所住的馆舍,加高大门,围墙增厚,以不让宾客使者担忧。现在您拆毁了它,虽然您的随从能够自己戒备,让别国的宾客又怎么办呢?由于敝邑是盟主,修缮围墙,为接待宾客。如果都拆毁了,那么将怎么供应宾客的需要呢?寡君派匄前来请问拆墙的意图。” 子产回答说:“由于敝邑地方狭小,夹在大国之间,而大国需索贡品又没有一定的时候,因此不敢安居,尽量搜索敝邑的财富,以便随时来朝会。碰上执事没有空闲,而没有能够见到;又得不到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见。我们不敢献上财币,也不敢让它日晒夜露。如果奉献,那么它就是君王府库中的财物,不经过在庭院里陈列的仪式,就不敢奉献。如果让它日晒夜露,就又害怕时而干燥时而潮湿因而腐朽坏,以加重敝邑的罪过。侨听说晋文公做盟主的时候,宫室矮小,没有可供观望的台榭,而把接待诸侯的宾馆修得又高又大,宾馆好像现在君王的寝宫一样。对宾馆内的库房、马厩都加以修缮,司空及时整修道路,泥瓦工按时粉刷墙壁,诸侯的宾客来了,甸人点起火把,仆人巡逻宫馆。车马有一定的处所,宾客的随从有人替代服役,管理车子的管理员为车轴加油,打扫的人、牧羊人、养马的人各人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各部官吏各自陈列他的礼品。文公不让宾客耽搁,也没有因为这样而荒废宾主的公事。和宾客忧乐相同,有事就加以安抚,对宾客所不知道的加以教导,不周到的加以体谅。宾客来到晋国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还有什么灾患?不怕抢劫偷盗,也不担心干燥潮湿。现在铜鞮山的宫室绵延几里,而诸侯住在像奴隶住的屋子里,门口进不去车子,而又不能翻墙而入。盗贼公开行动,而传染病又不能防止。宾客进见诸侯没有一定的时候,君王接见的命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布。如果还不拆毁围墙,这就没有地方收藏财礼,反而要加重罪过了。”谨敢问执事,对我们将有什么指示?虽然君王有鲁国的丧事,但这同样也是敝国的忧虑。如果能够奉上财礼,我们愿把围墙修好了再走。这是君王的恩惠,岂敢害怕修墙的辛勤劳动!” 文伯回到朝廷汇报。赵文子说:“说得对。我们实在是不好,用容纳奴隶的房屋去接待诸侯,这是我们的罪过啊。”就派士文伯去表示歉意并说自己无能。晋平公接见郑简公,礼仪有加,举行极隆重的宴会,赠送更加丰厚,然后让他回去。于是就建造接待诸侯的宾馆。叔向说:“辞令的不能废弃就像这样吧!子产善于辞令,诸侯因他而得利,为什么要放弃辞令呢?《诗》说:‘辞令和谐,百姓团结,辞令动听,百姓安定。’他已经懂得这个道理了。” 郑国的子皮派印段去楚国,先到晋国报告这件事,这是合于礼的。 莒犁比公生了去疾和展舆,已经立了展舆,又废了他。犁比公暴虐,国内的人们为此担心。十一月,展舆倚靠国内的人们攻打莒犁比公,杀死了他,就自立为国君。去疾逃亡到齐国,因为他是齐女所生的。展舆是吴女所生,《春秋》记载说“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这是说罪过在于莒犁比公。 吴王派屈狐庸到晋国聘问,这是为了沟通吴、晋两国交往的道路。赵文子询问他,说:“延州来季子最终能立为国君吗?从前进攻巢地死了诸樊,看门人杀了戴吴,上天似乎为季子打开了做国君的大门,怎么样?”屈狐庸回答说:“不立。这是两位国王的命运不好,不是为季子打开做国君的大门。如果上天打开了大门,恐怕是为了现在的国君吧!他很有德行而又合于法度。有德行就不会失去百姓,合于法度就不会办错事情。百姓亲附而事情有秩序,大概是上天为他打开大门的。保有吴国的,最后一定是这位国君的子孙。季子,是保持节操的人,虽然他应享有国家,也是不愿做国君的。” 十二月,北宫文子陪同卫襄公到楚国去,这是由于在宋国结盟的缘故。经过郑国,印段到棐林去慰劳他们,依照聘问的礼仪,而使用慰劳的辞令。文子进入国都聘问。子羽做行人,冯简子和太叔迎接客人。事情完毕以后文子出来,对卫襄公说:“郑国讲究礼仪,这是几代的福气,恐怕不会有大国去讨伐他吧!《诗》说:‘谁能耐热,不去洗澡。’礼仪对于政事,好像天热得要洗澡一样。洗澡用来消除炎热,有什么可担心的?” 子产参与政事,选择贤能而使用他们。冯简子能决断大事。子太叔外貌秀美而内有文采。子羽能了解四方诸侯的政令而且了解他们大夫的家族姓氏、官职爵位、地位贵贱、才能高低,又善于辞令。裨谌能出谋划策,在野外策划就正确,在城里策划就不得当。郑国将要有外交上的事情,子产就向子羽询问四方诸侯的政令,并且让他写一些有关的外交辞令稿;和裨谌一起坐车到野外去,让他策划是否可行;把结果告诉冯简子,让他决定。计划完成,就交给子太叔执行,交往诸侯应对宾客,所以很少有把事情办坏的时候。这就是北宫文子所说的讲究礼节。 郑国人在乡校里游玩聚会,议论国家政事。然明对子产说:“毁了乡校怎么样?”子产说:“为什么?人们早晚事情完了到那里游玩,来议论政事的好坏。他们认为好的,我就推行它;他们所讨厌的,我就改掉它。这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要毁掉它?我听说用忠于为善,能减少怨恨,没有听说用摆出权威能防止怨恨。靠权威难道不能很快制止议论?但是就像防止河水一样:大水来了,伤人必然很多,我不能挽救。不如把水稍稍放掉一点加以疏通,不如让我听到这些话而作为药石。”然明说:“蔑从今以后知道您确实是可以成就大事的。小人实在没有才能。如果终于这样做下去,这确实有利于郑国,岂独有利于二三位大臣?” 孔子听到这些话,说:“从这里来看,别人说子产不仁,我不相信。”...
《诗经》·东山
四书五经

《诗经》·东山

《诗经》·东山 诗经·国风·豳风〔先秦〕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注释: 东山:在今山东境内,周公伐奄驻军之地。 慆(tāo)慆:久。 士:通“事”。行枚:行军时衔在口中以保证不出声的竹棍。 蜎(yuān)蜎:幼虫蜷曲的样子。蠋(zhú):一种野蚕。 烝:久。 敦:团状。 果臝(luǒ):葫芦科植物,一名栝楼。臝,裸的异体字。 施(yì):蔓延。 伊威:一种小虫,俗称土虱。 蟏蛸(xiāo shāo):一种蜘蛛。 町疃(tuǎn):兽迹。 熠耀:光明的样子。宵行:磷火。 垤(dié):小土丘。 聿:语气助词,有将要的意思。 瓜苦:犹言瓜瓠,瓠瓜,一种葫芦。古俗在婚礼上剖瓠瓜成两张瓢,夫妇各执一瓢盛酒漱口。 栗薪:犹言蓼薪,束薪。 皇驳:马毛淡黄的叫皇,淡红的叫驳。 亲:此指女方的母亲。结缡:将佩巾结在带子上,古代婚仪。 九十:言其多。 译文: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栝楼藤上结了瓜,藤蔓爬到屋檐下。屋内潮湿生地虱,蜘蛛结网当门挂。鹿迹斑斑场上留,磷火闪闪夜间流。家园荒凉不可怕,越是如此越想家。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白鹳丘上轻叫唤,我妻屋里把气叹。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团团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没人管。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那人过门做新娘,迎亲骏马白透黄。娘为女儿结佩巾,婚仪繁缛多过场。新婚甭提有多美,重逢又该美成什么样! 评析: 被誉为中国写实主义诗歌的源头的《诗经》,其地位不仅仅在于它的开创性意义,同时也在于它的题材广泛,真切地反映了西周至春秋间的历史、经济、文化、爱情、战争等内容;而且艺术手法高超,写景、叙事、抒情都相当形象细腻,耐人寻味。且赋、比、兴等艺术手法对中国诗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其中的《豳风》中的《东山》,就是一篇表现战争题材的,抒情真致细腻的作品。   《东山》以周公东征为历史背景,以一位普通战士的视角,叙述东征后归家前的复杂真致的内心感受,来发出对战争的思考和对人民的同情。   诗的开篇,以开门见山,直赋其事的手法,简明直接地表明故事的背景和缘由。“慆慆不归”,既是对离家久战的直接表述,也是离人思乡的间接流露。“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在敍事之中,插入景物描写,这是这首诗的一个创举。这种情景交融的写作手法,为后世文人所祖并发扬光大。“零雨其蒙”,既点出了当时的天气,属细节描写。使人更能如临其境,感受故事,又为全诗定下一个凄美感人的基调。更能够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接著直抒胸臆“我心西悲”。为什麼思乡的愁絮会在此刻表现得如此强烈呢?因为作为一名拼杀疆场的军人,每天是过著“晓战随金鼓,霄眠抱玉鞍”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为性命担忧时,思乡情绪会被时刻绷紧的神经暂时压制。但到了战争结束,归家指日可待时,思乡之情就会一涌而起,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制彼衣裳,勿士行枚”,战士能够结束战争生活,都赶紧解开军装,匆匆穿上平时的衣裳。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描写,战士喜形於色、昐望早日和平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以“行枚”这样典型的行为,代指军旅生活,是用了一种借代的写作手法。《诗经》的艺术手法之成就可见一斑。   下面就是主人公对三年军旅生活的回忆。首先用“比、兴”的手法,“蜎蜎者蠋,烝在桑野”通过桑虫的生活不堪,来比喻军旅生活的艰辛。使人还得还对战士产生同情。“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就是军人风餐露宿,枕戈待旦的生活的真实写照。“独”字又是主人公内心孤独的体现,叙事与抒情融为一体,天衣无缝。   《东山》的每段回环往复地吟诵,不仅仅是音节的简单重复,而是情节与情感的推进。   第一节是对过往艰辛危险生活的回忆,第二节就是对家乡的变化与前途的猜测。“果蠃之实……燿燿霄行”,这一小节说到,家破屋残,果虫相生,田园荒芜,鬼火燿燿……这是主人公内心挥之不去的担忧,也是战争破坏生产,使广大人民生活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的现实的反映与对战争的无情控诉。这种写法,使我们想起秦朝的民歌《十五从军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裏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其写作方法可谓如出一辙。可以看出《诗经》对后世的影响。...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四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郑。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郑。晋侯夷吾卒。 传: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 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羁绁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吕、郤畏逼,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祛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于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 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沐。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绁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国君而仇匹夫,惧者甚众矣。」仆人以告,公遽见之。 狄人归季隗于晋而请其二子。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搂婴。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余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己下之。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刑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韦□韦,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勋亲亲,昵近尊贤,德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也大者也。弃德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勋,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德具矣。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德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扞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 王德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淋,王又启之,女德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 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璲出。及坎□,国人纳之。 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郑子华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鹬冠。郑伯闻而恶之,使盗诱之。八月,盗杀之于陈、宋之间。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诗》曰:『彼己之子,不称其服。』子臧之服,不称也夫。《诗》曰,『自诒伊戚』,其子臧之谓矣。《夏书》曰,『地平天成』,称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于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郑伯从之,享宋公有加,礼也。 冬,王使来告难曰:「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郑伯与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视官具于汜,而后听其私政,礼也。 卫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译文: 二十四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秦穆公把公子重耳送回晋国。《春秋》没有记载这件事,因为晋国没有向鲁国报告重耳回晋国的事。到达黄河岸边,子犯把玉璧还给公子,说:“下臣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您在天下巡行,下臣的罪过很多,下臣自己尚且知道,何况您呢?请您让我从这里走开吧。”公子说:“如果不和舅父同一条心,有河神作证。”把他的璧玉扔到了黄河里。 重耳等一行渡过黄河,包围了令狐,进入桑泉,占取了臼衰。二月的一天, 晋国的军队驻扎在庐柳。秦穆公派遣公子絷到晋国军队里去交涉。晋军退走,驻扎在郇地。又一天,狐偃和秦国、晋国的大夫在郇地结盟。又一天,公子重耳到达晋国军队里。又一天,重耳进入曲沃。又一天,重耳在晋武公的庙宇中朝见群臣。又一天,重耳派人在高梁杀死了晋怀公。《春秋》没有记载这件事,也是由于晋国没有来鲁国报告的缘故。 吕、郤两家害怕祸难逼近,准备焚烧宫室而杀死晋文公。寺人披请求进见。晋文公派人责备他,而且拒绝接见,说:“蒲城那一次战役,国君命令你一个晚上到达,你马上就来了。后来我跟随狄君在渭水边上打猎,你为惠公来杀我,惠公命令你过三个晚上再来,你过两个晚上就来了。虽然有国君的命令,为什么那么快呢?那只被割断的袖子还在,你还是走开吧!”寺人披回答说:“小臣原来认为国君回国以后,已经了解情况了。如果还没有,就会又一次遇到祸难。执行国君的命令只有一心一意,这是古代的制度。除去国君所厌恶的人,只看自己有多大力量。蒲人、狄人,对我来说算什么呢?现在您即位做国君,也会同我心目中一样没有蒲、狄吧!齐桓公把射钩的事故在一边,而让管仲辅助他。君王如果改变这种做法,我会自己走的,哪里需要君王的命令呢?离开的人很多,岂独是我受过宫刑的小臣?”晋文公接见了寺人披,寺人披就把祸乱告诉了晋文公。三月,晋文公秘密地和秦穆公在王城会见。三十日,文公的宫殿起火。瑕甥、郤芮找不到晋文公,于是就到黄河边上去找,秦穆公把他们诱去杀死了。晋文公迎接夫人嬴氏回国。秦穆公赠送给晋国卫士三千人,都是一些得力的臣仆。 当初,晋文公有个侍臣名叫头须,是专门管理财物的。当晋文公在国外的时候,头须偷盗了财物潜逃,把这些财物都用来设法让晋文公回国。没有成功,只好留在国内。等到晋文公回来,头须请求进见。晋文公推托说正在洗头。头须对仆人说:“洗头的时候心就倒过来,心倒了意图就反过来,无怪我不能被接见了。留在国内的人是国家的守卫者,跟随在外的是背着马笼头马缰绳的仆人,这也都是可以的,何必要怪罪留在国内的人?身为国君而仇视普通人,害怕的人就多了。”仆人把这些话告诉晋文公,晋文公立即接见了他。 狄人把季隗送回到晋国,而请求留下她的两个儿子。晋文公把女儿嫁给赵衰,生了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求迎接盾和他的母亲。赵衰辞谢不肯。赵姬说:“得到新宠而忘记旧好,以后还怎样使用别人?一定要把他们接回来。”坚决请求,赵衰同意了。叔隗和赵盾回来以后,赵姬认为赵盾有才,坚决向赵衰请求,把赵盾作为嫡子,而让她自己生的三个儿子居于赵盾之下,让叔隗作为正妻,而自己居于她之下。 晋文公赏赐跟随他逃亡的人,介之推没有提及禄位,禄位也没有赐到他身上。介之推说:“献公的儿子有九个,只有公子在世了。惠公、怀公没有亲近的人,国内国外都抛弃了他们。上天不使晋国绝后,必定会有君主。主持晋国祭祀的人,不是公子又会是谁?这实在是上天立他为君,而他们这些人却以为是自己的力量,这不是欺骗吗?偷别人的财物,尚且叫做盗,何况贪上天的功劳以为自己的力量呢?下面的人把贪功的罪过当成合理,上面的人对欺骗加以赏赐,上下相互欺骗,这就难和他们相处了。”介之推的母亲说:“为什么不也去求赏?这样的死,又能怨谁?”介之推回答说:“明知错误而去效法,罪就更大了。而且我口出怨言,不能吃他的俸禄。”他母亲说:“也让他知道一下,怎么样?”介之推回答说:“说话,是身体的文饰。身体将要隐藏,哪里用得着文饰?这只不过是去求显露罢了。”他母亲说:“你能够这样吗?我和你一起隐居起来。”于是就隐居而死。晋文公派人寻找介之推,找不到,就把绵上的田封给他,说:“用这来记载我的过失,来表扬好人。” 郑军进入滑国的时候,滑人听从命令。军队回去,滑国又亲附卫国。郑国的公子士、洩堵俞弥带兵进攻滑国。周襄王派伯服、游孙伯到郑国请求不要进攻滑国。郑文公怨恨周惠王回到成周而不给厉公饮酒礼器杯子,又怨恨周襄王偏袒卫、滑两国,所以不听周襄王的命令而逮捕了伯服和游孙伯。周襄王发怒,准备领着狄人进攻郑国。富辰劝谏说:“不行。下臣听说,最高的人用德行来安抚百姓,其次的亲近亲属,由近到远。从前周公叹息管叔、蔡叔不得善终,所以把土地分封给亲戚作为周朝的屏障。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各国,是文王的儿子。邢、晋、应、韩各国,是武王的儿子。凡、蒋、邢、茅、胙、祭各国,是周公的后代。召穆公忧虑周德衰微,所以集合了宗族在成周而做诗,说:‘小叶杨的花儿,花朵是那样漂亮艳丽,现在的人们,总不能亲近得像兄弟。’诗的第四章说:‘兄弟们在墙里争吵,一到墙外就共同对敌。’像这样,那么兄弟之间虽然有小不和睦,也不能废弃好亲属。现在您不忍耐小怨而丢弃郑国这门亲属,又能把它怎么办?酬答勋劳,亲近亲属,接近近臣,尊敬贤人,这是德行中的大德。靠拢耳背的人,跟从昏暗的人,赞成固陋的人,使用奸诈的人,这是邪恶中的大恶,抛弃德行,崇尚邪恶,这是祸患中的大祸。郑国有过辅助平王、惠王的勋劳,又有厉王、宣王的亲属关系,郑国国君舍弃宠臣而任用三个好人,在姬姓诸姓中属于近亲,四种德行都具备了。耳朵不能听到五声的唱和是耳聋,眼睛不能辨别五色的文饰是昏暗,心里不学德义的准则是顽固,嘴里不说忠信的话是奸诈。狄人效法这些,四种邪恶都具备了。周室具有美德的时候,尚且说‘总不能亲近得像兄弟’,所以分封建制。当它笼络天下的时候,尚且害怕有外界的侵犯;抵御外界侵犯的措施,没有比亲近亲属再好的了,所以用亲属作为周室的屏障。召穆公也是这样说的。现在周室的德行已经衰败,而这时又改变周公、召公的措施以跟从各种邪恶,恐怕不可以吧!百姓没有忘记祸乱,君王又把它挑起来,怎么来对待文王、武王呢?”周襄王不听,派遣颓叔、桃子出动狄军。 夏季,狄军进攻郑国,占领了栎地。 周襄王感谢狄人,准备把狄君的女儿做王后。富辰劝阻说:“不行。臣听说:‘报答的人已经厌倦了,施恩的人还没有满足。’狄人本来贪婪,而您又启发他们。女子的行为没有准则,妇人的怨恨没有终结,狄人必然成为祸患。”周襄王又不听。 当初,甘昭公受到惠后的宠爱,惠后打算立他为嗣君,没有来得及惠后就死去了。昭公逃亡到齐国,周天子让他回来,他又和隗氏私通。周天子废了隗氏。颓叔、桃子说:“狄人这样,是我们指使的,狄人可能会怨恨我们。”就奉戴大叔攻打周天子,周王的侍卫人员准备抵御,周王说:“如果杀死太 叔,先王后将会说我什么?宁可让诸侯来商量一下。”周王于是就离开成周,到达坎欿,都城里的人又把周王接回都城。秋季,颓叔、桃子奉事太叔领了狄人的军队进攻成周,把周军打得大败,俘虏了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周襄王离开成周去郑国,住在汜地。太叔和隗氏住在温地。 郑国子华的兄弟子臧逃亡到宋国,喜欢收集鹬毛帽子。郑文公听说后很讨厌他,指使杀手骗他出来。八月,杀手将子臧杀死在陈国和宋国交界的地方。君子说:“衣服的不合适,这是身体的灾祸。《诗》说:‘那一个人啊,和他的服饰不能相称。’子臧的服饰,就是不相称啊!《诗》说:‘自己给自己找来祸害。’子臧就是这样。《夏书》说:‘大地平静,上天成全。’这就是上下相称了。” 宋国和楚国讲和,宋成公到楚国。回国时,进入郑国。郑文公准备设宴招待他,向皇武子询问礼仪。皇武子回答说:“宋国是先朝的后代,在周朝来说是客人。周天子祭祀宗庙,要送给他祭肉;有了丧事,宋国国君来吊唁,周天子是要答拜的。丰盛地招待他是可以的。”郑文公听从皇武子的话,设享礼招待宋公,比常礼有所增加。这是合于礼的。 冬季,周襄王的使者前来报告发生的祸难,说:“不穀缺乏德行,得罪了母亲所宠爱的儿子带,现在僻处在郑国的汜地,谨敢将这件事情报告叔父。”臧文仲回答说:“天子在外边蒙受尘土,岂敢不赶紧去问候左右。” 周襄王派简师父向晋国报告,派左鄢父到秦国报告。天子无所谓出国,《春秋》记载说“天王出居于郑”,意思是由于躲避兄弟所造成的祸难。天子穿着素服,自称“不穀”,这是合于礼的。 郑文公和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到汜地问候天子的官员和检查供应天子的用品,然后听取关于郑国的政事,这是合于礼的。 卫国人准备攻打邢国,卫大夫礼至说:“不和他们的大官接近,是难以得到他们的国家的。我请求让我的兄弟去邢国做官。”他们就前去邢国,并做了官。
唐诗三百首 – 滁州西涧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滁州西涧

滁州西涧 韦应物〔唐代〕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译文: 唯独喜欢涧边幽谷里生长的野草,还有那树丛深处婉转啼鸣的黄鹂。 傍晚时分,春潮上涨,春雨淅沥,西涧水势顿见湍急,荒野渡口无人,只有一只小船悠闲地横在水面。 注释: 滁州:在今安徽滁州以西。 西涧:在滁州城西,俗名称上马河。  独怜:唯独喜欢。 幽草:幽谷里的小草。幽,一作“芳”。生:一作“行”。 深树:枝叶茂密的树。深,《才调集》作“远”。树,《全唐诗》注“有本作‘处’”。 春潮:春天的潮汐。 野渡:郊野的渡口。 自横:指随意漂浮。 鉴赏:      作者任滁州刺史时,游览至滁州西涧,写下了这首诗情浓郁的小诗。此诗写的虽然是平常的景物,但经诗人的点染,却成了一幅意境幽深的有韵之画,还蕴含了诗人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奈与忧伤情怀,也就是作者对自己怀才不遇的不平。      首二句写春景、爱幽草而轻黄鹂,以喻乐守节,而嫉高媚;后二句写带雨春潮之急,和水急舟横的景象,蕴含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可奈何之忧伤。全诗表露了恬淡的胸襟和忧伤之情怀。     诗写暮春景物。“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是说:诗人独喜爱涧边生长的幽草,上有黄莺在树阴深处啼鸣。这是清丽的色彩与动听的音乐交织成的幽雅景致。暮春之际,群芳已过,诗人闲行至涧,但见一片青草萋萋。这里幽草,深树,透出境界的幽冷,虽然不及百花妩媚娇艳,但它们那青翠欲滴的身姿,那自甘寂寞、不肯趋时悦人的风标,与作者好静的性格相契,自然而然地赢得了诗人的喜爱。这里,“独怜”二字,感情色彩至为浓郁,是诗人别有会心的感受。它表露了作者闲适恬淡的心境。王安石有“绿阴幽草胜花时”之句,写初夏之景,与此同一立意。首句,写静;次句,则写动。莺啼婉啭,在树丛深处间关滑动。莺啼似乎打破了刚才的沉寂和悠闲,其实在诗人静谧的心田荡起更深一层涟漪。次句前头着一“上”字,不仅仅是写客观景物的时空转移,重要的是写出了诗人随缘自适、怡然自得的开朗和豁达。      接下来两句侧重写荒津野渡之景。景物虽异,但仍然循此情愫作展衍:“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两句是说:到傍晚时分,春潮上涨,春雨淅沥,西涧水势顿见湍急。郊野渡口,本来就荒凉冷漠,此刻愈发难觅人踪。只有空舟随波纵横。“春潮”与“雨”之间用“带”字,好像雨是随着潮水而来,把本不相属的两种事物紧紧连在了一起,而且用一“急”字写出了潮和雨的动态。结尾句。用“无人”一说明渡口的‘“野”。二句诗所描绘的情境,未免有些荒凉,但用一“自”字,却体现着悠闲和自得。韦应物为诗好用“自”字,“自”字皆可释为“自在”“自然”之意,含有“自我欣赏”、“自我怜爱”的意蕴。“野渡”句当作如是解。舍此,便与一二句相悖谬了。这两句以飞转流动之势,衬托闲淡宁静之景,可谓诗中有画,景中寓情。     这首诗中有无寄托,所托何意,历来争论不休。旧注以为这首诗有政治寄托,说是写“君子在下,小人在上之象”,蕴含一种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可奈何之忧伤,但过于穿凿附会,难以自圆其说。有人认为“此偶赋西涧之景,不必有所托意”。实则诗中流露的情绪若隐若显,开篇幽草、黄莺并提时,诗人用“独怜”的字眼,寓意显然,表露出诗人安贫守节,不高居媚时的胸襟,后两句在水急舟横的悠闲景象中,蕴含着一种不在位、不得其用的无奈、忧虑、悲伤的情怀。诗人以情写景,借景述意,写自己喜爱和不喜爱的景物,说自己合意和不合意的事情,而胸襟恬淡,情怀忧伤,便自然地流露出来。 这首诗表达作者对生活的热爱。 鉴赏二:     滁州,治所在今安徽滁县。西涧,在滁州城西,俗名上马河。此诗作于唐德宗建中二年(781),时韦应物出任滁州刺史。     诗写暮春景物。“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开头二句是写日间所见。暮春之际,群芳已过,诗人闲行至涧,但见一片青草萋萋。幽草,虽然不及百花妩媚娇艳,但它那青翠欲滴的身姿,那自甘寂寞、不肯趋时悦人的风标, 自然而然地赢得了诗人的喜爱。这里,“独怜”二字,感情色彩至为浓郁,是诗人别有会心的感受。它表露了作者闲适恬淡的心境。王安石有“绿阴幽草胜花时”之句,写初夏之景,与此同一立意。首句,写静;次句,则写动。莺啼婉啭,在树丛深处间关滑动。莺啼似乎打破了刚才的沉寂和悠闲,其实在诗人静谥的心田荡起更深一层涟漪。次句前头着一“上”字,不仅仅是写客观景物的时空转移,重要的是写出了诗人随缘自适、怡然自得的开朗和豁达。     接下来两句,侧重写荒津野渡之景。景物虽异,但仍然循此情愫作展衍:“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到傍晚时分,春潮上涨,春雨淅沥,西涧水势顿见湍急。郊野渡口,本来就荒凉冷漠,此刻愈发难觅人踪。只有空舟随波纵横。二句诗所描绘的情境,未免有些荒凉,但用一“自”字,却体现着悠闲和自得。韦应物为诗好用“自”字。“欲啭不啭意自娇”,此写莺啼。“恬然自安流”,此咏百川分流。这类“自”字皆可释为“自在”“自然”之意,含有“自我欣赏”、“自我怜爱”的意蕴。“野渡”句当作如是解。舍此,便与一二句相悖谬了。     这两句在结构安排上也很精当。“春潮带雨晚来急”,构成典型环境,与下文形成因果关系;“急”与“自”两字互为照应,准确地传达出诗人内心的情感意识,把客观景物和抒情主体有机地融为一体。状出难写之景,达出难言之情。     旧注以为这首诗有政治寄托,说是写“君子在下,小人在上之象”,过于穿凿附会,难以自圆其说。 创作背景:     一般认为这首诗是公元781年(唐德宗建中二年)韦应物任滁州刺史时所作。作者非常喜爱西涧清幽的景色,一天游览至滁州西涧(在滁州城西郊野),写下了这首小诗。 作者介绍:      韦应物(生卒年不详),字义博,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人。唐朝官员、诗人,世称“韦苏州”“韦左司”“韦江州”。今传有10卷本《韦江州集》、两卷本《韦苏州诗集》、10卷本《韦苏州集》。散文仅存一篇。因出任过苏州刺史,世称“韦苏州”。诗风恬淡高远,以善于写景和描写隐逸生活著称。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   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注释: 不忍人之心;怜悯心,同情心。 乍:突然、忽然。 怵惕:惊惧。侧隐:哀痛,同情。 内交,内交即结交,内同“纳”。 要(yāo)誉:博取名誉。要同“邀”,求。 端:开端,起源.源头。 我:同“己”。 然,同“燃”。 保:定,安定。 译文: 孟子说:“每个人都有怜悯体恤别人的心情。先王由于怜悯体恤别人的心情,所以才有怜悯体恤百姓的政治。用怜悯体恤别人的心情,施行怜悯体恤百姓的政治,治理天下就可以像在手掌心里面运转东西一样容易了。之所以说每个人都有怜悯体恤别人的心情,是因为,如果今天有人突然看见一个小孩要掉进井里面去了,必然会产生惊棋同情的。心理——这不是因为要想去和这孩子的父母拉关系,不是因为要想在乡邻朋友中博取声誉,也不是因为厌恶这孩子的哭叫声才产生这种惊惧问情心理的。由此看来,没有同情心,简直不是人;没有羞耻心,简直不是人;没有谦让心,简直不是人;没有是非心,简直不是人。同情心是仁的发端;羞耻心是义的发端;谦让心是礼的发端;是非心是智的发端。人有这四种发端,就像有四肢一样。有了这四种发端却自认为不行的,是自暴自弃的人;认为他的君主不行的,是暴弃君主的人。凡是有这四种发端的人,知道都要扩大充实它们,就像火刚刚开始燃烧,泉水刚刚开始流淌。如果能够扩充它们,便足以安定天下,如果不能够扩充它们,就连赡养父母都成问题。” 评析: 暂无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二十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二十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二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学者亦必志于彀。大匠诲人,必以规矩;学者亦必以规矩。” 注释: 彀:(gòu)《管子·小称》:“羿有以感弓矢,故彀可得而中也。”《说文》:“彀,张弩也。”这里用为张满弓之意。 译文: 孟子说:“羿教人射箭,一定要射者把弓拉满;学射箭的人也一定要把弓拉满。高明的工匠教人必定要用规和矩,学习的人也一定要学会使用规和矩。” 评析: 暂无
《礼记》·祭统
四书五经

《礼记》·祭统

《礼记》·祭统 戴圣 著〔西汉〕 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礼。是故,唯贤者能尽祭之义。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谓之备。言:内尽于己,而外顺于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上则顺于鬼神,外则顺于君长,内则以孝于亲。如此之谓备。唯贤者能备,能备然后能祭。是故,贤者之祭也:致其诚信与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礼,安之以乐,参之以时。明荐之而已矣。不求其为。此孝子之心也。祭者,所以追养继孝也。孝者畜也。顺于道不逆于伦,是之谓畜。是故,孝子之事亲也,有三道焉:生则养,没则丧,丧毕则祭。养则观其顺也,丧则观其哀也,祭则观其敬而时也。尽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外内之官也;官备则具备。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茍可荐者,莫不咸在,示尽物也。外则尽物,内则尽志,此祭之心也。是故,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诸侯耕于东郊,亦以共齐盛;夫人蚕于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蚕也,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及时将祭,君子乃齐。齐之为言齐也。齐不齐以致齐者也。是以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则不齐。不齐则于物无防也,嗜欲无止也。及其将齐也,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耳不听乐。故记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茍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茍动,必依于礼。是故君子之齐也,专致其精明之德也。故散齐七日以定之,致齐三日以齐之。定之之谓齐。齐者精明之至也,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然后会于大庙。君纯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君执圭瓒祼尸,大宗执璋瓒亚祼。及迎牲,君执纼,卿大夫从士执刍。宗妇执盎从夫人荐涚水。君执鸾刀羞哜,夫人荐豆,此之谓夫妇亲之。   及入舞,君执干戚就舞位,君为东上,冕而揔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竟内乐之。冕而揔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此与竟内乐之之义也。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于外而以增君子之志也,故与志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轻其志而求外之重也,虽圣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礼,以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圣人之道也。夫祭有馂;馂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终者如始。”馂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馂鬼神之余也,惠术也,可以观政矣。”是故尸谡,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臣馂君之余也。大夫起,士八人馂;贱馂贵之余也。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官进,彻之,下馂上之余也。凡馂之道,每变以众,所以别贵贱之等,而兴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修于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泽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惠必及下,顾上先下后耳。非上积重而下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馂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   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于其亲。是故,明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祭有十伦〕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于大庙,则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受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群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幼有序。夫祭有畀辉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德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余畀其下者也。辉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余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礿、禘,阳义也;尝、烝,阴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阴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古者于禘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发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发秋政,则民弗敢草也。”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德之发也。是故其德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莅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明其义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轻,疑于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勋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古之君子论譔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后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昔者,周公旦有勋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勋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国也。
唐诗三百首 – 清明日宴梅道士房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清明日宴梅道士房

清明日宴梅道士房 孟浩然〔唐代〕 林卧愁春尽,搴帷览物华。 忽逢青鸟使,邀入赤松家。 金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 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 译文: 静卧在林中为春天即将远去而忧愁,揭开帐子欣赏山中的自然美景。 历史。 忽然梅道士派人送来书信,邀我去他那里赴宴。 房里炼丹炉刚刚点起火,屋外桃花正灼灼盛开。 如果说饮此酒能永葆青春,那我一定一醉方休。 注释: 梅道士:生平不详。孟浩然有《寻梅道士》《梅道士水亭》等诗,可见梅道士当是隐居近邻。 林卧:林下高卧,指隐居。 搴帷:一作“开轩”。物华:自然风光。 青鸟:据《汉武故事》载,西王母欲见汉武帝,先有青鸟飞来,后以青鸟比喻使者。《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 ,三青鸟居之。”郭璞注:“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这里指梅道士派人来请诗人赴宴。 赤松: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名。《列仙传》谓:“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水玉以教神农,能入火自烧。往往至昆仑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今之雨师本是焉。”《汉书·张良传》:“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游耳。”这里指梅道士。 金灶:指道家炼丹的丹炉。王勃《秋日仙游观赠道士》:“雾浓金灶静,云暗玉坛空。” 仙桃:《汉武帝内传》称西王母曾以玉盘承仙桃送汉武帝:“又命侍女更索桃果。须臾,以玉盘盛仙桃七颗,大如鸭卵,形圆青色,以呈王母。母以四颗与帝,三颗自食。桃味甘美,口有盈味。”这里借指梅道士家的桃树。 童颜:像儿童一样的容颜。驻:保持。 流霞:仙酒名。王充《论衡》:河东项曼斯好道,去乡三年而反,曰:“去时,有数仙人将上天,离月数里而止,月之旁甚寒凄怆。饥欲食,辄饮我流霞一杯,每饮辄数月不饥。”这里借指梅道士宴上的酒。 赏析:     这首诗描述诗人前往梅道士山房做客的情景,描写了道士房中的景物,从而展示了道士生活的特色,同时抒发了诗人对恬淡闲适生活的热爱之情。     “林卧愁春尽,开轩览物华。”这两句描写了诗人的日常生活状态,表达了诗人寄情山水,与自然界的每一变化息息相通,恬淡而自然的情怀。“愁春尽”为下文的祈求长生做好铺垫。     “忽逢青鸟使,邀入赤松家。”道士派使者来相邀赴宴,诗人喜出望外,愁怀顿释。这两句点题,诗人的感情也由愁转喜,表现出他与梅道士之间的深厚情谊。     “金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这两句才转入正题,但并没有对宴饮的具体场面多作描写,而着意于描绘梅道士居处的环境,景色幽美,仙气弥漫,使人流连忘返。     “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点题中之“宴”字,宾主二人饮得十分欢畅,不时举杯祝酒,共同祝愿彼此青春常在,健康长寿。这两句既表达了诗人的心愿,又很切合道家中人祈求长生的愿望。在梅道士家所经历的一切都笼罩着一股仙气,所以诗人浮想联翩,希望借流霞美酒一醉,与仙家同班,永葆青春,进一步深化了诗歌的意境。     诗人以隐士身份而宴于梅道士山房,因而借用了“金灶”、“仙桃”、“驻颜”、“流霞”等仙道术语和运用“青鸟”、“赤松子”等典故,描述了道士山房的景物,赋予游仙韵味,流露了向道之意。     此诗与的山水田园诗风格迥异,它以诙谐浪漫的笔调,巧妙地应用仙家典故和道家术语,涉笔成趣,表现了诗人洒脱的气度和对梅道士亲密友好的感情。虽为一般应酬之作,但语出自然,妙句天成。 简析:     诗写梅道士邀饮过程,抒发隐逸情趣。诗人以隐士身份而宴于梅道士山房,因而借用了“金灶”、“仙桃”、“驻颜”、“流霞”等仙道术语和运用“青鸟”、“赤松子”等典故,描述了道士山房的景物,赋予游仙韵味,流露了向道之意。 创作背景:     诗人以隐士身份而宴于梅道士山房,因而借用了金灶、仙桃、驻颜、流霞等术语和运用青鸟、赤松子等典故,描述了道士山房的景物,赋予游仙韵味,流露了向道之意。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春秋左传》·昭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昭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三月壬申,郑伯嘉卒。夏,宋公使华定来聘。公如晋,至河乃复。五月,葬郑简公。楚杀其大夫成熊。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齐。楚子伐徐。晋伐鲜虞。 传: 十二年春,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 三月,郑简公卒,将为葬除。及游氏之庙,将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执用以立,而无庸毁,曰:「子产过女,而问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庙也!诺,将毁矣!』」既如是,子产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当道者,毁之,则朝而塴;弗毁,则日中而塴。子大叔请毁之,曰:「无若诸侯之宾何!」子产曰:「诸侯之宾,能来会吾丧,岂惮日中?无损于宾,而民不害,何故不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谓:「子产于是乎知礼。礼,无毁人以自成也。」 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 齐侯、卫侯、郑伯如晋,朝嗣君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诉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憖遂如晋。晋侯享诸侯,子产相郑伯,辞于享,请免丧而后听命。晋人许之,礼也。晋侯以齐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壶,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亦中之。伯瑕谓穆子曰:「子失辞。吾固师诸侯矣,壶何为焉,其以中俊也?齐君弱吾君,归弗来矣!」穆子曰:「吾军帅强御,卒乘竞劝,今犹古也,齐将何事?」公孙叟趋进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齐侯出。 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遂杀之。或谮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怀宠也。 六月,葬郑简公。 晋荀吴伪会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 周原伯绞虐其舆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绞奔郊。 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过将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赂刘献公。丙申,杀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孙鳅。丁酉,杀献太子之傅庾皮之子过,杀瑕辛于市,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 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着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谋季氏。憖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 南蒯之将叛也,其乡人或知之,过之而叹,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三之《比》三,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饰。事不善,不得其极。外内倡和为忠,率事以信为共,供养三德为善,非此三者弗当。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 将适费,饮乡人酒。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党之士乎!」 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为怨府。」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颖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溪,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 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金戚铋,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 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译文: 十二年春季,齐国的高偃把北燕伯款送到唐地,这是因为唐地的群众愿意接纳他。 三月,郑简公去世了。将要为安葬而清除道路上的障碍。到达游氏的祖庙,准备拆毁它。子太叔让他手下清道的人拿着工具站着,暂时不要去拆,说:“子产经过你们这里,如果问你们为什么不拆,就说:‘不忍毁掉祖庙啊。对,准备拆了。’”这样一番以后,子产就让清道的人避开游氏的祖庙。管理坟墓的人的房屋,有位于当路的。拆了它,就可以在早晨下葬,不拆,就要到中午才能下葬。子太叔请求拆了它,说:“不拆,把各国的宾客怎么办?”子产说:“各国的宾客能够前来参加我国的丧礼,难道会担心迟到中午?对宾客没有损害,只要百姓不遭危害,为什么不做?”于是就不拆,到中午下葬。君子认为:“子产在这件事情上懂得礼。礼,没有毁坏别人而成全了自己的事。” 夏季,宋国的华定来鲁国聘问,为新即位的宋君通好。设享礼招待他,为他赋《蓼萧》这首诗,他不知道,又不赋诗回答。昭子说:“他必定会逃亡。诗中所说宴会的笑语不怀念,宠信和光耀不宣扬,美好的德行不知道,共同的福禄不接受,他将凭什么在卿位?” 齐景公、卫灵公、郑定公到晋国去,朝见新立的国君。昭公到晋国去,到达黄河边就返回去了。占取郠地的那一次战役,莒国人向晋国控诉,晋国正好有平公的丧事,没有能够办理,所以辞谢昭公。于是公子慭就到了晋国。 晋昭公设享礼招待诸侯,子产辅佐郑定公,请求不参加享礼,请求丧服期满然后听取命令。晋国人答应了,这是合于礼的。 晋昭公和齐景公举行宴会,中行穆子相礼。以箭投入壶中为乐,晋昭公先投,穆子说:“有酒像淮流,有肉像高丘。寡君投中壶,统帅诸侯。”投中了。齐景公举起矢,说:“有酒如渑水,有肉像山陵。寡人投中壶,代君兴盛。”也投中了。伯瑕对穆子说:“您的话不恰当。我们本来就称霸诸侯了,壶有什么用?还是不要把投中看成希奇事。齐君认为我们国君软弱,回去以后不会来了。”穆子说:“我们军队统帅强而有力,士兵争相勉励,今天就像从前一样,齐国能做些什么?”公孙傁快步走进,说:“天晚了,国君也累了,可以出去了!”就和齐景公一起出去了。 楚灵王认为成虎是若敖的余党,就杀死了他。有人在楚灵王那里诬陷成虎,成虎知道了,但是不能出走。《春秋》记载说“楚杀其大夫成虎”,这是由于他留恋宠幸。 六月,安葬郑简公。 晋国的荀吴假装会合齐军的样子,向鲜虞借路,就乘机进入昔阳。秋季,八月初十日,灭亡肥国,带了肥子绵皋回国。 周朝的原伯绞残暴,他的许多手下人集体逃走。冬季,十月初一,原地大众赶走绞,立了公子跪寻。绞逃亡到郊地。 甘简公没有儿子,立了他兄弟甘过做国君。过准备去掉成公、景公的族人。成公、景公的族人贿赂刘献公,二十五日,杀死了甘悼公,立了成公的孙子。二十六日,杀了献太子保傅、庾皮的儿子过,在市上杀了瑕辛,又杀了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季平子即位后,对南蒯不加礼遇。南蒯对子仲说:“我赶走季氏,把他的家产归公,您取代他的地位,我带着费地作为公臣。”子仲答应了。南蒯告诉叔仲穆子,同时把原因告诉了他。 季悼子死的时候,叔孙昭子由于再命而做了卿士。等到季平子进攻莒国得胜,昭子改受三命。叔仲穆子想要离间季氏和叔孙氏两家,对平子说:“三命超过了父兄,这是不合于礼的。”平子说:“是这样。”所以就让昭子自己辞谢。昭子说:“叔孙氏发生家祸,杀死嫡子立了庶子,所以婼才到了这一步。如果是因为祸乱而来讨伐,那么我听从命令了。如果不废弃国君的命令,那么本来就有我的位次。”昭子朝见,命令官吏说:“婼打算和季氏打官司,写诉讼辞的时候不要偏袒。”季平子畏惧,就归罪于叔仲子,因此叔仲穆子、南蒯、子仲就打季氏的主意。子仲告诉昭公,就跟随昭公去了晋国。南蒯害怕打不赢,带了费地叛变到了齐国。子仲回国,到达卫国,听到动乱的情况,丢下副使先行逃回国内,到达郊外,听到费地叛乱就逃亡到齐国。 南蒯将要叛变的时候,他的家乡有人知道情况,走过他门口,叹了口气说:“忧愁啊,愁啊,忧啊!想法高而智谋浅,关系近而志向远,作为家臣而想为国君图谋,要有人材才行啊!”南蒯不提出所问的事情而占筮,得到《坤》卦变为《比》卦,卦辞说,“黄裳元吉”,就认为是大吉大利。把它给子服惠伯看,说:“如果有事情,怎么样?”惠伯说:“我曾经学习过《易》,如果是忠信的事情就可以符合卦辞的预测,不然就必定失败。外表强盛内部温顺,这是忠诚,用和顺来实行占卜,这是信用,所以说‘黄裳元吉’。黄,是内衣的颜色。裳,是下身的服装。元,是善的第一位。内心不忠诚,就和颜色不相符合。在下面不恭敬,就和服装不相符合。事情办理不好,就和标准不相符合。内外和谐就是忠,根据诚信办事就是恭,崇尚上述三种德行,就是善,不是这三种德行就无法承当卦辞的预测。而且《易》不能用来预测冒险的事情,您打算做什么呢?而且能不能在下位而恭敬呢?中美就是黄,上美就是元,下美就是裳,这三者都具备了才可以合于卦辞的预测。如果有所缺少,卦辞虽然吉利,未必能行。” 南蒯将要到费地去,请乡里的人喝酒。乡里有人唱歌说:“我有块菜地,却生长了枸杞啊!跟我走的是大男子呵,不跟我走的是鄙陋的人呵,背弃他亲人的可耻呵!得了得了,不是我们一伙的人士呵!” 季平子想要让昭子赶走叔仲子。叔仲子听到了,不敢朝见。昭子命令官吏告诉叔仲子在朝廷上等待办公,说:“我不充当怨恨聚集的角色。” 楚灵王在州来打猎阅兵,驻扎在颍尾,派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带兵包围徐国以威胁吴国。楚灵王驻在乾谿,作为他们的后援。下雪,楚灵王头戴皮帽子,身穿秦国的羽衣,披着翠羽披肩,脚穿豹皮鞋,手拿着鞭子走了出来。仆析父作为随从。右尹子革晚上去朝见,楚王接见他,脱去帽子、披肩,放下鞭子,和他说话,说:“从前我们先王熊绎,和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一起事奉康王,齐、晋、鲁、卫四国都分赐了宝器,唯独我国没有。现在我派人到成周,请求把鼎作为赏赐,周天子会给我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从前我们先王熊绎住在荆山僻处,乘柴车、穿破衣以开辟丛生的杂草,跋山涉水以事奉天子,只能用桃木弓、枣木箭作为进贡。齐国,是天子的舅父。晋国和鲁国、卫国,是天子的同胞兄弟。楚国因此没有得到赏赐,而他们却有,现在是周朝和四国顺服事奉君王了。将会都听从您的命令,难道还爱惜鼎?”楚灵王说:“以前我们的皇祖伯父昆吾,居住在旧许,现在郑国人贪利这里的土田而不给我们。我们如果求取,他会给我们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周朝不爱惜鼎,郑国还敢爱惜土田?”楚灵王说:“从前诸侯认为我国偏僻而害怕晋国,现在我们大大地修筑陈国、蔡国两个不羹城的城墙,每地都有战车一千辆,您是有功劳的,诸侯会害怕我们了吧!”子革回答说:“害怕君王啊!光是这四个城邑,也就足够使人害怕了,又加上楚国全国的力量,岂敢不怕君王呢?” 工尹路请求说:“君王命令破开圭玉以装饰斧柄,谨请发布命令。”楚灵王走进去察看。析父对子革说:“您,是楚国有名望的人。现在和君王说话,答对好像回声一样,国家将怎么办?”子革说:“我磨快了刀刃等着,君王出来,我的刀刃就将砍下去了。”楚灵王出来,又和子革说话。左史倚相快步走过,楚灵王说:“这个人是好史官,您要好好看待他,这个人能够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子革回答说:“下臣曾经问过他。从前周穆王想要放纵他自己的私心,周游天下,想要让天下到处都有他的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作了《祈招》这首诗来阻止穆王的私心,穆王因此得以善终于祗宫。下臣问他这首诗,他都不知道。如果问更远的事情,他哪里能知道?”楚灵王说:“您能知道吗?”子革回答说:“能。这首诗说:‘祈招安祥和悦,表现有德者的声音。想起我们君王的风度,样子好像玉好像金。保存百姓的力量,而自己没有醉饱之心。’”楚灵王向子革作揖,便走了进去,送上饭来不吃,睡觉睡不着,有好几天,不能克制自己,所以终于遇上了祸难。 孔子说:“古时候有话说:‘克制自己回到礼仪上,这就是仁。’真是说得好啊!楚灵王如果能够这样,难道还会在乾谿受到羞辱?” 晋国进攻鲜虞,这是乘灭亡肥国以后而顺路进攻的。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四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四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乐正子见孟子。孟子曰:“子亦来见我乎?”   曰:“先生何为出此言也?”   曰:“子来几日矣?”曰:“昔者。”   曰:“昔者,则我出此言也,不亦宜乎?”   曰:“舍馆未定。”   曰:“子闻之也,舍馆定,然后求见长者乎?”   曰:“克有罪。” 注释: 乐正子:名克,鲁国人,孟子的学生,当时正在鲁国做官。《孟子·梁惠王下》:“乐正子入见。” 子敖:姓王名驩,字子敖。齐国贵臣,官右师。(3)昔者:昨天,一说数日。 译文: 乐正子随同王子敖到了齐国。  乐正子来见孟子。孟子说:“你也会来见我吗?”  乐正子说:“先生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呢?”  孟子说:“你来了几天了?”  乐正子说:“前几天来的。”  孟子说:“前几天?那么我说这样的话,不是正合适吗?”  乐正子说:“我是因为住的客舍还没有找好。”  孟子说:“你曾听说过,要等客舍找好后,才来求见长辈的吗?”  乐正子说:“我有罪过。” 评析: 暂无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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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曰:“不待三。”   “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矣。求牧与刍而不得,则反诸其人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曰:“此则距心之罪也。”   他日,见于王曰:“王之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注释: 平陆:齐国的边境县,在今山东汶水县北。 大夫:此指平陆县的行政长官孔距心。 羸:(léi雷)《左传·桓公元年》:“请羸师以张之。”《国语·周语》:“此羸者阳也。”《礼记·问丧》:“身病体羸。”这里用为身体瘦弱之意。 距心:人名,即平陆县长官,姓孔,名距心。 刍:(chú除)《周礼·地官·充人》:“刍之三月。”《左传·昭公六年》:“禁刍牧采樵。”《左传·僖公二十九年》:“馈之刍米。”《越绝书·外传本事》:“刍莝养马。”《庄子·列御寇》:“食以刍叔。”这里用为喂养牲畜的草料之意。 为都:为,作为,治理。即指管理都邑。 诵:《周礼·大司乐》:“兴道讽诵言语。” 译文: 孟子到了齐国的平陆县,对这个县的长官说:“如果你的守卫战士在一天内三次失职,你会开除他们吗?”长官说:“不用等三次。” 孟子说:“然而您失职的地方也多,灾荒歉收的年份,你的百姓们,老弱病残的辗转于沟壑而死亡,年轻力壮的散走四方逃难,有好几千人啊。”长官说:“这不是我孔距心的能力所能处理好的呀。” 孟子说:“现在假如有个人接受了替别人放牧牛羊的事,那一定要设法找到牧场和喂养牲畜的草料,要是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主人呢?还是站在一旁眼看着牛羊饿死呢?”长官说:“这是我孔距心的罪过了。” 后来有一天,孟子见到齐王,就对齐王说:“大王管理都邑的地方长官,我知道了五个人,能够知道自己有失职罪过的,惟有孔距心。”于是就为齐王讲述了经过。齐王说:“这也是我的失职罪过啊。” 评析: 暂无
《诗经》·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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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黄鸟

《诗经》·黄鸟 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先秦〕 黄鸟黄鸟,无集于穀,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注释: 黄鸟:黄雀,喜吃粮食。 榖(gǔ):树名,即楮树。 粟:谷子,去糠叫小米。 谷:养育。“不我肯谷”即“不肯谷我”。 言:语助词,无实义。旋:通“还”,回归。 复:返回,回去。邦族:邦国家族。 粱:粟类。 明:“盟”之假借字。这里有信用、结盟之意。 诸兄:邦族中诸位同辈。 栩(xǔ):柞树。 黍(shǔ):古代专指一种子实叫黍子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叶线形,子实淡黄色,去皮后称黄米。 与处:共处,相处。 诸父:族中长辈,即伯、叔之总称。 译文: 黄鸟黄鸟你听着,不要落在楮树上,不要啄我粟米粮。这个地方的人们,如今拒绝把我养。还是回去快回去,返回亲爱的故乡。 黄鸟黄鸟你听着,不要落在桑树上,不要啄我红高粱。这个地方的人们,信义对他没法讲。还是回去快回去,回到兄弟的身旁。 黄鸟黄鸟你听着,不要落在柞树上,不要啄食我黍粱。这个地方的人们,不可和睦相来往。还是回去快回去,回到叔伯的身旁。 评析: 《小雅·黄鸟》是诗人为苦难人民喊出的悲愤之声,写出流落异乡人的痛苦。不是天灾人祸,谁也不肯流落他乡。但命运使然,无可奈何。诗中的主人公在异乡遭到他人不友好的对待,心情很坏,当他看到黄鸟成群飞来,啄食自己辛苦种下的粮食时,一股怨气便从中而出。其实,他心里愤恨的是经常欺负、歧视他的当地人,是拿这些黄雀作比而已。   此诗与《魏风·硕鼠》一起展示了古代社会的一个现实:硕鼠为患家园,黄鸟做恶他乡。非但乐土天国无处可求,就连此邦之人,也是“不我肯谷”、“不可与明”,甚至“不可与处”。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在异乡遭受剥削压迫和欺凌,更增添了对邦族的怀念,“言旋言归”,“复我邦族”,还是返回故土吧!虽然不能逃避硕鼠、黄鸟、恶人,但或许还能在和亲人的依傍中寻求些许暖意,给这充满伤痛的心以解脱的慰藉和沉醉。   全诗三章往复加强,不断地对黄鸟进行控诉,不断地对当地人进行批评,批评他们不能善待异乡人,不能进行心对心的交流,不能和平共处;不断地表达着快快回到亲人身旁的愿望。   听着这来自远古的动人心魄、直冲云霄的愤怒悲恸的呼声,就连今天的人也禁不住为这位生活于乱离之世的诗人的不幸遭遇洒一掬同情之泪了。文学是活的社会生活与心灵体验的历史,《小雅·黄鸟》这首诗,正是春秋末叶社会政治腐败、经济衰退、世风日下之坏乱景象的一个极具典型意义的缩影。作者在这里所要表达的是一种不堪忍受剥削和压榨的愤怒和对世道人心的彻底绝望。   在立意方面,这首诗与《魏风·硕鼠》有异曲同工之妙:即以“啄我之粟”的黄鸟发端,类比起兴,以此影射“不可与处”的“此邦之人”,既含蓄生动,又表现了强烈的爱憎感情。
《论语》-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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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注释: 陈、蔡:均为国名。 不及门:门,这里指受教的场所。不及门,是说不在跟前受教。 译文: 孔子说:“曾跟随我从陈国到蔡地去的学生,现在都不在我身边受教了。” 评析: 公元前489年,孔子和他的学生从陈国到蔡地去。途中,他们被陈国的人们所包围,绝粮7天,许多学生饿得不能行走。当时跟随他的学生有子路、子贡、颜渊等人。公元前484年,孔子回鲁国以后,子路、子贡等先后离开了他,颜回也死了。所以,孔子时常想念他们。这句话,就反映了孔子的这种心情。
《论语》-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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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注释: 杞:春秋时国名,是夏禹的后裔。在今河南杞县一带。 徵:证明。 宋:春秋时国名,是商汤的后裔,在今河南商丘一带。 文献:文,指历史典籍;献,指贤人。 译文: 孔子说:夏朝的礼,我能说出来,(但是它的后代)杞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殷朝的礼,我能说出来,(但它的后代)宋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这都是由于文字资料和熟悉夏礼和殷礼的人不足的缘故。如果足够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评析: 这一段话表明两个问题。孔子对夏商周代的礼仪制度等非常熟悉,他希望人们都能恪守礼的规范,可惜当时僭礼的人实在太多了。其次,他认为对夏商周之礼的说明,要靠足够的历史典籍贤人来证明,也反映了他对知识的求实态度。
唐诗三百首 – 秦中感秋寄远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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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秦中感秋寄远上人

过故人庄 孟浩然〔唐代〕 一丘常欲卧,三径苦无资。 北土非吾愿,东林怀我师。 黄金燃桂尽,壮志逐年衰。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 译文: 本想长久地归隐山林,又苦于无钱举步维艰。 滞留长安不是我心愿,心向东林把我师怀念。 黄金像烧柴一般耗尽,壮志随岁月逐日衰减。 黄昏里吹来萧瑟凉风,听晚蝉声声愁绪更添。 注释: 远上人:上人是对僧人的敬称,远是法号。事迹未详。 一丘:即一丘一壑,意指隐居山林。语出《晋书·谢鲲传》。 三径:《三辅决录》卷一谓“蒋诩归乡里,荆棘塞门,舍中有三径,不出,唯求仲、羊仲从之游”。后便指归隐后所住的田园。 东林:指庐山东林寺,这里借指远上人所在的寺院。 黄金燃桂尽:《战国策·楚策三》谓“楚国之食贵于玉,薪贵于桂”。这里喻处境窘困。燃桂:烧贵如桂枝的柴。 闻蝉:听蝉鸣能引起人悲秋之感。卢思道《听鸣蝉篇》有“听鸣蝉,此听悲无极”。 赏析:     从这首诗的内容看,当为孟浩然在长安落第之后的作品。诗中充满了失意、悲哀与追求归隐的情绪,是一首坦率的抒情诗。     第一联从正面写“所欲”。作者的所欲,原本为隐逸;但诗中不用隐逸而用“一丘”、“三径”的典故。“一丘”颇具山野形象,“三径”自有园林风光。用形象以表明隐逸思想,是颇为自然的。然而“苦无资”三字却又和作者所欲发生了矛盾,透露出他穷困潦倒的景况。     “北土非吾愿”,是从反面写“不欲”。“北土”指“秦中”,亦即京城长安,是士子追求功名之地,这里用以代替做官,此句表明了不愿做官的思想。因而,诗人身在长安,不由怀念起庐山东林寺的高僧来了。“东林怀我师”是虚写,一个“怀”字,表明了对“我师”的尊敬与爱戴,暗示追求隐逸的思想,并紧扣诗题中的“寄远上人”。这二句,用“北土”以对“东林”,用“非吾愿”以对“怀我师”,对偶相当工稳。同时正反相对,相得益彰,更能突出作者的思想感情。     诗人进而抒写自己滞留帝京的景况和遭遇。“黄金燃桂尽”,表现了旅况的穷困;“壮志逐年衰”,表现了心意的灰懒。对偶不求工稳,流畅自然,意似顺流而下,这正是所谓“上下相须,自然成对”(《文心雕龙·丽辞》)。     七句写“凉风”,八句写“蝉鸣”。这些景物,表现出秋天的景象。凉风瑟瑟,蝉鸣嘶嘶,很容易使人产生哀伤的情绪。再加以作者身居北土,旅况艰难,官场失意,呼吁无门,所以会感到“益悲”。     这首诗最显著的特点,在于直抒胸臆。感情的难以抒发,在于抽象。诗人常借用具体事物的形象描写以抒发感情;表达感情的词语,往往一字不用。而此诗却一反这种通常的写法。对“一丘”称“欲”,对“无资”称“苦”;对“北土”则表示“非吾愿”,思“东林”于是“怀我师”;求仕进而不能,这使得作者的壮志衰颓;流落秦中,穷愁潦倒;感受到凉风、听到蝉声而“益悲”。这种写法,有如画中白描,不加润色,直写心中的哀愁苦闷。而读者读来并不感到抽象,反而显得诗人的率真和诗风的明朗。 创作背景:     这首诗作于孟浩然第一次到长安应举不中、滞留至秋天时,即开元十五年(727)至开元十七年(729)间。科举考试,在春天举行,落榜后不离开长安,一般是准备来年再考。孟浩然未必没有这样的打算。但秋天到来时,他在长安待不下去了,就写了这首诗寄给远方友人远上人,抒发悲怀。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唐诗三百首 – 清平调·名花倾国两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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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清平调·名花倾国两相欢

清平调·名花倾国两相欢 李白〔唐代〕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译文: 绝代佳人与红艳牡丹相得益彰,常常使得君王满面笑容不停观看。 在沉香亭北共同倚靠着栏杆,动人姿色似春风能消无限春愁春恨。 注释: 清平调:一种歌的曲调,“平调、清调、瑟调”皆周房中之遗声。 名花:牡丹花。 倾国:喻美色惊人,此指杨贵妃。典出汉李延年《佳人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得:使。 解释:消除。 春风:指唐玄宗。 沉香:亭名,沉香木所筑。 赏析:   这首诗总承一、二两首,把牡丹和杨贵妃与君王糅合,融为一体。全诗构思精巧,辞藻艳丽,将花与人浑融在一起写,描绘出人花交映、迷离恍惚的景象,显示了诗人高超的艺术功力。   起首二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倾国”美人,当然指杨妃,诗到此处才正面点出,并用“两相欢”把牡丹和“倾国”合为一提,“带笑看”三字再来一统,使牡丹、杨妃、玄宗三位一体,融合在一起了。   由于第二句的“笑”,逗起了第三句的“解释春风无限恨”,春风两字即君王之代词,这一句,把牡丹美人动人的姿色写得情趣盎然,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烦恼都为之消释了。末句点明玄宗杨妃赏花地点──“沉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十分优雅风流。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为翰林时所作。唐玄宗天宝二年(公元743年)或天宝三年(公元744年)春天的一日,唐明皇与杨贵妃在沉香亭观赏牡丹,因命李白作新乐章,李白奉旨作了三首,这是其中一首。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弟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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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规

《弟子规》 李毓秀 著 《弟子规》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声律启蒙》等,均被列为中华传统蒙学经典。《弟子规》为清代李毓秀所作,是依据孔子教诲而编成的生活规范,核心思想是儒家的孝悌仁爱。 《弟子规》以三字一句,两句一韵的形式进行论述,阐释了“弟子”(圣贤弟子)在家、在外、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求学等方面应具备的礼仪与规范。儿童通过诵读《弟子规》可获得道德理论方面的知识,明白人生的道理,对道德产生初步的了解,从而达到道德认识的启蒙作用。 弟子规 圣人训 首孝悌 次谨信 泛爱众 而亲仁 有余力 则学文 父母呼 应勿缓 父母命 行勿懒 父母教 须敬听 父母责 须顺承 冬则温 夏则凊 晨则省 昏则定 出必告 反必面 居有常 业无变 事虽小 勿擅为 苟擅为 子道亏 物虽小 勿私藏 苟私藏 亲心伤 亲所好 力为具 亲所恶 谨为去 身有伤 贻亲忧 德有伤 贻亲羞 亲爱我...
《论语》-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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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注释: 节礼乐:孔子主张用礼乐来节制人。 骄乐:骄纵不知节制的乐。 佚:同逸。 晏乐:沉溺于宴饮取乐。 译文: 孔子说:有益的喜好有三种,有害的喜好有三种。以礼乐调节自己为喜好,以称道别人的好处为喜好,以有许多贤德之友为喜好,这是有益的。喜好骄傲,喜欢闲游,喜欢大吃大喝,这就是有害的。 评析: 暂无
《诗经》·灵台
四书五经

《诗经》·灵台

《诗经》·灵台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先秦〕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於牣鱼跃。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於论鼓钟,於乐辟廱。 於论鼓钟,於乐辟廱。鼍鼓逢逢。蒙瞍奏公。 注释: 经始:开始计划营建。灵台:古台名,故址在今陕西西安西北。 攻:建造。 亟:同“急”。 子来:像儿子似的一起赶来。 灵囿:古代帝王畜养禽兽的园林名。 麀(yōu)鹿:母鹿。 濯濯(zhuó):肥壮貌。 翯(hè)翯:洁白貌。 灵沼:池沼名。 於(wū):叹美声。牣(rèn):满。 虡(jù):悬钟的木架。业:装在虡上的横板。枞(cōng):崇牙,即虡上的载钉,用以悬钟。 贲(fén):借为“鼖”,大鼓。 论:通“伦”,有次序。 辟廱(bì yōng):离宫名,与作学校解的“辟廱”不同,见戴震《毛郑诗考证》。 鼍(tuó):即扬子鳄,一种爬行动物,其皮制鼓甚佳。逢(péng)逢:鼓声。 蒙瞍:古代对盲人的两种称呼。当时乐官乐工常由盲人担任。公:读为“颂”,歌。或谓通“功”,奏功,成功。 译文: 开始规划筑灵台,经营设计善安排。百姓出力共兴建,没花几天成功快。开始规划莫着急,百姓如子都会来。   君王在那大园林,母鹿懒懒伏树荫。母鹿肥壮毛皮好,白鸟羽翼真洁净。君王在那大池沼,啊呀满池鱼窜蹦。   钟架横板崇牙配,大鼓大钟都齐备。啊呀钟鼓节奏美,啊呀离宫乐不归。   啊呀钟鼓节奏美,啊呀离宫乐不归。敲起鼍鼓声蓬蓬,瞽师奏歌有乐队。 评析: 去过上海豫园的游客,都知道进入园门看到的第一座建筑叫三穗堂,但对那里面高高悬挂着的一块匾额上写着的“灵台经始”四字,却没多少人懂得其含义。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必然要说到《大雅·灵台》这一篇。   《毛诗序》说:“《灵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其有灵德以及鸟兽昆虫焉。”似乎是借百姓为周王建造灵台、辟廱来说明文王有德使人民乐于归附。其实,《孟子·梁惠王》云:“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已将《灵台》的诗旨解说得很清楚。自然这是从当时作者的一面来说,如果从今天读者的一面来说,会同意这样的题解:“这是一首记述周文王建成灵台和游赏奏乐的诗。”(程俊英《诗经译注》)   此篇共四章,第一、二两章章六句,第三、四两章章四句。(按:毛诗分五章,章四句,不甚合理,兹从鲁诗)第一章写建造灵台。灵台自然是台,但究竟是什么台,今所流行的各家注译本中多不作解释。按郑玄笺云:“天子有灵台者所以观祲象,察气之妖祥也。”陈子展《诗经直解》也说:“据孔疏,此灵台似是以观天文之雏型天文台,非以观四时施化之时台(气象台),亦非以观鸟兽鱼鳖之囿台(囿中看台)也。”这一章通过“经之”、“营之”、“攻之”、“成之”连用动词带同一代词宾语的句式,使得文气很连贯紧凑,显示出百姓乐于为王效命的热情,一如方玉润《诗经原始》说:“民情踊跃,于兴作自见之。”而第五句“经始勿亟”与第一句“经始灵台”在章内也形成呼应之势。   第二章写灵囿、灵沼。“翯翯”,鲁诗作“皜皜”,即“皓皓”。此处文句似倒乙,“白鸟翯翯”一句似应在“於牣鱼跃”一句之后。因为第一,“白鸟”有人说是白鹭,有人说是白鹤,总之是水鸟,不应该在“王在灵沼”句领出对池沼中动物的描写之前出现。第二,孙鑛说:“鹿善惊,今乃伏;鱼沉水,今乃跃,总是形容其自得不畏人之意。”(陈子展《诗经直解》引)姚际恒也说:“鹿本骇而伏,鱼本潜而跃,皆言其自得而无畏人之意,写物理入妙。”(《诗经通论》)这表明鹿伏与鱼跃应是对称的,则“於牣鱼跃”一句当为此章的第五句。第三,“麀鹿濯濯”与“白鸟翯翯”两句都有叠字形容词,既然“麀鹿濯濯”(有叠字词)句由“王在灵囿”句引出,则“白鸟翯翯”句须由“王在灵沼”句领起,且当与“麀鹿濯濯”句位置相对应,这样章句结构才匀称均衡。(这样的解释从文词上说较合语义逻辑,然在叶韵上似亦有不圆通之处,而且上古诗文写于人类语言文字发展史的早期,体格并不像后世那么纯熟,句式错杂不齐,也是常事,因此,此见解未必正确,仅供参考而已)但不管有无倒乙,此章写鹿、写鸟、写鱼,都简洁生动,充满活力,不亚于《国风》、《小雅》中的名篇。   第三章、第四章写辟廱。辟廱,一般也可写作辟雍。毛传解为“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郑笺解为“筑土雝(壅)水之外,圆如璧,四方来观者均也”。戴震《毛郑诗考证》则说:“此诗灵台、灵沼、灵囿与辟廱连称,抑亦文王之离宫乎?闲燕则游止肄乐于此,不必以为太学,于诗辞前后尤协矣。”按验文本,释“辟廱”(即“辟雍”)为君主游憩赏乐的离宫较释之为学校可信,当从戴说。离宫辟雍那儿又有什么燕游之乐呢?取代观赏鹿鸟鱼儿之野趣的,是聆听钟鼓音乐之兴味。连用四个“於”字表示感叹赞美之意,特别引人注目。而第三章后两句与第四章前两句的完全重复,实是顶针修辞格的特例,将那种游乐的欢快气氛渲染得十分浓烈。   说到这里,可以回到开头的话题,揭开“灵台经始”匾额为什么会出现在豫园三穗堂之谜。既然《灵台》一诗写了园林游赏,那么“灵台”一词就与园林结下了缘,所以豫园中也就有了这块匾额。由此也可见《诗经》对后世的巨大文化影响。
唐诗三百首 – 烈女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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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烈女操

烈女操 孟郊〔唐代〕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译文: 雄梧雌桐枝叶覆盖相守终老, 鸳鸯水鸟成双成对至死相随。 贞洁的妇女贵在为丈夫殉节, 为此舍生才称得上至善至美。 对天发誓我心永远忠贞不渝, 就像清净不起波澜的古井水! 注释: 烈女操:乐府中《琴曲》歌辞。烈女:贞洁女子。操:琴曲中的一种体裁。 梧桐:传说梧为雄树,桐为雌树,其实梧桐树是雌雄同株。相待老:指梧和桐同长同老。 会:终当。 殉:以死相从。 “波澜”两句意谓我的心如同古井之水,永远不会泛起情感波澜。 古:同枯。古井水:枯井水。 赏析:   这是一首颂扬贞妇烈女的诗。此诗以男子之心愿,写烈女之情志,可歌可泣。梧桐树相依持老,鸳鸯鸟同生共死。旧世贞烈女,夫死而终生不嫁,夫死而以身相殉。守节以表从一之志,殉节以明坚贞之心。结句“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一片贞心,下语坚决,精警异常。成语“心如古井”源自于此。刘禹锡《竹枝词》名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从此翻出。烈女节义肝肠,坚贞不渝,固可针砭浮靡;然苛苦迂执,以一身青春配殉,不由刿目怵心,读之令人生怜。据考,当时对女子贞操并不看重。诗人或许另有寄托,籍烈女之吟,抒志洁行廉、孤高耿介之士人气节。 创作背景:   孟郊一生“拙于生事,一贫彻骨,裘褐悬结,未尝俯眉为可怜之色。”(《唐才子传》)其诗多写寒士的生活与遭际,时有不平之鸣,也有一些揭露社会不平、同情人民疾苦之作。孟郊虽属“苦吟”诗人,但诗风大都朴质自然,表情达意深刻生动,在当时诗坛是别树一帜的。此诗即为其“苦吟”诗的代表作之一。 作者介绍:   孟郊,(751~814),唐代诗人。字东野。汉族,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祖籍平昌(今山东临邑东北),先世居洛阳(今属河南)。唐代著名诗人。现存诗歌500多首,以短篇的五言古诗最多,代表作有《游子吟》。有“诗囚”之称,又与贾岛齐名,人称“郊寒岛瘦”。元和九年,在阌乡(今河南灵宝)因病去世。张籍私谥为贞曜先生。
《论语》-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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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注释: 馁:音něi,饥饿。 禄:做官的俸禄。 译文: 孔子说:“君子只谋求道行道,不谋求衣食。耕田,也常要饿肚子;学习,可以得到俸禄。君子只担心道不能行,不担心贫穷。” 评析: 暂无
《中庸》·无忧
四书五经

《中庸》·无忧

《中庸》·无忧 子思 著 子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   武王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   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无忧无虑的人,大概只有文王吧。他有王季做父亲,有武王做儿子,父亲王季为他开创了事业,儿子武王继承了他的遗愿,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武王继承了曾祖太王、祖父王季、父亲文王的事业,灭掉了大殷,夺得了天下。他身不失显赫太的美好声名,尊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四海财富,后代在宗庙里祭祀他,子子孙孙永不断绝。 周武王晚年受命于天平定天下,周公成就文王武王的德行,追尊太王、王季为王,用天子的祭祀祭祖先。这种制度一直实行到诸侯、大夫、士以及庶人之中:如果父亲是大夫,儿子是士,就用大夫的礼安葬,用士的礼祭祀;如果父亲是士,儿子是大夫,就用士的礼节安葬,用大夫之礼祭祀;为旁亲服一年齐衰丧,这种制度实行到大夫;为父母服三年斩衰丧,这种制度实行到天子;为父母服丧不分贵贱都是一样的。” 评析: 暂无
《诗经》·出其东门
四书五经

《诗经》·出其东门

《诗经》·出其东门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注释: 东门:城东门。 如云:形容众多。 匪:非。思存:想念。思:语助词。存:一说在;一说念;一说慰籍。 缟(gǎo 稿):白色;素白绢。綦(qí 其)巾:暗绿色头巾。 聊:愿。员(yún 云):同“云”,语助词。 闉闍(yīn dū 因都):外城门。 荼:茅花,白色。茅花开时一片皆白,此亦形容女子众多。 且(jū 居):语助词。一说慰籍。 茹藘(rú lǘ 如驴):茜草,其根可制作绛红色染料,此指绛红色蔽膝。“缟衣”、“綦巾”、“茹藘”之服,均显示此女身份之贫贱。 译文: 漫步城东门,美女多若天上云。虽然多若云,非我所思人。唯此素衣绿头巾,令我爱在心。 漫步城门外,美女多若茅花白。虽若茅花白,亦非我所怀。唯此素衣红佩巾,可娱可相爱。 评析: 郑之春月,也确如姚际恒所说,乃是“士女出游”、谈情说爱的美妙时令。《郑风·溱洧》一诗说,在清波映漾的溱水、洧水之畔,更有“殷且盈”的青年男女,“秉兰”相会、笑语“相谑”,互相赠送着象征爱情的“芍药”之花。此诗所展示的,则是男女聚会于郑都东门外的一幕,那景象之动人,也决不逊色于“溱洧”水畔。“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出其闉阇,有女如荼”——二章复叠,妙在均从男主人公眼中写来,表现着一种突见众多美女时的惊讶和赞叹。“如云”状貌众女之体态轻盈,在飞彩流丹中,愈显得衣饰鲜丽、缤纷照眼;“如荼”表现众女之青春美好,恰似菅茅之花盛开,愈见得笑靥灿然、生气蓬勃。面对着如许众多的美丽女子,纵然是枯木、顽石,恐怕也要目注神移、怦然动心的。   在迈出城门的刹那间,此诗的主人公也被这“如云”、“如荼”的美女吸引了。那毫不掩饰的赞叹之语,正表露着这份突然涌动的不自禁之情。然而,人的感情是奇特的,“爱情”则更要微妙难猜:“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虽则如荼,匪我思且”——在众多美女前怦然心动的主人公,真要作出内心所爱的选择时,吐语竟如此出人意料。两个“虽则……匪我……”的转折句,正以无可动摇的语气,表现着主人公的情有独钟。好奇的读者自然要打听:他那幸运的恋人而今安在?“缟衣綦巾,聊乐我员”、“缟衣茹藘,聊可与娱”二句,即带着无限的喜悦和自豪,将这位恋人推到了你的眼前。如果你还知道,“缟衣綦巾”、“缟衣茹藘”,均为“女服之贫贱者”(朱熹),恐怕在惊奇之际,更会对主人公肃然起敬:原来他所情有独钟的,竟是这样一位素衣绿巾的贫贱之女!只要两心相知,何论贵贱贫富——这便是弥足珍惜的真挚爱情。主人公以断然的语气,否定了对“如云”、“如荼”美女的选择,而以喜悦和自豪的结句,独许那“缟衣茹藘”的心上人,也足见他对伊人的相爱之深。   由此回看诗章之开篇,那对东门外“如云”、“如荼”美女的赞叹,其实都只是一种渲染和反衬。当诗情逆转时,那盛妆华服的众女,便全在“缟衣綦巾”心上人的对照下黯然失色了。这是主人公至深至真的爱情所投射于诗中的最动人的光彩,在它的照耀下,贫贱之恋获得了超越任何势利的价值和美感。
《史记》·货殖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货殖列传

《史记》·货殖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老子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必用此为务,輓近世涂民耳目,则几无行矣。 太史公曰:夫神农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诗书所述虞夏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之味,身安逸乐,而心夸矜埶能之荣。使俗之渐民久矣,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 夫山西饶材、竹、穀、纑、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棻、梓、姜、桂、金、锡、连、丹沙、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釭置:此其大较也。皆中国人民所喜好,谣俗被服饮食奉生送死之具也。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徵期会哉?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贱之徵贵,贵之徵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邪? 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则饶,原小则鲜。上则富国,下则富家。贫富之道,莫之夺予,而巧者有馀,拙者不足。故太公望封於营丘,地潟卤,人民寡,於是太公劝其女功,极技巧,通鱼盐,则人物归之,繦至而辐凑。故齐冠带衣履天下,海岱之间敛袂而往朝焉。其後齐中衰,管子修之,设轻重九府,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管氏亦有三归,位在陪臣,富於列国之君。是以齐富彊至於威、宣也。 故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於有而废於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富者得埶益彰,失埶则客无所之,以而不乐。夷狄益甚。谚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故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昔者越王勾践困於会稽之上,乃用范蠡、计然。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大饥。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积著之理,务完物,无息币。以物相贸易,腐败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论其有馀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国富,厚赂战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饮,遂报彊吴,观兵中国,称号“五霸”。 范蠡既雪会稽之耻,乃喟然而叹曰:“计然之策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於国,吾欲用之家。”乃乘扁舟浮於江湖,变名易姓,適齐为鸱夷子皮,之陶为硃公。硃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於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此所谓富好行其德者也。後年衰老而听子孙,子孙脩业而息之,遂至巨万。故言富者皆称陶硃公。 子赣既学於仲尼,退而仕於卫,废著鬻财於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於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扬於天下者,子贡先後之也。此所谓得埶而益彰者乎? 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夫岁孰取穀,予之丝漆;茧出取帛絮,予之食。太阴在卯,穰;明岁衰恶。至午,旱;明岁美。至酉,穰;明岁衰恶。至子,大旱;明岁美,有水。至卯,积著率岁倍。欲长钱,取下穀;长石斗,取上种。能薄饮食,忍嗜欲,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挚鸟之发。故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虽欲学吾术,终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试矣,能试有所长,非苟而已也。 猗顿用盬盐起。而邯郸郭纵以铁冶成业,与王者埒富。 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偿,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而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夫倮鄙人牧长,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汉兴,海内为一,开关梁,弛山泽之禁,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而徙豪杰诸侯彊族於京师。 关中自汧、雍以东至河、华,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贡以为上田,而公刘適邠,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丰,武王治镐,故其民犹有先王之遗风,好稼穑,殖五穀,地重,重为邪。及秦文、缪居雍,隙陇蜀之货物而多贾。献公徙栎邑,栎邑北卻戎翟,东通三晋,亦多大贾。昭治咸阳,因以汉都,长安诸陵,四方辐凑并至而会,地小人众,故其民益玩巧而事末也。南则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饶卮、姜、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马、旄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襃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鲜。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然地亦穷险,唯京师要其道。故关中之地,於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土地小狭,民人众,都国诸侯所聚会,故其俗纤俭习事。杨、平阳陈西贾秦、翟,北贾种、代。种、代,石北也,地边胡,数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气,任侠为奸,不事农商。然迫近北夷,师旅亟往,中国委输时有奇羡。其民羯羠不均,自全晋之时固已患其僄悍,而武灵王益厉之,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也。故杨、平阳陈掾其间,得所欲。温、轵西贾上党,北贾赵、中山。中山地薄人众,犹有沙丘纣淫地馀民,民俗懁急,仰机利而食。丈夫相聚游戏,悲歌慷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多美物,为倡优。女子则鼓鸣瑟,跕屣,游媚贵富,入後宫,遍诸侯。 然邯郸亦漳、河之间一都会也。北通燕、涿,南有郑、卫。郑、卫俗与赵相类,然近梁、鲁,微重而矜节。濮上之邑徙野王,野王好气任侠,卫之风也。 夫燕亦勃、碣之间一都会也。南通齐、赵,东北边胡。上谷至辽东,地踔远,人民希,数被寇,大与赵、代俗相类,而民雕捍少虑,有鱼盐枣栗之饶。北邻乌桓、夫馀,东绾秽貉、朝鲜、真番之利。 洛阳东贾齐、鲁,南贾梁、楚。故泰山之阳则鲁,其阴则齐。 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鱼盐。临菑亦海岱之间一都会也。其俗宽缓阔达,而足智,好议论,地重,难动摇,怯於众斗,勇於持刺,故多劫人者,大国之风也。其中具五民。 而邹、鲁滨洙、泗,犹有周公遗风,俗好儒,备於礼,故其民龊龊。颇有桑麻之业,无林泽之饶。地小人众,俭啬,畏罪远邪。及其衰,好贾趋利,甚於周人。 夫自鸿沟以东,芒、砀以北,属巨野,此梁、宋也。陶、睢阳亦一都会也。昔尧作成阳,舜渔於雷泽,汤止于亳。其俗犹有先王遗风,重厚多君子,好稼穑,虽无山川之饶,能恶衣食,致其蓄藏。 越、楚则有三俗。夫自淮北沛、陈、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其俗剽轻,易发怒,地薄,寡於积聚。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东有云梦之饶。陈在楚夏之交,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徐、僮、取虑,则清刻,矜己诺。 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其俗类徐、僮。朐、缯以北,俗则齐。浙江南则越。夫吴自阖庐、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东有海盐之饶,章山之铜,三江、五湖之利,亦江东一都会也。 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是南楚也,其俗大类西楚。郢之後徙寿春,亦一都会也。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鲍、木输会也。与闽中、干越杂俗,故南楚好辞,巧说少信。江南卑湿,丈夫早夭。多竹木。豫章出黄金,长沙出连、锡,然堇堇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费。九疑、苍梧以南至儋耳者,与江南大同俗,而杨越多焉。番禺亦其一都会也,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 颍川、南阳,夏人之居也。夏人政尚忠朴,犹有先王之遗风。颍川敦愿。秦末世,迁不轨之民於南阳。南阳西通武关、郧关,东南受汉、江、淮。宛亦一都会也。俗杂好事,业多贾。其任侠,交通颍川,故至今谓之“夏人”。 夫天下物所鲜所多,人民谣俗,山东食海盐,山西食盐卤,领南、沙北固往往出盐,大体如此矣。 总之,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地埶饶食,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偷生,无积聚而多贫。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地小人众,数被水旱之害,民好畜藏,故秦、夏、梁、鲁好农而重民。三河、宛、陈亦然,加以商贾。齐、赵设智巧,仰机利。燕、代田畜而事蚕。 由此观之,贤人深谋於廊庙,论议朝廷,守信死节隐居岩穴之士设为名高者安归乎?归於富厚也。是以廉吏久,久更富,廉贾归富。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学而俱欲者也。故壮士在军,攻城先登,陷阵卻敌,斩将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汤火之难者,为重赏使也。其在闾巷少年,攻剽椎埋,劫人作奸,掘冢铸币,任侠并兼,借交报仇,篡逐幽隐,不避法禁,走死地如骛者,其实皆为财用耳。今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游闲公子,饰冠剑,连车骑,亦为富贵容也。弋射渔猎,犯晨夜,冒霜雪,驰阬谷,不避猛兽之害,为得味也。博戏驰逐,斗鸡走狗,作色相矜,必争胜者,重失负也。医方诸食技术之人,焦神极能,为重糈也。吏士舞文弄法,刻章伪书,不避刀锯之诛者,没於赂遗也。农工商贾畜长,固求富益货也。此有知尽能索耳,终不馀力而让财矣。 谚曰:“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居之一岁,种之以穀;十岁,树之以木;百岁,来之以德。德者,人物之谓也。今有无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乐与之比者。命曰“素封”。封者食租税,岁率户二百。千户之君则二十万,朝觐聘享出其中。庶民农工商贾,率亦岁万息二千,百万之家则二十万,而更徭租赋出其中。衣食之欲,恣所好美矣。故曰陆地牧马二百蹄,牛蹄角千,千足羊,泽中千足彘,水居千石鱼陂,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橘;淮北、常山已南,河济之间千树萩;陈、夏千亩漆;齐、鲁千亩桑麻;渭川千亩竹;及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亩锺之田,若千亩卮茜,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然是富给之资也,不窥市井,不行异邑,坐而待收,身有处士之义而取给焉。若至家贫亲老,妻子软弱,岁时无以祭祀进醵,饮食被服不足以自通,如此不惭耻,则无所比矣。是以无财作力,少有斗智,既饶争时,此其大经也。今治生不待危身取给,则贤人勉焉。是故本富为上,末富次之,奸富最下。无岩处奇士之行,而长贫贱,好语仁义,亦足羞也。 凡编户之民,富相什则卑下之,伯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物之理也。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此言末业,贫者之资也。通邑大都,酤一岁千酿,醯酱千瓨,浆千甔,屠牛羊彘千皮,贩穀粜千锺,薪稾千车,船长千丈,木千章,竹竿万个,其轺车百乘,牛车千两,木器魨者千枚,铜器千钧,素木铁器若卮茜千石,马蹄躈千,牛千足,羊彘千双,僮手指千,筋角丹沙千斤,其帛絮细布千钧,文采千匹,榻布皮革千石,漆千斗,糵麹盐豉千荅,鮐{此鱼}千斤,鲰千石,鲍千钧,枣栗千石者三之,狐龂裘千皮,羔羊裘千石,旃席千具,佗果菜千锺,子贷金钱千贯,节駔会,贪贾三之,廉贾五之,此亦比千乘之家,其大率也。佗杂业不中什二,则非吾财也。 请略道当世千里之中,贤人所以富者,令後世得以观择焉。 蜀卓氏之先,赵人也,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卓氏见虏略,独夫妻推辇,行诣迁处。诸迁虏少有馀财,争与吏,求近处,处葭萌。唯卓氏曰:“此地狭薄。吾闻汶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鸱,至死不饥。民工於市,易贾。”乃求远迁。致之临邛,大喜,即铁山鼓铸,运筹策,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於人君。 程郑,山东迁虏也,亦冶铸,贾椎髻之民,富埒卓氏,俱居临邛。 宛孔氏之先,梁人也,用铁冶为业。秦伐魏,迁孔氏南阳。大鼓铸,规陂池,连车骑,游诸侯,因通商贾之利,有游闲公子之赐与名。然其赢得过当,愈於纤啬,家致富数千金,故南阳行贾尽法孔氏之雍容。 鲁人俗俭啬,而曹邴氏尤甚,以铁冶起,富至巨万。然家自父兄子孙约,俯有拾,仰有取,贳贷行贾遍郡国。邹、鲁以其故多去文学而趋利者,以曹邴氏也。 齐俗贱奴虏,而刀间独爱贵之。桀黠奴,人之所患也,唯刀间收取,使之逐渔盐商贾之利,或连车骑,交守相,然愈益任之。终得其力,起富数千万。故曰“宁爵毋刀”,言其能使豪奴自饶而尽其力。 周人既纤,而师史尤甚,转毂以百数,贾郡国,无所不至。洛阳街居在齐秦楚赵之中,贫人学事富家,相矜以久贾,数过邑不入门,设任此等,故师史能致七千万。 宣曲任氏之先,为督道仓吏。秦之败也,豪杰皆争取金玉,而任氏独窖仓粟。楚汉相距荥阳也,民不得耕种,米石至万,而豪杰金玉尽归任氏,任氏以此起富。富人争奢侈,而任氏折节为俭,力田畜。田畜人争取贱贾,任氏独取贵善。富者数世。然任公家约,非田畜所出弗衣食,公事不毕则身不得饮酒食肉。以此为闾里率,故富而主上重之。 塞之斥也,唯桥姚已致马千匹,牛倍之,羊万头,粟以万锺计。吴楚七国兵起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赍贷子钱,子钱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关东成败未决,莫肯与。唯无盐氏出捐千金贷,其息什之。三月,吴楚平,一岁之中,则无盐氏之息什倍,用此富埒关中。 关中富商大贾,大抵尽诸田,田啬、田兰。韦家栗氏,安陵、杜杜氏,亦巨万。 此其章章尤异者也。皆非有爵邑奉禄弄法犯奸而富,尽椎埋去就,与时俯仰,获其赢利,以末致财,用本守之,以武一切,用文持之,变化有概,故足术也。若至力农畜,工虞商贾,为权利以成富,大者倾郡,中者倾县,下者倾乡里者,不可胜数。 夫纤啬筋力,治生之正道也,而富者必用奇胜。田农,掘业,而秦扬以盖一州。掘冢,奸事也,而田叔以起。博戏,恶业也,而桓发用富。行贾,丈夫贱行也,而雍乐成以饶。贩脂,辱处也,而雍伯千金。卖浆,小业也,而张氏千万。洒削,薄技也,而郅氏鼎食。胃脯,简微耳,浊氏连骑。马医,浅方,张里击锺。此皆诚壹之所致。 由是观之,富无经业,则货无常主,能者辐凑,不肖者瓦解。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乃与王者同乐。岂所谓“素封”者邪?非也?...
《中庸》·自用
四书五经

《中庸》·自用

《中庸》·自用 子思 著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   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   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注释: 自用:凭自己主观意图行事,自以为是,不听别人意见,即刚愎自用的意思。 自专:独断专行。 反:通”返”,回复的意思。 制度:在这里作动词用,指制订法度。 考文,考汀文字规范。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车同轨指车子的轮距一致;书同文指字体统一;行同指伦理道德相同。这种情况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才出现的,据此知道《中庸》有些章节的确是秦代儒者所增加的。 夏礼,夏朝的礼制。夏朝,约公元前2205年——前1776年,传说是禹建立的。 杞:国名,传说是周武王封夏禹的后代于此,故城在个河南杞县。征,验证。 殷礼:殷朝的礼制。商朝从盘庚迁都至殷(今河南安阳)到纣亡国,一般称为殷代,整个商朝也称商殷或殷商。 宋:国名,商汤的后代居此,故城在今河南商丘县南。 周礼:周朝的礼制。 以上这段孔子的话也散见于《论语·八佾恰》、《论语·为政》。 译文: 孔子说:“愚昧却喜欢自以为是,卑贱却喜欢独断专行。生于现在的时代却一心想回复到古时去。这样做,灾祸一定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不是天子就不要议订礼仪,不要制订法度,不要考订文字规范。 现在天下车子的轮距一致,文字的字体统一,伦理道德相同。 虽有相应的地位,如果没有相应的德行,是不敢制作礼乐制度的;虽然有相应的德行,如果没有相应的地位,也是不敢制作礼乐制度的。 孔子说:“我谈论夏朝的礼制,夏的后裔杞国已不足以验证它;我学习殷朝的礼制,殷的后裔宋国还残存着它;我学习周朝的礼制,现在还实行着它,所以我遵从周礼。” 评析: 暂无
《论语》-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国学启蒙

《论语》-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注释: 侍:服侍,站在旁边陪着尊贵者叫侍。 盍:何不。 伐:夸耀。 施劳:施,表白。劳,功劳。 少者怀之:让少者得到关怀。 译文: 颜渊、子路两人侍立在孔子身边。孔子说:“你们何不各自说说自己的志向?”子路说:“愿意拿出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同我的朋友共同使用,用坏了也不抱怨。”颜渊说:“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子路向孔子说:“愿意听听您的志向。”孔子说:“(我的志向是)让年老的安心,让朋友们信任我,让年轻的子弟们得到关怀。”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及其弟子们自述志向,主要谈的还是个人道德修养及人为处世的态度。孔子重视培养“仁”的道德情操,从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和学生。从本段里,可以看出,只有孔子的志向最接近于“仁德”。
《尚书》·周书_多士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多士

《尚书》·周书_多士 佚名 伏生 著 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   王若曰:“尔殷遗多士弗吊,旻天大降丧于殷,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敕殷命终于帝。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惟天明畏。   我闻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格,向于时夏。弗克庸帝,大淫泆有辞。惟时天罔念闻,厥惟废元命,降致罚;乃命尔先祖成汤革夏,俊民甸四方。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泽。   在今后嗣王,诞罔显于天,矧曰其有听念于先王勤家?诞淫厥泆,罔顾于天显民祗,惟时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凡四方小大邦丧,罔非有辞于罚。”   王若曰:“尔殷多士,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有命曰:‘割殷’告敕于帝。惟我事不贰适,惟尔王家我适。予其曰惟尔洪无度,我不尔动,自乃邑。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   王曰:“猷!告尔多士,予惟时其迁居西尔,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时惟天命。无违,朕不敢有后,无我怨。   惟尔知,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殷革夏命。今尔又曰:‘夏迪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听用德,肆予敢求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尔。非予罪,时惟天命。”   王曰:“多士,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逊。”   王曰:“告尔殷多士,今予惟不尔杀,予惟时命有申。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宾,亦惟尔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逊。尔乃尚有尔土,尔用尚宁干止,尔克敬,天惟畀矜尔;尔不克敬,尔不啻不有尔土,予亦致天之罚于尔躬!今尔惟时宅尔邑,继尔居;尔厥有干有年于兹洛。尔小子乃兴,从尔迁。”   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尔攸居。”
《春秋左传》·僖公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狄灭温,温子奔卫。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夏,齐侯、许男伐北戎。晋杀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雪。 传: 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丕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晋侯改葬共大子。 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 丕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冬,秦伯使冷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丕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颛、累虎、特宫、山祁,皆里、丕之党也。丕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译文: 十年春季,狄人灭亡温国,这是由于苏子不讲信义。苏子背叛周襄王而投奔狄人,又和狄人处不来,狄人进攻他,周襄王不去救援,因此灭亡。苏子逃亡到卫国。 夏季,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合齐国的隰朋立了晋惠公。晋惠公杀死里克表示讨好。将要杀掉里克以前,晋惠公派人对他说:“如果没有您,我就做不了晋君。尽管如此,您杀了两个国君一个大夫,做您国君的人,不也太难了吗?”里克回答说:“没有奚齐、卓子的被废,君王怎么能兴起?要给人加上罪名,还怕没有话说吗?下臣知道国君的意思了。”说完,用剑自杀而死。当时邳郑正在秦国聘问,也是为了推迟割让国土而去致歉,所以没有碰上这场灾祸。 晋惠公改葬恭太子。 秋季,狐突到陪都曲沃去,遇到太子申生。太子让他登车作为驾车的人,告诉他说:“公子夷吾无礼,我已经请求上帝并且得到同意,准备把晋国给予秦国,秦国将会祭祀我。”狐突回答说:“臣听说,神明不享受别的族的祭品,百姓也不祭祀别的族,您的祭祀恐怕会断绝了吧?而且百姓有什么罪?处罚不当而又祭祀断绝,请您考虑一下!”太子申生说:“好,我打算重新请求。过七天,新城西边将要有一个巫人表达我的意见。”狐突同意去见巫人,申生就一下子不见了。到时候前去,巫人告诉他说:“天帝允许我惩罚有罪的人,他将在韩地大败。” 邳郑去秦国的时候,对秦伯说:“吕甥、郤称、冀芮是不同意给秦国土地的。如果用重礼对他们表示问候而后召请他们,下臣赶走晋国国君,国王让重耳回国即位,这就没有不成功的。” 冬季,秦穆公派遣泠至到晋国回聘,并且召请吕甥、郤称、冀芮三人。郤芮说:“财礼重而说话好听,这是在引诱我们。”就杀了邳郑、祁举和七个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纍虎、特宫、山祁,都是里克邳郑的党羽。 邳豹逃亡到秦国,对秦穆公说:“晋侯背叛大主而忌恨小怨,百姓不拥护他。如果进攻,百姓一定赶走他。”秦穆公说:“如果夷吾失去群众,哪里还能杀掉大臣?百姓都要逃难,谁能赶走国君?”
唐诗三百首 – 寄李儋元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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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寄李儋元锡

寄李儋元锡 韦应物〔唐代〕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 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译文: 去年那花开时节我们依依惜别,如今又是花开时节,我们分别已一年。 世事渺茫自我的命运怎能预料,春愁让人心中郁郁、孤枕难眠。 多病的身躯让我想归隐田园间,看着流亡的百姓愧对国家俸禄。 早听说你将要来此地探望我,我到西楼眺望几度看到明月圆。 注释: 李儋(dān):曾任殿中侍御史,为作者密友;元锡,字君贶,为作者在长安鄠县时旧友。 春愁:因春季来临而引起的愁绪。 黯黯:低沉暗淡。一作“忽忽”。 思田里:想念田园乡里,即想到归隐。 邑有流亡:指在自己管辖的地区内还有百姓流亡。 愧俸钱:感到惭愧的是自己食国家的俸禄,而没有把百姓安定下来。 问讯:探望。 赏析:   此诗描述了诗人与友人分别之后的思念。开首二句即景生情,花开花落,引起对茫茫世事的感叹。接着直抒情怀,写因多病而想辞官归田,反映内心的矛盾。“邑有流亡愧俸钱”,不仅是仁人自叹未能尽责,也流露进退两难的苦闷。结尾道出寄诗的用意,是极需友情的慰勉,渴望和友人畅叙。全诗起于分别,终于相约,体现了朋友间的深挚友谊,感情细腻动人,同时章法严密,对仗工整,用语婉转,堪为七律名篇。   诗是寄赠好友的,所以从叙别开头。首联即谓去年春天在长安分别以来,已经一年。以花里逢别起,即景勾起往事,有欣然回忆的意味;而以花开一年比衬,则不仅显出时光迅速,更流露出别后境况萧索的感慨。   颔联写自己的烦恼苦闷。“世事茫茫”是指国家的前途,也包含个人的前途。当时长安尚为朱泚盘踞,皇帝逃难在奉先,消息不通,情况不明。这种形势下,他只得感慨自己无法料想国家及个人的前途,觉得茫茫一片。他作为朝廷任命的一个地方行政官员,到任一年了,眼前又是美好的春天,但他只有忧愁苦闷,感到百无聊赖,一筹莫展,无所作为,黯然无光。   颈联具体写自己的思想矛盾。正因为他有志而无奈,所以多病更促使他想辞官归隐;   尾联则是说他看到百姓贫穷逃亡,觉得自己未尽职责,于国于民都有愧,所以他不能一走了事。这样进退两难的矛盾苦闷处境下,诗人十分需要友情的慰勉。尾联便以感激李儋的问候和亟盼他来访作结。   这首诗的艺术表现和语言技巧,并无突出的特点。有人说它前四句情景交融,颇为推美。这种评论并不切实。因为首联即景生情,恰是一种相反相成的比衬,景美而情不欢;颔联以情叹景,也是伤心人看春色,茫然黯然,情伤而景无光;都不可谓情景交融。其实这首诗之所以为人传诵,主要是因为诗人诚恳地披露了一个清廉正直的封建官员的思想矛盾和苦闷,真实地概括出这样的官员有志无奈的典型心情。   这首诗的思想境界较高,尤其是“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两句,自宋代以来,甚受赞扬。范仲淹叹为“仁者之言”,朱熹盛称“贤矣”。这些评论都是从思想性着眼的,赞美的是韦应物的思想品格。但也反映出这诗的中间两联,在封建时代确有较高的典型性和较强的现实性。事实上也正如此,诗人能够写出这样真实、典型、动人的诗句,正由于他有较高的思想境界和较深的生活体验。 创作背景:   这首七律是韦应物晚年在滁州刺史任上的作品,大约作于公元784年(唐德宗兴元元年)春天。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年)暮春入夏时节,韦应物离开长安,秋天到达滁州任所。李儋、元锡,是韦应物的诗交好友,在长安与韦应物分别后,曾托人问候。次年春天,韦应物写了这首诗寄赠以答。 作者介绍:   韦应物(生卒年不详),字义博,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人。唐朝官员、诗人,世称“韦苏州”“韦左司”“韦江州”。今传有10卷本《韦江州集》、两卷本《韦苏州诗集》、10卷本《韦苏州集》。散文仅存一篇。因出任过苏州刺史,世称“韦苏州”。诗风恬淡高远,以善于写景和描写隐逸生活著称。
宋词三百首 – 千秋岁·数声鶗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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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千秋岁·数声鶗鴂

千秋岁·数声鶗鴂 张先〔宋代〕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译文: 杜鹃声声,又来向人们报道春时光景即将逝去。惜春人更是想将那残花折下,挽留点点春意。不料梅子青时,便被无情的风暴突袭。看那庭中的柳树,在无人的园中整日随风飞絮如飘雪。 切莫把琵琶的细弦拨动,细弦能够诉说出极致的怨恨。天不会老去,爱情也永远不会断绝。多情的心就像那双丝网,中间有千千万万个结。中夜已经过去了,东方未白,尚留一弯残月。 注释: 千秋岁:词牌名。 鶗鴂(tíjué):即子规、杜鹃。《离骚》:"恐鶗鴂之未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 芳菲:花草,亦指春时光景。 永丰柳:唐时洛阳永丰坊西南角荒园中有垂柳一株被冷落,白居易赋《杨柳枝词》“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以喻家妓小蛮。后传入乐府,因以“永丰柳”泛指园柳,喻孤寂无靠的女子。 飞花雪:指柳絮。 把:持,握。幺弦:琵琶的第四弦,各弦中最细,故称。亦泛指短弦、小弦。 凝残月:一作“孤灯灭”。 赏析:   这首《千秋岁》写的是悲欢离合之情,声调激越,极尽曲折幽怨之能事。   上片完全运用描写景物来烘托、暗示美好爱情横遭阻抑的沉痛之情。起句把鸣声悲切的鶗鴂提出来,诏告美好的春光又过去了。源出《离骚》“恐鶗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从“又”字看,他们相爱已经不止一年了,可是由于遭到阻力,这伤情却和春天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惜春之情油然而生,故有“惜春更把残红折”之举动。所谓“残红”,象征着被破坏而犹坚贞的爱情。一个“折”字更能表达出对于经过风雨摧残的爱情的无比珍惜。紧接着“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是上片最为重要的两句:表面上是写时令,写景物,但用的是语意双关,说的是爱情遭受破坏。“梅子黄时雨”(贺铸《青玉案》)是正常的,而梅子青时,便被无情的风暴突袭,便是灾难了。青春初恋遭此打击,情何以堪!经过这场灾难,美好的春光便又鶗鴂声中归去。被冷落的受害者这时也和柳树一样,一任爱情如柳絮一般逝去了。   换头“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两句来得很突然。幺弦,琵琶第四弦。弦幺怨极,就必然发出倾诉不平的最强音。这种极怨的气势下,受害者接着表示其反抗的决心,“天不老,情难绝”。这两句化用李贺“天若有情天亦老”诗句而含意却不完全一样,此处强调的是天不会老,爱情也永无断绝的时候。这爱情是怎样的呢?“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丝”“思”,谐音双关。这个情网里,他们是通过千万个结,把彼此牢牢实实地系住,谁想破坏它都是徒劳的。这是全词“警策”之语。情思未了,不觉春宵已经过去,这时东窗未白,残月犹明。如此作结,言尽而味永。   这首词韵高而情深,含蓄又发越,可以说,兼有婉约与豪放两派之妙处。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张先(990-1078),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吴兴)人。北宋时期著名的词人,曾任安陆县的知县,因此人称“张安陆”。天圣八年进士,官至尚书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间。曾与梅尧臣、欧阳修、苏轼等游。善作慢词,与柳永齐名,造语工巧,曾因三处善用“影”字,世称张三影。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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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三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 注释: 欢虞:欢娱。 皞:(hào)通“浩”,亦通“昊”。《庄子·人间世》:“易之者,皞天不宜。”这里用为广大自得的样子之意。 庸:《荀子·大畧》:“亲亲故故,庸庸劳劳,仁之杀也。”这里用为酬谢之意。(4)补:益处,好处的意思。 译文: 孟子说:“霸主的百姓,很欢娱;王者的百姓,悠然自得。犯罪处死而不怨恨,得到利益而不酬谢,人民日益转向善的方面而不知道是谁使他们这样。君子所到过的地方使人感化,所存的心思神秘莫测,上上下下都与天地协调运转,怎么能说是只有很小的补益呢?” 评析: 暂无
《中庸》·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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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教化

《中庸》·教化 子思 著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注释: 祖述:效法、遵循前人的行为或学说。 宪章:遵从,效法。 袭:与上文的“律”近义,都是符合的意思。 覆帱(dào):覆盖。 错行:交错运行,流动不息。 代明:交替光明,循环变化。 敦化:使万物敦厚纯朴。 译文: 孔子继承尧舜,以文王、武王为典范,上遵循天时,下符合地理。 就像天地那样没有什么不承载,没有什么不覆盖。又好像四季的交错运行,日月交替光明。 万物一起生长而互不妨害,道路同时并行而互不冲突。小的德行如河水一样长流不息,大的德行使万物敦厚纯朴。这就是天地的伟大之处啊! 评析: 暂无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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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四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爱民的言说不如爱民的称颂那样深入人心,完善的政治不如完善的教育能够得到人民的喜爱。完善的政治,人民畏惧;完善的教育,人民喜爱。完善的政治能获得人民的财富,完善的教育则能够得到民心。” 评析: 暂无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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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君子不亮,恶乎执?” 注释: 亮:《文选·嵇康·杂诗》:“皎皎亮月。”《后汉书·苏竟传》:“且火德承尧,虽昧必亮。”李贤注:“亮,明也。”谢灵运《初发·石首城诗》:“寸心若不亮。”《说文》:“亮,明也。”这里用为明白、明亮之意。谓心中明亮。意同孔子的“君子坦荡荡。” 恶:《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恶识宗?”《左传·桓公十六年》:“弃父之命,恶用子矣!”《孟子·梁惠王上》:“天下恶乎定?”《孟子·离娄上》:“惟恐不顺焉,恶得为恭俭!”《广韵》:“恶,安也。”这里用为表示疑问,相当于何、怎么之意。 执:《易·师·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书·大禹谟》:“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诗"郑风"遵大路》:“掺执子之祛兮。”《老子·三十五章》:“执大象,天下往。”《论语·泰伯》:“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礼记·中庸》:“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礼记·曲礼上》:“坐必安执尔颜。”郑玄注:“执,犹守也。”《荀子·强国》:“执拘则最,得间则散。”《广韵·缉韵》:“执,守也。”这里用为保持之意。 译文: 孟子说:“君子心中不明亮,怎么能保持呢?”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太常引·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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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太常引·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

太常引·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 辛弃疾〔宋代〕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译文: 中秋皓月洒下万里金波,好似那刚磨亮的铜镜飞上了夜空。我举起酒杯问那月中的嫦娥:怎么办呢?白发渐渐增多,欺负我拿它没有办法。 我要乘风飞上万里长空,俯视祖国的大好山河。还要砍去月中树影摇曳的桂树,因为人们都说,这将使月亮洒下人间的光辉更多。 注释: 太常引:词牌名。 吕叔潜:名大虬,生平事迹不详,似为作者声气相应的朋友。 金波:形容月光浮动,因亦指月光。 飞镜:飞天之明镜,指月亮。 姮娥:即嫦娥,传说中的月中仙女。 被白发欺人奈何:化用薛能《春日使府寓怀》“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欺人故故生”之意。 斫:砍。 桂:桂树。 婆娑:树影摇曳的样子。 赏析:   此词通过古代的神话传说,强烈地表达了自己反对妥协投降、立志收复中原失土的政治理想。全词想象丰富,把超现实的奇思妙想与现实中的思想矛盾结合起来,体现了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   这首词的上片,词人巧妙地运用神话传说构成一种超现实的艺术境界,以寄托自己的理想与情怀。“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作者在中秋之夜,对月抒怀,很自然地想到与月有关的神话传说:吃了不死之药飞入月宫的嫦娥,以及月中高五百丈的桂树。词人运用这两则有关月亮的神话传说,借以表达自己的政治理想和阴暗的政治现实的矛盾。辛弃疾一生以恢复中原为己任,但残酷的现实使他的理想不能实现。想到功业无成、白发已多,作者怎能不对着皎洁的月光,迸发出摧心裂肝的一问:“被白发欺人奈何?”这一句有力地展示了英雄怀才不遇的内心矛盾。   下片抒写作者的豪情壮志,他要趁着美好的月夜,乘风直上万里长空,俯瞰祖国的山河。毫无疑义,这是他爱国思想的写照。“直下”,这里指目光一直地往下。最后又从天上写到人间,传说中月亮里那棵高大的桂树挡住了许多月光。为了使月光更清楚地照亮祖国大地,作者在最后两句写道,听人说:砍去那些摇晃(婆娑)的桂树枝叶,月亮便会更加光明。这是含蓄地说,铲除投降派的阻碍,才能取得抗金和收复中原事业的胜利。唐朝伟大的诗人杜甫在《一百五日夜对月》诗里写道:“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这里辛弃疾用“人道是”三个字,表示前人曾说过这个意思。   作者这里所说的挡住月光的“桂婆娑”,实际是指带给人民黑暗的婆娑桂影,它不仅包括南宋朝廷内外的投降势力,也包括了金人的势力。因为由被金人统治下的北方南归的辛弃疾,不可能不深切地怀想被金人统治、压迫的家乡人民。进一步说,这首词还可以理想为一种更广泛的象征意义,即扫荡黑暗,把光明带给人间。这一巨大的意义,是词人利用神话材料,借助于想象和逻辑推断所塑造的形象来实现的。 创作背景:   据词题可知,此词当作于公元1174年(宋孝宗淳熙元年)中秋夜,为赠友之作。当时辛弃疾任江东安抚司参议官,治所建康即今江苏省南京市。这时作者南归已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中,为了收复中原,作者曾多次上书,力主抗金。起初始终坚持投降路线的宋高宗赵构传位于其族侄赵昚(孝宗),一时之间,南宋朝野弥漫着准备抗战的气氛。但经“符离之败”,“隆兴和议”,事实证明赵昚也是畏敌如虎的投降派。乾道元年(公元1165年),作者上赵昚《美芹十论》;乾道六年(公元1170年),上宰相虞允文《九议》,七年之内,连同另两篇,四次奏议,慷慨激昂,反复陈说恢复之事,但始终冷落一旁,未被采纳。在阴暗的政治环境中,作者只能以诗词来抒发自己的心愿。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宋词三百首 – 夜游宫·叶下斜阳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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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夜游宫·叶下斜阳照水

夜游宫·叶下斜阳照水 周邦彦〔宋代〕 叶下斜阳照水。卷轻浪、沈沈千里。桥上酸风射眸子。立多时,看黄昏,灯火市。 古屋寒窗底。听几片、井桐飞坠。不恋单衾再三起。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 译文: 一抹斜阳透过树叶照在水面,江水翻卷着细细的浪花,深沉地流向千里之外。桥上的寒风刺人眼目,令人神伤。我伫立已久,眼看着黄昏将尽,街市上亮起了灯火点点。 陈旧的小屋里,我卧在寒窗之下,听到了井边几片梧桐落地的声响。不贪恋这薄薄的被子,几次三番起身下床。有谁知道我如此心神不安,辗转难寐,全是因为她的一封书信。 注释: 夜游宫:词牌名。《清真集》入“般涉调”。双调五十七字,前后片各四仄韵。 叶下:叶落。 轻浪:微波。 沈沈:形容流水不断的样子。 酸风射眸子:指冷风刺眼使酸鼻。酸风,指刺人的寒风。 单衾(qīn):薄被。 萧娘:唐代对女子的泛称。此指词人的情侣。唐杨巨源《崔娘》诗:“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赏析:   前人评清真词,多认为其词之风格为富艳、典丽,细密多变,但这首词作却写得颇为明快晓畅,用近乎白描的手法,把相思之情叙写得相当动人。此词为伤离怀旧之作。词的结构采用新巧的“悬念法”,先层层加重读者的疑惑,最后一语道破意蕴,读来跌宕顿挫,波澜起伏,委婉凄绝。   “叶下斜阳照水,卷轻浪、沉沉千里”,首二句,词人描述眼中所见之情景,西下的夕阳,余晖透过树叶,把斑驳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再往前看,江水翻卷着细浪缓缓地迤逦而去。这两句点明了时间、地点,为思念之情缠身的词人,恰逢薄暮时分,更觉愁思难耐,悠悠不尽的愁思,亦如眼下流淌不绝的江水。后四句:“桥上酸风射眸子。立多时,看黄昏,灯火市”,原来此时词人是伫立在桥上。词人目光迎着刺眼的秋风,凭栏远眺,疑望着黄昏时分华灯初上的闹市,久久没有离去。词作上片,词人的笔触侧重描绘室外,以粗细结合、浓淡相宜的笔墨勾勒出一幅黄昏夕阳之下,一位为相思所苦者,久久伫立桥头,迎着萧瑟秋风,疑神远眺的情景。第三句中“酸风射眸子”,系借用唐诗人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诗中句子:“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李诗是叙写金铜仙人离汉宫之凄婉情态,词人借用此句,不无借此表露自己思念的悲苦之情。   词作下片,词人的笔触转而叙写室内情景。“古屋寒窗底,听几片、井桐飞坠”,此时已是夜阑人静,词人也已回到屋中,伴随他的是古屋寒窗,他辗转反侧,为思念之情所困扰,无法入眠,井栏上坠落下的梧桐叶声,不时地传入耳际。词人描述眼中幽凄的环境和卧听萧萧落叶,正映衬了自己的孤寂与思慕之苦。后四句:“不恋单衾再三起。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这四句是说,夜不成寐,辗转反侧,都是为了思念心上之人。思念至极,不顾天寒,起而挥笔倾泻自己的情感,抒发自己的相思之情。“再三”二字,极言天寒犹不能阻拦自己。   词所表现的虽是思念情人这样一种司空见惯的主题,写法上却颇有特色。词之上下两片描写由傍晚斜阳到黄昏灯火,由桥上酸风到古屋寒窗的情景,时空依次推移,景物随时变换,感情随之深化,最后揭出“为萧娘,书一纸”的底蕴,写来层层深入,环环相扣,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创作背景:   此词为即景抒情之作。写接到情人(萧娘)一封信后的沉痛情绪。 作者介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宋词三百首 – 满江红·送李御带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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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满江红·送李御带珙

满江红·送李御带珙 吴潜〔宋代〕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译文: 好端端地在朝廷里做官,因为什么事要翩然辞官引去?遥望湖海上满滩沙鸥白鹭,远处船儿微露半帆笼罩着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怅怨,济时有良策又能对谁倾吐?路过垂虹亭下不妨暂系小舟,那里著名的鲈鱼堪煮。 我甘愿拼死一醉,真诚地挽留你住。我将含泪高歌一曲,送你踏上归乡之路。踏遍江南江北,你将要归向何处?天下大事那么多全没有解决,大好年华就在这无结果中渐渐消逝。举头一笑问湛湛青天,青天也只沉默无语。 注释: 满江红:词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伤春曲》。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韵;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韵。用入声韵者居多,格调沉郁激昂,前人用以发抒怀抱,佳作颇多。另有平声格,双调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韵,后片十句五平韵。李御带珙(gǒng):李珙,作者的友人,《宋史·杨巨源传》中有“成忠郎李珙投匦,献所作《巨源传》为之讼冤”(巨源,蜀人,平吴曦后,为四川宣抚安丙倾轧,被杀),此李珙或系其人。御带:也称“带御器械”,官名。为武臣的荣誉性加官。 红玉阶:红色的台阶,此处代指宫殿。 翩(piān)然:形容动作轻快的样子。 汀(tīng):水边平地。 济时:拯救时局。从:跟,向。 垂虹亭:地名,在今江苏吴江县虹桥上,建于宋仁宗庆历(公元1041年—公元1048年)年间。宋代许多文学家都在诗词中提到了它。扁(piān)舟:小船。 鲈堪煮:晋代吴江人张翰在洛阳做官,见秋风起,想起家乡的鲈鱼脍,于是慨然叹道:“人生贵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邀名爵乎?”便辞官返乡。鲈(lú):鲈鱼。堪:可。以上两句写李珙将回故乡隐居。 拚(pàn):舍弃,不顾惜。 悠悠:众多的样子。浑:全。 冉冉:形容时间渐渐过去的样子。 赏析:   此词是送别之作。“御带”,又为“带御器械”,是武臣的荣誉性加官。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词的开头即问友人李珙何以辞官,可见这不是一般的聚散迎送,牵动肚肠的也不是一般的离情别绪。“问何事”,语气也显得比较重。可是下文却没有回答。而是写李珙辞官后的逍遥生活。“湖海上、一汀欧鹭,半帆烟雨”,写其“翩然”之状:出朝后漫游湖海,与鸥鹭为友,出没于烟波雨浪,显得多么自在、轻快。“海客无心随白鸥”,似乎友人对这种境遇还很满足。作者这里有意引而不发,使人感到飘逸的表象下隐藏着别种意绪。“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这里是回答了,经过上面一番周旋,显得有很重的感情份量。辞官后遨游江海固然自在浪漫,但辞官实是无奈之举。虽有报国之志,济时之策,怎奈落得“空自怨”   “从谁吐”,用问句表达出来,其中含有无奈、落寞、怨恨、孤独等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垂虹亭位于吴江长桥头,这里是南宋连贯东西水路必经之地,李珙离临安往西自然经过这里。这里还有一处著名的古迹:晋代吴江人张翰在洛阳做官,见秋风起,想起家乡的鲈鱼脍,于是慨然叹道:“人生贵在适志,安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哉!”便辞官返乡。后人在这里建有鲈乡亭。“垂虹亭”地名融合典故用在这里很合适:友人经过此地正是鲈肥堪脍时节,可尽地主之谊;友人亦是辞官归去,正与张翰同怀,可谓异代知音,不妨小住。并且有用张翰“人生适志”安慰友人之意。“鲈堪煮”,“堪”字耐人寻味,除了传达出主人殷勤款留之意外,还替友人表达了心里的多少不得已!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可以说,这里才是送别之题,上片全是题前之意。由于题前之意写得很充分,别意就显得分外珍重、深厚了。“留君住”须“拚一醉”,这种态度表现出了多么执着、灼热的感情,“歌一曲”中有着多少依恋、怜惜。“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友人此去,怅然若失,仿佛在追循友人足迹似的。顺承上句,这种意思是明显的。   可能还有别的意思。李珙大概是四川人,四川人来下江做官,路途遥远,一旦罢官就有流离之感。吴潜友人吴泳也是四川人,在写给吴潜的信中就说:“西州(指四川)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如果是这样,那么“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就有双层含义:一为问询,一为慨叹,即罢官之后很可能“无所于归”,天地之大,难道没有你容身之处?其中的关切、忧虑表露无遗。这与下面的情绪表现又是紧相联贯的。   “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还有收拾旧山河这样的大事业等待成就,朝廷本该多多任用贤才,但李珙这样有志又有才的人却被迫辞官漂泊江湖,这真让人又痛惜又悲愤。“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不理解,因而发为天问。“一笑”,是被悖谬所激怒的笑。读到这里,读者可以想见作者在向青天发问:人世间的举措何以如此荒唐,是非何以如此颠倒?“天无语”,他得不到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   这首送别词写得悲郁慷慨,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深切理解、对其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时也对朝廷的昏愦表示了强烈愤慨。这些情绪的表达是有层次的推进,词中的几个问句显示了情绪推进的节奏,结句达到了高潮。从全词不难看出,作者通过抒写李珙的遭遇,寄予了个人的身世感慨,所以这首词亦是自况。在当时的环境下,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是爱国人士的普遍命运。 创作背景:   此词当作于嘉熙元年(公元1237年)八月,吴潜任平江(今江苏苏州)知府时,李珙辞官途经此地,作者为了送别李珙作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吴潜(1195—1262) 字毅夫,号履斋,宣州宁国(今属安徽)人。宁宗嘉定十年(1217)举进士第一,授承事郎,迁江东安抚留守。理宗淳祐十一年(1251)为参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封崇国公。次年罢相,开庆元年(1259)元兵南侵攻鄂州,被任为左丞相,封庆国公,后改许国公。被贾似道等人排挤,罢相,谪建昌军,徙潮州、循州。与姜夔、吴文英等交往,但词风却更近于辛弃疾。其词多抒发济时忧国的抱负与报国无门的悲愤。格调沉郁,感慨特深。著有《履斋遗集》,词集有《履斋诗余》。
唐诗三百首 – 终南望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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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终南望余雪

终南望余雪 祖咏〔唐代〕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译文: 终南山的北面山色秀美,山上的皑皑白雪好似与天上的浮云相连。 雪后初晴,林梢之间闪烁着夕阳余晖,傍晚时分,城中又添了几分积寒。 注释: 终南:山名,在唐京城长安(今陕西西安)南面六十里处。余雪:指未融化之雪。《全唐诗》此诗题下有小字注:“有司试此题,咏赋四句即纳,或诘之,曰‘意尽’。” 阴岭:北面的山岭,背向太阳,故曰阴。 林表:林外,林梢。霁(jì):雨、雪后天气转晴。 赏析:   这首诗的题意是望终南余雪。诗的内容不算很难懂,说的是诗人的观察和思考。写诗人从北面看终南山,冬天雪后的山峰显得十分秀美,山上的积雪深厚,更增加了山的高峻。当傍晚时分,雪后天晴,林木反射着夕阳的光辉。由于有了厚厚的积雪,小城的人感觉寒冷增加许多。十分简练的四行文字,描写了一幅完美的冬雪的自然景色。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中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所见的自然是它的“阴岭”(山北叫做“阴”);而且,惟其“阴”,才有“馀雪”。“阴”字下得很确切。“秀”是望中所得的印象,既赞颂了终南山,又引出下句。“积雪浮云端”,就是“终南阴岭秀”的具体内容。这个“浮”字下得十分生动。自然,积雪不可能浮在云端。这是说:终南山的阴岭高出云端,积雪未化。云,总是流动的;而高出云端的积雪又在阳光照耀下寒光闪闪,正给人以“浮”的感觉。或许有的读者要说:“这里并没有提到阳光呀!”这里是没有提,但下句却作了补充。“林表明霁色”中的“霁色”,指的就是雨雪初晴时的阳光给“林表”涂上的色彩。同时,“积雪浮云端”一句写出了终南山高耸入云,表达了作者的凌云壮志。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中“明”字当然下得好,但“霁”字更重要。作者写的是从长安遥望终南余雪的情景。终南山距长安城南约六十华里,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阴天固然看不清,就是在大晴天,一般看到的也是笼罩终南山的蒙蒙雾霭;只有在雨雪初晴之时,才能看清它的真面目。祖咏不仅用了“霁”,而且选择的是夕阳西下之时的“霁”。他说“林表明霁色”,而不说山脚、山腰或林下“明霁色”,这是很费推敲的。“林表”承“终南阴岭”而来,自然在终南高处。只有终南高处的林表才明霁色,表明西山已衔半边日,落日的余光平射过来,染红了林表,不用说也照亮了浮在云端的积雪。而结句的“暮”字,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前三句,写“望”中所见;末一句,写“望”中所感。俗谚有云:“下雪不冷消雪冷。”又云:“日暮天寒。”一场雪后,只有终南阴岭尚余积雪,其他地方的雪正在消融,吸收了大量的热,自然要寒一些;日暮之时,又比白天寒;望终南余雪,寒光闪耀,就令人更增寒意。做望终南余雪的题目,写到因望余雪而增加了寒冷的感觉,意思的确完满了,就不必死守清规戎律,再凑几句了。   王士禛在《渔洋诗话》卷上里,把这首诗和陶潜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王维的“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宽”等并列,称为咏雪的“最佳”之作。诗中的霁色、阴岭等词烘托出了诗题中余字的精神。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应试诗。《唐诗纪事》记载,祖咏年轻时去长安应考,文题是“终南望余雪”,必须写出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长律。祖咏看完后思考了一下,写出了四句就搁笔了。他感到这四句已经表达完整,考官让其重写,他拒绝了。 作者介绍:       祖咏(699~746),字、号均不详, 唐代诗人,洛阳(今河南洛阳)人。少有文名,擅长诗歌创作。与王维友善。王维在济州赠诗云:“结交二十载,不得一日展。贫病子既深,契阔余不浅。”(《赠祖三咏》)其流落不遇的情况可知。开元十二年(724),进士及第,长期未授官。后入仕,又遭迁谪,仕途落拓,后归隐汝水一带。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年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传: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不先书郓与乾侯,非公,且征过也。 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葬。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诸侯所以归晋君,礼也。礼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谓。事大在共其时命,字小在恤其所无。以敝邑居大国之间,共其职贡,与其备御不虞之患,岂忘共命?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间,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间,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大国之惠,亦庆其加,而不讨其乏,明厎其情,取备而已,以为礼也。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今大夫曰:『女盍从旧?』旧有丰有省,不知所从。从其丰,则寡君幼弱,是以不共。从其省,则吉在此矣。唯大夫图之。」晋人不能诘。 吴子使徐人执掩余,使钟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监马尹大心逆吴公子,使居养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戌城之,取于城父与胡田以与之。将以害吴也。子西谏曰:「吴光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吴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疆其仇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吴,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滨,不与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诸华。光又甚文,将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将以为虐乎,使翦丧吴国而封大异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吴乎?其终不远矣。我盍姑亿吾鬼神,而宁吾族姓,以待其归。将焉用自播扬焉?」王弗听。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钟吴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 吴子问于伍员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馀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译文: 三十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昭公在乾侯。《春秋》以前不记载“公在郓”或“在乾侯”,这是认为昭公不对,而且说明过错所在。 夏季,六月,晋顷公死了。秋季,八月,下葬。郑国的游吉前去吊唁并送葬。魏献子让士景伯质问游吉,说:“悼公的丧事,子西吊唁,子?送葬。现在您只有一个人,是什么缘故?”游吉回答说:“诸侯所以归服晋国国君,这是认为晋国有礼。礼这件事,就是说小国事奉大国,大国爱抚小国。事奉大国在于恭敬地按时执行命令,爱抚小国在于体恤小国的缺乏。由于敝邑处在大国之间,供应它所需的贡品,还要参与战备以防意外,难道能忘了恭敬地执行吊丧送葬的礼节?先王的制度:诸侯的丧事,士吊唁,大夫送葬,只有朝会、聘问、宴享、军事行动才派遣卿。晋国的丧事,当敝邑闲暇无事,先君曾经亲自来送葬。如果不得闲暇,即使是士、大夫有时也难于派遣。大国的恩惠,也会是嘉许敝邑对大国的常礼有所增加,而不责备它的缺乏,明白敝邑的忠诚,只是要求礼仪具备,就可以认为合于礼了。周灵王的丧事,我们先君简公在楚国,我们先大夫印段前去送葬,他还是敝邑的下卿。天子的官吏并没有责备我们,这是由于体恤敝邑的缺乏。现在大夫说:‘你们为什么不按照过去的礼节办?’过去的礼节有隆重有减省,不知道应该按照什么。根据隆重,那么寡君年纪小,因此不能前来。根据减省,那么吉在这里了。请大夫考虑一下!”晋国人不能再质问了。 吴王让徐国人逮捕掩馀,让钟吾人逮捕烛庸,两个公子逃亡到楚国。楚昭王大封土地给他们,并确定他们迁居的地方,派监马尹大心迎接吴国公子,让他们住在养地,派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戌在那里筑城,把城父和胡地的土田给他们,准备用他们危害吴国。子西劝谏楚昭王说:“吴光新近得到国家,亲爱他的百姓,把百姓看成像儿子一样,和百姓同甘共苦,这是准备使用他们了。如果和吴国边境上的人结好,让他们温柔亲服,还恐怕吴军的到来。现在我们又让他们的仇人强大,以加重他们的愤怒,恐怕不可以吧!吴国是周朝的后代,而被抛弃在海边,不能和姬姓各国相往来,现在才开始壮大,可以和中原各国相比,吴光又很有知识,准备使自己和先王一样。不知道上天将要使他暴虐,让他灭亡吴国而使异姓之国扩大土地呢?还是将最终要保佑吴国呢?恐怕它的结果不久可以知道。我们何不姑且安定我们的鬼神,宁静我们的百姓,以等待他的结果,哪里用得着自己辛劳呢?”楚昭王不听子西的谏言。 吴王阖庐发怒。冬季,十二月,吴王逮捕了钟吾子。于是就进攻徐国,堵住山上的水再灌入徐国。二十三日,灭亡徐国。徐国国君章禹剪断头发,带着他夫人迎接吴王。吴王加以慰问后送走了他,让他的近臣跟着,于是就逃亡到楚国。楚国的沈尹戌领兵救徐国,没有赶上。于是就在夷地筑城,让徐国国君住在那里。 吴王问伍员说:“当初你说进攻楚国,我知道能够成功,但恐怕他们派我前去,又不愿意别人占了我的功劳。现在我将要自己占有这份功劳了。进攻楚国怎么样?”伍员回答说:“楚国执政的人多而不和,没有人敢承担责任。如果组织三支部队对楚国来个突然袭击而又迅速撤退,一支部队到那里,他们必然会全军应战。他们出来,我们就退回来;他们回去,我们就出动,楚军必定在路上疲于奔命。屡次突袭快撤使他们疲劳,用各种方法使他们失误。他们疲乏以后再派三军继续进攻,必定大胜他们。”阖庐听从了他的意见,楚国从此就开始困顿疲乏了。
《诗经》·采绿
四书五经

《诗经》·采绿

《诗经》·采绿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注释: 绿(lù):通“菉”,草名,即荩草,又名王刍(chú),一年生草本,汁可以染黄。 终朝(zhāo):终日。一说整个早晨。 匊(jū):同“掬”,两手合捧。 曲局:弯曲,指头发弯曲蓬乱。 薄言:语助词。归沐:回家洗头发。 蓝:草名。此指蓼蓝,可作染青蓝色的染料。 襜(chān):护裙,田间采集时可用以兜物。《毛传》:“衣蔽前谓之襜”,即今俗称之围裙。 五日:五天,并非确指。《郑笺》解为“五月之日”。期:约定的时间。 六日:六天,并非确指。《郑笺》解为“六月之日”。詹:至,来到。 之子:此子。狩:打猎。 韔(chànɡ):弓袋,此处用作动词,是说将弓装入弓袋。 纶:钓丝。此处作动词,即整理丝绳的意思。 维何:是什么。维,是。 鲂(fáng):鳊鱼。鱮(xù):鲢鱼。 观者:此指钓的鱼众多。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此引申之义,物多而后可观,故曰:观,多也。” 译文: 整天在外采荩草,采了一捧还不到。我的头发乱蓬蓬,赶快回家洗沐好。 整天在外采蓼蓝,一衣兜也没采满。本来说好五天归,过了六天不回还。 此人外出去狩猎,我就为他装弓箭。此人外出去垂钓,我就为他理好线。 他所钓的是什么?鳊鱼鲢鱼真不错。鳊鱼鲢鱼真不错,竟然钓到这么多。 评析: 此诗一、二两章是实写,诗中对事件实实在在的记述,蕴含了主人公心理活动的微妙变化。“终朝采绿,不盈一匊”,采绿者手在采菉,心已不知飞越几重山水,心手既不相应,自然采菉难满一掬。那么所思所念是什么,诗人并未直白,而是转言“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卷曲不整的头发当然不是因为没有“膏沐”,而是“谁适为容”。此时又要去梳洗,是因为君子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面前。诗的第二章“五日为期,六日不詹”交待了原因。既然约定过五天就回家,在其后的时间里女主人公当然要无心于采菉,留心于归沐了。但“五日为期,六日不詹”还不仅仅是交待了女主人公反常行为的原因,同时还传递出了她心中一股浓浓的怨思。然而在“终朝采绿”这样难捱的时间里,女主人公的心中也有甜蜜的联想,下文即有表现。   三、四两章是虚写,诗中并没有出现归、回、还、返等字眼,但尽显归来之意。第三章写君子渔猎,妇人相随,犹如后人所谓“你耕田来我织布”一样极具田园风味,夫唱妇随之乐于此可见。龚橙《诗本谊》以为这是《小雅》中“西周民风”之一,确是探骊得珠之论。第四章承上一章之“钓”言,所钓鱼之多,实赞君子无穷的男性魅力,此可以闻一多先生“《国风》中凡言鱼,皆两性间互称其对方之廋语(廋sōu,隐藏。廋语,隐语)”(《诗经通义》)证之,更何况“言钓则狩可例见”(孙鑛语)。   总体上说,此诗一、二两章以实极写幽怨神理,刻画情思细致入微,三、四两章以虚极言倡随之乐,更显出别离之苦。前为景中情,后为情中景,形象生动地表现出女主人公的幽怨深思之情。
《尚书》·周书_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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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立政

《尚书》·周书_立政 佚名 伏生 著 周公作《立政》。   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   周公曰:“呜呼!休兹知恤,鲜哉!古之人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竞,吁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准,兹惟后矣。谋面,用丕训德,则乃宅人,兹乃三宅无义民。’   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后。亦越成汤陟,丕厘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严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用协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见德。   呜呼!其在受德,暋为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习逸德之人,同于厥政。帝钦罚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万姓。   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长伯。立政:任人、准夫、牧、作三事。虎贲、缀衣、趣马、小尹、左右携仆、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艺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夷、微、卢烝。三亳阪尹。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训用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   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   呜呼!孺子王矣!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时则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   呜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继自今文子文孙,其勿误于庶狱庶慎,惟正是乂之。   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准人,则克宅之,克由绎之,兹乃俾乂,国则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训于德,是罔显在厥世。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励相我国家。   今文子文孙,孺子王矣!其勿误于庶狱,惟有司之牧夫。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觐文王之耿光,以扬武王之大烈。呜呼!继自今后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   周公若曰:“太史!司寇苏公式敬尔由狱,以长我王国。兹式有慎,以列用中罚。”
宋词三百首 – 阮郎归·旧香残粉似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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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阮郎归·旧香残粉似当初

阮郎归·旧香残粉似当初 晏几道〔宋代〕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译文: 旧日用残的香粉芳馥似当初,人儿的情意淡了反恨不如。一个春天还寄来几行书信,到了秋天书信越见稀疏。 绣凤被儿冷,鸳鸯枕儿孤,郁郁愁肠只待酒来宽舒。梦魂儿纵然有相逢把晤也成虚无,怎忍受连想做个虚幻的梦儿也无路。 注释: 阮郎归:词牌名。 旧香残粉:指旧日残剩的香粉。香粉,女性化妆用品。 疏:稀少。 衾凤:绣有凤凰图纹的彩被。 枕鸳:绣有鸳鸯图案的枕头。 舒:宽解,舒畅。 和:连。 赏析:   此词抒写的是居者思行者的情怀,但它同其他同类主题的作品比较,在技巧上自有特色。作者在词中运用层层开剥的手法,把人物面对的情感矛盾逐步推上尖端,推向绝境,从而展示了人生当中不可解脱的一种深沉的痛苦。   上片起首两句将物与人比照起来写,意谓往昔所用香粉虽给人以残旧之感,但物仍故物,香犹故香,而离去之人的感情,却经不起空间与时间考验,逐渐淡薄,今不如昔了。上片歇拍两句,是上两句的补充和延伸,举出人不如物、今不如昔的事实,那就是行人春天初去时还有几行书信寄来,到了秋天,书信越来越稀少了。上片四句,即物思人,感昔伤今,抒写了女主人公对行者薄情的满腔怨恨。词的下片转而叙述女主人公夜间的愁思,抒写其处境的凄凉、相思的痛苦。   过片两句,写词中人的情感体验,赋予客观的物象—— 衾与枕以女主人公清冷、孤寂的主观情感,将女主人公的内心感受渲染得淋漓尽致。这里写衾与枕而着眼于凤与鸳,还有其象征意义,是词中人因见衾、枕上绣的凤凰、鸳鸯而想到情侣的分离,以凤凰失侣、鸳鸯成单,来暗示自己的处境已经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愁肠”一句,是其人在愁肠百结之际希冀在酒醉中求得暂时的解脱,这是她可能找到的唯一消愁的办法。但这里只说“待酒舒”,未必真入醉乡,而酒也未必真能舒愁。联系下两句看,其愁肠不仅未舒,更可能徒然加重相思之情和幽怨愁恨。   下片前三句写衾冷枕孤,遣愁无计,应是入夜后、就寝前的感触。结拍两句,写一觉醒来时的空虚和惆怅。既然人已成各,今已非昨,而又往事难忘,后会难期,那就只有在入睡之际,寄希望于梦中与相思之人重温旧情了。尽管梦境幻而非真,虚而非实,梦回后反而会令人惘然若失。但梦里倘能相见,总也聊胜于无。可是,最可悲的是,夜来空有相思,竟难成梦,连这一点片刻的虚幻的慰藉也得不到,就更令人难以为怀了。这结拍两句是翻进一层、层层逼进的写法。上句说已看穿了梦境的虚幻,似乎有梦无梦都无所谓,绝望之情已跃然纸上,而下句一转,把词意又推进一层。从下句再回过来看上句,才知上句是衬垫和加重下一句的,也可以说是未发先敛,欲擒故纵,从而形成跌宕,显示波澜。这种写法,有一波三折、一唱三叹、荡气回肠之妙。   冯煦在《六十一家选例言》中说:“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此词即堪称用语浅淡,味致深浓。作者在词中采用层层深入、步步紧迫的手法,将思忆之情、怨恨之痛抒发到无可回旋的地步,使人产生异样的黯然情绪,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晏几道(1038年—1110年),北宋著名词人。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文港沙河(今属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人。晏殊第七子。 历任颍昌府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与其父晏殊合称“二晏”。词风似父而造诣过之。工于言情,其小令语言清丽,感情深挚,尤负盛名。表达情感直率。多写爱情生活,是婉约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词》留世。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寒日萧萧上琐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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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寒日萧萧上琐窗

鹧鸪天·寒日萧萧上琐窗 李清照〔宋代〕 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译文: 深秋惨淡的阳光渐渐地照到镂刻着花纹的窗子上,梧桐树也应该怨恨夜晚来袭的寒霜。酒后更喜欢品尝团茶的浓酽苦味,梦中醒来特别适宜嗅闻瑞脑那沁人心脾的余香。 秋天快要过去了,依然觉得白昼非常漫长。比起王粲《登楼赋》所抒发的怀乡情,我觉得更加凄凉。不如学学陶渊明,沉醉酒中以摆脱忧愁,不要辜负东篱盛开的菊花。 注释: 萧萧:凄清冷落的样子。原为象声词,如风声、雨声、草木摇落声、马蹄声。《诗经·小雅·车攻》有“萧萧马鸣”,《楚辞·九怀·蓄英》有“秋风兮萧萧”,《史记·刺客列传》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琐窗:镂刻连锁纹饰之窗户。多本作锁窗,当以琐窗为胜。 酒阑:酒尽,酒酣。阑:残,尽,晚。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有“酒阑”,裴骃集解曰“阑,言希也。谓饮酒者半罢半在,谓之阑。”文选·谢庄《宋孝武宣贵妃诔》有“白露凝兮岁将阑”,李善注曰“阑,犹晚也”。团茶:团片状之茶饼,饮用时则碾碎之。宋代有龙团、凤团、小龙团等多种品种,比较名贵。欧阳修《归田录》卷二:“茶之品,莫贵于龙凤,谓之团茶,凡八饼重一斤。” 瑞脑:即龙涎香,一名龙脑香。 仲宣:王粲,字仲宣,汉末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其《登楼赋》抒写去国怀乡之思,驰名文坛。 随分:随便,随意。尊前:指宴席上。尊:同“樽”。 东篱菊蕊黄:化用陶渊明《饮酒二十首》的“采菊东篱下”句。 赏析:   这首词写秋景,寄乡愁,是一首典型的易安晚期作品。通篇从醉酒写乡愁,悲慨有致,凄婉情深。此词开头两句写寒日梧桐,透出无限凄凉。“萧萧”这里是萧条、寂寞之意。“琐窗”是雕有连琐图案的窗棂。“上”字写出寒日渐渐升高,光线慢慢爬上窗棂,含着一个时间的过程,表明作者久久地观看着日影,见出她的百无聊赖。梧桐早凋,入秋即落叶,“恨霜”即恨霜落其叶。草木本无知,所以,梧桐之恨,实为人之恨。从而借景抒情,绘出了作者的孤独和寂寥。因为心情不好,只好借酒排遣,饮多而醉,不禁沉睡,醒来唯觉瑞脑熏香,沁人心脾。三、四两句分别着一“喜”字“宜”字,似乎写欢乐,实际它不是写喜而是写悲。“酒阑”谓饮酒结束的时候。“团茶”即茶饼,宋代有为进贡而特制的龙团、凤团,印有龙凤纹,最为名贵。茶能解酒;特喜苦茶,说明酒饮得特别多;酒饮得多,表明愁重。“瑞脑”,熏香名,又名龙脑,以龙脑木蒸馏而成。“宜”表面似乎是说香气宜人,实则同首句的寒日一样,是借香写环境之清寂,因为只有清冷寂静的环境中,熏香的香气才更易散发,因而变得更深更浓,更能使人明显感觉到。   上片叙事,主写饮酒之实“秋已尽,日犹长”写作者个人对秋的感受。“仲宣”句用典,以王粲思乡心情自况。王粲,字仲宣,山阳高平(今山东邹县)人,十七岁时因避战乱,南至荆州依刘表,不受重视,曾登湖北当阳县城楼,写了著名的《登楼赋》,抒发壮志未酬、怀乡思归的抑郁心情。这两句透露出词人孤身漂泊,思归不得的幽怨之情。深秋本来使人感到凄清,加以思乡之苦,心情自然更加凄凉。“犹”、“更”这两个虚词,一写主观错觉,一写内心实感,都是加重描写乡愁。结句是为超脱语。时当深秋,篱外丛菊盛开,金色的花瓣光彩夺目,使她不禁想起晋代诗人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自我宽解起来:归家既是空想,不如对着尊中美酒,随意痛饮,莫辜负了这篱菊笑傲的秋光。“随分”犹云随便、随意。下片写饮酒之因,是对上片醉酒的说明:本来是以酒浇愁,却又故作达观之想,而表面上的达观,实际隐含着无限乡愁。李清照的这首词是其晚年流寓越中所作,词中表露的乡愁因和故国沦丧,流离失所的悲苦结合起来,其中的忧愤更深。 创作背景:   这首词写秋景,寄乡愁,应是李清照晚期作品。依词中“仲宣怀远”和“莫负东篱”两句,这首词大概作于李清照南渡后不久,时间大约是公元1128年(宋高宗建炎二年),那时赵明诚正在江宁任知府。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论语》-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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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注释: 管仲:姓管名夷吾,齐国人,春秋时期的法家先驱。齐桓公的宰相,辅助齐桓公成为诸侯的霸主,公元前645年死。 三归:相传是三处藏钱币的府库。 摄:兼任。 树塞门:树,树立。塞门,在大门口筑的一道短墙,以别内外,相当于屏风、照壁等。 反坫:坫,音diàn 。古代君主招待别国国君时,放置献过酒的空杯子的土台。 译文: 孔子说:管仲这个人的器量真是狭小呀!有人说:管仲节俭吗?孔子说:他有三处豪华的藏金府库,他家里的管事也是一人一职而不兼任,怎么谈得上节俭呢?那人又问:那么管仲知礼吗?孔子回答:国君大门口设立照壁,管仲在大门口也设立照壁。国君同别国国君举行会见时在堂上有放空酒杯的设备,管仲也有这样的设备。如果说管仲知礼,那么还有谁不知礼呢? 评析: 在《论语》中,孔子对管子曾有数处评价。这里,孔子指出管仲一不节俭,二不知礼,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批评,出发点也是儒家一贯倡导的节俭和礼制。在另外的篇章里,孔子也有对管仲的肯定性评价。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二年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癸丑,葬我小君文姜。陈人杀其公子御寇。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冬,公如齐纳币。 传: 二十二年春,陈人杀其大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 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羁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弛于负担,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使为工正。 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 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着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 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成,成子得政。 译文: 二十二年春季,陈国人杀了他们的太子御寇。陈国的敬仲和颛孙逃亡到齐国。颛孙又从齐国逃亡到鲁国来。 齐桓公想任命敬仲做卿,他辞谢说:“寄居在外的小臣如果有幸获得宽恕,能在宽厚的政治之下,赦免我的缺乏教训,而得以免除罪过,放下恐惧,这是君王的恩惠。我所得的已经很多了,哪里敢接受这样的高位而很快地招来官员们的指责?谨昧死上告。《诗》说:‘高高的车子,招呼我用的是弓。 难道我不想前去?怕的是我的友朋。’”齐桓公就让他担任了工正官。 敬仲招待齐桓公饮酒,桓公很高兴。天晚了,桓公说:“点上烛继续喝酒。”敬仲辞谢说:“臣只知道白天招待君主,不知道晚上陪饮。不敢遵命。” 君子说:“酒用来完成礼仪,不能没有节制,这是义;由于和国君饮酒完成了礼仪,不使他过度,这是仁。” 当初,懿氏要把女儿嫁给敬仲而占卜吉凶。他的妻子占卜,说:“吉利。这叫做‘凤凰飞翔,唱和的声音嘹亮。妫氏的后代,养育于齐姜。第五代就要昌盛,官位和正卿一样。第八代以后,没有人可以和他争强。’” 陈厉公是蔡国女人所生,所以蔡国人杀了五父而立他为君,生了敬仲。 在敬仲年幼的时候,有一个成周的太史用《周易》去见陈厉公,陈厉公让他占筮,占得的《观》卦变成《否》卦。周太史说:“这就叫做‘出聘观光,利于作上宾于君王’。这个人恐怕要代替陈而享有国家了吧!但不在这里,而在别国,不在这个人身上,而在他的子孙。光,是从另外地方照耀而来的。《坤》是土,《巽》是风,《乾》是天。风起于天而行于土上,这就是山。有了山上的物产,又有天光照射,这就居于地土上,所以说‘出聘观光,利于作上宾于君王’,庭中陈列的礼物上百件,另外进奉束帛玉璧,天上地下美好的东西都具备了,所以说‘利于作上宾于君王’。还有等着观看,所以说他的昌盛在于后代吧!风行走最后落在土地上,所以说他的昌盛在于别国吧!如果在别国,必定是姜姓之国。姜是太岳的后代。山岳高大可以与天相配。但事物不可能两者一样大,陈国衰亡,这个氏族就要昌盛吧!” 等到陈国第一次灭亡,陈桓子才在齐国有强大的势力,后来楚国再次灭亡陈国,陈成子取得了齐国政权。
宋词三百首 – 水龙吟·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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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水龙吟·春恨

水龙吟·春恨 陈亮〔宋代〕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销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译文: 盛开的花丛深处,耸立着高楼,东风从半卷的画帘吹入,令人觉得分外柔软。春天已经回来,苍翠镀上阡陌,平莎长得娇嫩,垂杨轻轻地飘荡着金线。春日迟迟地催开百花,云烟淡淡地搁住新雨,刚刚感到微寒,忽又稍微和暖。可恨这繁华似锦的世界,游人还未欣赏,却全都交给了黄莺和飞燕。 寂寞时登上高处眺望边远,转向南楼又听一听凄切的归雁。回想拔下金钗挑斗绿草,牵住青丝勒紧征马,别后已象风云飘流分散。只有丝带还飘荡着芳香,翠绿的薄绸还残留着眼泪,有多少的幽恨愁怨?正在为离愁伤感却又是稀薄的烟雾中透出淡淡的明月,远处传来杜鹃悲切的叫声令人肠断。 注释: 闹花:形容繁花似闹。繁花,盛开的花。“层楼”,原本作“楼台”,据别本改。 迟日:长日。《诗·豳风·七月》:“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平莎:平原。 金浅:指嫩柳的浅淡金黄颜色。 阁雨:停雨。阁,犹搁,停止。 芳菲:芳华馥郁。 青丝勒马:用青丝绳做马络头。古乐府《陌上桑》:“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 罗绶分香:指离别。秦观《满庭芳》词:“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罗绶, 斗草:古代女子况采百草嬉戏。一种游戏,见万俟咏《三台》注。 罗绶:罗带。 分香:指解罗带散发出香气。分,散。 翠绡:翠绿的丝巾。 封泪:指丝巾裹着的泪痕。 子规:杜鹃鸟,鸣啼凄厉。 赏析:   这首词初看起来,是一首伤春念远的词。上阕写春光烂漫,又作转折,说春色如此美妙,却无人欣赏。下阕开头既已点明全词的“念远”主旨,接下通过回忆,写昔日邂逅的情境与别后的“幽怨”,后又回到眼前,烟月迷离,子规声咽,一片凄清景致,更增几多离愁。陈亮乃南宋气节之士,其创作绝少儿女情长。故有人认为此作寄托了恢复之志。    起首用“闹”字烘托花的精神情态,同时总揽春的景象,与宋祁《玉楼春》“红杏枝头春意闹”句相比,毫不逊色,加上东风软(和煦),更烘托出春光明媚,春色宜人。翠陌,翠绿的田野;平莎茸嫩,平铺的嫩草,用茸嫩形容初春的草,贴切恰当;垂杨金浅,浅黄色的垂柳。迟日催花,春日渐长,催动百花竞放;淡云阁雨,云层淡薄,促使微雨暂收;轻寒轻暖,不寒不暖,气候最佳。这些都是春归大地后带来的春景、春色。荟萃如此多样的美好景色,本可引人入胜,使人目不暇接而留连忘返。可是歇拍四句却指出:在今朝,游人未曾赏玩这芳菲世界,只能被啼莺语燕所赏玩。莺燕是“能赏而不知者”(《草堂诗余正集》沈际飞语),游人则为“欲赏而不得者”(同上)。   鉴于人情世故都是这样,尚有何心踏青拾翠!过片两句,因寂寞而凭高念远,向南楼问一声归雁。从上片看,姹紫嫣红,百花竞放,世界是一片喧闹的,可是这样喧闹的芳菲世界而懒得去游赏,足见主人公的处境是孤立无助的,心情是压抑的。雁足能传书信(见《汉书·苏武传》),于是鸿雁充当了信使,因为征人未回,向南楼探问归雁消息。金钗三句,谓昔年赏心乐事,而此时已如风消云散。金钗斗草,拔金钗作斗草游戏。宗懔《荆楚岁时记》:“竞采百药,谓百草以蠲除毒气,故世有斗草之戏。”青丝勒马,用青丝绳做马络头。古乐府《陌上桑》:“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罗绶三句,谓难忘别时的恋情,难禁别后的粉泪,难遣别久的幽怨。罗绶分香,临别以香罗带贻赠留念。秦观《满庭芳》“罗带轻分”,亦此意。翠绡封泪,翠巾裹着眼泪寄与对方,典出《丽情集》记灼灼事。几多幽怨,数不清的牢愁暗恨。正销魂三句,有两种断法,一断在“魂”字后,另一断在“又是”后,两者都可,而后者较恰当。因为一结要突出“又是”之意,用“又是”领下面两句,由于又看到了与昔年离别之时一般的疏烟淡月、子规声断,触发她的愁绪而黯然销魂。子规,一名杜鹃,相传古代蜀君望帝之魂所化。(《华阳国志·蜀志》)子规鸣声凄厉,最容易勾动人们别恨乡愁。    这首词上片,作者几乎倾全力烘托春景的无比美好,而歇拍三句,却来一个大转折,指出人们以不能游赏美好的春景为憾事,以如此芳菲世界被莺燕所占有为惋惜,才领会前面之所以倾全力描绘春景者,是为了给后面的春恨增添气势。盖春景愈美好,愈令人惆怅,添人愁绪,也就是春恨愈加强烈。杜甫所谓“花近高楼伤客心”(《登楼》),“感时花溅泪”(《春望》),即为此种思想感情的反映。下片似另出机杼,独立成篇,其实不然,它是全词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上下片有岭断云连之妙。上片因春景美好反而引起春恨,这是客观景物与内心世界的矛盾,而所以铸成此种矛盾的,伤离念远是一个主要因素,下片就是抒写离愁别恨的,因而实与上片契合无间。从赏心乐事的一去不返,别后别久的十分怀念,别时景色的触目销魂,都在刻画主人公的感情深挚。可是作者是一位“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黄宗羲《宋元学案·龙川学案》)的铁铮铮汉子,他写作态度严谨,目的性明确,每一首词写成后,“辄自叹曰,平生经济之怀略已陈矣”(叶适引陈亮语)。所以很难想象他会写出脂粉气息浓郁的艳词。据此,才知下片的闺怨是假托的,使用这类表现手法在诗词中并不鲜见,大率以柔婉的笔调,抒愤激或怨悱的感情。此种愤激之情是作者平素郁积的,而且与反偏安、复故土的抗金思想相表里,芳菲世界都付莺燕,实际的意思则是大好河山尽沦于敌手。为此,清季词论家刘熙载评这几句词:“言近旨远,直有宗留守(宗泽)大呼渡河之意。”(《艺概》)以小词比壮语,不觉突兀,是因其精神贴近之故。   陈亮传世的词七十多首,风格大致是豪放的,所以明代毛晋说:“《龙川词》一卷,读至卷终,不作一妖语、媚语,殆所称不受人怜者欤!”(《龙川词跋》)后来他看到此篇及其他六首婉丽之词,修正自己的论点,曰:“偶阅《中兴词选》,得《水龙吟》以后七阕,亦未能超然。”(《龙川词补跋》)其实毛晋本来的论点还是对的,无须修正。作家的作品,风格、境界可以多样。陈亮词的基调是豪放的,但也出现一些婉约的作品,毫不足怪。苏轼《水龙吟·和章质夫杨花》、辛弃疾《摸鱼儿·暮春》,情调岂不缠绵凄婉,但毕竟与周(邦彦)、秦(观)不同,苏、辛和陈亮的词,和婉中仍含刚劲之气,所谓骨子里还是刚的,关于这一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陈亮(1143—1194)原名汝能,后改名陈亮,字同甫,号龙川,婺州永康(今属浙江)人。婺州以解头荐,因上《中兴五论》,奏入不报。孝宗淳熙五年,诣阙上书论国事。后曾两次被诬入狱。绍熙四年光宗策进士第一,状元。授签书建康府判官公事,未行而卒,谥号文毅。所作政论气势纵横,词作豪放,有《龙川文集》《龙川词》,宋史有传。
《诗经》·桓
四书五经

《诗经》·桓

《诗经》·桓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绥万邦,娄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间之。 注释: 绥:和。万邦:指天下各诸侯国。 娄(lǚ):同“屡”。 匪解(fēi xiè):非懈,不懈怠。 桓桓:威武的样子。 保:拥有。士:指武士。 于:往。以:有。有四方,即征服四方之国而拥有天下。 克:能。家:周室,周王宗室。 於(wū):叹词。昭:光明,显耀。 皇:皇天。间(jiàn):通“瞷”,监察。 译文: 万国和睦,连年丰收,全靠上天降福祥。威风凛凛的武王,拥有英勇的兵将,安抚了天下四方,周室安定兴旺。啊,功德昭著于上苍,请皇天监察我周室家邦。 评析: 据《左传·宣公十二年》“楚子曰:‘武王克商,作《颂》曰:……又作《武》,……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可知《桓》是乐舞《大武》六成(第六场)的歌诗(关于《大武》的详细介绍,见《周颂·我将》一诗的鉴赏文字)。据《礼记·乐记》,孔子对《大武》六成所表现的历史事件作有如下说明:“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按,旧读“崇”下断句,非)。”郑玄注解“六成”为“六奏象兵还振旅也”。而《毛诗序》云:“《桓》,讲武类祃也。桓,武志也。”孔颖达疏云:“《桓》诗者,讲武类祃之乐歌也,武王将欲伐殷,陈列六军,讲习武事,又为类祭于上帝,为祃祭于所征之地,治兵祭神,然后克纣,至周公、成王大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则所述与《礼记》所引孔子之言不合。按谥法辟土服远曰桓,此篇文字又有“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之句,表明周王朝已经统有四方,则毛序孔疏谓此诗为武王伐殷讲武类祃之乐歌与原诗文本不合。今按:《大武》六成的乐舞表现的是周公带成王东伐奄国之后,回到镐京,大会四方诸侯及远国使者,举行阅兵仪式,即所谓“兵还振旅”,以扬天子之威的史实,《桓》诗即为举行阅兵仪式前的祷词。   诗的前三句,是以“绥万邦,娄丰年”来证明天命是完全支持周朝的。“娄丰年”在农耕社会对赢得民心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百姓对能致物阜年丰的王朝总会表示拥护;而获得农业丰收,在上古时代离不开风调雨顺的自然条件,“娄丰年”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天意的象征。中间四句歌颂英勇的武王和全体将士,并告诉全体诸侯,武王的将士有能力征服天下、保卫周室。叠字词“桓桓”领出整段文字,有威武雄壮的气势,而“于以四方”云云,与首句“绥万邦”上下绾合,一强调国泰民安,一强调征服统治,而都有周室君临天下的自豪感。最后两句是祷告上苍、让天帝来作证,以加强肯定,同时也是对第三句“天命匪解”的呼应。诗的核心就是扬军威以震慑诸侯,从而达到树立周天子崇高权威的目的,其内容正与《尚书·周书·多方》一致。诗名为《桓》,“桓”即威武之貌,正点明了主题。诗的语言雍容典雅,威严而出之以和平,呈现出一种欢乐的氛围,涌动着新王朝的蓬勃朝气。
宋词三百首 – 南乡子·乘彩舫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南乡子·乘彩舫

南乡子·乘彩舫 李珣〔五代〕 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 译文: 乘着五彩画舫,经过莲花池塘,船歌悠扬,惊醒安睡的鸳鸯。满身香气的少女只顾依偎着同伴嫣然倩笑,这些少女个个姿态美好,她们在娇笑中折起荷叶遮挡夕阳。 注释: 南乡子: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名。原为单调,有二十七字、二十八字、三十字各体,平仄换韵。此作前三句押下平七阳韵,后三句押十八啸韵。 彩舫(fǎng):画舫,一种五彩缤纷的船。 棹(zhào)歌:行船时所唱之歌。 游女:出游的女子。带香:一作“带花”。 窈(yǎo)窕(tiǎo):姿态美好。 团荷:圆形荷叶。晚照:夕阳的余晖。 赏析:   这首令词,是作者前期的作品。李珣共有《南乡子》词17首,描绘南国水乡的风土人情,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强烈的生活气息和浓厚的民歌风味。这是其中的一首,写的是南国水乡少女的一个生活片断,写春女游莲塘,触景生情,相与戏谑,煞是动人。   前三句:“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写春女漫游莲塘。   春日里,芰荷满塘,碧水渌波,晴空夕照,景色融融。一群少女乘坐着彩饰华丽的游船,悠然地荡着桨儿,信船而游。她们陶然自乐,和棹而歌,一派优雅静谧的气象,令人沉醉。无意之中,那悠扬的歌声惊动了莲叶间沉睡的鸳鸯。这一来,则打破了那宁静的局面,勾起了春女们的绮思遐想,逗出无限情趣,引出了下文。   常言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后三句正是游女们触景生情、敞露春心之态。   “游女带香偎伴笑”一句,紧承“惊起睡鸳鸯”而来,工笔绘出一幅少女喜春图。游女们惊动了结伴而居的鸳鸯,而鸳鸯又震颤了少女的春心,憧憬着幸福的爱情。“带香”也者,给人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感受,是对妙龄少女的真实写照。她们看看眼前偶居不离的鸳鸯,想着心上的人儿,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依偎在女伴身上出神,凭借着嫣然倩笑,流露出心底里的柔情蜜意,散发出少女的幽香,沁人肺腑。   沉浸在追味甜美爱情之中的少女们,一个比一个地娇羞艳丽,在一首短短的小词中,不允许逐个描状。亏作者想得出“争窈窕”一句,尽写出怀春少女的娇美。给读者留下无穷想象,   少女们的异样情态,可能引起了其他游人的注目,觉得难以为情。她们羞中生智,急忙从水中采摘下一片圆圆的荷叶,以遮挡夕阳的照射为防身,避开游人的围观,只自己消受那向往爱情的甜蜜滋味儿。“竞折团荷遮晚照”一句,既刻画出少女们活泼的举止,也揭示出她们害羞的神态。灿烂的阳光、绽绿的团荷与羞红的脸庞构成了一幅鲜亮美妙的画面。   这首小令,绘出一幅活泼俏丽的风俗画,卷面绚丽而明快,状景则景致秀美,状人则形神兼备,更兼妙语传神,丽而不妖,艳而能质,颇得民歌韵味。 创作背景:   《南乡子·乘彩舫》这首令词,当作于十世纪初,是李珣前期的作品。李珣东游粤地时,共作有《南乡子》词17首,描绘南国水乡的风土人情,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强烈的生活气息和浓厚的民歌风味。这是其中的一首。 作者介绍:   李珣(855-930),五代词人。字德润,其祖先为波斯人。居家梓州(四川省三台)。生卒年均不详,约唐昭宗乾宁中前后在世。少有时名,所吟诗句,往往动人。妹舜弦为王衍昭仪,他尝以秀才预宾贡。又通医理,兼卖香药,可见他还不脱波斯人本色。蜀亡,遂亦不仕他姓。珣著有琼瑶集,已佚,今存词五十四首,(见《唐五代词》)多感慨之音。)
《春秋左传》·宣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宣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楚子围郑。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传: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之,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入盟,子良出质。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娃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师,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 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三之《临》三,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谓之《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师,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 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旆,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 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戌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以若敖、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敌得属,又何矣?必从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实其言,必长晋国。」 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 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龟。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 晋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荧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錡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 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 潘党既逐魏錡,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聘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惠侯曰:「不谷不德而贪,以遇大敌,不谷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 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 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扃,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 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叟在后。」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获在木下。 楚熊负羁囚知荦。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 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 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德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己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德,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归于怙乱者也夫。」 郑伯、许男如楚。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馀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叔展曰:「有麦曲乎?」曰:「无」。「有山鞠穷乎?」曰:「无」。「河鱼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为茅絰,哭井则己。」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絰存焉,号而出之。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译文: 十二年春季,楚庄王包围郑国十七天。郑国人占卜以求和,不吉利;为在太庙号哭和出车于街巷去占卜,吉利。城里的人们在太庙大哭,守城的将士在城上大哭。楚庄王退兵。郑国人修筑城墙,楚国又进军,再次包围郑国,经三个月,攻克了郑国。楚军从皇门进入,到达京城的大路上。郑襄公脱去衣服,牵着羊迎接楚庄王,说:“我不能承奉天意,不能事奉君王,使君王带着怒气来到敝邑,这是我的罪过,岂敢不唯命是听?要把我俘虏到江南,放到海边,也听君王吩咐;要灭亡郑国,把郑地赐给诸侯,让郑国人作为奴隶,也听君王吩咐。如果承君王顾念从前的友好,向周厉王、宣王、郑桓公、武公求福,而不灭绝我国,让我国重新事奉君王,等同于楚国的诸县,这是君王的恩惠,我的心愿,但又不是我所敢于指望的了。谨坦露心里的话,请君王考虑。”左右随从说:“不能允许他,得到了国家没有赦免的。”楚庄王说:“他的国君能够屈居他人之下,必然能够取信和使用他的百姓,恐怕还是很有希望的吧!”楚军退兵三十里而允许郑国讲和。潘尪入郑国结盟,子良到楚国作为人质。 夏季,六月,晋国的军队去救郑国。荀林父率领中军,先縠为辅佐;士会率领上军,郤作辅佐;赵朔率领下军,栾书作为辅佐。赵括、赵婴齐担任中军大夫,巩朔、韩穿担任上军大夫,荀首、赵同担任下军大夫。韩厥担任司马。到达黄河,听到郑国已经和楚国讲和,荀林父想要回去,说:“没有赶到郑国,又劳动百姓,出兵有什么用?等楚军回去以后我军再出兵进攻郑国,还不算晚。”士会说:“好。会听说用兵之道,观察敌人的间隙而后行动,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礼仪合乎常道,就是不可抵挡的,不能进攻这样的国家。楚国的军队讨伐郑国,讨厌郑国有二心,又可怜郑国的卑下,郑国背叛就讨伐他,郑国顺服就赦免他,德行、刑罚都完成了。讨伐背叛,这是刑罚;安抚顺服,这是德行,这二者树立起来了。往年进入陈国,如今进入郑国,百姓并不感到疲劳,国君没有受到怨恨,政令就合于常道了,楚军摆成荆尸之阵而后发兵,井井有条,商贩、农民、工匠、店主都不废时失业,步兵车兵关系和睦,事务就互不相犯了。蒍敖做令尹,选择实行楚国好的法典,军队出动,右军跟随主将的车辕,左军打草作为歇息的准备,前军以旄旌开路以防意外,中军斟酌谋划,后军以精兵押阵。各级军官根据象征自己的旌旗的指示而采取行动,军事政务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备,这就是能够运用典则了。他们国君选拔人材,同姓中选择亲近的支系,异姓中选择世代旧臣,提拔不遗漏有德行的人,赏赐不遣漏有功劳的人。对老人有优待,对旅客有赐予。君子和小人,各有规定的服饰。对尊贵的有一定的礼节示以尊重,对低贱的有一定的等级示以威严。这就是礼节没有不顺的了。德行树立,刑罚施行,政事成就,事务合时,典则执行,礼节顺当,怎么能抵挡楚国?看到可能就前进,遇到困难就后退,这是治军的好办法。兼并衰弱进攻昏暗,这是用兵的好规则。您姑且整顿军队、筹划武备吧!还有弱小而昏暗的国家,为什么一定要进攻楚军?仲虺说:‘占取动乱之国,欺侮可以灭亡之国。’说的就是兼并衰弱。《诗经·周倾·酌》篇说:‘天子的军队多么神气,率领他们把昏昧的国家占取。’说的就是进攻昏昧。《武》篇说:‘武王的功业无比伟大强盛。’安抚衰弱进攻昏暗,以致力于功业所在,这就可以了。”先縠说:“不行。晋国所以能称霸诸侯,是由于军队勇敢、臣下得力。现在失去了诸侯,不能说是得力;有了敌人不去追逐,不能说是勇敢。由于我们而丢掉霸主的地位,不如去死。而且晋国整顿军队不出动,听到敌人强大就退却,这不是大丈夫。任命为军队的统帅,而做出了不是大丈夫所做的事,这只有你们能办到,我是不会干的。”说完,就带领中军副帅所属军队渡过黄河。 荀首说:“先縠这些军队危险了。《周易》上有这样的卦象,从《师》卦变成《临》卦,爻辞说:‘出兵用法令治理,法令不严明,结果必凶。’执行顺当而成功就是‘臧’,反其道就是‘否’。大众离散是柔弱,流水壅塞就成为沼泽。有法制指挥三军如同指挥自己一样,所以叫做律。执行不顺当,法制治理就穷尽而无用。从充满到穷尽,阻塞而且不整齐,就是凶险的征兆了。不能流动叫做‘临’,有统帅而不服从,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临’吗?说的就是先縠的这个行为了。果真和敌人相遇,一定失败,彘子将会是主要罪魁,即使免于战死而回国,一定有大的灾祸。”韩厥对荀林父说:“彘子率领一部分军队失陷,您的罪过大了。您作为最高统帅,军队不听命令,这是谁的罪过?失去属国,丢掉军队,构成的罪过已经太重,不如干脆进军。作战如果不能得胜,失败的罪过可以共分担,与其一个人承担罪责,六个人共同承担,不还好一点吗?”于是晋国的军队就渡过了黄河。 楚庄王率军北上,军队驻扎在郔地。沈尹率领中军,子重率领左军,子反率领右军,准备在黄河饮马以后就回国。听到晋国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楚庄王想要回去,宠臣伍参想打仗,令尹孙叔敖不想干,说:“往年进入陈国,今年进入郑国,不是没有战争。打起来以后不能得胜,吃了伍参的肉难道就够了吗?”伍参说:“如果作战得胜,孙叔就是没有谋略。不能得胜,参的肉将会在晋军那里,哪里还能吃得上呢?”令尹回车向南,倒转旌旗。伍参对楚庄王说:“晋国参政的是新人,不能行使命令。他的副手先縠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想要专权行事而不能办到。想要听从命令而没有上级,大军听从谁的命令?这一次,晋军一定失败。而且国君逃避臣下,国君怎能蒙受这耻辱?”楚庄王听了不高兴,告诉令尹把战车改而向北,楚军驻扎在管地等待晋军。 晋国军队驻在敖、鄗两山之间。郑国的皇戌出使到晋军中,说:“郑国跟从楚国,是为了保存国家的缘故,对晋国并没有二心。楚军屡次得胜而骄傲,他们在外面已经很久了,又不设防御。您攻击他们,郑国的军队作为后继,楚军一定失败。”先縠说:“打败楚军,降服郑国,就在此一举了,一定要答应皇戌的请求。”栾书说:“楚国自从战胜庸国以来,楚国的国君没有一天不用不列的方式治理国内的人们:教训百姓生计的不容易、祸患不知哪天就会到来、戒备警惕不能放松。在军队里,没有一天不用这样的方式管理军官士兵,告诫军队:胜利的不能永远保有、纣得到一百次胜利而终究没有好结果。用若敖、蚡冒乘柴车、穿破衣开辟山林的事迹来教训他们。告诫说:‘百姓的生计在于勤劳,勤劳就不会匮乏。’这就不能说他们骄傲。先大夫子犯说过:‘出兵作战,理直就气壮,理亏就气衰。’我们所做的事情不合于道德,又和楚国结怨,我们理曲,楚国理直,这就不能说他们气衰。他们国君的战车分为左右二广,每广有战车一卒三十辆,每卒又分左右两偏。右广先套车,计算时间等到中午,左广就接替它,一直到晚上。左右近臣按次序值夜,以防备发生意外,这就不能说没有防备。子良,是郑国的杰出人物;师叔,是楚国地位崇高的人物。师叔进入郑国结盟,子良作为人质住在楚国,楚国和郑国是亲近的。他们来劝我们作战,我们战胜就来归服,不胜就去依靠楚国,这是用我们作为占卜!郑国的话不能听从。”赵括、赵同说:“领兵而来,就是为了寻找敌人。战胜敌人,得到属国,又等待什么?一定要听从彘子的话。”荀首说:“赵同、赵括的主意,是一条自取祸乱之道。”赵庄子说:“栾伯好啊!实践他的话,一定能使晋国长久。” 楚国的少宰到晋军中去,说:“寡君年轻时就遭到忧患,不善于辞令。听到两位先君来往在这条道路上,就是打算教导和安定郑国,岂敢得罪晋国?您几位不要呆得太久了!”士会回答说:“以前周平王命令我们的先君晋文侯说:‘和郑国共同辅佐周王室,不要废弃天子的命令。’现在郑国不遵循天子的命令,寡君派遣下臣们质问郑国,岂敢劳动楚国官吏来迎送?恭敬地拜谢君王的命令。”先穀认为这是奉承楚国,派遣赵括跟上去更正说:“我们的临时代表的说法不恰当。寡君使臣下们把楚国从郑国迁出去,说:‘不要躲避敌人!’臣下们没有地方可以逃避命令。” 楚庄王又派使者向晋国求和,晋国人答应了,已约定了结盟的日期。楚国的许伯替乐伯驾御战车,摄叔作为车右,向晋军单车挑战。许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驾车人疾驰而使旌旗斜倒,迫近敌营,然后回来。”乐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左用利箭射敌,代替御者执掌马缰,驾车人下车,整齐马匹,整理好马脖子上的皮带,然后回来。”摄叔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右进入敌营,杀死敌人割取左耳、抓住俘虏,然后回来。”这三个人都按照自己所听到的完成了任务,而后回来。晋国人追赶他们,左右两面夹攻。乐伯左边射马,右边射人,使晋军左右翼不能前进。箭只剩下一枝。有麋鹿出现在前面,乐伯射麋鹿正中背部。晋国的鲍癸正在后面,乐伯让摄叔拿着麋鹿献给他,说:“由于今年还不到时令,应当奉献的禽兽没有来,谨把它奉献给您的随从作为膳食。”鲍癸阻止部下,不再追赶,说:“他们的车左善于射箭,车右善于辞令,都是君子啊。”因此许伯等三人都免于被俘。 晋国的魏锜请求做公族大夫,没有达到目的,因而发怒,想要使晋军失败。请求单车挑战,没有得到允许。请求出使,允许了。于是就去到楚军中,请战以后而回国。楚国的潘党追赶他,到达荧泽,魏锜看到六只麋鹿,就射死一只,回车献给潘党,说:“您有军事在身,打猎的人恐怕不能供给新鲜的野兽吧?谨以此奉献给您的随从人员。”潘党下令不再追赶魏锜。赵旃请求做卿没有达到目的,而且对于失掉楚国单车挑战的人很生气,就请求挑战,没有得到允许。请求召请楚国人前来结盟,允许了。赵旃和魏锜都接受命令而前去。郤克说:“这两个心怀不满的人去了,不加防备,必然失败。”先縠说:“郑国人劝我们作战,不敢听从;楚国人求和,又不能实行友好。带兵没有固定的策略,多加防备做什么?”士会说:“防备他们为好。如果这两位激怒了楚国,楚国人乘机掩袭,马上可以丧失军队。不如防备他们,楚国人没有恶意,撤除戒备而结盟,哪里会损害友好?如果带着恶意而来,有了防备,不会失败。而且即使是诸侯相见,军队的守备也不加撤除,这就是警惕。”先縠不同意。 士会派遣巩朔、韩穿率领七队伏兵埋伏在敖山之前,所以上军不败。赵婴齐派遣他的部下先在黄河准备了船只,所以战败以后就渡过河去了。 潘党已经赶走了魏锜,赵旃在夜里达到楚军驻地,铺开席子坐在军门的外面,派遣他的部下先进军门。楚庄王的战车一广三十辆,共分为左右两广。右广在早晨鸡叫的时候套车,太阳到了中天才卸车;左广就接替右广,太阳落山才卸车。许偃驾御右广的指挥车,养由基作为车右;彭名驾御左广的指挥车,屈荡作为车右。六月十四日,楚庄王乘坐左广的指挥车,以追赶赵旃。赵旃丢掉车子跑进树林里,屈荡和他搏斗,获得了他的铠甲和下衣。晋国人害怕这两个人激怒楚军,让驻守的兵车前来接他们。潘党远望飞起来的尘土,派战车奔驰报告说:“晋国的军队来了。”楚国人也害怕楚庄王陷入晋军中,就出兵迎战。孙叔敖说:“前进!宁可我们迫近敌人,不要让敌人迫近我们。《诗》说:‘大兵车十辆,冲在前面开道’,这是要抢在敌人的前面。《军志》说:‘抢在敌人前面,可以夺去敌人的斗志。’这是要主动迫近敌人。”于是就很快地进军,战车奔驰、士卒奔跑,围攻晋军。荀林父不知所措,在军中击鼓宣布说:“先过河的有赏。”中军、下军互相争夺船只,争先恐后,先上船的人用刀砍断后来者攀着船舷的手指,船中砍断的指头多得可以用手捧起来。 晋军向右转移,上军没有动。工尹齐率领右方阵的士兵,以追逐晋国的下军。楚庄王派唐狡和蔡鸠居报告唐惠侯说:“我无德而贪功,而又遭遇强大的敌人,这是我的罪过。楚国如果不能得胜,这也是君王的羞耻。谨借重君王的福佑,以帮助楚军成功。”派遣潘党率领后备的战车四十辆,跟随唐侯作为左方阵,以迎战晋国的上军。驹伯说:“抵御他们吗?”士会说:“楚军的士气正旺盛,如果楚军集中兵力对付我们的上军,我们的军队必然被消灭,不如收兵离开。分担战败的指责,保全士兵的生命,不也是可以的吗?”就亲自作为上军的后殿而退兵,因此没有被打败。 楚庄王见到右广,准备乘坐。屈荡阻止说:“君王乘坐左广开始作战,也一定要乘坐它结束战争。”从此楚国的乘广改以左广为先。 晋国人有战车陷在坑里不能前进,楚国人教他们抽出车前横木,没走多远,马盘旋不能前进,楚国人又教他们拔掉大旗,扔掉车辕头上的横木,这样才逃了出去。晋军转过头来说:“我们可不像大国的人有多次逃跑的经验。” 赵旃用他的好马两匹帮助他的哥哥和叔父逃跑,而用其他的马驾车回来。碰上敌人不能逃脱,就丢弃车子跑到树林里。逢大夫和他两个儿子坐在车上,对他两个儿子说:“不要回头去望。”儿子回头去望说:“赵老头在后边。”逢大夫发怒,让他们下车,指着树木说:“在这里收你们的尸首。”逢大夫就把缰绳交给了赵旃,赵旃登上战车得以逃脱。第二天,按照标志前去收尸,在树下得到了两个叠压的尸首。 楚国的熊负羁囚禁了知罃,荀首率领他的部属回来战斗,魏锜驾御战车,下军的士兵大多跟着回来。荀首每次发射,抽箭,如果是利箭,就放在魏锜的箭袋里。魏锜发怒说:“不去寻找儿子,反而爱惜蒲柳,董泽的蒲柳,难道可以用得完吗?”荀首说:“不得到别人的儿子,我的儿子难道可以得到吗?利箭我是不能随便射出去的。”荀首射中了连尹襄老,得到他的尸首,就用战车装上;射中公子谷臣,把他囚禁起来。荀首带了这两个人回去。 到黄昏时,楚军驻扎在邲地,晋国剩余的士兵已经溃不成军,夜里渡河,喧吵了一整夜。 六月十五日,楚军的辎重到达邲地,军队就驻扎在衡雍。潘党说:“君王何不建筑起军营显示武功,收集晋国人的尸首建立一个大坟堆?下臣听说战胜了敌人一定要有纪念物给子孙看,表示不忘记武功。”楚庄王说:这不是你所知道的。说到文字,止戈二字合起来是个武字。武王战胜商朝,作《周颂》说:“收拾干戈,包藏弓箭。我追求那美德,陈于这《夏》乐之中,成就王业而保有天下。”又作《武》篇,它的最后一章说:“得以巩固你的功业。”《周颂》的第三章说:“布陈先王的美德而加以发扬,我前去征讨只是为了求得安定。”它的第六章说:“安定万邦,常有丰年。”武功,是用来禁止强暴、消灭战争、保持强大、巩固功业、安定百姓、调和大众、丰富财物的,所以要让子孙不要忘记他的大功。现在我让两国士兵暴露尸骨,这是强暴了;显耀武力以使诸侯畏惧,战争不能消灭了;强暴而不消灭战争,哪里能够保持强大?还有晋国存在,如何能够巩固功业?所违背百姓的愿望还很多,百姓如何能够安定?没有德行而勉强和诸侯相争,用什么调和大众?乘别人之危作为自己的利益,趁人之乱作为自己的安定,如何能丰富财物?武功具有七种美德,我对晋国用兵却没有一项美德,用什么来昭示子孙后代?还是为楚国的先君修建宗庙,把成功的事祭告先君罢了。用武不是我追求的功业。古代圣明的君王征伐对上不恭敬的国家,抓住它的罪魁祸首杀掉埋葬,作为一次大杀戮,这样才有了京观以惩戒罪恶。现在并不能明确指出晋国的罪恶在哪里,士卒都尽忠为执行国君的命令而死,又难道能建造京观来惩戒吗?楚庄王说完,就在黄河边上祭祀了河神,修建了先君的神庙,报告战争胜利,然后回国。...
《论语》-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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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注释: 二三子:这里指孔子的学生们。 译文: 孔子说:学生们,你们以为我对你们有什么隐瞒的吗?我是丝毫没有隐瞒的。我没有什么事不是和你们一起干的。我孔丘就是这样的人。 评析: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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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终南别业

终南别业 王维〔唐代〕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译文: 中年以后存有较浓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终南山边陲。 兴趣浓时常常独来独往去游玩,有快乐的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间或走到水的尽头去寻求源流,间或坐看上升的云雾千变万化。 偶然在林间遇见个把乡村父老,偶与他谈笑聊天每每忘了还家。 注释: 中岁:中年。好(hào):喜好。道:这里指佛教。 家:安家。 南山:即终南山。 陲(chuí):边缘,旁边,边境。 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意思是终南山脚下。 胜事:美好的事。 值:遇到。叟(sǒu):老翁。 无还期:没有回还的准确时间。 赏析:     开头两句:“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叙述诗人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晚”是晚年;“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此处原为宋之问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那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陶醉了。他在《山中与裴秀才迪书》的信中说:“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兴寺,与山僧饭讫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这段描述可以说明诗中第二联“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中透露出来的闲情逸致。上一句“独往”,写出诗人的勃勃兴致;下一句“自知”,又写出诗人欣赏美景时的乐趣。与诗人有着同样兴趣爱好的人不多,兴致来时,他惟有独自游览,赏景怡情,能自得其乐,随处若有所得,他不求人知,只求自己心会其趣而已。     第三联,即说“胜事自知”。“行到水穷处”,是说随意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然而不知不觉,竟来到流水的尽头,看是无路可走了,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来。     “坐看云起时”,是心情悠闲到极点的表示。云本来就给人以悠闲的感觉,也给人以无心的印象,因此陶潜才有“云无心以出岫”的话(见《归去来辞》)。通过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写,诗人此时心境的闲适也就明白地揭示出来了。此二句深为后代诗家所赞赏。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诗境浅说》)这是很有见地的。再从艺术上看,这二句诗是诗中有画,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画。《宣和画谱》指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及‘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之类,以其句法,皆所画也。”     王维的诗与画极富禅机禅意,文学史上尊他为“诗佛”。他的两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穷处”指的是什么?登山时溯流而上,走到最后溪流不见了。有一个可能是该处为山泉的发源地,掩于地表之下。另一个可能 是下雨之后汇集而成的涧水在此地干枯了。这个登山者走着走着,走到水不见了,索性坐下来,看见山岭上云朵涌起。原来水上了天了,变成了云,云又可以变成雨,到时山涧又会有水了,何必绝望?     人生境界也是如此。在生命过程中,不论经营爱情、事业、学问等,勇往直前,后来竟发现是一条没法走的绝路,山穷水尽的悲哀失落难免出现。此时不妨往旁边或回头看,也许有别的路通往别处;即使根本没路可走,往天空看吧!虽然身体在绝境中,但是心灵还可以畅游太空,自在、愉快地欣赏大自然,体会宽广深远的人生境界,不觉得自己穷途末路。     此句有两种意境第一种,身处绝境时不要失望,因为那正是希望的开始;山里的水是因雨而有的,有云起来就表示水快来了。 另一种境界是,即使现在不下雨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下雨。从水穷到云起到下雨的过程,正如一个人在修行过程中遇到很大的困难,有身体的障碍,有心理的障碍,还有环境的障碍。如果因此而退心,要把念头回到初发心的观点上。初发心就是初发菩提心的时候。初发心时什么也没有,对修行的方法、观念都不了解。你先回溯当时的情形再看看目前,不是已经走了相当长的路了吗?所以不要失望,不要放弃。人生的每个阶段也都可能发生这种状况,如果用这种诗境来看待,处处会有活路的      最后一联:“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又是偶然。“偶然”二字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翱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读者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赏析二:     全诗的着眼点在于作者抒发对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的向往。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中岁”即中年。“道”这里指佛理。“晚”是晚年。“家”即安家。“陲”即边缘,旁边。“南山”即终南山。“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据相关资料记载,辋川别墅原为宋之问的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这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所陶醉。这两句是的意思是说,(自己)中年以后厌尘俗喧嚣,信奉佛教,晚年定居安家在南山边陲。诗歌开始就叙述了自己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的思想。“终南山”在古代诗歌中,往往表现隐逸的地方。如,陶渊明的《饮酒·其五》中写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中的“南山”即为终南山,暗示了陶渊明过着隐逸安适的生活。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胜事”即美好的事。“空”即白白地,或自然而然地。“自知”就是自己得到,自己获得,或者自己感受到。这一联的意思是说,兴致来了,就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前往欣赏终南山美丽的景色,在这样美好的自然环境中获得了无尽的乐趣。这一联承上而来,诗人在此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闲情逸致了。上一句中的“独”字很有分量,不但写出诗人勃勃兴致时不受任何干扰,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也表现出了诗人的一种悠闲的心理状态。下一句的“自知”又写出诗人在欣赏美景时所获得的自由自在,自得其乐的情趣。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即言“胜事”。在山间信步闲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溪水尽头,似乎再无路可走,但诗人却感到眼前一片开阔,于是,索性坐下,看天上的风起云涌。一切是那样的自然,山间流水、白云,无不引发作者无尽的兴致,足见其悠闲自在。清人沈德潜赞曰:“行所无事,一片化机。”“行到水穷处”,让读者体味到了“应尽便须尽”的坦荡;“坐看云起时”,在体味最悠闲、最自在境界的同时,又能领略到妙境无穷的活泼!云,有形无迹,飘忽不定,变化无穷,绵绵不绝,因而给人以无心、自在和闲散的印象,陶潜有诗云“云无心以出岫”(《归去来兮辞》),而在佛家眼里,云又象征着“无常心”“无住心”。因此,“坐看云起时”,还蕴藏着一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禅机。简而言之,就是“空”,如果人能够去掉执着,像云般无心,就可以摆脱烦恼,得到解脱,得到自在,诗人在一坐、一看之际已经顿悟。再看这流水、白云,已是无所分别,达到了物我一体的境界。从结构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二句,对偶工稳,一贯而下,从艺术手法上看,此二句俨然是一幅山水画,是“诗中有画”也。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自然又是偶然。“偶然”二字实在是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遨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我们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在艺术上,这首诗歌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人物性格鲜明。这首诗把退隐后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写得有声有色,惟妙惟肖。兴致来了就独自信步漫游,走到水的尽头就坐看行云变幻,悠闲自得由此可见。     其次,注重细节描写。诗歌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大背景中,诗人又描写了与“叟”偶遇而笑谈的细节。其中这个“谈笑”,不但表现课诗人自由惬意之态,也给读者留下了无尽的审美想空间。     再次,注重时空交错。在诗歌中,特别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联,上句中的“处”字,下句中的“时”字,不但将行到水源的时间过程给空间化,而且也把人看云起时的空间关系给时间化,从而使诗歌的境界更加开阔高远。     最后,语言简洁平实。这首诗歌的语言简洁平实,平白如话,却意蕴深刻。同时,在这平实简洁的语言中,不但富有情趣,而且更有理趣。 禅解:...
《诗经》·蓼萧
四书五经

《诗经》·蓼萧

《诗经》·蓼萧 诗经·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先秦〕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忡忡。和鸾雍雍,万福攸同。 注释: 蓼(lù):长而大的样子。萧:艾蒿,一种有香气的植物。 斯:语气词,犹“兮”。 零:滴落。湑(xǔ):湑然,萧上露貌。即叶子上沾着水珠。 写(xiè):舒畅。 燕:通“宴”,宴饮。 誉处:安乐愉悦。朱熹《诗集传》引苏辙《诗集传》:“誉、豫通。凡诗之誉,皆言乐也。”处,安乐也。 瀼(ráng)瀼:露繁貌,露水很多。 为龙为光:为被天子恩宠而荣幸,喜其德之辞。龙,古“宠”字。 不爽:不差。 不忘:没有止期。忘,“止”的假借。 泥泥:露濡貌,露水很重。 孔燕:非常安详。岂(kǎi)弟(tì):即“恺悌”,和乐平易。 宜兄宜弟:形容关系和睦,犹如兄弟。宜,适宜。 令德:美德。岂(kǎi):快乐。 浓浓:同“瀼瀼”,露盛多貌。 鞗(tiáo)革:鞗,辔头;革,马辔所余而垂者也。冲冲:饰物下垂貌。 和鸾:鸾,借为“銮”,和与銮均为铜铃,系在轼上的叫“和”,系在衡上的叫“銮”。皆诸侯车马之饰也。《小雅·庭燎》亦以君子目诸侯,而称其鸾旗之美,正此类也。雝(yōng)雝:和谐的铜铃声。 攸:所。同:会聚。 译文: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晶晶亮。既已见到周天子,我的心情真舒畅。一边宴饮边谈笑,因此大家喜洋洋。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浓又亮。既已见到周天子,感到恩宠又荣光。您的德行洁无瑕,祝您长寿永无疆。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润又亮。既已见到周天子,快乐非常心悦畅。如同兄弟情意浓,美德无瑕寿且长。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浓又浓。既已见到周天子,精致马勒饰黄铜。銮铃悦耳响叮当,万般福祉归圣躬。 评析: 全诗四章,全以萧艾含露起兴。萧艾,一种可供祭祀用的香草,诸侯朝见天子,“有与助祭祀之礼”,故萧艾以喻诸侯。露水,常被用来比喻承受的恩泽。故此诗起兴以含蓄、形象的笔法巧妙地点明了诗旨所在:天子恩及四海,诸侯有幸承宠。如此,也奠定了全诗的情感基调:完全是一副诸侯感恩戴德、极尽颂赞的景仰口吻。   首章写初见天子的情景及感受。“蓼彼萧斯,零露湑兮。”自古以来,阳光雨露多是皇恩浩荡的象征和比喻,而微臣小民多以草芥自比,因此,这开头两句可以是兴,也可以看作比。有幸见到了君王,或是得到了君王的恩宠,当然是喜上眉梢,喜出望外,心里有多高兴自不待言,因此说:“既见君子,我心写兮。”似是日日夜夜,朝思暮盼,今日终遂心愿后的表述。因为在诸侯看来,入朝面君,无疑是巨大的幸事,一个“写”字,形象地描画出诸侯无比兴奋、诚惶诚恐、激动得难以言表的感受。境由心造,心情舒畅当然见什么都高兴。和君王在一起宴饮谈笑,如坐春风,因此,自然会得到君王的首肯、赞许,尽情享受那种恩遇带来的精神愉悦。因此,当他们与天子共享宴乐之时,便争相倾吐心中的敬祝之情,完全沉浸在圣洁的朝圣之乐中。   二、三两章进一步描写君臣之谊,分别从诸侯与天子两方面落笔。对诸侯而言,无疑应感谢天子圣宠,“为龙为光”,这当然是“其德不爽”的结果。故最后祝天子“寿考不忘”;对天子而言,则是描写其和乐安详的圣容及与臣下如兄弟般的深情。可以说抓住了两个最有代表性的方面,恰如其分地刻画出了天子的风仪及修养。这样可亲可爱的天子,不可能不受到臣下的拥戴与崇敬。   末章借写天子离宴时车马的威仪进一步展示天子的不凡气度。看那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听那叮当悦耳的铃声和鸣,威而不滥,乐而不乱,恰恰表明天子不仅能够泽及四海,而且可以威加四夷,因此,他才能够集万福于一身,不愧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全诗以“和鸾雍雍,万福攸同”作结,为读者描绘了一派其乐融融的大祝福场面:四方车马齐聚,鸾铃叮当悦耳,臣民齐祝君王,万福万寿无疆!想来真是令人激动满怀,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此诗无论内容或是形式,均体现出雅诗的典型风格。因表现的是诸侯对天子的祝颂之情,未免有些拘谨,有些溢美,比起健康活泼、擅长抒发真情实感的民间风诗来,在艺术与情感上,可取之处便少了许多。
《论语》-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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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注释: 近:接近、符合的意思。 义:义是儒家的伦理范畴。是指思想和行为符合一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礼。 复:实践的意思。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 远:音yuàn,动词,使动用法,使之远离的意思,此外亦可以译为避免。 因:依靠、凭藉。一说因应写作姻,但从上下文看似有不妥之处。 宗:主、可靠,一般解释为尊敬似有不妥之处。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评析: 孔子的弟子有子在本章所讲的这段话,表明他们对信和恭是十分看重的。信和恭都要以周礼为标准,不符合于礼的话绝不能讲,讲了就不是信的态度;不符合于礼的事绝不能做,做了就不是恭的态度。这是讲的为人处世的基本态度。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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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八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   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于此,而子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齐人伐燕。或问曰:“劝齐伐燕,有诸?”   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注释: 沈同:齐国的大臣。 燕:周代诸侯国名。本作:匽、郾。姬姓;周召公之后,世称北燕,拥有今河北省北部和辽宁省西端,建都蓟(今北京)。战国时成为七雄之一。后灭于秦。 子哙:燕国的国君。 子之:燕国的宰相。 天吏:代表上天管理人民的官员之意。 劝:鼓励这样做。 译文: 沈同以私人的身份问孟子:“燕国可以攻伐吗?”  孟子说:“可以!燕王子哙不应该把燕国轻率地交给别人,相国子之也不应该从子哙手中接受燕国。比方说,有这样一个人,你很喜欢他,便不向国君奏准而自作主张地把你的俸禄官位转让给他;而他呢,也没有得到国君的任命就从你手上接受了俸禄官位,这样行吗?子哙、子之私下互相授受的事和这个例子有什么不同吗?”  齐国去讨伐燕国。  有人问:“劝说齐国去攻伐燕国,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没有!沈同私下问我:‘燕国可以攻伐吗?’我回答说:‘可以!’他们就这样去攻伐它了。如果他是问:‘谁可以攻伐燕国?’我就会回答说:‘只有代表上天管理人民的官员,才可以攻伐燕国。’比如现在有个杀人犯,有人问道:‘犯人可以杀吗?’我将回答说:‘可以!’如果他是问:‘谁可以杀他呢?’我将回答说:‘只有法官才有权杀他。’今以一个和燕国同样黑暗无道的齐国去攻打燕国,我怎么会劝说他们呢?” 评析: 暂无
《周易》·第四十六卦_升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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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四十六卦_升卦

《周易》·第四十六卦_升卦 姬昌 著 (地风升)坤上巽下 《升》: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 初六,允升,大吉。 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 九三,升虚邑。 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吉,无咎。 六五,贞吉,升阶。 上六,冥升,利于不息之贞。 注释: ①升是本卦的标题。升的意思是上升,发展。全卦的内容大致是讲周朝不断上升、强盛的历史。标题的“升”字是卦中多见词。 ②允:意思是前进。 ③虚邑:建在大山丘上的城邑。 ④王:周玉。亨: 即“享”,意思是祭祝。 ⑤升:登上。阶:阶梯。 (6)冥:晚上。 (7)不息:不停。 译文: 升卦:大亨大通,有利于见到王公贵族,不必担忧。向南出征吉利。 初六:前进而步步发展,大吉大利。 九二:春祭最好用俘虏作人牲,没有灾祸。 九三;向建在山丘上的城邑进军。 六四:周王在歧山举行祭祝。吉利,没有灾祸。 六五:占得吉兆,沿阶而逐步上升。 上六:昼夜不停地发展,有利于不停发展的占问。 评析: 我们不应忘记,《周易》的作者耿耿于怀的是挽救周王室的危亡,所以一有机会就要表达这一意图。这一卦的主题是发展进步,用在行将衰亡的周朝之上,正切中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岂止是周代才需要不断地发展壮大!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社会,没有发展和进步,都只有死路一条。“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应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发展和进步,不应当是单一直线式的,而应是开放式的,放射式的,金方位的,需要有博大的胸襟和高众瞩的见识。只要于我有利的,就广采博纳,而不要分什么中、外,更不应死守什么“中体西用”的死胡同。远的不说,近代中国就深受“中体西 用”之争的危害。现在的反思首先就当跳出中、西之分的窠臼,然后才会有深入实质的体察,然后才谈得上向前看,大步走。
《春秋左传》·襄公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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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襄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襄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二月乙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己未,卫侯出奔齐。莒人侵我东鄙。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冬,季孙宿会晋士□、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传: 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 执莒公子务娄,以其通楚使也。 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乃祖吾离被苫盖,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知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于是乎有殽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政,犹殽志也。岂敢离逖?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 吴子诸樊既除丧,将立季札。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 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说。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栾金咸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士鞅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谓士□曰:「余弟不欲住,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 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 秦伯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栾□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秦伯以为知言,为之请于晋而复之。 卫献公戒孙文子、宁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大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歌之,以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 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如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齐。公如鄄,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河泽。鄄人执之。 初,尹公佗学射于庚公差,庚公差学射于公孙丁。二子追公,公孙丁御公。子鱼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我则远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 子鲜从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 公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卫人使大叔仪对曰:「群臣不佞,得罪于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弃之,以为君忧。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吊群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贶。」厚孙归,覆命,语臧武仲曰:「卫君其必归乎!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 齐人以郲寄卫侯。及其复也,以郲粮归。右宰谷从而逃归,卫人将杀之。辞曰:「余不说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宁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 卫侯在郲,臧纥如齐,唁卫侯。与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纥,与之言,道。臧孙说,谓其人曰:「卫君必入。夫二子者,或挽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 师归自伐秦,晋侯舍新军,礼也。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周为六军,诸侯之大者,三军可也。于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军无帅,故舍之。 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 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 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 冬,会于戚,谋定卫也。 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 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必城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 译文: 十四年春季,吴国到晋国报告战败情况,季孙宿,叔老和晋国的士匄、齐国人、宋国人、卫国人、郑国公孙趸、曹国人、莒国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和吴国人在向地会见,这是为吴国策划进攻楚国的缘故。范宣子责备吴国不道德,以此拒绝了吴国人。 晋国逮捕了莒国的公子务娄,这是因为莒国的使者和楚国有来往。将要逮捕戎子驹支,范宣子亲自在朝廷上责备他,说:“过来,姜戎氏!从前秦国人追逐你的祖父吾离到瓜州,你的祖父吾离身披蓑衣、头戴草帽前来归附我们先君。我们先君惠公只有并不太多的土田,还和你的祖父平分着吃。现在诸侯事奉我们寡君不如从前,这是因为说话泄漏机密,应当是由于你的缘故。明天早晨的事情,你不要参加了。如果参加,将要把你抓起来。”戎子回答说:“从前秦国人仗着他们人多,贪求土地,驱逐我们各部戎人。晋惠公显示了他的大德,说我们各部戎人,都是四岳的后代,不能加以丢弃。赐给我们南部边境的土田,那里是狐狸居住的地方,豺狼嚎叫的地方。我们各部戎人砍伐这里的荆棘,驱逐这里的狐狸豺狼,作为先君不侵犯不背叛的臣下,直到如今没有三心二意。从前晋文公和秦国进攻郑国时,秦国人偷偷地和郑国结盟而并派兵戍守,因此就有殽地的战役。晋国在上边抵御,戎人在下边对抗,秦国的军队回不去,实在是我们各部戎人出力才让他们这样的。譬如捕鹿,晋国人抓住它的角,各部戎人拖住了它的后腿,和晋国一起让它仆倒。戎人为什么不能免于罪责呢?从这个时候以来,晋国的多次战役,我各部戎人没有不按时与晋军共同参加,以追随执事,如同支援殽地战役一样,岂敢违背?现在各级官员恐怕实在有着过失,因而使诸侯有二心反倒要责怪我们各部戎人!我们各部戎人饮食衣服和中原不同,财礼不相往来,言语不通,能够做什么坏事呢?不参加明天的会见,我也没有什么不舒畅的。”赋了《青蝇》这首诗然后退下。范宣子表示歉意,让他参加会见的事务,显示了平易而不听谗言的美德。当时子叔齐子作为季武子的副手而参加会见,从此晋国人减轻了鲁国的财礼而更加敬重鲁国的使臣。 吴子诸樊已经免除了丧服,打算立季札为国君,季札辞谢说:“曹宣公死的时候,诸侯和曹国人不赞成曹成公,打算立子臧为国君。子臧离开了曹国,曹国人就没有按原来的计划去做,以成全了曹成公。君子称赞子臧说‘能够保持节操’。君王是合法的继承人,谁敢冒犯君位?据有国家,不是我的节操。札虽然没有才能,愿意追随子臧,以不失节操。”诸樊坚决要立他为国君,季札丢掉了他的家产而去种田,于是就不再勉强他。 夏季,诸侯的大夫跟随着晋悼公进攻秦国,以报复栎地一役。晋悼公在国境内等待,让六卿率领诸侯的军队前进。到达泾水,诸侯的军队不肯渡河。叔向进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这首诗。叔向退出以后就准备船只,鲁国人、莒国人先渡河。郑国的子蟜进见卫国的北宫懿子说:“亲附别人而不坚定,最使人讨厌了,把国家怎么办?”懿子很高兴。两个人去见诸侯的军队而劝他们渡河,军队渡过泾水驻扎下来。秦国人在泾水上游放置毒物,诸侯的军队死去很多。郑国司马子?率领郑国的军队前进,其他国家的军队也都跟上,到达棫林,不能让秦国屈服讲和。荀偃命令说:“鸡叫套车,填井平灶,你只看着我的马首而行动。”栾黡说:“晋国的命令,从来没有这样的。我的马头可要往东呢。”就回国了。下军跟随他回去。左史对魏庄子说:“不等中行伯了吗?”魏庄子说:“他老人家命令我们跟从主将,栾黡,是我的主将,我打算跟从他。跟从主将,也就是合理地对待他老人家。”荀偃说:“我的命令确实有错误,后悔哪里来得及,多留下人马只能被秦国俘虏。”于是就命令全军撤退。晋国人称这次战役为“迁延之役”。 栾鍼说:“这次战役,是为了报复栎地的战败。作战又没有功劳,这是晋国的耻辱。我兄弟俩在兵车上,哪能不感到耻辱呢?”和士鞅冲入秦军中间,战死,士鞅回来。栾黡对士匄说:“我的兄弟不想前去,你的儿子叫他去。我的兄弟战死,你的儿子回来,这是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兄弟。如果不赶走他,我也要杀死他。”士鞅逃亡到秦国。 当时,齐国崔杼、宋国华阅、仲江一起进攻秦国。《春秋》没有记载他们的名字,是由于他们怠惰。向地会见的记载也和这一样。对卫国的北宫括在向地的会见不加记载,而记载在这次攻打秦国的战役中,这是由于他积极帮助的缘故。 秦景公问士鞅说:“晋国的大夫谁先灭亡?”士鞅回答说:“恐怕是栾氏吧!”秦景公说:“由于他的骄横吗?”士鞅回答说:“对。栾黡太骄横了,还可以免于祸难,祸难恐怕要落在栾盈的身上吧!”秦景公说:“为什么?”士鞅回答说:“栾武子的恩德留在百姓中间,好像周朝人思念召公,就爱护他的甘棠树,何况他的儿子呢?栾黡死了,盈的好处没有能到达别人那里,栾武子所施舍的又逐渐完了,而对栾黡的怨恨实在太明显,所以灭亡将会落在栾盈身上了。”秦景公认为这是有见识的话,就为士鞅向晋国请求而恢复了他的职位。 卫献公约请孙文子、宁惠子吃饭,这两个人都穿上朝服在朝廷上等待。太阳快下山了还不召见,反而在林子里射鸿雁。两个人跟到林子里,卫献公不取下皮帽跟他们说话。两个人都生气。孙文子去了戚地,孙蒯入朝请命。卫献公招待孙蒯喝酒,让乐官唱《巧言》的最后一章。乐宫辞谢。乐工师曹请求歌唱这一章。当初,卫献公有一个宠妾,让师曹教她弹琴,师曹鞭打过她。卫献公生气,鞭打师曹三百下。所以现在师曹想利用唱这章诗的机会,来激怒孙蒯,以作为对卫献公的报复。卫献公让师曹歌唱,师曹作了朗诵。 孙蒯恐惧,告诉孙文子。孙文子说:“国君忌恨我了,如果不先下手,就必死于他的手中。”孙文子把家中大小集中在戚地,然后进入国都,遇见蘧伯玉,说:“国君的暴虐,这是您所知道的。我很害怕国家的颠覆,您准备怎么办?”蘧伯玉回答说:“国君控制他的国家,下臣哪里敢冒犯他?即使冒犯了他,立了新的国君,难道能确知比旧的国君会强一些吗?”于是就从最近的关口出国。 卫献公派子蟜、子伯、子皮和孙文子在丘宫结盟,孙文子把他们全都杀了。四月二十六日,子展逃亡到齐国,卫献公到了鄄地,派子行向孙文子请求和解,孙文子又杀了他。卫献公逃亡到齐国,孙家的人追了上去,把卫献公的亲兵在阿泽击败,鄄地人逮捕了败兵。 当初,尹公佗到庾公差那里学射箭,庾公差又到公孙丁那里学射箭,尹公佗和庾公差追逐卫献公,公孙丁驾御卫献公的车子。庾公差说:“如果射,是背弃老师;不射,将被诛戮,射了还是合于礼的吧!”射中了车子两边的曲木然后回去。尹公佗说:“您为了老师,我和他的关系就远了。”于是回过车去追赶。公孙丁把马缰递给卫献公然后向尹公佗射去,射穿了他的臂膀。 子鲜跟随卫献公出亡。到达边境,卫献公派祝宗向祖先报告逃亡,同时说自己没有罪过。定姜说:“如果没有神灵,报告什么?如果有,就不能欺骗。有罪,为什么报告说没有罪?不与大臣商量而和小臣商量,这是第一条罪。先君有正卿作为师保,而你却轻视他们,这是第二条罪。我用手巾梳子事奉过先君,而你残暴地对待我像对婢妾一样,这是第三条罪。只报告逃亡算了,不要报告没有罪!” 鲁襄公派厚成叔到卫国慰问,说:“寡君派遣瘠,听说君王失去了国家而流亡在别国境内,怎么能不来慰问?由于同盟的缘故,谨派瘠私下对大夫们说:‘国君不善良,臣下不明达事理,国君不宽恕,臣下也不尽职责,积怨很久而发泄出来,怎么办?’”卫国人派太叔仪回答,说:“下臣们没有才能,得罪了寡君。寡君不把下臣们依法惩处,反而远远地抛弃了下臣们,以成为君王的忧虑。君王不忘记先君的友好,承您来慰问下臣们,又再加哀怜。谨拜谢君王的命令,再拜谢对下臣们的哀怜。”厚成叔回国复命,告诉臧武仲说:“卫君恐怕会回去的吧!有太叔仪留守,有同胞兄弟鱄和他一起出国。有人安抚国内,有人经营国外,能够不回去吗?” 齐国人把郲地让给卫献公寄住。等到卫献公复位的时候,还带着郲地的粮食回去。右宰穀先跟从卫献公后来又逃回国去,卫国人要杀掉他。他辩解说:“对过去的事情我不是乐于干的。我穿的是狐皮衣羊皮袖子。”于是就赦免了他。卫国人立公孙剽为国君,孙林父、宁殖辅助他,以听取诸侯的命令。 卫献公在郲地,臧纥去到齐国慰问卫献公。卫献公和他说话,态度粗暴。臧纥退出以后告诉他的手下人说:“卫献公大概不能回国了。他的话好像粪土。逃亡在外而不悔改,怎么能够恢复国君的地位呢?”子展、子鲜听说这话,进见臧纥,和他们说话,通情达理。臧纥很高兴,对他的手下人说:“卫君一定能回国。这两个人,有的拉他,有的推他,想不回国,行吗?” 军队进攻秦国回来。晋悼公取消新军,这是合于礼的。大国不超过天子军队的一半。周朝编定六个军,诸侯中强大的,三个军就可以了。当时,知朔生了盈就死去,盈出生六年以后武子就死了,彘裘也还小,都不能做继承人。新军没有主将,所以就取消编制解散了。...
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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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晏殊〔宋代〕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译文: 人的生命将在有限的时间中结束,无端的离别也会让人觉得悲痛欲绝。不要因为常常离别而推辞酒宴,应当在有限的人生,对酒当歌,开怀畅饮。 到了登临之时,放眼辽阔河山,突然思念远方的亲友;等到风雨吹落繁花之际,才发现春天易逝,不禁更生伤春愁情。不如在酒宴上,好好怜爱眼前的人。 注释: 一向:一晌,片刻,一会儿。 年光:时光。 有限身:有限的生命。 等闲:无端。 销魂:极度悲伤,极度快乐。 莫辞频:频,频繁。不要因为次数多而推辞。 怜:珍惜,怜爱。取:语助词。 赏析:   这是《珠玉词》中的别调。大晏的词作,用语明净,下字修洁,表现出闲雅蕴藉的风格;而在本词中,作者却一变故常,取景甚大,笔力极重,格调遒上。抒写伤春怀远的情怀,深刻沉着,高健明快,而又能保持一种温婉的气象,使词意不显得凄厉哀伤,这是本词的一大特色。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人生是短暂的,离别是寻常的也是最使人伤心的。   首句劈空而来,语甚警炼。“一向”,即一晌,一会儿。片刻的时光啊,有限的生命!词人的哀怨是永恒的,那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谁不希望美好的年华能延续下去呢?惜春光之易逝,感盛年之不再,这虽是《珠玉集》中常有的慨叹,而在本词中强烈的直接呼喊出来,更有撼人心魄的效果。次句加厚一笔。“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可是,词中所写的,不是去国千里的生离,更不是沥泣抆血的死别,而只不过是寻常的离别而已!“等闲”二字,殊不等闲,具见词人之深于情。在短暂的人生中,别离是不止一次会遇到的,而每一回离别,都占去有限年光的一部分,这怎不令人“易销魂”呢?   “酒筵歌席莫辞频。”上片末句是说,酒宴歌舞就不要推辞了吧。对此,词人唯有强自宽解,痛苦是无益的,不如对酒当歌,自遣情怀吧。“频”,谓宴会的频繁。叶梦得《避暑录话》载,晏殊“唯喜宾客,未尝一日不宴饮,每有佳客必留,留亦必以歌乐相佐”。“酒筵歌席”,即指这些日常的宴饮。这句写及时行乐,聊慰此有限之身。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换头两语是说,若是登临之际,放眼辽阔的江山,徒然的怀念远别的亲友;就算是独处家中,看到风雨摧落了繁花,更令人感伤春光易逝。换头两语,忽作变徵之声。气象宏阔,意境莽苍,以健笔写闲情,兼有刚柔之美,是不可多得的佳句。   “不如怜取眼前人。”结句是说,不如在酒宴上,好好爱怜眼前的人。本词意谓去参加酒筵歌席,好好爱怜眼前的歌女。作为富贵宰相的晏殊,他不会让痛苦的怀思去折磨自己。也不会沉湎于歌酒之中不能自拔,他要“怜取眼前人”,也只是为了眼前的欢娱而已,这是作者对待生活的一贯态度。   下片抒情。起首两句为空想之辞:到了登临之时,放眼望去尽是大好河山,不禁徒然思念起远方的友人;等到风雨吹落繁华之际,才发现春天易逝,不禁更生伤春愁情。这两句词意境开阔、辽远,表现出词人对时空不可逾越,消逝的事物不可复得的感慨。结句中,词人以“不如”一词转折,再次表达了自己珍惜当下的思想:与其徒劳地思念远方的亲友,因风雨摇落的花朵而伤怀,不如实际一些,珍惜眼前朋友的情谊。这也是词人对待生活的一种态度。   本词是《珠玉词》的代表作。词中所写的并非一时,所感的也非一事,而是反映了作者人生观的一个侧面:悲年光之有限,感世事之无常;慨叹空间和时间的距离难以逾越,慨叹对消逝的美好事物的追寻总是徒劳,在山河风雨中寄予着对人生的哲理的探索。词人幡然感悟,认识到要立足现实,牢牢的抓住眼前的一切。这里所表现的思想,颇类似近代风靡了法国以致欧美的存在主义。本来词意是颇为颓靡的,但词人却把这种感情表现得很旷达、爽朗,可见其胸襟与识度。 创作背景:   这首词的具体创作年份未知。晏殊性格刚简,虽然几乎天天过着性情中的诗酒生活,但始终对人生怀有审慎的理性态度。所以歌乐相佐的宴饮生活,不仅没有消磨掉他的精神和意志,反而使他由繁华想到消歇。人生的有限与无限、离散与聚合等重大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这首《浣溪沙》即是晏殊在一次宴席之后所写下的。 作者介绍: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词人、诗人、散文家,北宋抚州府临川城人(今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文港镇沙河人,位于香楠峰下,其父为抚州府手力节级),是当时的抚州籍第一个宰相。晏殊与其第七子晏几道(1038-1110),在当时北宋词坛上,被称为“大晏”和“小晏”。
《尚书》·周书_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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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冏命

《尚书》·周书_冏命 佚名 伏生 著 王若曰:“伯冏!惟予弗克于德,嗣先人宅丕后。怵惕惟厉,中夜以兴,思免厥愆。昔在文、武,聪明齐圣,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其侍御朴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祗若,万邦咸休。惟予一人无良,实赖左右前后有位之士,匡其不及。绳愆纠谬,格其非心,俾克绍先烈。今予命汝作大正,正于群仆侍御之臣,懋乃后德,交修不逮;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辟侧媚,其惟吉士。仆臣正,厥后克正,仆臣谀,厥后自圣;后德惟臣,不德惟臣。尔无昵于憸人,充耳目之官,迪上以非先王之典;非人其吉,惟货其吉;若时瘝厥官;惟尔大弗克只厥辟,惟予汝辜。”   王曰:“呜呼!钦哉!永弼乃后于彝宪。”
幼学琼林 – 卷二 · 祖孙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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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二 · 祖孙父子

《幼学琼林》- 卷二 · 祖孙父子 何谓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 译:什么叫做五伦?就是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 何谓九族?高、曾、祖、考、己身、子、孙、曾、玄。 译:什么称为九族?就是高祖、曾祖、祖父、父亲、自己、儿子、孙子、曾孙、玄孙。 始祖曰鼻祖,远孙曰耳孙。 译:家族的始祖称鼻祖,远代的孙子叫耳孙。 父子创造,曰肯构肯堂;父子俱贤,曰是父是子。 译:父子创业由儿子继承叫做肯构肯堂;父子都有贤名叫是父是子。 祖称王父,父曰严君。 译:祖父又称作王父,父亲也可称为严君。 父母俱存,谓之椿萱并茂;子孙发达,谓之兰桂腾芳。 译:父母都健在称做椿萱并茂;子孙都发达,譬如芝兰桂树先后散发芬芳。 桥木高而仰,似父之道;梓木低而俯,如子之卑。 译:子肖其父,桥树高而上仰,好似做父亲的尊严,梓木低而下俯,如同做儿子的卑恭。 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得亲顺亲,方可为人为子。 译:不装聋作哑就不能当公公婆婆;顺从父母的心意,得到父母的赞许,才称得上尽了为人子的本分。 盖父愆,名为干蛊;育义子,乃曰螟蛉。 译:掩饰父亲的过失叫做干蛊,养育别人生的儿子叫做螟蛉。 生子当如孙仲谋,曹操羡孙权之语;生子须如李亚子,朱温叹存勖之词。 译:生子当如孙仲谋这是曹操赞羡孙权的话;生子须如李亚子,这是朱温感慨自己儿子不如李存勖的话。 菽水承欢,贫士养亲之乐;义方是训,父亲教子之严。 译:用菽水来博取尊亲的欢喜,让老人颐养天年,这是贫穷人家奉养父母的天伦之乐。训以义方,父亲应当教育子女做人的法则规矩,这是贤父爱护儿子的心意。 绍箕裘,子承父业;恢先绪,子振家声。 译:绍箕裘是说继承父辈的事业,才能够昌盛后嗣,把先辈的事业发扬光大,方不辱父母的声名。 具庆下,父母俱存;重庆下,祖父俱在。 译:具庆下是父母都健在的代称;重庆下是祖父母及父母皆在堂的意思。 燕翼贻谋,乃称裕后之祖;克绳祖武,是称象贤之孙。 译:善为子孙计谋,称为燕翼;能继承先贤的子孙叫做象贤。 称人有令子,曰鳞趾呈祥;称宦有贤郎,曰凤毛济美。 译:夸奖别人有佳儿称为麟趾呈祥,如同麒麟有趾,显出他仁厚的祥瑞;赞扬官宦有贤郎称为凤毛济美,家中有了佳儿,好像凤凰的羽毛,可以助文彩的华美。 弑父自立,隋杨广之天性何存;杀子媚君,齐易牙之人心何在。 译:杨广杀了自己的父亲而登上皇位,他的天性何在?易牙烹了自己的儿子给齐桓公吃 ,他的人心何在? 分甘以娱目,王羲之弄孙自乐;问安惟点颔,郭子仪厥孙最多。 译:王羲之牵子抱孙,每有美味食品,都分给儿孙们吃,常享天伦之乐;郭子仪孙子众多不能尽识,每次问安只能点头示意。 和丸教子,仲郢母之贤;戏彩娱亲,老莱子之孝。 译:为了教育儿子,柳仲郢的母亲和熊胆为丸,使仲郢夜嚼以佐勤苦,她的贤德于此可见。为使双亲愉悦,老莱子七十多岁了,还穿着五彩衣服做婴儿状,他的孝心实在可感。 毛义捧檄,为亲之存;伯俞泣杖,因母之老。 译:毛义捧着仕官的公文而高兴,为的是使母亲快乐;韩伯俞受了杖责忽然哭泣,这是因为母亲年老体衰,打在身上不觉得痛。 慈母望子,倚门倚闾;游子思亲,陟岵陟屺。 译:慈母盼儿归来,有时站在门口有时站在巷口张望等候;游子思念亲人,屡屡登山眺望故乡。 爱无差等,曰兄子如邻子;分有相同,曰吾翁即若翁。...
《孟子》_滕文公章句下_第九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滕文公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_滕文公章句下_第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怠,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注释: 公都子:孟子的学生。 菹:(zū)《穆天子传》:“纽菹之兽。”注:“吴人呼田猎茸草地曰菹。”这里用为水草丛生的沼泽地之意。 飞廉:殷末时人,一作“蜚廉”。 横:(hèng)假借为“犷”。《荀子·修身》:“横行天下。”扬雄《长杨赋》:“东夷横畔。”《汉书·彭宠传》注:“以威力相胁曰横。”这里用为横暴,放纵之意。 杨朱:魏国人,战国初期思想家,主张“贵生”、“重己”。 墨翟:战国初期思想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姓墨名翟,其生卒年月,历史上无确切记载。近代学者一般认为,墨子生于公元前476年左右,卒于公元前390年左右。墨子出生何地也有争议。《史记·孟荀列传》说他是“宋之大夫”,《吕氏春秋·当染》认为他是鲁国人,也有的说他原为宋国人,后来长期住在鲁国。 闲:《易·大畜·九三》:“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书·毕命》:“虽收放心,闲之为艰。”《诗"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诗·小雅·六月》:“比物四骊,闲之为则。”《太玄·闲》:“闲其藏,固珍宝。”范望注:“防闲不与流俗。”《论语·子张》:“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广雅·释诂一》:“闲,法也。”又:“闲,正也。”《广雅·释诂二》:“闲,遮也。”王念孙疏证:“《士丧礼》下篇:‘抏木横三缩二。’郑玄注:‘抏,御也。所以御止士者。’皆遮之意。”《广韵·山韵》:“闲,防也,御也。”这里用为规范、限制、防御之意。 戎:(róng)《易·同人·九三》:“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孟子·滕文公上》:“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辞海·西部》:“西戎,中国古代西北戎族的总称。《禹贡》指织皮、昆仑、析支、渠搜。原分布在黄河上游,及甘肃西北部,后逐渐东迁。”《中国古代史·上册》(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徐高祉主编):“文王被放回后,……先后征服了西北的西戎等国……。”这里实指为戎族。 狄:《论语·子路》:“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国语·晋语》:“戎狄怀之。”《孟子·滕文公上》:“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史记·货殖列传》:“夷狄益甚。”本义是指中国古代民族名。分赤狄、白狄、长狄诸部各有支系。因其主要居住在北方,通称为北狄。狄或北狄曾是古代中国中原人对北方各民族的泛称。 膺:《诗·鲁颂·閟宫》:“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孟子·滕文公上》:“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后汉书·班彪传附班固》:“天子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这里用为服从接受之意。 著:显著,发扬。 闲:捍卫。 距:通“拒”,反对。 放:驳斥。 诐:偏颇。 译文: 公都子说:“别人都说先生喜好辩论,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我难道喜好辩论么?我是不得已啊!天下有人类已经很久了,时而太平,时而混乱。在尧的时候,水大到向西流,泛滥于中原地区,到处被龙蛇盘踞,百姓无处安身;住在低地的人在树上搭巢,住在高处的人在山上营造洞穴。《尚书》上说:‘洚水警诫了我们。’所谓洚水,就是洪水。尧派禹治水。禹挖通河道将洪水导入大海,又把龙蛇驱逐到草泽地,水沿着地上的沟道流动,这就是长江、淮水、黄河和汉水。水患既已解除,鸟兽不再危害人们,然后百姓们才得以回到平地上来安居。  “尧舜去世以后,圣人治国爱民之道逐渐衰微,暴虐的君主接连出现,毁坏了房屋来做池沼,使百姓无处安居;废弃了农田来做园林,使百姓不能谋生。淫邪的学说和暴虐的行为随之兴起,园林、池沼、草泽增多并招来了飞禽走兽。到了殷纣之时,天下又发生大乱。周公辅佐武王诛杀殷纣,讨伐奄国,与这些暴君打了三年,把飞廉追逐到海边处死,消灭殷商的属国五十个,将虎、豹、犀牛、大象驱赶得远远的,天下百姓非常喜欢。《尚书》上说:‘伟大光明啊,文王的谋略!继承发扬光大啊,武王的功绩!帮助开导我们后代,都走正路不无缺陷。’  “现社会混乱正道衰微,淫邪的学说和暴虐的行为随之兴起,臣子杀君主的事有了,儿子杀父亲的事也有了。孔子为之忧虑,便著述了《春秋》。《春秋》所记载的是天子的事,所以孔子说:‘将使世人了解我的恐怕也只有《春秋》了,将使世人责怪我的恐怕也只有《春秋》了。’  “圣王不出现了,诸侯们肆无忌惮,在野人士横暴放纵地议论,杨朱、墨翟的言论充斥天下,世上的言论不属于杨朱一派便属于墨翟一派。杨氏主张为自己,是不要君王;墨氏主张兼爱,是不要父母。不要父母不要君王的人,就是禽兽。公明仪说:‘厨房里有肥美的肉,马棚里有健壮的马匹,老百姓却面带饥色,田野上有饿死的人,这无异于驱赶着兽类去吃人。’杨、墨的学说不破除,孔子的学说不发扬,就是要用邪说欺骗百姓、阻止仁义的施行。仁义被阻止,就是放任野兽去吃人,人们也将互相残食。我为此感到忧虑,所以要规范先圣的道路,抵制杨、墨的学说,批驳错误夸张的言论,使邪说歪理不能再流行。邪说兴起在人们心中,会危害人们做的事情,事情受了危害,也就会危害政务。即使圣人再出现,也不会改变我的观点。  “从前大禹抑制洪水使天下太平,周公兼并夷族狄族,赶走猛兽使百姓安宁,孔子著成《春秋》使乱臣贼子害怕。《诗经》上说:‘戎族狄族的人服从了,荆地楚地被惩罚了,没有人敢抗拒我。’不要父亲不要君主,是周公所要征服的。我也想要端正人心,破除邪说,抵制偏颇的行为,批驳错误夸张的言论,来继承大禹、周公、孔子三位圣人。我怎么是喜好辩论呢?我是不得不如此。凡是能够著书立说敢于抵制杨、墨学说的人,便不愧是圣人的学生。”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竹里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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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竹里馆

竹里馆 王维〔唐代〕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译文: 独自闲坐在幽静竹林,一边弹琴一边高歌长啸。 深深的山林中无人知晓,只有一轮明月静静与我相伴。 注释: 竹里馆:辋川别墅胜景之一,房屋周围有竹林,故名。 幽篁(huáng):幽深的竹林。 啸(xiào):撮口发出长而清脆的声音,类似于打口哨。 深林:指“幽篁”。 相照:与“独坐”相应,意思是说,左右无人相伴,唯有明月似解人意,偏来相照。 长啸:撮口而呼,这里指吟咏、歌唱。古代一些超逸之士常用来抒发感情。魏晋名士称吹口哨为啸。 赏析:       此诗写隐者的闲适生活以及情趣,描绘了诗人月下独坐、弹琴长啸的悠闲生活,遣词造句简朴清丽,传达出诗人宁静、淡泊的心情,表现了清幽宁静、高雅绝俗的境界。   起句写诗人活动的环境非常幽静。开头一个“独”字便给读者留下了突出印象,这个“独”字也贯穿了全篇。“幽篁”指幽深的竹林。《楚辞·九歌·山鬼》说:“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竹里馆”顾名思义是一座建在竹林深处的房子,王维独自坐在里面。他的朋友裴迪的同题诗写道:“出入唯山鸟,幽深无世人。”仅诗的第一句就塑造了一个悠然独处者的形象。   次句承上写诗人悠然独处,借弹琴和长啸来抒发自己的情感。我们知道王维是著名的音乐家,所以考取进士后,当上了太乐丞。但是他独自坐在竹里馆中弹琴显然不是供人欣赏的,而是抒发自己的怀抱。“长啸”指拖长声音大声吟唱诗歌,如苏轼《和林子中待制》:“早晚渊明赋归去,浩歌长啸老斜川。”可见弹琴还不足以抒发自己的感情,接着又吟唱了起来。他吟唱的诗也许就是这首《竹里馆》。   诗中写到景物,只用六个字组成三个词,就是:“幽篁”、“深林”、“明月”。对普照大地的月亮,用一个“明”字来形容其皎洁,并无新意巧思可言,是人人惯用的陈词。至于第一句的“篁”与第三句的“林”,其实是一回事,是重复写诗人置身其间的竹林,而在竹林前加“幽”、“深”两字,不过说明其既非庾信《小园赋》所说的“三竿两竿之竹”,也非柳宗元《青水驿丛竹》诗所说的“檐下疏篁十二茎”,而是一片既幽且深的茂密的竹林。这里,像是随意写出了眼前景物,没有费什么气力去刻画和涂饰。   三、四两句写自己的内心世界没有人能理解。“深林人不知”本来就是诗中应有之意,如果对人知与不知毫不在意,那他就不会写出这句诗,既然写了这句诗,就表明他还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遗憾的是陪伴他的只是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起句写“人不知”,结句写“月相照”,也可谓相互呼应了。   诗中写人物活动,也只用六个字组成三个词,就是:“独坐、弹琴、长啸”。对人物,既没有描绘其弹奏舒啸之状,也没有表达其喜怒哀乐之情;对琴音与啸声,更没有花任何笔墨写出其音调与声情。表面看来,四句诗的用字造语都是平平无奇的。但四句诗合起来,却妙谛自成,境界自出,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艺术魅力。作为王维《辋川集》中的一首名作,它的妙处在于其所显示的是那样一个令人自然而然为之吸引的意境。它不以字句取胜,而从整体见美。它的美在神不在貌,领略和欣赏它的美,也应当遗貌取神,而其神是包孕在意境之中的。就意境而言,它不仅如施补华所说,给人以“清幽绝俗”(《岘佣说诗》)的感受,而且使人感到,这一月夜幽林之景是如此空明澄净,在其间弹琴长啸之人是如此安闲自得,尘虑皆空,外景与内情是泯合无间、融为一体的。而在语言上则从自然中见至味、从平淡中见高韵。它的以自然、平淡为特征的风格美又与它的意境美起了相辅相成的作用。   可以想见,诗的意境的形成,全赖人物心性和所写景物的内在素质相一致,而不必借助于外在的色相。因此,诗人在我与物会、情与景合之际,就可以如司空图《诗品·自然篇》中所说,“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著手成春”,进入“薄言情悟,悠悠天钧”的艺术天地。当然,这里说“俯拾即是”,并不是说诗人在取材上就一无选择,信手拈来;这里说“著手成春”,也不是说诗人在握管时就一无安排,信笔所之。诗中描写周围景色,选择了竹林与明月,是取其与所要显示的那一清幽澄净的环境原本一致;诗中抒写自我情怀,选择了弹琴与长啸,则取其与所要表现的那一清幽澄净的心境互为表里。这既是即景即事,而其所以写此景,写此事,自有其酝酿成熟的诗思。更从全诗的组合看,诗人在写月夜幽林的同时,又写了弹琴、长啸,则是以声响托出静境。至于诗的末句写到月来照,不仅与上句的“人不知”有对照之妙,也起了点破暗夜的作用。这些音响与寂静以及光影明暗的衬映,在安排上既是妙手天成,又是有匠心运用其间的。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作于王维晚年隐居蓝田辋川时期。王维早年信奉佛教,思想超脱,加之仕途坎坷,四十岁以后就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诗人是在意兴清幽、心灵澄净的状态下与竹林、明月本身所具有的清幽澄净的属性悠然相会,而命笔成篇的。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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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古之贤士何独不然?乐其道而忘人之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之。见且由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 注释: 势:权势。 亟:多次。 由:同“犹”,还。 译文: 孟子说:“古代贤能的君王喜好善行而忘掉自己的权势,古代贤能的读书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乐于自己的道路而忘掉别人的权势,所以王侯将相们不以敬意遵守社会行为规范,就不能够多次见到他们。见面尚且不能多得,何况是让他们做臣子呢?” 评析: 暂无
《史记》·陈丞相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陈丞相世家

《史记》·陈丞相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陈丞相平者,阳武户牖乡人也。少时家贫,好读书,有田三十亩,独与兄伯居。伯常耕田,纵平使游学。平为人长美色。人或谓陈平曰:“贫何食而肥若是?”其嫂嫉平之不视家生产,曰:“亦食糠覈耳。有叔如此,不如无有。”伯闻之,逐其妇而弃之。 及平长,可娶妻,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久之,户牖富人有张负,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丧,平贫,侍丧,以先往後罢为助。张负既见之丧所,独视伟平,平亦以故後去。负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弊席为门,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张负归,谓其子仲曰:“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张仲曰:“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柰何予女乎?”负曰:“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卒与女。为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内妇。负诫其孙曰:“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父,事嫂如母。”平既娶张氏女,赍用益饶,游道日广。 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陈涉起而王陈,使周市略定魏地,立魏咎为魏王,与秦军相攻於临济。陈平固已前谢其兄伯,从少年往事魏王咎於临济。魏王以为太仆。说魏王不听,人或谗之,陈平亡去。 久之,项羽略地至河上,陈平往归之,从入破秦,赐平爵卿。项羽之东王彭城也,汉王还定三秦而东,殷王反楚。项羽乃以平为信武君,将魏王咎客在楚者以往,击降殷王而还。项王使项悍拜平为都尉,赐金二十溢。居无何,汉王攻下殷。项王怒,将诛定殷者将吏。陈平惧诛,乃封其金与印,使使归项王,而平身间行杖剑亡。渡河,船人见其美丈夫独行,疑其亡将,要中当有金玉宝器,目之,欲杀平。平恐,乃解衣裸而佐刺船。船人知其无有,乃止。 平遂至修武降汉,因魏无知求见汉王,汉王召入。是时万石君奋为汉王中涓,受平谒,入见平。平等七人俱进,赐食。王曰:“罢,就舍矣。”平曰:“臣为事来,所言不可以过今日。”於是汉王与语而说之,问曰:“子之居楚何官?”曰:“为都尉。”是日乃拜平为都尉,使为参乘,典护军。诸将尽讙,曰:“大王一日得楚之亡卒,未知其高下,而即与同载,反使监护军长者!”汉王闻之,愈益幸平。遂与东伐项王。至彭城,为楚所败。引而还,收散兵至荥阳,以平为亚将,属於韩王信,军广武。 绛侯、灌婴等咸谗陈平曰:“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臣闻平居家时,盗其嫂;事魏不容,亡归楚;归楚不中,又亡归汉。今日大王尊官之,令护军。臣闻平受诸将金,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平,反覆乱臣也,原王察之。”汉王疑之,召让魏无知。无知曰:“臣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之行而无益处於胜负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楚汉相距,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不耳。且盗嫂受金又何足疑乎?”汉王召让平曰:“先生事魏不中,遂事楚而去,今又从吾游,信者固多心乎?”平曰:“臣事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说,故去事项王。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闻汉王之能用人,故归大王。臣裸身来,不受金无以为资。诚臣计画有可采者,大王用之;使无可用者,金具在,请封输官,得请骸骨。”汉王乃谢,厚赐,拜为护军中尉,尽护诸将。诸将乃不敢复言。 其後,楚急攻,绝汉甬道,围汉王於荥阳城。久之,汉王患之,请割荥阳以西以和。项王不听。汉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曰:“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至於行功爵邑,重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而少礼,士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诚各去其两短,袭其两长,天下指麾则定矣。然大王恣侮人,不能得廉节之士。顾楚有可乱者,彼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锺离眜、龙且、周殷之属,不过数人耳。大王诚能出捐数万斤金,行反间,间其君臣,以疑其心,项王为人意忌信谗,必内相诛。汉因举兵而攻之,破楚必矣。”汉王以为然,乃出黄金四万斤,与陈平,恣所为,不问其出入。 陈平既多以金纵反间於楚军,宣言诸将锺离眛等为项王将,功多矣,然而终不得裂地而王,欲与汉为一,以灭项氏而分王其地。项羽果意不信锺离眜等。项王既疑之,使使至汉。汉王为太牢具,举进。见楚使,即详惊曰:“吾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复持去,更以恶草具进楚使。楚使归,具以报项王。项王果大疑亚父。亚父欲急攻下荥阳城,项王不信,不肯听。亚父闻项王疑之,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原请骸骨归!”归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陈平乃夜出女子二千人荥阳城东门,楚因击之,陈平乃与汉王从城西门夜出去。遂入关,收散兵复东。 其明年,淮阴侯破齐,自立为齐王,使使言之汉王。汉王大怒而骂,陈平蹑汉王。汉王亦悟,乃厚遇齐使,使张子房卒立信为齐王。封平以户牖乡。用其奇计策,卒灭楚。常以护军中尉从定燕王臧荼。 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韩信反。高帝问诸将,诸将曰:“亟发兵阬竖子耳。”高帝默然。问陈平,平固辞谢,曰:“诸将云何?”上具告之。陈平曰:“人之上书言信反,有知之者乎?”曰:“未有。”曰:“信知之乎?”曰:“不知。”陈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上曰:“不能过。”平曰:“陛下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上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而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上曰:“为之柰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云梦,陛下弟出伪游云梦,会诸侯於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出游,其势必无事而郊迎谒。谒,而陛下因禽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高帝以为然,乃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南游云梦”。上因随以行。行未至陈,楚王信果郊迎道中。高帝豫具武士,见信至,即执缚之,载後车。信呼曰:“天下已定,我固当烹!”高帝顾谓信曰:“若毋声!而反,明矣!”武士反接之。遂会诸侯于陈,尽定楚地。还至雒阳,赦信以为淮阴侯,而与功臣剖符定封。 於是与平剖符,世世勿绝,为户牖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谋计,战胜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臣安得进?”上曰;“若子可谓不背本矣。”乃复赏魏无知。其明年,以护军中尉从攻反者韩王信於代。卒至平城,为匈奴所围,七日不得食。高帝用陈平奇计,使单于阏氏,围以得开。高帝既出,其计礻必,世莫得闻。 高帝南过曲逆,上其城,望见其屋室甚大,曰:“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洛阳与是耳。”顾问御史曰:“曲逆户口几何?”对曰:“始秦时三万馀户,间者兵数起,多亡匿,今见五千户。”於是乃诏御史,更以陈平为曲逆侯,尽食之,除前所食户牖。 其後常以护军中尉从攻陈豨及黥布。凡六出奇计,辄益邑,凡六益封。奇计或颇祕,世莫能闻也。 高帝从破布军还,病创,徐行至长安。燕王卢绾反,上使樊哙以相国将兵攻之。既行,人有短恶哙者。高帝怒曰:“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用陈平谋而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二人既受诏,驰传未至军,行计之曰:“樊哙,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吕后弟吕嬃之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则恐後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樊哙。哙受诏,即反接载槛车,传诣长安,而令绛侯勃代将,将兵定燕反县。 平行闻高帝崩,平恐吕太后及吕嬃谗怒,乃驰传先去。逢使者诏平与灌婴屯於荥阳。平受诏,立复驰至宫,哭甚哀,因奏事丧前。吕太后哀之,曰:“君劳,出休矣。”平畏谗之就,因固请得宿卫中。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曰:“傅教孝惠。”是後吕嬃谗乃不得行。樊哙至,则赦复爵邑。 孝惠帝六年,相国曹参卒,以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 王陵者,故沛人,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陵。陵少文,任气,好直言。及高祖起沛,入至咸阳,陵亦自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肯从沛公。及汉王之还攻项籍,陵乃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乡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为老妾语陵,谨事汉王。汉王,长者也,无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剑而死。项王怒,烹陵母。陵卒从汉王定天下。以善雍齿,雍齿,高帝之仇,而陵本无意从高帝,以故晚封,为安国侯。 安国侯既为右丞相,二岁,孝惠帝崩。高后欲立诸吕为王,问王陵,王陵曰:“不可。”问陈平,陈平曰:“可。”吕太后怒,乃详迁陵为帝太傅,实不用陵。陵怒,谢疾免,杜门竟不朝请,七年而卒。 陵之免丞相,吕太后乃徙平为右丞相,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常给事於中。 食其亦沛人。汉王之败彭城西,楚取太上皇、吕后为质,食其以舍人侍吕后。其後从破项籍为侯,幸於吕太后。及为相,居中,百官皆因决事。 吕嬃常以前陈平为高帝谋执樊哙,数谗曰:“陈平为相非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陈平闻,日益甚。吕太后闻之,私独喜。面质吕嬃於陈平曰:“鄙语曰‘兒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何如耳。无畏吕嬃之谗也。” 吕太后立诸吕为王,陈平伪听之。及吕太后崩,平与太尉勃合谋,卒诛诸吕,立孝文皇帝,陈平本谋也。审食其免相。 孝文帝立,以为太尉勃亲以兵诛吕氏,功多;陈平欲让勃尊位,乃谢病。孝文帝初立,怪平病,问之。平曰:“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平。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原以右丞相让勃。”於是孝文帝乃以绛侯勃为右丞相,位次第一;平徙为左丞相,位次第二。赐平金千斤,益封三千户。 居顷之,孝文皇帝既益明习国家事,朝而问右丞相勃曰:“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勃谢曰:“不知。”问:“天下一岁钱穀出入几何?”勃又谢不知,汗出沾背,愧不能对。於是上亦问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上曰:“主者谓谁?”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穀,责治粟内史。”上曰:“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谢曰:“主臣!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孝文帝乃称善。右丞相大惭,出而让陈平曰:“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彊对邪?”於是绛侯自知其能不如平远矣。居顷之,绛侯谢病请免相,陈平专为一丞相。 孝文帝二年,丞相陈平卒,谥为献侯。子共侯买代侯。二年卒,子简侯恢代侯。二十三年卒,子何代侯。二十三年,何坐略人妻,弃市,国除。 始陈平曰:“我多阴谋,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废,亦已矣,终不能复起,以吾多阴祸也。”然其後曾孙陈掌以卫氏亲贵戚,原得续封陈氏,然终不得。 太史公曰:陈丞相平少时,本好黄帝、老子之术。方其割肉俎上之时,其意固已远矣。倾侧扰攘楚魏之间,卒归高帝。常出奇计,救纷纠之难,振国家之患。及吕后时,事多故矣,然平竟自脱,定宗庙,以荣名终,称贤相,岂不善始善终哉!非知谋孰能当此者乎? 曲逆穷巷,门多长者。宰肉先均,佐丧後罢。魏楚更用,腹心难假。弃印封金,刺船露裸。间行归汉,委质麾下。荥阳计全,平城围解。推陵让勃,裒多益寡。应变合权,克定宗社。 译文: 陈丞相陈平,阳武县户牖乡人。陈平少年时期家中贫穷,但是他非常喜欢读书,家里有田地三十亩,他同哥哥陈伯住在一起。哥哥陈伯平常在家种地,听任陈平出外求学。陈平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有人对陈平说:“家里贫穷吃什么而长得如此肥胖呢?”陈平的嫂子恼恨陈平不看顾家庭,不从事劳动生产,说:“也不过吃糠咽菜罢了,有这样的小叔子,还不如没有。”陈伯听到这些话,休弃了她的妻子并将她赶出家门。 等到陈平长大成人该娶媳妇了,富有的人家没有谁肯把女儿嫁给他,娶穷人家的媳妇陈平又感到羞耻。过了好长时间,户牖有个叫张负的富人,他的孙女嫁了五次人,每任丈夫都死了,没有人再敢娶她。陈平却想娶她。乡镇中有人办丧事,陈平因为家贫,就去帮忙料理丧事,靠着早去晚归多得些报酬以贴补家用。张负在丧家见到他,相中了这个高大魁梧的陈平;陈平也因为这个缘故,很晚才离开丧家。一次,张负跟着陈平来到他家中,陈家就在靠近外城城墙的偏僻小巷子里,拿一领破席就当门了,但门外却有很多贵人留下的车轮印迹。张负回家后,对他的儿子张仲说:“我打算把孙女嫁给陈平。”张仲说:“陈平又穷又不从事生产劳动,全县的人都耻笑他的所作所为,您为什么翩翩把孙女嫁给他呢?”张负说:“像张平这样仪表堂堂的人哪里会长久贫寒卑贱呢?”最后将孙女嫁给了陈平。因为陈平穷,张家就借钱给他行聘,还给他置办酒宴的钱来娶亲。张负告诫他的孙女说:“不要因为陈家穷的缘故,侍奉人家就不恭谨。侍奉兄长陈伯要像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嫂嫂要像侍奉母亲一样。”陈平娶了张家女子以后,资财日益宽裕,交游也越来越广。 陈平所居的库上里祭祀土地神,陈平做主持割肉的人,他把祭肉分配得很均匀。父老乡亲们说:“好,陈家孩子真会做分割祭肉的人!”陈平说:“唉,假使让我治理天下,我也会像这次分肉一样!” 陈胜起兵后在陈县称王,派周市平定了魏国地区,立魏咎为魏王 ,与秦军在临济交战。在此之前陈平本已辞别他的哥哥陈伯,随一些年轻人去临济到魏王咎手下做事。魏王任命他为太仆。陈平向魏王进言,魏王不听,有的人又说他的坏话,陈平只好逃离而去。 过了很久,项羽攻占土地到黄河边上,陈平前往投奔项羽,跟随项羽入关攻破秦国,项羽赐给他卿一级的爵位。项羽东归,在彭城称王,汉王回军平定三秦向东进军,殷王反叛楚国。项羽于是封陈平为信武君,让他率领魏王咎留在楚国的部下前往,击败并降服了殷王而凯旋。项王派项悍任命陈平为尉,赏给他黄金二十镒。没过多久,汉王又攻下殷地。项王大怒,准备杀掉前次平定殷地的将领吏。陈平害怕被杀,便封好项王赏给他的黄金和官印,派人送还项王,自己一人拿着带着剑从小路逃走了。陈平横渡黄河,船夫见他一个美男子单身独行,怀疑他是逃亡的将领,腰中定当藏有金玉宝器,就盯着陈平,打算杀掉他。陈平很害怕,就解开衣服,赤裸着上身帮船夫撑船。船夫看他一无所有,才没有下手。 陈平于是到修武归降汉军,通过魏无知求见汉王,汉王召他进去。此时万石君石奋做汉王的中涓,接过陈平的名贴,引陈平进见汉王。陈平等七个人都进去了,汉王赐给他们饮食。汉王说:“吃完后,到客舍去休息吧。”陈平说:“我有要事前来,所说的话不能拖过今日。”于是汉王就跟他交谈,并且很喜欢他。汉王问:“你在楚军时担任什么官职?”陈平说:“做都尉。”汉王当天就任命陈平为都尉,让他做参乘,主管护军一职的工作。众将都喧哗起来,说:“大王日前刚得到楚国的一个逃兵,还不知道他本领的高低,就跟他同乘一辆车子,并且反让他监督我们这些老将!”汉王听到这些议论,更加宠幸陈平。汉王于是带着陈平往东讨伐项王。到了彭城,被楚军打败。汉王领兵返回,一路上收集散兵到达荥阳,任命陈平为副将,隶属于韩王信,驻扎在广武。 周勃、灌婴等都进谗言诋毁陈平说:“陈平虽然是个美男子,只不过像帽子上用于装饰的美玉罢了,他的内里未必有雄才大罗。我们听说陈平在家时,曾和嫂嫂私通;在魏王那里做事不能容身,便逃亡出来归附楚王;归附楚王后又不相合,就又逃来归降汉王。现在大王如此器重他,使他做高官,任命他为护军来监督军队。我们听说陈平接受了将领们的钱财,钱给得多的就得到好处,钱给得少的就遭遇坏的处境。陈平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作乱奸臣,希望大王明察。”汉王怀疑起陈平来,召来魏无知责问他。魏无知说:“我所说的是才能,陛下所问的是品行。现在如果有人有尾生、孝已那样的品行,但无益于战争的胜负,陛下何必重用这些人呢?楚汉对峙,我推荐善出奇谋的人,只关心他的计谋是否确实能够有利国家罢了。至于私通嫂嫂、接受钱财,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汉王召来陈平责问道:“先生在魏王那里做事不相合,便去楚王那里做事而又半道离开。如今又来跟从我,讲信用的人原来是这样三心二意吗?”陈平说:“我在魏王那里做事,魏王不能采用我的建议,所以我离开他到项王那里做事。项王不能够信任人,他所信任、宠爱的,不是那些项氏宗族就是妻家的兄弟,即使有奇才也不能重用,我因此离开楚王。我听说汉王能够用人,所以来归附大王。我独自一人前来,不接受钱财便没有办事的费用。如果我的计谋确有值得采纳的,希望大王采用;假若没有值得采用的,钱财都还在,请允许我封好送回官府,并请求大王同意我辞官。”汉王于是向陈平道歉,并丰厚地赏赐了他,任命他为护军中尉,监督全体将领。将官们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后来楚军加紧进攻,切断了汉军运送粮草的甬道,把汉王围困在荥阳城。过了好一段时间,汉王为这种困境而忧虑,请求割让荥阳以西的地区来讲和。项王不同意。汉王对陈平说:“天下如此纷乱,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呢?”陈平说:“项王为人谦恭有礼,对人爱护,具有清廉节操、好礼的士人大多归附他。颗到了论功行赏、授爵封邑时,却又吝啬这些爵邑,士人因此不再真心归附他。如今大王傲慢又缺乏礼仪,具有清廉节操的士人不来归附;但是大王能够舍得给人爵位、食邑,那些圆滑没有骨气、好利无耻之徒又多归附汉王。如果你们各自谁能摒弃双方的短处,采取双方的长处,那么只要招一招手,天下就能安定下来了。但是大王爱随意侮辱人,不能罗致到具有清廉节操的士人。不过楚军方面也有可以扰乱的地方,项王那里刚直的臣子像亚父范增、钟离眛、龙且(jū)、周殷之辈,不过几个人罢了。大王如果能舍得拿出几万斤黄金,施行反间的计谋,离间楚国君臣关系,让他们彼此猜疑,项王为人猜忌多疑,容易听信谗言,他们内部一定会互相残杀。汉军可趁机发兵攻打他们,必会打败楚军。”汉王认为陈平说得对,于是拿出黄金四万斤给陈平,听凭他使用,不过问他的支出情况。 陈平用了很多黄金在楚军中进行离间活动,在众将中扬言钟离眛等人作为项王的将领,功劳很多,但始终不能划地封王,他们打算跟汉王联合起来,消灭项王,瓜分楚国的土地,各自为王。项羽果然猜疑起来,不再信任钟离昧等人。项王已经怀疑上钟离昧等人以后,派遣使者到汉军那里打探。汉王备下丰盛的酒宴,命人端进。见到楚王的使者,汉王就佯装吃惊地说:“我还以为是亚父的使者,原来竟是楚王的使者!”又让人把酒肴端走,换上粗劣的饭菜端给楚王的使者。楚王使者回去以后,把这些情况禀告给项王。项王果然大大地怀疑起亚父。范增想急速攻下荥阳城,项王不信任他,不肯听从。范增闻知项王在怀疑自己,就生气地说:“天下的大事基本定局了,君王自己干吧!我请求辞职告老还乡!”他回乡还没有到达彭城,就因背上毒疮发作而死。陈平于是夜里让两千名妇女出荥阳城东门,楚军便发动攻击,陈平就与汉王从荥阳西门出城逃离。汉王随即进入关中,收集败散的士兵再次东进。 第二年,淮阴侯韩信打败了齐国,自立为齐王,派使者把这件事禀报给汉王。汉王大怒,斥骂韩信。陈平暗暗地踩汉王的脚,汉王也有所悟,于是优厚地款待齐王使者,并派张子房立即封韩信为为齐王。汉王把户牖乡封给陈平。汉王采用陈平的奇计妙策,最终灭掉了楚国。陈平曾经以护军中尉的身份跟随汉王平定了燕王臧荼的叛乱。 汉六年(前201),有人上书告发楚王韩信意图谋反。高帝问询将领们,将领们说:“赶紧发兵活埋这小子。”高帝默默不语。高帝问陈平,陈平一再推辞,反问道:“各位将领都说了什么?”皇上把各位将领的话都告诉了陈平。陈平问:“那人上书告发韩信谋反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皇上说:“没有。”陈平问:“韩信本人知道这情况吗?”皇上说:“不知道。”陈平说:“陛下的精锐部队跟楚国比哪个强?”皇上说:“比不上他们。”陈平问:“陛下的将领中用兵有能超过韩信的吗?”皇上说:“没有比得上他的。”陈平说:“如今陛下的军队不如楚国精锐,将领的才干又赶不上韩信,如果发兵攻打他,就是在促使他同我们作战,我私下里为陛下的安危而担忧。”皇上说:“那该怎么办呢?”陈平说:“古时天子巡察各地,会见诸侯。南方有个云梦泽,陛下可以假装出游云梦,在陈县会见诸侯。陈县在楚国的西部边界,韩信听到天子怀着善意出游,必定认为平安无事,因而到郊外迎接拜见陛下。在他来拜见时,陛下趁机将他拿下,这只不过是一个力士就能办到的事。”高帝觉得他的计策很好,于是派出使者告知各诸侯到陈县会面,说“我即将向南巡游云梦”。皇上便随即出发。此行尚未到达陈县,楚王韩信果然在郊外的路上迎接。高帝预先准备好武士,见韩信来了,立即将他拿下捆绑起来,装在副车中。韩信喊道:“如今天下已经平定,我本来该当烹杀了!”高帝回过头对韩信说:“你别出声喊叫了!你谋反的事已经很清楚了!”武士把韩信两手反绑在后。高帝于是在陈县会见了诸侯,全部平定了楚地。高帝回到洛阳,赦免了韩信,降封他为淮阴侯,又与有功之臣剖符确定封赏。...
宋词三百首 – 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容住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容住

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容住 周邦彦〔宋代〕 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 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 译文: 桃溪奔流不肯从容留住,秋天的莲藕一断就没有连接之处。回想当时互相等候在赤阑桥,今天独自一人徘徊在黄叶盖地的荒路。 烟雾笼罩着排列耸立的山岫,青苍点点无法指数,归雁背着夕阳,红霞满天,时正欲暮。人生好象随风飘入江天的白云,离别的情绪好比雨后粘满地面的花絮。 注释: 玉楼春:词牌名。词谱谓五代后蜀顾夐词起句有“月照玉楼春漏促”、“柳映玉楼春欲晚”句;欧阳炯起句有“日照玉楼花似锦”、“春早玉楼烟雨夜”句,因取以调名(或加字令)亦称《木兰花》、《春晓曲》、《西湖曲》、《惜春容》、《归朝欢令》、《呈纤手》、《归风便》、《东邻妙》、《梦乡亲》、《续渔歌》等。双调五十六字,前后阕格式相同,各三仄韵,一韵到底。 桃溪:虽说在宜兴有这地名,这里不作地名用。周济《宋四家词选》所谓“只赋天台事,态浓意远”是也。刘晨阮肇天台山故事,本云山上有桃树,山下有一大溪,见《幽明录》、《续齐谐记》。韩愈《梨花发赠刘师命》:“桃溪惆怅不能过。”魏承班《黄钟乐》词:“遥想玉人情事远,音容浑似隔桃溪。”用法均相同。 秋藕绝来无续处:“秋藕”与“桃溪”,约略相对,不必工稳。俗语所谓“藕断丝连”,这里说藕断而丝不连。 赤阑桥:这里似不作地名用。顾况《题叶道士山房》:“水边垂柳赤栏桥。”温庭筠《杨柳枝》词:“一渠春水赤栏桥。”韩偓《重过李氏园亭有怀》:“往年同在弯桥上,见倚朱栏咏柳绵,今日独来春径里,更无人迹有苔钱。”诗虽把“朱栏”“弯桥”分开,而本词这两句正与诗意相合,不仅关合字面。黄叶路点名秋景,赤阑桥未言杨柳,是春景却不说破。 列岫:陈元龙注引《文选》“窗中列远岫”,乃谢眺《郡内高斋闲望》诗。全篇细腻,这里宕开,远景如画,亦对偶,却为流水句法。类似这两句意境的,唐人诗中多有,如刘长卿、李商隐、马戴、温庭筠。李商隐《与赵氏昆季燕集》“虹收青嶂雨,鸟没夕阳天”,与此更相近。 情似雨馀粘地絮:晏几道《玉楼春》词:“便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本词上句意略异,取譬同,下句所比亦同,而意却相反,疑周词从晏句变化。 赏析:   此词以一个仙凡恋爱的故事起头,写词人与情人分别之后,旧地重游而引起的怅惘之情。整首词通篇对偶,凝重而流丽,情深而意长。   首句“桃溪”用东汉刘、阮遇仙之事典。传东汉时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于桃溪边遇二女子,姿容甚美,遂相慕悦,留居半年,怀乡思归,女遂相送,指示还路。及归家,子孙已历七世。后重访天台,不复见二女。唐人诗文中常用遇仙、会真暗寓艳遇。“桃溪不作从容住”,暗示词人曾有过一段刘阮入天台式的爱情遇合,但却没有从容地长久居留,很快就分别了。这是对当时轻别意中人的情事的追忆,口吻中含有追悔意味,不过用笔较轻。用“桃溪”典,还隐含“前度刘郎今又来”之意,切合旧地重寻的情事。   第二句用了一个譬喻,暗示“桃溪”一别,彼此的关系就此断绝,正象秋藕(谐“偶”)断后,再也不能重新连接一起了,语调中充满沉重的惋惜悔恨情绪和欲重续旧情而不得的遗憾。人们常用藕断丝连譬喻旧情之难忘,这里反其语而用其意,便显得意新语奇,不落俗套。以下两句,侧重概括叙事,揭出离合之迹,遥启下文。   “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三四两句,分承“桃溪”相遇与“绝来无续”,以“当时相候”与“今日独寻”情景作鲜明对比。赤阑桥与黄叶路,是同地而异称。俞平伯《唐宋词选释》引顾况、温庭筠、韩偓等人诗词,说明赤阑桥常与杨柳、春水相连,指出此词“黄叶路明点秋景,赤阑桥未言杨柳,是春景却不说破。”同样,前两句“桃溪”、“秋藕”也是一暗一明,分点春、秋。三四正与一二密合相应,以不同的时令物色,渲染欢会的喜悦与隔绝的悲伤。朱漆栏杆的小桥,以它明丽温暖的色调,烘托往日情人相候时的温馨旖旎和浓情蜜意;而铺满黄叶的小路,则以其萧瑟凄清的色调渲染了今日独寻时的寂寞悲凉。由于是“独寻黄叶路”的情况下回忆过去,“当时相候赤阑桥”的情景便分外值得珍重流连,而“今日独寻黄叶路”的情景也因美好过去的对照而愈觉孤孑难堪。今昔之间,不仅因相互对照而更见悲喜,而且因相互交融渗透而使感情内涵更加复杂。既然“人如风后入江云”,则所谓“独寻”,实不过旧地重游,记忆中追寻往日的缱绻温柔,孤寂中重温久已失落的欢爱而已,但毕竟寂寞怅惆中还有温馨明丽的记忆,还能有心灵的一时慰藉。今昔对比,多言物是人非,这一联却特用物非人杳之意,也显得新颖耐味。“赤阑桥”与“黄叶路”这一对诗歌意象,内涵已经远远越出时令、物色的范围,而成为一种象征。   换头“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两句,转笔宕开写景:这是一个晴朗的深秋的傍晚。烟霭缭绕中,远处排立着无数青翠的山峦。夕阳的余辉,照映空中飞雁的背上,反射出一抹就要黯淡下去的红色。两句分别化用谢朓诗句“窗中列远岫”与温庭筠诗句“鸦背夕阳多”,但比原句更富远神。它的妙处,主要不景物描写刻画的工丽,也不景物本身有什么象征涵义;而于情与景之间,存着一种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联系,使人读来别具难以言传的感受。那无数并列不语的青嶂,与“独寻”者默默相对,更显出了环境的空旷与自身的孤孑;而雁背的一抹残红,固然显示了晚景的绚丽,可它很快就要黯淡下去,消逝一片暮霭之中了。   结拍“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两句,收转抒情。随风飘散没入江中的云彩,不但形象地显示了当日的情人倏然而逝、飘然而没、杳然无踪的情景,而且令人想见其轻灵缥缈的身姿风貌。雨过后粘着地面的柳絮,则形象地表现了主人公感情的牢固胶着,还将那欲摆脱而不能的苦恼与纷乱心情也和盘托出。这两个比喻,都不属那种即景取譬、自然天成的类型。而是刻意搜求、力求创新的结果。但由于它们生动贴切地表达了词人的感情,读来便只觉其沉厚有力,而不感到它的雕琢刻画之迹。“情似雨馀粘地絮”,是词眼,全词所抒写的,正是这种执着胶固、无法解脱的痴顽之情。   此词纯用对句,从而创造了一种与内容相适应的凝重风格。整首词于排偶中,仍具动荡的笔墨,凝重之外而兼流丽风姿。《白雨斋词话》评此词云:“美成词有似拙实工春,如玉楼春结句云:”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上言人不能留,下言情不能已。呆作两臂,别饶姿态,都不病其板,不病其纤,此中消息难言。”以这段话评价此词的工巧深沉和灵活轻捷,应该是精当的。 创作背景:   词是周邦彦元祐四年(1089)自庐州府教授离任时所作。词人将别桃溪,回想起从前的旖旎生活,内心无限惆怅,颇是难舍。 作者介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春秋左传》·宣公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元年

《春秋左传》·宣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遂如齐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夏,季孙行父如齐。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公会齐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齐。六月,齐人取济西田。秋,邾子来朝。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冬,晋赵穿帅师侵崇。晋人、宋人伐郑。 传: 元年春,王正月,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尊夫人也。 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 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会于平州,以定公位。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六月,齐人取济西之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 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 秋,楚子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蒍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 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译文: 元年春,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公子遂到齐国迎接齐女。《春秋》所以称之为“公子遂”,是由于尊重国君的命令。 三月,遂和夫人妇姜从齐国来到,《春秋》所以又称之为“遂”,是由于尊重夫人。 夏季,季文子到齐国,进献财礼。以请求参加盟会。 晋国人惩罚不听命令的人,把胥甲父放逐到卫国,而立了胥克。先辛逃亡到齐国。 宣公和齐惠公在平州会见,以稳定宣公的君位。东门襄仲去齐国,拜谢宣公能够参加盟会。 六月,齐国人取得了济水以西的土田,这是由于齐国帮助宣公得为国君的缘故,用此作为对齐国的谢礼。 宋国人杀死昭公的时候,晋国的荀林父带领诸侯的军队攻打宋国,宋国和晋国讲和,宋文公在晋国接受盟约。又在扈地会合诸侯,准备为鲁国讨伐齐国。两次都取得了财货而回国。 郑穆公说:“晋国是不值得亲附的。”就在楚国接受盟约。陈共公死的时候,楚国不行诸侯吊丧的礼仪,陈灵公在晋国接受盟约。 秋季,楚庄王侵袭陈国,乘机又侵袭宋国。晋国赵盾带兵救陈、宋。宋文公、陈灵公、卫成公、曹文公和晋军在棐林会合,讨伐郑国。楚国..贾去救援郑国,在北林和晋军相遇,囚禁了晋国的解扬,晋军就回国了。 晋国想要和秦国讲和。赵穿说:“我们侵袭崇国,秦国为崇国着急,一定会去救崇国,我们就以此向秦国要求讲和。”冬季。赵穿侵袭崇国。秦国不肯和晋国讲和。晋军攻打郑国,以报复北林的那次战役。当时,晋灵公奢侈,赵宣子执政,多次劝谏都不听,所以不能和楚国竞争。
唐诗三百首 – 过香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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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过香积寺

过香积寺 王维〔唐代〕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译文: 不知香积寺在哪座山中,走了数里,就进入了白云缭绕的山峰。 古木参天却没有人行路径,深山里何处传来古寺鸣钟? 流泉被耸立的危石所阻而发出幽咽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苍翠的松林上,更显清冷。 日暮时分,独自在空寂的潭边,安禅入定以治伏尘俗的毒龙。 注释: 过:过访,探望。香积寺:唐代著名寺院,有争议,一说香积寺在长安县(今陕西省西安市)南神禾原上。”故址已废。一说在河南汝州,今风穴寺,唐时称香积寺。 入云峰:登上入云的高峰。 钟:寺庙的钟鸣声。 咽:呜咽。危:高的,陡的。“危石”意为高耸的崖石。 冷青松:为青松所冷。 薄暮:黄昏。曲:水边。“安禅”即安静地打坐,在这里指佛家思想。 安禅:为佛家术语,指身心安然进入清寂宁静的境界,在这里指佛家思想。毒龙:佛家比喻俗人的邪念妄想。见《涅槃经》:“但我住处有一毒龙,想性暴急,恐相危害。” 赏析:     这是一首写游览的诗,主要在于描写山中古寺之幽深静寂。此诗意在写山寺,但并不正面描摹,而侧写周围景物,来烘托映衬山寺之幽胜。最后看到深潭已空,想到佛经中所说的其性暴烈的毒龙已经制服,喻指只有克服邪念妄想,才能悟到禅理的高深,领略宁静之幽趣。全诗不写寺院,而寺院已在其中。诗歌构思奇妙、炼字精巧,其中“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历来被誉为炼字典范。     诗题“过香积寺”的“过”,意谓“访问”、“探望”。既是去访香积寺,却又从“不知”说起;“不知”而又要去访,表现出诗人的洒脱不羁。因为“不知”,诗人便步入茫茫山林中去寻找,行不数里就进入白云缭绕的山峰之下。此句正面写人入云峰,实际映衬香积寺之深藏幽邃。还未到寺,已是如此云封雾罩,香积寺之幽远可想而知矣。     接着四句,是写诗人在深山密林中的目见和耳闻。先看三四两句。古树参天的丛林中,杳无人迹;忽然又飘来一阵隐隐的钟声,在深山空谷中回响,使得本来就很寂静的山林又蒙上了一层迷惘、神秘的情调,显得越发安谧。“何处”二字,看似寻常,实则绝妙:由于山深林密,使人不觉钟声从何而来,只有“嗡嗡”的声音在四周缭绕;这与上句的“无人”相应,又暗承首句的“不知”。有小径而无人行,听钟鸣而不知何处,再衬以周遭参天的古树和层峦叠嶂的群山。这是十分荒僻而又幽静的境界。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两句,仍然意在表现环境的幽冷,而手法和上二句不同,写声写色,逼真如画,堪称名句。诗人以倒装句,突出了入耳的泉声和触目的日色。“咽”字在这里下得极为准确、生动:山中危石耸立,流泉自然不能轻快地流淌,只能在嶙峋的岩石间艰难地穿行,仿佛痛苦地发出幽咽之声。诗人用“冷”来形容“日色”,粗看极谬,然而仔细玩味,这个“冷”字实在太妙了。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涂抹在一片幽深的松林上,这情状,不能不“冷”。诗人涉荒穿幽,直到天快黑时才到香积寺,看到了寺前的水潭。“空潭”之“空”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什么也没有”。王维诗中常用“空”字,如“空山不见人”、“空山新雨后”、“夜静春山空”之类,都含有宁静的意思。暮色降临,面对空阔幽静的水潭,看着澄清透彻的潭水,再联系到寺内修行学佛的僧人,诗人不禁想起佛教的故事:在西方的一个水潭中,曾有一毒龙藏身,累累害人。佛门高僧以无边的佛法制服了毒龙,使其离潭他去,永不伤人。佛法可以制毒龙,亦可以克制世人心中的欲念啊。“安禅”为佛家术语,即安静地打坐,在这里指佛家思想。“毒龙”用以比喻世俗人的欲望。     诗采用由远到近、由景入情的写法,从“入云峰”到“空潭曲”逐步接近香积寺,最后则吐露“安禅制毒龙”的情思。这中间过渡毫无痕迹,浑然天成。诗人描绘幽静的山林景色,并不一味地从寂静无声上用力,反而着意写了隐隐的钟声和呜咽的泉声,这钟声和泉声非但没有冲淡整个环境的平静,反而增添了深山丛林的僻静之感。这就是通常所讲的“鸟鸣山更幽”的境界。     王维晚年诗笔常带有一种恬淡宁静的气氛。这首诗,就是以他沉湎于佛学的恬静心境,描绘出山林古寺的幽邃环境,从而造成一种清高幽僻的意境。王国维谓“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这首诗的前六句纯乎写景,然无一处不透露诗人的心情,可以说,王维是把“晚年惟好静”的情趣融化到所描写的景物中去的了。因此最后“安禅制毒龙”,便是诗人心迹的自然流露。 创作背景:     香积寺是中国净土宗的祖庭,唐高宗永隆二年(680)建。此诗是王维访香积寺时创作的。清康熙年间编纂的《全唐诗》中,此诗下注:一作王昌龄诗。但现代学者一般认为的王维所作。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论语》-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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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注释: 约:一种释为约束;一种释为简要。 畔:同叛。 矣夫:语气词,表示较强烈的感叹。 译文: 孔子说:君子广泛地学习古代的文化典籍,又以礼来约束自己,也就可以不离经叛道了。 评析: 本章清楚地说明了孔子的教育目的。他当然不主张离经叛道,那么怎么做呢?他认为应当广泛学习古代典籍,而且要用礼来约束自己。说到底,他是要培养懂得礼的君子。
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留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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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清平乐·留人不住

清平乐·留人不住 晏几道〔宋代〕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译文: 苦苦留人不住,他酒醉后登上画船,扬帆而去。小舟拨开轻卷的碧波,行驶在漫漫春水路上,所过之处尽是黄莺啼晓之声。 渡口杨柳郁郁青青,枝枝叶叶都满含着别意离情。从此后休要寄锦书再诉衷情,画楼里的欢娱不过是一场春梦,那山盟海誓毕竟空口无凭。 注释: 留人不住:郑文宝《柳枝词》:“亭亭画舸系春潭,直到行人酒半酣。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此处翻用其意。 兰舟:木兰舟,以木兰树所造之船。此处泛指船只。 锦书:书信的美称。前秦苏若兰织锦为字成回文诗,寄给丈夫窦滔。后世泛称情书为锦书。 云雨:隐喻男女交合之欢。 无凭:靠不住。 赏析:   此词是一首离情词。当是托为妓女送别情之作。送者有意,而别者无情,从送者的角度来写,写尽其痴人痴情。   “留人不住”四个字将送者、行者双方不同的情态描绘了出来:一个是再三挽留,一个是去意已决,毫无留恋之情。“醉解兰舟去”,恋人喝醉了,一解开船缆就决绝地走了。“留”而“不住”,又为末两句的怨语做了铺垫。   “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二句紧承“醉解兰舟去”,写的是春晨江景,也是女子揣想情人一路上所经的风光。江中是碧绿的春水,江上有婉转的莺歌,是那样的宜人。当然,景色的美好只是女子的想象,或许更是她的期望,即使他决然地离开了她,她也仍旧希望自己的情人在路上有美景相伴,可见痴情至深。“过尽”两个字,暗示女子与恋人天各一方的事实,含蓄透露出她的忧伤。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情人已经走了很久,不见踪影,但女子依旧站在那里。堤边杨柳青青,枝叶茂盛繁多,千丝万缕,依依有情,它们与女子一起伫立于渡口,安静凝望远方。古人有折柳枝送别的习俗,所以“枝枝叶叶”含有离情的意思,此处即借杨柳的枝叶来暗示女子黯然的离情。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所表达的感情非常激烈。女子负气道:“以后你不必给我寄信了,反正我们之间那犹如一场春梦的欢会没有留下任何凭证,你的心里也没有我的位置。” “画楼云雨”四个字道出了女子与男子曾经的美好过往,只可惜男子决然绝情。相守的期盼落空之后,她只有怀着无限的怨恨选择放弃,从特意提及“锦书”可知,女子内心并不想如此决绝,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这首词在技巧上运用了很多对比方法:一个苦苦挽留,一个“醉解兰舟”;一个“一棹碧涛”、晓莺轻啼,一个独立津渡、满怀离情;一个意浅,一个情深,让人一目了然。在结构上,亦是先含情脉脉,后决绝断念。结尾二句虽似负气怨恨,但正因为爱得执著,才会有如此烦恼,所以更能反衬出词人的一片痴情。总之,此词刻画细腻,惟妙惟肖地表现出一个女子痴中含怨的微妙心理。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送别词,可能是代妓立言,亦可能是借娼妓之口诉说离别的愁怨,具体创作时间不详。父亲晏殊的去世,门祚的式微,晏几道的境况也起了很大的变化。他的词虽不离伤春悲秋、别怨离愁、相思情苦的内容,但是于情文之间缭绕着一股郁勃而深挚的情思,可以激动人心。这首词便是其中著名的一首。 作者介绍:  晏几道(1038年—1110年),北宋著名词人。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文港沙河(今属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人。晏殊第七子。 历任颍昌府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与其父晏殊合称“二晏”。词风似父而造诣过之。工于言情,其小令语言清丽,感情深挚,尤负盛名。表达情感直率。多写爱情生活,是婉约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词》留世。
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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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辛弃疾〔宋代〕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译文: 郁孤台下这赣江的流水,水中有多少苦难之人的眼泪。我举头眺望西北的长安,可惜只看到无数青山。 但青山怎能把江水挡住?浩浩江水终于还是向东流去。江边日晚我正满怀愁绪,听到深山传来声声鹧鸪悲鸣。 注释: 菩萨蛮:词牌名。 造口:一名皂口,在江西万安县南六十里。 郁孤台:今江西省赣州市城区西北部贺兰山顶,又称望阙台,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数丈”得名。 清江:赣江与袁江合流处旧称清江。 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为汉唐故都。此处代指宋都汴京。 可怜:可惜。 愁余:使我发愁。 无数山:很多座山。 鹧鸪:鸟名。传说其叫声如云“行不得也哥哥”,啼声凄苦。 赏析:   辛弃疾此首《菩萨蛮》,用极高明之比兴艺术,写极深沉之爱国情思,无愧为词中瑰宝。   词题“书江西造口壁”,起写郁孤台与清江。造口一名皂口 ,在江西万安县西南六十里。词中的郁孤台在赣州城西北角,因“隆阜郁然,孤起平地数丈”得名。“唐李勉为虔州(即赣州)剌史时,登临北望,慨然曰:‘余虽不及子牟 ,而心在魏阙一也。’改郁孤为望阙。”清江即赣江。章、贡二水抱赣州城而流 ,至郁孤台下汇为赣江北流,经造口、万安、太和、吉州(治庐陵,今吉安)、隆兴府(即洪州,今南昌市 ),入鄱阳湖注入长江。   “郁孤台下清江水。”起笔横绝。由于汉字形、声、义具体可感之特质,尤其郁有郁勃、沉郁之意,孤有巍巍独立之感,郁孤台三字劈面便凸起一座郁然孤峙之高台。词人调动此三字打头阵,显然有满腔磅礴之激愤 ,势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笔也。进而写出台下之清江水。《万安县志》云:“赣水入万安境,初落平广,奔激响溜 。”写出此一江激流,词境遂从百余里外之郁孤台,顺势收至眼前之造口。造口,词境之核心也。   “中间多少行人泪。”行人泪三字,直点造口当年事。词人身临隆祐太后被追之地,痛感建炎国脉如缕之危,愤金兵之猖狂,羞国耻之未雪,乃将满怀之悲愤,化为此悲凉之句。在词人之心魂中,此一江流水,竟为行人流不尽之伤心泪。行人泪意蕴深广,不必专言隆祐。在建炎年间四海南奔之际,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无数伤心泪啊。由此想来,便觉隆祐被追至造口,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征。无疑此一江行人泪中,也有词人之悲泪啊。   在“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中,长安指汴京。本句是诗人因记起朋友被追而向汴京望去,然而却有无数的青山挡住了诗人。境界就变为具有封闭式之意味,顿与挫级有力。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满怀忠愤的情感。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赣江北流,此言东流,词人写胸怀,正不必拘泥。无数青山虽可遮住长安,但终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东流。换头是写眼前景,若言有寄托,则似难以指实。若言无寄托,则遮不住与毕竟二语,又明显带有感情色彩。周济云:“借水怨山。”可谓具眼。此词句句不离山水。试体味“遮不住”三字,将青山周匝围堵之感一笔推去,“毕竟”二字更见深沉有力。返观上阕,清江水既为行人泪之象喻,则东流去之江水如有所喻,当喻祖国一方。无数青山,词人既叹其遮住长安,更道出其遮不住东流,则其所喻当指敌人。在词人潜意识中,当并指投降派。“东流去”三字尤可体味。《尚书·禹贡》云:“江汉朝宗于海。”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江河行地与日月经天同为“天行健”之体现,故“君子以自强不息”。杜甫《长江二首》云:“朝宗人共挹,盗贼尔谁尊?”“浩浩终不息,乃知东极临。众流归海意,万国奉君心。”故必言寄托,则换头托意,当以江水东流喻正义所向也。然而时局并不乐观,词人心情并不轻松。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词情词景又做一大顿挫。江晚山深,此一暮色苍茫又具封建式意味境界,无疑为词人沉郁苦闷之孤怀写照,而暗应上阕开头之郁孤台景象。。   此词写作者登郁孤台(今江西省赣州市城区西北部贺兰山顶)远望,“借水怨山”,抒发国家兴亡的感慨。上片由眼前景物引出历史回忆,抒发家国沦亡之创痛和收复无望的悲愤;下片借景生情,抒愁苦与不满之情。全词对朝廷苟安江南的不满和自己一筹莫展的愁闷,却是淡淡叙来,不瘟不火,以极高明的比兴手法,表达了蕴藉深沉的爱国情思,艺术水平高超,堪称词中瑰宝。 创作背景:   淳熙二、三年(公元1175至1176年)间,辛弃疾任江西提点刑狱,经常巡回往复于湖南、江西等地。来到造口,俯瞰昼夜奔腾的滔滔江水,词人的思绪也似这江水般波澜起伏,绵延不绝,于是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周易》·第一卦_乾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一卦_乾卦

《周易》·第一卦_乾卦 姬昌 著 (乾为天)乾上乾下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注释: (1)乾是本卦标题。乾指北斗星,用来代表天。本卦的内容主要与天有关 (2)元亨、利贞是两个表示吉祥的贞兆辞,表明是两个吉占。元亨的意思约等于大吉。利贞的意思是吉利的贞卜。 (3)初九是本卦第一爻名称,以 下“九二”、“九三”等也是。“九”代表阳性“——”,“六”代表阴性 “——”。一个卦画由六爻组成,从下向上排列,依次用初、二、三、四、五、 上表示,如“六三”、“上六”、“九二”、“上九”等。它们都是表示爻的阴阳性和排列顺序的名称。 (4)潜龙指秋分时的龙星。性和排列顺序的名称。④潜龙指秋分时的龙星。勿用:不利。 (5)见 (xian):出现。龙:龙星。田:天田.大人:指王公贵族。 (6)君子:指有 才德的贵族。乾乾:勤勉努力。 (7)夕:夜晚。惕:敬惧。厉:危险。咎; 过失,灾难、 (8)或:有人,指贵族。跃在渊:跳进深潭。 (9)飞龙;龙 星。 (10)亢:龙升腾到极高处的龙星.有梅:不吉利的占筮。 (11)用九: 乾卦特有的爻名。《易经》的乾卦和坤卦都多一爻(坤卦为‘用六),专门表 示这两卦是全阳、全阴。“用九”表示乾卦的全阳爻将尽变为全阴爻。 (12) 群龙:等于说卷龙。龙卷曲起来就见不到头。 译文: 乾卦:大吉大利,吉祥的占卜。 初九:龙星秋分时潜隐不见,不吉利。 九二:龙星出现在天田星旁,对王公贵族有利。 九三:有才德的君子整天勤勉努力,夜里也要提防危险,但最终不会有灾难。 九四:有些大人君子跳进深潭自杀,并不是他们本身的过失。 九五:龙星春分时出现在天上,对王公贵族有利。 上九:龙星上升到极高的地方,是不吉利的征兆。 用九:卷曲的龙见不到头,是吉利的兆头。 评析: 把天上的星象同人间世事的吉凶联系起来,对此作出带有某种神秘色彩的解释,并且进一步把天象看作神的意志的体现,对天顶礼膜拜,这是中国古人的思维习惯。那时没有天文望远镜,没...
《论语》-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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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注释: 师挚之始:师挚是鲁国的太师。始是乐曲的开端,即序曲。古代奏乐,开端叫升歌,一般由太师演奏,师挚是太师,所以这里说是师挚之始。 《关睢》之乱:始是乐曲的开端,乱是乐曲的终了。乱是合奏乐。此时奏《关睢》乐章,所以叫《关睢》之乱。 译文: 孔子说:从太师挚演奏的序曲开始,到最后演奏《关睢》的结尾,丰富而优美的音乐在我耳边回荡。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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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注释: 大德、小德:指大节小节。 闲:木栏,这里指界限。 译文: 子夏说:“大节上不能超越界限,小节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评析: 这一章提出了大节小节的问题。儒家向来认为,作为有君子人格的人,他应当顾全大局,而不在细微末节上斤斤计较。
《论语》-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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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注释: 季文子:即季孙行父,鲁成公、鲁襄公时任正卿,“文”是他的谥号。 斯:就。 译文: 季文子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多次。孔子听到了,说:“考虑两次也就行了。” 评析: 凡事三思,一般总是利多弊少,为什么孔子听说以后,并不同意季文子的这种做法呢?有人说:“文子生平盖祸福利害之计太明,故其美恶两不相掩,皆三思之病也。其思之至三者,特以世故太深,过为谨慎;然其流弊将至利害徇一己之私矣。”(官懋庸:《论语稽》)当时季文子做事过于谨慎,顾虑太多,所以就会发生各种弊病。从某个角度看,孔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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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致为臣而归。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   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注释: 致为臣而归:指孟子辞去齐宣王的客卿而归故乡。致,在古代有“致仕”、“致禄”、“致政”等多种说法,其中的“致”都是“归还”的意思。 时子:齐王的巨子。 中国:在国都中,指临淄城。“中”在这里是介词,“国”即国都。 万钟:钟,古代量器。齐国量器有豆、区、釜、钟四种。每豆四升,每区四斗,每釜四区,每钟十釜。万钟为六万四千石。 矜式:敬重,效法。 陈子:即孟子的学生陈臻。 季孙:赵歧注为孟子的弟子,朱熹则认为“不知何时人”。 子叔疑:人名,与季孙一样不可考。 龙断:即“垄断”。原意是名词,指高而不相连属的土墩子,后逐渐引申为把持、独占。 丈夫;对成年男子的通称。 译文: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够相见?”  孟子回答说:“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拨一所房子给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也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贪图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傣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的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子弟去做卿大夫。谁不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这正如古代的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但却有那么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劳去。别人都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子开始了。”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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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七年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冬,杞伯姬来。莒庆来逆叔姬。杞伯来朝。公会齐侯于城濮。 传: 二十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冬,杞伯姬来,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晋侯将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 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 译文: 二十七年春季,鲁庄公和杞伯姬在洮地会见,与国家大事无关。天子不是为了宣扬德义不出去视察,诸侯不是为了百姓的事情不能出行,卿没有国君的命令不能越过国境。 夏季,鲁庄公和齐桓公、宋桓公、陈宣公、郑文公在幽地一起结盟,由于陈国和郑国都顺服了。 秋季,公子友到陈国安葬原仲,这不合于礼。原仲,只是季友私人的老朋友。 冬季,杞伯姬来,这是回娘家。凡是诸侯的女儿,回娘家叫做“来”,被夫家休弃叫做“来归”,本国国君的夫人回娘家叫做“如某”,被休弃叫做“归于某”。 晋献公准备进攻虢国。士..说:“不行。虢公骄傲,如果突然和我国交战而得胜,就必定会丢弃他的百姓。他失去群众然后我们再去进攻,即使要抗拒,有谁会跟他呢?礼、乐、慈、爱,这是作战所应当事先具备的。百姓谦让、和协、对亲属爱护,对丧事哀痛,这才可以使用。现在虢国不具备这些,多次对外作战,百姓会气馁的。” 周惠王派遣召伯廖赐命齐桓公,并要求他进攻卫国,因为卫国曾拥立子穨做周天子。
宋词三百首 – 夜游宫·记梦寄师伯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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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夜游宫·记梦寄师伯浑

夜游宫·记梦寄师伯浑 陆游〔宋代〕 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声望似水。想关河,雁门西,青海际。 睡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 译文: 下过雪的清晨,有清幽笳声响起,梦中所游之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铁骑无声,望过去如水流淌一般绵延不绝。我猜想这样的关河,应该在雁门关西边,青海的边际。 在寒灯照射下睡醒时,更漏声已经滴断了,月光斜斜透过窗纸。我自许可在万里之外的战场封侯,但有谁能知道呢?我鬓发虽残败灰白,可我(在战场杀敌立功报效祖国的)心却并未死去! 注释: 记梦:记录梦境;师伯浑,词人的朋友。 雪晓清笳乱起:大雪飘飞的清早笳声乱起。笳,古代军队中用的一种管乐器。 想关河:想必这样的边关河防。 雁门:雁门关,在今山西省代县西北。 青海际:青海湖边。青海湖在今青海省。 睡觉:睡醒。 漏声断:漏声尽。指夜深。漏,古代计时器。 自许句:自己许下诺言在万里疆场为国杀敌,建功立业。 残:此指头发脱落稀疏,意即年老。 赏析:   上片写的是梦境。一开头就渲染了一幅有声有色的边塞风光画面:雪、笳、铁骑等都是特定的北方事物,放在秋声乱起和如水奔泻的动态中写,有力地把读者吸引到作者的词境里来。让读者一下子把联想融于作者的描绘之中。中间突出一句点明这是梦游所在。先说是迷离惝恍的梦,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然后才又进一步引出联想——是在梦中的联想;这样的关河,必然是雁门、青海一带了。这里,是单举两个地方以代表广阔的西北领土。但是,这样苍莽雄伟的关河当时落在谁的手里呢?那就不忍说了。那作者为何有这样的“梦游”呢?只因王师还未北定中原,收复故土。这压着作者的心病,迟迟未能解除。作者深厚的爱国感情,凝聚在短短的九个字中,给人以非恢复河山不可的激励,从而过渡到下片。   下片写梦醒后的感想。首先描写了冷清孤寂的环境:漏尽更残,寒灯一点,西沉斜照的月色映在窗前。这样的环境,既和清笳乱起、铁骑似水的梦境相对照,又和作者从戎报国、封侯万里的雄心相映衬,使得全词增添了抑扬起伏的情致。梦境中军旅戎马生涯逼真,而现实中理想抱负却是一场幻梦。梦境何等的雄拔,现实却是何等的凄凉。梦内梦外的这种反差和错位,令人顿生英雄陌路之慨。虚实对比,形成巨大反差,凸现了词人的失落情怀。“有谁知”三字,照应“寄师伯浑”的题目,婉转地表示了把对方视为知己挚友的意思。篇末直抒感慨,身虽老而雄心仍在,于苍凉悲愤之中更见豪壮之气,从而振起全篇,激扬着高亢的情调。   人老而心不死,自己虽然离开南郑前线回到后方,可是始终不忘要继续参加抗金事业。“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陆游·《示儿》),即使是死了,也念念不忘收复故土。如此爱国热情,是多么伟大!梦境和实感,上下片呵成一气,有机地融为一体,使五十七字中的笔调,具有壮阔的境界和教育人们为国献身的思想内涵。 创作背景:   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年)冬,陆游怀着强烈的失落感,离开南郑前线,永远告别了“铁衣卧枕戈,睡觉身满霜”的战斗生活,到后方成都去就任闲职,心中充满了报国无门的悲愤。他调离南郑后,一直对前线的戎马生活念念不忘.此词约作于此后这一时期的成都。 作者介绍:  陆游(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尚书右丞陆佃之孙,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陆游生逢北宋灭亡之际,少年时即深受家庭爱国思想的熏陶。宋高宗时,参加礼部考试,因受宰臣秦桧排斥而仕途不畅。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嘉泰二年(1202年),宋宁宗诏陆游入京,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创作诗歌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唐诗三百首 – 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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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溪居

溪居 柳宗元〔唐代〕 久为簪组累,幸此南夷谪。 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 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 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 译文: 长久被官职束缚不得自由,幸好被贬谪到边远的永州一带。 闲静无事,与农人的菜圃为邻,有的时候就像个山间隐士。 早晨耕田,翻锄带着露水的野草,傍晚伴着水激溪石的声响归去。 来去之间碰不到那庸俗之辈,眼望楚天一片碧绿,高歌自娱。 注释: 簪组:古代官吏的服饰,此指官职。 束:约束,束缚。 南夷:古代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 谪:被降职或调往边远地区。当时作者被贬为永州司马。 夜榜(bàng):夜里行船。 榜:意为进船。此句指天黑船归,船触溪石而发出的声音。 楚天:永州原属楚地。 累:束缚,牵累。 南夷:这里指永州。 谪:贬官流放。 农圃:田园。 偶似:有时好像。 山林客:山林间的隐士。 榜:划船。 响溪石:水激溪石的声响。 长歌:放歌。 赏析:   这首诗是柳宗元贬官永州时在愚溪之畔筑屋而居时的作品。   诗人被贬谪永州,应该是有满腹牢骚的,却在诗的开头将其称为幸事:“久为簪组累,幸此南夷谪。”诗人认为他长久地为在朝中做官所累,幸亏贬谪南来这荒夷之地,可以让他过上闲适的生活。此两句正话反说,将不幸之事说成是幸事,表达了对朝中当权派的不满。   “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这四句是强调在此生活的闲适之情。闲暇时与种菜的老农为邻,有时还真像是在山林隐居的人。一大早带着露水就去锄草,晚上乘船沿着溪水前进。“闲依”表现作者的闲散之态, “偶似”是故作放旷之语,自我安慰。柳宗元少有才名,胸怀大志,可是仕途不顺,一再遭贬。这次更是被贬永州,远离长安。他满腔的热情得不到施展的空间,有志而不得伸,有才而不被重用。于是,在此贬所,只好强写欢愉,故作闲适,称自己对被贬感到庆幸,假装很喜欢这种安逸舒适的生活。   “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有时整日独来独往碰不见一个行人,于是放声高歌,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沟谷碧空之中,多么清越空旷。这闲适潇洒的生活,让诗人仿佛对自己的不幸遭贬无所萦怀,心胸旷达开朗。这里诗人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毕竟也太孤独了。这两句恰恰透露出诗人是强作闲适,无人问津时自娱自乐,也只是一种无奈的调侃。   这首诗表面上写溪居生活的闲适,然而字里行间隐含着孤独的忧愤。“来往不逢人”句,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毕竟也太孤独了。这里也透露出诗人是强作闲适。这首诗的韵味也就在这地方。清沈德潜说,“愚溪诸咏,处连蹇困厄之境,发清夷淡泊之音,不怨而怨,怨而不怨,行间言外,时或遇之。”这段议论是很有见地的。全诗清丽简练,含蓄深沉,意在言外,耐人寻味。 创作背景:   公元810年(元和五年),诗人被贬至永州已有五年之久,他在公余游览发现风景秀丽的愚溪,于是在溪水东南筑屋居住,写下愚溪诸咏,这首诗为其中一篇。 作者介绍: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出身河东柳氏,与刘禹锡并称“刘柳”,与韩愈并称为“韩柳”,与王维、孟浩然、韦应物并称“王孟韦柳”。柳宗元一生留诗文作品达600余篇,其文的成就大于诗。骈文有近百篇,散文论说性强,笔锋犀利,讽刺辛辣。
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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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

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 白居易〔唐代〕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译文: 我问这江潮和海水,哪里像郎君的深情和女子的心意。 埋怨郎君的情意不能像潮水一样来去有定时,思念的时候才发觉海水并不算深。 注释: 妾:古时女子的谦称。 恨:埋怨,不满的情绪。《说文》恨,怨也。 赏析: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这是白居易为妇女呐喊不平的名句,表现了诗人对封建时代下层妇女不幸命运的同情和关注。在这首原调《浪淘沙》小词中,他又通过对一位思妇复杂微妙的内心矛盾的描绘,真实地表现了妇女对爱情的忠贞和悲惨的境遇。   发端二句,劈空发问:“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以水喻情,此为古诗所常见。在人们看来,汹涌澎湃而来去倏忽的潮水,与负心汉那狂热似火却须臾即逝的短暂之情多么相似;而那浩瀚永恒的大海,则正如痴情女那缠绵忠贞的爱的胸怀。可是,诗人笔下这位女子对此却不以为然,予以否定。在她眼中,江潮海水哪能与郎情己意相比呢?此言与众不同,一反常理,而反问句式更强调其意。一下紧扣人心,感到新颖奇特,不知何故:是水长情短,还是情深于水?急于得知答案。这样就为下文的申说发挥作好有力的铺垫。   紧承此意,转句即申说其由。“相恨不如潮有信”,以君、潮相比。潮水已是变化不定的了,但潮涨潮落,毕竟还有其定时,而君之离去,渺无归期,可见君不如潮,对比之下,更衬出君之薄情,令人相恨。同时,诗人在此化用了李益《江南曲》诗意:“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从而暗示出这是一位“老大嫁作商人妇”的不幸女子,这种情况在中唐时极为常见。当时官府重商弃农,盐商和珠宝大贾成为一个特殊阶层,“姓名不在县籍中”,“不属州县属天子”,他们牟取暴利,生活豪奢,玩弄妇女,喜新厌旧,自然谈不上什么爱情专一。“商人重利轻离别”、“日日逐利西复东”,故商人妇便更要常受“来去江口守空船”之苦。了解这一背景可更深一层地理解此句之意。   既然君不如潮,则水就不似君情。意思本已很明白,似可就此住笔。然诗人意犹未尽,却翻空出奇,推出“相思始觉海非深”的妙句作结。短短七字,寓意深长,耐人寻味。首先,它在上句君情潮水相比君不如潮的基础之上,再分别从情与水两方面加以延伸,将妾心与海水相比,谓妾心深于海。同与水比,或不及,或过之,已自见出高下。而这两组对比又通过潮不如海这客观差异而相联系,使君情与妾心之间形成更鲜明突出的反差。可谓匠心独运,出人意料,极为夸张而形象地渲染出君之负心与妾之痴情,起到了进一步深化主题的艺术效果。其次,“相思”与上句“相恨”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还巧妙地给我们展示出思妇那复杂微妙的心理。她既恨君不如潮,却又非李益笔下那位意欲“嫁与弄潮儿”的妇女一样泼辣决绝。而是相恨又无奈,恨罢仍相思,思与恨交织融合,难以区分。这种矛盾心理,一方面有助于突出其忠贞不渝,情深于海;另一方面也更真实地反映出封建社会下层妇女孤立无援的不幸命运和深受残害的悲剧性格,因而更具有普遍的典型意义。在当时的罪恶制度下,她们除了默默的忍耐、无望的期待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故作者所揭示的思妇心理,不仅有对负心汉的谴责,也暗含对黑暗现实的讽谕。第三,“始觉”二字,说明君之薄幸、妾之深情都是在痛苦相思之中悟出,同时还照应了上联,说明那异于常理之问并非来无端绪,而正是相思女子久经失望折磨后之体验所得。这样,便充分地传达出无比深切的酸楚,凄婉动人。   由此可见,白居易诗并非只是如前人所批评的那样直露无隐。这首小词既借鉴民歌常见表现手法,质朴明快,天然无饰,而又言简意赅,细腻而生动地表现出一位与琵琶女身世相同的思妇的复杂矛盾心理。含蓄深婉,怨而不怒,堪称民间词与文人词结合的典范。 创作背景:   这首诗的创作时间大约是在大和至开成年间,作者在洛阳所作。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唐诗三百首 – 谷口书斋寄杨补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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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谷口书斋寄杨补阙

谷口书斋寄杨补阙 钱起〔唐代〕 泉壑带茅茨,云霞生薜帷。 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 闲鹭栖常早,秋花落更迟。 家僮扫萝径,昨与故人期。 译文: 山泉沟壑萦绕着这座茅屋书斋,云霞映衬墙头薜荔像五彩幔帷。 雨后新竹的姿彩多么叫人喜爱,更可爱晚山映照着夕阳的余辉。 悠闲的白鹭常常早早回巢栖宿,秋花饱含生机比别处落得更迟。 家仆正辛勤地把萝径打扫干净,我昨天与老朋友预约会面日期。 译文二: 山泉沟壑绕着我的茅舍,云霞掩映帷幕般的薜荔。 新雨过后青竹更是苍翠,夕阳挥中山色增添秀美。 悠闲的白鹭早早就栖息,秋日的花朵迟迟不凋谢。 家僮清扫着缀满绿萝的小径,早与故人相约盼他到来。 注释: 谷口:古地名,指陕西蓝田辋川谷口,钱起在蓝田的别业所在。 补阙:官名,职责是向皇帝进行规谏。 茅茨:(cí)茅屋。 泉壑:这里指山水。 怜:可爱。新雨:刚下过的雨。 山:即谷口。 夕阳:傍晚的太阳。 迟:晚。 家僮:旧时对私家奴仆的统称。 昨:先前。 注释二: ⑴谷口:古地名,指陕西蓝田辋川谷口,钱起在蓝田的别业所在。 杨补阙:作者友人,生平不详。补阙(què),官名,职责是向皇帝进行规谏,有左右之分。 ⑵泉壑(hè):这里指山水。 茅茨(cí):原指用茅草盖的屋顶,此指茅屋。 ⑶薜(bì)帷:生长似帷帐的薜荔。 ⑷怜:可爱。新雨:刚下过的雨。 ⑸山:即谷口。 ⑹迟:晚。 ⑺家僮(tóng):即家童,旧时对私家奴仆的统称。 萝径:长满绿萝的小路。 ⑻昨:先前。 赏析:   从诗题中不难看出这是一首邀请朋友赴约的诗歌,诗人着力刻画他的书斋的清幽雅致,意在表达对杨补阙的盛情,期待他能如期来访,而这些主要是通过对书斋周围景物的准确、细腻的描绘来实现的。   首联中“茅茨”为“茅屋”之意,在这里指的是诗人简朴的书斋。“薜帷”指“薜荔的墙帷”。应理解为墙上长满了薜荔,显示了居所的自然状态。句中用得最妙的是“带”字,应为动词“像带子一样环绕”,与第二句中的“生”相对应,能充分的引发读者的想象:山泉沟壑萦绕着诗人的小屋,浮云彩霞似从小院中升腾而起。此联为全诗的起笔,远观书斋,山环水绕,云蒸霞蔚,如赏人间仙境。   颔联与颈联写书斋周围的景物,“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是此诗是最出彩的句子,二者为倒装句,先突出了竹林山色令人怜爱,而后又以“新雨后”“夕阳时”修饰,指出它们令人怜爱的原因是雨后新绿、夕阳渲染,如此遣词造句,不仅让这些景物融入了人的情感,而且让它们具有了极强的色彩感,使读者很有质感地感受到竹林高山的清秀壮丽。   “闲鹭栖常早,秋花落更迟。”写了这里的鸟与花。白鹭早早的休息,只因一个“闲”字,充分说明了这里的幽静:鸟儿少有人打扰,便可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秋花迟迟不肯落下,只能说明这里的环境适宜它们生长,便可久驻枝头。写鸟、花意在突出书斋环境的清幽雅致、清新宜居。   尾联写诗人早已让家人把那缀满绿萝的小径打扫干净,原因是昨天与杨补阙的约定。一如“花径缘客扫,蓬门为君开”之妙。诗人在上文极力地推崇书斋的环境,意在引出这个约定,希望朋友能如约而至。   此诗用字精准,形式工整,手法独到,写景唯美,表意含蓄,值得后人品读。...
《论语》-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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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释: 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此句即为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二是轻视的意思,即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能够不遗余力奉献君上。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评析: 上一章有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一句。本章中子夏所说的这段话,实际是对上章的进一步发挥。子夏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他的学问的好坏,主要不是看他的文化知识,而是要看他能不能实行孝、忠、信等传统伦理道德。只要做到了后面几点,即使他说自己没有学习过,但他已经是有道德修养的人了。所以,将这一章与前一章联系起来阅读分析,就更可以看到孔子教育重在德行的基本特点。
《论语》-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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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百姓们对于仁(的需要),比对于水(的需要)更迫切。我只见过人跳到水火中而死的,却没有见过实行仁而死的。” 评析: 暂无
《诗经》·干旄
四书五经

《诗经》·干旄

《诗经》·干旄 诗经·国风·鄘风〔先秦〕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注释: 鄘(yōng):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在今河南省汲县北。 干旄(máo):以牦牛尾饰旗杆,树于车后,以状威仪。干,通“竿”“杆”。旄,同“牦”,牦牛尾。 孑(jié)孑:旗帜高举的样子。 浚(xùn):卫国城邑,故址在今河南浚县。 素丝:白丝,一说束帛。纰(pí):连缀,束丝之法。在衣冠或旗帜上镶边。 良马四之:这里指四匹马为聘礼。下文“五之”“六之”用法相同。 彼:那。姝(shū):美好。一说顺从貌。子:贤者。 畀(bì):给,予。 旟(yú):画有鹰雕纹饰的旗帜。 都:古时地方的区域名。《毛传》:“下邑曰都。”下邑,近城。 组:编织,束丝之法。 予:给予。 旌(jīng):旗的一种。挂牦牛尾于竿头,下有五彩鸟羽。 祝:“属”的假借字,编连缝合。一说厚积之状。 告(gǔ):作名词用,忠言也。一说同“予”。 译文: 牛尾之旗高高飘,人马来到浚邑郊。素丝束束理分明,良马四匹礼不轻。那位忠顺的贤士,你用什么来回敬? 鹰纹大旗高高飘,人马来到浚近郊。束帛层层堆得好,良马五匹选得妙。那位忠顺的贤士,你用什么来回报? 鸟羽旗帜高高飘,人马来到浚城郊。束帛捆捆堆得好,良马六匹真不少。那位忠顺的贤士,有何良策来回报? 评析: 此诗写一位尊贵的男子驾车驱驰在浚邑郊外的大道上,车马隆隆,旗帜飘扬。接下来是对旗帜和车马的特写:旄是“素丝纰之”,用素丝织的流苏镶在旗帜的边上,可见其色彩鲜明及飘扬姿态;马是“良马四之”,四匹高头大马驾车而行,十分气派,意气风发。   第二、三章意思相近,但比第一章旗帜越来越漂亮,距离浚邑越来越近,车马排场越来越盛。而离目的地越近,其情越怯。   此诗全用赋体,采用重章叠句的结构,但完全重复的句子仅“彼姝者子”一句,这似乎也突出了那位“姝者”在全诗中的重要性。方玉润《诗经原始》认为:“‘西方美人’,亦称圣王,则称贤以姝,亦无所疑。”持“美好善说”的毛诗说以为“姝者”是卫国好美善的大夫,持“访贤说”的朱熹则以为“姝者”是卫国的贤人,但他们都认为“之”指代的是卫大夫。毛诗说以“之”为“贤者乐告以善道”(《毛诗序》)的对象,朱熹以“之”为“答其礼意之勤”(《诗集传》)的对象。“之”指代的应是上文的“彼姝者子”,若取“访贤说”,那“之”必然是指被访的贤人。“何以畀(予,告)之”,正是访贤大夫心中所想的问题:将赠送他们什么东西以示礼敬?将告诉他们哪些事需要请教?   关于诗中是“四之”“五之”“六之”,《毛传》解为“御四马也”“骖马五辔”“四马六辔”,认为“良马四之”“良马五之”“良马六之”是说大夫驾车建旌旄而行。对此清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说:“服马四辔皆在手,两骖马内辔纳于觖,故四马皆言六辔,经未有言五辔者。”又引孔广森语曰:“四之、五之、六之,不当以辔为解,乃谓聘贤者用马为礼。三章转益,见其多庶。《觐礼》曰:‘匹马卓上,九马随之。’《春秋左传》曰:‘王赐虢公、晋侯马三匹。’‘楚公子弃疾见郑子皮以马六匹。’是以马者不必成双,故或五或六矣。”   从诗艺上说,“在浚之郊”“在浚之都”“在浚之城”,由远而近,“良马四之”“良马五之”“良马六之”由少而多,章法是很严谨的,而“何以畀之”“何以予之”“何以告之”用疑问句代陈述句,摇曳生姿。如果按“访贤说”,那么此诗反映访贤大夫求贤若渴的心理可谓妙笔生花。
宋词三百首 – 谒金门·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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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谒金门·风乍起

谒金门·风乍起 冯延巳〔五代〕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译文: 春风忽地吹起,吹的那池塘春水泛起涟漪。在花间小径里无聊地逗引着池中的鸳鸯,随手折下杏花蕊放在指尖轻轻揉搓。 独自倚靠在池边的栏杆上观看斗鸭,头上的碧玉簪斜垂下来。整日思念心上人,但心上人始终不见回来,正在愁闷时,忽然听到喜鹊的叫声。 注释: 谒金门:词牌名。 乍:忽然。 闲引:无聊地逗引着玩。 挼:揉搓。 斗鸭:以鸭相斗为欢乐。斗鸭阑和斗鸡台,都是官僚显贵取乐的场所。独:一作“遍” 碧玉搔头:一种碧玉做的簪子。《西京杂记》载:“(汉)武帝过李夫人,就取玉簪搔头;自此后,宫人搔头皆用玉。” 赏析:   冯延巳这首词写贵族少妇在春日思念丈夫的百无聊赖的景况,反映了她的苦闷心情。由于封建社会妇女无地位,上层社会的妇女依附于男子,女子又禁锢在闺房,精神上很忧郁,这种情况在封建社会相当普遍,因此古典诗歌中写闺阁之怨的也有很多,这种闺怨诗或多或少从侧面反映了妇女的不幸遭遇。如王昌龄《闺怨》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上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首词着力表现的,不是情事的直接描述,而是雅致优美的意境。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这两句是双关语,表面写景,实际写情,本来水波不兴,忽然刮来风吹皱了池塘的水,象征着词中女主人公的心动荡不安,起伏不平静。春回大地,万象更新,丈夫远行在外,女主人公孤独一人,不由产生寂寞苦闷。开头这两句是是传诵古今的名句,据说李璟与冯延巳相谐谑,李说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冯答:“未若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也!”于是君臣皆欢!   “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鸳鸯是水鸟,雌雄成双成对,在诗歌中经常作为爱情的象征, 《孔雀东南飞》 :“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用“鸳鸯”来比喻刘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这两句是倒装句,女主人公为了排遣苦闷,就双手揉搓着红杏的花蕊,引逗着鸳鸯徘徊在园中的小路里,这多少给她带来了愉悦,暂时忘掉自己的寂寞;但是看见鸳鸯成双成对,更显得自己孤单,又勾起了自己的烦恼,引起对心上人的怀念。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古代有以鸭相斗为戏的,《三国志·吴书·陆逊传》:“时建昌侯虑于堂前作斗鸭阑,颇施小巧。”古代小说《赵飞燕外传》中也说过:“忆在江都时,阳华李姑畜斗鸭水池上,苦獭啮鸭。”晋代蔡洪、唐代李邕都作有《斗鸭赋》。这里的“斗鸭”有人认为就是看斗鸭,有人认为是看水中的鸭子嬉戏,实际上是栏杆上的一种雕饰。从句式和意境看,理解为雕饰合适。女主人公心绪不佳,独自靠着栏杆站着,头上的簪随便斜插着,快掉下来。勾画出女主人公懒散的心情,《诗经·卫风·伯兮》中有“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的句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开元天宝遗事》记载:“时人之家,闻鹊声皆以为喜兆,故谓灵鹊报喜。”从早到晚心中想到的是心上人儿现在何处?何时才会回到自己身边?喜鹊的再次鸣叫,又勾起她的期待,但谁又知道新的期待不是新的失落呢?无须过多语言,只这一句“举头闻鹊喜”就够了,词如池塘的涟漪,波折不停,最后掀起了一个较高的波浪,定住作结,婉转含蓄,耐人寻味,可以说,这一句是整篇词的画龙点睛之笔。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冯延巳 (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人。在南唐做过宰相,生活过得很优裕、舒适。他的词多写闲情逸致辞,文人的气息很浓,对北宋初期的词人有比较大的影响。宋初《钓矶立谈》评其“学问渊博,文章颖发,辩说纵横”,其词集名《阳春集》。
《论语》-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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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在匡地受到当地人围困,颜渊最后才逃出来。孔子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渊说:“夫子还活着,我怎么敢死呢?” 评析: 暂无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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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七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二十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注释: 征:赋税。 殍:饿死者。 译文: 孟子说:“有对布帛的征税,有对粮食的征税,有征发劳力的赋税。君子采用其中的一种,缓和另外两种。采用两种而人民就会有饿死的,采用三种征赋父子就要分离了。” 评析: 暂无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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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谓蚳鼃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蚳鼃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鼃,则善矣;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   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注释: 蚳蛙:齐国大夫。 灵丘:齐国边境邑名。 士师:官名,管禁令,狱讼,刑罚等,是法官的通称。 公都子:孟子的学生。 译文: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官了,还不能向齐王进言吗?”  蚳蛙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蚳蛙因此辞职而去。齐国人说:“孟子为蚳蛙的考虑倒是有道理,但是他怎样替自己考虑呢?我们就不知道了。”  公都子把齐国人的议论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我听说过:有官位的人,如果无法尽其职责就应该辞官不干;有进言责任的人,如果言不听,计不从,就应该辞职不干。至于我,既无官位,又无进言的责任,那我的进退去留,岂不是非常宽松而有自由的回旋余地吗?”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文公十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文公十五年

《春秋左传》·文公十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夏,曹伯来朝。齐人归公孙敖之丧。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单伯至自齐。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期郛。 传: 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三月,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 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 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 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声己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 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 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己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己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译文: 十五年春季,季文子去晋国,为了单伯和子叔姬的缘故。 三月,宋国的华耦前来会盟,他的部属都跟随前来。《春秋》称他为“宋司马华孙”,这是表示尊重他。鲁文公要和他同席宴会。华耦婉辞谢绝说:“君王的先臣督得罪了宋殇公,名字记载在诸侯的简册上。下臣承继他的祭祀,怎么敢使君王蒙受耻辱?请在亚旅那里接受命令。”鲁国人认为华耦措辞得体。 夏季,曹文公前来朝见,这合于礼。诸侯每五年再一次互相朝见,以重温天子的命令,这是古代的制度。 齐国有人为孟氏策划,说:“鲁国,是你的亲戚,把公孙敖的饰棺放在堂阜,鲁国必定会取去的。”孟氏听从了。卞邑大夫把这件事作了报告。惠叔仍然很悲哀,容颜消瘦,请求取回饰棺,立在朝廷上以等待命令。鲁国答应了这项请求,于是取回了饰棺停放。齐国人也来送丧,《春秋》记载说:“齐人归公孙敖之丧”,这是为了孟氏,同时又为了国家的缘故。依照安葬共仲的葬礼安葬了公孙敖。声己不肯去看棺材,在帷堂里哭泣。襄仲不想去哭丧,惠伯说:“办丧事,是对待亲人的最后大事。虽不能有一个好的开始,有一个好的终结是可以的。史佚有这样的话,说:‘兄弟之间各自尽力做到完美。救济困乏,祝贺喜庆,吊唁灾祸,祭祀恭敬,丧事悲哀,感情虽然不一样,不要断绝他们之间的友爱,这就是对待亲人的道义。’您自己只要不丧失道义,怨恨别人干什么呢?”襄仲听了很高兴,带领了兄弟们前去哭丧。后来,穆伯的两个儿子回来,孟献子喜爱他们,闻名于全国。有人诬陷他们,对孟献子说:“这两个人准备杀死你。”孟献子把这话告诉季文子。这两个人说:“他老人家因为爱我们,全国都知道,我们以准备杀死他而臭名在外,这不是远离于礼了吗?远离于礼还不如死。”后来,两兄弟一人在句鼆守门,一人在戾丘守门,都战死了。 六月初一日,发生日食。击鼓,用牺牲在土地神庙里祭祀,这是合于礼的。发生日食,天子减膳撤乐,在土地神庙里击鼓。诸侯用玉帛在土地神庙里祭祀,在朝廷上击鼓,以表明事奉神灵、教训百姓、事奉国君。表示威仪有等级,这是古代的制度。 齐国人允许了单伯要子叔姬回国的请求而赦免了他,派遣他来鲁国传达命令。《春秋》记载说“单伯至自齐”,这是表示尊重他。 在新城的盟会,蔡国人不参加。晋国的郤缺率领上军、下军攻打蔡国,说:“国君年少,不能因此懈怠。”六月初八日,进入蔡国,订立了城下之盟,然后回国。凡是战胜别的国家,叫做“灭之”;得到大城,叫做“入之”。 秋季,齐军侵犯我国西部边境,所以季文子向晋国报告。 冬季,十一月,晋灵公、宋昭公、卫成公、蔡庄侯、陈灵公、郑穆公、许昭公、曹文公在扈地结盟,重温新城盟会的友好,同时策划攻打齐国。齐国人给晋灵公馈送财礼,所以没有战胜就回来了。在这时候发生了齐国进攻我国的灾难,所以文公没有参加盟会。《春秋》记载说“诸侯盟于扈”,这是由于没有救援我国的缘故。凡是诸侯会见,鲁公不参加,《春秋》就不加记载,这是由于隐讳国君的过失。参加了而不记载,这是由于迟到。齐国人前来送回子叔姬,这是由于天子有命令的缘故。 齐懿公发兵进攻我国西部边境,他认为诸侯不能救援。并因此而攻打曹国,进入外城,讨伐曹国曾经前来朝见过鲁国。季文子说:“齐侯恐怕不能免于患难吧?自己就不合于礼,反而讨伐合于礼的国家,说:‘你为什么实行礼?’礼用来顺服上天,这是上天的常道。自己就违反上天,反而又因此付伐别人,这就难免有祸难了。《诗》说:‘为什么不互相敬畏?因为不敬畏上天。’君子不虐待幼小和卑贱,这是由于畏惧上天。在《周颂》里说:‘畏敬上天的威灵,因此就能保有福禄。’不畏敬上天,如何能保得住?用动乱取得国家,奉行礼仪来保持国君的地位,还害怕不得善终,多做不合于礼的事情,这就不得善终了。”
《春秋左传》·庄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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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庄公十年

《春秋左传》·庄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迁宿。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传: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译文: 十年春季,齐国的军队攻打我鲁国。庄公准备迎战。曹刿请求接见。他的同乡人说:“那些每天都吃肉的人在那里谋划,你又去参与什么!”曹刿说:“吃肉的人鄙陋不灵活,不能作长远考虑。”于是入宫进见庄公。曹刿问庄公:“凭什么来作战?”庄公说:“有吃有穿,不敢独自享受,一定分给别人。”曹刿回答说:“小恩小惠不能周遍,百姓不会服从的。”庄公说:“祭祀用的牛羊玉帛,不敢擅自增加,祝史的祷告一定反映真实情况。”曹刿回答说:“一点诚心也不能代表一切,神明不会降福的。”庄公说:“大大小小的案件,虽然不能完全探明底细,但必定合情合理去办。”曹刿回答说:“这是为百姓尽力的一种表现,凭这个可以打一下。打起来,请让我跟着去。” 庄公和曹刿同乘一辆兵车,与齐军在长勺展开战斗,庄公准备击鼓。曹刿说:“还不行。”齐国人打了三通鼓。曹刿说:“可以了。”齐军大败,庄公准备追上去。曹刿说:“还不行。”下车,细看齐军的车辙,然后登上车前横木远望,说:“行了。”就追击齐军。 战胜以后,庄公问曹刿取胜的缘故。曹刿回答说:“作战全凭勇气。第一通鼓振奋勇气,第二通鼓勇气就少了一些,第三通鼓勇气就没有了。他们的勇气没有了,而我们的勇气刚刚振奋,所以战胜了他们。大国的情况难于捉摸,还恐怕有埋伏。我细看他们的车辙已经乱了,远望他们的旗子已经倒下,所以才追逐他们。” 夏季,六月,齐国和宋国的军队驻扎在郎地。公子偃说:“宋军的军容不整齐,可以打败他。宋军败了,齐军必然回国。请您攻击宋军。”庄公不同意。公子偃从雩门私自出击,把马蒙上老虎皮先攻宋军,庄公领兵跟着进击,在乘丘把宋军打得大败。齐军也就回国了。 蔡哀侯在陈国娶妻,息侯也在陈国娶妻。息妫出嫁时路过蔡国。蔡侯说:“她是我妻子的姊妹。”留下来见面,不很礼貌。息侯听到这件事,发怒,派人对楚文王说:“请您假装进攻我国,我向蔡国求援,您就可以攻打它。” 楚文王同意。秋季九月,楚国在莘地击败蔡军,俘虏了蔡侯献舞回国。 齐侯逃亡在外的时候,经过谭国,谭国人对他很不礼貌。等到他回国,诸侯都去祝贺,谭国又没有人去。冬季,齐军就灭亡了谭国,这是由于谭国没有礼貌。谭子逃亡到莒国,这是因为两国同盟的缘故。
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新月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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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新月娟娟

点绛唇·新月娟娟 汪藻〔宋代〕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 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 译文: 一弯秀美的新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寒夜里,江流澄静,听不到一点波涛的声音,北斗星斜挂在山头。我辗转难眠,心绪不宁,披衣而起,只见窗纸上映现着疏落的几枝梅影。 如此寒冷的霜天,本是众人相聚推杯换盏的时候,可现在,这双手却闲下来了。你知道吗?宦海中的“乱鸦”叫人痛恨,我思归的念头比霜天思酒还要浓厚。 注释: 点绛唇:《清真集》入“仙吕调”,元北曲同,但平仄句式略异。四十一字,前片三仄韵,后片四仄韵。调名取自江淹《咏美人春游》中的诗句“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词谱》以冯延巳词为正体。又名《南浦月》、《点樱桃》、《沙头雨》、《十八香》、《寻瑶草》等。 娟娟:明媚美好的样子。 斗:北斗星座。山衔斗:北斗星闪现在山间。 闲却:空闲。传杯:互相传递酒杯敬酒,指聚酒。 乱鸦啼:明指鸟雀乱叫,暗喻朝中群小小人得志。 归兴:归家的兴致。 赏析:   冬夜,天上一弯新月,地下江静无声,山头北斗横斜。词人睡不着,看着映在窗纸上的梅树的影子,且搔首且静思。霜天何以好?好在接到调令,再用不出席官场的宴会、传杯应酬了。好在不用理会小人们的谣言中伤,就权当它乱鸦聒噪一阵罢了。好在赴任之前,可以归家探视亲人了。   上片首两句写景,勾出一幅新月江山图:一弯秀媚的新月,被群星簇拥,山顶与星斗相连;月光照耀下,江流澄静,听不到波声。这两句是作者中夜起来遥望所见,倒置前,写的是静的环境。他本来就心事重重,床上不能成眠,于是披衣而起,想有所排遣。“搔首”是思考问题时习惯的动作,此处这两个字形象地写出他情绪不平静。结句“梅影横窗瘦”,静中见动,要月影西斜才看得出梅影横窗。“瘦”字刻画出梅花的丰姿。   下片转向抒情。严冬的打霜天气,本来正是饮酒驱寒的好时光,可是却没有饮酒的兴致。“传杯”是传递酒杯而饮以助酒兴,多是宴会中进行,不是独饮或对饮。此处“闲却传杯会了。联系词人身世,可知此时他正被迫迁调,官场失意时。末二句,作者”归兴“之萌生是由于”乱鸦啼后“,并且这番思归的意念比霜天思酒之兴还浓,可见他已非常厌倦宦海生涯。鸦前冠以”乱“,足见鸦之多,聒噪之甚。 创作背景:   关于此词的背景,张宗的《词林纪事》中所记比较可信,汪藻出守泉南,后为人谗毁而被移知宣城。他心中很烦躁愤懑,便写下此词。 作者介绍:  叶梦得(1077~1148) 宋代词人。字少蕴。苏州吴县人。绍圣四年(1097)登进士第,历任翰林学士、户部尚书、江东安抚大使等官职。晚年隐居湖州弁山玲珑山石林,故号石林居士,所著诗文多以石林为名,如《石林燕语》、《石林词》、《石林诗话》等。绍兴十八年卒,年七十二。死后追赠检校少保。 在北宋末年到南宋前半期的词风变异过程中,叶梦得是起到先导和枢纽作用的重要词人。作为南渡词人中年辈较长的一位,叶梦得开拓了南宋前半期以“气”入词的词坛新路。叶词中的气主要表现在英雄气、狂气、逸气三方面。
《论语》-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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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注释: 何有:全意为“何难之有”,即不难的意思。 如礼何:把礼怎么办? 译文: 孔子说:“能够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那还有什么困难呢?不能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怎么能实行礼呢?” 评析: 孔子把“礼”的原则推而广之,用于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这在古代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孔子时代的“国”乃“诸侯国”,均属中国境内的兄弟国家。然而,在近代以来,曾国藩等人仍主张对西方殖民主义国家采取“礼让为国”的原则,那就难免被指责为“卖国主义”了。
《论语》-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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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注释: 傩:音nuó。古代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 阼阶:阼,音zuò,东面的台阶。主人立在大堂东面的台阶,在这里欢迎客人。 译文: 乡里人举行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时,孔子总是穿着朝服站在东边的台阶上。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春宫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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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春宫怨

春宫怨 杜荀鹤〔唐代〕 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韵译: 早年我被容貌美丽所误,落入宫中;本想梳妆打扮一番,但一想到美貌误人,又不免迟疑起来,懒得动手了。 蒙恩受幸,其实不在于俏丽的容颜;到底为取悦谁,叫我梳妆修饰仪容。 鸟儿啼声繁碎,是为有和暖的春风;正午艳阳高照,花影才会叠叠重重。 我真想念,年年在越溪浣纱的女伴;欢歌笑语,自由自在地采撷着芙蓉。 注释: 婵娟:形容形态美好。 若为容:又叫我怎样饰容取宠呢? 越溪女:指西施浣纱时的女伴。 碎:鸟鸣声细碎。 赏析:     历来写宫怨的诗大多不着“春”字,即使是写春宫之怨的,也没有一首能像杜荀鹤这首那样传神地把“春”与“宫怨”密合无间地表现出来。     前两句是发端。“婵娟”,是说容貌美好。宫女之被选入宫,就因为长得好看,入宫以后,伴着她的却只是孤苦寂寞,因而拈出一个“误”字,慨叹“今日在长门,从来不如丑”(于濆《宫怨》)。此刻,她正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本想梳妆打扮一番,但一想到美貌误人,又不免迟疑起来,懒得动手了。上句一个“早”字,仿佛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深长的叹息,说明自己被误之久;次句用欲妆又罢的举动展示怨情也很细腻。这两句在平淡之中自有自然、深婉的情致。     三、四句用的是流水对,上下句文意相续,如流水直泻,一气贯注,进一步写出了欲妆又罢的思想活动。“若为容”是“怎样打扮”的意思,这里实际上是说打扮没有用。宫女说:“既然被皇上看中并不在于容貌的美好,那么,我再打扮又有什么用呢?”言外之意,起决定作用的是别的方面,例如勾心斗角、献媚邀宠等。     五、六句忽然荡开,诗笔从镜前宫女一下子转到室外春景:春风骀荡,鸟声轻碎,丽日高照,花影层叠。这两句写景,似乎与前面描写宫女的笔墨不相连属,事实上,仍然是围绕着宫女的所感(“风暖”)、所闻(“鸟声”)与所见(“花影”)来写的。在欲妆又罢的一刻,透过帘栊,暖风送来了动听的鸟声,游目窗外,见到了“日高花影重”的景象。临镜的宫女怨苦之极,无意中又发现了自然界的春天,更唤起了她心中无春的寂寞空虚之感。景中之情与前面所抒写的感情是一脉相承的。     “风暖”这一联设色浓艳,《诗人玉屑》(卷三)把它归入“绮丽”一格。风是“暖”的;鸟声是“碎”的──所谓“碎”,是说轻而多,唧喳不已,洋溢着生命力,刚好与死寂的境界相对立;“日高”,见出阳光的明丽;“花影重”,可以想见花开的繁茂。绮丽而妙,既写出了盛春正午的典型景象,反衬了怨情,又承上启下,由此引出了新的联想。     眼前声音、光亮、色彩交错融合的景象,使宫女想起了入宫以前每年在家乡溪水边采莲的欢乐情景:荷叶、罗裙,一色裁成,芙蓉似脸,脸似芙蓉,三人一队,五人一群,溪声潺潺,笑语连连。“越溪”即若耶溪,在浙江绍兴,是当年西施浣纱的地方,这里借指宫女的家乡。这两句以过去对比当下,以往日的欢乐反衬出此时的愁苦,使含而不露的怨情具有更为悠远的神韵。诗的后四句虽是客观的写景与叙事,然而揭开字句的帷幕,却可以听到宫女隐微而又极其伤痛的啜泣之声。     从诗的意境来看,《春宫怨》似不只是诗人在代宫女寄怨写恨,同时也是诗人的自况。人臣之得宠主要不是凭仗才学,这与宫女“承恩不在貌”如出一辙;宫禁斗争的复杂与仕途的凶险,又不免使人憧憬起民间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与宫女羡慕越溪女天真无邪的生活又并无二致。它不仅是宫女之怨情,还隐喻当时黑暗政治对人才的戕杀。     这首诗以“风暖”一联饮誉诗坛,就全篇而论,也是一首意境浑成的好诗。 创作背景:     《春宫怨》是唐末诗人杜荀鹤创作的代宫女抒怨的代言诗,载于《全唐诗》卷六百九十一。此诗含有自叹无人赏识之意。首联写因貌美而入宫,受尽孤寂,不愿梳妆;颔联写取宠不在容貌,因而不必妆扮了;颈联写景,春风骀荡,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借以烘托春心受残,寂寞空虚的情感;末联写往日之悲苦,更露其怨情。其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两句是历来为人所推崇的名句。 作者介绍:     杜荀鹤(846~904),唐代诗人。字彦之,号九华山人。汉族,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人。大顺进士,以诗名,自成一家,尤长于宫词。大顺二年,第一人擢第,复还旧山。宣州田頵遣至汴通好,朱全忠厚遇之,表授翰林学士、主客员外郎、知制诰。恃势侮易缙绅,众怒,欲杀之而未及。天祐初卒。自序其文为《唐风集》十卷,今编诗三卷。事迹见孙光宪《北梦琐言》、何光远《鉴诫录》、《旧五代史·梁书》本传、《唐诗纪事》及《唐才子传》。
《论语》-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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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注释: 孟公绰:鲁国大夫,属于孟孙氏家族。 老:这里指古代大夫的家臣。 优:有余。 滕薛:滕,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薛,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东南一带。 译文: 孔子说:“孟公绰做晋国越氏、魏氏的家臣,是才力有余的,但不能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 评析: 暂无
《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万石君名奋,其父赵人也,姓石氏。赵亡,徙居温。高祖东击项籍,过河内,时奋年十五,为小吏,侍高祖。高祖与语,爱其恭敬,问曰:“若何有?”对曰:“奋独有母,不幸失明。家贫。有姊,能鼓琴。”高祖曰:“若能从我乎?”曰:“原尽力。”於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以奋为中涓,受书谒,徙其家长安中戚里,以姊为美人故也。其官至孝文时,积功劳至大中大夫。无文学,恭谨无与比。 文帝时,东阳侯张相如为太子太傅,免。选可为傅者,皆推奋,奋为太子太傅。及孝景即位,以为九卿;迫近,惮之,徙奋为诸侯相。奋长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庆,皆以驯行孝谨,官皆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宠乃集其门。”号奋为万石君。 孝景帝季年,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以岁时为朝臣。过宫门阙,万石君必下车趋,见路马必式焉。子孙为小吏,来归谒,万石君必朝服见之,不名。子孙有过失,不谯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固谢罪,改之,乃许。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僮仆如也,唯谨。上时赐食於家,必稽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其执丧,哀戚甚悼。子孙遵教,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以为不及也。 建元二年,郎中令王臧以文学获罪。皇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长子建为郎中令,少子庆为内史。 建老白首,万石君尚无恙。建为郎中令,每五日洗沐归谒亲,入子舍,窃问侍者,取亲中稖厕窬,身自浣涤,复与侍者,不敢令万石君知,以为常。建为郎中令,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是以上乃亲尊礼之。 万石君徙居陵里。内史庆醉归,入外门不下车。万石君闻之,不食。庆恐,肉袒请罪,不许。举宗及兄建肉袒,万石君让曰:“内史贵人,入闾里,里中长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固当!”乃谢罢庆。庆及诸子弟入里门,趋至家。 万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长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岁馀,建亦死。诸子孙咸孝,然建最甚,甚於万石君。 建为郎中令,书奏事,事下,建读之,曰:“误书!‘马’者与尾当五,今乃四,不足一。上谴死矣!”甚惶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 万石君少子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庆於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为齐相,举齐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 元狩元年,上立太子,选群臣可为傅者,庆自沛守为太子太傅,七岁迁为御史大夫。 元鼎五年秋,丞相有罪,罢。制诏御史:“万石君先帝尊之,子孙孝,其以御史大夫庆为丞相,封为牧丘侯。”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内,修上古神祠,封禅,兴礼乐。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兒宽等推文学至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於丞相,丞相醇谨而已。在位九岁,无能有所匡言。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罪,不能服,反受其过,赎罪。 元封四年中,关东流民二百万口,无名数者四十万,公卿议欲请徙流民於边以適之。上以为丞相老谨,不能与其议,乃赐丞相告归,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丞相惭不任职,乃上书曰:“庆幸得待罪丞相,罢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库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原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天子曰:“仓廪既空,民贫流亡,而君欲请徙之,摇荡不安,动危之,而辞位,君欲安归难乎?”以书让庆,庆甚惭,遂复视事。 庆文深审谨,然无他大略,为百姓言。後三岁馀,太初二年中,丞相庆卒,谥为恬侯。庆中子德,庆爱用之,上以德为嗣,代侯。後为太常,坐法当死,赎免为庶人。庆方为丞相,诸子孙为吏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及庆死後,稍以罪去,孝谨益衰矣。 建陵侯卫绾者,代大陵人也。绾以戏车为郎,事文帝,功次迁为中郎将,醇谨无他。孝景为太子时,召上左右饮,而绾称病不行。文帝且崩时,属孝景曰:“绾长者,善遇之。”及文帝崩,景帝立,岁馀不噍呵绾,绾日以谨力。 景帝幸上林,诏中郎将参乘,还而问曰:“君知所以得参乘乎?”绾曰:“臣从车士幸得以功次迁为中郎将,不自知也。”上问曰:“吾为太子时召君,君不肯来,何也?”对曰:“死罪,实病!”上赐之剑。绾曰:“先帝赐臣剑凡六,剑不敢奉诏。”上曰:“剑,人之所施易,独至今乎?”绾曰:“具在。”上使取六剑,剑尚盛,未尝服也。郎官有谴,常蒙其罪,不与他将争;有功,常让他将。上以为廉,忠实无他肠,乃拜绾为河间王太傅。吴楚反,诏绾为将,将河间兵击吴楚有功,拜为中尉。三岁,以军功,孝景前六年中封绾为建陵侯。 其明年,上废太子,诛栗卿之属。上以为绾长者,不忍,乃赐绾告归,而使郅都治捕栗氏。既已,上立胶东王为太子,召绾,拜为太子太傅。久之,迁为御史大夫。五岁,代桃侯舍为丞相,朝奏事如职所奏。然自初官以至丞相,终无可言。天子以为敦厚,可相少主,尊宠之,赏赐甚多。 为丞相三岁,景帝崩,武帝立。建元年中,丞相以景帝疾时诸官囚多坐不辜者,而君不任职,免之。其後绾卒,子信代。坐酎金失侯。 塞侯直不疑者,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同舍郎金去,已而金主觉,妄意不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而告归者来而归金,而前郎亡金者大惭,以此称为长者。文帝称举,稍迁至太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独无柰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 吴楚反时,不疑以二千石将兵击之。景帝後元年,拜为御史大夫。天子修吴楚时功,乃封不疑为塞侯。武帝建元年中,与丞相绾俱以过免。 不疑学老子言。其所临,为官如故,唯恐人知其为吏迹也。不好立名称,称为长者。不疑卒,子相如代。孙望,坐酎金失侯。 郎中令周文者,名仁,其先故任城人也。以医见。景帝为太子时,拜为舍人,积功稍迁,孝文帝时至太中大夫。景帝初即位,拜仁为郎中令。 仁为人阴重不泄,常衣敝补衣溺袴,期为不絜清,以是得幸。景帝入卧内,於後宫祕戏,仁常在旁。至景帝崩,仁尚为郎中令,终无所言。上时问人,仁曰:“上自察之。”然亦无所毁。以此景帝再自幸其家。家徙阳陵。上所赐甚多,然常让,不敢受也。诸侯群臣赂遗,终无所受。 武帝立,以为先帝臣,重之。仁乃病免,以二千石禄归老,子孙咸至大官矣。 御史大夫张叔者,名欧,安丘侯说之庶子也。孝文时以治刑名言事太子。然欧虽治刑名家,其人长者。景帝时尊重,常为九卿。至武帝元朔四年,韩安国免,诏拜欧为御史大夫。自欧为吏,未尝言案人,专以诚长者处官。官属以为长者,亦不敢大欺。上具狱事,有可卻,卻之;不可者,不得已,为涕泣面对而封之。其爱人如此。 老病笃,请免。於是天子亦策罢,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家於阳陵。子孙咸至大官矣。 太史公曰:仲尼有言曰“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其万石、建陵、张叔之谓邪?是以其教不肃而成,不严而治。塞侯微巧,而周文处讇,君子讥之,为其近於佞也。然斯可谓笃行君子矣! 万石孝谨,自家形国。郎中数马,内史匍匐。绾无他肠,塞有阴德。刑名张欧,垂涕恤狱。敏行讷言,俱嗣芳躅。 译文: 万石君名奋,他的父亲是赵国人,姓石。赵国灭亡后,迁居到温县。高祖东进攻打项羽,途经河内郡,当时石奋十五岁,做小官吏,侍奉高祖。高祖和他谈话,喜爱他恭敬谨慎的态度,问他说:“你家中有些什么人?”回答说:“我家中只有母亲,不幸双目失明。家中很贫穷。还有个姐姐,会弹琴。”高祖又说:“你能跟随我吗?”回答说:“愿竭尽全力侍奉。”于是,高祖召他的姐姐入宫做了美人,让石奋做中涓,受理大臣进献的文书和谒见之事,将他的家迁徙到长安的中戚里,这是因他的姐姐做了美人的缘故。石奋做官到孝文帝时,靠积累功劳当上了大中大夫。他不通儒术,可是恭敬谨慎没有人比得上。 文帝的时候,东阳侯张相如任太子太傅,后被免职。文帝选择可以做太傅的人,大家都推举石奋,石奋做了太子太傅。等到景帝即位,使他官居九卿之位;因他过于恭敬谨慎而接近自己,景帝也畏惧他,调他做了诸侯丞相。他的长子石建,二子石甲,三子石乙,四子石庆,都因为性情顺驯,对长辈孝敬,办事谨慎,官位做到二千石,于是景帝说:“石君和四个儿子都官至二千石,做为臣子的尊贵荣耀竟然集中在他们一家。”就称呼石奋为万石君。 景帝末年,万石君享受上大夫的俸禄告老回家,在朝廷举行盛大典礼朝令时,他都作为大臣来参加。经过皇宫门楼时,万石君一定要下车急走,表示恭敬,见到皇帝的车驾一定要手扶在车轼上表示致意。他的子孙辈做小官,回家看望他,万石君也一定要穿上朝服接见他们,不直呼他们的名字。子孙中有人犯了过错,他不责斥他们,而是坐到侧旁的座位上,对着餐桌不肯吃饭。这样以后其他的子孙们就纷纷责备那个有错误的人,再通过族中长辈求情,本人裸露上身表示认错,并表示坚决改正,才答允他们的请求。已成年的子孙在他身边时,既使是闲居在家,他也一定要穿戴整齐,显示出严肃整齐的样子。他的仆人也都非常恭敬,特别谨慎。皇帝有时赏赐食物送到他家,必定叩头跪拜之后才弯腰低头去吃,如在皇帝面前一样。他办理丧事时,非常悲哀伤悼。子孙后代遵从他的教诲,也像他那样去做。万石君一家因孝顺谨慎闻名于各郡县和各诸侯国,即使齐鲁二地品行朴实的儒生们,也都认为自己不如他们。 建元二年(前141),郎中令王臧因为推崇儒学获罪。皇太后认为儒生言语大多文饰浮夸而不够朴实,现在万石君一家不多说话而身体力行,就让万石君的大儿子石建做了郎中令,小儿子石庆做了内史。 石建年老头发花白了,万石君的身体依旧健康无病。石建做了郎中令,每五天休假一天,回家拜见父亲时,先是进入侍者的小屋,私下向侍者询问父亲情况,拿走他的内衣去门外水沟亲自洗涤,再交给侍者,不敢让父亲知道,他经常这样做。石建做郎中令时,有事要向皇帝谏说,能避开他人时就畅所欲言,说得峻急;到了朝廷谒见时,就好像不会说话一样。因此皇帝就对他亲自表示尊敬和礼遇。 万石君迁居到陵里。担任内史的儿子石庆酒醉归来,进入里门时没有下车。万石君听到这件事后不肯吃饭。石庆恐惧,袒露上身请求恕罪,万石君仍不允许。全族的人和哥哥石建也袒露上身请求恕罪,万石君才责备说:“内史是尊贵的人,进入里门时,里中的父老都急忙回避他,而内史坐在车中依然故我,不知约束自己,本是应该的嘛!”说完就喝令石庆走开。从此以后,石庆和石家的弟兄们进入里门时,都下车快步走回家。 万石君在武帝元朔五年(前124)去世。大儿子郎中令石建因悲哀思念而痛哭,以致手扶拐杖才能走路,过了一年多,石建也去世了。万石君的子孙们都很孝顺,然而石建最突出,超过了万石君。 石建做郎中令时,一次书写奏章,奏章批复下来,石建再读时,非常惊恐地说道“写错了!‘马’字下面的四点和下曲的马尾应该五笔,现在才写四笔,少了一笔,皇上发现责怪下来就该死了!”可见他为人的谨慎,即使对待其他的事也都像这样。 万石君的小儿子石庆做太仆,为皇帝驾车外出,皇帝问他驾车的马有几匹,石庆用马鞭一一点数马匹后,才举手示意说:“六匹。”石庆在几个儿子中算是最随便的了,然而尚且如此小心谨慎。石庆做齐国的国相,齐国上下都敬慕他们的家风,所以不用发布政令齐国就非常安定,人们就为石庆立了“石相祠”。 武帝元狩元年(前122),皇帝确立太子,从群臣中挑选能够做太子老师的人,石庆从沛太守任上调为太子太傅,过了七年升任御史大夫。 武帝元鼎五年(前112)秋,丞相赵周因罪被罢官。皇帝发下诏书给御史大夫:“先帝很敬重万石君,他们的子孙都很孝顺,命令御史大夫石庆担任丞相,封为牧丘侯。”这是朝廷正在南面诛讨南越、东越,在东面攻打朝鲜,在北面驱逐匈奴,在西方征伐大宛,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加上皇帝巡视全国各地,修复上古的神庙,到泰山祭天,到梁父祭地,大兴礼乐。国家财政发生困难,皇帝就让桑弘羊等谋取财利,王温舒等实行苛峻的法律,使兒(ní)宽等推尊儒学,他们都官至九卿,交替升迁当政,朝中大事不取决于丞相,丞相只是一味忠厚谨慎罢了。石庆在位九年,没有能够发表什么匡正时弊的言论,他曾想要惩治皇帝的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的罪过,不仅不能使他们服罪,反而遭受了惩处,以米粟入官才得免罪。 汉武帝元封四年(前107),关东百姓有两百万人流离失所,没有户籍的有四十万人,公卿大臣商议请求皇帝迁徙流民到边疆去,以此来惩罚他们。皇帝认为丞相年老谨慎,不可能参与这种商议,就让他请假回家,而查办御史大夫以下商议提出这种请求的官吏。丞相因不能胜任职务而愧疚,就上书给皇帝说:“我石庆承蒙宠幸得以位居丞相,可是自己才能低劣不能辅佐陛下治理国家,以致城郊仓库空虚,百姓多流离失所,罪该处死,皇帝不忍心依法处治我,我愿归还丞相和侯爵的印信,请求告老还乡,给贤能的人让位。”皇帝说:“粮仓已经空虚,百姓贫困流离失所,而你却要请求迁徙他们,社会已经动荡不安了,社会的动荡使国家发生危机,在这种时候你却想辞去职位,你要把责难归结到谁身上呢?”用诏书责备石庆,石庆非常惭愧,才又重新处理政事。 石庆为人思虑细密,处事审慎拘谨,却没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及为百姓说话的表现。从此又过了三年多,在太初二年(前103),丞相石庆去世,赐谥号为恬侯。石庆的次子名德,石庆很喜爱并器重他,皇帝让石德做石庆的继承人,承袭侯爵的爵位。后来做到了太常。因为触犯法律判处死刑,纳米粟入官赎罪后成了平民。石庆做丞相时,他的子孙中从小吏升到两千石职位的有十三人。等到石庆死后逐渐因不同罪名而被免职,孝顺谨慎的家风也更加衰落了。 建陵侯卫绾,是代郡大陵人。卫绾凭借车技而当了郎官,事奉文帝,由于不断立功被升为中郎将,除了忠厚谨慎一无所长。景帝做太子时,他请皇帝身边的近臣饮宴,而卫绾借口生病不肯去。文帝临死时嘱咐景帝说:“卫绾是忠厚的人,你要好好对待他。”等到文帝死去,景帝即位,景帝一年多没责斥过卫绾,卫绾只是一天比一天更谨慎地尽责。...
《论语》-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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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早晨得知了道,就是当天晚上死去也心甘。” 评析: 本章和前一章讨论的都是道的问题。本章所讲“道”的含义与前章大致相同。这里,孔子认为,一个人斤斤计较个人的吃穿等生活琐事,他是不会有远大志向的,因此,根本就不必与这样的人去讨论什么道的问题。
宋词三百首 – 青门饮·寄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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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青门饮·寄宠人

青门饮·寄宠人 时彦〔宋代〕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译文: 北方的骏马迎着烈风嘶叫,大宋的旗帜在雪花里翻搅,黄昏时天边又吐出一片红艳的晚霞,夕阳从一竿高的地平线低低地投射着残照。苍老的枯林连接着天空,无数的山峦重叠耸峭,暮色中走遍漫漫平沙处处皆衰草。幽静的馆舍上星斗横斜,无眠的夜实在难熬。灯芯凝结出残花,相思徒劳。鸭形的熏炉里香雾浓郁缭绕,蜡烛淌泪像冰水凝晶,夜色沉沉总难见霜天破晓。 总记得淡淡梳妆才完了,别宴上杯酒尚未饮尽,已引得离情翻涌如潮。醉里的秋波顾盼,梦中的幽欢蜜爱,醒来时都是烦恼。算来更有牵惹情怀处,怎忍细思量、她附在耳边的情话悄悄:“啥时能跃马归来,还能认得迎门的轻柔欢笑!” 注释: 汉旗:代指宋朝的旗帜。 彤云:红云,彩云。 香鸭:鸭形香炉。 老:残。 小妆:犹淡妆。 秋波:形容美人秀目顾盼如秋水澄波。 《青门饮》,词调名,始见于时彦、秦观词。 赏析:   《青门饮》,词牌名,始见于他和秦观词。《宋史·时彦列传》载绐圣间曾出使辽国,此词当作于出使之时。别本题作“寄宠人”也与词中情意相符。全词虽也是远役怀人之作,但景物悲凉凄怆,抒情深厚,疾缓相间,形象鲜明生动。艺术性是很强的。   上片写旅途所见的北国景象和孤馆不眠的情状。开头胡马一句,概括古诗意境,“汉旗”暗喻旅人身份与处境,自然引起离怀。残照、古木、乱山、暮沙、衰草,一片寥廓荒寒的景象,历历如画。继而写寒夜通宵难眠的情状。孤馆无伴,是因离别;“星斗横”已是深夜,失眠太久了;灯花不剪,是因出神相思。全是孤寂的惆怅。时间在推进,蜡烛点完了,烛泪在烛台上凝结,虽有香炉相伴,毕竟孤独难熬,可见思念之深已至长夜漫漫了。   下片由上引出回忆。与伊人依依惜别的情景魂牵梦萦,怎不令人动情。先写别前淡妆的风姿,举杯即醉的妩媚,醉眼朦胧的脉脉含情,酒醒后的烦恼,和对自己耳畔低语,殷勤嘱托。特别是借助想象,企盼那份再见重聚的欢乐,写得情真意切。看似给人以希望的宽慰,实则聚散对比强烈,而希望又遥无尽期,便更增添了离愁别恨。读之令人黯然销魂。   全词上片笔壮壮阔,笔力苍劲;下片则委婉细腻、情意绵绵,刚柔相间,情景兼美。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时彦(?—1107),字邦彦,河南开封(今河南开封)人。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己未科状元。存词仅一首。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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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敢问友。”   孟子曰:“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德也,不可以有挟也。孟献子,百乘之家也,有友五人焉:乐正裘、牧仲,其三人,则予忘之矣。献子之与此五人者友也,无献子之家者也。此五人者,亦有献子之家,则不与之友矣。非惟百乘之家为然也。虽小国之君亦有之。费惠公曰:‘吾于子思,则师之矣;吾于颜般,则友之矣;王顺、长息则事我者也。’非惟小国之君为然也,虽大国之君亦有之。晋平公之于亥唐也,入云则入,坐云则坐,食云则食。虽疏食菜羹,未尝不饱,盖不敢不饱也。然终于此而已矣。弗与共天位也,弗与治天职也,弗与食天禄也,士之尊贤者也,非王公之尊贤也。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亦飨舜,迭为宾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用下敬上,谓之贵贵;用上敬下,谓之尊贤。贵贵、尊贤,其义一也。” 注释: 友:《易·损·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周礼·天官·大宰》:“以九两系邦国之民……八曰友,以任得民。”郑玄注:“友,谓同井相合耦耡作者。”《论语·为政》:“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论语·季氏》:“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孟子·滕文公上》:“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赵岐注:“‘出入相友’,相友耦也。”《释名·释言语》:“友,有也,相保有也。”这里用为互助合作之意。 挟:《孟子·尽心上》:“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战国策·秦策一》:“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这里用为要挟、强迫别人服从之意。 孟献子:人名,鲁国的大夫,叫仲孙蔑。 费惠公:周朝所封的一个小国的春秋时的一个国君。 乐正裘、牧仲、颜般、王顺、长息:皆人名。 亥唐:人名,晋国人。 蔬食:粗糙的饮食,蔬同“疏”。 尚:同“上”。 用:以。 译文: 万章问:“冒味地请问互助合作的意思?”  孟子说:“不要挟强迫长辈,不要挟强迫尊贵的人,不要挟强迫兄弟而互助合作。所谓互助合作,是看其人生规律,因此不可以有要挟强迫的因素在里面。孟献子,是拥有兵车百乘的世家,有互助合作的五个人,乐正裘、牧仲、其他三个人的姓名我忘记了,孟献子和这五个人互助合作,是不提献子家的地位的。这五个人如果也看重献子家的地位,就不会与他互助合作了。不仅是拥有兵车百乘的世家如此,即使小国的国君也有这个问题。费惠公说:‘我对于子思,看成是老师;我对于颜般,则是互助合作关系;王顺、长息则是侍奉我的臣子。’不仅是小国的君主如此,即使是大国的君主也有这个问题。晋平公对于亥唐这个人,叫他进去就进去,叫他坐下就坐下,叫他吃饭就吃饭,哪怕是粗茶淡饭,从不会不吃饱,因为不敢不吃饱。然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并不与他共居官位,不与他共理政事,不与他共享俸禄。这只是读书人对贤者的尊敬,不是王公对贤者的尊敬。舜去进见帝尧,帝尧让女婿住在备用的房间里,也宴请舜,互为宾主,这是天子跟普通人互助合作的行为方式。以职位低的人尊敬职位高的人,就称为尊重贵人。以职位高的人尊敬职位低的人,就称为尊敬贤人。尊重贵人,尊敬贤人,其行为方式都是一样的。” 评析: 暂无
《周易》·第十八卦_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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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十八卦_蛊卦

《周易》·第十八卦_蛊卦 姬昌 著 (山风蛊)艮上巽下 《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 九三:干父小有晦,无大咎。 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 六五,干父之蛊,用誉。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注释: ①蛊(gu)是本卦标题。蛊的意思是“事”。全卦的内容主要讲儿子继承父业的事。由于蛊是全卦中的多见词,所以用它来作标题。 ②先甲三日, 后甲三日:这是占问日期。古人记录时间的方法是;每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分三旬,每旬为十天,这十天依次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 癸十个字表示。按照这种方法,先甲三日就是辛日,后甲三日就是丁目。 ③干:用作“贯”,意思是继承,这里指继承父业。 ④考:用作“孝”, 子考就是儿子孝顺。 ⑤裕:发扬光大。 (6)吝:艰难。 (7)用誉:得到赞誉。 译文: 蛊卦:大吉大利。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在甲日前三天的辛日和甲日后三天的丁日出发。 初六:能继承父亲的事业,就是孝顺的儿子。没有灾难,虽有危险,结果还是吉利。 九二:继承母亲的事业,吉凶无法占问。 九三:继承父亲的事业,虽有小过错,但没有大灾祸。 六四:发扬光大父亲的事业,实行起来会有困难。 六五:继承父亲的事业,得到了赞誉。 上九:不为国君公侯服务,一心看重继承父业。 评析: 后现代的女权主义者看到“蛊卦”所讲的内容多半会嗤之以鼻,也可能会跳起来反驳。不过,这里所讲的是三千多年前的情况,作者如实表达了经过母权制时代进入到父权制时代后流行的家庭伦理观。按照这种观点,父亲是一家之长,是家庭中的权力核心;儿子继承父亲的业绩是天经地义的,不仅要继承,还要发 扬光大,这便是“孝”的具体表现。儿子不继承父业,即使能升 官发财,在道义上也要受到指责。   由父权制社会产生的男权主义思想,以及由此导致的对女性的歧视和社会压迫,是后来的事,不可与上述观点混为一谈。正如不能用道德化的历史观来看待真实的史实一样。实际上,随着父权制社会的逐渐解体,男权主义思想也失去了存在的依据,传统的男权观念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被颠覆。只不过我们还 不能过分乐观,因为传统的力量毕竟太强大。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代社会的儿子们的离经叛道已在伤透脑筋的父亲们面前掘出了一条深深的鸿沟,人们已越来越不相信“子承父业”的教条了。于是,一些父亲显出了无可奈何,一些父亲则显出了宽容和理解(不管是伪装的还是真诚的),也残存着一些冥顽不化的父亲。
《论语》-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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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齐国一改变,可以达到鲁国这个样子,鲁国一改变,就可以达到先王之道了。 评析: 本章里,孔子提出了道的范畴。此处所讲的道是治国安邦的最高原则。在春秋时期,齐国的封建经济发展较早,而且实行了一些改革,成为当时最富强的诸侯国家。与齐国相比,鲁国封建经济的发展比较缓慢,但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保存得比较完备,所以孔子说,齐国改变就达到了鲁国的样子,而鲁国再一改变,就达到了先王之道。这反映了孔子对周礼的无限眷恋之情。
《诗经》·四牡
四书五经

《诗经》·四牡

《诗经》·四牡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注释: 四牡:指驾车的四匹雄马。 騑(fēi)騑:《广雅》:“騑騑,疲也。行不止,则必疲。” 周道:大路。倭(wēi)迟(yí):亦作“逶迤”,道路迂回遥远的样子。 靡:无。盬(gǔ):止息。 嘽(tān)嘽:喘息的样子。骆:黑鬃的白马。 不遑(huáng):无暇。启处:指在家安居休息。启,小跪。古人席地而坐,两膝跪着,臀部贴于足跟。 翩翩:飞行貌。鵻(zhuī):一种短尾的鸟,也叫鹁鸠、夫不。 集:落。苞:茂密。栩(xǔ):柞树。 将:奉养。 杞:灌木,即枸杞树。 骤:疾驰貌。骎(qīn)骎:形容马走得很快。 是用:是以,所以。 谂(shěn):想念。 译文: 四匹雄壮的骏马向前飞奔,宽广的大路遥迢而又漫长。难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乡?但君王的差使还没有完成,我内心里禁不住暗暗悲伤。 四匹雄壮的骏马向前飞奔,黑鬃白马累得喘息腿发慌。难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乡?但君王的差使还没有完成,我没有闲暇安享静好时光。 漂亮鹁鸠从远处翩翩飞来,有时高空飞有时低处翱翔,最终栖落在茂密的柞树上。但君王的差使还没有完成,我顾不上把老父亲来奉养。 漂亮鹁鸠从远处翩翩飞来,有时自在飞有时收起翅膀,最终落在茂密的枸杞树上。但君王的差使还没有完成,我顾不上把老母亲来奉养。 我驾驭着四匹黑鬃的白马,风驰电掣般在大路上奔忙。难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乡?不得已苦心创作这首诗歌,寄托我对母亲深深的怀想。 评析: 此诗为行役诗,与《诗经》中其他同类题材诗一起,是后世行役诗的滥觞。   全诗五章,基本上都采用赋的手法。首章为全诗定下了基调,在“王事靡盬”与“岂不怀归”一对矛盾中展现了人物“我心伤悲”的感情世界。以下各章内容都是对“伤悲”情绪的具体补充,全诗渗透着一种伤感色彩,这也是那个纷乱艰难时世氛围在文学作品中的投影吧。“四马騑騑,周道倭迟”,马儿跑得快,跑得累,而道路又是那么曲折悠远,漫无尽头。风尘仆仆的小官吏知道马车跑得越快,离故乡和亲人就越远。他脑子里不是想那神圣的“王事”差使,他只在想一件事:“归”。却又用“岂不怀归”那样吞吐含蓄的反问句式来表达,表现了丰富细腻一言难尽的思想感情,非常耐人寻味。这“周道倭迟”,也正象征着漫长的人生旅途。多少人南辕北辙地行走在人生旅途中而有“怀归”之想,而“王事靡盬”无情地鞭笞着他们无奈地违心地前进着。除了陶渊明式人物能毅然“归去来兮”外,谁也免不了会有“心中伤悲”的阴影掠过。诗的抒情韵味相当悠长。   全诗有三章写到马,因为马是载客的主体。有二章写到鵻,是行途所见。路上所见必不少,单单拈出鵻,自有一番良苦用心。鵻又称夫不。《左传·昭公十七年》:“祝鸠氏,司徒也。”疏云:“祝鸠,夫不,孝,故为司徒。”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因云:“是知诗以鵻取兴者,正取其为孝鸟,故以兴使臣之不遑将父、不遑将母,为鵻之不若耳。”俞樾《群经平议·毛诗》:“夫不乃孝鸟,其载飞载下,或以恋其父母使然。”诗人见孝鸟而有感于自己不能在家“启处”(安居),更谈不上尽孝于父母,让孝鸟与客观上已成了不孝的人作对照,感喟良深。又鹁鸠非常逸豫闲暇,自由地飞上飞下,累了可以任意停歇,在柞树上行,在枸杞上也行,爱停哪里是哪里。而可怜的四马,虽然是精心选拣出来毛色划一的华贵的骆马,但不得不终日拼命地跑,累了也得跑,累得气喘吁吁也还得跑。王家公事有规定期限,不容半点差迟。在这里,鵻的闲又与马的累形成鲜明有趣的对照。而写马的苦和累,其正意是衬托出人的疲劳烦恼。可见,诗中写马,写鵻,都非泛笔,而有很深的匠心在。   从谋篇布局来看,首章“我心伤悲”是定调,二章“启处”是安居乐业尽孝的基础,三、四章写父、母,“父天母地”是古人的观念,次序不能移易。末章念母,是承四章而来,以母概父。全诗层次井然。末章结句“是用作歌,将母来谂”,是篇末揭旨,道出不能尽孝的悲哀。手法与《小雅·四月》末两句“君子作歌,维以告哀”相同。   尽管这首诗是发泄牢骚,不满“王事靡盬”之作,但也可被曲解成忠孝不能两全而勉力尽忠王事之作,所以统治者用此诗来慰劳使臣的风尘劳顿。”《毛序》说此诗“劳使臣之来也”。所以《仪礼》中的燕礼、乡饮酒礼中也歌此诗。在笺释上,最典型的是毛传和郑笺。毛传云:“思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郑笺云:“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都将此诗的“怨”思化为“美”意,实有悖于原作的主旨。《诗经》中像这样被曲解的诗,数量还相当不少。
唐诗三百首 – 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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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隋宫

隋宫 李商隐〔唐代〕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译文: 长安的殿阁内弥漫着一片烟霞,杨广还想把芜城作为帝王之家。 如果不是李渊得到传国的玉玺,那么他的龙舟还会游遍到天涯。 如今隋朝的宫苑中已不见萤虫,只有低垂的杨柳和归巢的乌鸦。 如果杨广在地下和陈后主相遇,有心欣赏淫逸辱国的后庭花吗? 散译 长安的殿阁千门闲闭,空自笼罩着一片烟霞,又想在繁丽的江都,把宫苑修建得更加豪华。 若不是皇帝的玉印归到了李家;隋炀帝的锦帆或许会游遍天涯。 当年放萤的场所只剩下腐草,萤火早就断绝了根芽;多少年来隋堤寂寞凄冷,两边的垂杨栖息着归巢乌鸦。 他若是在地下与陈后主重逢,难道能再去赏一曲《后庭花》 注释: 隋宫:指隋炀帝杨广在江都(今江苏扬州市)所建的行宫。 紫泉:即紫渊,长安河名,因唐高祖名李渊,为避讳而改。司马相如《上林赋》描写皇帝的上林苑“丹水亘其南,紫渊径其北”。此用紫泉宫殿代指隋朝京都长安的宫殿。锁烟霞:空有烟云缭绕。 芜城:即广陵(今扬州)。帝家,帝都。 玉玺(xǐ):皇帝的玉印。日角:额角突出,古人以为此乃帝王之相。此处指唐高祖李渊。 锦帆:隋炀帝所乘的龙舟,其帆用华丽的宫锦制成。 腐草无萤火:古人以为萤火虫是腐草变化出来的。 垂杨:隋炀帝自板诸引河达于淮,河畔筑御道,树以柳,名曰隋堤,一千三百里。 陈后主:南朝陈末代皇帝陈叔宝,荒淫亡国之君。后庭花:即《玉树后庭花》,陈后主所创,歌词绮艳。 赏析:   首联“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点题。诗人把长安的宫殿和“烟霞”联系起来,形容它巍峨壮丽,高耸入云。用“紫泉”代替长安,也是为了选取有色彩的字面与“烟霞”相映衬,从而烘托长安宫殿的雄伟壮丽,可是,如此巍峨的宫殿,空锁于烟霞之中,而皇帝更愿意住在芜城。上句着一“锁”字,也突出了长安宫殿的雄伟。经此一垫,下句顺势而来。不居长安,另取江都,隋炀帝贪图享乐、为所欲为的本性已隐隐揭出。一写景,一叙事,一暗写,一明说,写法虽异,但都是围绕批判亡国之君这一主旨而驱使笔墨的。   三、四句“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诗人以虚拟的语气说:如果不是由于皇帝的玉印落到了李渊的手中,杨广不会以游幸江都为满足,他的锦帆,大概一直要飘到天边去吧。据史书记载:杨广不仅开凿了二千余里的通济渠,多次到江都去玩;还开凿了八百余里的江南河,“又拟通龙舟,置驿宫”,准备到杭州去玩,只是未成行罢了。诗人从隋炀帝贪图游乐的众多史实中,信笔拈取他耽于乘舟出游这一典型事例,予以讽刺。用笔亦实亦虚,虚实结合。说它“实”,是因为它是以历史故事和隋炀帝贪图逸游的性格特征为依据的,所以尽管夸大其事,而终不失史实和人物性格之真;说它“虚”,是因为它揉入了诗人的艺术想象,是通过幻觉而产生出来的最高真实的假象。实际生活中,锦帆之游是绝不会远及天涯的。艺术创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玉玺”一联是深得此道的佳句。在修辞上,此联采用了上下蝉联、一气奔腾的流水对,使诗句呈现出圆熟流美的动态。   颈联“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涉及有关杨广逸游的两个故事。一个是放萤:杨广曾在洛阳景华宫征求萤火虫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在江都也放萤取乐,还修了个“放萤院”。另一个是栽柳:白居易在《隋堤柳》中写道:“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西至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南幸江都恣佚游,应将此树映龙舟。”把“萤火”和“腐草”、“垂杨”和“暮鸦”联系起来,于一“有”一“无”的鲜明对比中感慨今昔,深寓荒淫亡国的历史教训。“于今腐草无萤火”,这不仅是说当年放萤的地方此时已成废墟,只有“腐草”而已;更深一层的含意是,杨广为了放萤夜游,穷搜极捕,弄得萤火虫绝种。“终古垂杨有暮鸦”,渲染了亡国后的凄凉景象。   上句说“于今”“无”,自然暗示昔日“有”;下句说“终古”“有”,自然暗示当日“无”。从前杨广“乘兴南游”,千帆万马,水陆并进,鼓乐喧天,旌旗蔽空;隋堤垂杨,暮鸦自然不敢栖息。只有在杨广被杀,南游已成陈迹之后,日暮归鸦才敢飞到隋堤垂杨上过夜。这两句今昔对比,但在艺术表现上,却只表现对比的一个方面,既感慨淋漓,又含蓄蕴藉。   尾联“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用杨广与陈叔宝梦中相遇的故事,以假设、反诘的语气,把批判荒淫亡国的主题深刻地揭示出来,陈叔宝因荒淫亡国,投降隋朝,和当时隋朝的太子杨广很相熟。杨广当了天子,乘龙舟游江都的时候,梦中与死去的陈叔宝及其宠妃张丽华等相遇,请张丽华舞了一曲《玉树后庭花》。这首舞曲是陈叔宝所作。被后人斥为“亡国之音”。诗人在这里特意提到它,意为杨广目睹了陈叔宝荒淫亡国之事,却不吸取教训,既纵情龙舟之游,又迷恋亡国之音,终于重蹈陈叔宝的覆辙,身死国灭,为天下笑。诗在最后发问:他如果在地下遇见陈叔宝的话,难道还好意思再请张丽华舞一曲《后庭花》吗?问而不答,余味无穷。   此诗取材于前朝亡国故事,以诗的语言,批判亡国之君,晓喻晚唐皇上,立意高远。篇中以实词撑住全诗,以虚词斡旋其间,取得了既整饬工严又流动活泼的艺术效果。 创作背景:   此诗是诗人晚年江东之游时所作,约作于唐宣宗大中十一年(857年),与同名七绝同时,当时李商隐因柳仲郢推荐,任盐铁推官,游江东。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宋词三百首 – 谒金门·花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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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谒金门·花过雨

谒金门·花过雨 李好古〔宋代〕 花过雨,又是一番红素。燕子归来愁不语,旧巢无觅处。 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楼歌舞?若使胡尘吹得去,东风侯万户。 译文: 花经过一场春雨后,渐渐的开放了,燕子从北方飞回到这里因为找不到旧时的巢穴而愁楚。 是谁在边关前线戍守?又是谁在玉楼里莺歌燕舞?假如东风能吹走侵略的敌人,那就封它做个万户侯吧! 注释: 红素:指花色红、白相间。 觅:寻找。 玉关:玉门关。借指南宋抗战前线。 玉楼:豪华的高楼大厦。 胡尘:指蒙人发动的战争,异族(金或蒙古)侵略 侯万户:万户侯。 赏析:   在诗词中常将春和雨以及花和雨联系起来。不过由于时间与气候的变化,有的风雨是送春归,有的风雨则是催春来。而李好古的这首词说:“花过雨,又是一番红素”。大概是属于催春来。“燕子归来愁不语”一句,承上启下,春来燕归,春色依旧,而归来的燕子为什么却闷闷无语呢?自然引出下文——“旧巢无觅处”。“旧巢无觅处”的原因,作者没有直说,犹露犹藏发人深思。这首词有的本调名下有题——《怀故居》,因而有人说,燕子旧巢,比喻自己故居,春来到来了,人无归处,表现了一种无处可归的飘泊之感。其中还寓有家国之感,所以把它理解为那个特定社会现象的典型概括,则更为合适。上片结句,就字面看补足了上文,完成了对“燕子”的描写,就其喻意而言,则引向社会现实,这就为下片预作好了铺奠。   国家山河支离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在这样艰难的时局里,“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楼歌舞?”这句话深刻尖锐,咄咄逼人,“玉关(玉门关,这里泛指边塞)劳苦”者,指的是那些守边的士卒。而在玉楼上取乐的,却是那班不思抗敌、不恤士卒的将领,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一大批“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于西湖畔上的、南宋朝廷里的显官达贵。一苦一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使读者从对比中,感受到振憾人心的艺术力量!下文词人没有顺着这个调子再把弦儿绷紧,也没有用一般乏味的文字,敷衍成篇,而是别开生面,用假设和推想,从容作结:“若使胡尘吹得去,东风侯万户。”东风“吹去”胡尘“,已是一奇;再进一步,还要封”东风“为万户侯,更是奇特非凡,令人耳目一新。然而最妙则于不经意之中,用这种丰趣活泼的文字,翻空出奇,涉笔成趣。同时,它又在诙谐之中包含着某种庄重,其中隐含了一个重大的严肃的社会政治问题,即朝中无人抗金,而百姓则渴望统一。在天真之处展现真情,风趣之中包含着冷峻。   春日,多有“东风”,“旧巢无觅”,才有“东风”吹去“胡尘”盼想,前后照应,此外,词人兼用明快、严肃、含蓄、幽默的多种手法,浑然成篇,自成一格,更是它的独特之处。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李好古,南宋词人。生平不详。自署乡贡免解进士。清吟阁本《阳春白雪》载:“好古字仲敏,原籍下郢(今陕西渭南县东北),可备一说。”根据他写于扬州的两首《八声甘州》、两首《江城子》里的自述推断,他大约活动于南宋中后期。少年有大志,但无法获得报国的机会,大约30岁时尚未求到功名,于是乘船千里,到扬州一带游览。又据其《酹江月》:“四十男儿当富贵,谁念漂零南北”,可知他中年以后仍然不得意,到处流浪。
《史记》·李将军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李将军列传

《史记》·李将军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李将军广者,陇西成纪人也。其先曰李信,秦时为将,逐得燕太子丹者也。故槐里,徙成纪。广家世世受射。孝文帝十四年,匈奴大入萧关,而广以良家子从军击胡,用善骑射,杀首虏多,为汉中郎。广从弟李蔡亦为郎,皆为武骑常侍,秩八百石。尝从行,有所冲陷折关及格猛兽,而文帝曰:“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 及孝景初立,广为陇西都尉,徙为骑郎将。吴楚军时,广为骁骑都尉,从太尉亚夫击吴楚军,取旗,显功名昌邑下。以梁王授广将军印,还,赏不行。徙为上谷太守,匈奴日以合战。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上泣曰:“李广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於是乃徙为上郡太守。後广转为边郡太守,徙上郡。尝为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太守,皆以力战为名。 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中贵人将骑数十纵,见匈奴三人,与战。三人还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射雕者也。”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三人亡马步行,行数十里。广令其骑张左右翼,而广身自射彼三人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匈奴射雕者也。已缚之上马,望匈奴有数千骑,见广,以为诱骑,皆惊,上山陈。广之百骑皆大恐,欲驰还走。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如此以百骑走,匈奴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诱,必不敢击我。”广令诸骑曰:“前!”前未到匈奴陈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马解鞍!”其骑曰:“虏多且近,即有急,柰匈?”广曰:“彼虏以我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坚其意。”於是胡骑遂不敢击。有白马将出护其兵,李广上马与十馀骑饹射杀胡白马将,而复还至其骑中,解鞍,令士皆纵马卧。是时会暮,胡兵终怪之,不敢击。夜半时,胡兵亦以为汉有伏军於旁欲夜取之,胡皆引兵而去。平旦,李广乃归其大军。大军不知广所之,故弗从。 居久之,孝景崩,武帝立,左右以为广名将也,於是广以上郡太守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程不识故与李广俱以边太守将军屯。及出击胡,而广行无部伍行陈,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刀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文书籍事,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刀斗,士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皆为名将,然匈奴畏李广之略,士卒亦多乐从李广而苦程不识。程不识孝景时以数直谏为太中大夫。为人廉,谨於文法。 後汉以马邑城诱单于,使大军伏马邑旁谷,而广为骁骑将军,领属护军将军。是时单于觉之,去,汉军皆无功。其後四岁,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单于素闻广贤,令曰:“得李广必生致之。”胡骑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行十馀里,广详死,睨其旁有一胡兒骑善马,广暂腾而上胡兒马,因推堕兒,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馀军,因引而入塞。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兒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於是至汉,汉下广吏。吏当广所失亡多,为虏所生得,当斩,赎为庶人。 顷之,家居数岁。广家与故颍阴侯孙屏野居蓝田南山中射猎。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还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匈奴入杀辽西太守,败韩将军,後韩将军徙右北平。於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 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 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竟射杀之。 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为人长,猿臂,其善射亦天性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专以射为戏,竟死。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用此,其将兵数困辱,其射猛兽亦为所伤云。 居顷之,石建卒,於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元朔六年,广复为後将军,从大将军军出定襄,击匈奴。诸将多中首虏率,以功为侯者,而广军无功。後二岁,广以郎中令将四千骑出右北平,博望侯张骞将万骑与广俱,异道。行可数百里,匈奴左贤王将四万骑围广,广军士皆恐,广乃使其子敢往驰之。敢独与数十骑驰,直贯胡骑,出其左右而还,告广曰:“胡虏易与耳。”军士乃安。广为圜陈外乡,胡急击之,矢下如雨。汉兵死者过半,汉矢且尽。广乃令士持满毋发,而广身自以大黄射其裨将,杀数人,胡虏益解。会日暮,吏士皆无人色,而广意气自如,益治军。军中自是服其勇也。明日,复力战,而博望侯军亦至,匈奴军乃解去。汉军罢,弗能追。是时广军几没,罢归。汉法,博望侯留迟後期,当死,赎为庶人。广军功自如,无赏。 初,广之从弟李蔡与广俱事孝文帝。景帝时,蔡积功劳至二千石。孝武帝时,至代相。以元朔五年为轻车将车,从大将军击右贤王,有功中率,封为乐安侯。元狩二年中,代公孙弘为丞相。蔡为人在下中,名声出广下甚远,然广不得爵邑,官不过九卿,而蔡为列侯,位至三公。诸广之军吏及士卒或取封侯。广尝与望气王朔燕语,曰:“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击胡军功取侯者数十人,而广不为後人,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岂吾相不当侯邪?且固命也?”朔曰:“将军自念,岂尝有所恨乎?”广曰:“吾尝为陇西守,羌尝反,吾诱而降,降者八百馀人,吾诈而同日杀之。至今大恨独此耳。”朔曰:“祸莫大於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 後二岁,大将军、骠骑将军大出击匈奴,广数自请行。天子以为老,弗许;良久乃许之,以为前将军。是岁,元狩四年也。 广既从大将军青击匈奴,既出塞,青捕虏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广并於右将军军,出东道。东道少回远,而大军行水草少,其势不屯行。广自请曰:“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原居前,先死单于。”大将军青亦阴受上诫,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而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从大将军,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将军广。广时知之,固自辞於大将军。大将军不听,令长史封书与广之莫府,曰:“急诣部,如书。”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意甚愠怒而就部,引兵与右将军食其合军出东道。军亡导,或失道,後大将军。大将军与单于接战,单于遁走,弗能得而还。南绝幕,遇前将军、右将军。广已见大将军,还入军。大将军使长史持糒醪遗广,因问广、食其失道状,青欲上书报天子军曲折。广未对,大将军使长史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 至莫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馀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而右将军独下吏,当死,赎为庶人。 广子三人,曰当户、椒、敢,为郎。天子与韩嫣戏,嫣少不逊,当户击嫣,嫣走。於是天子以为勇。当户早死,拜椒为代郡太守,皆先广死。当户有遗腹子名陵。广死军时,敢从骠骑将军。广死明年,李蔡以丞相坐侵孝景园壖地,当下吏治,蔡亦自杀,不对狱,国除。李敢以校尉从骠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居岁馀,去病死。而敢有女为太子中人,爱幸,敢男禹有宠於太子,然好利,李氏陵迟衰微矣。 李陵既壮,选为建章监,监诸骑。善射,爱士卒。天子以为李氏世将,而使将八百骑。尝深入匈奴二千馀里,过居延视地形,无所见虏而还。拜为骑都尉,将丹阳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屯卫胡。 数岁,天汉二年秋,贰师将军李广利将三万骑击匈奴右贤王於祁连天山,而使陵将其射士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可千馀里,欲以分匈奴兵,毋令专走贰师也。陵既至期还,而单于以兵八万围击陵军。陵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馀人。且引且战,连斗八日,还未到居延百馀里,匈奴遮狭绝道,陵食乏而救兵不到,虏急击招降陵。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匈奴。其兵尽没,馀亡散得归汉者四百馀人。 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汉闻,族陵母妻子。自是之後,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 太史公曰: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於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虽小,可以谕大也。 猿臂善射,实负其能。解鞍卻敌,圆阵摧锋。边郡屡守,大军再从。失道见斥,数奇不封。惜哉名将,天下无双! 译文: 将军李广,是陇西郡成纪县人。他的先祖叫李信,秦国时任将军,就是追获了燕太子丹的那位将军。他的家原来在槐里县,后来迁到成纪。李广家世代传习射箭之术。文帝十四年(前166),匈奴人大肆举兵侵入萧关,李广以良家子弟的身份参军抗击匈奴,因为他善于骑术和射箭,斩杀敌人首级众多,所以被任为中郎。李广的堂弟李蔡,也被任为中郎。二人又都任武骑常侍,年俸八百石粮食。李广曾跟随皇帝出行,常有冲锋陷阵、抵御敌人,以及格杀猛兽的事,文帝说:“可惜啊!你没遇到好时机,如果你赶上高祖时代,封个万户侯那还在话下吗!” 到景帝即位后,李广任陇西都尉,又改任骑郎将。吴、楚七国叛乱的时候,李广任晓骑都尉,随从太尉周亚夫反击吴、楚叛军,在昌邑城下夺取了敌人的军旗,立功扬名。可是由于梁孝王私自把将军印授予李广,回朝后朝廷没有对他封赏。调他任上谷太守,匈奴每天都来交战。典属国公孙昆邪对皇上哭着说:“李广的才气,天下无双,他倚仗自己的才能,屡次和敌人正面作战,恐怕会失去这员良将。”于是又调他任上郡太守。以后李广转任边境各郡太守,又调任上郡太守。他曾任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等太守,都以奋力作战而出名。 匈奴大举入侵上郡,天子派来一名宦官跟随李广学习军事,抗击匈奴。这位宦官带领几十名骑兵纵马驰骋,遇到三个匈奴人,就和他们交战,三个匈奴人回身放箭,射伤了宦官,几乎杀光了他的骑兵。宦官逃回到李广那里,李广说:“这一定是匈奴的射雕能手。”李广于是就带上一百名骑兵前去追赶那三个匈奴人。那三个人没有马,徒步前行。走了几十里,李广命令他的骑兵左右散开,两路包抄,他亲自去射杀那三个人,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果然是匈奴的射雕手。把他捆绑上马之后,远远望见几千名匈奴骑兵。他们看到李广,以为是诱敌之骑兵,都很吃惊,跑上山去摆好了阵势。李广的百名骑兵也都大为惊恐,想纵马往回跑。李广说:“我们离开大军几十里,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一百名骑兵只要一跑,匈奴就要来追击射杀我们,会立刻被杀光的。如果我们停留不走,匈奴一定以为我们是大军来诱敌的,必定不敢攻打我们。”李广向骑兵下令:“前进!”骑兵向前进发,到了离奴阵地还有大约二里的地方,停下来,下令说:“全体下马解下马鞍!”骑兵们说:“敌人那么多,并且又离得近,如果有了紧急情况,怎么办?”李广说:“那些敌人原以为我们会逃跑,现在我们都解下马鞍表示不逃,这样就能使他们更坚定地相信我们是诱敌之兵。”于是匈奴骑兵终于不敢来攻击。有一名骑白马的匈奴将领出阵来监护他的士兵,李广立即上马和十几名骑兵一起奔驰,射死了那骑白马的匈奴将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骑兵队里,解下马鞍,让士兵们都放开马,随便躺卧。这时正值日暮黄昏,匈奴军队始终觉得奇怪,不敢进攻。到了半夜,匈奴兵又以为汉朝有伏兵在附近,想趁夜偷袭他们,因而匈奴就领兵撤离了。第二天早晨,李广才回到他的大军营中,大军不知道李广的去向,所以无法随后接应。 过了好几年,景帝去世,武帝即位。左右近臣都认为李广是名将,于是李广由上郡太守调任未央宫的禁卫军长官,程不识也来任长乐宫的禁卫军长官。程不识和李广从前都任边郡太守并兼管军队驻防。到出攻打匈奴的时候,李广行军没有严格的队列和阵势,靠近水丰草茂的地方驻扎军队,筑营停宿,人人都感到便利,晚上也不打更自卫,幕府简化各种文书簿册,但他远远地布置了哨兵,所以没有遭遇过危险。程不识对队伍的编制、行军队列、驻营阵势等要求很严格,夜里打更,文书军吏处理考绩等公文簿册要到天明,军队得不到休息,但也从来没有遭遇过危险。程不识说:“李广治兵简便易行,然而敌人如果突然进犯他,他就无法阻挡了;而他的士卒倒也安逸快乐,都甘心为他拼死。我的军队虽然军务纷繁忙乱,但是敌人也不敢侵犯我。”那时汉朝边那的李广、程不识都是名将,但是匈奴人害怕李广的谋略,士兵也大多愿意跟随李广而以跟随程不识为苦。程不识在景帝时由于屡次直言进谏被封为太中大夫,为人清廉,谨守朝廷文书法令 后来,汉朝用马邑城引诱单于,派大军在马邑附近的山谷埋伏,李广任骁骑将军,受护军将军韩安国统领节制。当时单于发觉了汉军的计谋,就逃跑了。汉军都没有战功。四年以后,李广由卫尉被任为将军,出雁门关进攻匈奴。匈奴兵多,打败了李广的军队,并生擒李广。单于平时就听说李广很有才能,下令说:“俘获李广一定要活着送来。”匈奴骑兵捉到了李广,当时李广有伤病,就把李广放在两匹马中间,装在绳编的网兜里躺着。走了十多里,李广假装死去,斜眼看到他旁边的一个匈奴少年骑着一匹好马,李广突然一纵身跳上何奴少年的马,趁势把少年推下去,夺了他的弓,打马向南飞驰数十里,又重新遇到了他的剩余部队,于是带领他们进入关塞。匈奴出动几百名骑兵来追赶他,李广一边逃一边拿起匈奴少年的弓射杀追来的骑兵,因此才能逃脱。于是回到汉朝京城,朝廷把李广交给执法官更。执法官判决李广损失伤亡太多,他自己又被敌人活捉,应该斩首,李广用钱物赎了死罪,削职为民。 转眼间,李广在家已闲居数年,李广家和已故颖阴侯灌婴的孙子灌强一起隐居在蓝田,常到南山中打猎。曾在一天夜里带着一名骑马的随从外出,和别人一起在田野间饮酒。回来时走到霸陵亭,霸陵尉喝醉了,大声喝斥,禁止李广通行。李广的随从说:“这是前任李将军。”亭尉说:“现任将军尚且不许通行,何况是前任呢!”便扣留了李广,让他停宿在霸陵亭下。没过多久,匈奴入侵杀死辽西太守,打败了韩将军(韩安国),韩将军迁调右北平。于是天子就召见李广,任他为右北平太守。李广随即请求派霸陵尉一起赴任,到了军中就把他杀了。 李广驻守右北平,匈奴听说后,称他为“汉朝的飞将军”,躲避他好几年,不敢入侵右北平。 李广外出打猎,看见草丛中有块石头,认为是老虎就向它射去,射中了石头,箭头都射进去了,过去一看,原来是石头。接着重新再射,终究不能再射进去了。李广驻守过各郡,听说有老虎,常常亲自去射杀。到驻守右北平时,又去射虎,老虎跳起来伤了李广,李广最终同样射死了老虎。 李广为官清廉,得到赏赐就分给他的部下,饮食总与士兵在一起。李广一生到死,做二千石俸禄的官共四十多年,家中没有多余的财物,始终也不谈及家产方面的事。李广身材高大,两臂如猿,他善于射箭也是天赋,即便是他的子孙或外人向他学习,也没人能比得上他。李广语言迟钝,话不多,与别人在一起就在地上画军阵,然后比射箭,按射中较密集的行列还是较宽疏的行列来定罚谁喝酒。他专门以射箭为消遣,一直到死。 李广带兵,遇到缺粮断水的地方,发现有水,士兵还没有饮遍,他不去靠近水;士兵还没有完全吃上饭,李广一口饭也不尝。李广对士兵宽厚和缓不苛刻,士兵因此爱戴他,乐于为他所用。李广射箭的方法是,看见敌人逼近,如果不在数十步之内,估计射不中就不射。只要一发射,敌人立即随弓弦之声倒地。因此他领兵几次被困受辱,射猛兽也曾被猛兽所伤。 没过多久,石建去世,于是皇上召见李广,让他接替石建任郎中令。元朔六年(前123年)李广又任后将军,跟随大将车卫青的军队从定襄出塞,征伐匈奴。许多将领因斩杀敌人首级符合规定数额,以战功被封侯,而李广的军队却没有战功。过了两年,李广以郎中令官职率领四千骑兵从右北平出塞,博望侯张骞率领一万骑兵与李广一同出征,分行两条路。行军约几百里,匈奴左贤王率领四万骑兵包围了李广,李广的士兵都很害怕,李广就派他的儿子李敢骑马往匈奴军中奔驰。李敢独自和几十名骑兵飞奔,直穿匈奴骑兵阵,又从其左右两翼突出,回来向李广报告说:“匈奴敌兵很容易对付啊!”士兵们这才安心。李广布成圆形兵阵,面向外,匈奴猛攻,箭如雨下。汉兵死了一半多,箭也用光了。李广就命令士兵拉满弓,不要放箭,而李广亲自用大黄弩弓射匈奴的副将,杀死了好几个,匈奴军才渐渐散开。这时天色已晚,军吏士兵都面无人色,可是李广却神态自然,更加注意整顿军队。军中从此都很佩服他的勇敢。第二天,又去奋力作战,博望侯的军队也赶到了,匈奴军才解围退去。汉军非常疲惫,所以也不能去追击。当时李广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好收兵回朝。按汉朝法律,博望侯行军迟缓,延误限期,应处死刑,用钱赎罪,降为平民。李广功过相抵,没有封赏。 当初,李广的堂弟李蔡和李广一起侍奉文帝。到景帝时,李蔡累积功劳已得到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武帝时,做到代国的国相。元朔五年(前124)李蔡被任为轻车将军,跟随大将军卫青攻打匈奴右贤王有功,达到斩杀敌人首级的规定,被封为乐安侯。元狩二年(前121)间,代公孙弘任丞相。李蔡的才干在下等之中,声名和李广相差很远,然而李广得不到封爵和封地,官位没超过九卿,可是李蔡却被封为列侯,官位达到三公。李广属下的军官和士兵们,也有人得到了侯爵之封。李广曾和星象家王朔私下闲谈说:“自从汉朝攻打匈奴以来,我没有一次不参加。可是各部队校尉以下的军官,才能还不如中等人,然而由于攻打匈奴有军功被封侯的有几十人。我李广不算比别人差,但是没有一点功劳来获取封地,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命相中就不该封侯吗?还是本来就命该如此呢?”王朔说:“将军自己回想一下,难道曾经有过值得悔恨的事吗?”李广说:“我曾当过陇西太守,羌人有一次反叛,我诱骗他们投降,投降的有八百多人,我用欺诈手段在同一天把他们都杀了。直到今天我最大的悔恨只有这件事。”王朔说:“灾祸,没有比杀死已投降的人更大的了,这也就是将军不能封侯的原因。” 又过了两年,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大举出征匈奴,李广几次亲自请求随行。天子认为他已年老,没有答应;过了很久才准许他前去,让他任前将军。这一年是元狩四年。 李广不久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出边塞以后,卫青捉到敌兵,知道了单于住的地方,就自己带领精兵去追逐单于,而命令李广和右将军的队伍合并,从东路出击。东路有些迂回绕远,而且大军走在水草缺少的地方,势必不能并队行进。李广就亲自请求说:“我的职务是前将军,如今大将军却命令我改从东路出兵,况且我从少年时就与匈奴作战,到今天才得到一次与单于对敌的机会,我愿做前锋,先和单于决一死战。”大将军卫青曾暗中受到皇上的警告,认为李广年老,命运不好,不要让他与单于对敌,恐怕不能实现俘获单于的愿望。那时公孙敖刚刚丢掉了侯爵,任中将军,随从大将军出征,大将军也想让公孙敖跟自己一起与单于对敌,故意把前将军李广调开。李广当时也知道内情,所以坚决要求大将军收回调令。大将军不答应他的请求,命令长史写文书发到李广的幕府,并对他说:“赶快到右将车部队中去,照文书办。”李广不向大将军告辞就起程了,心中非常恼怒地前往军部,领兵与右将车军赵食其合兵后从东路出发。军队没有向导,有时迷失道路,结果落在大将军之后。大将军与单于交战,单于逃跑了,卫青没有战果只好回兵。大将军向南行渡过沙漠,遇到了前将军和右将军。李广谒见大将军之后,回到自己军中。大将军派长史带着干粮和酒送给李广,顺使向李广和赵食其询问迷失道路的情况,卫青要给天子上书报告详细的军情。李广没有回答。大将军派长史急切责令李广幕府的人员前去受审对质。李广说:“校尉们没有罪,是我自己迷失道路,我现在亲自到大将军幕府去受审对质。” 到了大将军幕府,李广对他的部下说:“我从少年起与匈奴打过大小七十多仗,如今有幸跟随大将军出征同单于军队交战,可是大将军又调我的部队去走迂回绕远的路,偏又迷失道路,难道不是天意吗!况且我已六十多岁了,毕竟不能再受那些刀笔吏的侮辱。”于是就拔刀自刎了。李广军中的所有将士都为之痛哭。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不论老的少的都为李广落泪。右将军赵食其单独被交给执法官吏,应判为死罪,用财物赎罪,降为平民。 李广有三个儿子,名叫当户、椒、敢,都任郎官。一次天子和弄臣韩嫣戏耍,韩嫣行为有些放肆,李当户去打韩嫣,韩嫣逃跑了,于是天子认为当户很勇敢。李当户死得早,李椒被封为代郡太守,二人都比李广先死。李当户有遗腹子名李陵。李广死在军中的时候,李敢正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李广死后第二年,李蔡以丞相之位侵占景帝陵园前大道两旁的空地,因而获罪,应送交法吏查办,李蔡不愿受审对质,也自杀了,他的封国被废除。李敢以校尉官职随从骠骑将军出击匈奴左贤王,奋力作战,夺得左贤王的战鼓和军旗,斩杀很多敌人首级,因而赐封了关内侯的爵位,封给食邑二百户,接替李广任郎中令。不久,李敢怨恨大将军卫青使他父亲饮恨而死,就打伤了大将军,大将军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没有张扬。又过了不久,李敢随从皇上去雍县,到甘泉宫打猎。骠骑将军霍去病和卫青有亲戚关系,就射死了李敢。霍去病当时正显贵并且受宠,皇上就隐瞒真相,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又过一年多,霍去病去世。李敢有个女儿是太子的侍妾,很受宠爱,李敢的儿子李禹也受太子宠爱,但他贪财好利,李氏家族日渐败落衰微了。 李陵到壮年以后,被选任为建章营的监督官,监管所有骑兵。他善于射箭,爱护士兵,天子认为李家世代为将,因而让李陵率领八百骑兵。李陵曾深入匈奴境内两千多里,穿过居延海,观察地形,没有遇见敌人就回来了。后被封为骑都尉,统率丹阳的楚兵五千人,在酒泉、张掖教练射箭,屯驻在那里防备匈奴。 几年后,天汉二年(前99)秋天,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三万骑兵在祁连山进攻匈奴右贤王,武帝派李陵率领他的步兵射手五千人,出兵到居延海以北大约一千里的地方,想用此法分散敌人的兵力,不让他们专门去对付贰师将军。李陵已到预定期限就要回兵,而单于用八万大军包围截击李陵的军队。李陵军队只有五千人,箭射光了,士兵死了大半,但他们杀伤匈奴也有一万多人。李陵军边退边战,接连战斗了八天,往回走到离居延海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匈奴兵拦堵住狭窄的山谷,截断了他们的归路。李陵军队缺乏粮食,救兵也不到,敌人加紧进攻,并劝诱李陵投降。李陵说:“我没脸面去回报皇帝了!”于是就投降了匈奴。他的军队全军覆没,余下逃散能回到汉朝的只有四百多人。 单于得到李陵之后,因平素就听说过李陵家的名声,打仗时又很勇敢,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陵,使他显贵。汉朝知道后,就杀了李陵的母亲妻儿全家。从此以后,李家名声败落,陇西一带的人士曾为李氏门下宾客的,都以此为耻辱。 太史公说:《论语》里说,“在上位的人自身行为端正,不下命令事情也能实行;自身行为不正,发下命令也没人听从。”这就是说的李将军吧!我所看到的李将军,老实厚道像个乡下人,开口不善讲话,可在他死的那天,天下人不论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都为他尽情哀痛。他那忠实的品格确实得到了将士们的信赖呀!谚语说:“桃树李树不会讲话,树下却自然地被人踩出一条小路。”这话虽然说的是小事,但可以用来比喻大道理呀。 李广手臂矫健灵活,如同猿猴手臂一样,非常擅长射箭,凭借自己的能力达到高超的水平。解开马鞍迎击敌人,圆形的战阵冲锋陷阵。多次守卫边郡安宁,又多次率领大军跟随出征。迷失道路被斥责,命运不好不能封赏。可惜啊这般名将,实是天下无双!
《论语》- 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国学启蒙

《论语》- 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注释: 暂无 译文: 国君的妻子,国君称她为夫人,夫人自称为小童,国人称她为君夫人;对他国人则称她为寡小君,他国人也称她为君夫人。 评析: 暂无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之子也。’讴歌者不讴歌益而讴歌启,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者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亳。周公之不有天下,犹益之于夏,伊尹之于殷也。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注释: 阳城:地名,在今河南登封县北部。 箕山:地名,在今河南登封县东南部。 益:为舜属下的一个大臣。《孟子·滕文公上》:“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这里用为人名之意。 启:夏禹的儿子,即夏后氏之子。中国历史上的第一王朝,系传说中禹的儿子启所建立的奴隶制国家,建都在安邑(今山西省夏县北)。 丹朱:人名,尧的儿子,名叫朱,封于丹,故称丹朱。 桐:地名,在今河南商丘以西,位处当时商朝国都的西南方。旧说桐是汤的葬地。 毫:地名,商汤的都城,在今河南偃师县西部。《孟子·滕文公下》:“汤居亳,与葛为邻。” 译文: 万章问:“听人说,到了禹的时候人生规律就衰微了,天下不传给贤人,而传给儿子,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不对,不是这样的。上天想把天下给贤人,就会给贤人;上天想把天下给儿子,就会给儿子。从前,舜推荐禹给上天,经过十七年,舜去世,服丧三年后,禹避开舜的儿子到了阳城,天下的老百姓都跟随着他,就象尧去世后不跟从尧的儿子而跟从舜一样。禹向上天推荐益,经过七年,禹去世,服丧三年后,益避开禹的儿子到了箕山的北面,朝见和打官司的人不到益的那里去而到启的那里去,他们说:‘这是我们天子的儿子。’歌颂的人都不歌颂益而歌颂启,他们说:‘这是我们天子的儿子。’尧的儿子丹朱不贤能,舜的儿子也不贤能。舜辅佐尧,禹辅佐舜,经历的岁月多,对百姓的恩惠时间也久。启很贤明,能恭敬地继承禹的道路,益辅佐禹,经历的岁月少,给予百姓的恩惠也不久。舜、禹、益之间,相去久远,他们的儿子贤明或不贤明,都是天意,不是人的力量所能为的。凡事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却自然办到了的,都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招致的却自然来到了的,就是命运。一个平民而能拥有天下,品德修养必然象舜和禹一样,而且还要有天子的推荐,所以孔子就没能拥有天下。继承祖先而拥有天下的,上天所废弃的,必然是象夏桀、商纣一样的人,所以益、伊尹、周公也没能拥有天下。伊尹辅佐商汤统一了天下,商汤去世,太丁也没有做天子,外丙继位两年,仲壬在位四年,太甲破坏了商汤的典章法律,伊尹就把他流放到桐邑。过了三年,太甲悔过认罪,自己埋怨自己,在桐邑学习仁爱和改变行为方式,三年中,他听从伊尹对自己的训导,于是又回到毫都当天子。周公之所以没能拥有天下,就和益在夏代、伊尹在殷朝一样。孔子说:‘唐(尧)虞(舜)让贤,夏商周三代子孙继位相传,其意义都是一样的。’” 评析: 暂无
《诗经》·考槃
四书五经

《诗经》·考槃

《诗经》·考槃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注释: 考槃(pán):盘桓之意,指避世隐居。一说指扣盘而歌。考,筑成,建成。槃,架木为屋。一说“考”是“扣”的假借字;“槃”通“盘”,指盛水的木制器皿。 涧:山间流水的沟。朱熹《诗集传》:“山夹水曰涧。” 硕人之宽:隐士宽阔的居处。硕人,大人,美人,贤人。本指形象高大丰满的人,不仅指形体而言,更主要指人道德高尚。此指隐者。宽,心宽。一说貌美。 独寤寐言:独睡,独醒,独自言语。指不与人交往。寤,睡醒;寐,睡着。 永:永久。矢:同“誓”。弗谖(xuān):不忘却。 阿(ē):山阿,大陵,山的曲隅。一说山坡。 薖(kē):“窠”的假借字,貌美,引申为心胸宽大。一说同“窝”。 歌:此处作动词,歌唱。 永矢弗过:永远不复入君之朝。一说永不过问世事。过,过从,过往。 陆:高平之地。一说土丘。 轴:本义为车轴,此处指中心。一说明智,或说进展,或说美好的样子,或说盘桓不行貌。《列女传·母仪》:“服重任,行远道,正直而固者,轴也。” 弗告:不以此乐告人。一说不哀告、不诉苦。 译文: 筑成木屋山涧间,贤人居住天地宽。独眠独醒独自言,永记快乐不言传。 筑成木屋山之坡,贤人居如安乐窝。独眠独醒独自歌,绝不走出这山阿。 筑成木屋在高原,贤人在此独盘桓。独眠独醒独自宿,此中乐趣不能言。 评析: 这是一首隐士的赞歌。题目就包涵着赞美的意思。《毛传》说:“考,成;槃,乐。”朱熹《诗集传》引陈傅良的说明:“考,扣也;盘,器名。盖扣之以节歌,如鼓盆拊缶之为乐也。”黄熏《诗解》说:“考槃者,犹考击其乐以自乐也。”总之,题目定下一个愉悦赞美的感情调子。   全诗分三章,变化不大,意思连贯。无论这位隐士生活在水湄山间,无论他的言辞行动,都显示畅快自由的样子。诗反复吟咏这些言行形象,用复沓的方式,增强诗歌的艺术表现力。   此诗集中描写两个内容。一个内容是隐士形象。“硕人”一词,本身就带有身体高大与思想高尚双重含义。全诗反复强调“硕人之宽”“硕人之薖”“硕人之轴”,突出“宽”“薖”“轴”,实际上表示隐士的生活是自由舒畅的,心胸是宽广高尚的。他远离浊世,又使浊世景仰。因此,这个隐士虽然隐居山间水际,但仍然是受人们敬重仰羡的社会人。隐士是贤者,处身于穷乡僻壤。硕人是隐士,是贤者,是有高尚思想宽广胸襟的伟人,对此诗歌反复吟咏,诗内诗外,都得到表现。诗中描写的另一个内容,是隐居的环境。“考槃在涧”“考槃在阿”“考槃在陆”,无论在水涧、山丘、高原,都是人群生活较少的地方。隐士之所以叫做隐,当然并不仅仅在于远离社会生活。虽说前人有“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的说法,在朝廷、市井之中做隐士不是不可以;不过,一般说来,隐士大多数指远离人群集中活动的范围,到山林、水际、海岛等较荒僻地方去生活的一批人。隐士也可以说是自愿从社会中自我放逐者。诗歌采用了正面烘托的手法,把隐居的环境写得幽静雅致。山涧、山丘、黄土高坡,都不涉一笔荒芜、凄凉、冷落,反而成为一个符合隐士所居的幽雅环境。那么,贤良的隐士在幽雅的环境中,就如鱼得水,散步、歌唱、游赏,自得其乐,舒畅自由。于是,隐居之乐也永远不能忘却,更不想离去了。贤人、幽境、愉悦三者相结合,强烈地表达出硕人的隐居,是一种高尚而快乐的行为,是应该受到社会尊重赞美的。   诗歌每章一韵,使四言一句,四句一章的格式,在整齐中见出变化。全诗以山涧小屋与独居的人心境对照,木屋虽小,只感觉天地之宽。环境之美,留恋不出,尤其是一“独寐寤言”的勾勒,增界全出,在自我的天地之中,独自一人睡,独自一人醒,独一个人说话,早已是恍然忘世,凸现出一个鲜明生动的隐者形象。作笔的简练,选项取的镜头之典型,人物是呼之欲出,境之耐人寻,确有妙处。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有客慨然谈功名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有客慨然谈功名

鹧鸪天·有客慨然谈功名 辛弃疾〔宋代〕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䩮,汉箭朝飞金仆姑。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译文: 我年轻的时候带着一万多的士兵、精锐的骑兵们渡过长江时。金人的士兵晚上在准备着箭袋,清晨宋军便万箭齐发,向金兵发起进攻。 追忆着往事,感叹如今的自己,春风也不能把我的白胡子染成黑色了。我看都把那长达几万字能平定金人的策略,拿去跟东边的人家换换种树的书吧。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双调五十五字,押平声韵。 少年时事:年轻时期的事情。 壮岁旌旗拥万夫:指作者领导起义军抗金事,当时正二十岁出头。他在《进美芹十论子》里说:“臣尝鸠众二千,隶耿京,为掌书记,与图恢复,共藉兵二十五万,纳款于朝。”壮岁:少壮之时。 锦襜(chān)突骑渡江初:指作者南归前统帅部队和敌人战斗之事。 锦襜突骑:穿锦绣短衣的快速骑兵。襜:战袍。衣蔽前曰“襜”。 “燕兵”句:意谓金兵在夜晚枕着箭袋小心防备。 燕兵:此处指金兵。 娖(chuò):整理的意思。 银胡䩮:银色或镶银的箭袋。一说娖为谨慎貌,胡䩮是一种用皮制成的测听器,军士枕着它,可以测听三十里内外的人马声响,见《通典》。 “汉箭”句:意谓清晨宋军便万箭齐发,向金兵发起进攻。 汉:代指宋。 金仆姑:箭名,见《左传·庄公十一年》。 髭(zī)须:胡子。唇上曰髭,唇下为须。 平戎策:平定当时入侵者的策略。此指作者南归后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论》《九议》等在政治上、军事上都很有价值的抗金意见书。 东家:东邻。种树书:表示退休归耕农田。 赏析:   这首词的上片写的是作者青年时期那段传奇般的出色经历。“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上句写作者年青时参加领导抗金义军,曾率领过上万人的队伍;下句写自己率领精锐锦衣骑兵渡江南来。“锦襜突骑”,即穿锦绣短衣的快速骑兵。“燕兵夜娖银胡簶,汉箭朝飞金仆姑。”具体描写南奔时突破金兵防线,和金兵战斗的场面:金兵晚上准备箭筒,修筑工事,而宋兵拂晓便发起了进攻。燕兵,指金兵。“夜娖银胡觮”,夜里整理兵器(准备天明的战斗),侧面说明义军进兵神速,出其不意。娖,通“捉”;胡觮,箭袋。一说,枕着银胡觮而细听之意。娖,谨慎貌;胡觮是一种用皮制成的测听器,军士枕着它,可以测听三十里内外的人马声响,见《通典》。两说皆可通,今取前说。“汉箭”句,指义军用箭攻击金人。金仆姑,箭名,见《左传·庄公十一年》。四句写义军军容之盛和南奔时的紧急战斗情况,用“拥”字、“飞”字表动作,从旌旗、军装、兵器上加以烘托,写得如火如荼,有声有色,极为饱满有力富有感染力。   作者回忆青年时代自己杀敌的壮举和抗敌的战斗,豪情壮志溢于笔端,他怀着一片报国之心南渡归宋,满怀希望地打算为宋杀敌建功,但却不被高宗重用,亦不采纳他的平戎之策,长期被闲置不用,使他壮志沉埋,无法一展怀抱。因此在转入下片后,追怀往事,不免深深地叹息:“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上二句今昔对照,一“追”一“叹”,包含多少岁月,多少挫折;又灵活地从上片的忆旧引出下片的叙今。第三句申明“叹今吾”的主要内容。草木经春风的吹拂能重新变绿,人的须发在春风中却不能由白变黑。感叹青春不再,韶华易逝的可惜,这是一层;白髭须和上片的壮岁对照,和句中的春风对照,又各为一层;不甘心年老,言外有壮志未能彻底湮灭之意,又自为一层。一句中有多层含意,感慨极为深沉。“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以最鲜明、最典形最生动的形象,突出作者的理想与现实的尖锐矛盾,突出他一生的政治悲剧,把上一句的感慨引向更为深化、极端沉痛的地步。平戎策,指作者南归后向朝廷提出的《美芹十论》《九议》等在政治上、军事上都很有价值的抗金意见书。上万字的平戎策毫无用处,倒不如向人换来种树书,还有一些生产上的实用价值。这是一种政治现实,对于作者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感受,不言而喻。陆游《小园》诗:“骏马宝刀俱一梦,夕阳闲和饭牛歌。”刘克庄《满江红·夜雨凉甚忽动从戎之兴》词中的“生怕客谈榆塞事,且教儿诵《花间集》”和这两句意境相近,也写得很凄凉;但联系作者生平的文韬武略、英雄事迹来看,这两句的悲慨程度还更使人扼腕不已。   这首词以短短的五十五个字,深刻地概括了一个抗金名将的悲惨遭遇。上片气势恢宏,下片悲凉如冰,心伤透骨。悲壮对照,悲壮结合,真如彭孙遹《金粟词话》评辛词所说的:“激昂排宕,不可一世”,是作者最出色、最有分量的小令词。 创作背景:   辛弃疾在各地做了二十多年的文武官吏,因进行练兵筹饷的活动,常被弹劾,罢官家居江西的上饶、铅山,也接近二十年。他处处受到投降派的掣肘,报效国家的壮志难酬。这首词是他晚年家居时,碰到客人和他谈起建立功名的事,引起他回想从青年到晚年的经历而作的。 作者介绍: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周易》·第五十九卦_涣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五十九卦_涣卦

《周易》·第五十九卦_涣卦 姬昌 著 (风水涣)巽上坎下 《涣》: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初六,用拯马壮,吉。 九二,涣奔其机,悔亡。 六三,涣其躬,无悔。 六四,涣其群,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 九五,涣汗其大号,涣王居,无咎。 上九,涣其血,去逖出,无咎。 注释: ①涣是本卦的标题。涣的意思是洪水。全卦的内容是讲水灾水患。标题的“涣”字与内容有关,又是卦中多见词。 ②亨:用作“享”,意思是祭 祀。 ③用:因为。拯:用作“乘”。壮:用作“册’,意思是受伤。 ④奔:用作“崩”,意思是冲毁。机:用作“兀”,意思是房屋的地基。 ⑤群:众人。 (6)有:于。丘:山丘。 (7)匪:非。夷:平常。 (8) 涣汗:水流盛大的样子。其:而。号:呼叫。 (9)王居:王者的住处,王宫。 (10)血:用作“恤”,意思是忧患。去:消除。逖:用作“惕”,意思 是警惕。出:产生。 译文: 涣卦:洪水到来,君王到宗庙祭祖祈祷。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吉利的占问。 初六:洪水到来,因骑马逃避摔伤。吉利。   九二:汹猛的洪水冲毁了屋基,悔恨极了。 六三:洪水冲到身上,无灾无悔。 六四:洪水冲向人群,人群跑得快,大吉大利。洪水冲向山丘,那情景平时难以想象。 九五:洪水滔滔,人们奔走呼号。洪水涨到王宫,。结果没有灾难。 上九:洪水的忧患消除了,但要提防灾难重现,就不会有灾祸。 评析: 洪水属于天灾,严重威胁到人们的生存,并且难以抗拒,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大凡超过了人们控制能力的事物,对人来说都是可怕的,人们面对它们时,只有求助于超人的力量。   实际上,超人的力量是不存在的,至多只能给人精神上的安慰,而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要说古人完全相信神灵的力量,并不完全是如此,否则就不会有夏禹和李冰父子治水的事迹了。这些 故事的广为传诵,至少说明了人们把战胜水患的希望寄托在人力身上。   从本卦的记述来看,那时的人们还是用非常理性化的态度来对待洪水这种天灾的。大概是因为这类灾难见得多了,祈求神灵也不管用,还得自己想法来应付(哪怕是逃避),多次应付之后, 也就不觉得可怕了,所以最后说到了要吸取教训,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看来,洪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愚昧。
幼学琼林 – 卷二 · 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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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二 · 外戚

《幼学琼林》- 卷二 · 外戚 帝女乃公侯主婚,故有公主之称;帝婿非正驾之车,乃是驸马之职。 译:皇帝的女儿出嫁是由公侯主婚,所以皇帝的女儿称“公主”;皇帝的女婿不能在中央驾车,所以称为“驸马”。 郡主县君,皆宗女之谓;仪宾国宾,皆宗婿之称。 译:“郡主”和“县君”是对皇帝同宗女儿的称呼;“仪宾”、“国宾”是对皇帝同宗女婿的称呼。 旧好曰通家,好亲日懿戚。 译:世代交好叫“通家”;皇室宗亲称“懿戚”。 冰清玉润,丈人女婿同荣;泰水泰山,岳母岳父两号。 译:“冰清玉润”是说丈人和女婿同享殊荣;“泰山”、“泰水”是对岳父。岳母的称呼。 新婿曰娇客,贵婿日乘龙。 译:新婚的女婿称作“娇客”;称心的佳婿叫“乘龙”。 赘婚曰馆甥,贤婿曰快婿。 译:入赘的女婿叫做“馆甥”;有贤德的女婿叫“快婿”。 凡属东床,俱称半子。 译:凡是女婿都是半个儿子。 女子号门楣,唐贵妃有光于父母;外甥称宅相,晋魏舒期报于母家。 译:女子被称为“门楣”,是因为杨贵妃使父母得到了荣耀;外甥称为“宅相”,晋代魏舒期望以显贵来报答母家。 共叙旧姻,曰原有瓜葛之亲;自谦劣戚,曰忝在葭莩之末。 译:共叙旧时姻亲,便说“原有瓜葛之亲”;自谦是无所作为的亲戚,便说“忝在葭莩之末”。 大乔小乔,皆姨夫之号;连襟连袂,亦姨夫之称。 译:“大乔”、“小乔”指代姐妹的丈夫;“连襟”、“连袂”是对姐妹丈夫的称呼。 蒹葭依玉树,自谦借戚属之光;茑萝施乔松,自幸得依附之所。 译:“蒹葭傍依玉树”,是自谦借了亲戚的荣光;“茑萝施乔松”,是比喻自己有了依托。
《尚书》·周书_蔡仲之命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蔡仲之命

《尚书》·周书_蔡仲之命 佚名 伏生 著 蔡叔既没,王命蔡仲,践诸侯位,作《蔡仲之命》。   惟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群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邻,以车七乘;降霍叔于庶人,三年不齿。蔡仲克庸只德,周公以为卿士。叔卒,乃命诸王邦之蔡。王若曰:“小子胡,惟尔率德改行,克慎厥猷,肆予命尔侯于东土。往即乃封,敬哉!尔尚盖前人之愆,惟忠惟孝;尔乃迈迹自身,克勤无怠,以垂宪乃后;率乃祖文王之遗训,无若尔考之违王命。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尔其戒哉!慎厥初,惟厥终,终以不困;不惟厥终,终以困穷。懋乃攸绩,睦乃四邻,以蕃王室,以和兄弟,康济小民。率自中,无作聪明乱旧章。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则予一人汝嘉。”王曰:“呜呼!小子胡,汝往哉!无荒弃朕命!”
《春秋左传》·成公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四年

《春秋左传》·成公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三月壬申,郑伯坚卒。杞伯来朝。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公如晋。葬郑襄公。秋,公至自晋。冬,城郓。郑伯伐许。 传: 四年春,宋华元来聘,通嗣君也。 杞伯来朝,归叔姬故也。 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鉏任、泠敦之田。 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戌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 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译文: 四年春季,宋国的华元前来聘问,这是为继位的国君通好。 杞桓公来鲁国朝见,这是由于要将叔姬送回鲁国。 夏季,鲁成公去到晋国。晋景公会见成公,不恭敬。季文子说:“晋景公一定不免于祸难。《诗》说:‘谨慎又谨慎,上天光明普照,得到天命不容易啊!’晋景公的命运决定于诸侯,可以不恭敬吗?” 秋季,成公从晋国到达鲁国,想要向楚国要求友好而背叛晋国。季文子说:“不行。晋国虽然无道,尚不能背叛。国家广大、群臣和睦,而且靠近我国,诸侯听他的命令,不能有二心。史佚的《志》有这样的话:‘不是我们同族,他的心思必然不同。’楚国虽然土地广大,不是我们同族,难道肯爱我们吗?”成公就没有那样做。 冬季,十一月,郑国的公孙申带兵去划定所得许国土田的疆界。许国人在展陂打败了他们。郑伯进攻许国,占领了鉏任、冷敦的土田。 晋将栾书率领中军,荀首作为副帅,士燮为上军副帅,救援许国,进攻郑国,占领了汜地、祭地。 楚国的子反救援郑国,郑襄公和许灵公在子反那里争论是非,皇戌代表郑襄公发言。子反不能判断,说:“您二位如果屈驾去问候寡君,寡君和他几个臣子共同听取两位君王的意见才可以判断出是非。否则,侧不大了解两国之间的是非。” 晋国的赵婴和赵庄姬私通。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二年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蒐于昌间。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传: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谏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寿余。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莅盟,莒子如齐莅盟,盟子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忧,无宁以为宗羞?寡君请受而戮之。」对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战,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乱门之无过』。君若惠保敝邑,无亢不衷,以奖乱人,孤之望也。唯君图之!」楚人患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能无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己巳,宋华亥、向宁、华定、华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孙忌为大司马,边卬为大司徒,乐祁为司马,仲几为左师,乐大心为右师,乐挽为大司寇,以靖国人。 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王与宾孟说之,欲立之。刘献公之庶子伯蚡事单穆公,恶宾孟之为人也,愿杀之。又恶王子朝之言,以为乱,愿去之。宾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己牺何害?」王弗应。 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刘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荣錡氏。戊辰,刘子挚卒,无子,单子立刘。五月庚辰,见王,遂攻宾起,杀之,盟群王子于单氏。 晋之取鼓也,既献,而反鼓子焉,又叛于鲜虞。 六月,荀吴略东阳,使师伪籴负甲以息于昔阳之门外,遂袭鼓,灭之。以鼓子鸢鞮归,使涉佗守之。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壬戌、刘子奔扬。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癸亥,单子出。王子还与召庄公谋,曰:「不杀单旗,不捷。与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从之。樊顷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单子。及领,大盟而复,杀挚荒以说。刘子如刘,单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群王子追之。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刘子入于王城。辛未,巩简公败绩于京。乙亥,甘平公亦败焉。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闵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车,次于皇。刘子如刘。单子使王子处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肸伐皇,大败,获鄩肸。壬辰,焚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丑以王师败绩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单氏之宫,败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东圉。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子、刘蚡以王师败绩于郊,前城人败陆浑于社。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丧也。已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族氏。 十二月庚戌,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军于阴,于侯氏,于溪泉,次于社。王师军于泛,于解,次于任人。闰月,晋箕遗、乐征,右行诡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译文: 二十二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二月十六日,齐国的北郭启领兵进攻莒国。莒子将要迎战,苑羊牧之劝谏说:“齐国的元帅地位低下,他的要求不多,不如向他低头,大国是不能激怒的。”莒子不听,在寿馀打败了齐军。齐景公又亲自领兵进攻莒国,莒子求和。司马灶到莒国参加结盟,莒子到齐国参加结盟,在稷门外边盟誓。莒国人因此而大大地讨厌他们的国君。 楚国的薳越派人告诉宋国说:“寡君听说君王有不好的臣下使君王忧虑,恐怕成为宗庙的羞耻,寡君请求接受下来加以诛戮。”宋元公回答说:“孤没有才能,不能取得父兄的欢心,因此成为君王的忧虑,承蒙君王下达命令。君臣之间每天作战,如果君王说:‘我一定帮助臣下’,也只能唯命是听,人们有话说:‘不要经过动乱人家的门口。”君王如果赐恩保护敝邑,不去保护不忠,以奖励作乱的人,这是孤的愿望,请君王考虑一下。”楚国人担心这件事,诸侯派往宋国戌守的将领商量说:“如果华氏感到没有前途而拼命战斗,楚国由于不见功效而很快出兵作战,这于我们不利,不如让他们出去,以成就楚国的功绩,华氏也不能有所作为了,救援了宋国而除掉了他们的祸害,还有什么要求呢?”于是坚决请求放出华氏,宋国人听从了。二月二十一日,宋国的华亥、向宁、华定、华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逃亡楚国。宋元公派公孙忌做大司马,边卬做大司徒,乐祁做司城,仲几做左师,乐大心做右师,乐輓做大司寇,以便用来安定国内的人们。 王子朝、宾起受到周景王的宠信,景王和宾起喜爱王子朝,要立王子朝为太子。刘献公的庶子伯蚠事奉单穆公,讨厌宾起的为人,愿意杀掉他。又讨厌王子朝的话,认为违背了礼制,愿意除掉他。有一次宾起走到郊外,看到雄鸡自己弄断自己的尾巴。他问为什么,侍者说:“这是它自己害怕作牺牲。”宾起赶快回来报告景王,而且说:“鸡大概是害怕被人利用吧!人就和这不一样,牺牲,是被人使用的,被人利用确实困难,被自己利用还有什么妨碍?”景王不回答。 夏季,四月,景王在北山打猎,让公卿们都跟着,准备杀掉单子、刘子。景王有心脏病,十八日,死在荣锜氏那里。二十二日,刘子挚死了,没有嫡子,单子立了刘蚠。五月初四日,刘蚠进见周悼王,就乘势攻打宾起。杀死了他,和王子们在单氏那里结盟。 晋国占取鼓地的时候,在宗庙里进献战利品以后就让鼓子回国。鼓子回去又背叛晋国归属鲜虞。 六月,荀吴巡视东阳,派军队伪装籴米的人,背着皮甲在昔阳城门外休息,就乘机侵袭鼓国,灭亡了它,带着鼓子鸢鞮回去,派涉佗镇守鼓地。 六月十一日,安葬周景王。王子朝依仗旧官和百工中失去官职的人和灵王、景王的族人而发动叛乱。王子朝率领郊地、要地、饯地的甲士以驱逐刘子。十六日,刘子逃亡到扬地,单子在庄宫迎接悼王回到自己家里,王子还在夜里又把悼王带到庄宫。十七日,单子出奔,王子还和召庄公谋划,说:“不杀死单旗,不能算胜利。和他再次结盟,他必定会来。违背盟约而战胜敌人的事情是很多的。”召庄公听从了他的话。樊顷子说:“这不成话,必然不能战胜敌人。”于是王子还就事奉悼王追赶单子,到达崿岭,大张旗鼓地结盟后一起回去,杀死了挚荒以向单子解释,刘子到刘地去。单子逃亡,十九日,逃亡到平畤。王子们追赶他,单子杀了还、姑、发、弱、鬷、延、定、稠,王子朝逃亡到京地。二十日,单子攻打京地。京地人逃亡到山里,刘子进入王城。二十五日,巩简公在京地大败。二十九日,甘平公也在那里战败。 叔鞅从京师回来,说起王室的动乱,闵马父说:“王子朝必定不能得胜,他所亲附的人,都是上无所废弃的。”单子想要向晋国报告紧急情况。秋季,七月初三日,带着周悼王去到平畤,于是又到了圃车,住在皇地。刘子到刘地去,单子派王子处在王城守卫,和百工在平宫结盟。十六日,鄩肸攻打皇地,大败,被俘。十七日,把鄩肸在王城的市上烧死。八月十六日,司徒丑带领周天子的军队在前城大败,百工叛变。二十四日,攻打单氏的住宅,被打败。二十五日,单氏进攻。二十六日,进攻东圉。冬季,十月十三日,晋国的籍谈、荀跞率领九州的戎人和焦地、瑕地、温地、原地的军队,把周悼王送回王城。十六日,单子、刘蚠率领周天子的军队在郊地作战大败,前城人在社地打败陆浑。十一月十二日,王子猛死。《春秋》不记载“崩”,是由于没有举行天子丧葬礼的缘故。十六日,周敬王即位,住在子旅氏家里。 十二月初七日,晋国的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领兵分别驻扎在阴地、侯氏、溪泉和住在社地。周天子的军队驻扎在汜地、解地、任人。闰十二月,晋国的箕遗、乐征、右行诡带领部队渡河占取前城,驻扎在前城的东南,周天子的军队驻扎在京楚。二十九日,攻打京地,破坏了京地的西南部。
《论语》-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
国学启蒙

《论语》-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注释: 孟懿子:鲁国的大夫,三家之一,姓仲孙,名何忌,懿是谥号。其父临终前要他向孔子学礼。 无违:不要违背。 樊迟:姓樊名须,字子迟。孔子的弟子,比孔子小46岁。他曾和冉求一起帮助季康子进行革新。 御:驾驭马车。 孟孙:指孟懿子。 译文: 孟懿子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孝就是不要违背礼。后来樊迟给孔子驾车,孔子告诉他: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他说不要违背礼。樊迟说:不要违背礼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礼侍奉他们;父母去世后,要按礼埋葬他们、祭祀他们。 评析: 孔子极其重视孝,要求人们对自己的父母尽孝道,无论他们在世或去世,都应如此。但这里着重讲的是,尽孝时不应违背礼的规定,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孝。可见,孝不是空泛的、随意的,必须受礼的规定,依礼而行就是孝。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孔子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异能之士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语:宰我,子贡。文学:子游,子夏。师也辟,参也鲁,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孔子之所严事:於周则老子;於卫,蘧伯玉;於齐,晏平仲;於楚,老莱子;於郑,子产;於鲁,孟公绰。数称臧文仲、柳下惠、铜鞮伯华、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并世。 颜回者,鲁人也,字子渊。少孔子三十岁。 颜渊问仁,孔子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回也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回年二十九,发尽白,蚤死。孔子哭之恸,曰:“自吾有回,门人益亲。”鲁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闵损字子骞。少孔子十五岁。 孔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於其父母昆弟之言。”不仕大夫,不食汙君之禄。“如有复我者,必在汶上矣。” 冉耕字伯牛。孔子以为有德行。 伯牛有恶疾,孔子往问之,自牖执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 冉雍字仲弓。 仲弓问政,孔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在邦无怨,在家无怨。” 孔子以仲弓为有德行,曰:“雍也可使南面。” 仲弓父,贱人。孔子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冉求字子有,少孔子二十九岁。为季氏宰。 季康子问孔子曰:“冉求仁乎?”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求也可使治其赋。仁则吾不知也。”复问:“子路仁乎?”孔子对曰:“如求。” 求问曰:“闻斯行诸?”子曰:“行之。”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子华怪之,“敢问问同而答异?”孔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岁。 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後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 子路问政,孔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子路问:“君子尚勇乎?”孔子曰:“义之为上。君子好勇而无义则乱,小人好勇而无义则盗。”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季康子问:“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不知其仁。” 子路喜从游,遇长沮、桀溺、荷丈人。 子路为季氏宰,季孙问曰:“子路可谓大臣与?”孔子曰:“可谓具臣矣。” 子路为蒲大夫,辞孔子。孔子曰:“蒲多壮士,又难治。然吾语汝:恭以敬,可以执勇;宽以正,可以比众;恭正以静,可以报上。” 初,卫灵公有宠姬曰南子。灵公太子蒉聩得过南子,惧诛出奔。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辄在。”於是卫立辄为君,是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蒉聩居外,不得入。子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蒉聩乃与孔悝作乱,谋入孔悝家,遂与其徒袭攻出公。出公奔鲁,而蒉聩入立,是为庄公。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羔出卫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弗听。於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死。 孔子闻卫乱,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故孔子曰:“自吾得由,恶言不闻於耳。”是时子贡为鲁使於齐。 宰予字子我。利口辩辞。既受业,问:“三年之丧不已久乎?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穀既没,新穀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於汝安乎?”曰:“安。”“汝安则为之。君子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故弗为也。”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义也。”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宰我问五帝之德,子曰:“予非其人也。” 宰我为临菑大夫,与田常作乱,以夷其族,孔子耻之。 端沐赐,卫人,字子贡。少孔子三十一岁。 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辩。问曰:“汝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子贡既已受业,问曰:“赐何人也?”孔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陈子禽问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又问曰:“孔子適是国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也。” 子贡问曰:“富而无骄,贫而无谄,何如?”孔子曰:“可也;不如贫而乐道,富而好礼。” 田常欲作乱於齐,惮高、国、鲍、晏,故移其兵欲以伐鲁。孔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夫鲁,坟墓所处,父母之国,国危如此,二三子何为莫出?”子路请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子贡请行,孔子许之。 遂行,至齐,说田常曰:“君之伐鲁过矣。夫鲁,难伐之国,其城薄以卑,其地狭以泄,其君愚而不仁,大臣伪而无用,其士民又恶甲兵之事,此不可与战。君不如伐吴。夫吴,城高以厚,地广以深,甲坚以新,士选以饱,重器精兵尽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田常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难,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难:而以教常,何也?”子贡曰:“臣闻之,忧在内者攻彊,忧在外者攻弱。今君忧在内。吾闻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听者也。今君破鲁以广齐,战胜以骄主,破国以尊臣,而君之功不与焉,则交日疏於主。是君上骄主心,下恣群臣,求以成大事,难矣。夫上骄则恣,臣骄则争,是君上与主有卻,下与大臣交争也。如此,则君之立於齐危矣。故曰不如伐吴。伐吴不胜,民人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无彊臣之敌,下无民人之过,孤主制齐者唯君也。”田常曰:“善。虽然,吾兵业已加鲁矣,去而之吴,大臣疑我,柰何?”子贡曰:“君按兵无伐,臣请往使吴王,令之救鲁而伐齐,君因以兵迎之。”田常许之,使子贡南见吴王。 说曰:“臣闻之,王者不绝世,霸者无彊敌,千钧之重加铢两而移。今以万乘之齐而私千乘之鲁,与吴争彊,窃为王危之。且夫救鲁,显名也;伐齐,大利也。以抚泗上诸侯,诛暴齐以服彊晋,利莫大焉。名存亡鲁,实困彊齐。智者不疑也。”吴王曰:“善。虽然,吾尝与越战,栖之会稽。越王苦身养士,有报我心。子待我伐越而听子。”子贡曰:“越之劲不过鲁,吴之彊不过齐,王置齐而伐越,则齐已平鲁矣。且王方以存亡继绝为名,夫伐小越而畏彊齐,非勇也。夫勇者不避难,仁者不穷约,智者不失时,王者不绝世,以立其义。今存越示诸侯以仁,救鲁伐齐,威加晋国,诸侯必相率而朝吴,霸业成矣。且王必恶越,臣请东见越王,令出兵以从,此实空越,名从诸侯以伐也。”吴王大说,乃使子贡之越。 越王除道郊迎,身御至舍而问曰:“此蛮夷之国,大夫何以俨然辱而临之?”子贡曰:“今者吾说吴王以救鲁伐齐,其志欲之而畏越,曰‘待我伐越乃可’。如此,破越必矣。且夫无报人之志而令人疑之,拙也;有报人之志,使人知之,殆也;事未发而先闻,危也。三者举事之大患。”句践顿首再拜曰:“孤尝不料力,乃与吴战,困於会稽,痛入於骨髓,日夜焦脣乾舌,徒欲与吴王接踵而死,孤之原也。”遂问子贡。子贡曰:“吴王为人猛暴,群臣不堪;国家敝以数战,士卒弗忍;百姓怨上,大臣内变;子胥以谏死,太宰嚭用事,顺君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之治也。今王诚发士卒佐之徼其志,重宝以说其心,卑辞以尊其礼,其伐齐必也。彼战不胜,王之福矣。战胜,必以兵临晋,臣请北见晋君,令共攻之,弱吴必矣。其锐兵尽於齐,重甲困於晋,而王制其敝,此灭吴必矣。”越王大说,许诺。送子贡金百镒,剑一,良矛二。子贡不受,遂行。...
宋词三百首 – 花非花·花非花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花非花·花非花

花非花·花非花 白居易〔唐代〕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译文: 像花而不是花,似雾而不是雾。 半夜时到来,天明时离去。 来时仿佛美好的春梦能有多少时间呢? 离去时又像清晨的云彩散去无处寻觅。 注释: 花非花:《花非花》之成为词牌始于此诗。 来如:来时。 几多时:没有多少时间。 去似:去了以后,如早晨飘散的云彩,无处寻觅。 朝(zhāo)云:此借用楚襄王梦巫山神女之典故。 赏析:   白居易既然号香山居士,所谓居士,是在家修菩提果,行菩萨道之人,故此词又不得不从白居易的身份考虑。   花非花:其实说的是自然界的真实状况,是对作者修行证悟的最好说明。也就是说花的长成,并不是因为人们给他们命名为花而长成。就像你的名字,并不可代表你这个人。而是人为的一种称呼。而这种行为在修道之中,被称为污染了人心。   雾非雾:同上。前一个雾如果指的是“雾”这个自然现象,那么显然不是“雾”这个大家所认为的汉字。   来如春梦几多时:所以下面这句正好点名了作者的心思。对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的感慨。更是作者在体悟到人生,明白了花非花,雾非雾这个道理之后,对自己的“之前”,以及对仍未明白的人的一种感慨。   去似朝云无觅处:同上。人来人往,人生苦短,命运多舛。你的今天是手足俱全的人,死了之后,就是一堆骨灰。这就是作者体悟到的世事无常。一切色相皆是空的感悟啊。一颗真心,谁能解?来如春梦兮去似朝云。 创作背景:   《白氏长庆集》中有《真娘墓》以及《简简吟》二诗,且二诗均为悼亡之作。而《花非花》这首诗与以上二诗同卷,编次其后。所以推测《花非花》诗大约与《简简吟》同时为同一目所作。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五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君主仁爱,就没有人不仁爱;君主能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就没有人不选择最佳行为方式。” 评析: 暂无
《诗经》·伐柯
四书五经

《诗经》·伐柯

《诗经》·伐柯 诗经·国风·豳风〔先秦〕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注释: 伐柯:砍取做斧柄的木料。《说文解字》:柯,斧柄也;伐,击也,从人,持戈。 匪:同“非”。克:能。 取:通“娶”。 则:原则、方法。此处指按一定方法才能砍伐到斧子柄。 觏(gòu):通“遘”,遇见。 笾(biān)豆有践:在古时家庭或社会举办盛大喜庆活动时,用笾豆等器皿,放满食品,整齐地排列于活动场所,叫做笾豆有践。此处指迎亲礼仪有条不紊。笾,竹编礼器,盛果脯用。豆,木制、金属制或陶制的器皿,盛放腌制食物、酱类。 译文: 怎么砍伐斧子柄?没有斧子砍不成。怎么迎娶那妻子?没有媒人娶不成。 砍斧柄啊砍斧柄,这个规则在近前。要想见那姑娘面,摆好食具设酒宴。 评析: 《国风·豳风·伐柯》是首男子新婚燕尔时所唱的歌,描述了他婚姻的美满。首章明白告诉读者:媒妁是使两人好合的人。男女双方的结合,要有媒人从中料理,婚姻才得以成功。作者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其道理就像做个斧柄那样简单明白,兴中有比,比喻浅显易懂。   诗的第二章赞美了新婚的妻子,但奇怪的是,一不赞其年轻貌美,二不言其和顺温柔,独独说“笾豆有践”,赞赏其善于料理祭祀宴飨事宜。这是很值得注意的。   “我觏之子,笾豆有践”,男子很兴奋地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料理宴席祭祀有经验。封建社会里,娶妻是以祖宗“血食”、延绵家族为目的,因而理想的女人不是貌美、健康,能生儿育女,而是能够辅佐宴飨祭祀。“椒聊之实,蕃衍盈升。”“椒聊之实,蕃衍盈掬。”(《国风·唐风·椒聊》)暗示这位女子的外貌,是一个多子多孙的美女子。   诗中的男主人公满心欢喜因为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他郑重提出“笾豆有践”这一点并因此而满心欢喜,宣布其婚姻的美满。认为只有懂得笾豆之事,才真正“宜其室家”。这些都从侧面反映出了封建的伦理观念、宗法观念已经渗透到婚姻生活中,成为衡量爱情是否美满的准则了。   此诗从语义上分析,有两重意义,一是文本的表层语义,二是作为引申隐喻的深层语义。   从文本语义来说,《伐柯》以砍伐一支合适的斧头柄子作比喻,说男子找一个心目中的妻子,如斧头找一支合适的柄子一般,要有一定的方法程序,也要有媒人、迎亲礼等基本的安排。男子心中的得意,情绪的兴奋,都凝聚在这首自得自悦的欢歌中。在古代诗歌中,常以谐音示意。“斧”字谐“夫”字,柄子配斧头,喻妻子配丈夫。诗中所说“匪媒不得”“笾豆有践”,也是具体地写出古时娶妻的过程:媒人两家介绍牵线,最后双方同意,办了隆重的迎亲礼仪,妻子过门来。这是中国古代喜庆民俗的场景,也表示中国人对婚姻大事的严肃重视。   从引伸隐喻义来说,重点落在“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这两句诗上。此处的伐柯,已经不是丈夫找妻子那样狭义的比喻,而是广义地比喻两种事物的协调关系:砍伐树枝做斧头柄,有斧与柄的协调关系;做其他事情,也有两方面的协调关系。要协调两方面的关系做到好的柄子配上好的斧头,那就不能背离基本的原则方法(“其则不远”)。如果砍下的枝条歪七扭八,过粗或过细,都不能插进斧头眼中,成为适手的斧柄。砍取斧柄,要有一定的要求、原则、方法。那么,协调一件事物或一种活动的双方,也要有一定的要求、原则、方法。从具象的斧与柄的关系,上升到抽象的一体两面的关系,这个比喻就有了广泛的意蕴,启示了一个事物发展的共同规律:按一定原则才能协调。后人常用“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来表示有原则的协调关系,来引指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活动,就是从广义的比喻性来理解这两句诗的。   这首诗还蕴含着深刻的辩证思想:一方面强调“匪斧不克”、“匪媒不得”,因为运动变化需要一个中介,所谓“自内出者无匹不行”,或如阳明子所言“天下未有不履其事而能造其理者”。另一方面又主张不能心外求理,“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运动变化的根源在于自身,外面的中介只是“应”,“感”才是运动变化的主宰,或云“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整首诗是在阐述《易传》“无平不陂,无往不复”的道理,前半部分说“无平不陂”,后半部分说“无往不复”。   此诗歌者采取了设问的方式,从最浅显的比喻入手,言简意赅,形象鲜明,把娶妻必须行媒的道理说得很明确、很具体,给人一种不可置疑的印象。诗意单纯明朗,语言朴素自然。在一问一答的陈述中,歌者那喜形于色的情态也跃然纸上。由于此诗说到娶妻要有媒妁之言,再加上“伐柯”的比喻朴素明朗,浅显易懂,后世遂以“伐柯”“伐柯人”称作媒人,称替人做媒为“作伐”“伐柯”“执柯”。
《诗经》·黍苗
四书五经

《诗经》·黍苗

《诗经》·黍苗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注释: 芃(péng)芃:草木繁盛的样子。 辇:人推挽的车子。 集:完成。 盖(hé):同“盍”,何不。 肃肃:严正的样子。功:工程。 烈烈:威武的样子。 原:高平之地。隰(xí):低湿之地。 译文: 黍苗生长很茁壮,好雨及时来滋养。众人南行路途遥,召伯慰劳心舒畅。 我挽辇来你肩扛,我扶车来你牵牛。出行任务已完成,何不今日回家走。 我驾御车你步行,我身在师你在旅。出行任务已完成,何不今日回家去。 快速严整修谢邑,召伯苦心来经营。威武师旅去施工,召伯经心来组成。 高田低地已修平,井泉河流已疏清。召伯治谢大功成,宣王心里得安宁。 评析: 《黍苗》是宣王时徒役赞美召穆公(即召伯)营治谢邑之功的作品,诗意自明。《毛诗序》说它是“刺幽王也。不能膏泽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前人多有辩驳,朱子直言:“此宣王时美召穆公之诗,非刺幽王也。”(《诗序辨说》)可谓干净利落。   此诗是纪实性作品,要对作品有较为深刻的理解,须知如下史实:宣王是在其父厉王出奔并死于彘(今山西霍县),整个周王朝处于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即位的,“宣王即位,二相辅之脩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诸侯复宗周。”(《史记·周本纪》)在其执政的四十七年中,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史称中兴。作为一代中兴贤君,周宣王重用了一批贤能之人,如仲山甫、尹吉甫、方叔等,《黍苗》诗中所赞美的召穆公召虎也是当时一位文武双全的贤才。诗中所述召伯营谢的事发生在宣王鼎盛时期。为了有效地加强对南方各族的攻守控制,宣王便封其母舅申伯于谢(在今河南唐县,与湖北枣阳近),并命召伯虎带领徒役之众前往经营谢邑。在营建任务圆满完成的时候,随行者唱出了这首诗歌。《诗经·大雅》中还收录了一首宣王的大臣尹吉甫作的《崧高》,也是叙述申伯迁居封地谢邑的事,可见当时申伯封谢确实是件大事,读者可参照阅读。   全诗共分五章,章四句。   第一章以“芃芃黍苗,阴雨膏之”起兴,言召伯抚慰南行众徒役之事。召伯如前所言,他是宣王时的贤臣,曾在“国人暴动”时以子替死保住了时为太子后为宣王的姬静性命,与宣王关系非同一般。他还曾率军战胜淮夷,建立奇功,《诗经》中多有吟唱,《大雅·江汉》有“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的句子。经营谢地这样的要冲重邑,非文治武功卓著的召伯没有人可担当此任。诗首两句兴中寓比,言南行众人得召伯抚慰如黍苗得时雨滋润一般。正因为如此,谢邑的营建才会那样迅捷而有序。首章用了两句(也是全诗仅有的两句)兴句开头,使得这首记录召伯营谢之功的诗作多了几许轻松的抒情味。车辇南行路途之遥远、跋涉之艰辛是可以想像的,但有召伯之劳,就没有什么让人不胜劳苦的。   第二、三两章反覆吟唱,既写建筑谢城的辛劳和勤恳,又写工程完毕之后远离故土的役夫和兵卒无限思乡之情。“我任我辇,我车我牛”,在短句中同一格式反覆出现,急促中反映出当时役夫紧张艰辛、分工严密且合作有序的劳动过程;“我徒我御,我师我旅”以同样的节奏叙述兵卒在营建谢邑中规模宏大也同样辛苦的劳作场面。这两部分看似徒役在谢邑完工之后对劳动过程的美好回忆,实际上也是对召伯经营谢邑这样的庞大工程安排有方的热情赞美。这两章后两句言:“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我行既集,盖云归处。”是长期离家劳作的征役者思乡情绪真实而自然的流露。但尽管思乡之情非常急切,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怨怒之气,确实是与全诗赞美召伯的欢快情绪相和谐的。   第四章是承接二、三两章所作的进一步发挥,言召伯营治谢邑之功。谢邑得以快速度高质量地建成,完全是召伯苦心经营的结果。“肃肃谢功,召伯营之”两句照应第二章,不过第二章是铺排,这两句是颂辞,重心有所不同。“烈烈征师,召伯成之”,颂扬召伯将规模甚众情绪热烈的劳动大军有序地组织起来营建谢城的卓越的组织才能,这两句与第三章相照应。由此观之,此诗在结构安排上颇具匠心,严整的对应,反映出雅诗的雅正特点,与风诗不同。   诗最后一章言召伯营治谢邑任务的完成对于周王朝的重大意义。“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是说召伯经营谢邑绝非仅修城池而已,还为谢邑营造了必要的生存环境。修治田地,清理河道只是末节,但连这些都已安排到位,就不会有什么疏漏了。这个时候,谢邑作为周王朝挟控南方诸国的重镇已建成,周宣王心中当然舒坦多了。“召伯有成,王心则宁”,于篇末点题,为全诗睛目。在用韵上,末章一改前面几章隔句押韵的规律,句句押韵,且用耕部阳声韵,使节奏和语气顿时变得舒缓起来,极具颂歌意味。
宋词三百首 – 钗头凤·红酥手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钗头凤·红酥手

钗头凤·红酥手 陆游〔宋代〕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译文: 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上黄縢酒的杯子。春色满城,你却早已像宫墙中的绿柳那般遥不可及。春风多么可恶,将欢情吹得那样稀薄。满怀的忧愁情绪,离别几年来的生活十分萧索。遥想当初,只能感叹:错,错,错! 春景依旧,只是人却憔悴消瘦。泪水洗尽脸上的胭脂,又把薄绸的手帕全都湿透。桃花被风吹落,洒满清冷的池塘楼阁上。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可是锦文书信再也难以交付。遥想当初,只能感叹:莫,莫,莫! 注释: 红酥手:红润酥腻的手。一说指手状的红酥(唐宋时期的一种糕点)。 黄縢(téng):酒名。或作“黄藤”。 宫墙:南宋以绍兴为陪都,因此有宫墙。 离索:离群索居的简括。 浥(yì):湿润。 鲛绡(jiāo xiāo):神话传说鲛人所织的绡,极薄,后用以泛指薄纱,这里指手帕。绡:生丝,生丝织物。 池阁:池上的楼阁。 山盟:旧时常用山盟海誓,指对山立盟,指海起誓。 锦书:写在锦上的书信。 赏析:   《钗头凤·红酥手》是南宋诗人、词人陆游的词作品。此词描写了词人与原配唐氏(一说为唐婉)的爱情悲剧。全词记述了词人与唐氏被迫分开后,在禹迹寺南沈园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达了他们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抒发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   上片追叙今昔相聚之异。起首三句为第一层。抚今追昔,表现陆、唐二人丰富复杂的情感。“红酥手”以手喻人,抒写唐婉的靓丽仪容,表达词人的爱怜之心。“黄縢酒”是一种官酿的黄封酒,暗示唐氏捧酒相劝的殷勤之意。这一情境描写,陡唤了作者无限回忆与感慨:当年的沈园和禹迹寺,曾是他们恩爱夫妻携手游赏的地方。曾几何时,鸳侣分散,爱妻易嫁,已属他人。现在嘛,虽然满城春色依旧,但是已经人事全非。“满城春色”为他们沈园把酒,勾勒出广阔而深远的背景,点明共赏春色的时间地点。“宫墙柳”虽是写眼前实景,但却暗含唐婉之变,现已可望而不可及了!此时词中红(手)、黄(酒)、绿(柳)构成的明艳色彩,顿时黯然全逝,没了欢快、幸福和美感。   “东风恶”几句为第二层。直抒胸意,描写他们被迫离异后的痛苦。上面写春景春情,甜蜜美好,至此笔锋突转,激愤之情,破襟而出。“东风恶”三字,一语双关,含蕴丰富,是全词的关键所在,也是悲剧的症结所在。东风本来可使大地复苏,可使万物蓬生。这里却狂吹横扫,破坏春容春态,成为“桃花落,闲池阁”的罪魁。这主要象喻造成爱情悲剧的恶势力,当然包括陆母在内。“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这三句,是对“东风恶”的进一步控诉。美满姻缘被拆散,恩爱夫妻遭分离,他们蒙受折磨,遭受摧残,满怀愁怨。“错,错,错”,这一字三叠,血泪倾诉,到底谁的错?是自己吗?是唐婉吗?是陆母吗?这里没有明说,只有呼天唤地,悲愤无赖,欲怨不能。   词下片直书别后相思之苦。换头三句为第一层,写沈园重逢唐婉的表现。“春如旧”上承“满城春色”,点明此番相逢的背景。还是从前那个春日,还是从前那个地方,但是人却今非昔比了。她憔悴了,消瘦了,没了青春活力!“人空痩”,表面写唐氏容颜形态变化,实则反映她内心世界的变化。“一怀愁绪”的折磨,“几年离索”的摧残,給她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哇!著此“空”字,把陆游那种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痛伤之感,全都托盘而出。“泪痕”一句,通过刻画唐氏表情动作,表现她此番相逢的心态。旧园重逢,往事连连,她能不哭么?她能不泪流满面么?词人用白描的手法,写她“泪痕红浥鲛绡透”,委婉,沉稳,形象可感。这里一个“透”字,不闻恸哭声,但见泪满巾。   词的最后几句,是下片的第二层,写词人与唐氏相遇以后的痛苦心情。“桃花落”两句与上片的“东风恶”句前后照应,又突出写景虽是写景,但同时也隐含出人事。桃花凋谢,园林冷落,这只是物事的变化,而人事的变化却更甚于物事的变化。像桃花一样美丽姣好的唐氏,也被无情的“东风”摧残折磨得憔悴消瘦了;词人自己的心境,也像“闲池阁”一样凄寂冷落了。一笔而兼有二意很巧妙,也很自然。下面又转入直接赋情:“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这两句虽只寥寥八字,却很能表现出词人自己内心的痛苦之情。虽说自己情如山石,痴心不改,但是,这样一片赤诚的心意,却难以表达。明明在爱,却又不能去爱;明明不能去爱,却又割不断这爱缕情丝。刹那间,有爱,有恨,有痛,有怨,再加上看到唐氏的憔悴容颜和悲戚情状所产生的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真是百感交集,万箭簇心,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再一次冲胸破喉而出:“莫,莫,莫!”意谓:事已至此,再也无可补救、无法挽回了,这万千感慨还想它做什么,说它做什么?于是快刀斩乱麻:罢了,罢了,罢了!明明言犹未尽,意犹未了,情犹未终,却偏偏这么不了了之,而在极其沉痛的喟叹声中全词也就由此结束了。   这首词始终围绕着沈园这一特定的空间来安排自己的笔墨,上片由追昔到抚今,而以“东风恶”转捩;过片回到现实,以“春如旧”与上片“满城春色”句相呼应,以“桃花落,闲池阁”与上片“东风恶”句相照应,把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情事和场景历历如绘地叠映出来。全词多用对比的手法,如上片,越是把往昔夫妻共同生活时的美好情景写得逼切如现,就越使得他们被迫离异后的凄楚心境深切可感,也就越显出“东风”的无情和可憎,从而形成感情的强烈对比。   再如上片写“红酥手”,下片写“人空瘦”,在形象、鲜明的对比中,充分地表现出“几年离索”给唐氏带来的巨大精神折磨和痛苦。全词节奏急促,声情凄紧,再加上“错,错,错”和“莫,莫,莫”先后两次感叹,荡气回肠,大有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情致。   这首词记述了词人与唐氏被迫分开后,在禹迹寺南沈园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达了他们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抒发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全词情感真挚,多用对比,节奏急促,声韵凄紧。 创作背景:   陆游的原配夫人是同郡唐姓士族的一个大家闺秀唐氏。却不料,作为婚姻包办人之一的陆母却对儿媳产生了厌恶感,二人终于被迫分离。几年以后的一个春日,陆游在家乡沈园,与偕夫同游的唐氏邂逅相遇。心中感触很深,遂乘醉吟赋这首词,信笔题于园壁之上。 作者介绍:  陆游(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尚书右丞陆佃之孙,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陆游生逢北宋灭亡之际,少年时即深受家庭爱国思想的熏陶。宋高宗时,参加礼部考试,因受宰臣秦桧排斥而仕途不畅。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嘉泰二年(1202年),宋宁宗诏陆游入京,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创作诗歌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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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一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之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注释: 迩:(ěr耳)《诗·周南·汝坟》:“父母孔迩。”《诗"小雅"小旻》:“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左传·僖公二十二年》:“戎事不迩女器。”《论语·阳货》:“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於鸟、兽、草、木之名。”《礼记·中庸》:“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以好察迩言。”《虞书》:“柔远能迩。”《礼记·郊特性》:“节远迩之期也。”《说文》:“迩,近也。”这里用为“近”之意。 译文: 孟子说:“道路在近旁而偏要向远处去寻求,事情本来很容易而偏要向难处下手。每个人只要亲近自己的亲人,敬重自己的长辈,天下就能够太平了。”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文公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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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文公元年

《春秋左传》·文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来会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晋侯伐卫。叔孙得臣如京师。卫人伐晋。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孙敖如齐。 传: 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谷也食子,难也收子。谷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 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余于终,事则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 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 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 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大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大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问而勿敬也。」从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 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谥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大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大师,且掌环列之尹。 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授,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 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 译文: 元年春季,周襄王派遣内史叔服来鲁国参加僖公的葬礼。公孙敖听说叔服能给人看相,便引出自己两个儿子穀和难来见他。叔服说:“穀可以祭祀供养您,难可以安葬您。穀的下颔丰满,后代在鲁国必然昌大。” 今年闰三月,这是不合传统习惯的。先王端正时令,年历的推算以冬至作为开始,测定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的月份作为四季的中月,把剩余的日子归在一年的末尾。年历的推算以冬至作为开始,四季的次序就不会错乱;以正朔的月份作为标准,百姓就不会迷惑;把剩余的月份归总在一年的终了置闰月,事情就不会差误。 夏季,四月二十六日,安葬僖公。周襄王派遣毛伯卫来鲁国赐给鲁文公写在竹简上的奖状。叔孙得臣到成周答谢。 晋文公的晚年,诸侯朝见晋国,卫成公不去朝见,反而派遣孔达侵袭郑国,攻打绵、訾和匡地。晋襄公在举行小祥祭祀以后,派人通告诸侯而讨伐卫国,到达南阳。先且居说:“学坏样子,这是祸害。请您朝觐周天子,下臣跟随军队。”晋襄公在温地朝觐了周襄王。先且居、胥臣进攻卫国。五月初一日,晋军包围戚地。六月初八日,占取戚地,俘虏了孙昭子。 卫国人派人报告陈国。陈共公说:“转过去进攻他们。我去对他们说。”卫国的孔达就率兵进攻晋国。君子认为,这样做属于过于粗心。粗心,指的是让别国给自己出主意。 秋季,晋襄公划定戚地田土的疆界,所以公孙敖参加了。 当初,楚成王打算立商臣为太子,征求令尹子上的意见。子上说:“君王的年纪还不算大,而且内宠又多,立了商臣再加以废黜,就会有祸乱。楚国立太子,常常选择年轻的。而且商臣这个人,眼睛像胡蜂,声音像豺狼,是一个残忍的人,不能立为太子。”楚成王没有听从。立了商臣以后,又想立王子职而废掉太子商臣。商臣听到消息但还没有弄准确,告诉他老师潘崇说:“怎么样能弄准确?”潘崇说:“你设宴招待江芈而故意表示不尊敬。”商臣这样做了。江芈发怒说:“啊!贱东西!难怪君王要杀掉你而立职做太子。”商臣告诉潘崇说:“事情确实了。”潘崇说:“你能事奉公子职吗?”商臣说:“不能。”潘崇说:“能逃亡出国吗?”商臣说:“不能。”潘崇说:“能够办大事吗?”商臣说:“能。” 冬季,十月,商臣率领宫中的警卫军包围楚成王,并且逼成王自杀。成王请求吃了熊掌以后去死,商臣不答应。十八日,楚成王上吊而死。给他上谥号称为“灵”,尸体不闭眼睛;谥为“成”,才闭上眼睛。楚穆王即位,把他做太子时的房屋财物给了潘崇,让潘崇做太师,而且作为掌管宫中警卫军的长官。 穆伯到齐国去,开始聘问,这是合于礼的。凡是国君即位,卿出国普遍聘问,继续重温过去的友好,团结外援,善待邻国,来保卫国家,这是合于忠、信、卑让的。忠,意味政治道德的纯正;信,意味政治道德的巩固;卑让,意味政治道德有基础。 殽地这次战役,晋国放回了秦国的主将,秦国的大夫和左右待臣都对秦穆公说:“这次战败,是孟明的罪过,一定要杀死他。”秦穆公说:“这是我的罪过。周朝芮良夫的诗说:‘大风迅猛把一切摧毁,贪婪的人把善良败坏。听到不相干的就喜欢插嘴,听到《诗》、《书》就打瞌睡,不能任用有才能的人,反而使我和道义相背。’这是由于贪婪的缘故,说的就是我啊。我由于贪婪而使孟明受祸,孟明有什么罪?”重新让孟明执政。
《论语》-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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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注释: 安人:使上层人物安乐。 安百姓:使老百姓安乐。 译文: 子路问什么叫君子。孔子说:“修养自己,保持严肃恭敬的态度。”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周围的人们安乐。”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尧舜还怕难于做到呢?” 评析: 本章里孔子再谈君子的标准问题。他认为,修养自己是君子立身处世和管理政事的关键所在,只有这样做,才可以使上层人物和老百姓都得到安乐,所以孔子的修身,更重要的在于治国平天下。
《论语》-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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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注释: 自卫反鲁:公元前484年(鲁哀公十一年)冬,孔子从卫国返回鲁国,结束了14年游历不定的生活。 乐正:调整乐曲的篇章。 雅颂:这是《诗经》中两类不同的诗的名称。也是指雅乐、颂乐等乐曲名称。 译文: 孔子说:“我从卫国返回到鲁国以后,乐才得到整理,雅乐和颂乐各有适当的安排。” 评析: 暂无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五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五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注释: 廛:(chán蝉)《周礼·廛人》注:“廛,民居区域之称。”《礼记·王制》:“市,廛而不税。”《孟子·滕文公上》:“愿受一廛而为氓。”《说文》:“廛,二亩半一家之居也。”本义为古代城市平民一户人家所居的房地,这里用为交易市场的房屋之意。 讥:《周礼·宫正》:“几(讥)其出入。”《礼记·王制》:“关执禁以讥。”《管子·国准》:“好讥而不乱,亟变而不变,时至则为,过则去。”《孟子·梁惠王下》:“关讥而不征。”《广雅》:“讥,问也。”这里用为查问之意。 里:古代一种居民组织,先秦时期以二十五家为里。《诗经•郑风•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里。”《尚书大传》:“八家为邻,三邻为朋,三朋为里。”《管子·度地》:“百家为里。”《管子·小匡》:“择其贤民,使为里君。”《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一里八十户。”《论语·譔考文》:“古者七十二家为里。”《韩诗外传》:“广三百步、长三百步为一里。”这里用为一区域地方之意。 布:《左传·昭公十六年》:“敢私布之。”《国语·鲁语上》:“布币行礼。”《礼记·中庸》:“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山海经·海内经》:“禹鲧是始布土。”这里用为分布、分散之意。 氓:《诗·卫风·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管子·八观》:“氓家无积而衣服修。”《战国策·秦策》:“而不忧民氓。”《孟子·滕文公上》:“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淮南子·脩务》:“以宽民氓。”《说文》:“氓,民也。”古代称外来的百姓为氓,迁移之民,这里用为百姓之意。 天吏:代表上天管理人民的官员之意。 译文: 孟子说:“尊重贤才使用能干的人,英俊豪杰在位,那么天下的士子们都会喜悦,就会愿意在这样的朝廷里供职;在市场上,出租房屋而不征税,有法而不针对房屋,那么天下的商人们都会喜悦,从而愿意将货物屯藏在这样的市场;在关卡上,仅是查问而不征税,那么天下的旅客们都会喜悦,从而愿意出入于这样的道路;从事农业的人,只须助耕井田制中的公田而不课以租税,那么天下的农民们都会喜悦,从而愿意耕种这样的土地;人们居住的地方,没有劳役税和额外的地税,那么天下的人都会高兴,愿意来做那里的百姓了。如果能做到这五点,那么邻国的人民,就会象对父母一样敬仰。而率领儿女们,攻打父母亲,自有人类以来,是没有人会这样做的。就这样,就会无敌于天下。天下无敌的人,是代表上天管理人民的官员,若是还不能称王行王道,那是没有的事。”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近日门前溪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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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近日门前溪水涨

渔家傲·近日门前溪水涨 欧阳修〔宋代〕 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 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译文: 这些天门前溪水涨,情郎几度偷偷来相访,船小无法挂上红斗帐,不能亲热无计想,并蒂莲下空惆怅。 祈愿妾身成为红芙蓉,年年长在秋江上,再希望郎是花下浪,没有障碍与阻挡,随风逐雨时时来寻访。 注释: 渔家傲:词牌名。又名“吴门柳”“忍辱仙人”“荆溪咏”“游仙关”。双调六十二字,前后阕相同,仄韵。 斗(dǒu)帐:一种形如覆斗的小帐子。《释名·释床帐》:“小帐曰斗帐,形如覆斗也。” 无计向:犹言无可奈何。向,语助词。 合欢:合欢莲,即双头莲,又名同心莲,指并蒂而开的莲花。惆怅:因失意或失望而伤感、懊恼。 菡(hàn)萏(dàn):即荷花,莲花。 更(gèng):一作“重(chóng)”。 隔障:隔阂和障碍。 赏析:   此词上片叙事。起二句写这些天溪水涨满,情郎趁水涨驾船相访。男女主人公隔溪而居,平常大约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所以要趁水涨相访。说“几度”,正见双方相爱之深;说“偷相访”,则其为秘密相爱可知。这涨满的溪水,既是双方会面的便利条件,也似乎象征着双方涨满的情愫。   “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红斗帐,在古诗词中经常联系着男女的好合。采莲船很小,一般仅容一人,说“难开红斗帐”自是实情。这三句写不得好合的惆怅,说“难”,说“无计”,说“空”,重叠反复,见惆怅之深重。特别是最后一句,物我对照,将男女主人公对影伤神的情态生动地表现了出来。   下片抒情,紧扣秋江红莲的现境设喻写情。“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二句承上,面对秋江中因浪随风摇曳生姿的红莲花(菡萏),女主人公不禁产生这样的痴想:希望自己化身为眼前那艳丽的芙蓉,年年岁岁托身于秋江之上;更希望情郎化身为花底的轻浪,与红莲紧密相依,没有障隔,在雨丝风浪中长相厮伴。用“红菡萏”和“花底浪”来比喻情人间亲密相依的关系,比得奇巧妙合,堪称作者一大创造。其妙处在于即景取譬,托物寓情,融写景、抒情、比兴、想象为一体,显得新颖活泼,深带民歌风味。 创作背景:   欧阳修现存的词作中,《渔家傲》达数十阕,可见他对北宋民间流行的这一新腔有着特殊爱好。其中用这一词牌填的采莲词共六首。这首词即为其中之一。 作者介绍:  欧阳修(1007年8月6日 -1072年9月8日),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江南西路吉州庐陵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景德四年(1007年)出生于绵州(今四川省绵阳市),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于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以进士及第,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死后累赠太师、楚国公,谥号“文忠”,故世称欧阳文忠公。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并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被后人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他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其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也对诗风、词风进行了革新。在史学方面,也有较高成就,他曾主修《新唐书》,并独撰《新五代史》。有《欧阳文忠公集》传世。
《论语》-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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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注释: 韶:相传是古代歌颂虞舜的一种乐舞。 美:指乐曲的音调、舞蹈的形式而言。 善:指乐舞的思想内容而言的。 武:相传是歌颂周武王的一种乐舞。 译文: 孔子讲到韶这一乐舞时说:艺术形式美极了,内容也很好。谈到武这一乐舞时说:艺术形式很美,但内容却差一些。 评析: 孔子在这里谈到对艺术的评价问题。他很重视艺术的形式美,更注意艺术内容的善。这是有明显政治标准的,不单是娱乐问题。
《论语》-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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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注释: 数:音shuò,屡次、多次,引申为烦琐的意思。 斯:就。 译文: 子游说:“进谏君主过于频繁,就会遭受侮辱;劝告朋友过于频繁,反而会被疏远。”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遣悲怀三首·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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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遣悲怀三首·其三

遣悲怀三首·其三 元稹〔唐代〕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译文: 闲坐无事为你悲伤为我感叹,人生短暂百年时间又多长呢! 邓攸没有后代是命运的安排,潘岳悼念亡妻只是徒然悲鸣。 即使能合葬也无法倾诉衷情,来世结缘是多么虚幻的企望。 唯有以彻夜不眠、辗转反侧的思念,报答你生前为我奔波劳累的苦心。 注释: 邓攸:西晋人,字伯道,官河西太守。《晋书·邓攸传》载:永嘉末年战乱中,他舍子保侄,后终无子。 潘岳:西晋人,字安仁,妻死,作《悼亡诗》三首。 窅冥:深暗的样子。 赏析:   首句“闲坐悲君亦自悲”,承上启下。以“悲君”总括上两首,以“自悲”引出下文。由妻子的早逝,想到了人寿的有限。人生百年,也没有多长时间。诗中引用了邓攸、潘岳两个典故。邓攸心地如此善良,却终身无子,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潘岳《悼亡诗》写得再好,对于死者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等于白费笔墨。诗人以邓攸、潘岳自喻,故作达观无谓之词,却透露出无子、丧妻的深沉悲哀。接着从绝望中转出希望来,寄希望于死后夫妇同葬和来生再作夫妻。但是,再冷静思量:这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更是难以指望的,因而更为绝望:死者已矣,过去的一切永远无法补偿了!诗情愈转愈悲,不能自已,最后逼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诗人仿佛在对妻子表白自己的心迹:我将永远永远地想着你,要以终夜“开眼”来报答你的“平生未展眉”。真是痴情缠绵,哀痛欲绝。 创作背景:   这组诗共三首,本文是其第三首。约作于公元811年(元和六年),时元稹在监察御史分务东台任上;一说这组诗作于公元822年(长庆二年)。这是元稹为怀念去世的原配妻子而作的。 作者介绍:   元稹(779年-831年,或唐代宗大历十四年至文宗大和五年),字微之,别字威明,唐洛阳人(今河南洛阳)。父元宽,母郑氏。为北魏宗室鲜卑族拓跋部后裔,是什翼犍之十四世孙。早年和白居易共同提倡“新乐府”。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
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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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

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 陈亮〔宋代〕 不见南师久,漫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译文: 不见南方的军队去北伐已经很久,金人就胡说中原的人才已一扫而空。当场大事,只手可了,毕竟我还是万夫之雄。我们堂堂汉使必能完成使命,哪能像河水永远东流那样,年年向金廷求和?这次遣使往贺金主生辰,是因国势积弱暂且再让一步,终须发愤图强,战而胜之,获彼王之头悬于藁街。 那本就是我汉族所有的国土,尧、舜、禹那些先祖都曾生活在那片土地。那里总有几个有骨头,以向异族俯首臣称为耻的!万里河山充斥着金人游牧民族的腥膻之气,千古以来,英雄们所发挥的浩然正气,几时才有人能和他们的精神相通呢!金国的命运用不着多问,宋王朝的国运如赤日之在中天,必将获得最后胜利。 注释: 水调歌头:词牌名,又名“元会曲”“台城游”“凯歌”“江南好”“花犯念奴”等。双调九十五字,平韵(宋代也有用仄声韵和平仄混用的)。相传隋炀帝开汴河自制《水调歌》,唐人演为大曲, “歌头”就是大曲中的开头部分。 送章德茂大卿使虏:陈亮的友人章森,字德茂,当时是大理少卿,试户部尚书,奉命使金,贺金主完颜雍生辰(万春节)。 大卿:对章德茂官衔的尊称。使虏:指出使到金国去。宋人仇恨金人的侵略,所以把金称为“虏”。 北群空:语出韩愈《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指没有良马,借喻没有良才。 当场只手:当场大事,只手可了。 毕竟还我万夫雄:毕竟我还是万夫之雄。我:指章德茂。 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我们汉使哪肯年年去朝见金廷。得似:哪得能像。 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且去再拜你一拜,将来必将把你抓到我们的国家来。穹庐:北方少数民族居住的圆顶毡房,这里借指金廷。 藁街:汉朝长安城南门内给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汉将陈汤曾斩匈奴郅支单于首悬之藁街。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那本就是我汉族所有的国土,尧、舜、禹那些先祖都曾今生活在那片土地。都:定都。壤:土地。封:疆界。 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那里总有几个有骨头,以向异族俯首臣称为耻的! 耻臣戎:指以投降敌人为耻辱的爱国志士。戎:指戎狄,这里就是指金人。如许:如此的意思。 腥膻:代指金人。因金人膻肉酪浆,以充饥渴。 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千古以来,英雄们所发挥的浩然正气,几时才有人能和他们的精神相通呢!磅礴:这里指的是浩然的气势。 胡运:金国的命运。赫日自当中:宋王朝的国运如赤日之在中天,前途光明。赫,光明的样子。 赏析:   以论入词而又形象感人,是此篇又一重要特色。陈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中说:“南师之不出,于今几年矣!河洛腥膻,而天地之正气抑郁而不得泄,岂以堂堂中国,而五十年之间无一豪杰之能自奋哉?”在《与章德茂侍郎》信中说:“主上有北向争天下之志,而群臣不足以望清光。使此恨磊磈而未释,庸非天下士之耻乎!世之知此耻者少矣。愿侍郎为君父自厚,为四海自振!”这首《水调歌头》便是他这些政治言论的艺术概括。叶适《书龙川集后》说陈亮填词“每一章就,辄自叹曰:‘平生经济之怀,略已陈矣!’”可见他以政论入词,不是虚情造作或抽象说教,而是他“平生经济之怀”的自觉袒露,是他火一般政治热情的自然喷发。梁启超《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一文认为这类作品“都是情感突变,一烧烧到白热度,便一毫不隐瞒,一毫不修饰,照那情感的原样子,迸裂到字句上。我们既承认情感越发真,越发神圣;讲真,没有真得过这一类了。这类文学,真是和那作者的生命分劈不开!”这些话,可能有过甚其辞之处,但对理解和欣赏这首词还是有启发的。陈亮此词正是他鲜明个性的化身,是他自我形象的一种表现。    在抒发爱国豪情壮志、促进词体发展的大合唱中,陈亮高亢雄壮的歌喉征服了千百年来的“听众”。在陈亮所有的爱国词中,这首送章德茂的《水调歌头》独树一帜,写得颇具特色。整篇立意深远,章法整饬,同时体现了南宋抗金派词充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抗战必胜的坚定信念的特点。这种词使人振奋,使人鼓舞,带有积极浪漫主义的气息。 创作背景:   公元1185年(淳熙十二年)十二月,宋孝宗命章森(字德茂)以大理少卿试户部尚书衔为贺万春节(金世宗完颜雍生辰)正使,陈亮作这首《水调歌头》为章德茂送行。 作者介绍:  陈亮(1143—1194)原名汝能,后改名陈亮,字同甫,号龙川,婺州永康(今属浙江)人。婺州以解头荐,因上《中兴五论》,奏入不报。孝宗淳熙五年,诣阙上书论国事。后曾两次被诬入狱。绍熙四年光宗策进士第一,状元。授签书建康府判官公事,未行而卒,谥号文毅。所作政论气势纵横,词作豪放,有《龙川文集》《龙川词》,宋史有传。
唐诗三百首 – 梦游天姥吟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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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梦游天姥吟留别

梦游天姥吟留别 李白〔唐代〕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译文: 听海外来客们谈起瀛洲,在烟波浩渺的遥远地方,实在难以找到。 越中来人说起天姥山,在云霞的明灭掩映之间有时候能看见。 天姥山高耸入云,连着天际,横向天外;山势高峻超过五岳,遮掩过赤城山。 天姥山极为高峻,就连四万八千丈高的天台山,面对着它好像要向东南倾斜拜倒一样。 我想根据越人说的话梦游到吴越,一天夜晚飞渡过明月映照下的镜湖。 镜湖上的月光照着我的身影,一直送我到剡溪。 谢灵运住的地方如今还在,清澈的湖水荡漾,猿猴凄清啼叫。 我脚上穿着谢公当年特制的木鞋,攀登直上云霄的山路。 上到半山腰就看见了从海上升起的太阳,空中传来天鸡报晓的啼鸣之声。 无数山岩重叠,山道曲折,盘旋变化不定。迷恋着花,依倚着石,不觉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熊在怒吼,龙在长鸣,岩中的泉水在震响,使深林战栗,使高耸而重叠的山峰震惊。 云层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水波动荡生起了薄薄的烟雾。 电光闪闪,雷声轰鸣,山峰好像要被崩塌似的。 仙府的石门,訇的一声从中间打开。 洞中蔚蓝的天空广阔无际,看不到尽头,日月照耀着金银做的宫阙。 用彩虹做衣裳,将风作为马来乘,云中的神仙们纷纷下来。 老虎弹奏着琴瑟,鸾鸟拉着车。仙人们排成列,多如密麻。 忽然我魂魄惊动,猛然惊醒,不禁长声叹息。 醒来时只有身边的枕席,刚才梦中所见的烟雾云霞全都消失了。 人世间的欢乐也是像梦中的幻境这样,自古以来万事都像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告别诸君,此番远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暂且把白鹿放牧在青崖间,等到要远行时就骑上它访名山。...
《诗经》·木瓜
四书五经

《诗经》·木瓜

《诗经》·木瓜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注释: 木瓜:一种落叶灌木(或小乔木),蔷薇科,果实长椭圆形,色黄而香,蒸煮或蜜渍后供食用。按:今粤桂闽台等地出产的木瓜,全称为番木瓜,供生食,与此处的木瓜非一物。 琼琚(jū):美玉,下“琼玖”“琼瑶”同。 匪:非。 木桃:果名,即楂子,比木瓜小。 木李:果名,即榠楂,又名木梨。 译文: 你将木瓜投赠我,我拿琼琚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将木桃投赠我,我拿琼瑶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将木李投赠我,我拿琼玖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评析: 《诗经·大雅·抑》有“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之句,后世“投桃报李”便成了,成语,比喻相互赠答,礼尚往来。比较起来,《卫风·木瓜》这一篇虽然也有从“投之以木瓜(桃、李),报之以琼琚(瑶、玖)”生发出的成语“投木报琼”(如托名宋尤袤《全唐诗话》就有“投木报琼,义将安在”的记载),但“投木报琼”的使用频率却根本没法与“投桃报李”相提并论。可是论传诵程度还是《木瓜》更高,它是现今传诵最广的《诗经》名篇之一。   对于这么一首知名度很高而语句并不复杂的先秦古诗,古往今来解析其主旨的说法居然也有七种之多(据张树波《国风集说》统计)。按,成于汉代的《毛诗序》云:“《木瓜》,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物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这一说法在宋代有严粲(《诗缉》)等人支持,在清代有魏源(《诗古微》)等人支持。与毛说大致同时的三家诗,据陈乔枞《鲁诗遗说考》考证,鲁诗“以此篇为臣下思报礼而作”,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意见与之相同。从宋代朱熹起,“男女相互赠答说”开始流行,《诗集传》云:“言人有赠我以微物,我当报之以重宝,而犹未足以为报也,但欲其长以为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赠答之词,如《静女》之类。”这体现了宋代《诗》学废序派的革新疑古精神。但这一说法受到清代《诗》学独立思考派的重要代表之一姚际恒的批驳,《诗经通论》云:“以(之)为朋友相赠答亦奚不可,何必定是男女耶!”现代学者一般从朱熹之说,而且更明确指出此诗是爱情诗。因此诗主旨说法多不同,而“木瓜”作为文学意象也就被赋予了多种不同的象征意义。其中“臣子思报忠于君主”“爱人定情坚于金玉”“友人馈赠礼轻情重”三种意象逐渐成为“木瓜”意象的主流内涵。   《木瓜》一诗,从章句结构上看,很有特色。首先,其中没有《诗经》中最典型的句式——四字句。这不是没法用四字句(如用四字句,变成“投我木瓜(桃,李),报以琼琚(瑶、玖);匪以为报,永以为好”,一样可以),而是作者有意无意地用这种句式造成一种跌宕有致的韵味,在歌唱时易于取得声情并茂的效果。其次,语句具有极高的重叠复沓程度。不要说每章的后两句一模一样,就是前两句也仅一字之差,并且“琼琚”“琼瑶”“琼玖”语虽略异义实全同,而“木瓜”“木桃”“木李”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考证也是同一属的植物.其间的差异大致也就像橘、柑、橙之间的差异那样并不大。这样,三章基本重复,而如此高的重复程度在整部《诗经》中也并不很多,格式看起来就像唐代据王维诗谱写的《阳关三叠》乐歌似的,——自然这是《诗经》的音乐与文学双重性决定的。   “你赠给我果子,我回赠你美玉”,与“投桃报李”不同,回报的东西价值要比受赠的东西大得多,这体现了一种人类的高尚情感(包括爱情,也包括友情)。这种情感重的是心心相印,是精神上的契合,因而回赠的东西及其价值的高低在此实际上也只具有象征性的意义,表现的是对他人对自己的情意的珍视,所以说“匪报也”。“投我以木瓜(桃、李),报之以琼琚(瑶、玖)”,其深层语义当是:虽汝投我之物为木瓜(桃、李),而汝之情实贵逾琼琚(瑶、玖);我以琼琚(瑶、玖)相报,亦难尽我心中对汝之感激。清牛运震《诗志》评此数语云:“惠有大于木瓜者,却以木瓜为言,是降一格衬托法;琼瑶足以报矣,却说匪报,是进一层翻剥法。”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将木瓜、琼瑶之类已基本抽象化的物品看得太实,其他解此诗者似也有此病。实际上,作者胸襟之高朗开阔,已无衡量厚薄轻重之心横亘其间,他想要表达的就是:珍重、理解他人的情意便是最高尚的情意。从这一点上说,后来汉代张衡《四愁诗》“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尽管说的是“投金报玉”。其意义实也与“投木报琼”无异。
《中庸》·达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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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达孝

《中庸》·达孝 子思 著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   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   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序事,所以辨贤也。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   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   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 注释: 宗器:宗庙祭器。 设:摆设、陈列。 旅:次序,众人。 逮:逮及、达到。 燕毛:泛指宴饮时年长者居上位的礼节。 上帝:远古的帝王,先帝。 禘尝:按周礼,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古代常用以指天子诸侯岁时祭祖的大典。 译文: 孔子说:“武王、周公,他们是最孝的了吧! 所谓的孝者,是善于继承别人的志向,善于传述别人的事迹的人。 每年的春秋修理他们的祖庙,陈列宗庙祭器,摆设上他们的裳衣,荐献时新的食物。 宗庙的礼仪,是用以序列昭穆次序的。按爵位排序,用以辨别贵贱;按事功排序,用以辨别贤不肖;对众人报酬为长上做事的下人,用以逮及卑贱的人;让年长者坐上位,用以排列年齿。 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进行应有礼节,奏起那音乐,恭敬那所尊重的,敬爱那所亲爱的,事俸死者如同事俸生者一样,事俸亡者如同事俸生存的一样,这是最高的孝了。 郊祭与社祭的礼节,用以事俸先帝,宗庙的祭礼,用以祭祀祖先。明白效、社这两种祭礼以及禘与尝的义理,治理国家就如同展示这手掌一样容易了。” 评析: 暂无
《诗经》·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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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下武

《诗经》·下武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先秦〕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於万斯年,受天之祜。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於万斯年,不遐有佐。 注释: 下武:在后继承。下,后;武,继承。 世:代。哲王:贤明智慧的君主。 三后:指周的三位先王太王、王季、文王。后,君王。 王:此指武王。配:指上应天命。 求:通“逑”,匹配。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按‘求’当读为‘逑’。逑,匹也,配也。……言王所以配于京者,由其可与世德配合耳。” 言:语助词。命:天命。 孚:使人信服。 下土:下界土地,也就是人间。式:榜样,范式。 孝思:孝顺先人之思,此系以孝代指所有的美德,举一以概之。王引之《经义述闻》:“孝者美德之通称,非谓孝弟之孝。” 则:法则。此谓以先王为法则。 媚:爱戴。一人:指周天子。 应侯顺德:吴闿生《诗义会通》:“侯,乃也;应,当也。‘应侯顺德’,犹云应乃懿德。”而《水经注》等书认为应侯是武王之子,封于应(地在今河南宝丰西南)。 昭:光明,显耀。嗣服:后进,指成王。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广雅·释诂》:‘服、进,行也。’……《仪礼·特牲·馈食礼》注:‘嗣,主人将为后者。’……是知嗣服即后进也。” 兹:同“哉”。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兹、哉古同声通用。”来许:同“后进”。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谢沈书引作‘昭哉来御’是也,……许、御声义同,故通用。……‘昭哉来许’犹上章‘昭哉嗣服’也。” 绳:承。武:足迹。祖武,指祖先的德业。 於(wū):感叹之词。斯:语助词。 祜(hù):福。 不遐: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不遐’即‘遐不’之倒文。凡《诗》言遐不者,遐、胡一声之转,犹云胡不也。” 译文: 后能继前惟周邦,世代有王都圣明。三位先王灵在天,武王配天居镐京。 武王配天居镐京,德行能够匹先祖。上应天命真长久,成王也令人信服。 成王也令人信服,足为人间好榜样。孝顺祖宗德泽长,德泽长久法先王。 爱戴天子这一人,能将美德来承应。孝顺祖宗德泽长,光明显耀好后进。 光明显耀好后进,遵循祖先的足迹。基业长达千万年,天赐洪福享受起。 天赐洪福享受起,四方诸侯来祝贺。基业长达千万年,那愁没人来辅佐。 评析: 《毛诗序》云:“《下武》,继文也,武王有圣德,复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郑笺云:“继文者,继文王之业而成之。”陈奂《诗毛氏传疏》补充说明:“文,文德也。文王以上,世有文德,武王继之,是之谓继文。”宋代自吕祖谦、朱熹以后,释《下武》另有说法,如严粲《诗缉》、戴溪《续吕氏家塾读诗记》,或以为下武乃不尚武,有偃武之意,或以为下武即世修文德,以武为下。清代的经学家解此诗,陈启源《毛诗稽古编》、戴震《诗经补注》、胡承珙《毛诗后笺》等均坚守毛、郑之说,而翁方纲《诗附记》、桂馥《札朴》等则赞同宋儒之说。按验诗歌文本,毛、郑之说不误,“不尚武”、“以武为下”云云,过于迂远,不可信。今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说:“此诗如非史臣之笔,则为贺者之辞。”其说出自陆奎勋《陆堂诗学》。陆氏以《尚书》等经文印证此诗,谓“‘下武维周’,犹《长发》之‘濬哲维商’也”,“周公之戒成王者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故继言之曰‘永言配命,成王之孚’也”,“‘昭哉嗣服’,即《顾命》所云‘命汝嗣训,临君周邦’也;‘绳其祖武’,即所云‘答扬文武之光训’也;‘四方来贺’,即《康王诰》所云‘诸侯皆布乘黄朱,奉圭兼币’也;‘不遐有佐’即所云‘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也”。陈氏以为其所析“以经证经”,“不为无据”。   《大雅·下武》的篇章结构非常整饬严谨,层层递进,有条不紊。第一章先说周朝世代有明主,接着赞颂太王、王季、文王与武王,第二章上二句赞颂武王,下二句赞颂成王,第三章赞颂成王能效法先人,第四、第五章赞颂康王能继承祖德,第六章以四方诸侯来贺作结,将美先王贺今王的主旨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修辞上,此篇特别精于使用顶针辞格,将顶针格的效用发挥到了极致。第一、第二章以“王配于京’’顶针勾连,第二、第三章以“成王之孚”顶针勾连,第五、第六章以“受天之祜”顶针勾连,而第四章的末句“昭哉嗣服”与第五章的首句“昭兹来许”意思相同,结构也相同,可视为准顶针勾连。《大雅》的第一篇《文王》也善于使用顶针修辞,但比起《下武》那样精工的格式,不及远矣。而且此篇以顶针格串联的前三章组成的赞颂先王的述旧意群,与同以顶针格(或准顶针格)串联的后三章组成的赞颂今王的述新意群,又通过第三、第四章各自的第三句“永言孝思”可以上下维系,有如连环。这种刻意经营的巧妙结构,几乎是空前绝后的,其韵律节奏流美谐婉,有效地避免了因庙堂文学歌功颂德文字的刻板而造成的审美负效应,使读者面对这一表现《大雅》《周颂》中常见的歌颂周先王、今王内容的文本,仍能产生一定的审美快感。英国文艺理论家克莱夫·贝尔(Clive Bell)在他的《艺术》一书中提出了“艺术即有意味的形式”这一著名的论断,确实,形式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的重要性决不容低估,有时候,形式本身就是美。读完《下武》,读者可能很快就忘了诗中“哲王”“世德”“配命”“顺德”之类赞颂之词,但对它章法结构的形式美则将记忆犹新。
《春秋左传》·昭公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七年

《春秋左传》·昭公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三月,公如楚。叔孙婼如齐莅盟。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传: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齐求之也。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公孙皙曰:「受服而退,俟衅而动,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瓮、玉椟、斗耳,不克而还。 楚子之为令尹也,为王旌以田。芋尹无宇断之,曰:「一国两君,其谁堪之?」及即位,为章华之宫,纳亡人以实之。无宇之阍入焉。无宇执之,有司弗与,曰:「执人于王宫,其罪大矣。」执而谒诸王。王将饮酒,无宇辞曰:「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谁非君臣?故《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舆,舆臣隶,隶臣僚,僚臣仆,仆臣台。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执人于王宫?』将焉执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阅』,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仆区之法,曰:『盗所隐器,与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从有司,是无所执逃臣也。逃而舍之,是无陪台也。王事无乃阙乎?昔武王数纣之罪,以告诸侯曰:『纣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诸侯而则纣,无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宠,未可得也。」遂赦之。 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大宰薳启强曰:「臣能得鲁侯。」薳启强来召公,辞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婴齐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将使衡父照临楚国,镇抚其社稷,以辑宁尔民』。婴齐受命于蜀,奉承以来,弗敢失陨,而致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领北望,日月以冀。传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临我丧。孤与其二三臣,悼心失图,社稷之不皇,况能怀思君德!今君若步玉趾,辱见寡君,宠灵楚国,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贶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实嘉赖之,岂唯寡君?君若不来,使臣请问行期,寡君将承质币而见于蜀,以请先君之贶。」 公将往,梦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适楚也,梦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实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尝适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适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 三月,公如楚,郑伯劳于师之梁。孟僖子为介,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公曰:「何故?」对曰:「去卫地,如鲁地。于是有灾,鲁实受之。其大咎,其卫君乎?鲁将上卿。」公曰:「《诗》所谓『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 晋人来治杞田,季孙将以成与之。谢息为孟孙守,不可。曰:「人有言曰:『虽有挈瓶之知,守不假器,礼也』。夫子从君,而守臣丧邑,虽吾子亦有猜焉。」季孙曰:「君之在楚,于晋罪也。又不听晋,鲁罪重矣。晋师必至,吾无以待之,不如与之,间晋而取诸杞。吾与子桃,成反,谁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鲁无忧而孟孙益邑,子何病焉?」辞以无山,与之莱、柞,乃迁于桃。晋人为杞取成。 楚子享公于新台,使长鬣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启强闻之,见公。公语之,拜贺。公曰:「何贺?对曰:「齐与晋、越欲此久矣。寡君无适与也,而传诸君,君其备御三邻。慎守宝矣,敢不贺乎?」公惧,乃反之。 郑子产聘于晋。晋侯疾,韩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于今三月矣,并走群望,有加而无瘳。今梦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鬼也?」对曰:「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韩子祀夏郊,晋侯有间,赐子产莒之二方鼎。 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宣子辞。子产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国之赐?纵吾子为政而可,后之人若属有疆场之言,敝邑获戾,而丰氏受其大讨。吾子取州,是免敝邑于戾,而建置丰氏也。敢以为请。」宣子受之,以告晋侯。晋侯以与宣子。宣子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县于乐大心。 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铸刑书之岁二月,或梦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将杀带也。明年壬寅,余又将杀段也。」及壬子,驷带卒,国人益惧。齐、燕平之月壬寅,公孙段卒。国人愈惧。其明月,子产立公孙泄及良止以抚之,乃止。子大叔问其故,子产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吾为之归也。」大叔曰:「公孙泄何为?」子产曰:「说也。为身无义而图说,从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从也。」 及子产适晋,赵景子问焉,曰:「伯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孙,子耳之子,敝邑之卿,从政三世矣。郑虽无腆,抑谚曰『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其用物也弘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冯厚矣。而强死,能为鬼,不亦宜乎?」 子皮之族饮酒无度,故马师氏与子皮氏有恶。齐师还自燕之月,罕朔杀罕魋。罕朔奔晋。韩宣子问其位于子产。子产曰:「君之羁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择?卿违,从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于敝邑,亚大夫也,其官,马师也。获戾而逃,唯执政所置之。得免其死,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为子产之敏也,使从嬖大夫。 秋八月,卫襄公卒。晋大夫言于范献子曰:「卫事晋为睦,晋不礼焉,庇其贼人而取其地,故诸侯贰。《诗》曰:『即□鴒在原,兄弟急难。』又曰:『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兄弟之不睦,于是乎不吊,况远人,谁敢归之?今又不礼于卫之嗣,卫必叛我,是绝诸侯也。」献子以告韩宣子。宣子说,使献子如卫吊,且反戚田。 卫齐恶告丧于周,且请命。王使臣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高圉、亚圉?」 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苟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 单献公弃亲用羁。冬十月辛酉,襄、顷之族杀献公而立成公。 十一月,季武子卒。晋侯谓伯瑕曰:「吾所问日食,从矣,可常乎?」对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一,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诗》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国。』其异终也如是。」公曰:「何谓六物?」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是谓也。」公曰:「多语寡人辰,而莫同。何谓辰?」对曰:「日月之会,是谓辰,故以配日。」 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嬖人婤姶生孟絷。孔成子梦康叔谓己:「立元,余使羁之孙圉与史苟相之。」史朝亦梦康叔谓己:「余将命而子苟与孔烝锄之曾孙圉相元。」史朝见成子,告之梦,梦协。晋韩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岁,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絷之足不良,能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卫国主其社稷。」遇《屯》三。又曰:「余尚立絷,尚克嘉之。」遇《屯》三之《比三。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长之谓乎?」对曰:「康叔名之,可谓长矣。孟非人也,将不列于宗,不可谓长。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筮袭于梦,武王所用也,弗从何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临祭祀,奉民人,事民人,鬼神,从会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灵公。十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译文: 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北燕和齐国讲和,这是由于齐国的要求。十八日,齐景公住在虢地。燕国人求和,说:“敝邑知道罪过,岂敢不听从命令?请求把先君的破旧器物用来谢罪。”公孙皙说:“接受他们的归服而退兵,等待有空子再采取行动,可以这样做。”二月十四日,在濡水边上结盟。燕国人把燕姬嫁给齐景公,送给他玉瓮、玉柜、玉杯。齐国没有取得胜利而回国。 楚灵王做令尹的时候,打了国王用的旌旗去打猎,芋尹无宇砍断旌旗的飘带,说:“一个国家两个君主,有谁能忍受得了?”等到楚灵王即位,又建造章华宫,接纳逃亡的人安置在里面。无宇的守门人逃到章华宫里。无宇要抓他,管理宫室的官员不肯,说:“在国王的宫里抓人,这罪过就大了。”抓住无宇而进见楚灵王。楚灵王准备喝酒,无宇申诉说:“天子经营天下,诸侯治理封疆,这是古代的制度。边境之内,哪里不是国君的土地?吃着土地上的出产,谁不是国君的下臣?所以《诗》说:‘普天之下,无不是天子的土地。沿着土地的边涯,无不是天子的臣仆。’天有十个日子,人有十个等级。下边以此事奉上边,上边以此祭祀神明。所以王统治公,公统治大夫,大夫统治士,士统治皂,皂统治舆,舆统治隶,隶统治僚,僚统治仆,仆统治台。养马有圉,放牛有牧,各有专司以应付各种事情。现在官员说:‘你为什么在王宫里抓人?’不在王宫,又在哪里抓他呢?周文王的法令说,‘有逃亡的,要大肆搜捕’,因此就得了天下。我们的先君文王制订惩罚窝藏的法令,说,‘隐藏盗贼的赃物,和盗贼同罪’,因此就得到直到汝水的疆土。如果按照那些官员的做法,这就是没有地方去逮捕逃亡的奴隶了。逃亡的就让他逃亡,这就没有奴仆了。这样,国家的工作恐怕就会有所缺失了!从前武王列举纣的罪状通告诸侯说:‘纣是天下逃亡者的窝藏主,是逃亡者聚集的渊薮。’所以人们致死也要攻打他。君王开始求取诸侯而效法纣,只怕不可以吧!如果用两位文王的法令来逮捕盗贼,盗贼是有地方可抓的。”楚灵王说:“抓了你的奴隶走吧。有一个盗贼正受到恩宠,还抓不到呢。”于是就赦免了无宇。 楚灵王建成章华之台,希望和诸侯一起举行落成典礼。太宰薳启彊说:“下臣能够得到鲁侯。”薳启彊前来召请鲁昭公,致辞说:“从前贵国的先君成公命令我们的先大夫婴齐说:‘我不忘记先君的友好,将要派衡父光临楚国,镇抚安定国家,使得你们百姓安宁。’婴齐在蜀地接受了命令。接受命令回来,不敢废弃,而祭告于宗庙。过去我们先君共王伸着脖子向北望,每天每月都在盼望着贵国使者的到来,世代相传,到今天经历四位国王了。恩赐没有来到,只有襄公为了我国的丧事而光临。孤和手下的几个臣子心中动摇失掉了主意,治理国家尚且不得闲空,哪里还能够怀念您的恩德!现在君王如果移步屈尊,和寡君见面,使楚国得到福泽,以重申蜀地那次会盟,送来君王的恩惠,这样,寡君就已经受到恩赐了,哪里敢希望再像蜀地那次结盟一样!敝邑的先君鬼神也会嘉许和依靠它,岂独寡君?如果君王不来,使臣请问君王带兵出动的日期,寡君将要捧着进见的财币,而到蜀地去见君王,以请问鲁先君成公的恩赐。” 鲁昭公准备前去,梦见鲁襄公为他出行,祭祀路神。梓慎说:“君王最终是去不了的。襄公去楚国的时候,梦见周公祭祀路神,然后出行。现在襄公在祭祀路神,君王还是不去为好。”子服惠伯说:“去!先君从没有去过楚国,所以周公祭祀路神来引导他。襄公去过楚国了,然后祭祀路神,来引导君王。不去,到哪里去?” 三月,昭公到楚国去,郑简公在师之梁慰劳昭公。孟僖子做副手,不能相礼。到达楚国,不能对答郊外的慰劳礼。 夏季,四月初一,日食。晋平公向士文伯询问说:“谁将要承当日食的灾祸?”士文伯说:“鲁国和卫国会遭到凶险。卫国受祸大,鲁国受祸小。”晋平公说:“什么缘故?”士文伯回答说:“日食的时候日头离开卫国的分野到了鲁国的分野。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灾祸,鲁国就应该承受。这次大灾恐怕要落在卫君的头上吧!鲁国将要由上卿来承当。”晋平公说:“《诗》所说的‘那个日头发生日食。是什么地方不好’,是什么意思?”士文伯回答说:“这说的是不善于处理政事。国家没有好政事,不用好人,那就在日月的灾祸里会自找倒霉,所以政事是不能不谨慎的。致力于三条就行了:第一叫做选择贤人,第二叫做依靠百姓,第三叫做顺从时令。” 晋国派人前来划定鲁国与杞国的边界,季孙打算把成地给他们。谢息为孟孙镇守成地,不同意,说:“人们有这样的话说,‘虽然只有小智小慧,守着器物就不能出借,这是礼。”他老人家跟随国君,而守臣却丢掉他的城邑,即使是您也会怀疑我不忠的。”季孙说:“国君在楚国,对于晋国来说就是罪过。又不听从晋国,鲁国的罪过就加重了,晋军必然到来,我没法抵御他们,不如给他们算了。等晋国有机可乘,而再取之于杞国。我给您桃地,如果成地重归于我国,谁敢占有它?这就是得到两份成地了。鲁国没有忧患而孟孙增加封邑,您又担心什么呢?”谢息推辞说桃地没有山,季孙又给他莱山和柞山,谢息这才迁到桃地。晋国人为杞国取得了成地。 楚灵王在新台设享礼招待鲁昭公,让一个长须的人相礼。把大屈之弓送给昭公表示友好。随即又后悔。薳启彊听说这件事,进见昭公。昭公跟他说起这件事,薳启彊下拜祝贺。昭公说:“为什么祝贺?”薳启彊回答说:“齐国和晋国、越国想要它很久了,寡君并没有肯定给他们,而送给了君王。君王防备抵御三个邻国,谨慎地保有宝物,难道敢不祝贺吗?”昭公恐惧,就把弓送还给楚灵王。 郑国的子产到晋国聘问。晋平公有病。韩宣子迎接客人,私下说:“寡君卧病,到现在三个月了,所应该祭祀的山川都祈祷过了,但是病情只有增加而没有见好。现在梦见黄熊进入寝门,这是什么恶鬼?”子产回答说:“以君王的英明,您做正卿,哪里会有恶鬼?从前尧在羽山杀死了鲧,他的精灵变成黄熊,钻进羽渊里,成为夏朝郊祭的神灵,三代都祭祀他。晋国做盟主,或者没有祭祀他吧!”韩宣子祭祀鲧。晋平公的病逐渐痊愈,把莒国的两个方鼎赏赐给子产。 子产为丰施把州地的土田归还给韩宣子,说:“过去君王认为那个公孙段能够承担大事,因而赐给他州地的土田。现在他不幸早死,不能长久地享有君王的赐予。他的儿子不敢占有,也不敢告诉君王,所以私下送给您”宣子辞谢。子产说:“古人有话说:‘他父亲劈的柴,他的儿子不能承受。’施将会惧怕不能承受他先人的俸禄,更何况担当大国的恩赐?即使您执政而可以使他免于罪戾,后来的人如果碰巧有关于边界的闲话,敝邑得罪,丰氏就会受到大的讨伐。您取得州地,这是使敝邑免于罪过,又等于建立扶持丰氏。谨敢以此作为请求。”宣子接受了,把情况报告晋平公。晋平公把州地给了宣子。宣子由于当初的话,占有州地感到惭愧,用州地跟乐大心交换了原县。 郑国有人因为伯有而互相惊扰,说:“伯有来了!”大家都跑,不知跑到哪里去才好。把刑法铸在鼎上的那年二月,有人梦见伯有披甲而行,说:“三月初二日,我将要杀死带。明年正月二十七日,我又将要杀死段。”到去年三月初二日那一天,驷带死了,国内的人们更加害怕。齐国和燕国讲和的那一月,二十七日,公孙段死了。国内的人们就越来越恐惧了。下一月,子产立了公孙泄和良止来安抚伯有的鬼魂,这才停了下来。子太叔问这样做的原因。子产说:“鬼有所归宿,这才不做恶鬼,我是为他寻找归宿啊。”太叔说:“立公孙泄干什么?”子产说:“为了使他们高兴,立身没有道义而希图高兴,执政的人违反礼仪,这是用来取得百姓欢心。不取得百姓欢心,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百姓是不会服从的。” 等到子产去晋国,赵景子问他,说:“伯有还能做鬼吗?”子产说:“能。人刚刚死去叫做魄,已经变成魄,阳气叫做魂。生时衣食精美丰富魂魄就强有力,因此有现形的能力,一直达到神化。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不能善终,他们的魂魄还能附在别人身上,以大肆惑乱暴虐,何况伯有是我们先君穆公的后代,子良的孙子,子耳的儿子,敝邑的卿,执政已经三代了。郑国虽然不强大,或者就像俗话所说的是‘小小的国家’,可是三代执掌政权,他使用东西很多,他在其中汲取精华也很多,他的家族又大,所凭借的势力雄厚,可又不得善终,能够做鬼,不也是应该的吗?” 子皮的族人饮酒没有节制,所以马师氏和子皮氏的关系很坏。齐军从燕国回去的那个月,罕朔杀了罕魋。罕朔逃亡到晋国,韩宣子向子产询问安排他什么官职。子产说:“君王的寄居之臣,如果能容他逃避死罪,还敢选择什么官职?卿离开本国,随大夫的班位。有罪的人根据他的罪行降等,这是古代的制度。朔在敝邑的班位,是亚大夫。他的官职,是马师。得罪逃亡,就随您安排了。能够免他一死,所施的恩惠就很大了,又岂敢要求官职?”宣子由于子产答复恰当,让他随下大夫的班位。 秋季,八月,卫襄公死了。晋国的大夫对范献子说:“卫国事奉晋国恭敬亲近,晋国不加礼遇,包庇它的叛乱者而占取它的土地,所以诸侯有了二心。《诗》说:‘鹡鸰在平原上,遇到急难兄弟互相救援。’又说:‘死丧是那么可怕,兄弟要互相怀念。’兄弟不和睦,因此不相亲善,何况远方的人们,谁敢前来归服?现在又对卫国的继位之君不加礼遇,卫国必然背叛我们,这种做法是和诸侯绝交。”献子把这些话告诉韩宣子。韩宣子很高兴,派献子去卫国吊唁,同时归还戚地的土田给卫国。 卫国的齐恶向周朝报告丧事,同时请求赐予恩命。周景王派郕简公去卫国吊唁,同时追命卫襄公说:“叔父升天,在我先王的左右,以辅佐事奉上帝。我岂敢忘了高圉、亚圉?” 九月,昭公从楚国到达。孟僖子不满意自己对礼仪不熟悉,就学习礼仪,如果有精通礼仪的人就跟他学习。等到临死的时候,召集他手下的大夫,说:“礼仪,是做人的根本。没有礼仪,不能自立。我听说有一个将要得志的人名叫孔丘,是聪明人的后代,而他的家族却在宋国灭亡了。他的祖先弗父何本来应当据有宋国而让给了宋厉公。到了正考父,辅佐戴公、武公、宣公,三命而做了上卿就更加恭敬,所以他的鼎铭说:‘一命低头,二命弯身,三命把腰深深弯下。沿着墙赶快走,也没有敢把我欺侮。稠粥在这里,稀粥也在这里,用来糊住我的口。’他的恭敬就像这样。臧孙纥有话说:‘聪明人里具有明德的人,如果不能做国君,他的后代必然有显贵的。’现在恐怕会在孔丘身上吧!我如得以善终,一定把说和何忌托给他老人家,让他们事奉他而学习礼仪,以稳定他们的地位。”所以孟懿子和南宫敬叔把孔子作为老师来事奉。孔子说:“能够弥补过错的,就是君子啊。《诗》说,‘要取法仿效君子’。孟僖子可以学习仿效了。” 单献公抛开亲族而任用寄居的客臣。冬季,十月二十日,襄公、顷公的族人杀死了单献公而立了单成公。 十一月,季武子死了。晋平公对伯瑕说:“我所询问的关于日食的事情,应验了。可以经常这样占验吗?”伯瑕说:“不行。六种事物不相同,百姓心志不一致,事情轻重不是一类,官员好坏不一样,开始相同而结果相异,怎么可以经常这样呢?《诗》说‘有人舒舒服服地安居休息,有人精疲力尽地为国操劳’,它的结果不同就像这样。”晋平公说:“六种事物说的是什么?”伯瑕回答说:“这说的就是岁、时、日、月、星、辰。”晋平公说:“很多人告诉我辰的意义而没有相同的,什么叫做辰?”伯瑕回答说:“日和月相会叫做辰,所以用来和日相配。” 卫襄公夫人姜氏没有儿子,宠姬婤姶生了孟絷。孔成子梦见康叔对自己说:“立元为国君,我让羁的孙子圉和史苟辅佐他。”史朝也梦见康叔对自己说:“我将要命令你的儿子苟和孔烝鉏的曾孙圉辅佐元。”史朝进见孔成子,告诉他梦见的情况,两梦情况相合。晋国韩宣子执政,向诸侯聘问的那一年,婤姶生了儿子,为他取名叫元。孟絷的脚不好不善走路,孔成子用《周易》来占筮,祝告说:“元希望享有卫国,主持国家。”得到《屯》卦。又祝告说:“我还想立絷,希望神灵能够允许。”得到《屯》卦变成《比》卦。把卦像给史朝看。史朝说:“‘元亨’,就是元将会享有国家,又有什么怀疑呢?”孔成子说:“‘元’不是说为首的吗?”史朝回答说:“康叔为他取名,可以说是为首的了。孟不是这样的人,他将不能列为宗主,不能叫做为首的。而且它的繇辞说:‘利建侯’。嫡子嗣位而吉利,还建立什么侯?建立不就是嗣位。两次卦像都那么说,您还是建立他为好。康叔命令了我们,两次卦像告诉了我们。占筮和梦境相合,这是武王所经过的,为什么不听从?脚有毛病只能待在家里闲居。国君主持国家,亲临祭祀,奉养百姓,事奉鬼神,参加会见朝觐,又哪里能够闲居?各人按照他所有利的去做,不也可以吗?”所以孔成子立了灵公。十二月二十三日,安葬卫襄公。
《春秋左传》·哀公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九年

《春秋左传》·哀公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夏,楚人伐陈。秋,宋公伐郑。冬十月。 传: 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岁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 郑武子剩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瑗围郑师,每日迁舍,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甲戌,宋取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 夏,楚人伐陈,陈即吴故也。 宋公伐郑。 秋,吴城邗,沟通江、淮。 晋赵鞅卜救郑,遇水适火,占诸史赵、史墨、史龟。史龟曰:「是谓渖阳,可以兴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齐则可,敌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敌,不可干也。炎帝为火师,姜姓其后也。水胜火,伐姜则可。」史赵曰:「是谓如川之满,不可游也。郑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郑则不吉,不知其他。」阳虎以《周易》筮之,遇《泰》ⅱⅰ之《需》ⅴⅰ,曰:「宋方吉,不可与也。微子启,帝乙之元子也。宋、郑,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归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冬,吴子使来人敬师伐齐。 译文: 九年春季,齐悼公派公孟绰到吴国辞谢出兵。吴王说:“去年我听到君王的命令,现在又改变了,不知道该听从什么,我准备到贵国去接受君王的命令。” 郑国武子賸的宠臣许瑕求取封邑,没有地方可以封给他了。许瑕请求取之于外国,武子賸答应,所以包围了宋国的雍丘。宋国的皇瑗又包围郑军,每天挖沟修筑堡垒,连成一线。郑国军士都号啕大哭,武子賸前去救援,大败。二月十四日,宋军在雍丘全歼郑军,让有才能的人留下性命,带了郏张和郑罗回去。 夏季,楚国人进攻陈国,这是因为陈国投向吴国的缘故。 宋景公发兵攻打郑国。 秋季,吴国在邗地筑城,穿沟贯通长江、淮水。 晋国的赵鞅为救援郑国而占卜,得到水流向火的卦象,向史赵、史墨、史龟询问卦象的吉凶。史龟说:“这叫做阳气下沉,可以发兵,利于攻打姜氏,不利于攻打子商。攻打齐国就可以,攻打宋国就不吉利。”史墨说:“盈,是水泊名称。子,是水的方位。名称方位相当,不能触犯,炎帝是火师,姜姓是他的后代。水胜火,攻打姜姓就可以。”史赵说:“这卦叫做像河水涨满,不能游泳;郑国正有罪,不能救,救援郑国就不吉利,其他的不知道。”阳虎用《周易》占筮,得到《泰》卦变成《需》卦,说:“宋国正在吉利的时候,不能以他为敌。微子启,是帝乙的大儿子。宋国和郑国,是舅舅和外甥。福祉,是爵禄。如果帝乙的大儿子嫁女儿而又有吉利的爵禄,我们哪里能够吉利?”于是晋国就不去救援郑国。 冬季,吴王派人来鲁国通知出兵攻打齐国。
唐诗三百首 – 望月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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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望月有感

望月有感 白居易〔唐代〕 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离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寄上浮梁大兄、於潜七兄、乌江十五兄,兼示符离及下邽弟妹。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译文: 自从河南地区经历战乱,关内一带漕运受阻致使饥荒四起,我们兄弟也因此流离失散,各自在一处。因为看到月亮而有所感触,便随性写成诗一首来记录感想,寄给在浮梁的大哥、在於潜的七哥,在乌江的十五哥和在符离、下邽的弟弟妹妹们看。 战乱灾荒祖先产业荡然空,弟兄漂泊寄居他乡各西东。 战乱过后田园荒芜寥落,逃亡途中骨肉同胞流落离散。 顾影自怜好像离群的旅雁,行踪不定酷似无根的秋蓬。 同看明月,分散的亲人都会伤心落泪,一夜思乡心情五地相同。 注释: 河南:唐时河南道,辖今河南省大部和山东、江苏、安徽三省的部分地区。 关内:关内道,辖今陕西大部及甘肃、宁夏、内蒙的部分地区。 阻饥:遭受饥荒等困难。 浮梁大兄:白居易的长兄白幼文,贞元十四、五年(798—799年)间任饶州浮梁(今属江西景德镇)主簿。 於潜七兄:白居易叔父白季康的长子,时为於潜(今浙江临安县)县尉。 乌江十五兄:白居易的从兄白逸,时任乌江(今安徽和县)主簿。 符离:在今安徽宿县内。白居易的父亲在彭城(今江苏徐州)作官多年,就把家安置在符离。 下邽:县名,治所在今陕西省渭南县。白氏祖居曾在此。 时难年荒:指遭受战乱和灾荒。荒,一作“饥”。 世业:祖传的产业。唐代初年推行授田制度,所授之田分“口分田”和“世业田”,人死后,子孙可以继承“世业田”。 羁旅:漂泊流浪。 寥落:荒芜零落。 干戈:古代两种兵器,此代指战争。 吊影:一个人孤身独处,形影相伴,没有伴侣。 千里雁:比喻兄弟们相隔千里,皆如孤雁离群。 辞根:草木离开根部,比喻兄弟们各自背井离乡。 九秋蓬:深秋时节随风飘转的蓬草,古人用来比喻游子在异乡漂泊。九秋,秋天。 乡心:思亲恋乡之心。 五处:即诗题所言五处。 赏析:   这是一首感情浓郁的抒情诗。全诗意在写经乱之后,怀念诸位兄弟姊妹。   此诗读来如听诗人倾诉自己身受的离乱之苦。诗的前两联就是从“时难年荒”这一时代的灾难起笔,以亲身经历概括出战乱频年、家园荒残、手足离散这一具有典型意义的苦难的现实生活。接着诗人再以“雁”、“蓬”作比:手足离散各在一方,犹如那分飞千里的孤雁,只能吊影自怜;辞别故乡流离四方,又多么像深秋中断根的蓬草,随着萧瑟的西风,飞空而去,飘转无定。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时难,即指题目中所说的“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到白居易和产业,经过这场战乱已荡然无存,骨肉兄弟们为了生计也不得不背井离乡、各奔东西。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写战乱结束后的凄凉景象。战乱纷争终于结束了,然而,田地荒芜,杂草丛生,骨肉亲人仍流离失所,漂泊者相望于道。这两联以作者的亲身经历,描写了战乱给人们带来的灾难。历来,战争带给人民的都是无穷无尽的灾难,亲人们有家不能回,战争一起,田地、产业个部付诸东流,劳命伤则一,所有的不幸都得由人民来承担,兴、亡,最苦的都是百姓。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两句,一向为人们所传诵。诗人以“雁”、“蓬”作比:手足离散各在一方,犹如那分飞千里的孤雁,只能吊影自怜;辞别故乡流离四方,又多么像深秋中断根的蓬草,随着萧瑟的西风,飞空而去,飘转无定。“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两句,一向为人们所传诵。诗人不仅以千里孤雁、九秋断蓬作了形象贴切的比拟,而且以吊影分飞与辞根离散这样传神的描述,赋予它们孤苦凄惶的情态,深刻揭示了饱经战乱的零落之苦。   所以结尾,诗人用“明月”这一自古以来就容易引人遐思的美好意象点明了题意。孤单的诗人凄惶中夜深难寐,举首遥望孤悬夜空的明月,情不自禁联想到飘散在各地的兄长弟妹们。他想:如果此时大家都在举目遥望这轮勾引无限乡思的明月,也会和自己一样潸潸泪垂吧!这一夜之中,流散五处深切思念家园的心,也都会是相同的。诗人在这里以绵邈真挚的诗思,构出一幅五地望月共生乡愁的图景,形成了默契。从而收结全诗,创造出浑朴真淳、引人共鸣的艺术境界。   全诗以白描的手法,采用平易的家常话语,抒写人们所共有而又不是人人俱能道出的真实情感。清刘熙载在《艺概》中说:“常语易,奇语难,此诗之初关也。奇语易,常语难,此诗之重关也。香山常得奇,此境良非易到。”白居易的这首诗不用典故,不事藻绘,语言浅白平实而又意蕴精深,情韵动人,堪称“用常得奇”的佳作。 创作背景:   这首诗约作于公元799年秋至800年春之间。公元799年(贞元十五年)春唐朝廷分遣十六道兵马去攻打叛军,战事发生在河南境内。此即诗题所言“河南经乱”。就在这一年秋天,白居易为宣州刺史所贡,第二年春天在长安考中进士,旋即东归省亲。这首诗大约就写于这一时期。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唐诗三百首 – 早秋三首·其一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早秋三首·其一

早秋三首·其一 许浑〔唐代〕 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 残萤委玉露,早雁拂金河。 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 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 译文: 漫漫长夜中泛流着琴瑟的清音;西风飕飕,吹拂而过,好像有青萝蔓枝而生。 几只残存的萤火虫,栖息在沾满白露的野草上;清秋的拂晓,一行大雁掠过朝阳初照下的泛着金光的河面。 曙光初照,高大的树木依然枝叶繁茂;晴空万里,峰峦迭翠,层次格外分明。 淮南子有一叶落而知岁暮之句;我悟到洞庭波兮木叶下的诗情。 注释: 金河:秋天的银河。古代五行说以秋为金。 拂:掠过。 泛:弹,犹流荡。 还密:尚未凋零。 淮南两句:用《淮南子·说山训》“见一叶落而知岁暮”和《楚辞·九歌·湘夫人》“洞庭波兮木叶下”意。 赏析:   这是一首写早秋景色的咏物诗。诗人以清丽的笔调描绘了遥夜、清瑟、西风、翠萝、残萤、玉露、早雁、远山、落叶等初秋景色。在描绘过程中,诗人从听觉及视觉的高低远近着笔,落笔细致,层次清楚。无论写景还是用典,都贴切自然,紧扣“早秋”这一主题。   诗的前四句写初秋的夜景: “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漫漫长夜,荡漾着清冷的瑟音;凛凛西风,吹拂着青萝轻轻飘荡。 “残萤栖玉露,早雁拂金河。”几只残存的萤火虫,栖息在沾满白露的野草上;清秋的拂晓,一行大雁掠过朝阳初照下的河面。   诗的后四句写初秋的早晨: “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曙光初照,高大的树木依然枝叶繁茂;晴空万里,峰峦迭翠,层次格外分明。 “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古人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如今见到淮南一叶飘零,我自然感觉到:洞庭湖的秋天就要来了。 创作背景:   作者在屡遭挫折,仕途无望的情况下,为了表现作者对自己未来前途的迷惘与困惑,想臣归隐,而又不甘心终老江边,写下这三首诗。 作者介绍:   许浑(约791~约858),字用晦(一作仲晦),唐代诗人,润州丹阳(今江苏丹阳)人。晚唐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其一生不作古诗,专攻律体;题材以怀古、田园诗为佳,艺术则以偶对整密、诗律纯熟为特色。唯诗中多描写水、雨之景,后人拟之与诗圣杜甫齐名,并以“许浑千首湿,杜甫一生愁”评价之。成年后移家京口(今江苏镇江)丁卯涧,以丁卯名其诗集,后人因称“许丁卯”。许诗误入杜牧集者甚多。代表作有《咸阳城东楼》。
唐诗三百首 – 新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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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新年作

新年作 刘长卿〔唐代〕 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 老至居人下,春归在客先。 岭猿同旦暮,江柳共风烟。 已似长沙傅,从今又几年。 译文: 新年来临,思乡的心情格外迫切,想到自己漂泊在外不禁潸然落泪。 年老了反而被贬谪他处居于人下,连春天也脚步匆匆走在我的前头。 在岭南早晚只能与猿猴相依作伴,或与江边杨柳共同领受风烟侵吹。 我已和被贬为长沙太傅的贾谊同遭遇,不知今后还要几年才能还乡? 注释: 天畔:天边,指潘州南巴,即今广东茂名。 潸(shān)然:流泪的样子。 居人下:指官人,处于人家下面。 客:诗人自指。 岭:指五岭。作者时贬潘州南巴,过此岭。 长沙傅:指贾谊。曾受谗被贬为长沙王太傅,这里借以自喻。 赏析:   在唐代,长沙以南地域都很荒凉,潘州一带的艰苦而可想而知,诗人受冤被贬,从鱼肥水美的江南苏州迁至荒僻的潘州,委屈之心不言而喻。   “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这两句是说新年已至,自己与亲人们相隔千里,思乡之心,自然更切。“乡心”,思乡之情;“新岁”,新年;每逢佳节倍思亲,诗人的思乡之情自然更加迫切难抑了。“天畔”,天边,这里指岭南;“潸然”,泪流的样子;独处异乡,又逢新年,思乡情切的诗人怎能不黯然神伤,老泪纵横呢?开篇的“切”和“独”,奠定全诗孤苦悲凄的情感基调。   “老至居人下,春归在客先”是由薛道衡“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化出,在前人单纯的思乡之情中,融入仕宦身世之感,扩大了容量,增强了情感的厚度。“老”、“居人下”是诗人自况;一个“至”字,满含年老失时的辛酸和仕途失意的悲愤:刚正到老,却落了个受人陷害、寄人篱下的下场!沉痛之情平淡道出反而更显沉痛;“客”,指诗人自己;“春归”,春回大地、回故乡,有拟人意;一个“先”字,既有羡慕:要是自己能像春天一样,早早回到故乡,那该多好啊!更有埋怨:我还在天涯漂泊,春天怎么就先行回归了呢?年老失意,春归己留,正是诗人“潸然”的原因。   “岭猿同旦暮,江柳共风烟”这两句描绘天畔荒山水乡节序风光。猿啼积淀着哀伤的诗歌意象。“岭猿”,岭南山间的猿猴;“旦暮”,从早到晚;“风烟”,晨风暮霭;“同”、“共”二字,写尽了诗人孤独无告、迷惘无依的凄苦情状:谪居异乡,只能同无情的动物为伍,只能与无感的植物结伴,岭猿声哀,江柳意迷,纵有万般心事,又何处得说?自身遭遇的凄苦,前途未卜的迷惘,全在景中。   “已似长沙傅,从今又几年?”这里借用贾谊的典故,洛阳才子贾谊,有济世匡国之志,脱颖初露,而为权贵宿老谗毁,疏放为长沙太傅。诗人这次遭贬,也是以功蒙过,怏怏哀怨,时有流露:“地远明君弃,天高酷吏欺”(《初贬南巴至鄱阳题李嘉祐江亭》)故引贾谊为同调,而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已似”之感。而自忤权门,担心滞此难返,不免生出“从今又几年”的忧虑。至此诗人引颈遥望长安,归心不已,步履迟迟的徘徊背影已如在眼前;似可听见深深的长吁短叹。   凡是写景抒情的诗,用字遣词总是十分讲究。或是一句写景,一句说情,或在一句中既写景又抒情,或是前联写景,后联写情。此诗伤感的成分较多,因此抒情语句较多。前两句是情,三句是景,四句有景有情,五六两句是即景生情,七八句又是抒情。其中 “新岁” 是景,“几年” 是情。无限离愁,跃然纸上。   诗的情感哀切深至,颔联意绪剀切,首尾感叹往复。唯颈联写景,淡密而不显焕,情致悱恻。全诗结体深沉,有“绪缠绵而不断,味涵咏而愈旨”(卢文昭语)的风致。就其风骨而言,则属大历家数,呈露顿衰之象。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作者被贬为南巴尉后新年抒怀之作。公元758年(唐肃宗至德三年)春天,作者由苏州长洲尉被贬潘州(今广东茂名市)南巴尉。这首诗是迁至潘州次年,即乾元二年(759年)后所作。 作者介绍:   刘长(zhǎng)卿(709—789),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苏州长洲县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因刚而犯上,两度迁谪。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唐诗三百首 – 感遇十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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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感遇十二首·其二

感遇十二首·其二 张九龄〔唐代〕 幽人归独卧,滞虑洗孤清。 持此谢高鸟,因之传远情。 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 飞沉理自隔,何所慰吾诚? 译文: 归隐到这幽静的山林以来,每天都独自高卧在林泉之下,积聚的愁虑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我想拿这些来感谢那高飞的鸟儿,因要托她传达我这遥远的情怀。 日日夜夜我空怀着这无限情意,可是又有谁能体会到我至诚的情意呢? 那飞鸟和沉鱼本来就情趣相隔,又怎么能慰解我的心怀情意? 注释: 高鸟:高飞的鸟。 飞沉:指鸟和鱼。 赏析:   这首诗为五言诗,每句的第三个字皆为动词,并且上下词句之间对仗工整。   首联诗人交代自己居住在远离官场而且比幽林还远的地方,独自一人作卧龙,空虚时光,这样的日子似乎在嘲笑他的孤高,清净。句中“归”“洗”二字似种惩罚,但是作者仍“归”山居,不怕寂寞的“洗”回到家中当卧龙先生。   颔联作者用了借代的方式,把高鸟代作说谗言的人,远情代指诗人的坚定立场。这里的“谢”“传”具有讽刺的意味,不然诗人何苦感谢说自己坏话的人。在前句中设伏笔,说要感谢,转笔又说谢他们传达自己的深刻态度。此处表现了作者从内心对那些高鸟的厌恶,但又同时在表面说感谢那些人,这里似有言不由衷之感,但是,以作者当时的处境,也只能这样了。   颈联和尾联,诗人连续反问,表达“谁知道我的一片忠心啊”,颇有“余虽好修姱以鞿羁,謇朝谇而夕替,而虽九死其犹未悔”之意。句中的“感”,“慰颇有感触,充分体现作者那种有苦说不出,酒入断肠之感。“日夕”“飞沉”指的是自然规律一直不断进行的状态,指代精炼,即使是在这种无味的生活中,诗人还是怀着清虚的心境,遮隔自己的态度,做卧龙先生,只希望有朝一日仍有机会遇到“刘备”重返官场,重振官场。既而发出感慨“谁感至精,谁慰吾诚。”可见诗人还是希望得到玄宗重用。   全诗一面说自己孤高,一面求取知心人,表达诗人虽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之情。 创作背景:   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张九龄由尚书丞相贬为荆州长史。晚年遭馋毁,忠而被贬,“每读韩非《孤愤》,涕泣沾襟”(徐浩《张公神道碑》),遂作《感遇十二首》。 作者介绍:   张九龄(678-740) 唐开元尚书丞相,诗人。字子寿,一名博物,汉族,韶州曲江(今广东韶关市)人。长安年间进士。官至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罢相,为荆州长史。诗风清淡。有《曲江集》。他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诗人、名相。他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选贤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趋炎附势,敢与恶势力作斗争,为“开元之治”作出了积极贡献。他的五言古诗,以素练质朴的语言,寄托深远的人生慨望,对扫除唐初所沿习的六朝绮靡诗风,贡献尤大。誉为“岭南第一人”。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九年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夏,郑人侵许。秋,有蜚。冬十有二月,纪叔卒。城诸及防。 传: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厩。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夏,郑人侵许。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秋,有蜚,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冬十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 樊皮叛王。 译文: 二十九年春季,新造延厩。《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不合时令。 凡是马,春分时节放牧,秋分时节入马圈。 夏季,郑国人入侵许国。凡是出兵,有钟鼓之声叫做“伐”,没有叫做“侵”,轻装部队快速突击叫做“袭”。 秋季,发现蜚盘虫,成了灾。凡是事物不成灾,《春秋》就不加记载。 冬季十二月,在诸地和防地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是因为合于时令。凡是土木工程,苍龙星出现,此时农事完毕,就要做准备了;大火星出现,就要把用具放到工场上,黄昏,营室星在南方出现,就要筑墙立板,冬至以后不再施工。 周大夫樊皮背叛周惠王。
《诗经》·有女同车
四书五经

《诗经》·有女同车

《诗经》·有女同车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注释: 同车:同乘一辆车。一说男子驾车到女家迎娶。 舜华(huā):木槿花,即芙蓉花。 将翱(áo)将翔:形容女子步履轻盈。一说遨游徘徊。翱、翔,飞翔。 琼琚:指珍美的佩玉。 孟姜:姜姓长女。《毛传》:“齐之长女。”排行最大的称孟,姜则是齐国的国姓。后世孟姜也作为美女的通称。 洵(xún):确实。都:闲雅,美。 英:花。 将(qiāng)将:即“锵锵”,玉石相互碰击摩擦发出的声音。 德音:美好的品德声誉。 译文: 姑娘和我同乘车,容貌就像花一样。体态轻盈如飞鸟,珍贵佩玉泛光芒。她是美丽姜姑娘,举止娴雅又大方。 姑娘和我同路行,容貌就像木槿花。体态轻盈像鸟翔,佩玉锵锵悦耳响。美丽姑娘她姓姜,美好声誉人难忘。 评析: 这是一首贵族男女的恋歌。诗以男子的语气,赞美了女子容貌的美丽和品德的美好。   时当夏秋之际,木槿花盛开,诗中的男女一同出外游览。他们一会儿赶着车子,在乡间道路上飞快地奔驰;一会儿又下车行走,健步如飞。诗中洋溢着欢乐的情绪,明快的节奏。   这个女孩姓姜,“孟”是老大的意思,即这个孟姜在家里排行第一,就是姜家的大姑娘。中国有句古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那男人看来,孟姜真是“细看诸处好”,美不可言。她的面颊像木槿花一样又红又白;她走起路来像鸟儿飞翔一样,十分轻盈;她身上还佩带着珍贵的环佩,行动起来,环佩轻摇,发出悦耳的响声。她不但外貌美丽,而且品德高尚,风度娴雅。总之,诗人以无比的热情,从容颜、行动、穿戴以及内在品质诸方面,描写了这位少女的形象,同《诗经》中写平民的恋爱迥然有别。这也可以说是此诗的主要特色。   木槿花朝开暮谢,所以白居易有“槿枝无宿花”的说法,李商隐对之也有“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的叹息。这是文人心中的木槿花,带着伤逝的美。所谓“舜华”,是描述这花朝开暮谢的瞬息之美。有人认为,诗中描述的这两情相悦的欣喜在“舜华”这一美丽的词汇中蕴含了危机。   此诗二章,自宋范处义《诗补传》以下皆以之为赋体。也就是说它是用叙事或铺陈的方法进行描写的,但作者在叙写时是饱含感情的。两章字数、句数完全相等,意思也大致一样,唯有所押的韵不同。第一章“舜华”之“华”,朱熹《诗集传》谓“叶芳无反”,用反切的方法说明这个“华”字音“夫”,因此与以下的“琚”“都”属于一个韵部。《说文通训定声》将“华”字归入“豫部”,与《诗集传》相同,可证。第二章的“行”字,《诗集传》注云:“叶户郎反”,即音杭(háng) ;“英”字“叶於良反”,即音央(yāng),皆与以下的“将”“忘”属于一个韵部。从首章“六鱼”韵到次章“七阳”韵的转换,也反映了诗中情绪的变化,它更为欢快和昂扬了。
《诗经》·板
四书五经

《诗经》·板

《诗经》·板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先秦〕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注释: 板板:反,指违背常道。 卒瘅(cuìdàn):劳累多病。卒通“瘁”。 不然:不对。不合理。 犹:通“猷”,谋划。 靡圣:不把圣贤放在眼里。管管:任意放纵。 亶(dǎn):诚信。 大谏:郑重劝戒。 无然:不要这样。宪宪:欢欣喜悦的样子。 蹶:动乱。 泄(yì)泄:通“呭呭”,妄加议论。 辞:指政令。辑:调和。 洽:融洽,和睦。 怿:败坏。 莫:通“瘼”,疾苦。 及:与。同寮:同事。寮,同“僚”。 嚣(áo)嚣:同“聱聱”,不接受意见的样子。 维:是。服:用。 询:征求、请教。刍:草。荛(ráo):柴。此指樵夫。 谑谑:嬉笑的样子。 灌灌:款款,诚恳的样子。 蹻(jué)蹻:傲慢的样子。 匪:非,不要。耄:八十为耄。此指昏愦。 将:行,做。熇(hè)熇:火势炽烈的样子,此指一发而不可收拾。 懠(qí):愤怒。 夸毗:卑躬屈膝、谄媚曲从。毛传:“夸毗,体柔人也。”孔疏引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于人,曰体柔。”《尔雅》与蘧蒢、戚施同释,三者皆连绵字。 威仪:指君臣间的礼节。卒:尽。迷:混乱。 载:则。尸:祭祀时由人扮成的神尸,终祭不言。 殿屎(xī):毛传:“呻吟也。”陆德明《经典释文》:“殿,《说文》作念;屎,《说文》作吚。” 葵:通“揆”,猜测。 蔑:无。资:财产。 惠:施恩。师:此指民众。 牖:通“诱”,诱导。 埙(xūn):古陶制椭圆形吹奏乐器。篪(chí):古竹制管乐器。 璋、圭:朝廷用玉制礼器。 益(ài):通“隘”,阻碍。...
《诗经》·无将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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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无将大车

《诗经》·无将大车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无将大车,祇自尘兮。无思百忧,祇自疧兮。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 无将大车,维尘雍兮。无思百忧,祇自重兮。 注释: 将:扶进,此指推车。大车:平地载运之车,此指牛车。 疧(qí):病痛。 冥冥:昏暗,此处形容尘土迷蒙的样子。 颎(jiǒng):通“耿”,心绪不宁,心事重重。不出于颎,犹言不能摆脱烦躁不安的心境。 雝(yōng):通“壅”,引申为遮蔽。 重:通“肿”,一说借为“恫”,病痛,病累。 译文: 不要推那沉重车,只会落得一身尘。不要想那愁心事,只会痛苦惹上身。 不要推那沉重车,尘土遮空灰蒙蒙。不要想那愁心事,心中不安会得病。 不要推那沉重车,尘土遮路看不清。不要想那愁心事,只使忧伤更加重。 评析: 此诗三章,均以推车起兴。人帮着推车前进,只会让扬起的灰尘洒满一身,辨不清天地四方。诗人由此兴起了“无思百忧”的感叹:心里老是想着世上的种种烦恼,只会使自己百病缠身,不得安宁。言外之意就是,人生在世不必劳思焦虑、忧怀百事,聊且旷达逍遥可矣。诗的字面意义颇为明豁,问题在于歌者是一位什么身份的人,其所忧又是什么。对于诗歌的这一文本,读者自可作出各种不同的解读,因而历来就有“诗无达诂”之说。   如按朱熹等人的说法,此诗为劳者直歌其事之作,则全诗当纯用赋体,直陈其事。但通观此诗,每章的首二句为兴体。朱熹在《诗集传》中既揭出每章的首二句为“兴”体,又将诗意理解为行役者自歌其事,是自相矛盾的,故姚际恒抓住此点攻朱说最能切中其失。姚际恒云:“观三章‘无思百忧’三句,并无行役之意,是必以‘将大车’为行役,甚可笑。且若是,则为赋,何云兴乎?”(《诗经通论》)姚氏概括此诗主题为:“此贤者伤乱世,忧思百出;既而欲暂已,虑其甚病,无聊之至也。”方玉润《诗经原始》云:“此诗人感时伤乱,搔首茫茫,百忧并集,既又知其徒忧无益,祇以自病,故作此旷达聊以自遣之词,亦极无聊时也。”姚、方二氏之论最能抓住此诗主题的实质。歌者当是一位士大夫,面对时世的混乱、政局的动荡,他忧心忡忡,转侧不宁,也许他的忧思不为统治者所理解,他的谏言不仅不被采纳,反而给自己招来了麻烦,因而发出了追悔之词、自遣之叹,但是从中读者仍能感受到他的忧世伤时之心。有理由推测,诗人选用推车为比兴乃有深意存焉。古人以乘舆指天子、诸侯,其来尚矣,那末以推车喻为国效力、服事君王也是情理中事。今人程俊英则说:“这位诗人,可能是已经沦为劳动者的士。”(《诗经译注》)这是因诗人以“大车”起兴而作出的推断,也可备一说。   另一种对此诗的理解则由求之过深而走向穿凿附会,这就是从毛传到郑笺、孔疏的那种解释。《诗序》将此诗的主题概括为:“周大夫悔将小人。幽王之时,小人众多,贤者与之从事,反见谮害,自悔与小人并。”“将”在此处意谓推举、奖掖。郑笺释曰:“鄙事者,贱者之所为也,君子为之,不堪其劳。以喻大夫而进举小人,适自作忧累,故悔之。”孔疏进一步分析:“无将大车”云云乃“以兴后之君子无得扶进此小人,适自忧累于己。小人居职,百事不干,己之所举,必助忧之,故又戒后人。”   如上文所分析,此诗当为士大夫因忧国之心不被君王接纳而发出的牢骚怨叹,而传笺的作者却以偷梁换柱之法将矛头指向了所谓“小人”,似乎种种烦恼怨愤都是“小人”引起的。这样一来,也就可以体现出所谓温柔敦厚的诗教了。孔疏曾云:“足明时政昏昧,朝多小人,亦所以刺王也。”可谓一语泄漏了天机。孔氏不得不承认此诗有刺君王之意,但他却竭力说明诗人主要是针对小人,“刺王”只是顺带及之,且意在言外。考《荀子·大略篇》有言:“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以友观人焉所疑。取友善人,不可不慎,是德之基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又《韩诗外传》卷七讨论“树人”问题,述简主(赵简子)之语:“由此观之,在所树也。今子之所树,非其人也。故君子先择而后种也。”接着即引此诗“无将大车,惟尘冥冥”之语作证。又《易林·井之大有》亦称:“大舆多尘,小人伤贤。”可见此说由来已久,流传甚广。南宋戴溪即已提出异议。他在《续吕氏家塾读诗记》中称此诗“非‘悔将小人’也”,“下云‘无思百忧’,意未尝及小人。力微而挽重,徒以尘自障,而无益于行,犹忧思心劳而无益于事也。世既乱矣,不能挽而回之,如蚍蜉之撼大树也,徒自损伤而已尔。”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指出:“自《小序》误作比意,因大车用‘将’字,遂曰‘大夫悔将小人’,甚迂。”这些都是突破传笺陈说的真知灼见。   此诗采用重章复叠的形式,在反覆咏唱中宣泄内心的情感,语言朴实真切,颇具民歌风味,因而虽列于《小雅》,却类似于《风》诗。全诗三章却又非单调的重复,而是通过用词的变化展现诗意的递进和情感的加深。如每章的起兴用“尘”、“冥”、“雝”三字逐步展现大车扬尘的情景,由掀起尘土到昏昧暗淡,最后达于遮天蔽日,诗人的烦忧也表现得愈加深沉浓烈。诗人以一种否定的口吻规劝世人,同时也是一种自我遣怀,在旷达的背后是追悔和怨嗟,这样写比正面的抒愤更深婉。
《春秋左传》·僖公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九年

《春秋左传》·僖公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甲子,晋侯佹诸卒。冬,晋里奚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传: 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 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九月,晋献公卒,里克、ぶ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 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仇。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译文: 九年春季,宋桓公去世。还没有下葬,宋襄公就会见诸侯,所以《春秋》称他为“子”。凡是在丧事期间,天子称为“小童”,公侯称为“子”。 夏季,鲁僖公和宰周公、齐桓公、宋桓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葵丘会见,重温过去的盟约,同时发展友好关系,这是合于礼的。 周襄王派宰孔把祭肉赐给齐桓公,说:“周天子祭祀文王、武王,派遣我把祭肉赐给伯舅。”齐桓公准备下阶拜谢。宰孔说:“还有以后的命令,天子派我说:‘因为伯舅年纪大了,加上功劳,奖赐一级,不用下阶拜谢。’”齐桓公回答说:“天子的威严就在前面,小白我岂敢受天子的命令而不下阶拜谢?不下拜,我惟恐在诸侯位上摔下来,给天子留下羞辱。岂敢不下阶拜谢?”齐桓公下阶拜谢,登上台阶接受祭肉。 秋季,齐桓公和诸侯在葵丘会盟,说:“凡是我们一起结盟的人,既已盟誓之后,就回复到过去那样友好。”宰孔先行回国,遇到晋献公,说:“可以不去参加会盟了。齐桓公不致力于德行,而忙于远征,所以向北边攻打山戎,向南边攻打楚国,在西边就举行了这次会盟,向东边是否要有所举动,还不知道,攻打西边是不可能的。晋国恐怕会有祸乱吧!君王应该从事于安定国内的祸乱,不要急于前去。”晋献公听了这话,就回国了。 九月,晋献公去世。里克邳(原为上不下十,下同)郑想要接纳文公为国君,所以就发动三位公子的党羽起来作乱。 当初,晋献公曾让荀息辅助奚齐。当献公重病时,召见荀息说:“把这个弱小的孤儿付托给您,怎么样?”荀息叩头说:“下臣愿意竭尽力量,再加上忠贞。事情成功,那是君主在天的威灵;不成功,我就继之以死。”献公说:“什么叫忠贞?”荀息回答说:“国家的利益,知道了没有不做的,这是忠;送走过去的,奉事活着的,两方面都互不猜疑,这是贞。”等到里克将要杀掉奚齐,先期告诉荀息说:“三方面的怨恨都要发作了,秦国和晋国帮助他们,您打算怎么办?”荀息说:“打算死。”里克说:“没有好处!”荀息说:“我和先君说过了,不能改变。难道既想要实践诺言而又要爱惜己身吗?虽然没有好处,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人们要求上进,谁不像我一样?我不想改变诺言,难道能够对别人说不要这样做吗?” 冬季,十月,里克在居丧的茅屋里杀了奚齐。《春秋》记载说:“杀其君之子”,称奚齐为“君之子”,是由于晋献公还没有下葬。荀息准备自杀,有人说:“不如立卓子为国君而辅助他。”荀息立了公子卓为国君而安葬了献公。十一月,里克又在朝廷上杀了公子卓。荀息就自杀了。君子说:“《诗》所说的‘白玉圭上的斑点,还可以磨掉;说话有了毛病,就不可以追回了。’荀息就是这样的啊!” 齐桓公带领诸侯的军队进攻晋国,到达高梁就回国。这是为了讨伐晋国发生的祸乱。命令没有到达鲁国,所以《春秋》没有记载。 晋国的郤芮要夷吾给秦国馈送重礼,以请求秦国帮助他回国,并对夷吾说:“真要使别人占据了国家,我们有什么可爱惜的?回国而得到百姓,土地有什么了不起?”夷吾听从了。 齐国的隰朋率领军队会合秦军而使晋惠公回国即位。 秦穆公对郤芮说:“公子依靠谁?”郤芮回答说:“臣听说逃亡在外的人没有党羽,有了党羽必定就有仇敌。夷吾小时候不喜欢玩耍,能够争斗而不过分,年纪大了也不改变,其他我就不知道了。”秦穆公对公孙枝说:“夷吾可以安定国家吗?”公孙枝说:“臣听说:只有行为合乎准则,才能安定国家。《诗》说:‘无知无识,顺应了上帝的法则’,文王就是这样的。又说,‘不弄假,不伤残,很少不能做典范’,没有爱好,也没有厌恶,这就是说既不猜忌也不好强。现在他的话里边既猜忌又好强,要夷吾安定晋国,难呀!”秦穆公说:“猜忌就多怨恨,又哪里能够取胜?这是我国的利益啊。” 宋襄公做了国君,认为公子目夷仁爱,让他做左师来处理政事,宋国由此安定太平。所以目夷的后人鱼氏世世代代承袭左师的官。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三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之滕,馆于上宫。有业屦于牖上,馆人求之弗得。   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廋也?”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   曰:“殆非也。”“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注释: 上宫:上等的旅馆。 屦:(jù)《诗·齐风·南山》:“葛屦五两,冠緌双止。”《诗·魏风·葛屦》:“纠纠葛屦,可以履霜。”《周礼·屦人》:“掌王及后之服屦。”《左传·僖公四年》:“共其资粮屝屦。”《孟子·滕文公上》:“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荀子·礼论》:“卑絻、黼黻、文织,资粗、衰绖、菲繐、菅屦,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衣服者也。”《说文》:“屦,履也。”段玉裁注:“今时所谓履者,自汉以前皆名屦。”这里用指为用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之意。业屦:未织完的鞋子。 廋:(sōu)《论语·为政》:“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孟子·离娄上》:“观其眸子:人焉廋哉!”《汉书·赵广汉传》:“直突入其门,廋索私屠酤。”颜师古注:“廋读与搜同,谓入室求之也。”《玉篇·广部》:“廋,求也,索也……亦作搜。”这里用为搜求之意。 设科:办教育。 译文: 孟子到滕国,住在上等的旅馆里,有一双尚未织完的鞋子放在窗台上不见了,旅馆里的人找不到它。就有人问孟子说:“是不是随从你的人搜求起来了?”  孟子说:“你以为他们是为偷窃鞋子而来的吗?”  那人说:“恐怕不是的。”  孟子说:“我作为先生是来办教育的,对过往的不追问,对来的不拒绝。如果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我都接受,如此而已。” 评析: 暂无
《史记》·李斯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李斯列传

《史记》·李斯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於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乃从荀卿学帝王之术。学已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国皆弱,无可为建功者,欲西入秦。辞於荀卿曰:“斯闻得时无怠,今万乘方争时,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骛之时而游说者之秋也。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强行者耳。故诟莫大於卑贱,而悲莫甚於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讬於无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 至秦,会庄襄王卒,李斯乃求为秦相文信侯吕不韦舍人;不韦贤之,任以为郎。李斯因以得说,说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几也。成大功者,在因瑕衅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终不东并六国者,何也?诸侯尚众,周德未衰,故五伯迭兴,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来,周室卑微,诸侯相兼,关东为六国,秦之乘胜役诸侯,盖六世矣。今诸侯服秦,譬若郡县。夫以秦之彊,大王之贤,由灶上骚除,足以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此万世之一时也。今怠而不急就,诸侯复彊,相聚约从,虽有黄帝之贤,不能并也。”秦王乃拜斯为长史,听其计,阴遣谋士赍持金玉以游说诸侯。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秦王乃使其良将随其後。秦王拜斯为客卿。 会韩人郑国来间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觉。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间於秦耳,请一切逐客。”李斯议亦在逐中。斯乃上书曰: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东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来丕豹、公孙支於晋。此五子者,不产於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彊,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睢,废穰侯,逐华阳,彊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彊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後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後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後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於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於侧也。夫击甕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甕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適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彊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卻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 夫物不产於秦,可宝者多;士不产於秦,而原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於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官至廷尉。二十馀年,竟并天下,尊主为皇帝,以斯为丞相。夷郡县城,销其兵刃,示不复用。使秦无尺土之封,不立子弟为王,功臣为诸侯者,使後无战攻之患。 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阳宫,博士仆射周青臣等颂始皇威德。齐人淳于越进谏曰:“臣闻之,殷周之王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支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患,臣无辅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等又面谀以重陛下过,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议丞相。丞相谬其说,绌其辞,乃上书曰:“古者天下散乱,莫能相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所建立。今陛下并有天下,别白黑而定一尊;而私学乃相与非法教之制,闻令下,即各以其私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非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不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诸有文学诗书百家语者,蠲除去之。令到满三十日弗去,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有欲学者,以吏为师。”始皇可其议,收去诗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使天下无以古非今。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书。治离宫别馆,周遍天下。明年,又巡狩,外攘四夷,斯皆有力焉。 斯长男由为三川守,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三川守李由告归咸阳,李斯置酒於家,百官长皆前为寿,门廷车骑以千数。李斯喟然而叹曰:“嗟乎!吾闻之荀卿曰‘物禁大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 始皇三十七年十月,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抵琅邪。丞相斯、中车府令赵高兼行符玺令事,皆从。始皇有二十馀子,长子扶苏以数直谏上,上使监兵上郡,蒙恬为将。少子胡亥爱,请从,上许之。馀子莫从。 其年七月,始皇帝至沙丘,病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书及玺皆在赵高所,独子胡亥、丞相李斯、赵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始皇崩,馀群臣皆莫知也。李斯以为上在外崩,无真太子,故祕之。置始皇居辒辌车中,百官奏事上食如故,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诸奏事。 赵高因留所赐扶苏玺书,而谓公子胡亥曰:“上崩,无诏封王诸子而独赐长子书。长子至,即立为皇帝,而子无尺寸之地,为之柰何?”胡亥曰:“固也。吾闻之,明君知臣,明父知子。父捐命,不封诸子,何可言者!”赵高曰:“不然。方今天下之权,存亡在子与高及丞相耳,原子图之。且夫臣人与见臣於人,制人与见制於人,岂可同日道哉!”胡亥曰:“废兄而立弟,是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譾,彊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德,天下不服,身殆倾危,社稷不血食。”高曰:“臣闻汤、武杀其主,天下称义焉,不为不忠。卫君杀其父,而卫国载其德,孔子著之,不为不孝。夫大行不小谨,盛德不辞让,乡曲各有宜而百官不同功。故顾小而忘大,後必有害;狐疑犹豫,後必有悔。断而敢行,鬼神避之,後有成功。原子遂之!”胡亥喟然叹曰:“今大行未发,丧礼未终,岂宜以此事干丞相哉!”赵高曰:“时乎时乎,间不及谋!赢粮跃马,唯恐後时!” 胡亥既然高之言,高曰:“不与丞相谋,恐事不能成,臣请为子与丞相谋之。”高乃谓丞相斯曰:“上崩,赐长子书,与丧会咸阳而立为嗣。书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与蒙恬?功高孰与蒙恬?谋远不失孰与蒙恬?无怨於天下孰与蒙恬?长子旧而信之孰与蒙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责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官之厮役也,幸得以刀笔之文进入秦宫,管事二十馀年,未尝见秦免罢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诛亡。皇帝二十馀子,皆君之所知。长子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君侯终不怀通侯之印归於乡里,明矣。高受诏教习胡亥,使学以法事数年矣,未尝见过失。慈仁笃厚,轻财重士,辩於心而诎於口,尽礼敬士,秦之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为嗣。君计而定之。”斯曰:“君其反位!斯奉主之诏,听天之命,何虑之可定也?”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贵圣?”斯曰:“斯,上蔡闾巷布衣也,上幸擢为丞相,封为通侯,子孙皆至尊位重禄者,故将以存亡安危属臣也。岂可负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几,孝子不勤劳而见危,人臣各守其职而已矣。君其勿复言,将令斯得罪。”高曰:“盖闻圣人迁徙无常,就变而从时,见末而知本,观指而睹归。物固有之,安得常法哉!方今天下之权命悬於胡亥,高能得志焉。且夫从外制中谓之惑,从下制上谓之贼。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摇动者万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见之晚?”斯曰:“吾闻晋易太子,三世不安;齐桓兄弟争位,身死为戮;纣杀亲戚,不听谏者,国为丘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庙不血食。斯其犹人哉,安足为谋!”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君听臣之计,即长有封侯,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寿,孔、墨之智。今释此而不从,祸及子孙,足以为寒心。善者因祸为福,君何处焉?”斯乃仰天而叹,垂泪太息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讬命哉!”於是斯乃听高。高乃报胡亥曰:“臣请奉太子之明命以报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 於是乃相与谋,诈为受始皇诏丞相,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长子扶苏曰:“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封其书以皇帝玺,遣胡亥客奉书赐扶苏於上郡。 使者至,发书,扶苏泣,入内舍,欲自杀。蒙恬止扶苏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请复请,复请而後死,未暮也。”使者数趣之。扶苏为人仁,谓蒙恬曰:“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即自杀。蒙恬不肯死,使者即以属吏,系於阳周。 使者还报,胡亥、斯、高大喜。至咸阳,发丧,太子立为二世皇帝。以赵高为郎中令,常侍中用事。 二世燕居,乃召高与谋事,谓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安宗庙而乐万姓,长有天下,终吾年寿,其道可乎?”高曰:“此贤主之所能行也,而昬乱主之所禁也。臣请言之,不敢避斧钺之诛,原陛下少留意焉。夫沙丘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且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臣战战栗栗,唯恐不终。且陛下安得为此乐乎?”二世曰:“为之柰何?”赵高曰:“严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收族,灭大臣而远骨肉;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亲信者近之。此则阴德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群臣莫不被润泽,蒙厚德,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计莫出於此。”二世然高之言,乃更为法律。於是群臣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鞠治之。杀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於杜,财物入於县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 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乃上书曰:“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得赐之;中厩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忠者无名以立於世,臣请从死,原葬郦山之足。唯上幸哀怜之。”书上,胡亥大说,召赵高而示之,曰:“此可谓急乎?”赵高曰:“人臣当忧死而不暇,何变之得谋!”胡亥可其书,赐钱十万以葬。 法令诛罚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又作阿房之宫,治直、驰道,赋敛愈重,戍徭无已。於是楚戍卒陈胜、吴广等乃作乱,起於山东,杰俊相立,自置为侯王,叛秦,兵至鸿门而卻。李斯数欲请间谏,二世不许。而二世责问李斯曰:“吾有私议而有所闻於韩子也,曰‘尧之有天下也,堂高三尺,采椽不斫,茅茨不翦,虽逆旅之宿不勤於此矣。冬日鹿裘,夏日葛衣,粢粝之食,藜藿之羹,饭土匭,啜土鉶,虽监门之养不觳於此矣。禹凿龙门,通大夏,疏九河,曲九防,决渟水致之海,而股无胈,胫无毛,手足胼胝,面目黎黑,遂以死于外,葬於会稽,臣虏之劳不烈於此矣’。然则夫所贵於有天下者,岂欲苦形劳神,身处逆旅之宿,口食监门之养,手持臣虏之作哉?此不肖人之所勉也,非贤者之所务也。彼贤人之有天下也,专用天下適己而已矣,此所贵於有天下也。夫所谓贤人者,必能安天下而治万民,今身且不能利,将恶能治天下哉!故吾原赐志广欲,长享天下而无害,为之柰何?”李斯子由为三川守,群盗吴广等西略地,过去弗能禁。章邯以破逐广等兵,使者覆案三川相属,诮让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盗如此。李斯恐惧,重爵禄,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欲求容,以书对曰: 夫贤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义明,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独制於天下而无所制也。能穷乐之极矣,贤明之主也,可不察焉! 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於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適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贵哉!夫以人徇己,则己贵而人贱;以己徇人,则己贱而人贵。故徇人者贱,而人所徇者贵,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为尊贤者,为其贵也;而所为恶不肖者,为其贱也。而尧、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随而尊之,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夫可谓大缪矣。谓之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责之过也。 故韩子曰:“慈母有败子而严家无格虏”者,何也?则能罚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弃灰於道者。夫弃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罚也。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夫罪轻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是故韩子曰“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盗跖不搏”者,非庸人之心重,寻常之利深,而盗跖之欲浅也;又不以盗跖之行,为轻百镒之重也。搏必随手刑,则盗跖不搏百镒;而罚不必行也,则庸人不释寻常。是故城高五丈,而楼季不轻犯也;泰山之高百仞,而跛牧其上。夫楼季也而难五丈之限,岂跛也而易百仞之高哉?峭堑之势异也。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长执重势,而独擅天下之利者,非有异道也,能独断而审督责,必深罚,故天下不敢犯也。今不务所以不犯,而事慈母之所以败子也,则亦不察於圣人之论矣。夫不能行圣人之术,则舍为天下役何事哉?可不哀邪! 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於朝,则荒肆之乐辍矣;谏说论理之臣间於侧,则流漫之志诎矣;烈士死节之行显於世,则淫康之虞废矣。故明主能外此三者,而独操主术以制听从之臣,而修其明法,故身尊而势重也。凡贤主者,必将能拂世磨俗,而废其所恶,立其所欲,故生则有尊重之势,死则有贤明之谥也。是以明君独断,故权不在臣也。然後能灭仁义之涂,掩驰说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聪揜明,内独视听,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故能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若此然後可谓能明申、韩之术,而脩商君之法。法脩术明而天下乱者,未之闻也。故曰“王道约而易操”也。唯明主为能行之。若此则谓督责之诚,则臣无邪,臣无邪则天下安,天下安则主严尊,主严尊则督责必,督责必则所求得,所求得则国家富,国家富则君乐丰。故督责之术设,则所欲无不得矣。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若此则帝道备,而可谓能明君臣之术矣。虽申、韩复生,不能加也。 书奏,二世悦。於是行督责益严,税民深者为明吏。二世曰:“若此则可谓能督责矣。”刑者相半於道,而死人日成积於市。杀人众者为忠臣。二世曰:“若此则可谓能督责矣。” 初,赵高为郎中令,所杀及报私怨众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毁恶之,乃说二世曰:“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号曰‘朕’。且陛下富於春秋,未必尽通诸事,今坐朝廷,谴举有不当者,则见短於大臣,非所以示神明於天下也。且陛下深拱禁中,与臣及侍中习法者待事,事来有以揆之。如此则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称圣主矣。”二世用其计,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居禁中。赵高常侍中用事,事皆决於赵高。 高闻李斯以为言,乃见丞相曰:“关东群盗多,今上急益发繇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李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时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宫,吾有所言者,不可传也,欲见无间。”赵高谓曰:“君诚能谏,请为君候上间语君。”於是赵高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使人告丞相:“上方间,可奏事。”丞相至宫门上谒,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间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赵高因曰:“如此殆矣!夫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问臣,臣不敢言。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傍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丞相居外,权重於陛下。”二世以为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审,乃使人案验三川守与盗通状。李斯闻之。 是时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优俳之观。李斯不得见,因上书言赵高之短曰:“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其夫,无不危家。今有大臣於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田常为简公臣,爵列无敌於国,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於庭,即弑简公於朝,遂有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於齐也。兼行田常、子罕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为韩安相也。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二世曰:“何哉?夫高,故宦人也,然不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絜行脩善,自使至此,以忠得进,以信守位,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无所识知,不习治民,而君又老,恐与天下绝矣。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且赵君为人精廉彊力,下知人情,上能適朕,君其勿疑。”李斯曰:“不然。夫高,故贱人也,无识於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臣故曰殆。”二世已前信赵高,恐李斯杀之,乃私告赵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独高,高已死,丞相即欲为田常所为。”於是二世曰:“其以李斯属郎中令!” 赵高案治李斯。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三臣者,岂不忠哉,然而不免於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之无道过於桀、纣、夫差,吾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岂不乱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杀忠臣而贵贱人,作为阿房之宫,赋敛天下。吾非不谏也,而不吾听也。凡古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於民利者禁,故能长久治安。今行逆於昆弟,不顾其咎;侵杀忠臣,不思其殃;大为宫室,厚赋天下,不爱其费:三者已行,天下不听。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於朝也。” 於是二世乃使高案丞相狱,治罪,责斯与子由谋反状,皆收捕宗族宾客。赵高治斯,榜掠千馀,不胜痛,自诬服。斯所以不死者,自负其辩,有功,实无反心,幸得上书自陈,幸二世之寤而赦之。李斯乃从狱中上书曰:“臣为丞相治民,三十馀年矣。逮秦地之陕隘。先王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材,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脩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罪一矣。地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彊。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脩宗庙,以明主之贤。罪四矣。更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原陛下察之!”书上,赵高使吏弃去不奏,曰:“囚安得上书!” 赵高使其客十馀辈诈为御史、谒者、侍中,更往覆讯斯。斯更以其实对,辄使人复榜之。後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辞服。奏当上,二世喜曰:“微赵君,几为丞相所卖。”及二世所使案三川之守至,则项梁已击杀之。使者来,会丞相下吏,赵高皆妄为反辞。 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於高。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二世惊,自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庙鬼神,斋戒不明,故至于此。可依盛德而明斋戒。”於是乃入上林斋戒。日游弋猎,有行人入上林中,二世自射杀之。赵高教其女婿咸阳令阎乐劾不知何人贼杀人移上林。高乃谏二世曰:“天子无故贼杀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当远避宫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之宫。 留三日,赵高诈诏卫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乡,入告二世曰:“山东群盗兵大至!”二世上观而见之,恐惧,高既因劫令自杀。引玺而佩之,左右百官莫从;上殿,殿欲坏者三。高自知天弗与,群臣弗许,乃召始皇弟,授之玺。 子婴既位,患之,乃称疾不听事,与宦者韩谈及其子谋杀高。高上谒,请病,因召入,令韩谈刺杀之,夷其三族。 子婴立三月,沛公兵从武关入,至咸阳,群臣百官皆畔,不適。子婴与妻子自系其颈以组,降轵道旁。沛公因以属吏。项王至而斩之。遂以亡天下。 太史公曰: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斯知六艺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苟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適立庶。诸侯已畔,斯乃欲谏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乃与俗议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 鼠在所居,人固择地。斯效智力,功立名遂。置酒咸阳,人臣极位。一夫诳惑,变易神器。国丧身诛,本同末异。 译文: 李斯,是楚国上蔡人。他年轻的时候,曾在郡里担任小官吏,看到办公处附近厕所里的老鼠在吃脏东西,每逢有人或狗走来时,就受惊逃跑。后来李斯又走进粮仓,看到粮仓中的老鼠吃着囤积的粮食,住在大屋子之下,更不用担心人或狗的惊扰。于是李斯就慨然叹息道:“一个人的贤能或不成才,就如同老鼠一样,是由自己所处的环境决定的。” 于是李斯就跟荀子学习帝王治理天下的学问。学业完成以后,李斯估量楚王是不值得侍奉的,而六国国势都已经衰弱,没有为它们建功立业的希望,就想西行到秦国去。在临行之前,向荀子辞行说:“我听说一个人若遇到机会,就不要懈怠。如今各诸侯国都争取时机,游说之士可以立功掌握实权。现在秦王想吞并各国,称帝治理天下,这正是平民出身的政治活动家和游说之士奔走四方、施展抱负的好时机。处于卑贱的地位,而不想着去求取功名富贵,就如同禽兽一般,只等看到现成的肉才想去吃,光有一副人的面孔而能勉强走路罢了。所以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地位卑贱了,最大悲哀莫过于穷困了。长期处于卑贱的地位和困苦的境遇中,却还要非难社会、厌恶功名利禄,标谤自己与世无争,这不是士子的本愿。所以我就要往西游说秦王去了。”...
《周易》·第六十二卦_小过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六十二卦_小过卦

《周易》·第六十二卦_小过卦 姬昌 著 (雷山小过)震上艮下 《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 初六,飞鸟以凶。 六二,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 九三,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 九四,无咎。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 六五,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 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注释: ①小过是本卦的标题。“过”有经过和责备两个意思,全卦的内容主要是 讲对批评的看法。标题的“过”字是卦中的多见词。由于前面已有“大过 卦”,所以这一卦叫“小过”。 ②可:有利于。小事:周代祭祀和战争是 大事,其它都是小事。 ③遗:留下。音:鸟的叫声。 ④以:带来。 ⑤过:责备,批评。祖:祖父。 (6)遇:礼遇,“过”的反义词。批 (bI):祖母。 (7)不及:赶不上,有缺点。 (8)从:用作“纵”,意思是 放纵,听任。戕(qiang) :伤害。 (9)无咎:这里的意思是没有过错。 (10)勿用:不利于。 (11)弋(yi):射鸟。 (12)彼:这里指代野兽。 (13) 离:用作“罗”,意思是网,指捕鸟的网。 译文: 小过卦:亨通,吉利的占问。对小事有利,对大事不利。飞鸟经过,叫声还留在耳际。对大人不利,对小人有利。大吉大利。 初六:飞鸟经过,带来凶兆。 六二:祖父可以批评,祖母可以称赞。君王也有缺点,臣子 也可以夸奖。没有灾祸。 九三:不要过分指责,但要防止错误发展。倘若放任不管,就是害他。凶险。 九四:没有错误,就不要指责,而要夸奖。日后有出错的危险,一定要防止。不利于占间长久的吉凶。 六五:在我西边郊野上空,阴云密布,雨却没有下来。王公射鸟,却在洞穴抓到野兽。 上六:对没有错的人不表扬,反而批评,像网罗网飞鸟,凶险,这就叫灾祸。 评析: 在讨论批评之前,作者就先确立了一个原则界限:祭祀和战争这样的大事不可随便批评,此外的一切“小事”都可议论,可批评,可表扬。这说明了祭犯和战争的神圣。 重要的是,在可以批评的范围年,我们看到作者持的是一种开明的立场,特意指出批评对地位尊贵者(王公贵族,家长官长)不利,对他们皆可批评。同时,批评要及时,恰到好处,注意褒贬的适当运用。   如果在后来的专制时代,这样的言论肯定会被看作是“犯上作乱”,不会见容于统治者,说不定作者还会陷入“文字狱”。 美国作家房龙曾写过一本书叫《宽容》,讲述西方历史上统治者对思想、言论自由的不宽容。其中一些情况,在古代中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允许思想自由,更不用说对君王将相王公贵族...
《论语》-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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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注释: 磬:音qìng,一种打击乐器的名称。 荷蒉:荷,肩扛。蒉,音kuì,草筐,肩背着草筐。 硁硁:音kēng,击磬的声音。 深则厉:穿着衣服涉水过河。 浅则揭:提起衣襟涉水过河。“深则厉,浅出揭”是《诗经·卫风·匏有苦叶》的诗句。 末:无。 难:责问。 译文: 孔子在卫国,一次正在敲击磬,有一位背扛草筐的人从门前走过说:“这个击磬的人有心思啊!”一会儿又说:“声音硁硁的,真可鄙呀,没有人了解自己,就只为自己就是了。(好像涉水一样)水深就穿着衣服趟过去,水浅就撩起衣服趟过去。”孔子说:“说得真干脆,没有什么可以责问他了。” 评析: 暂无
《诗经》·椒聊
四书五经

《诗经》·椒聊

《诗经》·椒聊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注释: 椒:花椒,又名山椒。聊:同“莍”,亦作“朻”、“梂”,草木结成的一串串果实。闻一多《风诗类钞》:“草木实聚生成丛,古语叫作聊,今语叫作嘟噜。” 蕃衍:生长众多。盈:满。升:量器名。 硕大:指身体高大强壮。无朋:无比。 且(jū):语末助词。 远条:指香气远扬。一说长长的枝条。条:长。 匊(jū):“掬”的古字,两手合捧。又,《周礼·考工记·陶人》疏引《小尔雅》云:“匊,二升。”亦通。 笃:厚重。形容人体丰满高大。 译文: 花椒树上果实累累香满园,繁衍丰茂采来可把升装满。那至诚至敬仁义的君子啊,他形象高大不能表之以言。愿他像果实累累的花椒树,繁密枝条伸展得长长远远。 花椒树上果实累累香满园,繁衍丰茂两手采来一捧满。那至诚至敬仁义的君子啊,他诚实高大而且忠厚良善。愿他像果实累累的花椒树,繁密枝条伸展得长长远远。 评析: 根据胡长青的说法,把此诗理解为赞美男子的诗应更为切合诗旨。他说,因为《诗经》所产生的时代,属于父系社会,男子早已享有无上的权威,这时期的生殖崇拜是以男性为主题的,称赞子孙众多,是对男性生殖能力的颂扬。把生育单纯地归之于妇女,囿于现代的认识习惯,不免惑于事物的表象了。再考察一下诗的本身,通观全篇,并不存在一处描写妇女某种特征的字句,况且“硕大无朋”“硕大且笃”,不是描绘妇女的词语。如果与《卫风·硕人》对妇女身材的描写相对照,更可明了二者的区别。   此诗首先以兴的手法,抒写景物之美。粗大虬曲的花椒树,枝叶繁茂,碧绿的枝头,结着一串串鲜红的花椒子,阵阵清香,随风飘动,长势喜人,丰收在望,采摘下来,足有满满的一升。接着,以此为铺垫,以椒喻人,赞美那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人丁兴旺,子孙像花椒树上结满的果实那样众多。比喻新奇、妥贴,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后两句又回到了对花椒的抒写上,但因有了中间比喻部分的过渡,已不同于前两句的单纯起兴,而是比兴合一,人椒互化,前后呼应,对人物的赞美进一步深化,含蕴隽永,有余音袅袅之感。而语尾助词“且”的连用,更是增强了情感的抒发,企慕之意,可谓一往情深。   此诗的第二章几乎是第一章的再现,只是调换了两个字,这种复沓的修辞手法,通过对某种事物的反复吟诵,可以收到一唱三叹、情意深致的艺术效果。此诗另一个更为突出的特点,是成功地运用了比兴的艺术手法,比是“以彼物比此物也”,兴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朱熹《诗集传》)。比兴的运用,不但使诗的开篇较为自然,没有突兀感;而且以人所共知的美好事物喻人,较含蓄通俗地表现出被赞美主体的品性内涵,易于为人理解、认同。这在《诗经》中运用得极为广泛,“善鸟香草以配忠贞”(王逸《楚辞章》),也为后世的文学作品所普遍接受。
《史记》·郑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郑世家

《史记》·郑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郑桓公友者,周厉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郑。封三十三岁,百姓皆便爱之。幽王以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说,河雒之间,人便思之。为司徒一岁,幽王以襃后故,王室治多邪,诸侯或畔之。於是桓公问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对曰:“独雒之东土,河济之南可居。”公曰:“何以?”对曰:“地近虢、郐,虢、郐之君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为司徒,民皆爱公,公诚请居之,虢、郐之君见公方用事,轻分公地。公诚居之,虢、郐之民皆公之民也。”公曰:“吾欲南之江上,何如?”对曰:“昔祝融为高辛氏火正,其功大矣,而其於周未有兴者,楚其後也。周衰,楚必兴。兴,非郑之利也。”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对曰:“其民贪而好利,难久居。”公曰:“周衰,何国兴者?”对曰:“齐、秦、晋、楚乎?夫齐,姜姓,伯夷之後也,伯夷佐尧典礼。秦,嬴姓,伯翳之後也,伯翳佐舜怀柔百物。及楚之先,皆尝有功於天下。而周武王克纣後,成王封叔虞于唐,其地阻险,以此有德与周衰并,亦必兴矣。”桓公曰:“善。”於是卒言王,东徙其民雒东,而虢、郐果献十邑,竟国之。 二岁,犬戎杀幽王於骊山下,并杀桓公。郑人共立其子掘突,是为武公。 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後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请公,欲立段为太子,公弗听。是岁,武公卒,寤生立,是为庄公。 庄公元年,封弟段於京,号太叔。祭仲曰:“京大於国,非所以封庶也。”庄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夺也。”段至京,缮治甲兵,与其母武姜谋袭郑。二十二年,段果袭郑,武姜为内应。庄公发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段出走鄢。鄢溃,段出奔共。於是庄公迁其母武姜於城颍,誓言曰:“不至黄泉,毋相见也。”居岁馀,已悔思母。颍谷之考叔有献於公,公赐食。考叔曰:“臣有母,请君食赐臣母。”庄公曰:“我甚思母,恶负盟,柰何?”考叔曰:“穿地至黄泉,则相见矣。”於是遂从之,见母。 二十四年,宋缪公卒,公子冯奔郑。郑侵周地,取禾。二十五年,卫州吁弑其君桓公自立,与宋伐郑,以冯故也。二十七年,始朝周桓王。桓王怒其取禾,弗礼也。二十九年,庄公怒周弗礼,与鲁易祊、许田。三十三年,宋杀孔父。三十七年,庄公不朝周,周桓王率陈、蔡、虢、卫伐郑。庄公与祭仲、高渠弥发兵自救,王师大败。祝聸射中王臂。祝聸请从之,郑伯止之,曰:“犯长且难之,况敢陵天子乎?”乃止。夜令祭仲问王疾。 三十八年,北戎伐齐,齐使求救,郑遣太子忽将兵救齐。齐釐公欲妻之,忽谢曰:“我小国,非齐敌也。”时祭仲与俱,劝使取之,曰:“君多内宠,太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所谓三公子者,太子忽,其弟突,次弟子亹也。 四十三年,郑庄公卒。初,祭仲甚有宠於庄公,庄公使为卿;公使娶邓女,生太子忽,故祭仲立之,是为昭公。 庄公又娶宋雍氏女,生厉公突。雍氏有宠於宋。宋庄公闻祭仲之立忽,乃使人诱召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以求赂焉。祭仲许宋,与宋盟。以突归,立之。昭公忽闻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九月丁亥,忽出奔卫。己亥,突至郑,立,是为厉公。 厉公四年,祭仲专国政。厉公患之,阴使其婿雍纠欲杀祭仲。纠妻,祭仲女也,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母曰:“父一而已,人尽夫也。”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杀雍纠,戮之於市。厉公无柰祭仲何,怒纠曰:“谋及妇人,死固宜哉!”夏,厉公出居边邑栎。祭仲迎昭公忽,六月乙亥,复入郑,即位。 秋,郑厉公突因栎人杀其大夫单伯,遂居之。诸侯闻厉公出奔,伐郑,弗克而去。宋颇予厉公兵,自守於栎,郑以故亦不伐栎。 昭公二年,自昭公为太子时,父庄公欲以高渠弥为卿,太子忽恶之,庄公弗听,卒用渠弥为卿。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己,冬十月辛卯,渠弥与昭公出猎,射杀昭公於野。祭仲与渠弥不敢入厉公,乃更立昭公弟子亹为君,是为子亹也,无谥号。 子亹元年七月,齐襄公会诸侯於首止,郑子亹往会,高渠弥相,从,祭仲称疾不行。所以然者,子亹自齐襄公为公子之时,尝会斗,相仇,及会诸侯,祭仲请子亹无行。子亹曰:“齐彊,而厉公居栎,即不往,是率诸侯伐我,内厉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卒行。於是祭仲恐齐并杀之,故称疾。子亹至,不谢齐侯,齐侯怒,遂伏甲而杀子亹。高渠弥亡归,归与祭仲谋,召子亹弟公子婴於陈而立之,是为郑子。是岁,齐襄公使彭生醉拉杀鲁桓公。 郑子八年,齐人管至父等作乱,弑其君襄公。十二年,宋人长万弑其君湣公。郑祭仲死。 十四年,故郑亡厉公突在栎者使人诱劫郑大夫甫假,要以求入。假曰:“舍我,我为君杀郑子而入君。”厉公与盟,乃舍之。六月甲子,假杀郑子及其二子而迎厉公突,突自栎复入即位。初,内蛇与外蛇斗於郑南门中,内蛇死。居六年,厉公果复入。入而让其伯父原曰:“我亡国外居,伯父无意入我,亦甚矣。”原曰:“事君无二心,人臣之职也。原知罪矣。”遂自杀。厉公於是谓甫假曰:“子之事君有二心矣。”遂诛之。假曰:“重德不报,诚然哉!” 厉公突後元年,齐桓公始霸。 五年,燕、卫与周惠王弟穨伐王,王出奔温,立弟穨为王。六年,惠王告急郑,厉公发兵击周王子穨,弗胜,於是与周惠王归,王居于栎。七年春,郑厉公与虢叔袭杀王子穨而入惠王于周。 秋,厉公卒,子文公踕立。厉公初立四岁,亡居栎,居栎十七岁,复入,立七岁,与亡凡二十八年。 文公十七年,齐桓公以兵破蔡,遂伐楚,至召陵。 二十四年,文公之贱妾曰燕姞,梦天与之兰,曰:“余为伯鯈。余,尔祖也。以是为而子,兰有国香。”以梦告文公,文公幸之,而予之草兰为符。遂生子,名曰兰。 三十六年,晋公子重耳过,文公弗礼。文公弟叔詹曰:“重耳贤,且又同姓,穷而过君,不可无礼。”文公曰:“诸侯亡公子过者多矣,安能尽礼之!”詹曰:“君如弗礼,遂杀之;弗杀,使即反国,为郑忧矣。”文公弗听。 三十七年春,晋公子重耳反国,立,是为文公。秋,郑入滑,滑听命,已而反与卫,於是郑伐滑。周襄王使伯馃请滑。郑文公怨惠王之亡在栎,而文公父厉公入之,而惠王不赐厉公爵禄,又怨襄王之与卫滑,故不听襄王请而囚伯馃。王怒,与翟人伐郑,弗克。冬,翟攻伐襄王,襄王出奔郑,郑文公居王于氾。三十八年,晋文公入襄王成周。 四十一年,助楚击晋。自晋文公之过无礼,故背晋助楚。四十三年,晋文公与秦穆公共围郑,讨其助楚攻晋者,及文公过时之无礼也。初,郑文公有三夫人,宠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溉逐群公子。子兰奔晋,从晋文公围郑。时兰事晋文公甚谨,爱幸之,乃私於晋,以求入郑为太子。晋於是欲得叔詹为僇。郑文公恐,不敢谓叔詹言。詹闻,言於郑君曰:“臣谓君,君不听臣,晋卒为患。然晋所以围郑,以詹,詹死而赦郑国,詹之原也。”乃自杀。郑人以詹尸与晋。晋文公曰:“必欲一见郑君,辱之而去。”郑人患之,乃使人私於秦曰:“破郑益晋,非秦之利也。”秦兵罢。晋文公欲入兰为太子,以告郑。郑大夫石癸曰:“吾闻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後当有兴者。子兰母,其後也。且夫人子尽已死,馀庶子无如兰贤。今围急,晋以为请,利孰大焉!”遂许晋,与盟,而卒立子兰为太子,晋兵乃罢去。 四十五年,文公卒,子兰立,是为缪公。 缪公元年春,秦缪公使三将将兵欲袭郑,至滑,逢郑贾人弦高诈以十二牛劳军,故秦兵不至而还,晋败之於崤。初,往年郑文公之卒也,郑司城缯贺以郑情卖之,秦兵故来。三年,郑发兵从晋伐秦,败秦兵於汪。 往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二十一年,与宋华元伐郑。华元杀羊食士,不与其御羊斟,怒以驰郑,郑囚华元。宋赎华元,元亦亡去。晋使赵穿以兵伐郑。 二十二年,郑缪公卒,子夷立,是为灵公。 灵公元年春,楚献鼋於灵公。子家、子公将朝灵公,子公之食指动,谓子家曰:“佗日指动,必食异物。”及入,见灵公进鼋羹,子公笑曰:“果然!”灵公问其笑故,具告灵公。灵公召之,独弗予羹。子公怒,染其指,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夏,弑灵公。郑人欲立灵公弟去疾,去疾让曰:“必以贤,则去疾不肖;必以顺,则公子坚长。”坚者,灵公庶弟,去疾之兄也。於是乃立子坚,是为襄公。 襄公立,将尽去缪氏。缪氏者,杀灵公、子公之族家也。去疾曰:“必去缪氏,我将去之。”乃止。皆以为大夫。 襄公元年,楚怒郑受宋赂纵华元,伐郑。郑背楚,与晋亲。五年,楚复伐郑,晋来救之。六年,子家卒,国人复逐其族,以其弑灵公也。 七年,郑与晋盟鄢陵。八年,楚庄王以郑与晋盟,来伐,围郑三月,郑以城降楚。楚王入自皇门,郑襄公肉袒掔羊以迎,曰:“孤不能事边邑,使君王怀怒以及弊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君王迁之江南,及以赐诸侯,亦惟命是听。若君王不忘厉、宣王,桓、武公,哀不忍绝其社稷,锡不毛之地,使复得改事君王,孤之原也,然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惟命是听。”庄王为卻三十里而後舍。楚群臣曰:“自郢至此,士大夫亦久劳矣。今得国舍之,何如?”庄王曰:“所为伐,伐不服也。今已服,尚何求乎?”卒去。晋闻楚之伐郑,发兵救郑。其来持两端,故迟,比至河,楚兵已去。晋将率或欲渡,或欲还,卒渡河。庄王闻,还击晋。郑反助楚,大破晋军於河上。十年,晋来伐郑,以其反晋而亲楚也。 十一年,楚庄王伐宋,宋告急于晋。晋景公欲发兵救宋,伯宗谏晋君曰:“天方开楚,未可伐也。”乃求壮士得霍人解扬,字子虎,诓楚,令宋毋降。过郑,郑与楚亲,乃执解扬而献楚。楚王厚赐与约,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乃许。於是楚登解扬楼车,令呼宋。遂负楚约而致其晋君命曰:“晋方悉国兵以救宋,宋虽急,慎毋降楚,晋兵今至矣!”楚庄王大怒,将杀之。解扬曰:“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受吾君命以出,有死无陨。”庄王曰:“若之许我,已而背之,其信安在?”解扬曰:“所以许王,欲以成吾君命也。”将死,顾谓楚军曰:“为人臣无忘尽忠得死者!”楚王诸弟皆谏王赦之,於是赦解扬使归。晋爵之为上卿。 十八年,襄公卒,子悼公晞立。 悼公元年,鄦公恶郑於楚,悼公使弟睔於楚自讼。讼不直,楚囚睔。於是郑悼公来与晋平,遂亲。睔私於楚子反,子反言归睔於郑。 二年,楚伐郑,晋兵来救。是岁,悼公卒,立其弟睔,是为成公。 成公三年,楚共王曰“郑成公孤有德焉”,使人来与盟。成公私与盟。秋,成公朝晋,晋曰“郑私平於楚”,执之。使栾书伐郑。四年春,郑患晋围,公子如乃立成公庶兄繻为君。其四月,晋闻郑立君,乃归成公。郑人闻成公归,亦杀君繻,迎成公。晋兵去。 十年,背晋盟,盟於楚。晋厉公怒,发兵伐郑。楚共王救郑。晋楚战鄢陵,楚兵败,晋射伤楚共王目,俱罢而去。十三年,晋悼公伐郑,兵於洧上。郑城守,晋亦去。 十四年,成公卒,子恽立。是为釐公。 釐公五年,郑相子驷朝釐公,釐公不礼。子驷怒,使厨人药杀釐公,赴诸侯曰“釐公暴病卒”。立釐公子嘉,嘉时年五岁,是为简公。 简公元年,诸公子谋欲诛相子驷,子驷觉之,反尽诛诸公子。二年,晋伐郑,郑与盟,晋去。冬,又与楚盟。子驷畏诛,故两亲晋、楚。三年,相子驷欲自立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杀相子驷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产曰:“子驷为不可,诛之,今又效之,是乱无时息也。”於是子孔从之而相郑简公。 四年,晋怒郑与楚盟,伐郑,郑与盟。楚共王救郑,败晋兵。简公欲与晋平,楚又囚郑使者。 十二年,简公怒相子孔专国权,诛之,而以子产为卿。十九年,简公如晋请卫君还,而封子产以六邑。子产让,受其三邑。二十二年,吴使延陵季子於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者侈,难将至,政将及子。子为政,必以礼;不然,郑将败。”子产厚遇季子。二十三年,诸公子争宠相杀,又欲杀子产。公子或谏曰:“子产仁人,郑所以存者子产也,勿杀!”乃止。 二十五年,郑使子产於晋,问平公疾。平公曰:“卜而曰实沈、台骀为祟,史官莫知,敢问?”对曰:“高辛氏有二子,长曰阏伯,季曰实沈,居旷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娠大叔,梦帝谓己:‘余命而子曰虞,乃与之唐,属之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国大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国之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川而灭之。由是观之,则台骀,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之菑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不时禜之;若君疾,饮食哀乐女色所生也。”平公及叔乡曰:“善,博物君子也!”厚为之礼於子产。...
《论语》-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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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做坏事了。” 评析: 这是紧接上一章而言的。只要养成了仁德,那就不会去做坏事,即不会犯上作乱、为非作恶,也不会骄奢淫逸、随心所欲。而是可以做有益于国家、有利于百姓的善事了。
《诗经》·无衣
四书五经

《诗经》·无衣

《诗经》·无衣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注释: 七:虚数,言衣之多;一说七章之衣,诸侯的服饰。 子:第二人称的尊称、敬称,此指制衣的人。 安:舒适。吉:美,善。 六:一说音路,六节衣。 燠(yù 玉):暖热。 译文: 难道说我没衣服穿?我的衣服有七件。但都不如你亲手做的,既舒适又美观。 难道说我没衣服穿?我的衣服有六件。但都不如你亲手做的,既舒适又温暖。 评析: 此诗与《秦风·无衣》题目及首句皆相同,然思想内容与艺术风格却完全两样。从字面上看,似觉并无深意,但前人往往曲为之说,《毛诗序》云:“《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朱熹《诗集传》云:“曲沃桓叔之孙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周釐王。王以武公为晋君,列于诸侯。此诗盖述其请命之意”,“釐王果贪其宝玩,而不思天理民彝之不可废,是以诛讨不加,而爵命行焉。”(同上)这一说法今人多表示怀疑,如程俊英《诗经译注》就认为“恐皆附会”。   从诗意来看,此篇似为览衣感旧或伤逝之作。诗人可能是一个民间歌手,他本来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妻子,家庭生活十分美满温馨。不幸妻子早亡,一日他拿起衣裳欲穿,不禁睹物思人,悲从中来。诗句朴实无华,皆从肺腑中流出:“难道说我没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七件,可是拣了一件又一件,没有一件抵得上你亲手缝制的衣裳,那样舒坦,那样美观。”“难道说我没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六件。可是挑了一件又一件,没有一件抵得上你亲手缝制的衣裳,那样合身,那样温暖。”语言自然流畅,酷肖人物声口。感情真挚,读之令人凄然伤怀。   对于诗中的句读,旧说两段的起句都作六字句,然今人徐培均认为应标点为:“岂曰无衣?七兮。”前四字为一句,用以自问,后二字为一句,用以自答,诗人正是在这种自问自答中,抒写了一腔哀思。另外在一些字、词的解释上也颇多歧见。如“七”字、“子”字、“六”字,朱熹《诗集传》以为“侯伯七命,其车旗衣服,皆以七为节。子,天子也”。又云:“天子之卿六命,变‘七’言‘六’者,谦也,不敢以当侯伯之命,得受六命之服,比于天子之卿亦幸矣。”朱熹的解释,完全服从于他对于这首诗主题的理解。这首诗既然是述晋武公向周釐王请求封爵之意,那末他就必然把“七”解释为“诸侯七命”,把“六”解释为“天子之卿六命”,而把“子”解释为“天子”。前二者与晋武公的诸侯身份相当,后者则与周釐王的天子地位相称。其说固然言之成理,不失为一家之见,然与诗的本意可能相去甚远。   从对此诗主题的理解出发,“七”和“六”俱为数词,也可以看作虚数,极言衣裳之多。而“子”则为第二人称的“你”,也即缝制衣裳的妻子。这样的理解,应该是符合诗的本意的。   全诗分为两章,字句大体相同,唯两起变动一个字:“七”易为“六”;两结也变动一字:“吉”易为“燠”。这主要为的是适应押韵的需要。从全篇来说,相同的句式重复一遍,有回环往复、一唱三叹、回肠荡气之妙,读者在吟诵中自然能体会其中的情韵。
《论语》-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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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注释: 温故而知新:故,已经过去的。新,刚刚学到的知识。 译文: 孔子说:在温习旧知识时,能有新体会、新发现、就可以当老师了。 评析: 温故而知新是孔子对我国教育学的重大贡献之一,他认为,不断温习所学过的知识,从而可以获得新知识。这一学习方法不仅在封建时代有其价值,在今天也有不可否认的适应性。人们的新知识、新学问往往都是在过去所学知识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因此,温故而知新是一个十分可行的学习方法。
幼学琼林 – 卷四 · 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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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四 · 文事

《幼学琼林》- 卷四 · 文事 多才之士,才储八斗;博学之德,学富五车。 译:才华横溢的士人才储八斗,学识广博的儒士学富五车。 《三坟》《五典》,乃三皇五帝之书;《八索》《九丘》,是八泽九州之志。 译:三坟五典是记载三皇五帝事迹的历史书;八索九丘是描写八泽九州的地理志。 《书经》载上古唐虞三代之事,故曰尚书;《易经》乃姬周文王周公所系,故曰《周易》。 译:尚书上记载的是上古时期尧、舜和夏、商周三代的政事;周易由周文王、周公所编纂,是伏羲、文王、周公、孔子四圣的精心杰作。 二戴曾删《礼记》,故曰《戴礼》;二毛曾注《诗经》,故曰《毛诗》。 译:戴德、戴圣删减礼记,所以礼记叫做载礼;毛亨、毛苌曾经注解诗经,故而诗经又名毛诗。 孔子作《春秋》,因获麟而绝笔,故曰《麟经》。 译:孔子修春秋,至鲁哀公十四年因捕获麒麟而停笔,因此春秋别名麟经。太公谈论韬略都是借着虎豹来命那篇章之名。 荣于华衮,乃《春秋》一字之褒;严于斧钺,乃《春秋》一字之贬。 译:《春秋》上一个字的褒扬,如同华衮的荣耀;《春秋》上一个字的贬斥,如同斧钺的严厉。 缣缃黄卷,总谓经书;雁帛鸾笺,通称简札。 译:缣缃和黄卷都是经书的总称。雁帛和鸾笺皆为书信的别名。 锦心绣口,李太白之文章;铁画银钩,王羲之之字法。 译:“锦心绣口”,是用来形容李白的诗文辞藻华丽,文思优美;“铁画银钩”,是用来比喻王羲之的书法笔力刚健,生动圆润。 雕虫小技,自谦文学之卑;倚马可待,羡人作文之速。 译:“雕虫小技”是自谦文才卑下;“倚马可待”,是称羡别人写作神速。 称人近来进德,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羡人学业精通,曰面壁九年,始有此神悟。 译:赞扬别人进步神速,就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称赞别人学业精通,就说“面壁九年,始有此神悟”。 五凤楼手,称文字之精奇;七步奇才,羡天才之敏捷。 译:“五凤楼手”,是赞他人文字精奇;“七步奇才”,是称赞他人才思敏捷 誉才高,曰今之班马;羡诗工,曰压倒元白。 译:称赞他人才学高尚,便说是“今之班马”;称羡别人善于写诗,可说是“压倒元白”。 汉晁错多智,景帝号为智囊;高仁裕多诗,时人谓之诗窖。 译:汉代晁错很有智慧,汉景帝称他为“智囊”;王仁裕写诗万篇,时人称他为“诗窖”。 骚客即是诗人,誉髦乃称美士。 译:“骚客”就是指诗人;“誉髦”是俊士的美名。 自古诗称李杜,至今字仰钟王。 译:自古以来论诗者推崇李白、杜甫;迄今为止书法界最敬仰的是钟繇、王羲之。 白雪阳春,是难和难赓之韵;青钱万选,乃屡试屡中之文。 译:“白雪阳春”,是指最难以唱和、难以接续的高雅之曲;“青钱万选”,是形容屡试屡中的好文章。 惊神泣鬼,皆言词赋之雄豪;遏云绕梁,原是歌音之嘹喨。 译:“惊神泣鬼”,是说人的诗文词赋雄健豪放;“遏云绕梁”,是说人的歌声优美嘹亮。 涉猎不精,是多学之弊;咿唔呫毕,皆读书之声。 译:涉猎广泛不求精深是学习贪多求全的弊病;“咿唔佔毕”,都是指勤苦诵读的声音。 连篇累牍,总说多文;寸楮尺素,通称简札。 译:“连篇累牍”是形容冗长累赘的文章;“寸楮尺素”,都是说的信札。 以物求文,谓之润笔之资;因文得钱,乃曰稽古之力。 译:请人作诗文书画的酬劳称为“润笔”的费用;因为教书而得到钱财,称为“稽古”的功劳。 文章全美,曰文不加点;文章奇异,曰机杼一家。 译:文思敏捷一气呵成,无须修改,称为“文不加点”;文章新奇,有自己的特色风格,称为“机杼一家”。...
《论语》-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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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注释: 圃:音pǔ,菜地,引申为种菜。 用情:情,情实。以真心实情来对待。 襁:音qiǎng,背婴孩的背篓。 译文: 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菜。孔子说:“我不如老菜农。”樊迟退出以后,孔子说:“樊迟真是小人。在上位者只要重视礼,老百姓就不敢不敬畏;在上位者只要重视义,老百姓就不敢不服从;在上位的人只要重视信,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实情来对待你。要是做到这样,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会背着自己的小孩来投奔,哪里用得着自己去种庄稼呢?“ 评析: 孔子毫不客气地指责想学种庄稼和种菜的樊迟是小人,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教育思想。他认为,在上位的人哪里需要学习种庄稼、种菜之类的知识,只要重视礼、义、信也就足够了。他培养学生,不是为了以后去种庄稼种菜,而是为了从政为官。在孔子时代,接受教育的人毕竟是少数,劳动者只要有充沛的体力就可以从事农业生产,而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实行统治的知识分子。所以,孔子的教育目的并不是为了培养劳动者。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有其相对的合理性。
唐诗三百首 – 行路难·有耳莫洗颍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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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行路难·有耳莫洗颍川水

行路难·有耳莫洗颍川水 李白〔唐代〕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 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 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译文: 不要学许由用颍水洗耳,不要学伯夷和叔齐隐居收养采薇而食。 在世上活着贵在韬光养晦,为什么要隐居清高自比云月? 我看自古以来的贤达之人,功绩告成之后不自行隐退都死于非命。 伍子胥被吴王弃于吴江之上,屈原最终抱石自沉汨罗江中。 陆机如此雄才大略也无法自保,李斯以自己悲惨的结局为苦。 (陆机)是否还能听见华亭的别墅间的鹤唳?(李斯)是否还能在上蔡东门牵鹰打猎? 你不知道吴中的张翰是个旷达之人,因见秋风起而想起江东故都。 生时有一杯酒就应尽情欢乐,何须在意身后千年的虚名? 注释: 晋朝皇甫谧《高士传》卷上《许由》篇:“尧让天下于许由,……由于是遁耕于中岳颍水之阳,箕山之下……尧又召为九州长,由不欲闻之,洗耳于颍水滨。” 《史记·伯夷列传》:“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遂饿死于首阳山。”《索引》:“薇,蕨也。”按薇、蕨本二草,前人误以为一。 《高士传》:巢父谓许由曰:“何不隐汝形,藏汝光?”此句言不露锋芒,随世俯仰之意。 鲍照《拟行路难》:“自古圣贤尽贫贱”。《史记·蔡泽列传》:“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商君为秦孝公明法令,……功已成矣,而遂以车裂。……白起……功已成矣,而遂赐剑死于杜邮。吴起……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夫种为越王深谋远计……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勾践终负而杀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祸至于身?” 子胥:伍子胥。《吴越春秋》卷五《夫差内传》:“吴王闻子胥之怨恨也,乃使人赐属镂之剑,子胥……遂伏剑而死。吴王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之器,投之于江中。”又见《国语·吴语》。 《晋书·陆机传》载:陆机因宦人诬陷而被杀害于军中,临终叹曰:“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史记·李斯列传》载:李斯喟然叹曰:“……斯乃上蔡布衣……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索引》:“税驾,犹解驾,言休息也”) 《史记·李斯列传》:“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太平御览》卷九二六:《史记》曰:“李斯临刑,思牵黄犬、臂苍鹰,出上蔡门,不可得矣。” 赏析:   前四句言人生须含光混世,不务虚名。中八句列举功成不退而殒身者,以为求功恋位者诫。最后赞成张翰唯求适意的人生态度。一篇之意三层而两折。言虚名无益,是不否定事功之意。而功成则须及时退身,一为避祸,二求适意自由。这是李白人生哲学的基调。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 创作背景:   公元742年(天宝元年),李白奉诏入京,担任翰林供奉。可是入京后,却没被唐玄宗重用,还受到权臣的谗毁排挤,两年后被“赐金放还”,变相撵出了长安。李白被逼出京,朋友们都来为他饯行,求仕无望的他深感仕路的艰难,满怀愤慨写下了《行路难》组诗。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三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敢问何也?”   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弈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很,以危父母,五不孝也。章子有一于是乎?   夫章子,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为得罪于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是则章子已矣。” 注释: 匡章:人名,齐国人。 四支:四肢。 从,通“纵”。 很,通“狠”。 戮:羞辱。 出妻:与妻子离婚让其回娘家。 屏:驱逐。 译文: 公都子说:“匡章这个人,是全齐国人都说的不孝之人。先生却跟他交游,又很礼貌待他,冒味地问这是为什么?”  孟子说:“社会上所说的不孝有五种情况:四肢懒惰,不管父母的赡养,是一种不孝。喜欢赌博又好酗酒,不管父母的赡养,这是第二种不孝。喜欢财物,偏爱妻子,不管父母的赡养,这是第三种不孝。放纵耳朵和眼睛的欲望,给父母带来羞辱,这是第四种不孝。逞能显勇而斗狠,以危及连累到父母,这是第五种不孝。匡章有哪一种情况呢?这个匡章,是因为父子之间相互以善相责而导致关系恶化。以善相责,本是交友之道;父子间以善相责,最伤害感情。这个匡章,难道不想有夫妻父子之间的感情吗?只因得罪了父亲,被疏远而不能亲近;才抛弃妻子儿女,终身得不到奉养。他在心里这样设想,如果不这样做,那不孝之罪就会更大,这就是匡章的真实情况。”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僖公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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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僖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缘陵。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秋八月辛卯,沙鹿崩。狄侵郑。冬,蔡侯肝卒。 传: 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 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 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德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授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寇,不如勿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仇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译文: 十四年春季,诸侯在缘陵筑城而把杞都迁去。《春秋》没有记载筑城的是哪些国家,是由于文字有缺。 鄫季姬回鲁国娘家,僖公发怒,留住她不准回去,这是因为鄫子不来朝见的缘故。夏季,鄫季姬和鄫子在防地见面,要鄫子前来朝见。 秋季,八月初五日,沙鹿山崩塌。晋国的卜偃说:“一周年将会有大灾难,几乎要亡国。” 冬季,秦国发生饥荒,派人到晋国请求购买粮食。晋国人不给。庆郑说:“背弃恩惠就没有亲人,幸灾乐祸就是不仁,贪图所爱惜的东西就是不祥,使邻国愤怒就是不义。这四种道德都丢掉了,用什么来保卫国家?”虢射说:“皮已经不存在,毛又依附在哪里?”庆郑说:“丢弃信用,背弃邻国,患难谁来周济?没有信用就会发生患难,失掉了救援,必定灭亡。这就是那样的。”虢射说:“即使给粮食,对怨恨不会有所减少,反而使敌人增加实力,不如不给。”庆郑说:“背弃恩惠,幸灾乐祸,是百姓所唾弃的。亲近的人还会因此结仇,何况是敌人呢?”晋惠公不听。庆郑退下来说:“国君要后悔的!”
《诗经》·褰裳
四书五经

《诗经》·褰裳

《诗经》·褰裳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注释: 褰(qiān):提起。裳(cháng):古代指遮蔽下体的衣裙。 惠:见爱。 溱(zhēn):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密县东北。 不我思:即“不思我”的倒装,不思念我。 狂童:谑称,犹言“傻小子”。狂,痴。也且(jū):作语气助词。 洧(wěi):郑国水名,发源于今河南登封县东阳城山,即今河南省双泪河。溱、洧二水汇合合于密县。 士:未娶者之称。 译文: 你若爱我想念我,赶快提衣蹚溱河。你若不再想念我,岂无别人来找我?你真是个傻哥哥! 你若爱我想念我,赶快提衣蹚洧河。你若不再想念我,岂无别的少年哥?你真是个傻哥哥! 评析: 在爱情生活中,有失去情人而悲泣自怜的弱女子,也有泼辣、旷达的奇女子。在以男子为本位的中国古代,虽然二者均避不开命运的摆弄,但后者毕竟表现出了一种独立、自强的意气,足令巾帼神旺。   《郑风·褰裳》中的主人公,就正是这样一位奇女子。她与其他女子一样,此刻大抵也正处于热恋之中。因为所恋的心上人,在溱洧之水的对岸,所以也免不了等待相会的焦躁和疑虑。不过她的吐语却爽快:“子惠思我,褰裳涉溱。”——你倘要思念我,就提起衣襟渡溱来!真是快人快语,毫不拖泥带水。较之于《郑风·将仲子》那“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的瞻前顾后,显得非常泼辣和爽朗。   但她的心上人,似乎并没有及时来会,便不免引得女主人公有点伤心了。只是伤心中的吐语也毫不示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你若不想我,我岂没有他人爱!这话说得也真痛快,简直就像是指着对方的鼻子,声称“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我就只能爱你一个?”那样快利。这态度又是很旷达的,爱情本就是男女相悦、两厢情愿的事,倘若对方不爱,就不必强拉硬扯放不开。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正可为“岂无他人”四字作注。较之于《郑风·狡童》中那“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的呜咽吞声,此诗的女主人公,又显得通达和坚强多了。但倘若以为她就真的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恐怕还有几分误解,其实那不过是她所说的气话,而且还带有假设的意味,这从“狂童之狂也且”的戏谑语气,即可推知。须知女主人公心里,实在是很看重这份爱情的,但在外表,却又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无非是要激得心上人更疼她、爱她而已。所以她刚冷若寒霜,吐出“岂无他人”一句,即又噗哧一笑,戏谑地调侃对方“傻小子呀真傻态”了。可见这位泼辣、爽朗的女主人公,在爱情上既颇认真,也还带着几分狡黠。唯其如此,于自矜、刚强之中,又显得可亲、可爱。   全诗只短短二章,用的是富于个性的口语描摹,故涵咏之际,只觉女主人公泼辣、爽朗的音容笑貌,如接于眉睫之间,堪称抒情小诗中的精品。虽说女主人公并未看轻爱情,倘若她真的被心上人抛弃,也未必能做到诗中所说的那样旷达;但这种建立在自信、自强上的爱情观,以及纵遭挫折也不颓丧的意气,却是颇能令溺于情者警醒,而给天下弱女子以鼓舞的。远古的接近自然状态的男欢女爱,同现代建立在个人独立意识基础上的男欢女爱固然有许多不同,但在符合人性的自由选择这一点上,却是没有太大差别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其精神也是现代的。
《礼记》·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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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昏义

《礼记》·昏义 戴圣 著〔西汉〕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   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执笲、枣、栗、段修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厥明,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着代也。   成妇礼,明妇顺,又申之以着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藏。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也;故圣王重之。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祢未毁,教于公宫,祖祢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苹藻,所以成妇顺也。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治。故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   是故男教不修,阳事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食;妇顺不修,阴事不得,适见于天,月为之食。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职,荡天下之阳事;月食则后素服而修六宫之职,荡天下之阴事。故天子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故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资衰,服母之义也。
《尚书》·周书_毕命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毕命

《尚书》·周书_毕命 佚名 伏生 著 康王命作册毕,分居里,成周郊,作《毕命》。   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朝步自宗周,至于丰。以成周之众,命毕公保厘东郊。   王若曰:“呜呼!父师,惟文王、武王敷大德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式化厥训。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道有升降,政由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劝。惟公懋德,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师言。嘉绩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   王曰:“呜呼!父师,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往哉!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树之风声。弗率训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画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政贵有恒,辞尚体要,不惟好异。商俗靡靡,利口惟贤,余风未殄,公其念哉!我闻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德,实悖天道。敝化奢丽,万世同流。兹殷庶士,席宠惟旧,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侉,将由恶终。虽收放心,闲之惟艰。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惟德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   王曰:“呜呼!父师,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刚不柔,厥德允修。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三后协心,同厎于道,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四夷左衽,罔不咸赖,予小子永膺多福。公其惟时成周,建无穷之基,亦有无穷之闻。子孙训其成式,惟乂。呜呼!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
幼学琼林 – 卷三 · 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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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三 · 器用

《幼学琼林》- 卷三 · 器用 一人之所需,百工斯为备。 译:一个人生活中使用的各种物品,需要具备各种技能的工匠才能制造出来。 但用则各适其用,而名则每异其名。 译:因为每种物品都有其适用之处,所以名称各不相同。 管城子、中书君,悉为笔号;石虚中、即墨侯,皆为砚称。 译:“管城子”、“中书君”是毛笔的别称;“石虚中”、“即墨侯”是砚台的别称。 墨为松使者,纸号楮先生。 译:墨又称做“松使者”,纸称做“楮先生”。 纸曰剡藤,又曰玉版;墨曰陈玄,又曰龙脐。 译:剡藤和玉版都是纸的别名;陈玄、龙剂都是墨的别号。 共笔砚,同富之谓;付衣钵,传道之称。 译:“共笔砚”,是同学的意思;“付衣钵”,是师生传授弟子的意思。 笃志业儒,曰磨穿铁砚;弃文就武,曰安用毛锥。 译:立定志向去钻研儒学,哪怕磨穿铁砚。丢弃文学去学习武艺,哪里还用得到毛笔呢? 剑有干将镆邪之名,扇有仁风便面之号。 译:干将、莫邪都是宝剑的名称;仁风、便面都是扇子的别号。 何谓箑,亦扇之名;何谓籁,有声之谓。 译:何谓箑?就是扇子;何谓籁?就是声音。 小舟名蚱蜢,巨舰曰艨艟。 译:小船别名舴艋,战舰叫做艨艟。 金根是皇后之车,菱花乃妇人之镜。 译:皇后乘坐的车子叫做金根车。女子梳妆所用的镜子叫做菱花镜。 银凿落原是酒器,玉参差乃是箫名。 译:“银凿落”原来是酒杯的名字,“玉参差”就是排箫的别名。 刻舟求剑,固而不通;胶柱鼓瑟,拘而不化。 译:“刻舟求剑”,这是讽刺人一味固执愚笨,全然不知变通;“胶柱鼓瑟”,这是嘲笑那种固执拘泥不化的人。 斗筲言其器小,梁栋谓是大材。 译:“斗筲”是说人的才识短浅气量狭小,“梁栋”是说才干出众的人。 铅刀无一割之利,强弓有六石之名。 译:用铅做的刀拿来切东西锋利都不够,强硬的弓有“六石”之称。 杖以鸠名,因鸠喉之不噎;钥同鱼样,取鱼目之常醒。 译:拐杖取名为“鸠杖”,是因鸠鸟吃食不噎,用以祝福老人饮食不噎;锁钥做成鱼的形状,是因为鱼昼夜都不闭眼,取它能常醒守护之意。 兜鍪系是头盔,叵罗乃为酒器。 译:兜鍪俗名称做“头盔”,“叵罗”是饮酒的杯子。 短剑名匕首,毡毯曰氍毹。 译:短剑叫做“匕首”,毛织的地毯称为“氍毹”。 琴名绿绮焦桐,弓号乌号繁弱。 译:“绿绮”、“焦桐”都是琴的别名,“乌号”、“繁弱”都是弓的代称。 香炉曰宝鸭,烛台曰烛奴。 译:鸭形的香炉叫做“宝鸭”,人形的炉台称“炉奴”。 龙涎鸡舌,悉是香茗;鹢首鸭头,别为船号。 译:“龙涎”、“鸡舌”都是香料的名称;“鹢首”、“鸭头”都是船的名号。...
《诗经》·氓
四书五经

《诗经》·氓

《诗经》·氓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注释: 氓:《说文》“氓,民也。”本义为外来的百姓,这里指自彼来此之民,男子之代称。蚩(chī)蚩:通“嗤嗤”,笑嘻嘻的样子。一说憨厚、老实的样子。 贸:交易。抱布贸丝是以物易物。 “匪来”二句:是说那人并非真来买丝,是找我商量事情来了。所商量的事情就是结婚。匪:通“非”,读为“fěi”。即:走近,靠近。谋:商量。古音咪(mī)。 淇:卫国河名。今河南淇河。 顿丘:地名。今河南清丰。丘:古读如“欺”。 愆(qiān):过失,过错,这里指延误。这句是说并非我要拖延约定的婚期而不肯嫁,是因为你没有找好媒人。 将(qiāng):愿,请。无:通“毋”,不要。 乘:登上。垝(guǐ)垣(yuán):倒塌的墙壁。垝,倒塌。垣,墙壁。 复关:(1)复,返。关:在往来要道所设的关卡。女望男到期来会。他来时一定要经过关门。一说“复”是关名。 (2)复关:卫国地名,指“氓”所居之地。 涕:眼泪;涟涟:涕泪下流貌。她初时不见彼氓回到关门来,以为他负约不来了,因而伤心泪下。 载(zaì):动词词头,无义。 尔卜尔筮(shì):烧灼龟甲的裂纹以判吉凶,叫做“卜”。用蓍(shī)草占卦叫做“筮”。体:指龟兆和卦兆,即卜筮的结果。 咎(jiù):不吉利,灾祸。无咎言:就是无凶卦。 贿:财物,指嫁妆,妆奁(lián)。以上四句是说你从卜筮看一看吉凶吧,只要卜筮的结果好,你就打发车子来迎娶,并将嫁妆搬去。 沃若:犹“沃然”,像水浸润过一样有光泽。以上二句以桑的茂盛时期比自己恋爱满足,生活美好的时期。 于嗟鸠兮:于:通“吁”(xū)本义为表示惊怪、不然、感慨等,此处与嗟皆表感慨。鸠:斑鸠。传说斑鸠吃桑葚过多会醉。 耽(dān):迷恋,沉溺,贪乐太甚。 说:通“脱”,解脱。 陨(yǔn):坠落,掉下。这里用黄叶落下比喻女子年老色衰。黄:变黄。其黄而陨:犹《裳裳者华》篇的“芸其黄矣”,芸也是黄色。 徂(cú):往;徂尔:嫁到你家。 食贫:过贫穷的生活。 汤(shāng)汤:水势浩大的样子。 渐(jiān):浸湿。帷(wéi)裳(cháng):车旁的布幔。以上两句是说被弃逐后渡淇水而归。 爽:差错。 贰:“貣(tè)”的误字。“貣”就是“忒”,和“爽”同义。这里指爱情不专一。以上两句是说女方没有过失而男方行为不对。 罔:无,没有;极:标准,准则。 二三其德:在品德上三心二意,言行为前后不一致。 靡室劳矣:言所有的家庭劳作一身担负无余。室劳:家务劳动。靡:无。 “夙兴”二句:就是说起早睡迟,朝朝如此,不能计算了。夙:早。兴:起来。 言既遂矣:“言”字为语助词,无义。既遂:就是《谷风》篇“既生既育”的意思,言愿望既然已经实现。 咥(xì):笑的样子。以上两句是说兄弟还不晓得我的遭遇,见面时都讥笑我啊。 静言思之: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言:音节助词,无实义。 躬自悼矣:自身独自伤心。躬,自身;悼,伤心。 “及尔”二句:当初曾相约和你一同过到老,偕老之说徒然使我怨恨罢了。 隰(xí):低湿的地方;当作“湿”,水名,就是漯河,黄河的支流,流经卫国境内。泮(pàn):通“畔”水边,边岸。以上二句承上文,以水流必有畔岸,喻凡事都有边际,而自己愁思无尽。言外之意,如果和这样的男人偕老,那就苦海无边了。 总角:古代男女未成年时把头发扎成丫髻,称总角。这里指代少年时代。宴:快乐。...
《论语》-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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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注释: 克己复礼:克己,克制自己;一说为能够使自己(《榖梁》曰:克者何,能也)。复礼,言行符合于礼的要求。 归仁:归,归顺。仁,即仁道。 目:具体的条目。目和纲相对。 事:从事,照着去做。 译文: 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评析: 克己复礼为仁,这是孔子关于什么是仁的主要解释。在这里,孔子以礼来规定仁,依礼而行就是仁的根本要求。所以,礼以仁为基础,以仁来维护。仁是内在的,礼是外在的,二者紧密结合。这里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克己,二是复礼。克己复礼就是通过人们的道德修养自觉地遵守礼的规定。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内容,贯穿于《论语》一书的始终。
《论语》-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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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注释: 暂无 译文: 季路问怎样去事奉鬼神。孔子说:“没能事奉好人,怎么能事奉鬼呢?”季路说:“请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回答)说:“还不知道活着的道理,怎么能知道死呢?” 评析: 孔子这里讲的“事人”,指事奉君父。在君父活着的时候,如果不能尽忠尽孝,君父死后也就谈不上孝敬鬼神,他希望人们能够忠君孝父。本章表明了孔子在鬼神、生死问题上的基本态度,他不信鬼神,也不把注意力放在来世,或死后的情形上,在君父生前要尽忠尽孝,至于对待鬼神就不必多提了。这一章为他所说的“敬鬼神而远之”做了注脚。
《论语》-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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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注释: 间:非难、批评、挑剔。 昆:哥哥,兄长。 译文: 孔子说:“闵子骞真是孝顺呀!人们对于他的父母兄弟称赞他的话,没有什么异议。” 评析: 暂无
《诗经》·素冠
四书五经

《诗经》·素冠

《诗经》·素冠 诗经·国风·桧风〔先秦〕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注释: 素冠:白帽。 庶:幸。 棘人:罪人。棘,执囚之处。一说,瘦也。栾栾:拘束,不自由。一说,瘦瘠貌。 抟(tuán)抟:忧苦不安。 聊:愿。一说“且”。 韠(bì):即蔽膝,古代官服装饰,革制,缝在腹下膝上。 蕴结:郁结,忧思不解。 如一:如同一人。 译文: 有幸见你戴白冠守礼如仪,见你身体是如此瘦弱憔悴,都是因为尽礼而忧伤劳累。 有幸见你穿白衣守礼如仪,我也情不自禁地哀戚伤悲,好想和你一路同行相携归。 有幸见你白冠白衣白蔽膝,我内心深处忧伤沉沉涌积,恨不得和你同悲融为一体! 评析: 如果把此诗看成是一首痛惜贤臣遭受迫害斥逐的诗,那么,首章写那位遭受迫害斥逐的贤臣,他头戴素冠,身体瘦瘠赢弱,忧心忡忡,由外在形貌而及内心活动,将人物形象逐渐展现出来,颇有屈子行吟泽畔,“形容枯槁,颜色憔悴”的意味,带有浓厚的悲剧气氛。第二、三两章,首句仍写“棘人”服饰,前章“素冠”与此“素衣”、“素韠”由上而下地描绘出“棘人”全身服饰,“素”字使人想见贤臣清白高洁的形象。第二句“我心伤悲”云云,直抒诗人情愫。第三句“同归”、“如一”云云,表明诗人的意愿,思想情感较之“伤悲”、“蕴结”又进了一层。全诗人物形象鲜明,诗人情感深厚,每句均以语气词“兮”字煞尾,悲音缭绕,不绝于耳。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当贤臣遭受迫害斥逐之时,诗人毫无避忌之心,明确表示自己的同情心和与之同归的态度,此种精神难能可贵,于世情友道颇有教益。则诗人亦为贞良之士,可知也。   此诗从第一章写素冠、第二章写素衣,第三章进一步转入素色蔽膝,自上而下,一路写来,诗人所遇君子全身素裹,洁白的装束,素朴的品德,令人见之肃然起敬。   如果把此诗看成爱情诗,那么,每章首句就是以服饰代人,表示急切希望见到对方,次句诉说因见不到而忧思悲伤,末句说愿永结同心。
《论语》-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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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注释: 秀:稻、麦等庄稼吐穗扬花叫秀。 译文: 孔子说:“庄稼出了苗而不能吐穗扬花的情况是有的;吐穗扬花而不结果实的情况也有。” 评析: 这是孔子以庄稼的生长、开花到结果来比喻一个人从求学到做官的过程。有的人很有前途,但不能坚持始终,最终达不到目的。在这里,孔子还是希望他的学生既能勤奋学习,最终又能做官出仕。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三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陈臻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辞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注释: 陈臻:孟子的学生。 兼金:好金。因其价格双倍于普通金,所以称为“兼金”。 一百:即一百镒(yì)。镒为古代重量单位.一镒为二十两。 薛:春秋时有薛国,但在孟子的时代已被齐国所灭,所以,这里的薛是指齐国靖郭君田婴的封地,在今山东滕县东南。 赆(jìn):给远行的人送路费或礼物。 戒心:戒备意外发生。根据赵歧的注释,当时有恶人要害孟子,所以孟子有所戒备。 未有处:没有出处,引申为没有理由。 货:动词,收买,贿赂。 译文: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薛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评析: 暂无
《礼记》·问丧
四书五经

《礼记》·问丧

《礼记》·问丧 戴圣 著〔西汉〕 亲始死,鸡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恻怛之心,痛疾之意,伤肾干肝焦肺,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变于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也。   三日而敛,在床曰尸,在棺曰柩,动尸举柩,哭踊无数。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懑气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妇人不宜袒,故发胸击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坏墙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   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   求而无所得之也,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心怅焉怆焉、惚焉忾焉,心绝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庙,以鬼飨之,徼幸复反也。   成圹而归,不敢入处室,居于倚庐,哀亲之在外也;寝苫枕块,哀亲之在土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   或问曰:“死三日而后敛者,何也?”曰:孝子亲死,悲哀志懑,故匍匐而哭之,若将复生然,安可得夺而敛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计,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亲戚之远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为之断决以三日为之礼制也。   或问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体也,故为之免以代之也。   然则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锢疾,不可以备礼也。故曰:丧礼唯哀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击胸伤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颡触地无容,哀之至也。   或问曰:“免者以何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礼》曰:“童子不缌,唯当室缌。”缌者其免也,当室则免而杖矣。   或问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削杖--削杖,桐也。   或问曰:“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丧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则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处也;堂上不趋,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未遇行藏谁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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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未遇行藏谁肯信

临江仙·未遇行藏谁肯信 侯蒙〔宋代〕 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 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雨馀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译文: 一直没有遇上圣明的君主,没作上官,过着隐居的生活,谁肯信服呢?而今才显现了名声和踪迹:画工将我画在风筝上,那么我正好借着风力,乘风直上。 在半空中,风慢慢吹来,我觉得身体渐渐平稳了,只觉得要飘到月宫去了。此时正是雨后,夕阳西下之时,又有多少人身在平地,羡慕我登上了碧霄之中啊! 注释: 临江仙:词牌名。本为唐教坊曲名,多用以咏水仙,故名。双调五十八字或六十字,皆用平韵。 未遇:未得到赏识和重用;未发迹。行藏:指出处或行止。语本《论语·述而》:“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无端:谓无由产生。引申指无因由,无缘无故。良匠:泛指在某方面技艺精湛的人。形容:形体和容貌。 当风:正对着风。 吹嘘:吹助,指风吹。唐孟郊《哭李观》诗:“清尘无吹嘘,委地难飞扬。” 蟾宫:月宫,月亮。唐以来称科举及第为蟾宫折桂,因以指科举考试。 碧霄:青天。 赏析:   据宋人洪迈《夷坚志》记载:侯蒙其貌不扬,年长无成,屡屡被人讥笑。有轻薄少年画其形容于风筝上,侯蒙见之大笑,作《临江仙》词题其上。后一举登第官至宰相。   假如有人把你的相貌绘于风筝之上,即使你相貌英俊,恐怕也不会高兴,或许要勃然动怒,或者告他个侵犯肖像权或者恶语相向或者诉诸武力了。然而侯蒙却没这样做,他不但不动怒,还见之大笑,并为此写了一首词,题写于风筝之上,可见侯蒙绝非一般人物。   绝非一般人物的侯蒙写的词又如何呢?   这首词用了托物言志的手法,借风筝来写诗人个人的志向、意愿和理想。   未遇行藏谁肯信?是自问亦是自答,自己其貌不扬,又年长无所成就,谁又能了解自己呢?世上的人有谁不以貌、以权、以钱取人呢?人们看到的都是外在的东西,内在的修养才学志向抱负谁又能看到呢?不为人理解相信当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诗人的名声却一下子显扬起来,原来不知是哪个画家把他的形象绘制于风筝上,他也就随着风筝飞上了天空。   “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是写风筝也是写诗人的志向。诗人明明白白的正告我们,风筝只有在有风的时候才能飞上天空,如果没风,任谁风筝也飞不起来。一个人在社会上有成或者无成何尝不是如此呢?才能当然是一个方面,但机遇也必不可少,如果没有机遇,没有可以借力的风,即使一个人再有才华,也不可能有所成就。世上的人们,你们只知道我在地上的样子,和你们似乎一样;但你们要知道,一旦风起,那临风飘举就是我!诗人借风筝却写出了“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大鹏的志向。   才得吹嘘身渐稳,是写风筝已飞上天空迎风飘举的样子;只疑远赴蟾宫,是诗人借风筝来表明自己的志向,那就是去“蟾宫”折桂,成就自己的功名事业。雨余时候夕阳红,是写雨过天晴,傍晚时分夕阳无限红。风雨是自然界的风雨,同是也是诗人所遭受的人生的风雨。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之后,属于自己的阳光终究会到来,哪怕来得晚一点,但诗人始终坚定的相信,他终将会大器晚成。   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表面是写绘有诗人形象的风筝飞翔于碧空之中,平地上人们都在观看;其实是借风筝飞翔碧空来表达自己的不凡志向。正如《红楼梦》中贾雨村借月亮来表达的自己志向的诗句“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一样,诗人要表达也是同样的志向。   或许我们今天看似一样,但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如何呢?明天,就在明天,我们也许就会判若霄壤,因为你们是“翱翔蓬蒿之间”的蜩与学鸠,而我则是“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大鹏;你们是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而我则是志向高远的豪杰之士。   非豪杰之士不能写出豪杰之词,此词便是豪杰之士写的豪杰之词 创作背景:   据宋人洪迈《夷坚志》记载,侯蒙年青时,久困于考场,三十一岁才中了举人。他长得难看,人们都轻笑他,有爱开玩笑的人,把他的像画在风筝上,引线放入天空,讽刺他妄想上天。侯蒙看了就在上面题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侯蒙(1054~1121),字元功,密州高密(今属山东)人。进士及第,调宝鸡尉,知柏乡县,徙襄邑。擢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宋徽宗崇宁间上疏论十事,迁侍御史,改户部尚书。大观四年,除同知枢密院事(《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二),进尚书左丞。政和六年,为中书侍郎(同上书)。次年十月,罢知亳州,徙知东平府,未赴而卒,年六十八,谥文穆。侯蒙年过三十始登第,有轻薄子画其形于纸鸢以戏之,蒙赋《临江仙》词以答。《全宋词》第一册收其词一首。《全宋文》卷二七0四收其文四篇。
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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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忆江南三首

忆江南三首 白居易〔唐代〕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译文: 江南的风景多么美好,如画的风景久已熟悉。清晨日出的时候,江边盛开花朵颜色鲜红胜过火焰,碧绿的江水绿得胜过蓝草。怎能叫人不怀念江南? 江南的回忆,最能唤起追思的是杭州。月圆之时山寺之中,寻找桂子,登上郡亭躺卧其中,欣赏那钱塘江大潮。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去游玩? 江南的回忆,再来就是回忆吴宫,喝一杯吴宫的美酒春竹叶,看那吴宫的歌女双双起舞像朵朵迷人的芙蓉。何时才能再次相逢? 注释: 忆江南:唐教坊曲名。作者题下自注说:“此曲亦名‘谢秋娘’,每首五句。”按《乐府诗集》:“‘忆江南’一名‘望江南’,因白氏词,后遂改名‘江南好’。”至晚唐、五代成为词牌名。这里所指的江南主要是长江下游的江浙一带。 谙(ān):熟悉。作者年轻时曾三次到过江南。 江花:江边的花朵。一说指江中的浪花。 红胜火:颜色鲜红胜过火焰。 绿如蓝:绿得比蓝还要绿。如,用法犹“于”,有胜过的意思。蓝,蓝草,其叶可制青绿染料。 桂子:桂花。 郡亭:疑指杭州城东楼。 看潮头:钱塘江入海处,有二山南北对峙如门,水被夹束,势极凶猛,为天下名胜。 吴宫:指吴王夫差为西施所建的馆娃宫,在苏州西南灵岩山上。 竹叶:酒名。即竹叶青。亦泛指美酒。 吴娃:原为吴地美女名。此词泛指吴地美女。醉芙蓉:形容舞伎之美。 赏析:   这三首词既是各自独立成篇又是互为联系的,必须把它们放在一起来分析。   第一首摄取一年之春的江南景色,写得生机盎然,色彩艳丽。“日出江花红胜火”一句刻画在初日映照下的江畔春花,红得胜过火焰。表现出春天花卉的生机勃勃之态,使人感到江南春色浓艳、热烈之美。次句说“春来江水绿如蓝”。春水荡漾,碧波千里,诗人更夸张地形容它比蓝草还要绿,这深浓的碧绿色,与上句日映江花的火红色相映发,便觉更加绚丽夺目。诗人敷彩设色,用色彩明艳的辞藻,很好地显示出江南春色的迷人之态,像作者这样长期居住在苏杭的人自然是“能不忆江南!”即便素未到过江南的人也会急欲一睹为快。   如果说第一首是对江南春色的客观的把握,总体的描绘,来表明“江南好”,那么第二、三首便是通过突出描绘苏、杭这两个被人喻为可同天堂媲美的地方来验证“江南好”了。古神话中有月中桂树的传说。《南部新书》载:“杭州灵隐寺多桂,寺僧曰:‘此月中种也。’至今中秋望夜,往往子堕,寺僧亦尝拾得。”可见这寺中月桂的说法不过是寺僧自神其说而已。但是,生活真实不等于艺术真实,作品运用这一传说,意在表达杭州的非同凡俗。同时“山寺月中寻桂子”也表现了诗人浪漫的想像,我们眼前仿佛现出怒放的丹桂,闻到桂子浓郁的芳香。次句“郡亭枕上看潮头”则描绘了杭州浙江入海的奇观。诗人通过对当年山寺寻桂和钱塘观潮两个代表性的生活画面的描写,仅用两句话就足以使人想见杭州之多彩多姿。   最后一首是描绘苏州之美。苏州有当年吴王夫差为美人西施修建的馆娃宫等风景名胜古迹,有名叫“竹叶春”的美酒佳酿,苏州的女子也更美丽多姿,能歌善舞,她们的舞姿,令人联想到那在风中沉醉的荷花。诗人以美妙的诗笔,简洁地勾勒出苏州的旖旎风情,令人无比神往。   三首词各自独立而又互为补充,分别描绘江南的景色美,风物美和女性之美,每首都以“江南好”开篇,而以直接深情之句作结,艺术概括力强,意境奇妙,使人读其词而直欲奔向江南实地观览一番。 创作背景:   刘禹锡曾作《忆江南》词数首,是和白居易唱和的,所以他在小序中说:“和乐天春词,依《忆江南》曲拍为句。”此词在公元837年(唐文宗开成二年)初夏作于洛阳,由此可以推断出白居易所作的三首词也应在开成二年初夏。 作者介绍: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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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七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矢人唯恐不伤人,函人唯恐伤人。巫匠亦然,故术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无礼、无义,人役也。人役而耻为役,由弓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如耻之,莫如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注释: 矢人:造箭的人。 函人,造销甲的人。 巫:巫医,鹅生。匠:匠人,这里特指做棺材的木匠。 术:这里指选择谋生之术,也就是选择职业。 御:阻挡。 由:同“犹”,好像。 译文: 孟子说:“造箭的人难道不如造销甲的人仁慈吗?造箭的人唯恐自己造的箭不能够伤害人,造销甲的人却唯恐箭伤害了人。医生和棺材匠之间也是这样。所以,一个人选择谋生职业不可以不谨慎。孔子说:‘居住在有仁厚风气的地方才好。选择住处而不迷在有仁厚风气的地方,怎么能说是明智呢?’仁,是上天尊贵的爵位,人间最安逸的住宅。没有人阻挡却不选择仁,是不明智。不仁不智,无礼无义的人,只配被别人驱使。被别人驱使而引以为耻,就像做了造弓的人却又以造弓为耻,做了造箭的人却又以造箭为耻一样。如果真正引以为耻,那就不如好好行仁。有仁德的人就像射手:射手先端正自己的姿势然后才放箭;如果没有射中,不怪比自己射得好的人,而是反过来找自己的原因。”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酬张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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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酬张少府

酬张少府 王维〔唐代〕 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译文: 人到晚年就特别喜好安静,对人间万事都漠不关心。 自思没有高策可以报效国家,只要求归隐家乡的山林。 迎着松林清风解带敞怀,在山间明月的伴照下独坐弹琴,自由自在。 世事如此,还问什么穷通之理,不如去听听水浦深处渔歌声音。 注释: 酬:以诗词酬答。 张少府:名不详。少府,唐人称县尉为少府。从“君问穷通理”句看,张少府亦是诗人同道之人。 晚年:年老之时。唯:亦写作“惟”,只。 好(hào):爱好。 自顾:自念;自视。 长策:犹良计。 空知:徒然知道。 旧林:指禽鸟往日栖息之所。这里比喻旧日曾经隐居的园林。 吹解带:吹着诗人宽解衣带时的闲散心情。 解带:表示熟不拘礼,或表示闲适。 君:一作“若”。 穷:不能当官。通:能当官。 理:道理。 渔歌:隐士的歌。 浦深:河岸的深处。 赏析:     这是一首赠友诗。全诗写情多于写景。此诗前四句全是写情,隐含着诗人伟大抱负不能实现的矛盾苦闷心情。颈联写隐逸生活的情趣,情景浑成,物我两忘,以动写静,为高人达士作了传神的写照。末联是即景悟情,以问答形式作结,故作玄解,以不管作答,含蓄而富有韵味。全诗着意自述“好静”之志趣,写自己对闲适生活的快意,并表示自己对天地间的大道理有所领悟,已经能超然物外,从表面上看似乎很达观,但从诗意中,还是透露出一点点失落、苦闷的气息。     诗开头就说“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描述了晚年唯好清静、万事皆不关心的心态,看似达观,实则表露出诗人远大抱负无法实现的无奈情绪。说自己人到晚年,唯好清静,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了,乍一看,生活态度消极之至,但这是表面现象。仔细推求起来,这“唯好静”的“唯”字大有文章。一是确实“只”好静。二是“动”不了才“只得”好静。三是显示出极端消极的生活态度。既不写中年、早年“唯好静”,却写晚年变得“唯好静”,耐人寻味。如细细品味,不难发现此中包含着心灵的隐痛。     颔联紧承首联,“自顾无长策”道出诗人理想的破灭和思想上的矛盾、痛苦,在冷硬的现实面前,深感无能为力。既然理想无法实现,就只好另寻出路。入世不成,便只剩下出世一条路了。亦即跳出是非场,放波山水,归隐田园,“空知返旧林”。一个“空”字,包含着几多酸楚与感慨!此两句亦透露了一个中年消息。王维此时虽任京官,但对朝政已经完全失望,开始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正是他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王维早年,怀有政治抱负的雄心,在张九龄任相时,他对现实充满希望。然而,没过多久,张九龄罢相贬官,朝政大权落到奸相李林甫手中,忠贞正直之士一个个受到排斥、打击,政治局面日趋黑暗,王维的理想随之破灭。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他既不愿意同流合污,又感到自己无能为力。“自顾无长策”,就是他思想上矛盾、苦闷的反映。他表面上说自己无能,骨子里隐含着牢骚。尽管在李林甫当政时,王维并未受到迫害,实际上还升了官,但他内心的矛盾和苦闷却越来越加深了。对于这个正直而又软弱、再加上长期接受佛教影响的封建知识分子来说,出路就只剩下跳出是非圈子、返回旧时的园林归隐这一途了。“空知返旧林”意谓:理想落空,归隐何益?然而又不得不如此。在他那恬淡好静的外表下,内心深处的隐痛和感慨,还是依稀可辨的。     颈联写的是诗人归隐“旧林”后的通送适意。理想落空的悲哀被“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闲适所取代。摆脱了仕宦的种种压力,诗人可以迎着松林清风解带敞怀,在山间明月的伴照下独坐弹琴,自由自在,悠然自得。然而在这恬淡闲适的生活中,依然可以感受到诗人内心深处的隐痛和感慨。诗人肯定、赞赏那种“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实际上是他在苦闷之中追求精神解脱的一种表现。这既含有消极因素,又含有与官场生活相对照、隐示厌恶与否定官场生活的意味。     “松风”、“山月”均含有高洁之意。王维追求这种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说他逃避现实也罢,自我麻醉也罢,无论如何,总比同流合污、随波逐流好。诗人在前面四句抒写胸臆之后,抓住隐逸生活的两个典型细节加以描绘,展现了一幅鲜明生动的形象画面,将“松风”、“山月”都写得似通人意,情与景相生,意和境相谐,主客观融为一体,这就大大增强了诗歌的形象性。     尾联诗人借答张少府,用《楚辞·渔父》的结意现出诗人企羡渔父悠然独居,不问人间穷通。歌入浦,以不答为咎,合不尽之意于言外。“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用一问一答的形式,照应了“酬”字;同时,又妙在以不答作答:若要问我穷通之理,我可要唱着渔歌向河浦的深处去了。末句含蓄蕴藉,耐人咀嚼,似乎在说:世事如此,还问什么穷通之理,不如跟我一块归隐去吧!又淡淡地勾出一幅画面,用它来结束全诗,可真有点“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的“神韵”。王维避免对当世发表议论,隐约其词,似乎在说:通则显,穷则隐,豁达者无可无不可,何必以穷通为怀。而联系上文来看,又似乎在说:世事如此,还问什么穷通之理,不如跟我一块归隐去吧!这就带有一些与现实不合作的意味了。     从表面上看,诗人显得很达观。可是,这种对万事不关心的态度,正是一种抑郁不满情绪的表现,字里行间流露出不得已的苦闷,说明了诗人仍然未忘朝政,消沉思想是理想幻灭的产物。“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两句含义是非常深永的。他没有回天之力,又不愿同流合污,只能洁身隐遁。他又故意用轻松的笔调描写隐居之乐,并对友人说“君问穷能理,渔歌入浦深”,大有深意,似乎只有在山林生活中他才领悟了人生的真谛,表现出诗人不愿与统治者合作的态度,语言含蓄有致,发人深思。诗的末句又淡淡地勾出一幅画面,含蓄而富有韵味,耐人咀嚼,发人深思,正是这样一种妙结。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王维写给张少府的作品。从题目冠以“酬”字看,当是张少府先有诗相赠,王维再写此诗为酬。此诗反映了他既不想同流合污,只好洁身自爱,走隐逸之路。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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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

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 晏几道〔宋代〕 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译文: 在酒席筵边,唱的是小令,我见到了玉箫。银灯把她映照,只一曲轻歌,便显出妩媚娇娆。在歌声中醉倒,谁能认为这是一种遗憾而产生懊恼呢?歌声停歇了,带着余音归来,酒意还不见消。 春天如此静悄,春夜如此漫长,迟迟不见破晓。仰望碧空的游云,难道它跟楚国宫殿一样地天远路遥。做个梦吧,只有梦境才能打破束缚人的框框条条,这是梦,还是真,反正我踏着满地杨花走过了谢家的小桥。 注释: 小令:短小的歌曲;玉箫:此代指一位歌女。唐范摅《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载:唐韦皋少游江夏,馆于姜氏。姜令小青衣玉箫伏侍,因渐有情。韦归省时,约五至七年娶玉箫。后衍期不至,玉箫遂绝食死。后转世,仍为韦侍妾。尊:同“樽”,古代的盛酒器具。 银灯:表明灯火辉煌。 夜迢迢:形容夜漫长。 碧云天:天上神仙所居之处。楚宫:楚王之宫殿,此暗用楚王与巫山神女的典故。 梦魂:古人以为人的灵魂在睡梦中会离开肉体,惯得:纵容,随意,拘检:检束,拘束。 谢桥:唐宰相李德裕的侍妾谢秋娘是当时著名的歌妓,李曾作《谢秋娘》悼念她。后世因以“谢娘”泛指歌妓,以“谢家”泛指歌儿舞女的居处,“谢桥”代指通往烟花巷陌的路。张泌《寄人》诗:“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赏析:   词写春夜怀人,深情款款,摇曳多姿。上阕写一见钟情的感动。“太妖娆”,足见倾心爱慕之甚。歇拍两句又是极限化的描写,强调极端的陶醉之情和拼死拼活的行为。下阕写别后的思念和渴望。春夜悄悄且迢迢,夜空高深莫测,美人是仙女,遥不可及,现实中不能相会,只好付诸一梦了,梦虽虚幻,但却是自由的,可以任情任性,无拘无束地爱。   起句写酒筵初遇。“尊前”点相遇之地。唐范摅《云溪友议》载有韦皋与姜辅家侍婢玉箫的恋情故事。韦皋少寓姜氏府,与玉箫有情。韦皋辞归,留一玉指环,相约七年来娶,及逾期不来,玉箫绝食而死,后韦皋忆旧,玉箫转世与韦聚合。玉箫韦郎两世姻缘的故事,成为古代盛传的风流佳话。这里以“玉箫”代指伊人,或许双方当时心许神会,有一段情缘。“银灯”,表明这是一次灯火辉煌的宵宴。“一曲太妖娆”,写出伊人色艺出众,也体现了词人对之由衷的倾倒和加意的颂美。“歌中”两句紧承“一曲”而来,写宵宴尽欢而散。“歌中醉倒”,见出陶醉之深,“唱罢归来”见出流连之久。拼上“醉倒”而无遗憾,夜深“归来”而醉意尚浓.充分表现出词人兴致的高昂。那么词人不仅陶醉于醇酒,陶醉于妙曲,更为丽人娇艳的仪容和温馨的柔情蜜意所醉倒,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说上阕是写歌筵艳遇之乐.那么下阕则是写归来相思之苦。前三句从两人时空的阻隔处着笔,春光是那么寂静,黑夜是那么漫长,虽然同戴一个碧澄澄的天字,然而伊人的闺阁却无比遥远。“楚宫”在此借指玉箫居处,也暗示其人飘然消逝。两人形迹阻隔,蓬山万里,无缘相遇。佳会难再。人世间的肉体形骸,难以超越时间、空间、社会、物质、礼俗等等条件的制约,而神魂梦思则可以自由地翱翔。人们现实中无法重温的感情满足,难以实现的精神追求。却可以在梦幻中求得某种补偿。“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就是以梦会故人来弥合现实的憾恨。梦魂是向来不受管束的,今夜又踏着杨花走过谢桥与伊人相会。“踏杨花”、“过谢桥”显示梦境的迷离缥缈,极有意趣。相思难逢,寤寐思服,形之梦境,非只一次,可见小晏的钟情,离思的沈挚。   全词两种场景,两种气氛,由宴集之酣畅到孤眠之清寂,以温馨的现实比衬飘忽的梦幻,先实后虚,结拍出语新警,意趣幽缈,余味不尽。 创作背景:   这是晏几道一首著名的怀人词。词人在酒筵间结识一位歌喉婉转而容颜华艳的女郎,别后不能忘情而却无缘再相聚。于是发于歌来寄托自己深切的怀思。 作者介绍:  晏几道(1038年—1110年),北宋著名词人。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文港沙河(今属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人。晏殊第七子。 历任颍昌府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与其父晏殊合称“二晏”。词风似父而造诣过之。工于言情,其小令语言清丽,感情深挚,尤负盛名。表达情感直率。多写爱情生活,是婉约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词》留世。
《诗经》·丰年
四书五经

《诗经》·丰年

《诗经》·丰年 诗经·周颂·臣工之什〔先秦〕 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注释: 丰年:丰收之年。 黍(shǔ):小米。稌(tú):稻子。 高廪(lǐn):高大的粮仓。 万亿及秭(zǐ):周代以十千为万,十万为亿,十亿为秭。 醴(lǐ):甜酒。此处是指用收获的稻黍酿造成清酒和甜酒。 烝(zhēng):献。畀(bì):给予。祖妣(bǐ):指男女祖先。 洽(qià):配合。百礼:指各种祭祀礼仪。 孔:很,甚。皆:普遍。 译文: 丰收年景谷物多,高大粮仓一座座。储存亿万新稻粮,酿成美酒甜又香,献给祖先来品尝。配合祭典很适当,普降福禄多吉祥。 评析: 此诗的开头很有特色。它描写丰收,纯以静态:许许多多的粮食谷物(黍、稌),贮藏粮食的高大仓廪,再加上抽象的难以计算的数字(万、亿、秭)。这些静态汇成一片壮观的丰收景象,自然是为显示西周王朝国势的强盛,而透过静态,表现出后面亿万农夫长年辛劳的动态。寓动于静之中,写来笔墨十分经济,又给读者留下思想驰骋的广阔天地。不过,在周王室看来,来之不易的丰收既是人事,更是天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丰收归根结底是上天的恩赐,所以诗的后半部分就是感谢上天。   因丰收而致谢,以丰收的果实祭祀最为恰当,故而诗中写道:“为酒为醴(用丰收的粮食制成),烝畀祖妣。”祭享“祖妣”,是通过先祖之灵实现天人之沟通。也由于丰收,祭品丰盛,能够“以洽百礼”,面面俱到。“降福孔皆”既是对神灵已赐恩泽的赞颂,也是对神灵进一步普遍赐福的祈求。身处难以驾驭大自然、难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时代,人们祈求神灵保佑的愿望尤其强烈,《周颂·丰年》既着眼于现 在,更着眼于未来,与其说是周人善于深谋远虑,不如说是他们深感缺乏主宰自己命运能力的无奈。   “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四句,在周颂的另一篇作品《周颂·载芟》中也一字不易地出现,其情况与颂诗中某些重复出现的套话有所不同。在《周颂·丰年》中,前两句是实写丰收与祭品(用丰收果实制成),后两句则是祭祀的实写;《周颂·载芟》中用此四句,却是对于丰年的祈求和向往。可见《周颂·载芟》是把《周颂·丰年》中所写的现实移植为理想,这恰恰可以反映当时丰年的难逢。
《论语》-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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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注释: 陈亢:亢,音gāng,即陈子禽。 异闻:这里指不同于对其他学生所讲的内容。 远:音yuǎn,不亲近,不偏爱。 译文: 陈亢问伯鱼:你在老师那里听到过什么特别的教诲吗?伯鱼回答说:没有呀。有一次他独自站在堂上,我快步从庭里走过,他说:学《诗》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他说:不学诗,就不懂得怎么说话。我回去就学《诗》。又有一天,他又独自站在堂上,我快步从庭里走过,他说:学礼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他说:不学礼就不懂得怎样立身。我回去就学礼。我就听到过这两件事。陈亢回去高兴地说:我提一个问题,得到三方面的收获,听了关于《诗》的道理,听了关于礼的道理,又听了君子不偏爱自己儿子的道理。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僖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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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僖公二年

《春秋左传》·僖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师、晋师灭下阳。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郑。 传: 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 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秋,盟于贯,服江、黄也。 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冬,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 译文: 二年春季,诸侯在楚丘筑城,而将由周天子封给卫国。《春秋》没有记载诸侯会见,是由于僖公到会晚了。 晋国的荀息请求用屈地出产的马和垂棘出产的璧玉向虞国借路来进攻虢国。晋献公说:“这是我的宝物啊!”荀息回答说:“如果向虞国借到了路,东西放在虞国,就像放在宫外的库房里一样。”晋献公说:“宫之奇还在那里。”荀息回答说:“宫之奇的为人,懦弱而不能坚决进谏,而且从小就和虞君在宫里一起长大,虞君对他亲昵,虽然进谏,虞君不会听从的。”于是晋献公就派荀息到虞国去借路,说:“冀国无道,从颠軨入侵,围攻虞国鄍邑的三面城门。敝国伐冀而使冀国受到损失,也是为了君王的缘故。现在虢国无道,在客舍里筑起堡垒,来攻打敝国的南部边境。谨大胆地请求贵国借路,以便到虢国去问罪。”虞公答应了,而且自己请求先去进攻虢国。宫之奇劝阻,虞公不听,就带兵进攻虢国。夏季,晋国的里克、荀息领兵会合虞军,进攻虢国,灭亡了下阳。《春秋》把虞国写在前面,因为虞国接受了贿赂。 秋季,齐桓公、宋桓公、江、黄两地的头目在贯地结盟,这是为了江、黄两国归服于齐。 齐国的寺人貂开始在多鱼地方泄漏了军事机密。 虢公在桑田打败了戎人。晋国的卜偃说:“虢国必将被灭亡。被灭掉了下阳不知戒惧,反而又建立了武功,这是上天夺去了虢国的镜子,而加重它的作恶啊!虢国必定轻视晋国又不爱抚百姓,过不了五年,必然灭亡。” 冬季,楚国人进攻郑国,鬬章囚禁了郑国的聃伯。
《诗经》·瓠叶
四书五经

《诗经》·瓠叶

《诗经》·瓠叶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注释: 瓠(hù):葫芦科植物的总称。 幡(fān)幡:翩翩,反覆翻动的样子。 亨(pēng):同“烹”,煮。 酌:斟酒。言:助词。尝:品尝。 斯:语助词。首:头,只。一说斯首即白头,兔小者头白。 炮(páo):将带毛的动物裹上泥放在火上烧。燔(fán):用火烤熟。 献:主人向宾客敬酒曰献。 炙:将肉类在火上熏烤使熟。 酢(zuò):回敬酒。 酬:劝酒。 译文: 瓠叶翩舞瓠瓜香,采来做菜又煮汤。君子备好香醇酒,斟满酒杯请客尝。 野兔肉儿鲜又嫩,烤它煨它味道美。君子备好香醇酒,斟满敬客喝一杯。 野兔肉儿鲜又嫩,烤它熏它成佳肴。君子备好香醇酒,斟满回敬礼节到。 野兔肉儿鲜又嫩,煨它烤它成美味。君子备好香醇酒,斟满劝饮又一杯。 评析: 这是一首描述普通人家热情待客的小诗。全诗共分四章,形式上全用赋法,颇具雅诗特点,然诗中反覆咏叹者多,渲染描绘者寡,又与风诗相近,故龚橙《诗本谊》谓此《小雅》“西周民风”之一。   诗首章取瓠叶这一典型意象,极言其宴席上菜肴的粗陋和简约,瓠叶味苦,则所食非美味佳肴可知,但主人并没有以微薄而废礼,而是情真意挚地“采之亨之”,并取酒相待,请客人一同品尝。诗中多用代词,加快了节奏,情绪显得欢快跳跃,而首章“亨”、“尝”押韵,属阳部,更为全诗定下了一个热烈高昂的基调。   诗后三章以白头小兔为叙赋对象,从另一面极言菜肴简陋。“一物而三举之者,以礼有献酢酬故也,酒三行而肴惟一兔首,益以见其约矣。”(《传说汇纂》引张彩语)《诗经》时代,关于荤菜,有“六牲”之说,即豕、牛、羊、鸡、鱼、雁(见《礼记·内则》),在正式宴请客人的场合,据礼当备“六牲”,而兔子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就如同北方谚语所谓“狗肉端不上台面”一样。明了这一点,便可看出同是宴饮之诗,《小雅·伐木》有“肥羜(音zhù,小羊)”“肥牡”,《小雅·鱼丽》有“鲿”“鲨”“鲂鳢”“鰋鲤”,和《小雅·瓠叶》中仅有“瓠叶”“兔首”相比,厚薄奢简尽显。正如第一章所叙述的那样,主人并没有因小兔之微薄而废燕饮之礼,而是或炮或燔或炙,变化烹调手段,使单调而粗简的原料变成诱人的佳肴,复以酒献客、酢客、酬客,礼至且意切,在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中,可以看出主宾之间确实“有不任欣喜之状”(陈延杰《诗序解》)。   从诗歌的表现手法和艺术感染力来看,《小雅·瓠叶》确实算不上雅诗中的上品,但它却具有一定的历史认识价值,这首诗既表现出中华民族悠久的饮食文化传统,又表现出礼仪之邦所独有的尚礼民风和谦虚美德。
宋词三百首 – 鹊踏枝·谁道闲情抛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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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鹊踏枝·谁道闲情抛掷久

鹊踏枝·谁道闲情抛掷久 冯延巳〔五代〕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译文: 谁说愁绪被忘记了太久?每当初春降临,我的惆怅心绪一如故旧。每天都在花前饮酒,每次都是喝的昏沉烂醉,一点也不关心那镜里原本红润的面容,已经日益清瘦了。 河岸边青草翠绿,河岸上柳树成荫。我忧伤地暗自思量,为何年年都会新添忧愁?我独立在小桥的桥头,清风吹拂着衣袖。人回去后,树林中升起一弯新月。 注释: 清王鹏运《半塘丁稿·鹜翁集》云:“冯正中《鹤踏枝》十四首,郁伊倘况,义兼比兴。”调名即《蝶恋花》。 谁道句:近人梁启超云:“稼轩《摸鱼儿》起处从此脱胎。文前有文,如黄河液流,莫穷其源。”(《阳春集笺》引)。闲情:即闲愁、春愁。 病酒:饮酒过量引起身体不适。 敢辞:不避、不怕。朱颜,青春红润的面色。 朱颜:这里指红润的脸色。 青芜:青草。 平林:平原上的树林。李白《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新月:阴历每月初出的弯形月亮。 赏析:   这是一首表达孤寂惆怅的言情词。全词所写的乃是心中一种常存永在的惆怅、忧愁,而且充满了独自一人承担的孤寂、凄冷之感,不仅传达了一种感情的意境,而且表现出强烈而鲜明的个性,意蕴深远,感发幽微。   上阕开门见山,首句用反问的句式把这种既欲抛弃却又不得忘记的“闲情”提了出来,整个上片始终紧扣首句提出的复杂矛盾的心情回环反复,表现了作者内心感情的痛苦撕咬。   “谁道闲情抛掷久。”虽然仅只七个字,然而却写得千回百转,表现了在感情方面欲抛不得的一种盘旋郁结的挣扎的痛苦。而对此种感情之所由来,却又并没有明白指说,而只用了“闲情”两个字。这种莫知其所自来的“闲情”才是最苦的,而这种无端的“闲情”对于某些多情善感的诗人而言,却正是如同山之有崖、木之有枝一样的与生俱来而无法摆脱的。词人在此一句词的开端先用了“谁道”两个字,“谁道”者,原以为可以做到,谁知竟未能做到,故以反问之语气出之,有此二字,于是下面的“闲情抛弃久”五字所表现的挣扎努力就全属于徒然落空了。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上面着一“每”字,下面着一“还”,字,再加上后面的“依旧”两个字,已足可见此“惆怅”之永在长存。而“每到春来”者,春季乃万物萌生之时,正是生命与感情觉醒的季节,词人于春心觉醒之时,所写的却并非如一般人之属于现实的相思离别之情,而只是含蓄地用了“惆怅”二字。“惆怅”者,是内心恍如有所失落又恍如有所追寻的一种迷惘的情意,不像相思离别之拘于某人某事,而是较之相思离别更为寂寞、更为无奈的一种情绪。   “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既然有此无奈的惆怅,而且经过抛弃的挣扎努力之后而依然永在长存,于是下面两句冯氏遂径以殉身无悔的口气,说出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两句决心一意承担负荷的话来。上面更着以“日日”两字,更可见出此一份惆怅之情之对花难遣,故唯有“日日”饮酒而已。曰“日日”,盖弥见其除饮酒外之无以度日也。至于下句之“镜里朱颜瘦”,则正是“日日病酒”之生活的必然结果。曰“镜里”,自有一份反省惊心之意,而上面却依然用了“不辞”二字,昔《离骚》有句云“虽九死其犹未悔”,“不辞”二字所表现的,就正是一种虽殉身而无悔的情意。   下阕进一步抒发这种与时常新的闲情愁绪。词人把这种迷惘与困惑又直接以疑问的形式再次鲜明突出地揭诸笔端,可谓真率之极;而在“河畔青芜堤上柳”的意象之中,隐含着绵远纤柔、无穷无尽的情意与思绪,又可谓幽微之至。   “河畔青芜堤上柳。”下半阕承以“河畔青芜堤上柳”一句为开端,在这首词中实在只有这七个字是完全写景的句子,但此七字却又并不是真正只写景物的句子,不过只是以景物为感情之衬托而已。所以虽写春来之景色,却并不写繁枝嫩蕊的万紫千红,只说“青芜”,只说“柳”。“芜”者,丛茂之草也,“芜”的青青草色既然遍接天涯,“柳”的缕缕柔条,更是万丝飘拂。簇这种绿遍天涯的无穷草色,这种’随风飘拂的无尽柔条,它们所唤起的,或者所象喻的,该是一种何等绵远纤柔的情意。而这种草色又不自今日方始,年年河畔草青,年年堤边柳绿,则此一份绵远纤柔的情意,也就年年与之无尽无穷。   “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所以下面接下去就说了“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正式从年年的芜青柳绿,写到“年年有”的“新愁”。虽是“年年有”的“愁”,却又说是“新”,一则此词开端已曾说过“闲情抛弃久”的话,经过一段“抛弃”的挣扎,而重新又复苏起来的“愁”,所以说“新”;再则此愁虽旧,而其令人惆怅的感受,则敏锐深切岁岁常新,故曰“新”。上面用了“为问”二字,下面又用了“何事”二字,造成了一种强烈的疑问语气,从其尝试抛弃之徒劳的挣扎,到问其新愁之何以年年常有,有如此之挣扎与反省而依然不能自解。在此强烈的追问之后,词人却忽然荡开笔墨,更不作任何回答,而只写下了“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两句身外的景物情事,仔细玩味,这十四个字却实在是把惆怅之情写得极深。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试观其“独立”二字,已是寂寞可想,再观其“风满袖”三字,更是凄寒可知,又用了“小桥”二字,则其立身之地的孤伶无所荫蔽亦复如在眼前,而且“风满袖”一句之“满”字,写风寒袭人,也写得极饱满有力。在如此寂寞孤伶无所荫蔽的凄寒之侵袭下,其心情之寂寞凄苦已可想见,何况又加上了下面的“平林新月人归后”七个字。“平林新月”,则林梢月上,夜色渐起,“人归后”,则路断行人,已是寂寥人定之后了。从前面所写的“河畔青芜”之颜色鲜明来看,应该乃是白日之景象,而此一句则直写到月升人定,则诗人承受着满袖风寒在小桥上独立的时间之长久也可以想见了。如果不是内心中有一份难以排解的情绪,有谁会在寒风冷露的小桥上直立到中宵呢?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冯延巳 (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人。在南唐做过宰相,生活过得很优裕、舒适。他的词多写闲情逸致辞,文人的气息很浓,对北宋初期的词人有比较大的影响。宋初《钓矶立谈》评其“学问渊博,文章颖发,辩说纵横”,其词集名《阳春集》。
《春秋左传》·成公十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郑公子喜帅师伐许。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秦伯卒。 传: 十四年春,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犨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 卫侯飨苦成叔,宁惠子相。苦成叔傲。宁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 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卫侯有疾,使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大子。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置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译文: 十四年春季,卫定公去到晋国,晋厉公强请卫定公接见孙林父,卫定公不同意。夏季,卫定公回国以后,晋厉公派郤犫送孙林父去见他。卫定公想要推辞。定姜说:“不行。他是先君宗卿的后代,大国又以此作为请求,如果不答应,我国将要灭亡。虽然讨厌他,总比亡国强些吧?君王还是忍耐一下吧!安定百姓而赦免宗卿,不也是可行的吗?”卫定公接见了孙林父,并且恢复了他的职位和采邑。 卫定公设享礼招待苦成叔,宁惠子作陪,苦成叔表现出傲慢的样子。宁惠子说:“苦成叔恐怕要被灭亡了吧!古代举行享礼,是用来观察威仪,省察祸福的,所以《诗》说:‘弯弯角杯,柔和甜酒。不骄不傲,聚集万福。’现在他老人家表现傲慢,是取祸之道啊!” 秋季,鲁大夫宣伯到齐国迎接齐女。《春秋》称他的族名,这是由于尊重国君的命令。 八月,郑国的子罕进攻许国,战败。二十三日,郑成公再次进攻许国。二十五日,进入许国的外城。许国人把叔申的封地交还郑国以此与郑国讲和。 九月,侨如带着夫人姜氏从齐国来到。《春秋》不称族名,这是由于尊重夫人。所以君子说:《春秋》的记载,言词不多而意义显明,记载史实而意义深远,婉转而顺理成章,穷尽而不歪曲,警戒邪恶而奖励善良。如果不是圣人,谁能够编写?” 卫定公有病,让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的儿子衎作为太子。冬季,十一月,卫定公去世。夫人姜氏哭丧以后休息,看到太子并不悲哀,就连水也不喝,叹气说:“这个人啊,将要不仅会使卫国遭致败亡,而且必然从我这个未亡人身上开始动手。唉呀!这是上天降祸给卫国吧!我不能得到鱄来主持国家。”大夫们听到以后,无不感到十分恐惧。孙文子从此不敢把他的宝器藏在卫国,而都放在采邑戚地,同时尽量和晋国的大夫友好。
《论语》-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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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颜回不是对我有帮助的人,他对我说的话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评析: 颜回是孔子得意门生之一,在孔子面前始终是服服贴贴、毕恭毕敬的,对于孔子的学说深信不疑、全面接受。所以,孔子多次赞扬颜回。这里,孔子说颜回“非助我者”,并不是责备颜回,而是在得意地赞许他。
《诗经》·何草不黄
四书五经

《诗经》·何草不黄

《诗经》·何草不黄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注释: 行:出行。此指行军,出征。 将:出征。 玄:发黑腐烂。 矜(guān):通“鳏”,无妻者。征夫离家,等于无妻。 兕(sì):野牛。 率:沿着。 芃(péng):兽毛蓬松。 栈:役车高高的样子。 周道:大道。 译文: 什么草儿不枯黄,什么日子不奔忙。什么人哪不从征,往来经营走四方。 什么草儿不黑腐,什么人哪似鳏夫。可悲我等出征者,不被当人如尘土。 既非野牛又非虎,穿行旷野不停步。可悲我等出征者,白天黑夜都忙碌。 野地狐狸毛蓬松,往来出没深草丛。役车高高载征人,驰行在那大路中。 评析: 全诗以一征人口吻凄凄惨惨道来,别有一份无奈中的苦楚。一、二两章以“何草不黄”、“何草不玄”比兴征人无日不在行役之中,似乎“经营四方”已是征夫的宿定命运。既然草木注定要黄、要玄,那么征人也就注定要走下去。统帅者丝毫没有想到:草黄草玄乃物之必然本性,而人却不是为行役而生于世,人非草木,当不能以草木视之。而一句“何人不将”,又把这一人为的宿命扩展到整个社会。可见,此诗所写绝不是“念吾一身,飘然旷野”的个人悲剧,而是“碛里征人三十万”(唐李益《从军北征》)的社会悲剧。这是一轮旷日持久而又殃及全民的大兵役,家与国在征人眼里只是连天的衰草与无息的奔波。   因此,三、四两章作者发出了久压心底的怨怼:我们不是野牛、老虎,更不是那越林穿莽的狐狸,为何却与这些野兽一样长年在旷野、幽草中度日?难道我们生来就与野兽同命?别忘了,我们也是人!   不过,怨终归是怨,命如草芥,生同禽兽的征夫们并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他们注定要在征途中结束自己的一生。他们之所以过着非人的行役生活是因为在统治者眼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战争的工具而已。所以,怨的结局仍然是“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这种毫无希望、无从改变的痛苦泣诉,深得风诗之旨,最大限度地展示了征人的悲苦,故清方玉润慨道:“盖怨之至也!周衰至此,其亡岂能久待?编诗者以此奠《小雅》之终,亦《易》卦纯阴之象。”(《诗经原始》)一首如泣如诉的征人小诗,后人看到的却是周室的灭亡,这也许是“用兵不息”者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诗的后两章很善于借景寄情,方玉润云:“纯是一种阴幽荒凉景象,写来可畏。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诗境至此,穷仄极矣。”(同上)诚哉斯言。
《诗经》·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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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北山

《诗经》·北山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注释: 言:语助词。杞:枸杞,落叶灌木,果实入药,有滋补功用。 偕(xié)偕:健壮貌。士:周王朝或诸侯国的低级官员。周时官员分卿、大夫、士三等,士的职级最低,士子是这些低级官员的通名。 靡(mǐ)盬(gǔ):无休止。 忧我父母:为父母无人服侍而忧心。 溥(pǔ):古本作“普”。 率土之滨:四海之内。古人以为中国大陆四周环海,自四面海滨之内的土地是中国领土。《尔雅》:“率,自也。” 贤:多、劳。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贤之本义为多……事多者必劳,故贤为多,即为劳。” 牡:公马。周时用四马驾车。彭彭:形容马奔走不息。 傍傍:急急忙忙。 鲜(xiǎn):称赞。郑笺:“嘉、鲜,皆善也。”方将:正壮。 旅力:体力。旅通“膂”。 经营:规划治理,此处指操劳办事。 燕燕:安闲自得貌。居息:家中休息。 尽瘁:尽心竭力。 息偃:躺着休息。偃,仰卧。 不已:不止。行(háng):道路。 叫号(háo):呼号。毛传:“叫呼号召。” 惨惨:又作“懆懆”,忧虑不安貌。劬(qú)劳:辛勤劳苦。 栖迟:休息游乐。 鞅(yāng)掌:事多繁忙,烦劳不堪的样子。钱澄之《田间诗学》:“鞅掌,即指勤于驰驱,掌不离鞅,犹言身不离鞍马耳。” 湛(dān):同“耽”,沉湎。 畏咎(jiù):怕出差错获罪招祸。 风议:放言高论。傅恒等《诗义折中》:“或出入风议,则己不任劳,而转持劳者之短长。” 靡事不为:无事不作。傅恒等《诗义折中》:“勤劳王事之外,又畏风议之口而周旋弥缝之也。” 译文: 我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北山,一颗颗采撷着红红的枸杞。像我这样身强力壮的士子,每天起早拉晚忙得不停息。国君家的公事无尽又无休,最忧心无闲问候父母起居! 你看广褒无垠的普天之下,没有一处不是国君的封土;你看各处封土的天边尽头,没有一人不是国君的奴仆;可叹那大夫分配劳役不公,唯独让我为国事如此劳苦! 四匹雄壮的马儿奔走蹚蹚,我为国君公事不停地奔忙。国君忙不迭赞我宝刀未老,啧啧称赞我正当年富力强。我自我感觉也是膂力正壮,尽心尽力地奔波经营四方。 但我看到有的人静享安乐,有的人鞠躬尽瘁操劳国事;有的人安睡在床高卧不起,有的人奔波不停劳作不止; 有的人不闻不问百姓号叫,有的人勤政不息忧心烦恼;有的人早睡晚起高枕无忧,有的人忙于国事长期操劳; 有的人完全沉溺饮酒作乐,有的人谨小慎微不敢承担;有的人出来进去高谈阔论,有的人忙里忙外万事都干! 评析: 《小雅·北山》这首诗着重通过对劳役不均的怨刺,揭露了统治阶级上层的腐朽和下层的怨愤,是怨刺诗中突出的篇章。   诗的前三章陈述士的工作繁重、朝夕勤劳、四方奔波,发出“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的怨愤。“嘉我未老”三句典型地勾画了大夫役使下属的手腕,他又是赞扬,又是夸奖,活现了统治者驭下的嘴脸。   后三章广泛运用对比手法,十二句接连铺陈十二种现象,每两种现象是一个对比,通过六个对比,描写了大夫和士这两个对立的形象。大夫成天安闲舒适,在家里高枕无忧,饮酒享乐睡大觉,什么征发号召不闻不问,吃饱睡足闲磕牙,自己不干,谁干却去挑谁的错,说谁的闲话。士却被这样的大夫役使,他尽心竭力,奔走不息,辛苦劳累,忙忙碌碌,什么事都得去干,还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差错,被上司治罪。这样两种对立的形象,用比较的方式对列出来,就使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在比较中得到鉴别,从而暴露了不合理的等级社会的不平等事实及其不合理性。在对比之后全诗戛然而止,没有评论,也没有抒发感慨。通过鲜明的对比,读者可以自然地得出结论,多让读者去体味涵咏,不必直写。所以,吴闿生《诗义会通》评论这是“妙笔”。   唐韩愈的著名长篇五言古诗《南山》,其中有两段,一段连用十九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另一段连用三十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都是两句一对比。很明显,韩愈借鉴了《小雅·北山》的这种手法。但是,韩愈的诗未免过于铺陈繁富,如沈德潜所批评:“然情不深而侈其辞,只是汉赋体段。”比较而言,韩愈诗不如《小雅·北山》情切而明晰。   第五章首句“或不知叫号”,现代学者多释为“呼叫号哭”,译释为“人间烦恼”(余冠英)、“悲号”(金启华)、“人叫号”(袁梅)、“放声大哭”和“民间疾苦”(程俊英)等等,多是说这位大夫听不到人民痛苦的怨诉或号哭。这样来译释,多少感到突兀、牵强,不很圆融。“叫号”一词,毛传解为:“叫呼号召。”孔疏解为:“叫号,连绵字……叫呼号召四字同义也。”傅恒等《诗义折中》解为:“耳不闻征发之声。”吴闿生《诗义会通》解为:“叫号,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解为:“不知道有号召。”这些解释比较接近原义。照这样解释,诗中这位悠然自适、贪杯耽乐的大夫,根本不闻不问朝廷的征发呼召,除了吃喝玩乐睡大觉,就是闲聊扯淡。这个形象是比较丰满的。《诗经》的注疏遗产很丰富,有些旧注并没有错,不必曲为新说。...
唐诗三百首 –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李商隐〔唐代〕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译文: 幽寂的厅堂中层层帷幕深垂;独卧床上,追思前事,倍感静夜的漫长。 巫山神女艳遇楚王,原来只是梦一场;青溪小姑住所,本就独处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柔弱,偏要摧残;像那具有芬芳美质的桂叶,却无月露滋润使之飘香。 即使相思全无好处,但这种惆怅之心,也好算是痴情了。 注释: 神女:即宋玉《神女赋》中的巫山神女。 小姑一句:古乐府《青溪小姑曲》:“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直道两句:意谓即使相思全无好处,但这种惆怅之心,也好算是痴情了。 直道:即使,就说。 了:完全。 清狂:旧注谓不狂之狂,犹今所谓痴情。按:如作狂放解本也通,但既把诗中人作为女子解,那么,还是作痴情解较切。 赏析:   李商隐的七律无题,艺术上最成熟,最能代表其无题诗的独特艺术风貌。这首七律无题,内容是抒写青年女子爱情失意的幽怨,相思无望的苦闷,又采取女主人公深夜追思往事的方式,因此,女主人公的心理独白就构成了诗的主体。她的身世遭遇和爱情生活中某些具体情事就是通过追思回忆或隐或显地表现出来的。   这首诗侧重于抒写女主人公的身世遭遇之感,写法非常概括。首联 “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写环境: 层层叠叠帷幔低垂的闺房,幽邃宁静; 夜深了,闺房的主人上床后却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凄清的长夜何其漫漫。她为何迟迟不能入眠? 她在想什么呢?诗中什么也没说,任由读者去想象。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是她长夜无眠的思绪吗? 如巫山神女一样有浪漫的奇遇、过恩爱的生活,原来只是一场梦。至于这场梦是她的向往,还是曾经的巫山云雨,已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如梦似幻,我们无从得知。但现状很明显,她还像清溪小姑一样,独处无郎。“本无郎” 有孤单、寂寥、无奈,也有自我安慰的味道。颔联巧妙化用两个典故,融会了神话的传奇色彩和乐府的文化韵味,写得瑰奇迷离,摇曳多姿。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转以客观事物来影射主观感情: 菱生水中,大风吹来,波起浪涌,激得菱叶翻飞,菱枝欲折; 菱枝本柔弱,而风波 “不信”,是否意味着有些纤如菱枝的东西,是经不起生活的波浪的,即使“不信”,要逆势而为,终究是枉然。月下露珠,谁会滋润桂叶,让其吐出馨香?流露出无可依靠、无所寄托的幽怨。颈联的意象具体而鲜明,但象征的意味相当隐晦,可能是抒写那个女子在长夜无眠时的慨叹,可能是暗示女主人公的不幸遭遇,可能是诗人自伤身世,历来说法颇多。   尾联“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直抒胸臆: 就算相思全无益处,仍不妨碍为相思而惆怅的情怀执著、狂放。明知相思无益而惆怅不已,实已是情至深处,铭心刻骨,欲罢不能了。   中唐以来,以爱情、艳情为题材的诗歌逐渐增多。这类作品在共同特点是叙事的成份比较多,情节性比较强,人物、场景的描绘相当细致。李商隐的爱情诗却以抒情为主体,着力抒写主人公的主观感觉、心理活动,表现她(他)们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而为了加强抒情的形象性、生动性,又往往要在诗中织入某些情节的片断,在抒情中融入一定的叙事成分。这就使诗的内容密度大大增加,形成短小的体制与丰富的内容之间的矛盾。为了克服这一矛盾,他不得不大大加强诗句之间的跳跃性,并且借助比喻、象征、联想等多种手法来加强诗的暗示性。这是他的爱情诗意脉不很明显、比较难读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的爱情诗往往具有蕴藉含蓄、意境深远、写情细腻的特点和优点,经得起反复咀嚼与玩索。   无题诗究竟有没有寄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离开诗歌艺术形象的整体,抓住其中的片言只语,附会现实生活的某些具体人事,进行索隐猜谜式的解释,是完全违反艺术创作规律的。像冯浩那样,将《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中的“垂杨岸”解为“寓柳姓”(指诗人的幕主柳仲郢),将“西南”解为“蜀地”,从而把这首诗和《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说成是诗人“将赴东川,往别令狐,留宿,而有悲歌之作”,就是穿凿附会的典型。但这并不妨碍读者从诗歌形象的整体出发,联系诗人的身世遭遇和其他作品,区别不同情况,对其中的某些无题诗作这方面的探讨。这首着重写女主人公如梦似幻,无所依托,横遭摧折的凄苦身世,笔意空灵概括,意在言外,其中就可能寓含或渗透作者自己的身世之感。熟悉作者身世的读者不难从“神女”一联中体味出诗人在回顾往事时深慨辗转相依、终归空无的无限怅惘。“风波”一联,如单纯写女子遭际,显得不着边际;而从比兴寄托角度理解,反而易于意会。作者地位寒微,“内无强近,外乏因依”(《祭徐氏姊文》),仕途上不仅未遇有力援助,反遭朋党势力摧抑,故借菱枝遭风波摧折,桂叶无月露滋润致慨。他在一首托宫怨以寄慨的《深宫》诗中说:“狂飚不惜萝阴薄,清露偏知桂叶浓”,取譬与“风波”二句相似(不过“清露”句与“月露”句托意正相反而已),也可证“风波”二句确有寄托。何焯说这首无题“直露(自伤不遇)本意”,是比较符合实际的。不论这首无题诗有无寄托,它首先是成功的爱情诗。即使读者完全把它作为爱情诗来读,也并不减低其艺术价值。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抒写女主人公自伤不遇的身世。开头先写环境氛围的幽静,衬出长夜的孤寂;接着以楚王梦遇巫山神女和乐府《青溪小姑曲》的“小姑所居,独处无郎”的典故,抒写自己曾经有过幻想和追求,但到头来只好梦一场,依然独居;再写风波凶恶,菱枝柔弱,无力反抗,桂叶自有清香,却无月露润香;最后写即使如此,还要执着追求。意境深远开阔,措辞婉转沉痛,感情细腻坚贞,是一首很好的爱情诗。这两首诗,历来有人认为有所寄托。不管是否有寄托,作为爱情诗来读,还是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的。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春秋左传》·成公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齐人来媵。丙午,晋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晋。冬十月。 传: 十年春,晋侯使籴伐如楚,报大宰子商之使也。 卫子叔黑背侵郑,晋命也。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髡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大子州蒲以为君,而会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 郑伯讨立君者,戊申,杀叔申、叔禽。君子曰:「忠为令德,非其人犹不可,况不令乎?」 秋,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伐未反。 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 译文: 十年春季,晋景公派遣籴茷去楚国,这是回报太宰子商的出使。 卫国子叔黑背侵袭郑国,这是执行晋国的命令。 郑国的公子班听到了叔申的策划。三月,公子班立公子繻为国君。夏季四月,郑国人杀了公子繻,立了髡顽,公子班逃亡到许国。栾武子说:“郑国人立了国君,我们抓的就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处?不如进攻郑国,把他们的国君送回国,以此求和。”晋景公有病,五月,晋国立太子州蒲为国君,会合诸侯进攻郑国。郑国的子罕把襄公宗庙中的钟赠送给晋国,子然和诸侯在脩泽结盟,子驷作为人质。十一日,郑成公回国。 晋景公梦见一个厉鬼,披的长发拖到地上,捶胸跳跃,说:“你杀了我的子孙,这是不义。我请求为子孙复仇,已经得到上帝的允许了!”厉鬼毁掉宫门、寝门走了进来。晋景公害怕,躲进内室,厉鬼又毁掉内室的门。晋景公醒来,召见桑田的巫人。巫人所说的和晋景公梦见的情况一样。晋景公说:“怎么样?”巫人说:“君王吃不到新收的麦子了!”晋景公病重,到秦国请医生。秦桓公派医缓给晋景公诊病。医缓还没有到达,晋景公又梦见疾病变成两个小儿童,一个说:“他是个好医生,恐怕会伤害我们,往哪儿逃好?”另一个说:“我们待在肓的上边,膏的下边,拿我们怎么办?”医生来了,说:“病不能治了,病在肓的上边,膏的下边,灸不能用,针达不到,药物的力量也达不到了,不能治了。”晋景公说:“真是好医生啊。”于是馈送给他丰厚的礼物让他回去。六月初六日,晋景公想吃新麦子,让管食物的人献麦,厨师烹煮。景公召见桑田巫人来,把煮好的新麦给他看,然后杀了他。景公将要进食,突然肚子发胀,上厕所,跌进厕所里死去。有一个宦官早晨梦见背着晋景公登天,等到中午,他背着晋景公从厕所出来,于是就以他为景公殉葬了。 郑成公讨伐立国君的人,六月初八日,杀了叔申、叔禽。君子说:“忠诚是美德,所忠的人不合式尚且不可以,何况本人又不好呢?” 秋季,鲁成公到晋国。晋国人留下成公,让他送葬。当时籴茷还没有回来。 冬季,安葬晋景公。鲁成公送葬,诸侯都不在场。鲁国人认为这是耻辱,所以《春秋》不加记载,这是隐讳国耻。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张耳者,大梁人也。其少时,及魏公子毋忌为客。张耳尝亡命游外黄。外黄富人女甚美,嫁庸奴,亡其夫,去抵父客。父客素知张耳,乃谓女曰:“必欲求贤夫,从张耳。”女听,乃卒为请决,嫁之张耳。张耳是时脱身游,女家厚奉给张耳,张耳以故致千里客。乃宦魏为外黄令。名由此益贤。陈馀者,亦大梁人也,好儒术,数游赵苦陉。富人公乘氏以其女妻之,亦知陈馀非庸人也。馀年少,父事张耳,两人相与为刎颈交。 秦之灭大梁也,张耳家外黄。高祖为布衣时,尝数从张耳游,客数月。秦灭魏数岁,已闻此两人魏之名士也,购求有得张耳千金,陈馀五百金。张耳、陈馀乃变名姓,俱之陈,为里监门以自食。两人相对。里吏尝有过笞陈馀,陈馀欲起,张耳蹑之,使受笞。吏去,张耳乃引陈馀之桑下而数之曰:“始吾与公言何如?今见小辱而欲死一吏乎?”陈馀然之。秦诏书购求两人,两人亦反用门者以令里中。 陈涉起蕲,至入陈,兵数万。张耳、陈馀上谒陈涉。涉及左右生平数闻张耳、陈馀贤,未尝见,见即大喜。 陈中豪杰父老乃说陈涉曰:“将军身被坚执锐,率士卒以诛暴秦,复立楚社稷,存亡继绝,功德宜为王。且夫监临天下诸将,不为王不可,原将军立为楚王也。”陈涉问此两人,两人对曰:“夫秦为无道,破人国家,灭人社稷,绝人後世,罢百姓之力,尽百姓之财。将军瞋目张胆,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为天下除残也。今始至陈而王之,示天下私。原将军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国後,自为树党,为秦益敌也。敌多则力分,与众则兵彊。如此野无交兵,县无守城,诛暴秦,据咸阳以令诸侯。诸侯亡而得立,以德服之,如此则帝业成矣。今独王陈,恐天下解也。”陈涉不听,遂立为王。 陈馀乃复说陈王曰:“大王举梁、楚而西,务在入关,未及收河北也。臣尝游赵,知其豪桀及地形,原请奇兵北略赵地。”於是陈王以故所善陈人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以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予卒三千人,北略赵地。 武臣等从白马渡河,至诸县,说其豪桀曰:“秦为乱政虐刑以残贼天下,数十年矣。北有长城之役,南有五岭之戍,外内骚动,百姓罢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财匮力尽,民不聊生。重之以苛法峻刑,使天下父子不相安。陈王奋臂为天下倡始,王楚之地,方二千里,莫不响应,家自为怒,人自为斗,各报其怨而攻其雠,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今已张大楚,王陈,使吴广、周文将卒百万西击秦。於此时而不成封侯之业者,非人豪也。诸君试相与计之!夫天下同心而苦秦久矣。因天下之力而攻无道之君,报父兄之怨而成割地有土之业,此士之一时也。”豪桀皆然其言。乃行收兵,得数万人,号武臣为武信君。下赵十城,馀皆城守,莫肯下。 乃引兵东北击范阳。范阳人蒯通说范阳令曰:“窃闻公之将死,故吊。虽然,贺公得通而生。”范阳令曰:“何以吊之?”对曰:“秦法重,足下为范阳令十年矣,杀人之父,孤人之子,断人之足,黥人之首,不可胜数。然而慈父孝子莫敢倳刃公之腹中者,畏秦法耳。今天下大乱,秦法不施,然则慈父孝子且倳刃公之腹中以成其名,此臣之所以吊公也。今诸侯畔秦矣,武信君兵且至,而君坚守范阳,少年皆争杀君,下武信君。君急遣臣见武信君,可转祸为福,在今矣。” 范阳令乃使蒯通见武信君曰:“足下必将战胜然後略地,攻得然後下城,臣窃以为过矣。诚听臣之计,可不攻而降城,不战而略地,传檄而千里定,可乎?”武信君曰:“何谓也?”蒯通曰:“今范阳令宜整顿其士卒以守战者也,怯而畏死,贪而重富贵,故欲先天下降,畏君以为秦所置吏,诛杀如前十城也。然今范阳少年亦方杀其令,自以城距君。君何不赍臣侯印,拜范阳令,范阳令则以城下君,少年亦不敢杀其令。令范阳令乘硃轮华毂,使驱驰燕、赵郊。燕、赵郊见之,皆曰此范阳令,先下者也,即喜矣,燕、赵城可毋战而降也。此臣之所谓传檄而千里定者也。”武信君从其计,因使蒯通赐范阳令侯印。赵地闻之,不战以城下者三十馀城。 至邯郸,张耳、陈馀闻周章军入关,至戏卻;又闻诸将为陈王徇地,多以谗毁得罪诛,怨陈王不用其筴不以为将而以为校尉。乃说武臣曰:“陈王起蕲,至陈而王,非必立六国後。将军今以三千人下赵数十城,独介居河北,不王无以填之。且陈王听谗,还报,恐不脱於祸。又不如立其兄弟;不,即立赵後。将军毋失时,时间不容息。”武臣乃听之,遂立为赵王。以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 使人报陈王,陈王大怒,欲尽族武臣等家,而发兵击赵。陈王相国房君谏曰:“秦未亡而诛武臣等家,此又生一秦也。不如因而贺之,使急引兵西击秦。”陈王然之,从其计,徙系武臣等家宫中,封张耳子敖为成都君。 陈王使使者贺赵,令趣发兵西入关。张耳、陈馀说武臣曰:“王王赵,非楚意,特以计贺王。楚已灭秦,必加兵於赵。原王毋西兵,北徇燕、代,南收河内以自广。赵南据大河,北有燕、代,楚虽胜秦,必不敢制赵。”赵王以为然,因不西兵,而使韩广略燕,李良略常山,张黡略上党。 韩广至燕,燕人因立广为燕王。赵王乃与张耳、陈馀北略地燕界。赵王间出,为燕军所得。燕将囚之,欲与分赵地半,乃归王。使者往,燕辄杀之以求地。张耳、陈馀患之。有厮养卒谢其舍中曰:“吾为公说燕,与赵王载归。”舍中皆笑曰:“使者往十馀辈,辄死,若何以能得王?”乃走燕壁。燕将见之,问燕将曰:“知臣何欲?”燕将曰:“若欲得赵王耳。”曰:“君知张耳、陈馀何如人也?”燕将曰:“贤人也。”曰:“知其志何欲?”曰:“欲得其王耳。”赵养卒乃笑曰:“君未知此两人所欲也。夫武臣、张耳、陈馀杖马箠下赵数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岂欲为卿相终己邪?夫臣与主岂可同日而道哉,顾其势初定,未敢参分而王,且以少长先立武臣为王,以持赵心。今赵地已服,此两人亦欲分赵而王,时未可耳。今君乃囚赵王。此两人名为求赵王,实欲燕杀之,此两人分赵自立。夫以一赵尚易燕,况以两贤王左提右挈,而责杀王之罪,灭燕易矣。”燕将以为然,乃归赵王,养卒为御而归。 李良已定常山,还报,赵王复使良略太原。至石邑,秦兵塞井陉,未能前。秦将诈称二世使人遗李良书,不封,曰:“良尝事我得显幸。良诚能反赵为秦,赦良罪,贵良。”良得书,疑不信。乃还之邯郸,益请兵。未至,道逢赵王姊出饮,从百馀骑。李良望见,以为王,伏谒道旁。王姊醉,不知其将,使骑谢李良。李良素贵,起,惭其从官。从官有一人曰:“天下畔秦,能者先立。且赵王素出将军下,今女兒乃不为将军下车,请追杀之。”李良已得秦书,固欲反赵,未决,因此怒,遣人追杀王姊道中,乃遂将其兵袭邯郸。邯郸不知,竟杀武臣、邵骚。赵人多为张耳、陈馀耳目者,以故得脱出。收其兵,得数万人。客有说张耳曰:“两君羁旅,而欲附赵,难;独立赵後,扶以义,可就功。”乃求得赵歇,立为赵王,居信都。李良进兵击陈馀,陈馀败李良,李良走归章邯。 章邯引兵至邯郸,皆徙其民河内,夷其城郭。张耳与赵王歇走入钜鹿城,王离围之。陈馀北收常山兵,得数万人,军钜鹿北。章邯军钜鹿南棘原,筑甬道属河,饷王离。王离兵食多,急攻钜鹿。钜鹿城中食尽兵少,张耳数使人召前陈馀,陈馀自度兵少,不敌秦,不敢前。数月,张耳大怒,怨陈馀,使张黡、陈泽往让陈馀曰:“始吾与公为刎颈交,今王与耳旦暮且死,而公拥兵数万,不肯相救,安在其相为死!苟必信,胡不赴秦军俱死?且有十一二相全。”陈馀曰:“吾度前终不能救赵,徒尽亡军。且馀所以不俱死,欲为赵王、张君报秦。今必俱死,如以肉委饿虎,何益?”张黡、陈泽曰:“事已急,要以俱死立信,安知後虑!”陈馀曰:“吾死顾以为无益。必如公言。”乃使五千人令张黡、陈泽先尝秦军,至皆没。 当是时,燕、齐、楚闻赵急,皆来救。张敖亦北收代兵,得万馀人,来,皆壁馀旁,未敢击秦。项羽兵数绝章邯甬道,王离军乏食,项羽悉引兵渡河,遂破章邯。章邯引兵解,诸侯军乃敢击围钜鹿秦军,遂虏王离。涉间自杀。卒存钜鹿者,楚力也。 於是赵王歇、张耳乃得出钜鹿,谢诸侯。张耳与陈馀相见,责让陈馀以不肯救赵,及问张黡、陈泽所在。陈馀怒曰:“张黡、陈泽以必死责臣,臣使将五千人先尝秦军,皆没不出。”张耳不信,以为杀之,数问陈馀。陈馀怒曰:“不意君之望臣深也!岂以臣为重去将哉?”乃脱解印绶,推予张耳。张耳亦愕不受。陈馀起如厕。客有说张耳曰:“臣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今陈将军与君印,君不受,反天不祥。急取之!”张耳乃佩其印,收其麾下。而陈馀还,亦望张耳不让,遂趋出。张耳遂收其兵。陈馀独与麾下所善数百人之河上泽中渔猎。由此陈馀、张耳遂有卻。 赵王歇复居信都。张耳从项羽诸侯入关。汉元年二月,项羽立诸侯王,张耳雅游,人多为之言,项羽亦素数闻张耳贤,乃分赵立张耳为常山王,治信都。信都更名襄国。 陈馀客多说项羽曰:“陈馀、张耳一体有功於赵。”项羽以陈馀不从入关,闻其在南皮,即以南皮旁三县以封之,而徙赵王歇王代。 张耳之国,陈馀愈益怒,曰:“张耳与馀功等也,今张耳王,馀独侯,此项羽不平。”及齐王田荣畔楚,陈馀乃使夏说说田荣曰:“项羽为天下宰不平,尽王诸将善地,徙故王王恶地,今赵王乃居代!原王假臣兵,请以南皮为扞蔽。”田荣欲树党於赵以反楚,乃遣兵从陈馀。陈馀因悉三县兵袭常山王张耳。张耳败走,念诸侯无可归者,曰:“汉王与我有旧故,而项羽又彊,立我,我欲之楚。”甘公曰:“汉王之入关,五星聚东井。东井者,秦分也。先至必霸。楚虽彊,後必属汉。”故耳走汉。汉王亦还定三秦,方围章邯废丘。张耳谒汉王,汉王厚遇之。 陈馀已败张耳,皆复收赵地,迎赵王於代,复为赵王。赵王德陈馀,立以为代王。陈馀为赵王弱,国初定,不之国,留傅赵王,而使夏说以相国守代。 汉二年,东击楚,使使告赵,欲与俱。陈馀曰:“汉杀张耳乃从。”於是汉王求人类张耳者斩之,持其头遗陈馀。陈馀乃遣兵助汉。汉之败於彭城西,陈馀亦复觉张耳不死,即背汉。 汉三年,韩信已定魏地,遣张耳与韩信击破赵井陉,斩陈馀泜水上,追杀赵王歇襄国。汉立张耳为赵王。汉五年,张耳薨,谥为景王。子敖嗣立为赵王。高祖长女鲁元公主为赵王敖后。 汉七年,高祖从平城过赵,赵王朝夕袒韝蔽,自上食,礼甚卑,有子婿礼。高祖箕踞詈,甚慢易之。赵相贯高、赵午等年六十馀,故张耳客也。生平为气,乃怒曰:“吾王孱王也!”说王曰:“夫天下豪桀并起,能者先立。今王事高祖甚恭,而高祖无礼,请为王杀之!”张敖齧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误!且先人亡国,赖高祖得复国,德流子孙,秋豪皆高祖力也。原君无复出口。”贯高、赵午等十馀人皆相谓曰:“乃吾等非也。吾王长者,不倍德。且吾等义不辱,今怨高祖辱我王,故欲杀之,何乃汙王为乎?令事成归王,事败独身坐耳。” 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上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於人也!”不宿而去。 汉九年,贯高怨家知其谋,乃上变告之。於是上皆并逮捕赵王、贯高等。十馀人皆争自刭,贯高独怒骂曰:“谁令公为之?今王实无谋,而并捕王;公等皆死,谁白王不反者!”乃轞车胶致,与王诣长安。治张敖之罪。上乃诏赵群臣宾客有敢从王皆族。贯高与客孟舒等十馀人,皆自髡钳,为王家奴,从来。贯高至,对狱,曰:“独吾属为之,王实不知。”吏治榜笞数千,刺剟,身无可击者,终不复言。吕后数言张王以鲁元公主故,不宜有此。上怒曰:“使张敖据天下,岂少而女乎!”不听。廷尉以贯高事辞闻,上曰:“壮士!谁知者,以私问之。”中大夫泄公曰:“臣之邑子,素知之。此固赵国立名义不侵为然诺者也。”上使泄公持节问之箯舆前。仰视曰:“泄公邪?”泄公劳苦如生平驩,与语,问张王果有计谋不。高曰:“人情宁不各爱其父母妻子乎?今吾三族皆以论死,岂以王易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独吾等为之。”具道本指所以为者王不知状。於是泄公入,具以报,上乃赦赵王。 上贤贯高为人能立然诺,使泄公具告之,曰:“张王已出。”因赦贯高。贯高喜曰:“吾王审出乎?”泄公曰:“然。”泄公曰:“上多足下,故赦足下。”贯高曰:“所以不死一身无馀者,白张王不反也。今王已出,吾责已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杀之名,何面目复事上哉!纵上不杀我,我不愧於心乎?”乃仰绝肮,遂死。当此之时,名闻天下。 张敖已出,以尚鲁元公主故,封为宣平侯。於是上贤张王诸客,以钳奴从张王入关,无不为诸侯相、郡守者。及孝惠、高后、文帝、孝景时,张王客子孙皆得为二千石。 张敖,高后六年薨。子偃为鲁元王。以母吕后女故,吕后封为鲁元王。元王弱,兄弟少,乃封张敖他姬子二人:寿为乐昌侯,侈为信都侯。高后崩,诸吕无道,大臣诛之,而废鲁元王及乐昌侯、信诸侯。孝文帝即位,复封故鲁元王偃为南宫侯,续张氏。 太史公曰:张耳、陈馀,世传所称贤者;其宾客厮役,莫非天下俊桀,所居国无不取卿相者。然张耳、陈馀始居约时,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及据国争权,卒相灭亡,何乡者相慕用之诚,後相倍之戾也!岂非以势利交哉?名誉虽高,宾客虽盛,所由殆与大伯、延陵季子异矣。 张耳、陈馀,天下豪俊。忘年羁旅,刎颈相信。耳围钜鹿,馀兵不进。张既望深,陈乃去印。势利倾夺,隙末成衅。 译文: 张耳,是魏国大梁人。他年轻的时候,曾在魏公子无忌门下作宾客。张耳曾被消除本地名籍,逃亡到外黄。外黄有一富豪人家的女儿,长得非常的美丽,却嫁了一个愚蠢平庸的丈夫,她因此逃离了她的丈夫,投奔到父亲的老朋友家中。她父亲的朋友平素就了解张耳,于是对女子说:“如果你一定要嫁个有才能的丈夫,就嫁给张耳吧。”女子听从了他的意见,终于断绝了同她丈夫的关系,改嫁给张耳。张耳这时从困窘中摆脱出来,广泛交游,女家给张耳供给丰厚,张耳因此可以招致千里以外的宾客。于是在魏国外黄做了县令。 他的名声越来越盛。陈馀,也是魏国大梁人,爱好儒家学说,曾多次游历赵国的苦陉。一位很有钱的公乘氏把女儿嫁给他,因为知道陈馀不是一般平庸无为的人。陈馀年轻,他就像对待父亲一样侍奉张耳,两人建立了生死无悔的患难情谊。 秦国灭亡大梁时,张耳家住在外黄,汉高祖还是普通平民百姓的时候,曾多次跟张耳来往交游,在张耳家一住就是几个月。秦国灭亡魏国几年后,已经听说这两个人是魏国的名士,就悬赏拘捕,有捉住张耳的人赏千金,捉住陈馀的人赏给五百金。张耳、陈馀就改名换姓,一块儿逃到陈地,充当里正卫维持生活,两人相对而处。里中小吏曾因陈馀犯了小的过失鞭打他,陈馀打算起来反抗,张耳赶快用脚踩他,示意他不要动接受鞭打,小吏走后,张耳就把陈馀带到桑树下,责备他说:“当初怎么和你说的?如今遭到小小的屈辱,就要死在里吏身上吗?”陈馀认为他说的对。秦国发出命令文告,悬赏拘捕他两人,他俩也利用里正卫的身份向里中的居民传达上边的命令。 陈涉在蕲州起义,攻入陈地时,军队已扩充到几万人。张耳、陈馀求见陈涉。陈涉和他的亲信们平时多次听说张耳、陈馀有才能,只是未曾见过面,见面后非常高兴。 陈地的豪杰父老就劝说陈涉道:“将军身穿坚固的铠甲,手拿锐利的武器,率领着士兵讨伐暴虐的秦国,重立楚国的政权,使灭亡的国家得以复存,使断绝的子嗣得以延续,这样的功德,应该称王。况且还要督察、率领天下各路的将领,不称王是不行的,希望将军立为楚王。”陈涉就此征求陈馀、张耳的看法,他二人回答说:“秦国无道,占领了人家的国家,毁灭了人家的社稷,断绝了人家的后代,掠尽百姓的财物。将军怒目圆睁,放开胆量,不顾万死一生,是为了替天下人除残去暴。如今刚刚打到陈地就称王,在天下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私心。希望将军不要称王。赶快率兵向西挺进,派人去拥立六国的后代,作为自己的党羽,给秦国增加敌对势力。给它树敌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分散,我们的党羽越多,兵力就越强大,如果这样,就用不着在辽阔的旷野荒原上互相厮杀,也不存在坚守强攻的县城,铲除暴虐的秦国,就可以占据咸阳向诸侯发号施令。各诸侯国在灭亡后又得以复立,施以恩德感召他们,如能这样,那么帝王大业就成功了。如今只在陈地称王,恐怕天下的诸侯就会懈怠不相从了。”陈涉没听从他们的意见,于是自立称王。 陈馀再次规劝陈王说:“大王调遣梁、楚的军队向西挺进,当务之急是攻破函谷关,来不及收复黄河以北的地区,我曾遍游赵国,熟悉那里的杰出人物和地理形势,我自愿请求率领一支军队,向北出其不意地夺取赵国的土地。”于是,陈王任命自己的老朋友,陈地人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张耳、陈馀担任左右校尉,拨给三千人的军队,向北夺取赵国的土地。 武臣等人从白马津渡过黄河,到各县对当地豪杰游说道:“秦国的乱政酷刑残害天下百姓,已经几十年了。北部边境有修筑万里长城的苦役,南边广征兵丁戍守五岭,国内国外动荡不安,百姓疲惫不堪,按人头收缴谷物,用簸箕收敛,来供应军队的费用,财尽力竭,民不聊生。加上严重的苛法酷刑,致使天下的父子不得安宁。陈王振臂而起,首先倡导天下,在楚地称王,方圆两千里,没有不响应的,家家义愤填膺,人人斗志旺盛,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各县杀死他们的县令县丞,各郡杀了他们的郡守郡尉。如今已经建立了大楚国,在陈地称王,派吴广、周文率领百万大军向西攻击秦军。在这时还不能成就封侯的功业,那就不是人中的豪杰了。请诸位互相筹划一番!天下所有的人一致认为苦于秦国的暴政已经很久了。凭着天下人的力量攻打无道昏君,报父兄的怨仇,而完成割据土地的大业,这是有志之士不可错过的时机啊。”所有的豪杰都认为这话说得很对。于是一边行军作战,一边收编队伍,军队扩充到几万人,武臣自己立号称武信君。攻克赵国十座城池,其余的都据城坚守,没有肯投降的。 于是带兵朝东北方向攻击范阳。范阳人蒯通规劝范阳令说:“我私下听说您快要死了,所以前来表示哀悼慰问。虽然如此,但是还要恭贺您因为有了我蒯通而能获得复生。”范阳令说:“为什么对我哀悼慰问?”蒯通回答说:“秦国的法律非常严酷,您做了十年的范阳县令,杀死多少父老,造成多少孤儿寡母,砍断人家脚的,在人家脸上刺字的,数也数不清。然而慈祥的父辈孝顺的子女没有人敢把刀子插入您肚子里,只是因为畏惧秦朝的法律罢了。如今天下大乱。秦国的法令不能施行了,既然这样,那些慈父孝子就会把利刃插进您肚子而成就他们的名声,这就是我来哀悼慰问您的原因啊。如今,各路诸侯都背叛了秦廷,武信君的人马即将到来,您却要死守范阳,年轻的人都争先要杀死您,投奔武信君。您应该马上派我去面见武信君,可以转祸为福就在而今了。” 范阳令就派蒯通去见武信君说:“您一定要打了胜仗而后夺取土地,攻破了守敌然后占领城池,我私下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您如果能听从我的计策,就可以不去攻打而使城邑降服,不通过战斗就能夺取土地,只要发出征召文告就让您平定广阔的土地,可以吗?”武信君说:“你指的是什么呢?”蒯通回答说:“如今范阳令应当整顿他的人马用来坚守抵抗,可是他胆小怕死,贪恋财富而爱慕尊贵,所以他要率先来投降,但又害怕您认为他是秦国任命的官吏,像以前被攻克的十座城池的官吏一样被杀死。而现在范阳城里的年轻人也正想杀掉他,自己据守城池来抵抗您。您为什么不把侯印让我带去,委任范阳令,范阳令就会把城池献给您,年轻人也就不敢杀他们的县令了。让范阳令坐着彩饰豪华的车子,奔驰在燕国、赵国的郊野。燕国、赵国郊野的人们看见他,都会说这就是范阳令,他是率先投降的人,马上就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了,燕、赵的城池就可以不用攻打而投降了。这就是我说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平定千里之地的计策。”武信君听从了他的计策,派遣蒯通赐给范阳令侯印。赵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战而降的城池有三十余座。 到达邯郸,张耳、陈馀听说周章的部队已经进入关中,到戏水地区又败下阵来;又听说为陈王攻城略地的各路将领,多被谗言毁谤,获罪被诛,又怨恨陈王不采纳他们的计谋,不晋升他们为将军,而让他们做校尉。于是就规劝武臣说:“陈王在蕲县起兵,到了陈地就自立称王,不一定要拥立六国诸侯的后代。如今,将军用三千人马夺取了几十座城池,独自据有河北广大区域,如不称王,不足以使社会安定下来。况且陈王听信谗言,若是有人回去报告,恐怕难免祸患。还不如拥立其兄弟为王;否则,就拥立赵国的后代。将军不要失掉机会,时机紧迫,不容喘息。”武臣听从了他们的劝告,于是,自立为赵王。任用陈馀做大将军,张耳做右丞相,邵骚做左丞相。 派人回报陈王,陈王听了大发雷霆,想要把武臣等人的家族杀尽,而发兵攻打赵王。陈王的国相房君劝阻说:“秦国还没有灭亡而诛杀武臣等人的家族,这等于又树立了一个像秦国一样强大的敌人。不如趁此机会向他祝贺,让他火速带领军队向西挺进,攻打秦国。”陈王认为他说的对,听从了他的计策,把武臣等人的家属迁移到宫里,软禁起来。并封张耳的儿子做了成都君。...
《论语》-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国学启蒙

《论语》-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天下有道的时候,制作礼乐和出兵打仗都由天子作主决定;天下无道的时候,制作礼乐和出兵打仗,由诸侯作主决定。由诸侯作主决定,大概经过十代很少有不垮台的;由大夫决定,经过五代很少有不垮台的。天下有道,国家政权就不会落在大夫手中。天下有道,老百姓也就不会议论国家政治了。 评析: 天下无道指什么?孔子这里讲,一是周天子的大权落入诸侯手中,二是诸侯国家的大权落入大夫和家臣手中,三是老百姓议论政事。对于这种情况,孔子极感不满,认为这种政权很快就会垮台。他希望回到天下有道的那种时代去,政权就会稳定,百姓也相安无事。
《论语》-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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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注释: 先之劳之:先,引导,先导,即教化。之,指老百姓。做在老百姓之前,使老百姓勤劳。 益:请求增加一些。 无倦:不厌倦,不松懈。 译文: 子路问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做在老百姓之前,使老百姓勤劳。”子路请求多讲一点。孔子说:“不要懈怠。” 评析: 暂无
《论语》-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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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注释: 三家:鲁国当政的三家: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他们都是鲁桓公的后代,又称三桓。 《雍》:《诗经周颂》中的一篇。古代天子祭宗庙完毕撤去祭品时唱这首诗。 相维辟公,天子穆穆:《雍》诗中的两句。相,助。维,语助词,无意义。辟公,指诸侯。穆穆:庄严肃穆。 堂:接客祭祖的地方。 译文: 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三家在祭祖完毕撤去祭品时,也命乐工唱《雍》这篇诗。孔子说:(《雍》诗上这两句)助祭的是诸侯,天子严肃静穆地在那里主祭。这样的意思,怎么能用在你三家的庙堂里呢? 评析: 本章与前章都是谈鲁国当政者违礼的事件。对于这些越礼犯上的举动,孔子表现得极为愤慨,天子有天子之礼,诸侯有诸侯之礼,各守各的礼,才可以使天下安定。因此,礼,是孔子政治思想体系中的重要范畴。
《周易》·第三十三卦_遯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三十三卦_遯卦

《周易》·第三十三卦_遯卦 姬昌 著 (天山遯)乾上艮下 《遯》:亨。小利贞。 初六,遯尾,厉,勿用有攸往。 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 九三,系遯,有疾厉,畜臣妾吉。 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 九五,嘉遯,贞吉。 上九,肥遯,无不利。 注释: ①遯(dun)是本卦的标题。遯是遁的异体字,意思是隐退。全卦的内容与政治斗争有关。避是卦中多见词,又与内容有关,所以用作标题。 ② 尾:全部,尽。 ③执:抓住捆绑。 ④胜:可能。说:用作“脱”。 ⑤系:拖累,拘系。 (6)畜:豢养。臣妾;家奴。 (7)好:喜好,喜欢。 (8)嘉:赞美。 (9)肥:用作“飞”。肥论的意思是远走高飞。 译文: 遯卦:亨通。有小利的占问。 初六:君子全部隐退,危险。不利于出行。 六二:用黄牛皮绳把马绑住。它不可能逃脱。 九三:羁系住隐退者,他心里很痛苦,危险。豢养奴婢,吉利。 九四:喜欢隐遁,这对贵族君子是吉利的,对小人则不利。 九五:赞美隐遁,占得吉兆。 上九:远走高飞隐道起来,没有什么不利。 九五:赞美隐遁,占得吉兆。 上九:远走高飞隐道起来,没有什么不利。 评析: 中国历来的君子、士大夫的人生之途,总在步入官场和归隐山林之间像荡秋千一样地来回摆动;他们的人生选择,似乎就只有这两个“对立的极”。一切都是生而注定了的,别无选择:要么在官场如鱼得水、志得意满,要么在山林放浪形骸、怡清悦性。表面看来,这两极好像互不相融,实质上中心依然是官场庙堂。人生最大的前途和成就,是立功、立德、立言,个人存在的价值和 意义就在为这“三不朽”而奋斗。归隐有时是不得已而为之,有 时是一种暂时的策略和手腕,有时是作为失意之后的一种心理补偿与心理平衡。真正志在山林做一个今天时髦的“自由知识分 子”的人,实在太少,即使陶渊明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 山”的时刻,恐怕也还有一只眼在偷窥着庙堂呢。   不过,单就山林本身而言,它确实对有较高心性修养的君子有着相当的诱惑力,中国传统文化中也有一整套对此大加赞赏的理论。“遯卦”所言,也可看作是这方面的先声。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三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三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 注释: 死:《易·豫·六五》:“贞,疾恒,不死。”《诗·鄘风·柏舟》:“之死矢靡它。”《老子·四十二章》:“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论语·子罕》:“天之将丧斯文也。後死者不得与於斯文也。”《论语·先进》:“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大戴礼记·本命》:“化尽数穷谓之死。”《荀子·大略》:“流言止焉,恶言死焉。”《广雅·释诂四》:“死,穷也。”《后汉书·皇甫嵩传》:“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常建《吊王将军墓》:“战余落日黄,军败鼓声死。”这里用为穷、尽之意。 译文: 孟子说:“可以拿取,可以不拿取;拿取了就会损伤廉洁。可以给予,可以不给予,给予了就会损伤恩惠。可以穷尽,可以不穷尽,穷尽了就会损伤勇气。” 评析: 暂无
《诗经》·淇奥
四书五经

《诗经》·淇奥

《诗经》·淇奥 诗经·国风·卫风〔先秦〕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注释: 淇:淇水,源出河南林县,东经淇县流入卫河。奥(yù):水边弯曲的地方。 绿竹:一说绿为王刍,竹为扁蓄。猗(ē)猗:长而美貌。猗,通“阿”。 匪:通“斐”,有文采貌。 切、磋、琢、磨: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均指文采好,有修养。切磋,本义是加工玉石骨器,引申为讨论研究学问;琢磨,本义是玉石骨器的精细加工,引申为学问道德上钻研深究。 瑟:仪容庄重。僩(xiàn):神态威严。 赫:显赫。咺(xuān):有威仪貌。 谖(xuān):忘记。 充耳:挂在冠冕两旁的饰物,下垂至耳,一般用玉石制成。琇(xiù)莹:似玉的美石,宝石。 会弁(guì biàn):鹿皮帽。会,鹿皮会合处,缀宝石如星。 箦(zé):积的假借,堆积。 金、锡:黄金和锡,一说铜和锡。闻一多《风诗类钞》主张为铜和锡,还说:“古人铸器的青铜,便是铜与锡的合金,所以二者极被他们重视,而且每每连称。” 圭璧:圭,玉制礼器,上尖下方,在举行隆重仪式时使用;璧,玉制礼器,正圆形,中有小孔,也是贵族朝会或祭祀时使用。圭与璧制作精细,显示佩带者身份、品德高雅。 绰:旷达。一说柔和貌。 猗(yǐ):通“倚”。较:古时车厢两旁作扶手的曲木或铜钩。重(chóng)较,车厢上有两重横木的车子。为古代卿士所乘。 戏谑:开玩笑。 虐:粗暴。 译文: 看那淇水弯弯岸,碧绿竹林片片连。高雅先生是君子,学问切磋更精湛,品德琢磨更良善。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很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 看那淇水弯弯岸,绿竹袅娜连一片。高雅先生真君子,美丽良玉垂耳边,宝石镶帽如星闪。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更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 看那淇水弯弯岸,绿竹葱茏连一片。高雅先生真君子,青铜器般见精坚,玉礼器般见庄严。宽宏大量真旷达,倚靠车耳驰向前。谈吐幽默真风趣,开个玩笑人不怨。 评析: 《诗经》中有许多人物的赞歌,称赞的对象也很广泛。其中重要一类被称颂的对象,是各地的良臣名将。先秦时代,正是中华民族不断凝聚走向统一的时代,人们希望和平、富裕的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人们自然把希望寄托在圣君贤相、能臣良将身上。赞美他们,实际上是表达一种生活的向往。《淇奥》便是这样一首诗。据《毛诗序》说:“《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这个武公,是卫国的武和,生于西周末年,曾经担任过周平王(前770—前720年在位)的卿士。史传记载,武和晚年九十多岁了,还是谨慎廉洁从政,宽容别人的批评,接受别人的劝谏,因此很受人们的尊敬,人们作了这首《淇奥)来赞美他。   从诗本身而言,只是一曲形象的赞歌,时间、地点、人物的指涉性不强,因此可以说,诗中形象并非实指,而是周王朝时代一个品德高尚的士大夫,具有泛指意蕴。全诗分三章,反覆吟咏。但在内容上,并不按诗章分派,而是融汇赞美内容于三章之中。这是因为诗歌本身比较短小,不能长篇铺叙,无法按称颂对象的各个方面一一分述,只能混涵概括,点到为止。同时,三章内容基本一致,就起了反覆歌颂的作用,使听者印象更加深刻。   《淇奥》反覆吟颂了士大夫几个方面的优秀之处:首先是外貌。这位官员相貌堂堂,仪表庄重,身材高大,衣服也整齐华美。“会弁如星”、“充耳琇莹”,连冠服上的装饰品也是精美的。外貌的描写,对于塑造一个高雅君子形象,是很重要的。这是给读者的第一印象。其次是才能。“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文章学问很好。实际上,这是赞美这位君子的行政处事的能力。因为卿大夫从政,公文的起草制定,是主要工作内容。至于“猗重较兮”、“善戏谑兮”,突出君子的外事交际能力。春秋时诸侯国很多,能对应诸侯,不失国体,对每个士大夫都是个考验。看来,诗歌从撰写文章与交际谈吐两方面,表达了这君子处理内政和处理外事的杰出能力,突出了良臣的形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是歌颂了这位君子的品德高尚。“如圭如璧,宽兮绰兮”,意志坚定,忠贞纯厚,心胸宽广,平易近人,的确是一位贤人。正因为他是个贤人,从政就是个良臣,再加上外貌装饰的庄重华贵,更加使人尊敬了。所以,第一、第二两章结束两句,都是直接的歌颂:“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从内心世界到外貌装饰,从内政公文到外事交涉,这位士大夫都是当时典型的贤人良臣,获得人们的称颂,是必然的了。此诗就是这样从三个方面,从外到内,突出了君子的形象。诗中一些句子,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成为日后人们称许某种品德或性格的词语,可见《淇奥》一诗影响之深远了。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曰:嗟乎,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也。故曰“放於利而行,多怨”。自天子至於庶人,好利之弊何以异哉! 孟轲,驺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於事情。当是之时,秦用商君,富国彊兵;楚、魏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而诸侯东面朝齐。天下方务於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其後有驺子之属。 齐有三驺子。其前驺忌,以鼓琴干威王,因及国政,封为成侯而受相印,先孟子。 其次驺衍,後孟子。驺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於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馀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於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禨祥度制,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於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於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类也。然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始也滥耳。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其後不能行之。 是以驺子重於齐。適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適赵,平原君侧行撇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作主运。其游诸侯见尊礼如此,岂与仲尼菜色陈蔡,孟轲困於齐梁同乎哉!故武王以仁义伐纣而王,伯夷饿不食周粟;卫灵公问陈,而孔子不答;梁惠王谋欲攻赵,孟轲称大王去邠。此岂有意阿世俗苟合而已哉!持方枘欲内圜凿,其能入乎?或曰,伊尹负鼎而勉汤以王,百里奚饭牛车下而缪公用霸,作先合,然後引之大道。驺衍其言虽不轨,傥亦有牛鼎之意乎? 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髡、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岂可胜道哉! 淳于髡,齐人也。博闻彊记,学无所主。其谏说,慕晏婴之为人也,然而承意观色为务。客有见髡於梁惠王,惠王屏左右,独坐而再见之,终无言也。惠王怪之,以让客曰:“子之称淳于先生,管、晏不及,及见寡人,寡人未有得也。岂寡人不足为言邪?何故哉?”客以谓髡。髡曰:“固也。吾前见王,王志在驱逐;後复见王,王志在音声:吾是以默然。”客具以报王,王大骇,曰:“嗟乎,淳于先生诚圣人也!前淳于先生之来,人有献善马者,寡人未及视,会先生至。後先生之来,人有献讴者,未及试,亦会先生来。寡人虽屏人,然私心在彼,有之。”後淳于髡见,壹语连三日三夜无倦。惠王欲以卿相位待之,髡因谢去。於是送以安车驾驷,束帛加璧,黄金槽镒。终身不仕。 慎到,赵人。田骈、接子,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论,环渊著上下篇,而田骈、接子皆有所论焉。 驺奭者,齐诸驺子,亦颇采驺衍之术以纪文。 於是齐王嘉之,自如淳于髡以下,皆命曰列大夫,为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尊宠之。览天下诸侯宾客,言齐能致天下贤士也。 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於齐。驺衍之术迂大而闳辩;奭也文具难施;淳于髡久与处,时有得善言。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田骈之属皆已死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齐尚脩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谗荀卿,荀卿乃適楚,而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於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猾稽乱俗,於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 而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同异之辩,剧子之言;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楚有尸子、长卢;阿之吁子焉。自如孟子至于吁子,世多有其书,故不论其传云。 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後。 六国之末,战胜相雄。轲游齐、魏,其说不通。退而著述,称吾道穷。兰陵事楚,驺衍谈空。康庄虽列,莫见收功。 译文: 太史公说:“我读《孟子》,每当读到梁惠王问“怎样使我国获利”时,总不免放下书本而有所感叹。说:唉,谋利真是一切祸乱的开始呀!孔子极少讲关于利的问题,其原因就是想从根本上防备这个祸乱的根源。所以他说“依据个人的利益而行动,会招致很多怨恨”。上自天子下至平民,好利的弊病都存在,有什么不同呢? 孟轲,是邹国人。他曾跟着子思的弟子学习。当他学业精通之后,便去游说齐宣王,齐宣王没有任用他。于是到了魏国,梁惠王不但不听信他的主张,反而认为他的主张不切实情,远离实际。当时,各诸侯国都在实行变革,秦国任用商鞅,使国家富足,兵力强大;楚国、魏国也都任用过吴起,战胜了一些国家,削弱了强敌;齐威王和宣王举用孙膑和田忌等人,国力强盛,使各诸侯国都东来朝拜齐国。当各诸侯国正致力于“合纵连横”的攻伐谋略,把能攻善伐看作贤能的时候,孟子却称述唐尧、虞舜以及夏、商、周三代的德政,因此不符合他所周游的那些国家的需要。于是就回到家乡与万章等人整理《经》《书经》,阐发孔丘的思想学说,写成《孟子》一书,共七篇。在他之后,出现了学者邹子等人。 齐国有三个邹子。最早的叫邹忌,他借弹琴的技艺得以求见齐威王,随后便参与了国家政事,封为成侯并接受相印,做了宰相,他生活的时代要早于孟子。 第二个叫邹衍,他生活的年代在孟子之后。邹衍目睹了那些掌握一国之权的诸侯们越来越荒淫奢侈,不能崇尚德政,不像《诗经·大雅》所要求的那样先整饬自己,再推及到百姓了。于是就深入观察万物的阴阳消长,记述了怪异玄虚的变化,如《终始》《大圣》等篇共十余万字。他的话宏大广阔荒诞不合情理,一定要先从细小的事物验证开始,然后推广到大的事物,以至达到无边无际。他的学说先从当今说起再往前推至学者们所共同谈论的黄帝时代,然后再大体上依着世代的盛衰变化,记载不同世代的凶吉制度,再从黄帝时代往前推到很远很远,直到天地还没有形成的时候,真是深幽玄妙不能稽考而追究它的本源。他先列出中国的名山大川,深谷禽兽,水土植被,珍贵物种,并由此推广开去,直到人们根本看不到的海外。他称述开天辟地以来,金、木、水、火、土的五种德性相生相克,而历代帝王的更替都正好与它们相配合。天降祥瑞与人事相应就是这样的。他认为儒家所说的中国,只不过是天下的八十一分之一罢了。中国称做“赤县神州”。赤县神州之内又有九州,就是夏禹按次序排列的九个州,但不能算是州的全部数目。在中国之外,像是赤县神州的地方还有九个。这才是所谓的九州了。在这里都有小海环绕着,人和禽兽不能与其他州相通,像是一个独立的区域,这才算是一州。像这样的州共有九个,更有大海环在它的外面,那就到了天地的边际了。邹衍的学说都是这一类述说。然而,总括它的要领,一定都归结到仁义节俭,并在君臣上下和六亲之间施行,不过开始的述说的确泛滥无节了。王公大人初见他的学说,感到惊异而引起思考,受到感化想要学习,结果却不能实行。 因此,邹衍在齐国受到尊重。到魏国,梁惠王远接高迎,同他行宾主的礼节。到赵国,平原君侧身陪行,亲自为他拂试席位。到燕国,燕昭王拿着扫帚清除道路为他作先导,并请求坐在弟子的座位上向他学习,还曾为他修建碣石宫,亲自去拜他为老师。他作了《主运》篇。邹衍周游各国受到如此礼尊,这与孔子陈蔡断粮面有饥色,孟轲在齐、梁遭到困厄,岂能是相同的吗!从前周武王用仁义讨伐殷纣王从而称王天下,伯夷宁肯饿死不吃周朝的粮食;卫灵公问作战方阵,孔子却不予回答;梁惠王想要攻打赵国,孟轲却称颂太王离开邠(Bīn,宾)地的事迹。这些有名人物的做法,难道是有意迎合世俗讨好人主就算了吗?拿着方榫头却要放入圆榫眼,哪能放得进去呢?有人说,伊尹背着鼎去给汤烹饪,却勉励汤行王道,结果汤统一了天下;百里奚在车下喂牛而秦穆公任用了他,因而称霸诸侯。他们的做法都是先投合人主的意愿,然后引导人主走上正大的道路上去。邹衍的话虽然不合常理常情,或许有伊尹负鼎、百里奚饭牛的意思吧? 从邹衍到齐国稷下的诸多学士,如淳于髡(kūn)、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邹奭等人,各自著书立说谈论国家兴亡治乱的大事,用来求取国君的信用,这些怎能说得尽呢? 淳于髡,是齐国人。见识广博,强于记忆,学业不专主一家之言。从他劝说君王的言谈中看,似乎他仰慕晏婴直言敢谏的为人,然而实际上他专事察言观色,揣摩人主的心意。一次,有个宾客向梁惠王推荐淳于髡,惠王喝退身边的侍从,单独坐着两次接见他,可是他始终一言不发。惠王感到很奇怪,就责备那个宾客说:“你称赞淳于先生,说连管仲、晏婴都赶不上他,等到他见了我,我是一点收获也没得到啊。难道是我不配跟他谈话吗?到底是什么缘故呢?”那个宾客把惠王的话告诉了淳于髡。淳于髡说:“本来么。我前一次见大王时,大王的心思全用在相马上;后一次再见大王,大王的心思却用在了声色上:因此我沉默不语。”那个宾客把淳于髡的话全部报告了惠王,惠王大为惊讶,说:“哎呀,淳于先生真是个圣人啊!前一次淳于先生来的时候,有个人献上一匹好马,我还没来得及相一相,恰巧淳于先生来了。后一次来的时候,又有个人献来歌伎,我还没来得及试一试,也遇到淳于先生来了。我接见淳于先生时虽然喝退了身边侍从,可是心里却想着马和歌伎,是有这么回事。”后来淳于髡见惠王,两人专注交谈一连三天三夜毫无倦意。惠王打算封给淳于髡卿相官位,淳于髡客气地推辞不受便离开了。当时,惠王赠给他一辆四匹马驾的精致车子、五匹帛和璧玉以及百镒黄金。淳于髡终身没有做官。 慎到,是赵国人。田骈、接子,是齐国人。环渊,是楚国人。他们都专攻黄帝、老子关于道德的理论学说,对黄老学说的意旨进行阐述发挥。所以他们都有著述,慎到著有十二篇论文,环渊著有上、下篇,田骈、接子也都有论著。 邹奭,是齐国几位邹子中的一个,他较多地采用邹衍的学说来著述文章。 当时齐王很赏识这些学士,从淳于髡以下的人都任命为列大夫,为他们在人来人往的通衢大道旁建造住宅,高门大屋,以示对他们的尊崇和偏爱。以此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宣扬齐国最能招纳天下的贤才。 荀卿,是赵国人。五十岁的时候才到齐国来游说讲学。邹衍的学说曲折夸大而多空洞的论辩;邹奭的文章完备周密但难以实行;淳于髡,若与他相处日久,时常学到一些精辟的言论。所以齐国人称颂他们说:“高谈阔论的是邹衍,精雕细刻的是邹奭,智多善辩,议论不绝的是淳于髡。”田骈等人都已在齐襄王时死去,此时荀卿是年最长,资历深的宗师。当时齐国仍在补充列大夫的缺额,荀卿曾先后三次以宗师的身分担任稷下学士的祭酒。后来,齐国有人毁谤荀卿,荀卿就到了楚国,春申君让他担任兰陵令。春申君死后,荀卿被罢官,便在兰陵安了家。李斯曾是他的学生,后来在秦朝任丞相。荀卿憎恶乱世的黑暗政治,亡国昏乱的君主接连不断地出现,他们不通晓常理正道却被装神弄鬼的巫祝所迷惑,信奉求神赐福去灾,庸俗鄙陋的儒生拘泥于琐碎礼节,再加上庄周等人狡猾多辩,败坏风俗,于是推究儒家、墨家、道家活动的成功和失败,编次著述了几万字的文章便辞世了。死后就葬在兰陵。 当时赵国也有个公孙龙,他曾以“离坚白”之说,同惠施的“合同异”之说展开论辩,此外还有剧子的著述;魏国曾有李悝,他提出了鼓励耕作以尽地力的主张;楚国曾有尸子、长卢,齐国东阿还有一位吁子。自孟子到吁子,世上多流传着他们的著作,所以不详叙这些著作的内容了。 墨翟,是宋国的大夫,擅长守卫和防御的战术,竭力提倡节省费用。有人说他与孔子同时代,也有人说他生活在孔子之后。
《诗经》·扬之水
四书五经

《诗经》·扬之水

《诗经》·扬之水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注释: 扬之水:扬:悠扬,缓慢无力的样子。不流:流不动,浮不起,冲不走。平缓流动的水。 束薪:成捆的柴薪,喻婚姻,在此指妻。 彼其之子:(远方的)那个人,指妻子。 不与我:不能和我。戍申:在申地防守。 怀:平安,一说思念、怀念。 曷:何。 束楚:成捆的荆条。 甫:甫国,即吕国。 蒲:蒲柳。 许:许国。 译文: 平缓流动的水啊,冲不走成捆的木柴。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和我驻守申国城寨。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平缓流动的水啊,也飘不起成捆的柴草。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共我守卫甫国城堡。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平缓流动的水啊,也流不动成捆的柳枝。那位远方的人儿啊,不能与我守卫许国城池。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时我才能回到故里? 评析: 春秋时代,周朝平王(前770—前720年在位)还是比较混乱的时代。主要是周天子的权威削弱了,诸侯国的力量强大了。周平王的母亲是申国人,申国又常受楚国的侵扰。周平王为了母亲故国的安全,就从周朝抽调部分军队,到申国战略要地屯垦驻守,防止楚国侵扰。这些周朝士兵远离故乡,去守卫并非自己诸侯国的土地,心中的不满凄苦,当然有所流露,形成诗歌,就是《扬之水》。申国、甫国和许国的国君,都是姜姓。周平王母亲是申国姜姓公主,与甫、许两个诸侯国也是亲戚关系。所以,虽然周平王没有派士兵去戍守甫、许两国,但诗歌也牵连及之:反正是姜姓王太后娘家的人。   《扬之水》是以远戍战士的口吻来写的。全诗三章,各章基本相同。不同的是:“束薪”、“束楚”和“束蒲”;“戍申”、“戍甫”和“戍许”。薪、楚、蒲都是农家日常燃烧的柴草;申、甫、许是三个姜姓的诸侯小国。因此,全诗实际上把一个相同的内容,反覆吟诵三次,用重复强调的手法,突出远戍战士思家情怀。每章头两句“扬之水,不流束薪(楚、蒲)”,用流动的河水与不动的柴草对比,先让人视觉上有特殊印象:那河沟的水哗哗地流动,仿佛岁月一天天过去,不再回来;那一捆捆的柴草又大又沉,小小的河水根本飘浮不起,冲流不动,仿佛战士思家的沉重心绪,永不改变。有了这两句自然物象的起兴,很自然引出三、四两句“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甫、许)”,守着家园的妻子,当然无法与远戍的士兵一起。如果说,士兵如远离泉源的河水,越流越远;那么,妻子如坚定不移的柴草,不飘不流。如果说,日月如流水不断流失,思家情怀就如沉重的柴草,不动不移。分离的日子越久,远戍的时间越长,思念妻子也越强烈。终于,士兵喊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意思是:在家的亲人平安吗?何年何月我才能回家相聚呢?夫妻之情,故园之思,远戍之苦,不平之鸣,都融化在这两句问话之中,而士兵回家的渴望,强烈地震撼读者。   在诗歌句式上,采用不齐整的句式,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几种,这说明诗歌带有鲜明的口语化的倾向。口语化句子,正好比较朴实,比较真切地表达出下层人民出身的士兵的口吻,令人读之感到亲切诚朴。实际上,除了个别词语带有历史痕迹,在语义上需要诠解之外,这首口语化的诗歌,千载之下读之,仍是极易使人感动的。
《大学》·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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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第四章

《大学》·第四章 曾子 著 《诗》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注释: 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引自〈诗经·商颂·玄鸟》。邦畿(jī),都城及 其周围的地区。止,有至、到、停止、居注栖息等多种含义,随上下文而 有所区别。在这句里是居住的意思。 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引自〈诗 经·小雅·绵蛮〉。缗蛮,即绵蛮,鸟叫声。隅,角落。止,栖息。 “穆穆”句:引自《诗经·大雅·文玉》。穆穆,仪表美好端庄的样子。於 (wū),叹词。缉,继续。熙,光明。止,语助词,无意义。 《诗》云: 这几句诗引自《诗经·卫风·淇澳》。淇,指淇水,在今河南北部。澳(yù) 水边。斐,文采。瑟兮僩兮,庄重而胸襟开阔的样子。赫兮喧兮,显 耀盛大的样子。諠,《诗经》原文作“(讠爰)”,遗忘。 道:说、言的意思。 恂栗,恐惧,戒惧。 於戏!前王不忘:引自《诗经·周颂·烈 文》。於戏(wū hū):叹词。前王:指周文王、周武王。 此以:因此。 没世:去世。 译文: 《诗经》说:“京城及其周围,都是老百姓向往的地方。”《诗经》又说:“‘绵蛮’叫着的黄鸟,栖息在山冈上。”孔子说:“连黄鸟都知道它该栖息在什么地方,难道人还可以不如一只鸟儿吗?”《诗经》说:“品德高尚的文王啊,为人光明磊落,做事始终庄重谨慎。”做国君的,要做到仁爱;做臣子的,要做到恭敬;做子女的,要做到孝顺;做父亲的,要做到慈爱;与他人交往,要做到讲信用。《诗经》说:“看那淇水弯弯的岸边,嫩绿的竹子郁郁葱葱。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君子,研究学问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修炼自己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他庄重而开朗,仪表堂堂。这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真是令人难忘啊1这里所说的“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是指做学问的态度;这里所说的“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是指自我修炼的精神;说他“庄重而开朗”,是指他内心谨慎而有所戒惧;说他“仪表堂堂”,是指他非常威严;说“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可真是令人难忘啊1是指由于他品德非常高尚,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所以使人难以忘怀。《诗经》说:“啊啊,前代的君王真使人难忘啊1这是因为君主贵族们能够以前代的君王为榜样,尊重贤人,亲近亲族,一般平民百姓也都蒙受恩泽,享受安乐,获得利益。所以,虽然前代君王已经去世,但人们还是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评析: 暂无
《诗经》·良耜
四书五经

《诗经》·良耜

《诗经》·良耜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莒,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注释: 畟(cè)畟:形容耒耜的锋刃快速入土的样子。耜(sì):古代一种像犁的农具。 俶(chù):开始。载:“菑(zī)”的假借。载是“哉声”字,菑是“甾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菑,初耕一年的土地。南亩:古时将东西向的耕地叫东亩,南北向的叫南亩。 实:百谷的种子。函:含,指种子播下之后孕育发芽。斯:乃。 瞻: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认为当读同“赡给之赡”。瞻、赡都是“詹声”字,古音同部,故可相通。女(rǔ):同“汝”,指耕地者。 筐:方筐。筥(jǔ):圆筐。 饟(xiǎng):此指所送的饭食。 纠:指用草绳编织而成。 镈(bó):古代锄田去草的农具。赵:锋利好使。 薅(hāo):去掉田中杂草。荼(tú)蓼(liǎo):荼和蓼,两种野草名。 朽:腐烂。止:语助词。 挃(zhì)挃:形容收割庄稼的磨擦声。 栗栗:形容收割的庄稼堆积之多。 崇:高。墉(yōng):高高的城墙。 比:排列,此言其广度。栉(zhì):梳子。 百室:指众多的粮仓。 妇子:妇女孩子。 犉(chún):黄毛黑唇的牛。 捄(qíu):形容牛角很长。 似:通“嗣”,继续。 古之人:指祖先。 译文: 犁头入土真锋利,先到南面去耕地。百谷种子播田头,粒粒孕育富生机。有人送饭来看你,挑着方筐和圆篓,里面装的是黍米。头戴手编草斗笠,手持锄头来翻土,除草田畦得清理。野草腐烂作肥料,庄稼生长真茂密。挥镰收割响声齐,打下谷子高堆起。看那高处似城墙,看那两旁似梳齿,粮仓成百开不闭。各个粮仓都装满,妇女儿童心神怡。杀头黑唇大黄牛,弯弯双角真美丽。不断祭祀后续前,继承古人的礼仪。 评析: 从《周颂·良耜》诗中,已经可以看到当时的农奴所使用的耒耜的犁头及“鎛(锄草农具)”是用金属制作的,这是了不起的进步。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的最大特色是“诗中有画”。   全诗一章到底,共二十三句,可分为三层:第一层,从开头到“黍稷茂止”十二句,是追写春耕夏耘的情景;第二层,从“获之挃挃”到“妇子宁止”七句,写眼前秋天大丰收的情景;第三层,最后四句,写秋冬报赛祭祀的情景。   诗一开头展示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春耕夏耘的画面:当春日到来的时候,男农奴们手扶耒耜在南亩深翻土地,尖利的犁头发出了快速前进的嚓嚓声。接着又把各种农作物的种子撒入土中,让它孕育、发芽、生长。在他们劳动到饥饿之时,家中的妇女、孩子挑着方筐圆筐,给他们送来了香气腾腾的黄米饭。炎夏耘苗之时,烈日当空,农奴们头戴用草绳编织的斗笠,除草的锄头刺入土中,把荼、蓼等杂草统统锄掉。荼、蓼腐烂变成了肥料,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黍、稷长势喜人。这里写了劳动场面,写了劳动与送饭的人们,还刻画了头戴斗笠的人物形象,真是人在画图中。   在秋天大丰收的时候,展示的是另一种欢快的画面:收割庄稼的镰刀声此起彼伏,如同音乐的节奏一般,各种谷物很快就堆积成山,从高处看像高高的城墙,从两边看像密密的梳齿,于是上百个粮仓一字儿排开收粮入库。个个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妇人孩子喜气洋洋。“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心不慌,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可说是“田家乐图”吧!   另外,这首诗用韵或不用韵,依据内容的需要而作灵活处理,也是它的一大特色。“畟畟良耜,俶载南亩”,开头两句都用韵,“耜”“亩”叶之部韵。接着“播厥百谷,实函斯活”两句,却是无韵句。“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三句描写妇女、孩子到田间送饭,句句用韵,“女”“筥”“黍”叶鱼部韵,节奏明快。“其笠伊纠,其鎛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这五句写夏日耘苗的情景,句句用韵,“纠”“赵”“蓼”、朽”“茂”是幽宵合韵,节奏也明快。“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这七句描写秋天农业大丰收情景,除“其崇如墉”一句不用韵外,其余句句用韵,“桎”“栗”“栉”“室”叶质部韵,“盈”“宁”叶耕部韵,同样节奏明快。最后四句,除中间两句“角”“续”叶屋部韵外,其余两句均无韵。
《论语》-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注释: 和:不同的东西和谐地配合叫做和,各方面之间彼此不同。 同:相同的东西相加或与人相混同,叫做同。各方面之间完全相同。 译文: 孔子说:“君子讲求和谐而不同流合污,小人只求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协调。” 评析: “和而不同”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可以与他周围的人保持和谐融洽的关系,但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自己大脑的独立思考,从来不愿人云亦云,盲目附和;但小人则没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只求与别人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原则,但他却与别人不能保持融洽友好的关系。这是在处事为人方面。其实,在所有的问题上,往往都能体现出“和而不同”和“同而不和”的区别。“和而不同“显示出孔子思想的深刻哲理和高度智慧。
唐诗三百首 – 阙题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阙题

阙题 刘昚虚〔唐代〕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 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 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 译文: 蜿蜒的山路从白云尽处延伸过来,长长的溪水两边都是春天的美景。 不时有落花随溪水飘流而至,远远地就可闻到水中的芳香。 闲静的荆门面对蜿蜒的山路,读书堂掩藏在茂密的柳树林中。 每当阳光穿过柳荫的幽境,清幽的光辉便洒满我的衣裳。 注释: 阙题:即缺题。“阙”通“缺”。因此诗原题在流传过程中遗失,后人在编诗时以“阙题”为名。 道由白云尽:指山路从白云尽处延伸过来,也即在尘境之外。 道:道路。 由:因为。 春:春意,即诗中所说的花柳。 闲门:指门前清净,环境清幽,俗客不至的门。 深柳:即茂密的柳树。 幽映:指“深柳”在阳光映照下的浓荫。 每:每当。 赏析:   阙题即缺题。殷璠《河岳英灵集》辑录此诗时便没有题目,后人因以“阙题”名之。此诗描绘的是通向一座深山别墅沿途的幽美环境,它不是写诗人自己山居的闲适,而是写友人山中隐居的幽趣。全诗清新自然,婉转流畅,按空间顺序写来,由远及近,从外向里而行,余韵萦绕,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艺术魅力。   此诗一开头就写进入深山的情景。“道由白云尽”,是说通向别墅的路是从白云尽处开始的,可见这里地势相当高峻。这样开头,便已藏过前面爬山一大段文字,省掉了许多拖沓。同时,它暗示诗人已是走在通向别墅的路上,离别墅并不太远了。   “春与青溪长”,伴随山路有一道曲折的溪水,其时正当春暖花开,山路悠长,溪水也悠长,而一路的春色又与溪水同其悠长。为什么春色也会“悠长”呢?因为沿着青溪一路走,一路上都看到繁花盛草,真是无尽春色源源而来。青溪行不尽,春色也就看不尽,似乎春色也是悠长的了。   三、四两句紧接上文,细写青溪和春色,透露了诗人自己的喜悦之情。“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这二句,要特别注意“随”字。它赋予落花以人的动作,又暗示诗人也正在行动之中,从中可以体味出诗人遥想青溪上游花在春光中静静绽放的景象。此时,水面上漂浮着花瓣,流水也散发出香气。芬芳的落花随着流水远远而来,又随着流水远远而去,诗人完全被青溪春色吸引住了。他悠然自适,丝毫没有“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感伤情调。他沿着青溪远远地走了一段路,还是不时地看到落花飘洒在青溪中,于是不期而然地感觉到流水也是香的了。   总括上面四句:开头是用粗略的笔墨写出山路和溪流,往下就用细笔来特写青溪,仿佛是把镜头里的景物从远处拉到眼前,让读者也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可以闻到花香水香。   一路行走,一路观赏,别墅终于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看,“闲门向山路”。这里是没有多少人来打扰的,所以门也成了“闲门”。主人分明爱好观山,所以门又向山路而设。进门一看,院子里种了许多柳树,长条飘拂,主人的读书堂就深藏在柳影之中。原来这位主人是在山中专心致志研究学问的。   写到这里,诗人从登山到进门的一路经历,都曲曲折折地描述下来了。但他不过把几件景物摄进镜头,并没有叙述经过,仅仅给你以几种不同的变化着的形象。   结末两句,诗人仍然只就别墅的光景来描写。“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这里的“每”作“虽然”讲。因为山深林密,所以虽然在白天里,也有一片清幽的光亮散落在衣裳上面。那环境的安谧,气候的舒适,真是专志读书的最好地方了。诗到这里,戛然而止,给读者留下了思索余地,更增加了诗的韵味。   全诗都用景语织成,没有一句直接抒情,然而情韵盈然,意境幽美。 创作背景:   本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这首诗原来应是有个题目的,后来不知怎样失落了。盛唐人殷璠《河岳英灵集》在辑录这首诗的时候就没有题目,后人只好给它安上“阙题”二字作为诗名。 作者介绍:   刘昚虚(约714年—约767年),亦作慎虚,字全乙,亦字挺卿,号易轩,洪州新吴(今江西奉新县)人,盛唐著名诗人。约生于开元二年(约714年),约卒于大历二年(约767年)。20岁中进士,22岁参加吏部宏词科考试,得中,初授左春坊司经局校书郎,为皇太子校勘经史;旋转崇文馆校书郎,为皇亲国戚的子侄们校勘典籍,均为从九品的小吏。殷璠《河岳英灵集》录其诗十一首。
《诗经》·韩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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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韩奕

《诗经》·韩奕 诗经·大雅·荡之什〔先秦〕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虔共尔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 四牡奕奕,孔脩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旂绥章,簟茀错衡,玄衮赤舄,钩膺镂鍚,鞹鞃浅幭,鞗革金厄。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其肴维何?炰鳖鲜鱼。其蔌维何?维笋及蒲。其赠维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侯氏燕胥。 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訏訏,鲂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藉。献其貔皮,赤豹黄罴。 注释: 奕奕:高大貌。梁山:宣王时韩国境内山名。所在地诸说不一。郑笺据《汉书·地理志》谓“粱山在夏阳西北”;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引《潜夫论》谓:“昔周宣王亦有韩城,其国也近燕,故《诗》曰‘溥彼韩城,燕师所完”’,又引王肃云:“涿郡方城县有韩侯城”,又引《水经注》云:“方城今为顺天府固安县,在府西南百二十里。”按《大清一统志》:“韩城在固安县西南;《县志》今名韩侯营,在县东南十八里。”细审诗义,今人多从此说。据现行政区划,当在北京市通县之西,固安县之东北。 维:发语助词。甸:治。传说大禹治水开辟九州。 倬(zhuó):长远。 侯:姬姓,周王近宗贵族,诸侯国韩国国君。历史上周朝封建的韩国有两个,始封国君都是周武王的儿子。一在今陕西韩城县南,世袭到春秋时并入晋国。一在今河北固安县东北,与燕国接近,即此诗中的燕国。受命:接受册命。周制,封建诸侯爵位有等,其国城、土地、兵力因之有差别。周宣王为加强北方防务,增强韩国作为屏障的作用,提高其爵位,以便重修韩城,增加常备军,发挥政治和军事作用。 王:周宣王,西周一个比较有作为的国王,力图振兴趋于没落的周王朝。 缵(zuǎn):继承。戎:你。祖考:先祖。 朕:周王自称。 夙夜:早晚。匪解:非懈。 虔共(gōng):敬诚恭谨。共,通“恭”。 榦(gàn):同“干”,安定。一说解为纠正。均通。不庭方:不来朝觐的方国诸侯。周制,方国诸侯应定期朝觐天于纳贡,不来朝庭朝觐,称为不庭,被作为对周王不忠顺的罪状,应予讨伐。 辟(bì):君位。 牡:公马。 孔脩(xiū):很长。 入觐(jìn):入朝朝见天子。 介圭:玉器,天子圭一尺二寸,诸侯圭九寸以下。按周礼,王册封诸侯赐予介圭作为镇国宝器,诺侯入觐时须手执介圭作觐礼之贽信。这是觐礼礼仪之一。 锡:同“赐”,赏赐。 淑旂(qí):色彩鲜艳绘有交龙、日月图案的旗子。绥章:指旗上图案花纹优美。 簟(diàn)茀(fú):竹编车篷。错衡:饰有交错花纹的车前横木。 玄衮:黑色龙袍,周朝王公贵族的礼服。赤舄(xì):红鞋。 钩膺(yīng):又称繁缨,束在马腰部的革制装饰品。镂鍚(yáng):马额上的金属制装饰品。 鞹鞃(kuòhóng):包皮革的车轼横木。浅:浅毛虎皮。幭(miè):覆盖。 鞗(tiáo)革:马辔头。厄:通“轭”。 出祖:出行之前祭路神。 屠:地名,可能是岐山东北的杜陵。 显父:周宣王的卿士。父,是对男子的美称。 炰(páo)鳖:烹煮鳖肉。 蔌(sù):蔬。 笋:笋。 乘(shèng)马:一乘车四匹马。路车:辂车,贵族用大车。 笾(biān)豆:饮食用具,笾是盛果脯的高脚竹器,豆是盛食物的高脚、盘状陶器。 燕胥:燕乐,燕通“宴”。 取妻:同“娶妻”。 汾王:郑笺:“厉王流于彘,彘在汾水之上,故时人因以号之。” 蹶(jué)父:周的卿士,姞姓,以封地蹶为氏。 迎止:迎亲。止,同“之”。周时婚礼新郎去女家亲迎新娘。 百两:百辆。彭彭:盛多貌。 鸾:通“銮”,挂在马镳上的铃,每车四马八銮。...
《论语》-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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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没有道德修养的伪君子,就是破坏道德的人。 评析: 孔子所说的乡愿,就是指那些表里不一、言行不一的伪君子,这些人欺世盗名,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自我炫耀。孔子反对乡愿,就是主张以仁、礼为原则,只有仁、礼可以使人成为真正的君子。
唐诗三百首 – 集灵台·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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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集灵台·其一

集灵台·其一 张祜〔唐代〕 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 昨夜上皇新授箓,太真含笑入帘来。 译文: 旭日光辉斜照华清宫旁的集灵台,树上红花一朵朵地迎着朝露绽开。 昨夜玄宗刚在这里为杨玉环授箓,太真满面笑容地进入珠帘受宠来。 注释: 太真:杨贵妃为女道士时号太真,住内太真宫。 评析: 这首诗讽杨玉环的轻薄。杨玉环原系玄宗十八子寿王瑁的妃子,玄宗召入禁中为女官,号太真,后来大加宠幸,进而册封为贵妃。集灵台是清静祀神所在,诗人指出玄宗不该在这里行道教授给秘文仪式。并指出贵妃在这时“含笑”入内,自愿为女道士,配合默契,掩人耳目,足见其轻薄风骚。 鉴赏:     这是一首嘲讽杨玉环轻薄的诗。     前两句“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写集灵台清晨的美景,旭日的光辉斜照着集灵台,集灵台是清静祀神所在,诗人指出玄宗不该在这里行道教授给秘文仪式,娇艳的花朵迎着晨露含苞开放,描写了华清宫周围美丽的景色,也是暗喻杨玉环的得宠。     后两句“昨夜上皇新授箓,太真含笑入帘来。 ”昨夜唐玄宗刚刚授予道箓,杨玉环就满面含笑走进内室。“上皇”即太上皇,亦即皇帝的父亲,此指玄宗。“箓”即道策,举行仪式,由名道士向入道者授箓。“太真”是杨玉环为女道士时的道号。诗人认为唐玄宗不该在集灵台这清静祭神的地方行道教授给秘文仪式,并指出杨玉环在这时“含笑”入内,自愿为女道士,两人配合默契掩人耳目,足见其轻薄风骚。     此诗含蓄委婉,意味深刻。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为讽刺杨玉环姊妹的专宠而创作的。据《旧唐书·杨贵妃传》记载:“太真有姊三人,皆有才貌,并封国夫人,大姨封韩国,三姨封虢国,八姨封秦国,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天下。” 作者介绍:     张祜(hù)(约785年—849年?), 字承吉,唐代清河(今邢台市清河县)人,诗人。家世显赫,被人称作张公子,有“海内名士”之誉。早年曾寓居姑苏。长庆中,令狐楚表荐之,不报。辟诸侯府,为元稹排挤,遂至淮南寓居,爱丹阳曲阿地,隐居以终。张祜的一生,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了卓越成就。“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张祜以是得名,《全唐诗》收录其349首诗歌。
《春秋左传》·襄公十九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十九年

《春秋左传》·襄公十九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公至自伐齐。取邾田,自漷水。季孙宿如晋。葬曹成公。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晋士□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八月丙辰,仲孙蔑卒。齐杀其大夫高厚。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冬,葬齐灵公。城西郛。叔孙豹会晋士□于柯。城武城。 传: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毋侵小。」 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晋侯先归。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先吴寿梦之鼎。 荀偃瘅疽,生疡于头。济河,及着雍,病,目出。大夫先归者皆反。士□请见,弗内。请后,曰:「郑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犹视。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曰:「主苟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暝,受含。宣子出,曰:「吾浅之为丈夫也。」 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苗》。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 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臧武仲谓季孙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鬲声姬,生光,以为大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大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大子光。使高厚傅牙,以为大子,夙沙卫为少傅。 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 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庄公即位,执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以夙沙卫易己,卫奔高唐以叛。 晋士□侵齐,及谷,闻丧而还,礼也。 于四月丁未,郑公孙虿卒,赴于晋大夫。范宣子言于晋侯,以其善于伐秦也。六月,晋侯请于王,王追赐之大路,使以行,礼也。 秋八月,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 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书曰:「郑杀其大夫。」专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妫之子也。圭妫之班亚宋子,而相亲也;二子孔亦相亲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简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实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于难。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为右尹。郑人使子展当国,子西听政,立子产为卿。 齐庆封围高唐,弗克。冬十一月,齐侯围之,见卫在城上,号之,乃下。问守备焉,以无备告。揖之,乃登。闻师将傅,食高唐人。殖绰、工偻会夜缒纳师,醢卫于军。 城西郛,惧齐也。 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 卫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谓蹶其本,必不有其宗。」 译文: 十九年春季,诸侯从沂水边上回来,在督扬结盟,说:“大国不要侵犯小国。” 逮捕了邾悼公,这是因为进攻我国的缘故。诸侯的军队就驻扎在泗水边上,划定我国的疆界。取得了邾国的土田,从漷水以西的地方都划归我国。 晋平公先回国。鲁襄公在蒲圃设享招待晋国的六卿,赐给他们华丽的三命车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都接受一命车服。送给荀偃五匹束锦,加上玉璧,四匹马,再送给他吴寿梦的铜鼎。 荀偃长了恶疮,痈疽生在头部。渡过黄河,到达著雍,病危,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大夫先回去的都赶回来。士匄请求进见,荀偃不接见。派人问立谁为继承人,荀偃说:“郑国的外甥可以。”二月十九日,死,眼睛不闭,口闭紧不能放进珠玉。士匄盥洗然后抚摸尸体,说:“事奉吴岂敢不如事奉您!”荀偃的尸体还是没有闭眼。栾怀子说:“是为了齐国的事情没有完成的缘故吗?”就又抚摸着尸体说:“您如果死去以后,我不继续从事于齐国的事情,有河神为证!”荀偃这才闭了眼,接受了放进嘴里的含玉。士匄出去,说:“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浅薄啊。” 晋国的栾鲂领兵跟从卫国的孙文子进攻齐国。季武子去到晋国拜谢出兵,晋平公设享礼招待他。范宣子主政,赋《黍苗》这首诗。季武子站起来,再拜叩头,说:“小国的仰望大国,好像各种谷物仰望润泽的雨水。如果经常润泽,天下将会和睦,岂独是我国?”就赋了《六月》这首诗。 季武子把在齐国得到的兵器制作了林钟并用铭文记载鲁国的武功,臧武仲对季武子说:“这是不合于礼的。铭文,只是用来记载天子的德行,诸侯用来记载举动合于时令和建立的功绩,大夫用来记载征伐。现在记载征伐,那是降了一等了,记载功劳,那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记载合于时令,那么对百姓的妨碍又很多,用什么来载人铭文?而且大国攻打小国,拿他们所得到的东西来制作宗庙器具,记载他们的功绩,以此让子孙看到,这是为了宣扬明德而惩罚无礼。现在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来拯救自己的死亡,怎么能记载这个呢?小国侥幸战胜大国,反而显示所得的战利品以激怒敌人,这是亡国之道啊。” 齐灵公从鲁国娶妻,名叫颜懿姬,没有生孩子,她的侄女鬷声姬生了光,齐灵公把子光立为太子。姬妾中有仲子,戎子,戎子受到宠爱。仲子生了牙,把他托付给戎子,戎子请求立牙为太子,齐灵答应了。仲子说:“不行。废弃常规,不吉祥;触犯诸侯,难于成功。光立为太子,已经参与诸侯盟会的行列了。现在没有大罪而废掉他,这是专横而看不起诸侯,而用难于成功的事去触犯不吉祥的事。君王一定会后悔。”齐灵公说:“一切由我。”就把太子光迁移到东部边境,派高厚做牙的太傅,立牙为太子,让夙沙卫做少傅。 齐灵公生病了,崔杼偷偷地把光接来,趁在齐灵公病危的时候,立光为太子。光杀了戎子,把尸体摆在朝廷上,这是不合于礼的。对妇女没有专门的刑罚,即使用刑,也不能把尸体摆在朝廷上。 夏季,五月二十九日,齐灵公死。齐庄公即位,在句渎之丘逮捕了公子牙。齐庄公认为夙沙卫出主意废掉自己,夙沙卫就逃亡到高唐并且叛变。 晋国的士匄入侵齐国,到达穀地,听到齐国的丧事就回去了,这是合于礼的。 四月十三日,郑国的公孙虿死,向晋国的大夫发出讣告。范宣子告诉了晋平公,因为他在进攻秦国的战役中表现很不错。六月,晋平公向周灵王请求,周灵王追赐给他大路的车,让他跟着葬车行走,这是合于礼的。 秋季,八月,齐国崔杼在洒蓝杀了高厚,然后兼并了他的财货采邑。《春秋》记载说:“齐杀其大夫”,这是由于高厚听从了国君昏庸的命令。 郑国的子孔执政独断专行,国内的人们很担心,就追究西宫那次祸难和纯门那次出兵的罪责。子孔应该抵罪,就带领了他的甲士和子革、子良的甲士来保卫自己。十一日,子展、子西率领国内的人们进攻,杀了子孔,瓜分了他的家财采邑。《春秋》记载说“郑杀其大夫”,这是因为子孔独断专行。子然、子孔,是宋子的儿子;士子孔,是圭妫的儿子。圭妫的位置在宋子之下,但是互相亲近,两个子孔也互相亲近。郑僖公四年,子然死;郑简公元年,士子孔死。子孔辅助子革、子良两家,三家像一家一样,所以都遭到祸难。子革、子良逃亡到楚国。子革做了右尹。郑国人让子展主持国事,子西主持政事,立子产为卿。 齐国的庆封率军包围高唐,没有取胜。冬季,十一月,齐庄公亲自领兵包围高唐。见到夙沙卫在城墙上,大声喊他,他就下来了。齐庄公问夙沙卫防守的情况,夙沙卫告诉齐庄公说没有什么防备。齐庄公向夙沙卫作揖,夙沙卫还揖以后,登上城墙。他听说齐军将要依着城墙进攻,就让高唐城里的人好好吃一顿。殖绰、工偻会在夜里垂下城去,迎接齐军进城,把夙沙卫在军中剁成肉酱。 鲁国在外城西边修筑城墙,这是由于畏惧齐国入侵。 齐国和晋国讲和,在大隧结盟。所以穆叔和范宣子在柯地会见。穆叔进见叔向,赋《载驰》这首诗的第四章。叔向说:“肸岂敢不接受命令!”穆叔回国,说:“齐国还没有停止入侵,不能不害怕。”就在武城筑城。 卫国的石共子死了,他的儿子悼子不表示悲哀。孔成子说:“这叫做拔掉了根本,必然不能保有他的宗族。”
《论语》-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国学启蒙

《论语》-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注释: 善人:指本质善良但没有经过学习的人。 践迹:迹,脚印。踩着前人的脚印走。 入于室:比喻学问和修养达到了精深地步。 译文: 子张问做善人的方法。孔子说:“如果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其学问和修养就不到家。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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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别

送别 王维〔唐代〕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译文: 在深山中送走了好友,夕阳西坠把柴门关闭。 待到明年春草又绿的时候,朋友啊你能不能回还? 注释: 掩:关闭。柴扉:柴门。 明年:一作“年年”。 王孙:贵族的子孙,这里指送别的友人。 赏析:   全诗含蓄深厚,曲折别致,独具匠心,耐人寻味。这首送别诗,不写离亭饯别的依依不舍,却更进一层写冀望别后重聚。这是超出一般送别诗的所在。开头隐去送别情景,以“送罢”落笔,继而写别后回家寂寞之情更浓更稠,为望其再来的题意作了铺垫,于是想到春草再绿自有定期,离人回归却难定。惜别之情,自在话外。意中有意,味外有味,真是匠心别运,高人一筹。   诗的首句“山中相送罢”,在一开头就告诉读者相送已罢,把送行时的话别场面、惜别情怀,用一个看似毫无感情色彩的“罢”字一笔带过。这里,从相送到送罢,跳越了一段时间。而次句从白昼送走行人一下子写到“日暮掩柴扉”,则又跳越了一段更长的时间。诗人在把生活接入诗篇时,剪去了在这段时间内送行者的所感所想,都当作暗场处理了。   对离别有体验的人都知道,行人将去的片刻固然令人黯然魂消,但一种寂寞之感、怅惘之情往往在别后当天的日暮时会变得更浓重、更稠密。在这离愁别恨最难排遣的时刻,要写的东西也定必是千头万绪的;可是,诗只写了一个“掩柴扉”的举动。这是山居的人每天到日暮时都要做的极其平常的事情,看似与白昼送别并无关连。而诗人却把这本来互不关连的两件事连在了一起,使这本来天天重复的行动显示出与往日不同的意味,从而寓别情于行间,见离愁于字里。读者自会从其中看到诗中人的寂寞神态、怅惘心情;同时也会想:继日暮而来的是黑夜,在柴门关闭后又将何以打发这漫漫长夜呢?这句外留下的空白,更是使人低回想象于无穷的。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句化来。但赋是因游子久去而叹其不归,这两句诗则在与行人分手的当天就惟恐其久去不归。唐汝询在《唐诗解》中概括这首诗的内容为:“扉掩于暮,居人之离思方深;草绿有时,行人之归期难必。”而“归期难必”,正是“离思方深”的一个原因。“归不归”,作为一句问话,照说应当在相别之际向行人提出,这里却让它在行人已去、日暮掩扉之时才浮上居人的心头,成了一个并没有问出口的悬念。这样,所写的就不是一句送别时照例要讲的话,而是“相送罢”后内心深情的流露,说明诗中人一直到日暮还为离思所笼罩,虽然刚刚分手,已盼其早日归来,又怕其久不归来了。前面说,从相送到送罢,从“相送罢”到“掩柴扉”,中间跳越了两段时间;这里,在送别当天的日暮时就想到来年的春草绿,而问那时归不归,这又是从当前跳到未来,跳越的时间就更长了。   王维善于从生活中拾取看似平凡的素材,运用朴素、自然的语言,来显示深厚、真挚的感情,令人神远。这首《山中送别》诗就是这样的。 创作背景:       《送别》是唐代诗人王维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这是首送友人归隐的诗,采用问答的方式从友人口中说出归隐的原因,也表现了诗人复杂的思想感情。诗人对友人关切爱护,既劝慰友人又对友人的归隐生活流露出羡慕之情,说明诗人对自己的现实也不很满意。全诗语言看似平淡无奇,但最后两句却顿增诗意,可谓词浅情深,蕴含着不尽的意味。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中庸》·自成
四书五经

《中庸》·自成

《中庸》·自成 子思 著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 注释: 自成:自我成全,也就是自我完善的意思。 自道(dào):自我。 译文: 真诚是自我的完善,道是自我的引导。 真诚是事物的发端和归宿,没有真诚就没有了事物。因此君子以真诚为贵。 不过,真诚并不是自我完善就够了,而是还要完善事物。自我完善是仁,完善事物是智。仁和智是出于本性的德行,是融合自身与外物的准则,所以任何时候施行都是适宜的。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秋夜曲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秋夜曲

秋夜曲 王维〔唐代〕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译文: 一轮秋月刚刚升起秋露初生,罗衣已显单薄却懒得更换别的衣裳。 更深夜阑还在殷勤拨弄银筝,原来是怕空房寂寞不忍回归。 注释: 秋夜曲:属乐府《杂曲歌辞》,是一首宛转含蓄的闺怨诗。 桂魄:古代传说月中有桂,故为月的别称。 轻罗:轻盈的丝织品,宜做夏装,在此代指夏装。 已薄:已觉单薄。 筝:拨弦乐器,十三弦。 殷勤弄:频频弹拨。 空房:谓独宿无伴。 鉴赏:   此诗前两句是写景,写得颇为悠闲,秋夜微凉,景物凄清;末两句是写情,主人公寂寞难寝,殷勤弄筝。此诗语极委婉,情极细腻,把儿女羞涩的情感遮掩得严严实实:少妇独守空闺,沉浸于相思,不忍更衣;借弹筝自遣寂寞,又不忍回屋。诗人借用女主人公心理活动来展示其独守空房的哀怨,曲尽其妙;代写思妇心境,抒发内心空虚的痛苦,更显深刻细腻生动,流露出女主人公独守空房、思念丈夫的怨情,表现出诗人诗艺的功力。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点明时间,夜幕初临,月充刚刚从东方升起,秋露虽生,却还微薄稀少,说明天气已经凉爽,但还不觉寒冷,给人一种清凉之感,烘托出女主人公清冷孤寂的心情。这与下面一句正好相互呼应,由于天气已凉,所穿的轻盈细软的罗衣,已感到单薄了。但还不觉得寒冷难忍,所以还没更换衣服。字里间隐隐充溢出女主人公因秋凉需要更衣而思念远方丈夫的情愫。   “银筝夜久殷勤弄”写女主人公的弹筝行动,实际是以乐曲寄情。讲述女主人公一直在室外弹筝,从月亮初升一直到夜深,仍然在频频弹拨,丝毫没有回房的意思。实写女主人公迷恋弹筝,以至废寝忘餐。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并不是因为爱弹筝爱得入迷才这样,而是“心怯空房不忍归”,以揭穿了女主人公内心处的秘密。   “心怯空房不忍归”以巧妙的构思和奇特的表现方法,通过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展示了她独守空房的哀怨。写女主人公在深深思念着远出的丈夫,夜不能寐,不愿独守空房,只有借弹筝来排遣凄凉寂寞的情怀。房空,心更空虚,其情悲切。   此诗前两句是写景,写得颇为悠闲,秋夜微凉,景物凄清;诗人描写了一种清冷的景象,以此为“背景”,再写女主人公的“衣着”,以衬托其孤寂。末两句是写情,主人公寂寞难寝,殷勤弄筝,接写“弹筝”的行动,似迷恋乐曲,实际上以乐曲寄情。末句画龙点睛,通过正面抒情,对思妇的心理活动,进行了生动的刻画,顿觉无限幽怨之情跃然于纸上。   此诗语极委婉,情极细腻,把儿女羞涩的情感遮掩得严严实实。 创作背景:   顾元纬本、凌本俱载此首,《乐府诗集》作王维诗,《万首唐人绝句》作王涯诗,《全唐诗话》、《唐诗纪事》俱作张仲素诗。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史记》·吴王濞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吴王濞列传

《史记》·吴王濞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吴王濞者,高帝兄刘仲之子也。高帝已定天下七年,立刘仲为代王。而匈奴攻代,刘仲不能坚守,弃国亡,间行走雒阳,自归天子。天子为骨肉故,不忍致法,废以为郃阳侯。高帝十一年秋,淮南王英布反,东并荆地,劫其国兵,西度淮,击楚,高帝自将往诛之。刘仲子沛侯濞年二十,有气力,以骑将从破布军蕲西,会甀,布走。荆王刘贾为布所杀,无後。上患吴、会稽轻悍,无壮王以填之,诸子少,乃立濞於沛为吴王,王三郡五十三城。已拜受印,高帝召濞相之,谓曰:“若状有反相。”心独悔,业已拜,因拊其背,告曰:“汉後五十年东南有乱者,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为一家也,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 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拊循其民。吴有豫章郡铜山,濞则招致天下亡命者铸钱,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富饶。 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侍皇太子饮博。吴太子师傅皆楚人,轻悍,又素骄,博,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於是遣其丧归葬。至吴,吴王愠曰:“天下同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为!”复遣丧之长安葬。吴王由此稍失籓臣之礼,称病不朝。京师知其以子故称病不朝,验问实不病,诸吴使来,辄系责治之。吴王恐,为谋滋甚。及後使人为秋请,上复责问吴使者,使者对曰:“王实不病,汉系治使者数辈,以故遂称病。且夫‘察见渊中鱼,不祥’。今王始诈病,及觉,见责急,愈益闭,恐上诛之,计乃无聊。唯上弃之而与更始。”於是天子乃赦吴使者归之,而赐吴王几杖,老,不朝。吴得释其罪,谋亦益解。然其居国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与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闾里。佗郡国吏欲来捕亡人者,讼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馀年,以故能使其众。 晁错为太子家令,得幸太子,数从容言吴过可削。数上书说孝文帝,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及孝景帝即位,错为御史大夫,说上曰:“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王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馀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馀城,兄子濞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郄,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乃益骄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三年冬,楚王朝,晁错因言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请诛之。诏赦,罚削东海郡。因削吴之豫章郡、会稽郡。及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其河间郡。胶西王卬以卖爵有奸,削其六县。 汉廷臣方议削吴。吴王濞恐削地无已,因以此发谋,欲举事。念诸侯无足与计谋者,闻胶西王勇,好气,喜兵,诸齐皆惮畏,於是乃使中大夫应高誂胶西王。无文书,口报曰:“吴王不肖,有宿夕之忧,不敢自外,使喻其驩心。”王曰:“何以教之?”高曰:“今者主上兴於奸,饰於邪臣,好小善,听谗贼,擅变更律令,侵夺诸侯之地,徵求滋多,诛罚良善,日以益甚。里语有之,‘舐及米’。吴与胶西,知名诸侯也,一时见察,恐不得安肆矣。吴王身有内病,不能朝请二十馀年,尝患见疑,无以自白,今胁肩累足,犹惧不见释。窃闻大王以爵事有適,所闻诸侯削地,罪不至此,此恐不得削地而已。”王曰:“然,有之。子将柰何?”高曰:“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今吴王自以为与大王同忧,原因时循理,弃躯以除患害於天下,亿亦可乎?”王瞿然骇曰:“寡人何敢如是?今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戴?”高曰:“御史大夫晁错,荧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廷疾怨,诸侯皆有倍畔之意,人事极矣。彗星出,蝗蟲数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圣人之所以起也。故吴王欲内以晁错为讨,外随大王後车,彷徉天下,所乡者降,所指者下,天下莫敢不服。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治次舍,须大王。大王有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王曰:“善。”高归报吴王,吴王犹恐其不与,乃身自为使,使於胶西,面结之。 胶西群臣或闻王谋,谏曰:“承一帝,至乐也。今大王与吴西乡,弟令事成,两主分争,患乃始结。诸侯之地不足为汉郡什二,而为畔逆以忧太后,非长策也。”王弗听。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济北,皆许诺,而曰“城阳景王有义,攻诸吕,勿与,事定分之耳”。 诸侯既新削罚,振恐,多怨晁错。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则吴王先起兵,胶西正月丙午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然,遂发兵西。齐王後悔,饮药自杀,畔约。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守其王,不得发兵。胶西为渠率,胶东、菑川、济南共攻围临菑。赵王遂亦反,阴使匈奴与连兵。 七国之发也,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比,下与少子等者,皆发。”发二十馀万人。南使闽越、东越,东越亦发兵从。 孝景帝三年正月甲子,初起兵於广陵。西涉淮,因并楚兵。发使遗诸侯书曰:“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君皆不辞分其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馀万。寡人虽不肖,原以身从诸王。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固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抟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原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原也。敝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脩兵革,聚穀食,夜以继日,三十馀年矣。凡为此,原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千石,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原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七国反书闻天子,天子乃遣太尉条侯周亚夫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击齐;大将军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 吴楚反书闻,兵未发,窦婴未行,言故吴相袁盎。盎时家居,诏召入见。上方与晁错调兵笇军食,上问袁盎曰:“君尝为吴相,知吴臣田禄伯为人乎?今吴楚反,於公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豪桀,白头举事。若此,其计不百全,岂发乎?何以言其无能为也?”袁盎对曰:“吴有铜盐利则有之,安得豪桀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桀,亦且辅王为义,不反矣。吴所诱皆无赖子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率以反。”晁错曰:“袁盎策之善。”上问曰:“计安出?”盎对曰:“原屏左右。”上屏人,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也。”乃屏错。错趋避东厢,恨甚。上卒问盎,盎对曰:“吴楚相遗书,曰‘高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贼臣晁错擅適过诸侯,削夺之地’。故以反为名,西共诛晁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斩晁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削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於是上嘿然良久,曰:“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盎曰:“臣愚计无出此,原上孰计之。”乃拜盎为太常,吴王弟子德侯为宗正。盎装治行。後十馀日,上使中尉召错,绐载行东市。错衣朝衣斩东市。则遣袁盎奉宗庙,宗正辅亲戚,使告吴如盎策。至吴,吴楚兵已攻梁壁矣。宗正以亲故,先入见,谕吴王使拜受诏。吴王闻袁盎来,亦知其欲说己,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何谁拜?”不肯见盎而留之军中,欲劫使将。盎不肯,使人围守,且杀之,盎得夜出,步亡去,走梁军,遂归报。 条侯将乘六乘传,会兵荥阳。至雒阳,见剧孟,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又以为诸侯已得剧孟,剧孟今无动。吾据荥阳,以东无足忧者。”至淮阳,问父绛侯故客邓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吴兵锐甚,难与争锋。楚兵轻,不能久。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之。将军深沟高垒,使轻兵绝淮泗口,塞吴饟道。彼吴梁相敝而粮食竭,乃以全彊制其罢极,破吴必矣。”条侯曰:“善。”从其策,遂坚壁昌邑南,轻兵绝吴饟道。 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佗奇道,难以就功。臣原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藉人亦且反王,柰何?且擅兵而别,多佗利害,未可知也,徒自损耳。”吴王即不许田禄伯。 吴少将桓将军说王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原大王所过城邑不下,直弃去,疾西据雒阳武库,食敖仓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毋入关,天下固已定矣。即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军车骑至,驰入梁楚之郊,事败矣。”吴王问诸老将,老将曰:“此少年推锋之计可耳,安知大虑乎!”於是王不用桓将军计。 吴王专并将其兵,未度淮,诸宾客皆得为将、校尉、候、司马,独周丘不得用。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吴,酤酒无行,吴王濞薄之,弗任。周丘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得待罪行间。臣非敢求有所将,原得王一汉节,必有以报王。”王乃予之。周丘得节,夜驰入下邳。下邳时闻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令入户,使从者以罪斩令。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至,屠下邳不过食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矣。”出乃相告,下邳皆下。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略城邑。比至城阳,兵十馀万,破城阳中尉军。闻吴王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即引兵归下邳。未至,疽发背死。 二月中,吴王兵既破,败走,於是天子制诏将军曰:“盖闻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非者,天报之以殃。高皇帝亲表功德,建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後,孝文皇帝哀怜加惠,王幽王子遂、悼惠王子卬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籓国,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吴王濞倍德反义,诱受天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币,称病不朝二十馀年,有司数请濞罪,孝文皇帝宽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约从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及汉使者,迫劫万民,夭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丘冢,甚为暴虐。今卬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朕甚痛之。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者皆杀之,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 初,吴王之度淮,与楚王遂西败棘壁,乘胜前,锐甚。梁孝王恐,遣六将军击吴,又败梁两将,士卒皆还走梁。梁数使使报条侯求救,条侯不许。又使使恶条侯於上,上使人告条侯救梁,复守便宜不行。梁使韩安国及楚死事相弟张羽为将军,乃得颇败吴兵。吴兵欲西,梁城守坚,不敢西,即走条侯军,会下邑。欲战,条侯壁,不肯战。吴粮绝,卒饥,数挑战,遂夜饹条侯壁,惊东南。条侯使备西北,果从西北入。吴大败,士卒多饥死,乃畔散。於是吴王乃与其麾下壮士数千人夜亡去,度江走丹徒,保东越。东越兵可万馀人,乃使人收聚亡卒。汉使人以利啗东越,东越即绐吴王,吴王出劳军,即使人鏦杀吴王,盛其头,驰传以闻。吴王子子华、子驹亡走闽越。吴王之弃其军亡也,军遂溃,往往稍降太尉、梁军。楚王戊军败,自杀。 三王之围齐临菑也,三月不能下。汉兵至,胶西、胶东、菑川王各引兵归。胶西王乃袒跣,席,饮水,谢太后。王太子德曰:“汉兵远,臣观之已罢,可袭,原收大王馀兵击之,击之不胜,乃逃入海,未晚也。”王曰:“吾士卒皆已坏,不可发用。”弗听。汉将弓高侯穨当遗王书曰:“奉诏诛不义,降者赦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以从事。”王肉袒叩头汉军壁,谒曰:“臣卬奉法不谨,惊骇百姓,乃苦将军远道至于穷国,敢请菹醢之罪。”弓高侯执金鼓见之,曰:“王苦军事,原闻王发兵状。”王顿首膝行对曰:“今者,晁错天子用事臣,变更高皇帝法令,侵夺诸侯地。卬等以为不义,恐其败乱天下,七国发兵,且以诛错。今闻错已诛,卬等谨以罢兵归。”将军曰:“王苟以错不善,何不以闻?未有诏虎符,擅发兵击义国。以此观之,意非欲诛错也。”乃出诏书为王读之。读之讫,曰:“王其自图。”王曰:“如卬等死有馀罪。”遂自杀。太后、太子皆死。胶东、菑川、济南王皆死,国除,纳于汉。郦将军围赵十月而下之,赵王自杀。济北王以劫故,得不诛,徙王菑川。 初,吴王首反,并将楚兵,连齐赵。正月起兵,三月皆破,独赵後下。复置元王少子平陆侯礼为楚王,续元王後。徙汝南王非王吴故地,为江都王。 太史公曰:吴王之王,由父省也。能薄赋敛,使其众,以擅山海利。逆乱之萌,自其子兴。争技发难,卒亡其本;亲越谋宗,竟以夷陨。晁错为国远虑,祸反近身。袁盎权说,初宠後辱。故古者诸侯地不过百里,山海不以封。“毋亲夷狄,以疏其属”,盖谓吴邪?“毋为权首,反受其咎”,岂盎、错邪? 吴楚轻悍,王濞倍德。富因采山,衅成提局。憍矜贰志,连结七国。婴命始监,错诛未塞。天之悔祸,卒取奔北。 译文: 吴王刘濞,是汉高祖哥哥刘仲的儿子。高祖平定天下七年后,封刘仲为代王。后来,匈奴攻打代国,刘仲不能坚守,丢弃封国逃跑,抄小路跑到洛阳,向天子自首。天子因为是骨肉兄弟的缘故,不忍依法制裁,只是废黜王号贬他做郃阳侯。高祖十一年(前196)秋,准南王英布反叛,向东兼并了荆地,挟持那个地方侯国的军队,向西渡过淮水,攻打楚国,高祖亲自率军诛讨他。刘仲的儿子沛侯刘濞这年二十岁,强壮有力,以骑将的身分跟随高祖打败英布的军队在蕲县西边的会甀,英布逃走。荆王刘贾被英布杀死,没有后嗣。皇帝担心吴地、会稽地的人轻浮好斗,没有勇壮的王来镇慑他们,自己的儿子们年龄小,就封立刘濞在沛地做吴王,统辖三郡五十三个县。已经拜官受印,高祖让刘濞前来,要为刘濞相面,看后说:“你的容貌有反叛之相。”同时内心后悔起来,但已经任命了,就轻拍他的后背,告诫他说:“汉兴立以后五十年间东南方向将有叛乱发生,难道是你吗?然而天下同姓是一家人,你千万不要造反!”刘濞叩着头说:“不敢。” 到孝惠帝、高后时期,天下刚刚安定,一些郡国的诸侯们各自努力安抚自己的百姓。吴国拥有豫章郡的铜矿山,刘濞就招募天下亡命之徒私下铸钱,煮海水制盐,因为这个缘故国家不征赋税,而国家费用很富足。 孝文帝时,吴王太子入京朝见,得以陪伴皇太子饮酒下棋。吴太子的老师都是楚地人,轻浮强悍,又平素骄纵,与皇太子下棋时,为下棋发生争执,态度不恭敬,皇太子拿起棋盘掷击吴太子,打死了他,事后把他的遗体送回吴国埋葬。到了吴国,吴王怨怒地说:“天下同姓一家,死在长安就应该葬在长安,何必送来吴国下葬呢!”又送遗体到长安下葬。吴王自此逐渐违忤藩臣所应遵守的礼节,称病不肯入朝。京城的人知道他因儿子死了的缘故才称病不肯入朝的,经查问确实没有病,此后吴王的使臣一来,就拘禁诘问而治罪。吴王害怕了,更积极地策划谋反行动。后来吴王派人进京行秋请的礼节,皇帝又诘问这个使者,使者对皇帝说:“吴王确实没有病,朝廷拘禁惩治好几个使者,因此就称病不来了。而且有这样的话‘看到深潭中的鱼,这是不吉利的’。现今吴王开始假称生病,等到被朝廷察觉,遭严厉地诘问,就越想隐瞒自己的行为,害怕皇上诛杀他,称病的计谋出于无可奈何。希望皇帝摒弃前嫌给吴王重新开始的机会。”于是天子就赦免吴国的使者让他们回去,并赐给吴王几、杖,认为他老了,可以不入京朝见。吴王得以解除他的罪过,谋反的事情也就放松了。然而他所在的封国因为有铜盐的收益,百姓没有赋税。士兵服役发给代役金,而且给价公平。每年在一定时候去慰问有才能的人,给平民赏赐。其他郡国法吏要追捕的逃犯,吴王就收容他们而不交出。这样做了四十多年,吴王就能支使利用他的百姓了。 晁错做太子家令,得到太子的宠幸,多次怂恿太子说吴王有罪应削减他的封地。也多次上书劝说文帝,文帝宽厚,不忍处罚他,因此吴王更加骄横。等到景帝即位,晁错做御史大夫,又劝皇帝说:“从前高祖刚刚平定天下时,兄弟少,儿子年幼,就广泛分封同姓的人,所以他的庶子悼惠王封为齐王统辖七十多个县,异母弟刘交做楚元王统辖四十多个县,哥哥的儿子刘濞做吴王统辖五十多个县:分封这三个人,就分去了天下的一半。现今吴王因以前有儿子被打死的嫌隙,假称生病不肯入京朝见,依照古代法令该杀,文帝不忍心,就赏他座几和拐杖。对他的恩德非常优厚,本当改过自新。却更加骄横过度,依据铜矿铸造钱币,煮海水制盐,引诱天下亡命之徒,谋划叛乱。现在削减他也是造反,不削减他也是造反。削减他,反得快,灾祸小;不削减他,反得晚,灾祸大。”景帝三年(前154)冬天,楚王来朝见,晁错借这个机会说楚王刘戊去年为薄太后服丧时,在服丧住的房子里偷偷淫乱,请求诛杀他。景帝下诏赦免了他的死罪,只是削减东海郡作为惩罚。随之削减了吴的豫章郡、会稽郡。还有两年前赵王因为有罪,削减了他的河间郡。胶西王刘卬因为售卖爵位时舞弊,削减了他的六个县。 汉朝的大臣正在讨论削减吴王的土地。吴王刘濞担心削地没有止境,便想趁机公开自己的图谋,要起兵发难。又想到诸侯中没有能共同谋划的人,知道胶西王勇壮,好逞势斗胜,几个齐地的诸侯王都畏惧他,于是派中大夫应高去诱惑胶西王。不带书信,只是口头通报说:“吴王不才,有着很快降临的忧虑,不敢把自己当作外人,使您明白他的好意。”胶西王说:“有何指教?”应高说:“现在皇帝任用*臣,被*邪之臣蒙蔽,喜欢眼前的利益,听信谗言,擅自改变法令,侵夺诸侯的封地,对封国征求越来越多,诛杀惩罚善良的人,这些情形日益严重。俗话说:‘吃完米糠就会吃到米’。吴王和胶西王是有名的诸侯,一旦被注意盯上,恐怕不能安宁自由了。吴王身患内疾,不能朝见皇帝二十多年了,曾经担心被猜疑,又没有办法解释,现在缩敛肩膀小步走路,犹且害怕不被谅解。我听说大王因为卖爵的事而被罚罪,我听说诸侯被削减封地,所犯罪过不该这样处罚,这种惩罚恐怕不只削地就能罢休的。”胶西王说:“是的,有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办呢?”应高说:“憎恶相同的互相帮助,爱好相同的互相留连,情感相同的互相成全,愿望相同的共同追求,利益相同的死在一起。现在吴王自认为和大王有相同的忧虑,愿借着时机顺应事理,牺牲个人身躯为天下除害,想一想可以吗?”胶西王吃惊地说:“我哪里敢这样做呢?现在皇帝虽然威逼急迫,我本来就有死罪啊,怎能不拥戴他呢?”应高说:“御史大夫晁错,迷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塞忠贞贤良的人,朝廷之臣都有憎恨怨恨之心,诸侯都有背叛之意,人臣之事他已做到极点了。现在彗星出现,蝗灾不断发生,这是万世难逢的唯一机会,而且忧愁劳苦的时候就是圣人所以产生的时代。所以吴王想对内以讨伐晁错为借口,在外追随大王车后,驰骋天下,使面对着的地方投降,使手指着的地方攻克,天下没有敢不顺从的。大王您假使能够答应我一句话,那么吴王就率领楚王攻下函谷关,守住荥阳敖仓的粮食,抗拒汉兵。修筑军队驻扎的房舍,等待大王的到来。大王真的能够幸临,那么天下就可以并吞,两个君主分治天下,不也是可以的吗?”胶西王说:“好。”应高回去报告吴王,吴王犹且担心胶西王不参与起兵发难,就亲自做使者,到胶西出使,当面和胶西王订立盟约。 胶西群臣中有的人知道了胶西王的反叛之谋,规劝说:“侍奉一个皇帝,是最快乐的事。现在大王和吴王向西进兵,假使事情成功了,两主定会有分歧争端,灾难就从这开始缠身。诸侯的土地不足朝廷各郡的十分之二,而背叛朝廷也会使太后担忧,这不是长远之计啊。”胶西王不听。于是派使者联合齐王、菑川王、胶东王、济南王、济北王,都答允了,而且说:“城阳景王为了正义,攻打那些姓吕的,不要让他参与起兵,事成之后分些土地给他就行了。” 诸侯近来受到削减土地的惩罚,都震惊恐惧,大多怨恨晁错。等到削减吴国会稽郡、豫章郡的文书发到吴国,吴王首先起兵作乱,胶西王在正月丙午(23)这天杀死了朝廷派来的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楚王、赵王也都如此,于是向西进军。齐王后来后悔,服毒自杀,违背盟约。济北王的城墙损坏没有修好,他的郎中令劫持看守他,使他不能发兵。胶西王为首领,和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一起率兵围攻临菑。赵王刘遂也反叛了,暗中派使者到匈奴商议联合作战的事。 七国发动叛乱的时候,吴王全部征召他的士兵,下令全国说:“我年纪六十二岁,亲自统率军队。小儿子年龄十四岁,也身先士卒。所以年纪上和我一样,往下和我小儿子一样的人,都要出征。”征发了二十多万人。向南出使闽越、东越,东越也发兵跟随吴王。 景帝三年(前154)正月甲子(22),吴王先从广陵起兵出发。向西渡过淮河,于是和楚军会合。派使者送给诸侯的信上说:“吴王刘濞恭敬地问候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已故的长沙王的儿子:希望得到你们的指教!因为朝廷有奸臣,无功天下,却侵夺诸侯的土地,派法吏弹劾拘捕审讯惩治诸侯,专以侮辱诸侯为能事,不用诸侯王的礼仪对待刘氏骨肉至亲,抛开先帝的功臣,提拔任用坏人,惑乱天下,想要危害国家。陛下体弱多病神志失常,不能明察政情。我想要起兵诛讨他们,我恭敬听从各位指教。我国虽然狭小,土地也是方圆三千里;人口虽然少,精锐的士兵也能准备五十万人。我一向侍奉南越三十多年,他们的君主都不拒绝征召分派士兵跟随我进兵,又可以得到三十多万人。本人虽不才,愿亲自追随各位王侯。越地和长沙接壤,他们可追随长沙王的儿子平定长沙以北,然后向西进攻蜀地、汉中。派人告诉东越王、楚王、淮南王三位,和我一起向西进攻;齐地诸王和赵王平定河间、河内后,有的进入临津关,有的和我在洛阳会合;燕王、赵王本来和匈奴有盟约,燕王在北方平定代郡、云中郡,然后统领匈奴军队进入萧关,直取长安,纠正天子的错误,来安定高祖庙。希望各为都努力去做。楚元王的儿子、淮南的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各自心有所专注已经十多年了,怨恨深入骨髓,想要有所行动已很久了,只是我不得知诸王的心意,不敢听命。现在诸位王侯如能保存延续将要灭绝的国家,扶弱锄强,来安定刘氏,这是宗庙社稷所希望的。我国虽然贫穷,我节省衣食的费用,积蓄金钱,修治兵器甲胄,积聚粮食,夜以继日的努力,有三十多年了,都是为了今天,希望诸王努力利用这些条件。能逮捕杀死大将军的,赏赐黄金五千斤,封邑万户;逮捕杀死将军的,赏赐黄金三千斤,封邑五千户;逮捕杀死副将的,赏赐黄金二千斤,封邑二千户;逮捕杀死俸禄二千石的官员,赏赐黄金一千斤,食邑一千户;逮捕俸禄一千石的官员,赏赐黄金五百斤,封邑五百户;以上有功的人都可被封为列侯。那些带着军队或者城邑来投降的,士兵有万人,城中户口万户,如同得到大将军;士兵城中户数五千的,如同得到将军;士兵城中户数三千的,如同得到副将;士兵城中户数一千的,如同得到二千石的官员;那些投降的小官吏也依职位差别受到封爵赏金。其他的封赏都一倍于汉朝规定。那些原有封爵城邑的人,只会增加不会保持原状。希望诸王明确地向士大夫们宣布,我不敢欺骗他们。我的金钱天下到处都有,不一定到吴国来取,诸王日夜使用也不能用光。有应赏赐的人告诉我,我将前往送给他。恭敬地奉告诸王。” 七国反叛的书信报知天子后,天子派太尉条侯周亚夫率领三十六位将军,去攻打吴、楚;派曲周侯郦寄攻打赵;将军栾布攻打齐;大将军窦婴驻扎在荥阳,监视齐、赵的军队。 吴楚等反叛的书信被人们闻知时,汉朝的军队还没出发,窦婴也未出发,向皇帝称赞过去吴王的丞相袁盎。袁盎当时正闲居在家,皇帝下诏召他进见。皇帝正和晁错一起筹算军队和军粮的事情,皇帝问袁盎说:“你曾作过吴王的丞相,知道吴国臣子田禄伯的为人吗?现在吴楚反叛,你的看法如何?”袁盎回答说:“不值得忧虑,马上就能打败他们。”皇帝说:“吴王依靠铜矿铸造钱币,煮海水制盐,引诱天下豪杰,在头发白了的时候举兵作乱,如果没有周全的计谋,哪里会发动反叛呢?为什么说他不能有所作为呢?”袁盎回答说:“吴国有铜矿煮盐之利那是确实的,哪里能得到豪杰并且诱惑他们呢!假如吴王真能得到豪杰,也应该辅佐吴王做合乎道理的事,就不会反叛了。吴王所诱惑的都是无赖子弟,逃亡铸钱的奸邪之徒,所以才互相勾引而反叛。”晁错说:“袁盎分析得对。”皇帝问:“怎样才能拿出好的对策呢?”袁盎说:“希望屏退左右的人。”皇帝让身边的人退下去,只有晁错还在。袁盎说:“我所说的,为人臣的也不能知道。”于是又屏退晁错。晁错急忙到东厢回避,对此十分恼恨。皇帝最后又问袁盎,袁盎回答说:“吴、楚相互往来的书信说‘高祖封立刘氏子弟为王并有各自的分封土地,现在贼臣晁错擅自贬谪责罚诸侯,削夺诸侯的土地’。他们用造反的名义,共同向西进攻联合诛讨晁错,恢复了原来封地就会罢兵。现在的计策只有斩杀晁错,派使者赦免吴、楚七国的罪过,恢复原来被削减的封地,那么就能够不必血染兵器而战事全部结束。”于是皇帝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只是真实的情况怎样呢,我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拒绝天下的。”袁盎说:“我愚蠢的计策没有能超出这个的了,希望皇帝认真地考虑考虑。”于是任命袁盎做了太常,吴王弟弟的儿子德侯做了宗正。袁盎秘密准备行装。十多天后,皇帝派中尉召晁错,骗晁错乘车巡行东市,晁错穿着上朝的衣服在东市被杀。然后就派袁盎以侍奉宗庙的太常身份,德侯以辅助亲戚的宗正身份,按照袁盎的计策出使告知吴王。到了吴国,吴楚的军队已进攻梁国营垒了。宗正因有亲戚的关系,先进见吴王,谕告吴王跪拜接受诏令。吴王听说袁盎来了,也知道他要说服自己,笑着回答说:“我已经成为东帝,还跪拜谁呢?”不肯见袁盎而把他扣留在军中,想胁迫袁盎做将军。袁盎不肯,就派人包围守卫着他,将要杀他,袁盎得以趁夜色逃出,徒步离开,跑到梁王的军营,而后归朝报告。 条侯乘坐六匹马拉的传车,会师荥阳。到洛阳,看见剧孟,高兴地说:“七国反叛,吾乘传车到达这里,自己没有想到会安全抵达。还以为诸侯们已经得到了剧孟,剧孟现在没有起兵的举动。我又占据荥阳,荥阳以东没有值得忧虑的了。”到达淮阳,询问父亲绛侯从前的门客邓都尉说:“怎样才能拿出好的计策呢?”门客说:“吴兵锐气正盛,和他交战很难取胜。楚兵浮躁,锐气不能保持长久。现在为将军提出一个计策,不如率军在东北的昌邑筑垒坚守,把梁国放弃给吴军,吴军一定会用全部精锐军队攻打梁。将军深挖沟高筑垒坚守,派轻装的军队断绝淮河泗水交汇处,阻塞吴军的粮道。吴梁之间因相持疲弊而且粮草耗尽,然后用保持强盛锐气的军队制服那些疲弊已极的军队,打败吴国是必然的。”条侯说:“好。”按照他的计策,坚守在昌邑南边,接着派轻装的军队断绝吴军粮道。 吴王刚发兵的时候,吴臣田禄伯做大将军。田禄伯说:“军队集结在一起西进,没有其他道路出奇兵,难于成功。我愿率领五万人,另外沿着长江、淮水而上,收聚淮南、长沙的军队,攻入武关,和大王会师,这也是一着奇计啊。”吴王太子规劝说:“父王是以造反为旗号的,这样的军队是难以委托他人的,委托他人如果他也造反,该怎么办呢?而且拥有军队单独行动,许多其他的利害,不可能预先知道,徒然损害自己罢了。”吴王也就没有应允田禄伯的建议。 吴国一位年轻的桓将军对吴王说:“吴国大多是步兵,步兵适宜在险要地形作战;汉军多战车骑兵,战车骑兵适宜在平地作战。希望大王所经过的城邑攻不下,就径直放弃离开,迅速西进占领洛阳兵器库,吃敖仓粮食,依靠山河的险要来命令诸侯,即使不能进入关内,天下大局实际已经平定了。假如大王行进迟缓,滞留攻城,汉军的战车骑兵一到,冲入梁国楚国的郊野,事情就失败了。”吴王征询年老将军们的意见,他们说:“这年轻人进冲锋的计策还可以,他哪里能知道深远的计谋呢?”于是吴王没有采纳桓将军的计策。 吴王专断地集中兵力亲自率领,还没渡过淮河,众多的宾客都被授于将军、校尉、侯、司马等职务,只有周丘没被任用。周丘是下邳人,逃亡到吴国,喜欢喝酒,品行不好,吴王刘濞鄙薄他,没有任用。周丘拜见吴王,对吴王说:“我因为没有才能,不能在军队中任职。我不敢要求率领军队,希望得到大王一个汉朝的符节,一定能够报答大王。”吴王就给了他符节。周丘得到符节,连夜驱驰进入下邳。下邳当时听说吴王反叛,都坚守城池。周丘到了客舍,召来下邳县令。县令走进门来,就让随从人员借用罪名斩杀了他。就又召集他弟兄们交好的富豪官吏告诉说:“吴王造反的军队将到,到达后,沙尽邳城里的人不过是吃顿饭的时间。现在先投降,家室一定能保全,有才能的人还可以封侯。”这些人出去后互相转告,下邳人全投降了。周丘一夜工夫得到三万人,派人报告吴王,就率领他的军队向北攻占城邑。等到城阳,军队已发展到十多万人,攻破城阳中尉的军队。后来听说吴王战败逃走,自己估计没有人一起成就功业,就率领军队返回下邳。还没到达,就因后背毒疮发作而死。 二月中旬,吴王军队已被击垮,战败而逃,于是皇帝颁布命令给将军们:“听说行善的人,上天会用福事报答他;作恶的人,上天会用灾祸报偿他。高祖皇帝亲自表扬功德,封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的封爵断绝了,孝文皇帝哀怜他们格外给予恩惠,封立幽王的儿子遂、悼惠王的儿子卬为王,让他们奉祀他们先王的宗庙,成为汉朝的藩国,恩德与天地相匹配,光明与日月同光。吴王刘濞违背恩德违反道义,引诱天下逃亡的罪人,扰乱天下的钱币,称病不入京朝见二十多年,主管大臣多次呈请惩治刘濞的罪行,孝文皇帝宽恕他,希望他能改过从善。现在竟然与楚王刘戊、赵王刘遂、胶西王刘卬、济南王刘辟光、菑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盟约反叛,做出叛逆无道的事,发兵危害宗庙,残杀大臣和汉朝的使者,胁迫千万百姓,乱杀无辜,烧毁民舍,挖掘坟墓,极为暴虐。现在胶西王刘卬等更加大逆无道,烧毁宗庙,掠夺宗庙中皇室的器物,我甚为痛恨他们。我穿着白色衣服避开正殿,将军们要勉励士大夫们攻击叛敌。攻击叛敌时,深入敌军多杀敌人才是有功,捕捉到的官员要在俸禄是比三百石以上者都杀死,不要释放。胆敢有议论诏书和不按诏书去做的,都处腰斩之刑。” 当初,吴王渡过淮河,与楚王向西进军,在棘壁打败汉军,乘胜向前,锐气极盛。梁孝王害怕了,派六位将军攻打吴王,梁王的两个将军又被打败,士兵都逃回了梁。梁王多次派使者向条侯报告情况并求援,条侯不答允。又派使者在皇帝面前说条侯坏话,皇帝派人让条侯救援梁国,条侯还是坚持对自己有利的计策不肯出兵。梁王派韩安国和为国事而被杀的楚国丞相的弟弟张羽做将军,才得以稍微打败吴国的军队。吴国的军队想要西进,梁国据城坚守,吴军不敢西进,就跑到条侯驻军的地方,在下邑与条侯的军队相遇。吴军想与条侯作战,条侯坚守营垒,不肯交战。吴军粮食断绝,士兵饥饿,多次向条侯挑战没有结果,就夜里奔袭条侯的营垒,骚扰东南阵角。条侯派人防备西北方向,敌人果然从西北方向侵入。吴军大败,士兵大多饿死,有的叛逃溃散。于是吴王和他的部下壮士几千人连夜逃走,渡过长江逃到丹阳,得到东越的保护。东越有军队大约一万多人,又派人收容集中吴国的逃兵。汉朝派人用厚利诱惑东越,东越就骗吴王,让吴王出去慰劳军队,就派人用矛戟刺杀吴王,将他的头装起来,派一部快车迅速报知皇上。吴王的儿子子华、子驹逃跑到了闽越。吴王丢下他的军队逃跑时,他的军队就溃散了,大多陆续投降了太尉、梁王的军队。楚王刘戊兵败,自杀而亡。 齐的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围攻齐国的临菑,三个月都无法攻下。汉朝军队到来,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各自率领军队回去。胶西王于是赤膊光脚,坐在草席上,喝着水,向他的母亲王太后谢罪。王太子刘德说:“汉军远道而来,我看他们已经很疲弊了,可以袭击他们,希望收集大王的剩余军队进攻汉军,进攻不能取胜,就逃到海上去,也不算晚啊。”胶西王说:“我的士兵已经溃散,再不能发动使用他们了。”没有听从太子的话。当朝的将军弓高侯颓当送给胶西王的信写道:“奉诏书前来诛讨不义的人,投降的人就赦免他的罪过,恢复原来的爵位封土;不投降的人就诛灭他们。大王要怎么处置,我等待答复以采取相应的行动。”胶西王到汉军营垒前赤膊叩头请求说:“我刘卬违犯王法,惊扰百姓,才使将军辛苦地远道而来到这个穷国,请求惩处我碎尸万段的罪。”弓高侯手持金鼓来见他,说:“大王被战事所苦,我希望知道大王发兵的原因。”胶西王叩头膝行回答说:“当时,晁错是皇帝当政的大臣,他改变高祖皇帝的法令,侵夺诸侯的土地。我们认为这是不道义的,担心他会败乱天下,所以七国发兵,将要诛杀晁错。现在听说晁错已被诛杀,我们就收兵而归。”将军说:“大王如果认为晁错不好,为什么不报告天子?没有得到皇帝的诏书虎符,擅自发兵攻打遵守王法的正义侯国。由此看来,你们的本意并非是要诛杀晁错啊。”就拿出诏书给他宣读。读完后,说:“大王自己考虑应怎么办吧!”胶西王说:“像我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就自杀了。太后、太子也都跟着死去。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也先后死去,封国被废除,收归汉朝。郦将军围攻赵都城十个月才攻克,赵王自杀。济北王因被劫持的缘故,才得以未被诛杀,被徙封为菑川王。 当初,吴王刘濞带头反叛,把楚军和吴军合在一起率领,联合齐、赵的军队。正月起兵作乱,三月全线溃散,只有赵国最后被攻克。景帝又封立楚元王的小儿子平陆侯刘礼为楚王,作为楚元王的继承人。徙封汝南王刘非统辖吴国原有封地,做江都王。 太史公说:“吴王刘濞所以被封吴王,由于父亲被贬谪的缘故。吴王能够免除赋税,支使民众,是因他拥有铜矿海盐的便利。叛逆作乱的念头是因儿子的被打死萌生的。因下棋争执而发难,最后国灭身亡;亲近外族的越人而谋害同宗,最后自己死亡。晁错为国家深谋远虑,灾祸反而降临自己的身上。袁盎善于权变游说,最初受到宠信,最后遭受屈辱。所以古时候诸侯土地不超过百里,山海也不分封给诸侯。”不亲近夷狄,以致疏远宗亲”,大概是对吴王说的吧?“不要做出谋划策的人,反而会受到惩罚”,岂不是说的袁盎、晁错吗?...
《春秋左传》·僖公十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五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楚人伐徐。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候、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八月,螽。九月,公至自会。季姬归于鄫。己卯晦,震夷伯之庙。冬,宋人伐曹。楚人败徐于娄林。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传: 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三月,盟于牡丘,寻蔡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夏五月,日有食之。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秋,伐,厉,以救徐也。 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 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 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寇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强中乾。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 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 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群臣敢在下风。」 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大子荦、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我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 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戚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只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 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说。晋于是乎作州兵。 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三之《睽》三。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亡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问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寇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像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像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德,乃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 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 冬,宋人伐曹,讨旧怨也。 楚败徐于娄林,徐恃救也。 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 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 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德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译文: 十五年春季,楚国人进攻徐国,由于徐国依靠中原诸侯的缘故。三月,鲁僖公和齐桓公、宋襄公、陈穆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牡丘结盟,重温葵丘的盟约,同时为了救援徐国。孟穆伯率领鲁军和诸侯的军队救援徐国,诸侯住在匡地等待他。 夏季,五月,发生日食。《春秋》没有记载朔日和日期,由于史官的漏记。 秋季,进攻厉国,以此来救援徐国。 晋惠公回国继承君位的时候,秦穆姬把贾君嘱托给他,而且说:“把公子们都接回国内。”晋惠公和贾君通奸,又不接纳公子们回国,由此穆姬就怨恨他。晋惠公曾经答应给中大夫送礼,后来也都不给了。还答应给秦穆公黄河以西和以南的五座城,东边到虢略镇,南边到华山,还有黄河之内的解梁城,后来都不兑现。晋国有饥荒,秦国给它运送粟米;秦国有饥荒,晋国却拒绝秦国买粮,所以秦穆公攻打晋国。 卜徒父用筮草占卜,吉利:“渡过黄河,毁坏侯的车子。”秦穆公仔细追问,卜徒父回答说:“这是大吉大利。晋军连败三次,晋国国君必然被俘获。这一卦得到《蛊》,繇辞说:‘三次驱除一千辆兵车,三次驱除之余,获得了那条雄狐。’雄狐指的一定是他们的国君。《蛊》的内卦是风,外卦是山。时令到了秋天了,我们的风吹过他们山上,吹落了他们的果实,还取得他们的木材,所以能战胜。果实落地而木材丢失,不打败仗还等待什么?”晋军三次战败,退到韩地。晋惠公对庆郑说:“敌人深入了,怎么办?”庆郑回答说:“君王让他们深入的,能够怎么办?”晋惠公说:“答话放肆无礼!”占卜车右的人选,庆郑得吉卦。但是晋惠公不用他,让步扬驾御战车,家仆徒作为车右。以小驷马驾车,是从郑国来的。庆郑说:“古代发生战争,一定要用本国的马驾车。出生在自己的水土上,知道主人的心意;安于受主人的调教,熟悉这里的道路;随你放在哪里,没有不如意的。现在用外国出产的马来驾车,从事战斗,等到一害怕而失去正常状态,就会不听指挥了。鼻子里乱喷粗气表示狡猾和愤怒,血液在全身奔流,使血管扩张突起,外表强壮而内部枯竭。进也不能,退也不是,旋转也不能,君王必然要后悔。”晋惠公不听。 九月,晋惠公将要迎战秦军,派韩简视察军队。韩简回来说:“军队比我们少,能奋力作战的人却倍于我们。”晋惠公说:“什么原因?”韩简回答说:“君王逃离晋国是由于他的资助,回国是由于他的宠信,有了饥荒吃他的粟米,三次给我们恩惠而没有报答,由于这样他们才来的。现在又将迎击他们,我方懈怠,秦国奋发,斗志岂止相差一倍啊!”晋惠公说:“一个人还不能轻侮,何况是国家呢?”于是就派韩简去约战,说:“寡人不才,能集合我的部下而不能让他们离散。君王如果不回去,我们将没有地方逃避命令。”秦穆公派公孙枝回答说:“晋君没有回国,我为他忧惧;回国后没有安定位置,还是我所担心的。如果君位已定,寡人敢不接受作战的命令?”韩简退下去说:“我如果能被俘囚禁就是幸运的。” 十四日,秦、晋两军在韩原作战。晋惠公的小驷马陷在烂泥中盘旋不出。晋惠公向庆郑呼喊求救。庆郑说:“不听劝谏,违抗占卜,本来就是自取失败,为什么又要逃走呢?”于是就离开了。梁由靡驾韩简的战车,虢射作为车右,迎战秦穆公的战车,将要俘虏他。庆郑因为叫他们救援晋惠公而耽误,就使秦穆公走脱了。秦国俘虏了晋惠公。晋国的大夫披头散发,拔出帐篷,跟随晋惠公。秦穆公派使者辞谢说:“你们几位为什么那样忧愁啊!寡人跟随晋国国君往西去,只不过实现晋国的妖梦罢了,难道敢做得太过分吗?”晋国的大夫三拜叩头说:“君王踩着后土,而顶着皇天,皇天后土都听到了您的话,下臣们谨在下边听候吩咐。” 秦穆姬听说晋惠公将要来到,领着太子莹、儿子弘和女儿简璧登上高台,踩着柴草。她派遣使者捧着遭丧所着丧服前去迎接秦穆公,说:“上天降下灾祸,让我两国国君不是用礼品相见而是兴动甲兵。如果晋国国君早晨进入国都,那么我就晚上自焚;晚上进入,那么我就早晨自焚。请君王裁夺。” 于是秦穆公把晋惠公拘留在灵台。大夫请求把晋惠公带回国都。秦穆公说:“俘获晋侯,本来是带着丰厚的收获回来的,但一回来就要发生丧事,这有什么用?大夫又能得到什么呢?而且晋国人用忧愁来感动我,用天地来约束我,如果不考虑晋国人的忧愁,就会加深他们对秦国的愤怒。我如果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就是违背天地,加深愤怒会使我担当不起,违背天地会不吉利,一定要放晋君回国。”公子絷说:“不如杀了他,不要积聚邪恶。”子桑说:“放他回国而用他的太子作为人质,必然会得到很有利的讲和条件。晋国还不会灭亡,而杀掉它的国君,只能造成很坏的后果。而且史佚有话说:‘不要发动祸患,不要依靠动乱,不要增加愤怒。’增加愤怒会使人难于担当,欺凌别人会不吉利。”于是就允许晋国讲和。 晋惠公派遣郤乞告诉瑕吕饴甥,同时召他前来,饴甥教郤乞该怎么说话,说:“把都城里的人都召到宫门前而用国君的名义给予赏赐。而且告诉他们说:“我虽然回国了,但已经给国家带来了耻辱,还是占卜一个吉日,让我的继承人圉就国君之位吧。’”郤乞回去照办,大家一齐号哭。晋国就在这时开始改易田制,开阡陌从新规定田界。吕饴甥说:“国君不为自己在外而担忧,反而为群臣担忧,这是最大的恩惠了,我们准备怎样对待国君?”大家说:“怎么办才行呢?”吕饴甥回答说:“征收赋税,修理装备武器,以辅助继承人。诸侯听到我国失去了国君,又有新的国君,群臣和睦,装备武器比以前更多。喜欢我们的就会勉励我们,讨厌我们的就会有所害怕,也许会有好处吧!”大家很高兴,晋国因为这样而开始兵制改革。 当初,晋献公为嫁伯姬给秦国而占筮,得到《归妹》变成《睽》卦。史苏预测说:“不吉利。卦辞说:‘男人宰羊,不见血浆;女人拿筐,白忙一场。西邻责备,不可补偿。《归妹》变《睽》,没人相帮。’《震》卦变成《离》卦,也就是《离》卦变成《震》卦。‘又是雷,又是火,胜者姓嬴,败者姓姬。车子脱离车轴,大火烧掉军旗,不利于出师,在宗丘打得大败。《归妹》嫁女,《睽》离单孤,敌人的木弓将要张舒。侄子跟着姑姑,六年之后,逃回自己所居,抛弃了他的家,明年死在高梁的废墟。’”等到惠公在秦国,说:“先君如果听从了史苏的占卜,我不会到这个地步!”韩简随侍在侧,说:“龟甲,是形象;筮草,是数字。事物生长以后才有形象,有形象以后才能滋长,滋长以后才有数字。先君败坏的道德,难道可以数得完吗?史苏的占卜,即使听从了,又有什么好处?《诗》说:‘百姓的灾祸,不是从天下降。当面附和,背后毁谤,主要都由于人的无状。’” 雷击夷伯的庙宇,这是降罪于他,由于可以看到展氏有别人不知道的隐恶。 冬季,宋国人进攻曹国,为了报复以前结下的怨恨。楚国在娄林打败徐国,徐国所以失败,是由于专靠别国去救援。十月,晋国的阴饴甥会见秦穆公,在王城订立盟约。 秦穆公说:“晋国和睦吗?”阴饴甥回答悦:“不和睦。小人以失掉国君为耻辱,而哀悼失去了的亲属,不怕筹集资金,重整军队而立圉为国君,说:“一定报仇,宁可因此而事奉戎狄。’君子爱护国君而知道他的罪过,不怕筹集资金,重整军队来等待秦国的命令,说:‘一定要报答恩德,有必死之志而无二心。’因为这样才不和睦。”秦穆公说:“全国认为国君的前途会怎么样?”阴饴甥回答说:“小人忧愁,认为他不会被赦免;君子宽恕,以为他一定会回来。小人说:‘我们得罪了秦国,秦国怎么能让国君回来?’君子说:‘我们已经认罪了,秦国一定让国君回来。有三心二意,就抓起来;服了罪,就释放他。德行没有比这再宽厚的了,刑罚没有比这再威严的了。服罪的怀念德行,有三心二意的害怕刑罚,这一战役,秦国可以称霸诸侯。让他回国而不使之安定,甚至废掉他而不立他为国君,使恩惠变为怨恨,秦国不会这样做的吧!’”秦穆公说:“我正是这样想的。”于是改变对晋惠公的待遇,让他住在宾馆里,馈送了七副牛、羊、猪等食用物品。蛾析对庆郑说:“何不逃走呢?”庆郑回答说:“使国君陷于失败,失败了不死反而逃亡,又让国君失去刑罚,这就不是做臣下的样子。臣下而不合于臣道,又能逃到哪里去?”十一月,晋惠公回国。二十九日,杀了庆郑,然后进入国都。 这一年,晋国又发生饥荒,秦穆公赠送给他们粟米,说:“我怨恨他们的国君,而怜悯他们的百姓。而且我听说唐叔受封的时候,箕子说:‘他的后代一定昌大。’晋国是可以图谋的吗!我们姑且树立恩惠,来等待有才能的人。”于是,秦国就开始在晋国黄河东部征收赋税,设置官员。
宋词三百首 – 摸鱼儿·东皋寓居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摸鱼儿·东皋寓居

摸鱼儿·东皋寓居 晁补之〔宋代〕 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译文: 买到池塘,在岸边栽上杨柳,看上去好似淮岸江边,风光极为秀美。刚下过雨,鹭、鸥在池塘中间的沙洲上聚集,很是好看。而最好看的是一川溪水映着明月,点点银光照着水上沙洲。四周无人,翩然独舞,自斟自饮。头上是浓绿的树幕,脚底有如茵的柔草,酒喝光了还不忍离开。 不要留恋过去的仕宦生涯,读书做官是耽误了自己。自己也曾做过地方官,但仍一事无成,反而因做官而使田园荒芜。您不妨看看,从镜子里可发现鬓发已经白了不少。所谓“功名”,不过是一句空话。连班超那样立功于万里之外,被封为定远侯,但归故乡时已经年岁老大,也是太晚了。 注释: 摸鱼儿:本为唐教坊曲,后用为词牌。又名“摸鱼子”。双调一百一十六字,前片六仄韵,后片七仄韵。东皋:即东山。作者在贬谪后退居故乡时,曾修葺了东山的归来园。寓居:寄居。 陂(bēi)塘:池塘。 旋:很快,不久。 依稀:好像是。 嘉雨:一场好雨。 沙觜(zuǐ):即沙嘴,突出在水中的沙洲。觜,同“嘴”。 渚(zhǔ):水中的小洲(岛)。 翠幄(wò):绿色的帐幕,指池岸边的垂柳。 柔茵:柔软的褥子。这里指草地。藉:铺垫。 青绫被:汉代制度规定,尚书郎值夜班,官供新青缣白绫被或锦被。这里用来代表做官时的物质享受。 金闺:汉朝宫门的名称,又叫金马门,是学士们著作和草拟文稿的地方。这里泛指朝廷。晁补之曾做过校书郎、著作佐郎这样的官。 儒冠:指读书人。 弓刀千骑(jì):指地方官手下佩带武器的卫队。 邵平瓜圃:邵平是秦时人,曾被封为东陵侯。秦亡,在长安城东种瓜,瓜有五色,味很甜美。世称东陵瓜。 觑(qù):细看,细观。 青镜:青铜镜。古代镜子多用青铜制成,故称青镜。 星星:指头发花白的样子。如许:这么多。 浪语:空话,废话。 班超:东汉名将,在西域三十余年,七十余岁才回到京都洛阳,不久即去世。 迟暮:晚年,此指归来已晚。 赏析:   这首《摸鱼儿》,是晁补之的代表作。此词不仅描写了东山“归去来园”的园中景色,还叹恨自己为功名而耽误了隐居生涯。其主旨是表示对官场生活的厌弃,对美好的田园生活的向往。   上片写景,描绘出一幅冲淡平和,闲适宁静的风景画,表现了归隐的乐趣:陂塘杨柳,野趣天成,仿佛淮水两岸,湘江之滨的青山绿水。东皋新雨,草木葱茏,山间溪水的涨痕清晰可辨,沙州上聚集着白鹭、鸥鸟,一片静穆明净的景色。然而最令人神往的,莫过于满山明月映照着溪流,将那一川溪水与点点沙洲裹上了一层银装。以“一川”形容夜月,可见月色朗洁,清辉遍照。“光流渚”三字则将宁谧的月色写得流动活跃,水与月浑然一体,那滔滔汩汩流动着的,难以辩识那是溪水还是月光:完全是一幅动静谐和的山中月夜图。面对着此景,词人翩然起舞。池塘四周,绿草如茵,偌大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尽情地领略这池塘月色,酒尽了还不忍离开。词之上片,寓情于景,表现了归隐的乐趣。绘色绘影的描写中,可见到作者“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的高超艺术表现力。词中用了由大及细,由抽象到具体的写法,先说园内景色如淮岸湘浦,是大处落墨,总述全貌;接着写雨至水涨,鸥鹭悠闲,是水边常见景物,但已见其明丽清幽;最后以“堪爱处”、“最好是”引出野居幽栖的最佳景象。   下片即景抒情,以议论出之,表现了厌弃官场、激流勇退的情怀。词人直陈胸臆,以为作官拘束,不值得留恋,儒冠误身,功名亦难久恃,这一句是从杜甫《奉赠韦左丞丈》“儒冠多误身”句化出。他深感今是昨非,对自己曾跻身官场、虚掷时日表示后悔。词人开函对镜,已是白发种种,益见功名如过眼云烟,终为泡影。末句说显赫如班超,也只能长期身居西域,到了暮年才得还乡。作者通过此句来表现厌弃官场、激流勇退的情怀。   作者对于“功名浪语”“儒冠曾把身误”,有着切身的感受,并非一般的激愤之词。所以,是不能把这首词简单地归结为“有强烈的消极退隐思想”之列的。   此词一反传统词家所谓“词须宛转绵丽”的常规,慷慨磊落,直抒胸臆,辞气充沛,感情爽豁,词境开阔,颇富豁达清旷的情趣,与作者的恩师苏东坡在词风上一脉相承,并对辛弃疾的词作产生了重要影响。 创作背景:   晁补之政治上接近苏轼,是苏门四学士之一,随着元祐党人地位的变化而沉浮宦海。崇宁二年(1103)被免官回到故乡(山东巨野),自号归来子,于东山上修葺归来园,过着陶渊明式的隐士生活。这首词就是此时所作。 作者介绍:  晁补之(公元1053年—公元1110年),字无咎,号归来子,汉族,济州巨野(今属山东巨野县)人,北宋时期著名文学家。为“苏门四学士”(另有北宋诗人黄庭坚、秦观、张耒)之一。曾任吏部员外郎、礼部郎中。 工书画,能诗词,善属文。与张耒并称“晁张”。其散文语言凝练、流畅,风格近柳宗元。诗学陶渊明。其词格调豪爽,语言清秀晓畅,近苏轼。但其诗词流露出浓厚的消极归隐思想。著有《鸡肋集》、《晁氏琴趣外篇》等。
《春秋左传》·定公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定公八年

《春秋左传》·定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曹伯露卒。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公会晋师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葬曹靖公。九月,葬陈怀公。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从祀先公。盗窃宝玉、大弓。 传: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锄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锄,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己丑,单子伐谷城,刘子伐仪栗。辛卯,单子伐简城,刘子伐盂,以定王室。 赵鞅言于晋侯曰:「诸侯唯宋事晋,好逆其使,犹惧不至。今又执之,是绝诸侯也。」将归乐祁。士鞅曰:「三年止之,无故而归之,宋必,叛晋。「献子私谓子梁曰:「寡君惧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陈寅,陈寅曰:「宋将叛晋是弃溷也,不如侍之。」乐祁归,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诸州。 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苫越生子,将待事而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 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 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 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 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 九月,师侵卫,晋故也。 季寤、公锄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己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 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欢、阳关以叛。 郑驷歂嗣子大叔为政。 译文: 八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定公发兵入侵齐国,攻打阳州的城门。士兵们都排成行列坐着,说:“颜高的硬弓有一百八十斤呢!”大家都拿来传看。阳州人出战,颜高把别人的软弓抢过来准备射箭,籍丘子鉏击打颜高,颜高和另外一个人都被击倒在地上。颜高倒在地上,向子鉏射了一箭,射中他的脸颊,把他射死了。颜息射人射中眉毛,退下来说:“我没有本事,我本来是想射他的眼睛。”军队撤退,冉猛假装脚上受伤而走在前面,他的哥哥冉会就大喊说:“猛啊,到后面去吧!” 三月二十六日,单武公发兵进攻谷城,刘桓公发兵进攻仪栗,三月二十八日,单武公发兵进攻简城,刘桓公发兵进攻盂地,以安定王室。 赵鞅对晋定公说:“诸侯之中惟有宋国事奉晋国,好好迎接他们的使者,还恐怕不来,现在又逮捕了他们的使者,这样将会使自己继绝与诸侯的关系。”准备放回乐祁,士鞅说:“扣留了他三年,无缘无故又把他放回去,宋国必然背叛晋国。”士鞅私下对乐祁说:“寡君害怕不能事奉宋君,因此没有让您回去,您姑且让溷来代替您。”乐祁把话告诉陈寅。陈寅说:“宋国将要背叛晋国,这是丢弃溷,乐祁不如等一下。”乐祁动身回去,死在太行。士鞅说:“宋国必定背叛,不如留下他的尸体来求和。”于是就把尸体留在州地。 鲁定公入侵齐国,攻打廪丘外城。廪丘守将放火焚烧冲城的战车,有人把麻布短衣沾湿了灭火,就攻破了外城。守将出战,鲁军奔逃。阳虎假装没有看见冉猛的样子,说:“冉猛要在这里,一定能打败他们。”冉猛追逐廪丘人,看到后面没有人跟上来,就假装从车上掉下来。阳虎说:“都是言不由衷。”苫越生了儿子,准备等到有了大事再来命名。阳州这一役俘虏了敌人,就把儿子命名为阳州。 夏季,齐国的国夏、高张进攻我国西部边境。晋国的士鞅、赵鞅、荀寅救援我国。鲁国在瓦地会见晋军,士鞅手拿小羔,赵鞅、荀寅都手拿大雁作为礼物。鲁国从这时开始就以羔羊为贵重礼物。 晋军将要和卫灵公在鄟泽结盟,赵简子说:“臣下们有谁敢和卫国国君结盟?”涉佗、成何说:“我们能和他结盟。”卫国人请他们两人执牛耳。成何说:“卫国,不过和我国温地、原地差不多,哪里能和诸侯相比?”将要歃血,涉佗推开卫灵公的手,血顺着淌到手腕上。卫灵公发怒,王孙贾快步走进,说:“结盟是用来伸张礼仪的,就像卫国国君所做的那样,难道敢不奉行礼仪而接受这个盟约?” 卫灵公想要背叛晋国而又担心大夫们反对。王孙贾让卫灵公住在郊外,大夫问什么缘故,卫灵公把所受晋国人的侮辱告诉他们,而且说:“寡人对不起国家,还是改卜其他人作为继承人,寡人愿意服从。”大夫说:“这是卫国的祸患,哪里是君王的过错吗?”卫灵公说:“还有使人担心的事呢,他们对寡人说:‘一定要你的儿子和大夫的儿子作为人质。’”大夫说:“如果有好处,公子就去,臣下们的儿子岂敢不背负着马笼头和马缰绳跟随前去?”将要动身,王孙贾说:“如果卫国有了灾难,工匠商人未尝不是祸患,要让他们全都走了才行。”卫灵公把话告诉大夫,于是就要他们都走。已经定了起程日期,卫灵公让国内的人们朝见,派王孙贾向大家说:“如果卫国背叛晋国,晋国攻打我们五次,会危险到什么程度?”大家都说:“攻打我们五次,还可以有能力作战。”王孙贾说:“那么应当先背叛晋国,发生危险再送人质,还不晚吧?”于是就背叛晋国,晋国人请求重新结盟,卫国人不同意。 秋季,晋国的士鞅会合成桓公侵袭郑国,包围虫牢,以报复伊阙那次战役。于是就乘机侵袭卫国。 九月,鲁军侵袭卫国,这是为了协同于晋国作战的缘故。 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在季氏那里不得志,叔孙辄在叔孙氏那里不受宠信,叔孙志在鲁国不得志,所以这五个人依靠阳虎。阳虎想要去掉三桓,用季寤取代季氏,用叔孙辄取代叔孙氏,自己取代孟氏。冬季十月,依即位的先后次序祭祀先公并且祈祷。初二日,在僖公庙里举行大规模祭祀。初三日,准备在蒲圃设享礼招待季氏时而杀死他,命令都邑里的战车部队说:“初四那天都要来。”成地的宰臣公敛处父告诉孟孙说:“季氏命令战车部队,是什么缘故?”孟孙说:“我没有听说过。”处父说:“那么这就是叛乱了,必定会涉及您,是不是先准备一下?”和孟孙约定以初三作为预定日期。 阳虎驱车走在前边,林楚为桓子驾车,警卫军官手持铍、盾在两边夹护,阳越走在最后。将到蒲圃,桓子突然对林楚说:“你的先人都是季氏家里的忠良之臣,你也要以此来继承他们。”林楚说:“下臣听到这话已经迟了。阳虎执政,鲁国人都服从他,违背他就是找死,死了也对主人没有好处。”桓子说:“有什么迟?你能带我去到孟氏那里吗?”林楚回答说:“我不敢爱惜一死,怕的是不能使主人免于祸难。”桓子说:“去吧!”孟氏挑选了三百个健壮奴隶为公期在门外造房子。林楚鞭打乘马,到了大街上就飞跑而去,阳越用箭射他,没有射中,造房子的人关上大门。有人从门缝里用箭射阳越,杀死了他。阳虎劫持鲁定公和武叔以攻打孟氏。公敛处父率领成地人从上东门进入,和阳氏在南门里边作战,没有战胜。又在棘下作战,阳氏战败。阳虎脱去皮甲去到公宫,拿了宝玉、大弓出来,住在五父之衢,自己睡下而让人做饭。他的同伙说:“追赶的人恐怕快来了。”阳虎说:“鲁国人听说我出去了,正高兴可以晚点死了,哪里有空来追我?”跟随的人说:“呀,快点套上马车吧,公敛处父在那里。”公敛处父请求追赶阳虎,孟孙不答应。公敛处父想要杀死季桓子,孟孙害怕,就把季桓子送回家去。季寤在季氏的祖庙里向祖宗一一斟酒祭告然后逃走。阳虎进入讙地、阳关而叛变。 郑国的驷歂继承子太叔执政。
唐诗三百首 – 夜雨寄北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夜雨寄北

夜雨寄北 李商隐〔唐代〕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译文: 你问我回家的日期,我还没有确定的日期,此刻巴山的夜雨淅淅沥沥,雨水已涨满秋池。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一起秉烛长谈,相互倾诉今宵巴山夜雨中的思念之情。 注释: 寄北:写诗寄给北方的人。诗人当时在巴蜀(现在四川省),他的亲友在长安,所以说“寄北”。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亲友的深刻怀念。 君:对对方的尊称,等于现代汉语中的“您”。 归期:指回家的日期。 巴山:指大巴山,在陕西南部和四川东北交界处。这里泛指巴蜀一带。 秋池:秋天的池塘。 何当:什么时候。 共:副词,用在谓语前,表示动作行为是由两个或几个施事者共同发生的。可译为“一起”。 剪西窗烛:剪烛,剪去燃焦的烛芯,使灯光明亮。这里形容深夜秉烛长谈。“西窗话雨”“西窗剪烛”用作成语,所指也不限于夫妇,有时也用以写朋友间的思念之情。 却话:回头说,追述。 赏析:     这首诗所寄何许人,有友人和妻子两说。前者认为李商隐居留巴蜀期间,正是在他三十九岁至四十三岁做东川节度使柳仲郢幕僚时,而在此之前,其妻王氏已亡。持者认为在此之前李商隐已有过巴蜀之游。也有人认为它是寄给“眷属或友人”的。从诗中所表现出热烈的思念和缠绵的情感来看,似乎寄给妻子更为贴切。     诗的开头两句以问答和对眼前环境的抒写,阐发了孤寂的情怀和对妻子深深的思念。后两句即设想来日重逢谈心的欢悦,反衬今夜的孤寂。这首诗即兴写来,写出了诗人刹那间情感的曲折变化。语言朴实,在遣词、造句上看不出修饰的痕迹。与李商隐的大部分诗词表现出来的的辞藻华美,用典精巧,长于象征、暗示的风格不同,这首诗却质朴、自然,同样也具有“寄托深而措辞婉”的艺术特色。     开首点题,“君问归期未有期”,一问一答,先停顿,后转折,跌宕有致,极富表现力。其羁旅之愁与不得归之苦,已跃然纸上。诗前省去一大段内容,可以猜测,此前诗人已收到妻子的来信,信中盼望丈夫早日回归故里。诗人自然也希望能早日回家团聚。但因各种原因,愿望一时还不能实现。首句流露出离别之苦,思念之切。     次句“巴山夜雨涨秋池”是诗人告诉妻子自己身居的环境和心情。秋山夜雨,总是唤起离人的愁思,诗人用这个寄人离思的景物来表了他对妻子的无限思念。仿佛使人想象在一个秋天的某个秋雨缠绵的夜晚,池塘涨满了水,诗人独自在屋内倚床凝思。想着此时此刻妻子在家中的生活和心境;回忆他们从前在一起的共同生活;咀嚼着自己的孤独。     三、四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是对未来团聚时的幸福想象。心中满腹的寂寞思念,只有寄托在将来。那时诗人返回故乡,同妻子在西屋的窗下窃窃私语,情深意长,彻夜不眠,以致蜡烛结出了蕊花。他们剪去蕊花,仍有叙不完的离情,言不尽重逢后的喜悦。这首诗既描写了今日身处巴山倾听秋雨时的寂寥之苦,又想象了来日聚首之时的幸福欢乐。此时的痛苦,与将来的喜悦交织一起,时空变换,     此诗语言朴素流畅,情真意切。“巴山夜雨”首末重复出现,令人回肠荡气。“何当”紧扣“未有期”,有力地表现了作者思归的急切心情。 赏析二:     《夜雨寄北》,选自《李义山诗集》,是李商隐脍炙人口的抒情短章,是诗人写给远在北方的妻子的。当时诗人被秋雨阻隔,滞留荆巴一带,妻子从家中寄来书信,询问归期。但秋雨连绵,交通中断,无法确定,所以回答说:君问归期未有期。这一句有问有答,跌宕有致,流露出诗人留滞异乡、归期未卜的羁旅之愁。诗人与夫人王氏伉俪情深,时刻盼望能速归故里,与妻子共坐西窗之下,剪去烛花,深夜畅谈。而此时,只能苦苦思念。诗只有四句,却情景交融,虚实相生,既包含空间的反复对照,又体现时间的回环跳跃。“何当”为设想之词,设想由实景而生,所以第二句中的巴山夜雨成为设想中回忆的话题,自然成为“却话巴山夜雨时”这样的巧妙诗句。     李商隐的爱情诗多以典雅华丽、深隐曲折取胜,这首诗,《万首唐人绝句》中题作《夜雨寄内》,“内”就是“内人”,指妻子。诗人在巴山雨夜中思念妻子,充满了深深的怀念之情。诗人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写出他对妻子的一片深情,亲切有味。全诗构思新巧,自然流畅,跌宕有致。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诗,是诗人身居遥远的异乡巴蜀写给他在长安的妻子的诗(或写给友人)。李商隐对妻子的爱很真挚,他们结婚不到12年,妻子便死了。就是在那12年中,由于诗人到处飘泊,也不能和妻子经常团聚。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李商隐与妻子的分别却常常是久别,因而对夫妻恩爱、相思情长就体会的更深、更强烈。在其笔下就呈现出“春蚕吐丝”、“蜡炬成灰”般的挚着热烈,显示出了独特的艺术风格。     这首小诗写得明白如话,不用典故,不用比兴,直书其事,直写其景,直叙其话;寓情于景,情景交融,蕴无限深情于质朴无华的词语之中,给人留下无穷的回味余地。     首句起笔以“君”直呼对方,以独特的视角勾画出一幅夫妻相思温情脉脉的画面:亲爱的妻啊,你肯定是怀着急切的心情问我归期是何日,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家。这句诗的独特之处在于诗人以错位的视角写相思之情,即对方未必真有信寄来询问归期,而是诗人设想妻子思念、询问归期。在我国古诗中写相思之情的诗,往往并不直接写自己如何思念对方,而是写对方如何思念自己,通过这种手法委婉地表达诗人的思念之情。如杜甫的《月夜》就是通过设想妻子在月夜对自己的思念来表现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君问归期未有期”一句看似平淡,却把自己对妻子的思念之情注入到了每一个字中,委婉、深情、耐人寻味。     “巴山夜雨涨秋池”直写自己当时所处的环境,也就是写景。诗人以简练的语言描绘了一个特定的环境:巴山,秋夜,大雨倾盆。作者对这个环境作了较为具体的描写,不仅写了天上所下之雨,而且写了地下所积之雨。透过写实的景物,使人仿佛感受到了这样一个气氛:周遭一片黑夜迷茫,大雨滂沱,池水涨满,作者身边无一个亲密的友人,雨骤风狂,人事寂寥,此情此景使人倍感孤独、凄凉。这淋淋的秋雨使人心烦,盈盈的池水令人情满,自然作者的内心情感也汹涌难平。那么,“涨秋池”给人的感觉岂止是滂沱的秋雨和上涨的池水?分明是作者在不眠之夜对妻子无限思念的感情波涛。所以,写景中又深深地透着写情,写的是环境,但绝不单单是环境,字里行间流露着一个“情”字。这样,情景交融就构成了一种艺术境界。     本诗写了两次:“巴山夜雨”,第一次是实写,第二次是虚写、想象与妻子团圆,“共剪西窗烛”时再回忆起巴山夜雨情景。     如果说前两句是实写当前景的话,那么后两句则是虚写未来情。诗人在秋雨绵绵之夜,触景生情,展开想象的翅膀,用丰富而自然的联想来表现他们夫妻的恩爱之情。诗人在此选取了两种情态:一个是动态“共剪”,一个是语态“却话”。“共剪西窗烛”,具体细腻而又无限传神地描绘出了一幅良宵美景图,一个“共”字极写了亲昵之情态。而“何当”一词却又把诗人描绘的美景推向了远方,推向了虚处。这美景原来不过是诗人追念、向往的,至于何时重回温柔乡中,一切都在“未有期”中。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又是多么无奈的事情。这一句,字字含情,却又不着一个“情”字,表达非常含蓄。     传情莫过于语言,“言为心声”,诗人想象夫妻二人团聚在一起,秉烛夜话,进行心灵的交流。“却话”是回溯追想,诗人此时设想彼时,而彼时正谈论此时,谈论的是巴山夜雨之时的思念之情。在这首短小的四句诗中两处出现“巴山夜雨”的字样,这种情况在一般的古诗中是绝少见的,     形象、细腻、含蓄、深刻,是这首诗的艺术特色。 赏析三:     现传李诗各本题作《夜雨寄北》,“北”就是北方的人,可以指妻子,也可以指朋友。有人经过考证,认为它作于作者的妻子王氏去世之后,因而不是“寄内”诗,而是写赠长安友人的。但从诗的内容看,按“寄内”理解,似乎更确切一些。     第一句一问一答,先停顿,后转折,跌宕有致,极富表现力。翻译一下,那就是:“你问我回家的日期;唉,回家的日期嘛,还没个时间啊!”其羁旅之愁与不得归之苦,已跃然纸上。接下去,写了此时的眼前景:“巴山夜雨涨秋池”,那已经跃然纸上的羁旅之愁与不得归之苦,便与夜雨交织,绵绵密密,淅淅沥沥,涨满秋池,弥漫于巴山的夜空。然而此愁此苦,只是借眼前景而自然显现;作者并没有说什么愁,诉什么苦,却从这眼前景生发开去,驰骋想象,另辟新境,表达了“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愿望。其构思之奇,真有点出人意外。然而设身处地,又觉得情真意切,字字如从肺腑中自然流出。“何当”(何时能够)这个表示愿望的词儿,是从“君问归期未有期”的现实中迸发出来的;“共剪……”、“却话……”,乃是由当前苦况所激发的对于未来欢乐的憧憬。盼望归后“共剪西窗烛”,则此时思归之切,不言可知。盼望他日与妻子团聚,“却话巴山夜雨时”,则此时“独听巴山夜雨”而无人共语,也不言可知。独剪残烛,夜深不寐,在淅淅沥沥的巴山秋雨声中阅读妻子询问归期的信,而归期无准,其心境之郁闷、孤寂,是不难想见的。作者却跨越这一切去写未来,盼望在重聚的欢乐中追话今夜的一切。于是,未来的乐,自然反衬出今夜的苦;而今夜的苦又成了未来剪烛夜话的材料,增添了重聚时的乐。四句诗,明白如话,却何等曲折,何等深婉,何等含蓄隽永,余味无穷!     姚培谦在《李义山诗集笺》中评《夜雨寄北》说:“'料得闺中夜深坐,多应说着远行人'(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是魂飞到家里去。此诗则又预飞到归家后也,奇绝!”这看法是不错的,但只说了一半。实际上是:那“魂”“预飞到归家后”,又飞回归家前的羁旅之地,打了个来回。而这个来回,既包含空间的往复对照,又体现时间的回环对比。桂馥在《札朴》卷六里说:“眼前景反作后日怀想,此意更深。”这着重空间方面而言,指的是此地(巴山)、彼地(西窗)、此地(巴山)的往复对照。徐德泓在《李义山诗疏》里说:“翻从他日而话今宵,则此时羁情,不写而自深矣。”这着重时间方面而言,指的是今宵、他日、今宵的回环对比。在前人的诗作中,写身在此地而想彼地之思此地者,不乏其例;写时当今日而想他日之忆今日者,为数更多。但把二者统一起来,虚实相生,情景交融,构成如此完美的意境,却不能不归功于李商隐既善于借鉴前人的艺术经验,又勇于进行新的探索,发挥独创精神。     上述艺术构思的独创性又体现于章法结构的独创性。“期”字两见,而一为妻问,一为己答;妻问促其早归,己答叹其归期无准。“巴山夜雨”重出,而一为客中实景,紧承己答;一为归后谈助,遥应妻问。而以“何当”介乎其间,承前启后,化实为虚,开拓出一片想象境界,使时间与空间的回环对照融合无间。近体诗,一般是要避免字面重复的,这首诗却有意打破常规,“期”字的两见,特别是“巴山夜雨”的重出,正好构成了音调与章法的回环往复之妙,恰切地表现了时间与空间回环往复的意境之美,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宋人王安石《与宝觉宿龙华院》云:“与公京口水云间,问月'何时照我还?'邂逅我还(回还之还)还(还又之还)问月:'何时照我宿钟山?'”杨万里《听雨》云:“归舟昔岁宿严陵,雨打疏篷听到明。昨夜茅檐疏雨作,梦中唤作打篷声。”这两首诗俊爽明快,各有新意,但在构思谋篇方面受《夜雨寄北》的启发,也是显而易见的。 (霍松林) 。 赏析四:     当时李商隐在东川(今四川三台)节度使柳仲郢的幕府中担任书记(相当于现在的秘书)之职,他的妻小却远在长安(今陕西西安),长安在巴蜀东北,故称寄北。     这是一首朴素的小诗。整首诗明白如话,明朗清新,没有起兴,没有典故?也不用象征。这在李商隐的诗里并不多见,他大部分作品以词采“华艳”着称。这首诗短短四句,只是娓娓道来:你问我何时归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归期。眼下这夜色中的巴山,秋雨绵绵,池塘里秋水已满。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起在西窗下剪烛夜谈,再来叙说今天的巴山夜雨呢?     一般说来,近体诗是要避免字面的重复的。可是在这首诗中,作者却好像刻意地重复着“巴山夜雨”这个短语,而巴山夜雨,也确实成为全诗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意象。这一意象在诗里出现两次,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论语》-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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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懂得它的人,不如爱好它的人;爱好它的人,又不如以它为乐的人。 评析: 孔子在这里没有具体指懂得什么,看来是泛指,包括学问、技艺等。有句话说:兴趣是最好的导师,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宋词三百首 – 卖花声·题岳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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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卖花声·题岳阳楼

卖花声·题岳阳楼 张舜民〔宋代〕 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 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 译文: 秋风里万木凋零,君山上落叶纷飞;洞庭湖水与长天一色,浩浩荡荡。歌女斟满一杯酒,敛起笑容,要唱一首送别歌。我不是当年王维在渭城送别西去的客人,请不要唱这曲令人悲伤的《阳关》。 酒醉后,手扶楼上的栏杆举目远望,天空清远,白云悠然。被贬的南行囚客有几人能从这条路上生还呢?回望处,夕阳映红了天边,那里应该是我离开的京都长安。 注释: 卖花声: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 敛芳颜:收敛容颜,肃敬的样子。 阳关:阳关,古关名,今甘肃敦煌县西南。古曲《阳关三叠》,又名《阳关曲》,以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引申谱曲,增添词句,抒写离情别绪。因曲分三段,原诗三反,故称“三叠”。 危:高。 长安:此指汴京。 赏析:   此词道出了谪贬失意的心情,是题咏岳阳楼的词中颇具代表性的一篇。全词沉郁悲壮,扣人心弦。   上片起首二句,勾画出一幅洞庭叶落、水空迷蒙的秋月景象,烘托了作者其时的悲凉心境。首句化用了屈原《九歌·湘夫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句意。第三句词笔转向楼内。此时词人正楼内饮宴,因为他的身份是谪降官,又将离此南行,所以席上的气氛显得沉闷。“十分斟酒敛芳颜”,说明歌妓给他斟上了满满的一杯酒,表示了深深的情意,但她脸上没有笑容。“十分”二字,形容酒斟得很满,也说明满杯敬意。“敛芳颜”,即敛眉、敛容。写女子之动情,可谓极宛极真,深得其妙。   四、五两句,凄怆之情,溢于言外;百端愁绪,纷至沓来。《阳关曲》本是唐代王维所作的《送元二使安西》诗,谱入乐府时名《渭城曲》,又名《阳关曲》,送别时歌唱。其辞曰:“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所写情景,与此刻岳阳楼上的饯别有某些相似之处。联系作者的身世来看,他因写了一些所谓反战的“谤诗”,被从与西夏作战的前线撤了下来;此时他不但不能西出阳关,反而南迁郴州。这两句熔自我解嘲与讥讽当局于一炉,正话反说,语直意婉,抒发的就是胸中久抑的悲慨。   过片承“酒”而来,将视界再度收回楼前,写词人带着醉意凭栏独立。仰望天空,只见天淡云闲;回首长安,又觉情牵意萦。浓烈的抒情中插入这笔写景,使感情更为顿宕,深得回旋纡回之妙。“醉袖”二字,用得极工。不言醉脸、醉眼、醉手,而言醉袖,以衣饰代人,是一个非常形象的修辞方法。看到衣着的局部,比看到人物的面部表情,更易引起人们的想象,更易产生美感。从结构来讲,“醉袖”也与前面的“十分斟酒”紧相呼应,针线亦甚绵密。“天淡云闲”四字以淡语、闲语间之,使全词做到了有张有弛,疾徐有致。由于感情上如此一松,下面一句突然扬起,便能激动人心。“何人此路得生还”,完全是口语,但却比人工锻炼的语言更富有表现力。它概括了古往今来多少迁客的命运,也倾吐了词人压胸底的心声,具有悠久的历史感和深刻的现实性,负载着无尽的悲哀与痛楚。   结尾两句笔锋一转,又揭示内心深处的矛盾。这里的结句用的是宋人独创的脱胎换骨法。费衮说此诗用白乐天《题岳阳楼》诗“换骨”。所谓换骨,就是”以妙意取其骨而换之“(释惠洪《天厨禁脔》)。掌故的巧妙化用中,词人对故乡的眷恋,对遭贬的怨愤,对君王的期待,和盘托出,意蕴深厚。   这首词在内容层次上有很大的跳跃,但结构安排自然得体,了无痕迹。全词起伏跌宕,以简洁的语言表达了内心复杂的感情,深沉真切,动人心魄。这是一首格调很高、有较强感染力的好词。 创作背景:   张舜民做过监察御史,曾因党争遭贬迁。这首词是公元1083年(宋神宗元丰六年)作者被贬官郴州途中,登临岳阳楼时所作。据张舜民《画墁集》卷八《郴行录》:“辛卯,登岳阳楼。”词即作于此时。 作者介绍:  张舜民 生卒年不详,北宋文学家、画家。字芸叟,自号浮休居士,又号矴斋。邠州(今陕西彬县)人。诗人陈师道之姊夫。英宗治平二年(1065)进士,为襄乐令。元丰中,环庆帅高遵裕辟掌机密文字。元祐初做过监察御史。为人刚直敢言。徽宗时升任右谏议大夫,任职七天,言事达60章,不久以龙图阁待制知定州。后又改知同州。曾因元祐党争事,牵连治罪,被贬为楚州团练副使,商州安置。后又出任过集贤殿修撰。
唐诗三百首 – 金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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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金谷园

金谷园 杜牧〔唐代〕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译文: 金谷园里的繁华奢靡早已随着芳香的尘屑烟消云散了;园中流水无情的流淌,如茵的春草年年自绿。 日暮时分啼鸟在东风里叹怨,落花纷纷,恰似那为石崇坠楼的绿珠美人。 注释: 香尘:石崇为教练家中舞妓步法,以沉香屑铺象牙床上,使她们践踏,无迹者赐以珍珠。 坠楼人:指石崇爱妾绿珠,为石崇坠楼而死。 赏析:     杜牧过金谷园,即景生情,写下了这首咏春吊古之作。面对荒园,首先浮现在诗人脑海的是金谷园繁华的往事,随着芳香的尘屑消散无踪。“繁华事散逐香尘”这一句蕴藏了多少感慨。王嘉《拾遗记》谓:“石季伦(崇)屑沉水之香如尘末,布象床上,使所爱者践之,无迹者赐以真珠。”此即石崇当年奢靡生活之一斑。“香尘”细微飘忽,去之迅速而无影无踪。金谷园的繁华,石崇的豪富,绿珠的香消玉殒,亦如香尘飘去,云烟过眼,不过一时而已。正如苏东坡诗云:“事如春梦了无痕”。可叹,亦可悲,还是观赏废园中的景色吧:“流水无情草自春”。水,指东南流经金谷园的金水。不管人世间的沧桑,流水照样潺湲,春草依然碧绿,它们对人事的种种变迁,似乎毫无感触。这是写景,更是写情,尤其是“草自春”的“自”字,与杜甫《蜀相》中“映阶碧草自春色”的“自”字用法相似。     傍晚,正当诗人对着流水和春草遐想的时候,忽然东风送来鸟儿的叫声。春日鸟鸣,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赏心乐事。但是此时红日西斜,夜色将临;此地是荒芜的名园,再加上傍晚时分略带凉意的春风,在沉溺于吊古之情的诗人耳中,鸟鸣就显得凄哀悲切,如怨如慕,仿佛在表露今昔之感。日暮、东风、啼鸟,本是春天的一般景象,着一“怨”字,就蒙上了一层凄凉感伤的色彩。此时此刻,一片片惹人感伤的落花又映入诗人的眼帘。诗人把特定地点(金谷园)落花飘然下坠的形象,与曾在此处发生过的绿珠坠楼而死联想到一起,寄寓了无限情思。一个“犹”字渗透着诗人很多追念、怜惜之情。绿珠,作为权贵们的玩物,她为石崇而死是毫无价值的,但她的不能自主的命运正是同落花一样令人可怜。诗人的这一联想,不仅是“坠楼”与“落花”外观上有可比之处,而且揭示了绿珠这个人和“花”在命运上有相通之处。比喻贴切自然,意味隽永。     一般怀古抒情的绝句,都是前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这首诗则是句句写景,景中寓情,四句蝉联而下,浑然一体。 创作背景:     这首诗所写的金谷园在今河南洛阳,是西晋富豪石崇的别墅,繁荣华丽,盛极一时。到唐朝时,此园已经荒废,成为供人凭吊的古迹。诗人杜牧来到金谷园,看到的是满目凄凉,不免想起那些繁华的往事。     这首诗有一定的写作背景,石崇是西晋时的富豪,石崇与王恺比富的故事,想来大家都知道,不在叙说。石崇有钱,也非常好色,网罗了很多妙龄女子置于金谷园,其中最宠爱的女子是一名叫绿珠的姑娘。     因为石崇的嚣张跋扈也树立了很多政敌,在他的政治靠山贾皇后被废后,政敌孙秀找上门来,向石崇索要绿珠,绿珠不甘心被当作礼物送出,跳楼而亡。后来孙秀污蔑石崇谋反,皇帝听信了孙秀的话,石崇被抓捕处死,诛灭三族,没收了全部家产,金谷园从此荒废。诗人杜牧置身早已荒废的金谷园,感慨颇多,写下了这首诗。 作者介绍: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史记》·酷吏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酷吏列传

《史记》·酷吏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老氏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太史公曰:信哉是言也!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浊之源也。昔天下之网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於不振。当是之时,吏治若救火扬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职矣。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下士闻道大笑之”。非虚言也。汉兴,破觚而为圜,斫雕而为朴,网漏於吞舟之鱼,而吏治烝烝,不至於奸,黎民艾安。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 高后时,酷吏独有侯封,刻轹宗室,侵辱功臣。吕氏已败,遂夷侯封之家。孝景时,晁错以刻深颇用术辅其资,而七国之乱,发怒於错,错卒以被戮。其後有郅都、宁成之属。 郅都者,杨人也。以郎事孝文帝。孝景时,都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於朝。尝从入上林,贾姬如厕,野彘卒入厕。上目都,都不行。上欲自持兵救贾姬,都伏上前曰:“亡一姬复一姬进,天下所少宁贾姬等乎?陛下纵自轻,柰宗庙太后何!”上还,彘亦去。太后闻之,赐都金百斤,由此重郅都。 济南瞷氏宗人三百馀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於是景帝乃拜都为济南太守。至则族灭瞷氏首恶,馀皆股栗。居岁馀,郡中不拾遗。旁十馀郡守畏都如大府。 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 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 临江王徵诣中尉府对簿,临江王欲得刀笔为书谢上,而都禁吏不予。魏其侯使人以间与临江王。临江王既为书谢上,因自杀。窦太后闻之,怒,以危法中都,都免归家。孝景帝乃使使持节拜都为雁门太守,而便道之官,得以便宜从事。匈奴素闻郅都节,居边,为引兵去,竟郅都死不近雁门。匈奴至为偶人象郅都,令骑驰射莫能中,见惮如此。匈奴患之。窦太后乃竟中都以汉法。景帝曰:“都忠臣。”欲释之。窦太后曰:“临江王独非忠臣邪?”於是遂斩郅都。 宁成者,穰人也。以郎谒者事景帝。好气,为人小吏,必陵其长吏;为人上,操下如束湿薪。滑贼任威。稍迁至济南都尉,而郅都为守。始前数都尉皆步入府,因吏谒守如县令,其畏郅都如此。及成往,直陵都出其上。都素闻其声,於是善遇,与结驩。久之,郅都死,後长安左右宗室多暴犯法,於是上召宁成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弗如,然宗室豪桀皆人人惴恐。 武帝即位,徙为内史。外戚多毁成之短,抵罪髡钳。是时九卿罪死即死,少被刑,而成极刑,自以为不复收,於是解脱,诈刻传出关归家。称曰:“仕不至二千石,贾不至千万,安可比人乎!”乃贳贷买陂田千馀顷,假贫民,役使数千家。数年,会赦。致产数千金,为任侠,持吏长短,出从数十骑。其使民威重於郡守。 周阳由者,其父赵兼以淮南王舅父侯周阳,故因姓周阳氏。由以宗家任为郎,事孝文及景帝。景帝时,由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循谨甚,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酷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诛灭之。所居郡,必夷其豪。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尉,必陵太守,夺之治。与汲黯俱为忮,司马安之文恶,俱在二千石列,同车未尝敢均茵伏。 由後为河东都尉,时与其守胜屠公争权,相告言罪。胜屠公当抵罪,义不受刑,自杀,而由弃市。 自宁成、周阳由之後,事益多,民巧法,大抵吏之治类多成、由等矣。 赵禹者,斄人。以佐史补中都官,用廉为令史,事太尉亚夫。亚夫为丞相,禹为丞相史,府中皆称其廉平。然亚夫弗任,曰:“极知禹无害,然文深,不可以居大府。”今上时,禹以刀笔吏积劳,稍迁为御史。上以为能,至太中大夫。与张汤论定诸律令,作见知,吏传得相监司。用法益刻,盖自此始。 张汤者,杜人也。其父为长安丞,出,汤为兒守舍。还而鼠盗肉,其父怒,笞汤。汤掘窟得盗鼠及馀肉,劾鼠掠治,传爰书,讯鞫论报,并取鼠与肉,具狱磔堂下。其父见之,视其文辞如老狱吏,大惊,遂使书狱。父死後,汤为长安吏,久之。 周阳侯始为诸卿时,尝系长安,汤倾身为之。及出为侯,大与汤交,遍见汤贵人。汤给事内史,为宁成掾,以汤为无害,言大府,调为茂陵尉,治方中。 武安侯为丞相,徵汤为史,时荐言之天子,补御史,使案事。治陈皇后蛊狱,深竟党与。於是上以为能,稍迁至太中大夫。与赵禹共定诸律令,务在深文,拘守职之吏。已而赵禹迁为中尉,徙为少府,而张汤为廷尉,两人交驩,而兄事禹。禹为人廉倨。为吏以来,舍毋食客。公卿相造请禹,禹终不报谢,务在绝知友宾客之请,孤立行一意而已。见文法辄取,亦不覆案,求官属阴罪。汤为人多诈,舞智以御人。始为小吏,乾没,与长安富贾田甲、鱼翁叔之属交私。及列九卿,收接天下名士大夫,己心内虽不合,然阳浮慕之。 是时上方乡文学,汤决大狱,欲傅古义,乃请博士弟子治尚书、春秋补廷尉史,亭疑法。奏谳疑事,必豫先为上分别其原,上所是,受而著谳决法廷尉,絜令扬主之明。奏事即谴,汤应谢,乡上意所便,必引正、监、掾史贤者,曰:“固为臣议,如上责臣,臣弗用,愚抵於此。”罪常释。即奏事,上善之,曰:“臣非知为此奏,乃正、监、掾史某为之。”其欲荐吏,扬人之善蔽人之过如此。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监史深祸者;即上意所欲释,与监史轻平者。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诋;即下户羸弱,时口言,虽文致法,上财察。於是往往释汤所言。汤至於大吏,内行脩也。通宾客饮食。於故人子弟为吏及贫昆弟,调护之尤厚。其造请诸公,不避寒暑。是以汤虽文深意忌不专平,然得此声誉。而刻深吏多为爪牙用者,依於文学之士。丞相弘数称其美。及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狱,皆穷根本。严助及伍被,上欲释之。汤争曰:“伍被本画反谋,而助亲幸出入禁闼爪牙臣,乃交私诸侯如此,弗诛,後不可治。”於是上可论之。其治狱所排大臣自为功,多此类。於是汤益尊任,迁为御史大夫。 会浑邪等降,汉大兴兵伐匈奴,山东水旱,贫民流徙,皆仰给县官,县官空虚。於是丞上指,请造白金及五铢钱,笼天下盐铁,排富商大贾,出告缗令,鉏豪彊并兼之家,舞文巧诋以辅法。汤每朝奏事,语国家用,日晏,天子忘食。丞相取充位,天下事皆决於汤。百姓不安其生,骚动,县官所兴,未获其利,奸吏并侵渔,於是痛绳以罪。则自公卿以下,至於庶人,咸指汤。汤尝病,天子至自视病,其隆贵如此。 匈奴来请和亲,群臣议上前。博士狄山曰:“和亲便。”上问其便,山曰:“兵者凶器,未易数动。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结和亲。孝惠、高后时,天下安乐。及孝文帝欲事匈奴,北边萧然苦兵矣。孝景时,吴楚七国反,景帝往来两宫间,寒心者数月。吴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实。今自陛下举兵击匈奴,中国以空虚,边民大困贫。由此观之,不如和亲。”上问汤,汤曰:“此愚儒,无知。”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汤乃诈忠。若汤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诋诸侯,别疏骨肉,使蕃臣不自安。臣固知汤之为诈忠。”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无使虏入盗乎?”曰:“不能。”曰:“居一县?”对曰:“不能。”复曰:“居一障间?”山自度辩穷且下吏,曰:“能。”於是上遣山乘鄣。至月馀,匈奴斩山头而去。自是以後,群臣震慴。 汤之客田甲,虽贾人,有贤操。始汤为小吏时,与钱通,及汤为大吏,甲所以责汤行义过失,亦有烈士风。 汤为御史大夫七岁,败。 河东人李文尝与汤有卻,已而为御史中丞,恚,数从中文书事有可以伤汤者,不能为地。汤有所爱史鲁谒居,知汤不平,使人上蜚变告文奸事,事下汤,汤治论杀文,而汤心知谒居为之。上问曰:“言变事纵迹安起?”汤详惊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谒居病卧闾里主人,汤自往视疾,为谒居摩足。赵国以冶铸为业,王数讼铁官事,汤常排赵王。赵王求汤阴事。谒居尝案赵王,赵王怨之,并上书告:“汤,大臣也,史谒居有病,汤至为摩足,疑与为大奸。”事下廷尉。谒居病死,事连其弟,弟系导官。汤亦治他囚导官,见谒居弟,欲阴为之,而详不省。谒居弟弗知,怨汤,使人上书告汤与谒居谋,共变告李文。事下减宣。宣尝与汤有卻,及得此事,穷竟其事,未奏也。会人有盗发孝文园瘗钱,丞相青翟朝,与汤约俱谢,至前,汤念独丞相以四时行园,当谢,汤无与也,不谢。丞相谢,上使御史案其事。汤欲致其文丞相见知,丞相患之。三长史皆害汤,欲陷之。 始长史硃买臣,会稽人也。读春秋。庄助使人言买臣,买臣以楚辞与助俱幸,侍中,为太中大夫,用事;而汤乃为小吏,跪伏使买臣等前。已而汤为廷尉,治淮南狱,排挤庄助,买臣固心望。及汤为御史大夫,买臣以会稽守为主爵都尉,列於九卿。数年,坐法废,守长史,见汤,汤坐床上,丞史遇买臣弗为礼。买臣楚士,深怨,常欲死之。王朝,齐人也。以术至右内史。边通,学长短,刚暴彊人也,官再至济南相。故皆居汤右,已而失官,守长史,诎体於汤。汤数行丞相事,知此三长史素贵,常凌折之。以故三长史合谋曰:“始汤约与君谢,已而卖君;今欲劾君以宗庙事,此欲代君耳。吾知汤阴事。”使吏捕案汤左田信等,曰汤且欲奏请,信辄先知之,居物致富,与汤分之,及他奸事。事辞颇闻。上问汤曰:“吾所为,贾人辄先知之,益居其物,是类有以吾谋告之者。”汤不谢。汤又详惊曰:“固宜有。”减宣亦奏谒居等事。天子果以汤怀诈面欺,使使八辈簿责汤。汤具自道无此,不服。於是上使赵禹责汤。禹至,让汤曰:“君何不知分也。君所治夷灭者几何人矣?今人言君皆有状,天子重致君狱,欲令君自为计,何多以对簿为?”汤乃为书谢曰:“汤无尺寸功,起刀笔吏,陛下幸致为三公,无以塞责。然谋陷汤罪者,三长史也。”遂自杀。 汤死,家产直不过五百金,皆所得奉赐,无他业。昆弟诸子欲厚葬汤,汤母曰:“汤为天子大臣,被汙恶言而死,何厚葬乎!”载以牛车,有棺无椁。天子闻之,曰:“非此母不能生此子。”乃尽案诛三长史。丞相青翟自杀。出田信。上惜汤。稍迁其子安世。 赵禹中废,已而为廷尉。始条侯以为禹贼深,弗任。及禹为少府,比九卿。禹酷急,至晚节,事益多,吏务为严峻,而禹治加缓,而名为平。王温舒等後起,治酷於禹。禹以老,徙为燕相。数岁,乱悖有罪,免归。後汤十馀年,以寿卒于家。 义纵者,河东人也。为少年时,尝与张次公俱攻剽为群盗。纵有姊姁,以医幸王太后。王太后问:“有子兄弟为官者乎?”姊曰:“有弟无行,不可。”太后乃告上,拜义姁弟纵为中郎,补上党郡中令。治敢行,少蕴藉,县无逋事,举为第一。迁为长陵及长安令,直法行治,不避贵戚。以捕案太后外孙脩成君子仲,上以为能,迁为河内都尉。至则族灭其豪穰氏之属,河内道不拾遗。而张次公亦为郎,以勇悍从军,敢深入,有功,为岸头侯。 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馀,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义纵自河内迁为南阳太守,闻宁成家居南阳,及纵至关,宁成侧行送迎,然纵气盛,弗为礼。至郡,遂案宁氏,尽破碎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属皆饹亡,南阳吏民重足一迹。而平氏硃彊、杜衍、杜周为纵牙爪之吏,任用,迁为廷史。军数出定襄,定襄吏民乱败,於是徙纵为定襄太守。纵至,掩定襄狱中重罪轻系二百馀人,及宾客昆弟私入相视亦二百馀人。纵一捕鞠,曰“为死罪解脱”。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其後郡中不寒而栗,猾民佐吏为治。 是时赵禹、张汤以深刻为九卿矣,然其治尚宽,辅法而行,而纵以鹰击毛挚为治。後会五铢钱白金起,民为奸,京师尤甚,乃以纵为右内史,王温舒为中尉。温舒至恶,其所为不先言纵,纵必以气凌之,败坏其功。其治,所诛杀甚多,然取为小治,奸益不胜,直指始出矣。吏之治以斩杀缚束为务,阎奉以恶用矣。纵廉,其治放郅都。上幸鼎湖,病久,已而卒起幸甘泉,道多不治。上怒曰:“纵以我为不复行此道乎?”嗛之。至冬,杨可方受告缗,纵以为此乱民,部吏捕其为可使者。天子闻,使杜式治,以为废格沮事,弃纵市。後一岁,张汤亦死。 王温舒者,阳陵人也。少时椎埋为奸。已而试补县亭长,数废。为吏,以治狱至廷史。事张汤,迁为御史。督盗贼,杀伤甚多,稍迁至广平都尉。择郡中豪敢任吏十馀人,以为爪牙,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快其意所欲得。此人虽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灭宗。以其故齐赵之郊盗贼不敢近广平,广平声为道不拾遗。上闻,迁为河内太守。 素居广平时,皆知河内豪奸之家,及往,九月而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自河内至长安,部吏如居广平时方略,捕郡中豪猾,郡中豪猾相连坐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臧。奏行不过二三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河内皆怪其奏,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毋声,毋敢夜行,野无犬吠之盗。其颇不得,失之旁郡国,黎来,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其好杀伐行威不爱人如此。天子闻之,以为能,迁为中尉。其治复放河内,徙诸名祸猾吏与从事,河内则杨皆、麻戊,关中杨赣、成信等。义纵为内史,惮未敢恣治。及纵死,张汤败後,徙为廷尉,而尹齐为中尉。 尹齐者,东郡茌平人。以刀笔稍迁至御史。事张汤,张汤数称以为廉武,使督盗贼,所斩伐不避贵戚。迁为关内都尉,声甚於宁成。上以为能,迁为中尉,吏民益凋敝。尹齐木彊少文,豪恶吏伏匿而善吏不能为治,以故事多废,抵罪。上复徙温舒为中尉,而杨仆以严酷为主爵都尉。 杨仆者,宜阳人也。以千夫为吏。河南守案举以为能,迁为御史,使督盗贼关东。治放尹齐,以为敢挚行。稍迁至主爵都尉,列九卿。天子以为能。南越反,拜为楼船将军,有功,封将梁侯。为荀彘所缚。居久之,病死。 而温舒复为中尉。为人少文,居廷惛惛不辩,至於中尉则心开。督盗贼,素习关中俗,知豪恶吏,豪恶吏尽复为用,为方略。吏苛察,盗贼恶少年投缿购告言奸,置伯格长以牧司奸盗贼。温舒为人,善事有埶者;即无埶者,视之如奴。有埶家,虽有奸如山,弗犯;无埶者,贵戚必侵辱。舞文巧诋下户之猾,以焄大豪。其治中尉如此。奸猾穷治,大抵尽靡烂狱中,行论无出者。其爪牙吏虎而冠。於是中尉部中中猾以下皆伏,有势者为游声誉,称治。治数岁,其吏多以权富。 温舒击东越还,议有不中意者,坐小法抵罪免。是时天子方欲作通天台而未有人,温舒请覆中尉脱卒,得数万人作。上说,拜为少府。徙为右内史,治如其故,奸邪少禁。坐法失官。复为右辅,行中尉事。如故操。 岁馀,会宛军发,诏徵豪吏,温舒匿其吏华成,及人有变告温舒受员骑钱,他奸利事,罪至族,自杀。其时两弟及两婚家亦各自坐他罪而族。光禄徐自为曰:“悲夫,夫古有三族,而王温舒罪至同时而五族乎!” 温舒死,家直累千金。後数岁,尹齐亦以淮阳都尉病死,家直不满五十金。所诛灭淮阳甚多,及死,仇家欲烧其尸,尸亡去归葬。 自温舒等以恶为治,而郡守、都尉、诸侯二千石欲为治者,其治大抵尽放温舒,而吏民益轻犯法,盗贼滋起。南阳有梅免、白政,楚有殷中、杜少,齐有徐勃,燕赵之间有坚卢、范生之属。大群至数千人,擅自号,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缚辱郡太守、都尉,杀二千石,为檄告县趣具食;小群以百数,掠卤乡里者,不可胜数也。於是天子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长史督之。犹弗能禁也,乃使光禄大夫范昆、诸辅都尉及故九卿张德等衣绣衣,持节,虎符发兵以兴击,斩首大部或至万馀级,及以法诛通饮食,坐连诸郡,甚者数千人。数岁,乃颇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复聚党阻山川者,往往而群居,无可柰何。於是作“沈命法”,曰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捕弗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诛,虽有盗不敢发,恐不能得,坐课累府,府亦使其不言。故盗贼浸多,上下相为匿,以文辞避法焉。 减宣者,杨人也。以佐史无害给事河东守府。卫将军青使买马河东,见宣无害,言上,徵为大厩丞。官事辨,稍迁至御史及中丞。使治主父偃及治淮南反狱,所以微文深诋,杀者甚众,称为敢决疑。数废数起,为御史及中丞者几二十岁。王温舒免中尉,而宣为左内史。其治米盐,事大小皆关其手,自部署县名曹实物,官吏令丞不得擅摇,痛以重法绳之。居官数年,一切郡中为小治辨,然独宣以小致大,能因力行之,难以为经。中废。为右扶风,坐怨成信,信亡藏上林中,宣使郿令格杀信,吏卒格信时,射中上林苑门,宣下吏诋罪,以为大逆,当族,自杀。而杜周任用。 杜周者,南阳杜衍人。义纵为南阳守,以为爪牙,举为廷尉史。事张汤,汤数言其无害,至御史。使案边失亡,所论杀甚众。奏事中上意,任用,与减宣相编,更为中丞十馀岁。 其治与宣相放,然重迟,外宽,内深次骨。宣为左内史,周为廷尉,其治大放张汤而善候伺。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释者,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客有让周曰:“君为天子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後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 至周为廷尉,诏狱亦益多矣。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馀人。郡吏大府举之廷尉,一岁至千馀章。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小者数十人;远者数千,近者数百里。会狱,吏因责如章告劾,不服,以笞掠定之。於是闻有逮皆亡匿。狱久者至更数赦十有馀岁而相告言,大抵尽诋以不道以上。廷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十万馀人。 周中废,後为执金吾,逐盗,捕治桑弘羊、卫皇后昆弟子刻深,天子以为尽力无私,迁为御史大夫。家两子,夹河为守。其治暴酷皆甚於王温舒等矣。杜周初徵为廷史,有一马,且不全;及身久任事,至三公列,子孙尊官,家訾累数巨万矣。...
《论语》- 子之所慎:齐、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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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之所慎:齐、战、疾。

子之所慎:齐、战、疾。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之所慎:齐、战、疾。 注释: 齐:同斋,斋戒。古人在祭祀前要沐浴更衣,不吃荤,不饮酒,不与妻妾同寝,整洁身心,表示虔诚之心,这叫做斋戒。 译文: 孔子所谨慎小心对待的是斋戒、战争和疾病这三件事。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塞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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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塞下曲

塞下曲 王昌龄〔唐代〕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译文: 牵马饮水渡过了那大河,水寒刺骨秋风如剑如刀。 沙场广袤夕阳尚未下落,昏暗中看见遥远的临洮。 当年长城曾经一次鏖战,都说戍边战士的意气高。 自古以来这里黄尘迷漫,遍地白骨零乱夹着野草。 注释: 饮(yìn)马:给马喝水。 平沙:广漠的沙原。 黯(àn)黯:昏暗模糊的样子。临洮:古县名,秦置,治所在今甘肃岷县,以临近洮水得名。秦筑长城,西起于此,故有“昔日长城战”之语。 昔:一作“当”。长:一作“龙”。 足:一作“漏”,一作“是”。 蓬蒿:蓬草蒿草之类杂草。 鉴赏:   此诗在构思上的特点,是用侧面描写来表现主题。诗中并没具体描写战争,而是通过对塞外景物和昔日战争遗迹的描绘,来表达诗人对战争的看法。开头四句是从军士饮马渡河的所见所感,描绘了塞外枯旷苦寒景象。诗人把描写的时间选在深秋的黄昏,这样更有利于表现所写的内容。写苦寒,只选择了水和风这两种最能表现环境特征的景物,笔墨简洁,又能收到很好的艺术效果。首句的“饮马”者就是军士。诗中的“水”指洮水,临洮城就在洮水畔。“饮马”须牵马入水,所以感觉“水寒”,看似不经意,实则工于匠心。中原或中原以南地区,秋风只使人感到凉爽,但塞外的秋风,却已然“似刀”。足见其风不但猛烈,而且寒冷,仅用十字,就把地域的特点形象地描绘了出来。三四两句写远望临洮的景象。“平沙”谓沙漠之地。临洮,古县名,因县城临洮水而得名。即今甘肃东部的岷县,是长城的起点,唐代为陇右道岷州的治所,这里常常发生战争。暮色苍茫,广袤的沙漠望不到边,天边挂着一轮金黄的落日,临洮城远远地隐现在暮色中。境界阔大,气势恢宏。   临洮一带是历代经常征战的战场。据新旧《唐书·王晙列传》和《吐蕃传》等书载:公元714年(开元二年)旧历十月,吐蕃以精兵十万寇临洮,朔方军总管王晙与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等合兵拒之,先后在大来谷口、武阶、长子等处大败吐蕃,前后杀获数万,获马羊二十万,吐蕃死者枕藉,洮水为之不流。诗中所说的“长城战”,指的就是这次战争。“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这是众人的说法。对此,诗人不是直接从正面进行辩驳或加以评论,而是以这里的景物和战争遗迹来作回答:“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足”是充满的意思。“白骨”是战死者的尸骨。“今古”贯通两句,上下句都包括在内;不仅指从古到今,还包括一年四季,每月每天。意思是说,临洮这一带,一年四季,黄尘弥漫,战死者的白骨,杂乱地弃在蓬蒿间,从古到今,都是如此。这里的“白骨”,包含开元二年这次“长城战”战死的战士,及这以前战死的战士。这里没有一个议论字眼,却将战争的残酷极其深刻地揭示出来。这里是议论,是说理,但这种议论、说理,却完全是以生动的形象来表现,因而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手法极其高妙。   这首诗着重表现军旅生活的艰辛及战争的残酷,其中蕴含了诗人对黩武战争的反对情绪。 创作背景:   《出塞》是王昌龄早年赴西域时所作。王昌龄所处盛唐,所以在其边塞诗中,多能体现一种慷慨激昂的向上精神,和克敌制胜的强烈自信。但是频繁的边塞战争,也使人民不堪重负,渴望和平,《出塞》正是反映了人民的这种和平愿望。 作者介绍:   王昌龄 (698— 756),字少伯,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边塞诗人,后人誉为“七绝圣手”。早年贫贱,困于农耕,而立之年,始中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又中博学宏辞,授汜水尉,因事贬岭南。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交厚。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晓所杀。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亦有“诗家天子王江宁”的说法)。
《论语》-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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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注释: 桑伯子:人名,此人生平不可考。 简:简要,不烦琐。 居敬:为人严肃认真,依礼严格要求自己。 行简:指推行政事简而不繁。 临:面临、面对。此处有治理的意思。 无乃:岂不是。 大:同太。 译文: 仲弓问孔子:子桑伯子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此人还可以,办事简要而不烦琐。仲弓说:以严肃认真的态度,简明扼要、干净利落的(行事)方式,来(为百姓)处理政务,不是可以的吗?而以轻慢草率的态度(或以只求简单、少找麻烦的态度)来简单随便的处理政务,不是太简单(太不负责任)了吗?。孔子说:冉雍,这话你说得对。 评析: 孔子方张办事简明扼要,不烦琐,不拖拉,果断利落。不过,任何事情都不可太过分。如果在办事时,一味追求简要,却马马虎虎,就有些不够妥当了。所以,孔子听完仲弓的话以后,认为仲弓说得很有道理。
《礼记》·缁衣
四书五经

《礼记》·缁衣

《礼记》·缁衣 戴圣 著〔西汉〕 子言之曰:“为上易事也,为下易知也,则刑不烦矣。”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大雅曰:‘仪刑文王,万国作孚。’”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遁心。故君民者,子以爱之,则民亲之;信以结之,则民不倍;恭以莅之,则民有孙心。《甫刑》曰:‘苗民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恶德,而遂绝其世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岂必尽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甫刑》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子曰:“上好仁,则下之为仁争先人。故长民者章志、贞教、尊仁,以子爱百姓;民致行己以说其上矣。《诗》云:‘有梏德行,四国顺之。’”   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诗》云:‘淑慎尔止,不愆于仪。’”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诗》云:‘慎尔出话,敬尔威仪。’大雅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子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子曰:“为上可望而知也,为下可述而志也,则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汤,咸有壹德。’《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   子曰:“有国者章义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诗》云:‘靖共尔位,好是正直。’”子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矣。臣仪行,不重辞,不援其所不及,不烦其所不知,则君不劳矣。《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小雅曰:‘匪其止共,惟王之邛。’”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故上不可以亵刑而轻爵。《康诰》曰:‘敬明乃罚。’《甫刑》曰:‘播刑之不迪。’”   子曰:“大臣不亲,百姓不宁,则忠敬不足,而富贵已过也;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谋大,毋以远言近,毋以内图外,则大臣不怨,迩臣不疾,而远臣不蔽矣。叶公之顾命曰:‘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   子曰:“大人不亲其所贤,而信其所贱;民是以亲失,而教是以烦。《诗》云:‘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陈》曰:‘未见圣,若己弗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   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人溺于民,皆在其所亵也。夫水近于人而溺人,德易狎而难亲也,易以溺人;口费而烦,易出难悔,易以溺人;夫民闭于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太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厥度则释。’《兑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太甲》曰:‘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天,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   子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体全,亦以体伤;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正,卒劳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资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则义不壹,行无类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质而守之;多志,质而亲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乡,其恶有方;是故迩者不惑,而远者不疑也。《诗》云:‘君子好仇。’”子曰:“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好贤不坚,而恶恶不着也。人虽曰不利,吾不信也。《诗》云:‘朋有攸摄,摄以威仪。’”子曰:“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子曰:“茍有车,必见其轼;茍有衣,必见其敝;人茍或言之,必闻其声;茍或行之,必见其成。《葛覃》曰:‘服之无射。’”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恶。《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昔在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
《诗经》·鱼丽
四书五经

《诗经》·鱼丽

《诗经》·鱼丽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物其旨矣,维其偕矣!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注释: 丽(lí):同罹,意谓遭遇。《诗集传》:“丽,历也。”用引申义。 罶(lǐu):捕鱼的工具,又称笱,用竹编成,编绳为底,鱼入而不能出。 鲿(cháng):黄颊鱼。鲨:又名魦,能吹沙的小鱼,似鲫而小。 旨:味美。 鲂(fáng):鳊鱼,鳞细小而美味。鳢(lǐ):俗称黑鱼。 鰋(yǎn):俗称鲇鱼,体滑无鳞。 偕(xié):齐全。 有:犹多。 时:及时。 译文: 鱼儿钻进竹篓里结伴游啊,有肥美的黄颊也有小吹沙。热情的主人有的是美酒啊,不但酒醇味美而且席面大! 鱼儿钻进竹篓里结伴而游,肥美的鲂鱼黑鱼各有一头。热情的主人家待客有美酒,不但宴席丰盛而且酒醇厚! 鱼儿呼朋引伴往竹笼里钻,鲇鱼游得快来鲤鱼跳得欢。热情好客的主人有美酒啊,不但酒醇美而且珍馐齐全! 食物丰盛实在妙,质量又是非常好。食物甘美任品味,各种各类很齐备。食物应有尽有之,供应也都很及时。 评析: 此诗盛赞宴享时酒肴之甘美盛多,以见丰年多稼,主人待客殷勤,宾主共同欢乐的情景。诗中所称的“君子”,是宾客对主人美称。   全诗六章,显示欢乐的气氛,在赞美酒肴丰富的同时,并于后三章进而赞美年丰物阜,故而在宴会当中,宾主得以尽情享受。诗的前三章,章四句,皆以“鱼丽”起兴,具体地歌赞主人酒宴的丰盛,礼遇的周到,可以说是全诗的主体部分。诗人从鱼和酒两方面着笔,并没有写宴会的全部情景。以鱼的品种众多,暗示其他肴馔的丰盛;以酒的既多且旨,表明宴席上宾主尽情欢乐的盛况。写鱼的品种众多,不厌其详,写饮酒的情况,就比较概括,这种写法,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在周代我国已进入农业社会,农业有了相当的发展,不仅广兴耕稼,而且许多鱼类,已成为人们常见的美食。捕鱼养鱼的方法也有了进步,在《诗经》里,提到鱼的篇章不少。《邶风·谷风》、《齐风·敝笱》、《豳风·九罭》,乃至《周颂·潜》、《小雅·南有嘉鱼》、《小雅·鱼藻》都有关于鱼的记载,特别是在《陈风·衡门》当中,有这样的诗句:“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娶妻,必齐之姜。”又说:“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娶妻,必宋之子。”用鲂、鲤两种鱼的嘉美和娶妻要娶“齐姜”“宋子”,相提并论,可见人们对吃这两种鱼的青睐。在《周颂·潜》诗中,以“猗与漆沮,潜有多鱼”写养饲鱼类的情况,并且表明饲养的目的,是为了“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可见养鱼之被重视。滋味鲜美的鱼类在宴席上,也就成人们乐于称道的美馔了。在此诗前三章中,每章并列两种鱼名:“有鲿有鲨”、“有鲂有鳢”、“有鰋有鲤”,诗人不厌列举,并非纯用夸张语气,而是借鱼类之多,说明酒宴的隆重,并以表明其他肴馔也必然相应的丰富。诗人这种举一反三,以简驭繁的手法,是广为后人效法的。   说到酒,“酒”是丰年的象征,丰年酿酒,是先民历来的习惯。古代酿酒的原料,纯用粮食作物。在食用的五谷丰产之后,人们才用多余谷类,进行酒类的酿制。《诗经》中提到酒的名篇很多,《豳风·七月》中说:“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周颂·丰年》这篇,写得更具体,其诗云:“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以洽百礼,降福孔皆。”诗中所称之稌,今称为稻(一说专指糯稻),稻黍俱得丰收,盈仓盈廪,“为酒为醴”,才有条件。酒之为用,除了供祭祀昭告丰收之外,“以洽百礼”一句,概括了它的重大作用。因而宴会之中要欢饮旨酒,燕飨嘉宾,更以酒多且旨,以示丰年之欢乐。朱熹《诗集传》,据《仪礼》“乡饮酒”及“燕礼”皆歌《鱼丽》,称此诗为燕飨上下通用之乐,其义甚明。证以《小雅》中其他有关饮酒的诗篇,如《小雅·鹿鸣》(原为燕飨群臣嘉宾之诗,其后成为上下通用之乐)云:“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遨。”《頍弁》云:“乐酒今夕,君子维宴。”盖“酒以成礼”、“酒以尽欢”,由来已久。《小雅·南有嘉鱼》诗亦称“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此诗前三章反覆称道“君子有酒,旨且多”、“君子有酒,多且旨”、“君子有酒,旨且有”,正是表明宾主在宴会中十分欢乐的情景。   诗的后三章,诗人紧扣前三章中三个重要词语“多、旨、有”,进而赞美在丰年之后,不仅燕飨中酒肴既多且美,更推广到“美万物盛多”(《毛诗序》)这一更有普遍意义的主题。就诗的本身来说,这三章可称为副歌。有了这三章,歌赞丰年的诗意,乃更为深挚。诗人说:“物其多矣,维其嘉矣”,“物其旨矣,维其偕矣”,“物其有矣,维其时矣”。由物品之多,而赞美到物之嘉美;由物品之旨,而赞美到物之齐全;由物品之富有,而赞美其生产之及时。表明年丰物阜,既是大自然的赐予,更是人类勤劳创造的成果。而燕飨的欢乐,则是在丰年以后才能取得的生活中的享受。诗章语简而义赅,充分显示了物类繁多而时人富裕这样的现实。   《小雅·鱼丽》,作为一首乐歌,它的唱法,现在已不知其详,无从考证,但在语言运用方面,仍能得到一些启示。前三章章法相同,采用四、二、四、三的参差句式,在唱法上既有反覆赞歌之美,又有参差不齐的音乐节奏,便于重唱合唱。诗中所称的“旨且多”、“多且旨”、“旨且有”,在用意上虽无甚差别,但能产生一唱三叹的美感,使满座增欢。后三章着重在点明主题、渲染气氛,所以每章只有两句。在诗句的本身,其重音节落在“嘉、偕、时”等字词上,句末用“矣”字,使乐曲可以延长咏叹时间,起放慢节奏的作用。前后三章,互相辉映,其整体构思,颇见出诗人手法的高妙。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七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庆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五霸者,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也,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会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今之诸侯,皆犯此五禁,故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恶,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注释: 五霸:指春秋时期先后称霸的五个诸侯。即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秦穆公、宋襄公。 三王:指先周时期称王的三个王,即夏禹王、商汤王、周文王。 掊:(pǒu)《说文》:“掊,杷也。今盐官入水取盐为掊。”《汉书·郊祀志上》:“见地如钩状,掊视得鼎。”宋王安石《兼并》:“俗吏不知方,掊克乃为材。本义为五指扒土,后引伸为聚敛,搜括之意。 让:《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且让之。”《国语·周语》:“让不贡。”《小尔雅》:“诘责以辞谓之让。”《史记·齐世家》:“鲁人以为让。”《说文》:“让,相责让也。”《广雅》:“让,责也。”这里用为责备之意。 搂:(lǒu)《说文·手部》:“搂,曳聚也。”《广韵·侯韵》:“搂,曳也。”这里用为拉拢之意。 葵丘:春秋时宋国地名,在今河南兰考、民权县境内。齐桓公于公元前年在葵丘邀集鲁、宋、卫、许、曹等国代表结成同盟,从而确定了齐国的霸主地位。 载书:《左传·昭公十五年》:“夫有勋而不废,有绩而载。”萧统《文选序》:“推而广之,不可胜载矣。”载书即盟书,是记载盟约的文件。 歃(shà)血:《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王当歃血而定从,次者吾君,次者遂。”古人盟会时,微饮牲血,或含于口中,或涂于口旁,以示信守誓言的诚意。葵丘之盟不杀牲口,不用牲畜血,而是用书写的文字表示诚意。 摄:兼任。 得:得贤才。 曲防:遍设堤防。 逢:逢迎。 译文: 孟子说:“所谓的五霸,是三个圣王的罪人。如今的诸侯,亦是五霸的罪人。如今的大夫,是如今诸侯的罪人。天子出来到各诸侯国,称为巡狩。诸侯君主去朝见天子,称为述职。春天视察春耕补助困难的人,秋季视察收藏情况而帮助不够的人。进入到诸侯封地,如果土地是开辟的,田野是治理的,人民养老尊贤,有才能的人在位,就奖励,奖励其以土地。进入到诸侯封地,如果土地是荒芜的,遗弃老人失去贤才,搜括掠夺的人在位,就责备。第一次不朝觐,就贬损其爵位,再不朝觐就削减其土地,第三次不朝觐就派六师兵力移到他的封地上。所以天子声讨他而不征伐他,诸侯则是征伐而不声讨。所谓的五霸,是拉拢一部分诸侯去征伐另一部分诸侯。所以说,五霸者,是三个圣王的罪人。五霸中齐桓公最势力最大,在葵丘盟会诸侯,捆束牲畜,文字为盟书而不用牲畜血。第一次盟会,就共同宣称:‘诛杀不孝,不轻易改变太子,不以妾为正妻。’第二次盟会就共同宣称:‘尊敬贤能,培育贤才,表彰有道德的人。’第三次盟会就共同宣称:‘尊敬老人,慈爱儿童,不轻慢宾客旅人。’第四次盟会就共同宣称:‘读书人的官职不世袭,公职不兼摄,选拔读书人要合格,不要专横杀戳大夫官员。’第五次盟会就共同宣称:‘不随意修筑堤防,不制止互购粮食,不能有封爵而不报告。’还宣誓:‘凡是一起参加盟誓的,既然签了盟约之后,恢复平常的和平友好。’如今的诸侯都违反了这五条盟誓。所以说,如今的诸侯,都是五霸的罪人。助长国君的恶行,其罪还小;迎合国君的恶行,罪就大了。如今的大夫,都是在迎合国君的恶行,所以说,如今的大夫,都是如今诸侯的罪人。”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若如晋。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若。晋人围郊。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传: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鄩溃。丁未,晋师在平阴,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间,庚戌,还。 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锄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锄、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蹶之。遂取邾师,获锄、弱、地。 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叔孙蹶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若。」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 韩宣子使邾人取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仇,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听其辞而诉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 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夏四月乙酉,单子取訾,刘子取墙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诱刘佗杀之。丙戌,单子从阪道,刘子从尹道伐尹。单子先至而败,刘子还。己丑,召伯奂、南宫极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罗纳诸庄宫。尹辛败刘师于唐。丙辰,又败诸鄩。甲子,尹辛取西闱。丙寅,攻蒯,蒯溃。 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 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子瑕卒,楚师熸薳。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己,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胡、沈之君幼而狂,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熸。帅贱、多宠,政令不壹。而七国同役不同心,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余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 八月丁酉,南宫极震。苌弘谓刘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济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 楚大子建之母在狊阜,召吴人而启之。冬十月甲申,吴大子诸樊入狊阜,取楚夫人与其宝器以归。楚司马薳越追之,不及。将死,众曰:「请遂伐吴以徼之。」薳越曰:「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缢于薳澨。 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 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卫,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吴是惧而城于郢,守己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场,修其土田,险其走集,亲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邻国,慎其官守,守其交礼,不僭不贪,不懦不耆,完其守备,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无亦监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难乎?」 译文: 二十三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一,周、晋两国的两支军队包围郊地。初二日,郊地、?地人溃散。初六日,晋国的军队在平阴,周天子的军队在泽邑。周敬王派人向晋军报告情势好转。初九日,晋军回国。 邾人在翼地筑城,回去,准备从离姑那条路上走,公孙鉏说:“鲁国将会抵御我们。”就考虑从武城折回去,沿着山路往南走。徐鉏、丘弱、茅地说:“山道一直往下,碰上雨,将会出不去,这就不能回去了。”于是就取道离姑,武城人出兵挡在前面,又把退路两旁的树木,加以砍伐又不砍断。邾军经过这里以后,武城人推到树木,于是消灭邾军,俘虏了徐鉏、丘弱、茅地。 邾人向晋国控诉,晋国人前来问罪,叔孙婼到晋国去,晋国人就把他扣押了。《春秋》记载说“晋国执我行人叔孙婼”,是说明晋人扣押了使臣。晋人让叔孙婼和邾国的大夫辩论,叔孙婼说:“各国的卿,相当于小国的国君,本来是周朝的制度,小小的邾国还是夷人呢。有寡君所任命的副使子服回在,请让他担任这件事,这是由于不敢废除周朝的制度。”于是就不去辩论。 韩宣子让邾人聚集他们的人,准备把叔孙婼交给他们,叔孙婼听说这件事,撤去随从和武器前去朝见晋君,士弥牟对韩宣子说:“您的主意不好,而把叔孙婼交给他们的仇人,叔孙婼必然为此而死,鲁国丧失了叔孙婼,必然灭亡邾国,邾君亡国,将要回到哪里去?到时您虽然后悔,哪里还来得及呢?所谓盟主,任务是讨伐违背命令的国家,如果互相抓人,哪里还用得着盟主?”于是韩宣子就没有把叔孙婼交给邾国人,让他和子服回各自住在一个宾馆里。士弥牟听了他们的辩解,告诉韩宣子,就把他们都扣押了。士弥牟为叔孙婼驾车,跟从的有四个人,经过邾人的宾馆而到官吏那里去,先让邾子回国,士弥牟说:“由于柴草供应困难,随从人员辛苦,准备让您住在别的城邑里。”叔孙婼一早晨就站着,等候命令。晋国人就让他住在箕地。让子服回住在另外的城邑里。 范献子向叔孙婼求取财货,派人去请求送给他帽子,叔孙婼拿来他帽子的样子,照样送给他两顶,说:“都在这里了。”为了叔孙婼的缘故,申丰带着财货去到晋国,叔孙婼说:“来见我,我告诉你把财货送到哪里去。”申丰进见叔孙婼,就没有出来,和叔孙婼一起住在箕地的看守人请求得到他的吠狗,叔孙婼不给,等到将要回去的时候,杀了这条狗和官吏一起吃了。叔孙婼所住过的地方,尽管只住一天,也一定修缮墙屋,离开的时候好像刚来的时候一样。 夏季,四月十四日,单子攻取了訾地,刘子攻取了墙人、直人。六月十二日,王子朝进入尹地。十三日,尹圉诱骗刘佗把他杀死了。十六日,单子从山道、刘子从大道出兵进攻尹地。单子先抵达而战败,刘子就回去了。十九日,召伯奂、南宫极带着成周的军队在尹地戍守。二十日,单子、刘子、樊齐带了周敬王去到刘地。二十四日,王子朝进入王城,住在左巷。秋季,七月初九日,鄩罗把王子朝送到庄宫,尹辛在唐地击败刘子的军队。十七日,又在鄩地击败刘军。二十五日,尹辛占取西闱。二十七日,进攻蒯地,蒯地人溃散。 莒子庚舆残暴而喜欢剑,如果铸造了剑,必定要用人来试一试,国内的人们都讨厌他。他又准备背叛齐国。乌存率领国内的人们驱逐他。庚舆将要出国,听说乌存拿着殳在路边站着,恐惧会把他留下杀死,苑羊牧之说:“君王过去吧!乌存由于勇力过人而出名就行了,何必用杀死国君来成名?”庚舆就逃亡前来,齐国人把郊公送回莒国即位。 吴人进攻州来,楚国的薳越率领楚国和诸侯的军队奉命奔赴救援州来,吴人在钟高抵御他们,令尹子瑕死,楚军丧失战斗力。吴国的公子光说:“诸侯跟从楚国的很多,而都是小国,害怕楚国而不得已,因此前来。我听说:‘做事情如果威严胜过感情,虽然弱小,必然成功。’胡国、沈国的国君年轻而浮躁,陈国的大夫齧虽然年富力强但是顽固,顿国和许国、蔡国憎恨楚国的政事,楚国的令尹死了,他们的军队失去战斗力,元帅地位低,而很受宠信,政令又不一致,七国同伙而不同心,元帅地位低而不能整齐号令,没有重大的威信,楚国是可以打败的。如果分兵先攻胡国、沈国和陈国的军队,他们必然首先奔逃,三国败退,诸侯的军队的军心就动摇了,诸侯混乱,楚军必然拼命奔逃。请让先头部队放松戒备减少军威,后继部队巩固军阵整顿师旅,以引诱敌人。”吴王听从了他的意见。七月二十九日,在鸡父作战,吴王用三千名罪犯先攻胡国、沈国和陈国,三国军队争着俘虏吴军。吴国整编了三个军紧跟在后,中军跟随吴王,公子光率领右军,公子掩馀率领左军,吴国的罪犯有的奔逃,有的停止,三国的军阵乱了阵脚,吴军进攻,三国的军队败退,俘虏了胡、沈两国的国君和陈国的大夫。吴军释放胡国、沈国的浮虏,让他们奔逃到许国和蔡国、顿国的军队里,说:“我们的国君死了!”吴军擂鼓呐喊跟上去,三国的军队败逃,楚军拼命逃跑。《春秋》记载说“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齧”,这是对国君和臣下所使用的不同文辞,不说交战,这是因为楚国没有摆开阵势。 八月二十七日,南宫极因为地震被压死,苌弘对刘文公说:“君王还是努力吧!先君所致力的事可以成功了,周室灭亡的时候,泾水、渭水、洛水一带发生地震,现在西王的大臣那里也发生地震,这是上天丢弃他了,东王必然大胜。” 楚国太子建的母亲住在郹地,召来吴国人,为他们打开城门。冬季,十月十六日,吴国的太子诸樊进入郹地,带了楚夫人和她的宝器回国了。楚国的司马薳越追赶他,没有追上。准备自杀,众人说:“乘机攻打吴国可能侥幸取胜。”薳越说:“再次让国君的军队打败,死了也还是有罪。丢了君王的夫人,没有谁不能为此而死。”于是薳越就在薳澨上吊死了。 昭公为叔孙的缘故到晋国去,到达黄河,有病而返回来。 楚国的囊瓦做令尹,在郢都增修城墙。沈尹戌说:“子常一定丢掉郢都,如果不能保卫,增修城墙是没有好处的。古代,天子的守卫在于四夷。天子的地位降低,守卫在于诸侯,诸侯的守卫在于四方邻国。诸侯的地位降低,守卫在于四方边境。警惕四方边境,结交四方邻国,百姓在自己土地上安居乐业,春夏秋三时的农事有所收获,百姓没有内忧,又没有外患,国都哪里用得着增修城墙?现在害怕吴国,而在郢都增修城墙,守卫的范围只在四境。地位降低以后的其他守卫都办不到,能够不亡吗?从前梁国国君在公宫旁边挖沟而百姓溃散,百姓抛弃他们上边的人,不亡,还等什么?划定疆界,修治土地,巩固边垒,亲近百姓,加强瞭望,不欺邻国,谨慎官吏的职责,保持交接的礼仪,没有过失,不贪婪,不懦弱,不强霸,修整自己的防御,以防备发生意外,又有什么可害怕呢?《诗》说:‘思念你的祖先,发扬他们的美德。’试看若敖、蚡冒到文王、武王,土地不超过百里见方,警惕四方边境,尚且不在郢都增修城墙。现在土地超过几千里见方,反而在郢都增修城墙,不也是很难了吗?”
《周易》·第五十二卦_艮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五十二卦_艮卦

《周易》·第五十二卦_艮卦 姬昌 著 (艮为山)艮上艮下 《艮》: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初六,艮其趾,无咎。利永贞。 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 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厉,熏心。 六四,艮其身,无咎。 六五,艮其辅,言有序,悔亡。 上九,敦艮,吉。 注释: ①艮(gen)是本卦的标题。原文卦象后无“艮”字,这是为避免与卦辞重复而省略。艮的意思是止息,歇息,引申为保护。全卦的内容是讲注意保 护身体。 ②获:用作“护”。 ③庭:园宅。 ④趾:这里代指脚。 ⑤胖:腿肚子。 (6)拯:保护,随:用作“隋”,意思是肉,这里指肌 肉。 (7)限:腰部。 (8)夤(yin):用作“夤”,意思是胁部肌肉。 (9)薰: 同“熏”。薰心:意思是心像被火烧一样痛苦。 (10)辅:指面 部。 (11)敦:意思是额部,这里代指头部。 译文: (艮卦):注意保护背部而不保护全身,就像一座大园宅没有人居住一样。没有灾祸。 初六:注意保护脚。没有灾祸。有利于长久吉利的占间。 六二:注意保护腿肚,却不保护腿部肌肉,心中不愉快。 九三;注意保护腰部,但胁间的肉已裂开了,危险,使人心焦。 六四:注意保护胸腹部。没有灾祸。 六五:注意保护面部,汪意说话有分寸。没有悔恨。 上九:注意保护头部。吉利。 评析: 这一卦专讲养身,讲到不要太劳累,注意保护身体各部位,便可以免除灾祸。这些看法至少说明,古人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并且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医学知识,卦中虽然未述及具体的保养方法, 却有一个主导思想:以静养动。这也算是传统保养观的特色之一吧。   正如文武之道是相互补充的一样,动与静也是相互补充的。一张一弛,一紧一松,身心在其中得到调节息养,保持着活力。这种观或的灵感,大概得自于自然,得自于自然万物运动变化的节律。它一方面以生命体验为基础,一方面又深得内心感悟的启迪,从而得出保持生命本身的自然节律便是最好的保养的看法。   由此出发,过度的紧张或过度的歇息,都是对生命运动节律的破坏,都必须加以调节。肉体(命)本身的平衡,心理(性)本身的平衡,两者之间的平衡,便是调节所要达到的度。
《春秋左传》·僖公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一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ぶ郑父。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传: 十一年春,晋侯使以ぶ郑之乱来告。 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夏,扬、拒、泉、皋、伊、洛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 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译文: 十一年春季,晋惠公派遣使者报告邳郑发动的叛乱。 周襄王派遣召武公、内史过以荣宠赐给晋惠公。晋惠公接受瑞玉的时候精神不振作。内史过回去,向周襄王报告说:“晋侯的后代恐怕不能享有禄位了吧!天子以荣宠赐给他,他反而懒散地接受瑞玉,这就是先自暴自弃了,他还会有什么继承人?礼,是国家的躯干;敬,是载礼的车箱。不恭敬,礼就不能实施;礼不能实施,上下就昏乱,如何能长久?”夏季,扬、拒、泉、皋和伊洛的戎人一起进攻京城,进了王城,烧了东门,这是王子带召引来的。 秦军、晋军攻打戎军来救援周朝。秋季,晋惠公让戎人和周襄王讲和。 黄国人不向楚国进贡品。冬季,楚国人进攻黄国。
《诗经》·江有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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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江有汜

《诗经》·江有汜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注释: 江:长江。汜(sì):由主流分出而复汇合的河水。 归:荣归故里。妇人谓嫁曰归。 不我以:不带我。我,媵自我也。 渚(zhǔ):水中小洲。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水中小洲曰渚,洲旁小水亦称渚。” 不我与:不与我相聚。 处:忧愁。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处’,假借为‘癙’,实为‘鼠’”《诗经·小雅·雨无正》“鼠思泣血”,鼠思,忧思也。 沱(tuó):长江的支流名称。或以为与“汜”同。 过:至也。一说度。 其啸也歌:啸是唱歌没有谱和调的意思。有“狂歌当哭”的含义。一口出声,以抒愤懑之气,一说号哭。闻一多《诗经通义》“啸歌者,即号哭。谓哭而有言,其言又有节调也。”啸,蹙口出声,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也。 译文: 江水决堤啊又流回,心爱的人儿别处飞,从此再不和我相随。没有我相伴相陪你,终有一天你会懊悔。 江水静流啊积沙岛,心爱的人儿别处飞,从此再不和我相交。在没有我的日子里,祝你平安岁月静好。 评析: 全诗三章。三章诗的开头都是写景。“汜”、“渚”、“沱”,上面的译文都从支流这一意义上翻译,而在弃妇心目中,这一条条不同的支流都是看得见的具体存在。她住在“汜”、“渚”、“沱”一带,她丈夫当年从水路而来,最后又从这些支流中的一条乘坐小船悄然离去。从表现手法说,各章的首句都是直陈其事,用的是赋体;从江水有支流,引出“之子归”的事实,则在赋体之中又兼有比兴的意味。   诗中的丈夫是一位薄情郎。在三章诗中,那弃妇分别用“不我以”、“不我与”、“不我过”来诉说丈夫对她的薄情。“不我以”,是不一道回去;“不我与”,是行前不和“我”在一起;“不我过“,是有意回避,干脆不露面。丈夫在感情上是如此吝啬,做的是那样地恩尽义绝,无需再添加笔墨,其薄情薄意已如画出。   诗中的弃妇是一位自信心很强的女人。她相信自己在丈夫感情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因而预言丈夫今日的背弃行为,日后必将在感情上受到自我惩罚,这就是各章结句所说的“其后也悔”、“其后也处”、“其啸也歌”。值得注意的是,丈夫将受到的感情上的自我惩罚与他背弃自己妻子的行为之间的对应关系:“不我以”引出“悔”,“不我与”带来“处”,“不我过”导致“啸歌”。其愈是绝情,其后果也就愈加严重。当然,这只是弃妇一厢情愿的假想之辞。事实上,那男子很可能事过境迁,在感情上并不引起任何震动。对于理解这首诗来说,重要的不在于弃妇自信的论断日后是否会成为事实,而是隐藏在这一论断背后的弃妇思想感情的复杂性。弃妇设想故夫日后会后悔今日的背弃行为,其中就隐含了弃妇对于夫妇关系重归于好的企盼;预言故夫今日的轻率必将招致日后的痛苦,这又泄露出弃妇恨过于爱的报复性的心态。这是她的软弱,也是她的坚强。由此决定了这首诗风格上的特点,既一唱三叹,极尽缠绵,又柔中见刚,沉着痛快。   此诗每章的前三句叙事,后两句抒情。其中第三、四句重出——男子的薄情集中表现在这一句,女子的痛苦不幸也根源于这一句,因而采取了反覆咏叹的形式。重出的这一句子中的关键字,各章不同。从一章的“以”,一转而为二章的“与”,再转而为三章的“过”,愈转愈深,丈夫如何薄情,做妻子的又是如何痛苦不幸,都因了这一关键字的置换而得到一层深于一层的表现。全诗形式整齐,结构严谨,用字精审,笔法却极为自然,语言又十分浅近,达到了精工与自然、深入与浅出的完美结合,显示出极高的艺术水平。   全诗以“江有汜”起兴,反复申述,大意是:不让我陪嫁,你会后悔的,你就痛苦去吧,你就一个人哭去吧。诗中“有”字为语助虚词,“汜”、“渚”、“沱”都是具体的水名,“以”、“与”、“过”都是动词,表示“陪同”(随嫁)的意思。
幼学琼林 – 卷四 · 制作
国学启蒙

幼学琼林 – 卷四 · 制作

《幼学琼林》- 卷四 · 制作 上古结绳记事,苍颉制字代绳。 译:上古时期,人们用在绳子上打结的方式记载事件,史官苍颉创造出文字后,才取代了结绳。 龙马负图,伏羲因画八卦;洛龟呈瑞,大禹因列九畴。 译:伏羲时有龙马背负太极图自黄河中浮出来,伏羲依据图上的阴阳点画成八卦;大禹治平洪水,洛水中出现了神龟,是吉祥的征兆,大禹按照龟背上的文字,列出洪水范九畴。 历日是神农所为,甲子乃大桡所作。 译:历法节气是神农创造的,大挠以十天干配上十二地支,造为甲子。 算数作于隶首,律吕造自伶伦。 译:算书由隶首所作,音乐律吕是伶伦创造。 甲胄舟车,系轩辕之创始;权量衡度,亦轩辕之立规。 译:铠甲、头盔、船只、车辆,都是黄帝发明的;权量衡度也是由黄帝首立规模。 伏羲氏造网罟,教佃渔以赡民用;唐太宗造册籍,编里甲以税田粮。 译:伏羲氏造了网,教导民众打猎捕鱼,使得人们食用富足;唐太宗造户籍登记人口和田地,设置里甲等基层组织来征收田粮税。 兴贸易,制耒耜,皆由炎帝;造琴瑟,教嫁娶,乃是伏羲。 译:实行货物交易,制造耒耜等农器,创始的人都是炎帝;造出琴瑟来调五音,教导婚姻礼仪,创始的人都是伏羲。 冠冕衣裳,至黄帝而始备;桑麻蚕绩,自元妃而始兴。 译:冠冕衣裳创自虞舜,至黄帝时才趋完备;采桑养蚕是黄帝元妃嫘祖所发明。 神农尝百草,医药有方;后稷播百谷,粒食攸赖。 译:神农尝遍百草,察其药性辨其配伍,始有医药医方;后稷教民众种五谷,粮食依靠此而来。 燧人氏钻木取火,烹饪初兴;有巢氏构木为巢,宫室始创。 译:燧人氏钻木取火,自此开始有烹饪的方法;有了有巢氏的构木为巢,宫室的制度从此创立。 夏禹欲通神祗,因铸镛钟于郊庙;汉明尊崇佛教,始立寺观于中朝。 译:夏禹想与天地神灵沟通,所以铸造了大钟放在郊庙中。汉明帝尊崇佛教,派人去印度求佛经,在中国大兴土木兴建佛寺。 周公作指南车,罗盘是其遗制;钱乐作浑天仪,历家始有所宗。 译:周公发明了指南车,后来所用的罗盘就是它遗留下来的样式。钱乐铸浑天仪,以此察看天象,历法才有了依据。 育王得疾,因造无量宝塔;秦政防胡,特筑万里长城。 译:阿育王因得病,搜罗佛舍利,在一天一夜造成了无量塔。秦始皇为了防止胡人入侵,修筑了万里长城。 叔孙通制立朝仪,魏曹丕秩序官品。周公独制礼乐,萧何造立律条。 译:叔孙通制定朝廷礼仪,魏文帝曹丕制定九品中正法,确定了选拔才士任官的等次。周公特别制定了礼乐制度,萧何制立了法律条文。 尧帝作围棋,以教丹朱;武王作象棋,以象战斗。 译:尧帝发明了围棋,为的是教育儿子丹朱;周武王作象棋,用来象征两军对垒时的进退攻守。 文章取士,兴于赵宋;应制以诗,起于李唐。 译:用文章策论选拔人才开始于宋朝,用诗赋选拔人才,开始于唐朝。 梨园子弟,乃唐明皇作始;《资治通鉴》,乃司马光所编。 译:《资治通鉴》是司马光编撰的;唐明皇精通音律,选宫女乐士在梨园教授,梨园遂成为艺人的别称。 笔乃蒙恬所造,纸乃蔡伦所为。 译:毛笔由蒙恬所造,纸系蔡伦所制,这些都是文房中的贵品。 凡今人之利用,皆古圣之前民。 译:大凡当今人们所用之物,都是古代圣贤发明创造的。
《论语》-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注释: 好:音hào,喜爱的意思。作动词。 恶:音wù,憎恶、讨厌。作动词。 译文: 孔子说:“只有那些有仁德的人,才能爱人和恨人。” 评析: 儒家在讲“仁”的时候,不仅是说要“爱人”,而且还有“恨人”一方面。当然,孔子在这里没有说到要爱什么人,恨什么人,但有爱则必然有恨,二者是相对立而存在的。只要做到了“仁”,就必然会有正确的爱和恨。
《春秋左传》·定公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定公元年

《春秋左传》·定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炀宫。冬十月,陨霜杀菽。 传: 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大事奸义,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寿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宁。范献子去其柏椁,以其未覆命而田也。 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征于人,宋征于鬼,宋罪大矣。且己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 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戌。 齐高张后,不从诸侯。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乾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凡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 丧及坏隤,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隤反。 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 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公。九月,立炀宫。 周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用远人。 译文: 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七日,晋国的魏舒与诸侯的大夫在狄泉会合,准备增筑成周城墙。魏舒主持这件事,卫国的彪傒说:“准备为天子筑城,而超越自己的地位来命令诸侯,这是不合于道义的。重大的事情违背道义,必然有大灾祸,晋国要不失去诸侯,魏子恐怕不能免于灾祸吧!”这一趟,魏舒把事情交给韩简子和原寿过,自己跑到大陆泽去打猎,放火烧荒,回来,死在宁地,范献子撤除了安装魏舒尸体的柏木外棺,这是由于魏舒还没有复命就去打猎的缘故。 孟懿子参加增筑成周城墙的工程,十六日,开始夯土,宋国的仲几不接受工程任务,说:“滕国、薛国、郳国,是为我们服役的。”薛国的宰臣说:“宋国无道,让我们小国和周朝断绝关系,带领我国事奉楚国,所以我国常常服从宋国。晋文公主持了践土结盟,说:‘凡是我国的同盟,各自恢复原来的职位。’或者服从践土的盟约,或者服从宋国,都唯命是听。”仲几说:“践土的盟约本来就是让你们为宋国服役的。”薛国的宰臣说:“薛国的始祖奚仲住在薛地,做了夏朝的车正,奚仲迁居到邳地,仲虺住在薛地,做了汤的左相。如果恢复原来的职位,将会接受天子的官位,为什么要为诸侯服役?”仲几说:“三代的情事各不相同,薛国哪里能按旧章程办事?为宋国服役,也是你们的职责。”士弥牟说:“晋国的执政者是新人,您姑且接受工程任务,我去查看一下旧档案。”仲几说:“即使您忘了,山川的鬼神难道会忘记吗?”士弥牟发怒,对韩简子说:“薛国用人作证明,宋国用鬼神作证明,宋国的罪过大了,而且他自己无话可说,而用鬼神来向我们施加压力,这是欺骗我们。‘给予宠信反而招来侮辱’,这就是说的这种情况了,一定要惩罚仲几。”于是就抓了仲几回国。三月,把他送到京师。 增筑城墙的工程三十天完工,就让诸侯的戍卒回国了。齐国的高张迟到,没有赶上诸侯,晋国的女叔宽说:“周朝苌弘、齐国的高张都将要不免于祸患。苌弘违背上天,高子违背人意,上天要毁坏谁,谁也不能保护他。大众所要做的事,谁也不能违背。” 夏季,叔孙成子到乾侯迎接昭公的灵柩。季孙说:“子家子屡次与我谈话,未尝不合我的心意。我想让他参与政事,您一定要留下他,并且听取他的意见。”子家子不肯会见叔孙,改变了原定的哭丧时间,叔孙请求进见子家子,子家子辞谢说:“羁没有见到您,就跟着国君出国了。国君没有命令就死了,羁不敢见到您。”叔孙派人告诉他说:“公衍、公为实在让臣不能事奉国君,如果公子宋主持国家,那是臣下们的愿望,凡是跟随国君出国的谁可以回国,都将由您的命令决定。子家氏没有继承人,季孙愿意让您参与政事,这都是季孙的愿望,派不敢前来奉告。”子家子说:“如果立国君,那么有卿士、大夫和守龟在那里,羁不敢参与。如果跟随国君的人,那么表面上跟着出国的,可以回去;和季氏结了仇而出国的,可以走开。至于羁,那么是国君知道我出国却不知道我回去的,羁准备逃走。”昭公灵柩到达坏隤,公子宋先进入国内,跟随昭公的人都从坏隤回来了。 六月二十一日,昭公的灵柩从乾侯到达。二十六日,定公即位。季孙派遣劳役到阚公那里,准备在那里挖沟,荣驾鹅说:“国君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把他的坟墓和祖茔隔离,用这个来表明自己的过失吗?即使您狠心这样干,后来必然有人以此为羞耻。”于是就停止了。季孙问荣驾鹅说:“我要为国君制定谥号,让子子孙孙都知道。”荣驾鹅说:“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给予恶谥,用这个来自我表白吗?哪里用得着这个?”于是就停止了。 秋季,七月二十二日,在墓道南面安葬昭公。孔子做司寇的时候,在昭公坟墓外挖沟扩大墓地,使它和先公的坟墓同在一个范围内。 由于昭公出国的缘故,季平子向炀公祈祷。九月,建立炀公庙。 周朝的巩简公丢弃他的子弟,而喜欢任用疏远的异族客卿。
《论语》-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国学启蒙

《论语》-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注释: 尧: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圣君。 则:效法、为准。 荡荡:广大的样子。 名:形容、称说、称赞。 焕:光辉。 译文: 孔子说:“尧作为国家君主,真是伟大呀!崇高呀!唯有天最高最大,只有尧能效法于上天“他的恩惠真是广博呀!百姓简直不知道该怎样来称赞他。真是崇高啊,他创建的功绩,真是崇高呀!他制定的礼仪制度,真是灿烂美好呀!” 评析: 尧是中国传说时代的圣君。孔子在这里用极美好的语言称赞尧,尤其对他的礼仪制度愈加赞美,表达了他对古代先王的崇敬心情。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八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櫱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   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禽兽也,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是岂人之情也哉?   故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 注释: 牛山:山名,在今山东临淄县南部。 蘖:(niè)《书·盘庚上》:“若颠本之有由蘖。”《诗·商颂·长发》:“苞有三蘖。”本意是指被砍去或倒下的树木再生的枝芽之意。萌蘖:草木萌生的新芽。 濯:(zhuó)《篇海类编·地理类·水部》:“濯濯,山秃貌。”这里用为山秃无木之意。 梏:(gù)《书·费誓》:“今惟淫舍牿牛马。”《史记·鲁世家》:“无敢伤牿。”《说文》:“牿,牛马牢也。”本意为关牛马的圈栏之意。梏亡:受遏制而消亡。 乡:《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左传·僖公三十三年》:“乡师而哭。”《论语·颜渊》:“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於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史记·田单列传》:“东乡坐。”这里用作动词,读(xiāng),意谓过去、刚才之意。 译文: 孟子说:“牛山上的树木曾经长得很茂盛,因为它长在大都市的郊外,经常被刀斧砍伐,怎能保持其茂美呢?虽然它日夜生长,有雨露滋润,并非没有新枝嫩芽生长出来,但牛羊又紧接着在山上放牧,所以牛山就变得那样光秃秃的了。人们见到它光秃秃的,便误以为它不曾生长过树木,这难道是山的本性吗?在一些人身上,难道就没有爱心及最佳行为方式吗?他们之所以放弃良心,是由于也象刀斧对待树木那样,天天砍伐它,怎么能茂美呢?尽管他们日夜息养善心,接触清晨的清明之气,他们的爱憎也与一般人有相近之处,但是他们第二天的所作所为,因为有束缚而受遏制而消亡了。束缚的多次反复,就使夜里息养的善心不能存留下来;夜里息养的善心不能存留下来,便跟禽兽相距不远了。人们看见他那近似禽兽的行为,以为他根本未曾有过善良的资质,这难道是人的本质特征吗?因此如果得到一定的培养,没有什么事物不生长的;如果失去培养,没有什么事物不消亡的。孔子说:‘把握住就能存留,舍弃就会消亡;进出没有一定,就不知道过去的了。’这就是针对人心而言的吧!” 评析: 暂无
《诗经》·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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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思文

《诗经》·思文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先秦〕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 立我烝民,莫匪尔极。 贻我来牟,帝命率育。 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注释: 思:语助词。一说为“思念”。 文:文德,即治理国家、发展经济的功德。后稷:周人始祖,姓姬氏,名弃,号后稷。舜时为农官。 克:能够。配:配享,即一同受祭祀。 立:通“粒”,米食,一说“养育”。此处用如动词,养育的意思。烝(zhēng)民:众民。 极:最,极至,此指无量功德。 贻:遗留。来牟:亦作“麳(lái)麰(móu)”,小麦。一说来是小麦,牟是大麦。 率育:普遍养育。 疆、界:都是指疆域。 陈:布陈,遍布。常:常法,常规,此指种植农作物的方法。时:此。夏:中国。 译文: 文德无比后稷王,功德可以配上苍。安定天下众百姓,无人不受你恩赏。你把麦种赐我们,天命用它来供养。不分彼此和疆界,遍及中国都推广。 评析: 这是祭祀周族祖先后稷以配天的乐歌。周颂中祭祀先王之作,大都篇幅简短。如《周颂·维清》祭祀文王,只有短短五句;此篇祭祀后稷,也不过八句。究其原因,便是周朝历代先王的丰功伟绩,已家喻户晓,深入人心,无须赘述。就此篇而论,后稷的传奇性经历和“诞降嘉种”、“是获是亩”赐民百谷的无量功德,在同属《诗经》的《大雅·生民》中便有详尽的叙述与颂扬。《大雅·生民》即使未能创作于《周颂·思文》之前,而它的富有神话色彩的内容则必然早就广泛流传于民间。   当时的祭祀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政治活动,祭祀的程序随着乐歌(这里是《周颂·思文》)曲调缓缓进行(据王国维《说周颂》),简短的歌辞一再回环重复,气氛非常庄严,人们会感觉置身于神奇力量的控制之中,参与盛典的自豪荣幸和肩负上天使命的虔诚在此间密切融合。   正因为如此,后稷开创农事、养育万民的功德也是在上帝授意下完成的:“帝命率育。”从创作结构上看,“天”“帝”之间是一种紧扣和呼应;就创作意旨而言,又是天人沟通印象的有意识加深。在“人定胜天”观念形成之后,天人沟通、天人感应的思想仍然绵延不绝,并且时时占据着正统地位,何况在其形成之前。在《周颂·思文》产生的当时,天人沟通应该具有甚至不需要任何艺术手段就具有的强烈的感染力量。这样说自然不是说《周颂·思文》毫无艺术性,其实这种祭祖诗本身是一首乐歌,具有娱乐的艺术审美功用。   西周当时已经是君临天下的政权,“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自然是这种权威的宣告,但又是秉承天命子育万民的一种怀柔。昌盛的、向上的政权不会在立威的同时忘记立德,西周政权也保持着这种明智。
《诗经》·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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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旱麓

《诗经》·旱麓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先秦〕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注释: 旱麓:旱山山脚。旱,山名,据考证在今陕西省南郑县附近。 榛(zhēn)楛(hù):两种灌木名。济(jǐ )济:众多的样子。 岂(kǎi)弟(tì):即“恺悌”,和乐平易。君子:指周文王。 干(gān):求。 瑟:光色鲜明的样子。玉瓒(zàn):圭瓒,天子祭祀时用的酒器。玉圭做柄,柄的一端是勺,用以舀秬鬯。 黄流:黄,用黄金制成或镶金的酒勺;流。用黑黍和郁金草酿造配制的酒,用于祭祀,即秬(jù)鬯(chàng)。 攸:所。 鸢(yuān):鸷(zhì)鸟名。即老鹰。戾(lì):到,至。 遐:通“胡”,何。作:作成,作养。 骍(xīn)牡:红色的公牛。 介:求。景:大。 瑟:众多的样子,与第二章的“瑟”字不同义。柞(zuò)棫(yù):栎(lì)树与白桵(ruí)树。郑玄笺:“柞,栎也;棫,白桵也。” 燎(liǎo):焚烧,此指燔柴祭天。 劳:慰劳。或释为保佑。 莫莫:同“漠漠”,众多而没有边际的样子。葛藟(léi):葛藤。 施(yì):伸展绵延。条枚:树枝和树干。 回:奸回,邪僻。 译文: 瞻望那边旱山山底,榛树楛树多么茂密。和乐平易好个君子,求福就凭和乐平易。 圭瓒酒器鲜明细腻,金勺之中鬯酒满溢。和乐平易好个君子,天降福禄令人欢喜。 老鹰展翅飞上蓝天,鱼儿摇尾跃在深渊。和乐平易好个君子,怎会不去培养青年。 清醇甜酒已经满斟,红色公牛备作牺牲。用它上供用它祭祀,用它求取大的福分。 柞树棫树那么茂盛,百姓砍来焚烧祭神。和乐平易好个君子,神灵要来把你慰问。 葛藤一片到处长满,蔓延缠绕树枝树干。和乐平易好个君子,求福有道不邪不奸。 评析: 关于此诗的主旨,《毛诗序》云:“《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刘之业,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三家诗义同。关于“受祖”的意思,唐孔颖达疏云:“言文王受其祖之功业。”清魏源《诗古微》说是“祭祖受福”。而宋朱熹《诗集传》以为此诗内容是“咏歌文王之德”,其《诗序辨说》又谓“《序》大误,其曰‘百福干禄’者,尤不成文理”。清方玉润《诗经原始》则既斥《毛序》所说为“梦呓”,又不满《诗集传》“语殊泛泛”,认为“此盖祭祀受福而言也”,“上篇(指《大雅·棫朴》)言作人(《大雅·棫朴》第四章有“周王寿考,遐不作人”之句),于祭祀见一端;此篇言祭祀,而作人亦见其极盛”。而今人程俊英《诗经译注》将此诗视为一首“歌颂周文王祭祖得福,知道培养人才的诗”。   此诗全篇共六章,每章四句,以“岂弟君子”一句作为贯穿全篇的气脉。首章前两句以旱山山脚茂密的榛树楛树起兴,也带有比意。毛传解曰:“言阴阳和,山薮殖,故君子得以干禄乐易。”郑玄笺云:“林木茂盛者,得山云雨之润泽也。喻周邦之民独丰乐者,被其君德教。”他们从君与民两方面申说,讲得都很透辟。后两句“岂弟君子,干禄岂弟”,如郑玄笺所说,意为君主“以有乐易之德施于民,故其求禄亦得乐易”,也就是说,因和乐平易而得福,得福而更和乐平易。前事之因适为后事之果,语有深意。   第二章起开始触及“祭祖受福”的主题。“瑟彼玉瓒,黄流在中”两句,玉之白与酒之黄,互相映衬,色彩明丽,由文字而产生的视觉效果极佳,因此姚际恒评之为“华语”(《诗经通论》)。   第三章从祭祀现场宕出一笔,忽然写起了飞鸢与跃鱼,章法结构显得摇曳多姿。“鸢飞戾天,鱼跃在渊”,表层语义极其明晰,但深层语义则不易索解。郑玄笺云:“(鸢)飞而至天,喻恶人远去,不为民害也;鱼跳跃于渊中,喻民喜得所。”但在注《礼记·中庸》所引这两句诗时,他竟又说:“言圣人之德,至于天则鸢飞戾天,至于地则鱼跃于渊,是其明著于天地也。”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讥之为“随文解释”。而王氏书中认可的代表《鲁诗》说的汉王符《潜夫论·德化》则解释为:“君子修其乐易之德,上及飞鸟,下及渊鱼,罔不欢忻悦豫,又况士庶而不仁者乎。”(释下面的“遐不作人”之“人”为“仁”)因为既然王氏认为《大雅·棫朴》“遐不作人”一句中的“作人”是“作养人材”的意思,那么此诗中的“遐不作人”句自然说的也是培养人才之事,不当另释“人”为“仁”。“鸢飞戾天,鱼跃在渊”,实际上说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意思,象征优秀的人才能够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因此下面两句接下去写“岂弟君子,遐不作人”,也就是说和乐平易的君主不会不培养新人让他们发扬光大祖辈的德业。   第四章在第三章宕出一笔后收回,继续写祭祀的现场,“清酒既载”与第二章的“黄流在中”断而复接,决不是寻常闲笔。这儿写的是祭祀时的“缩酒”仪式,即斟酒于圭瓒,铺白茅于神位前,浇酒于茅上,酒渗入茅中,如神饮之。接下去的“騂牡既备”一句,写祭祀时宰杀作牺牲的牡牛献飨神灵。有牛的祭祀称“太牢”,只有猪、羊的祭祀称“少牢”,以太牢作祭,礼仪很隆重。   第五章接写燔柴祭天之礼,人们将柞树棫树枝条砍下堆在祭台上作柴火,将玉帛、牺牲放在柴堆上焚烧,缕缕烟气升腾天空,象征与天上神灵的沟通,将世人对神灵虔诚的崇敬之意、祈求之愿上达。对于这样的君民,昊天上帝与祖宗先王在天之灵自然会有“所劳矣”,自然会赐以“景福”。   于是最后一章,在第一章、第三章之后三用比兴,以生长茂密的葛藤在树枝树干上蔓延不绝比喻上天将永久地赐福给周邦之君民。葛藟之“莫莫”与榛楛之“济济”,一尾一首两用叠字词,也有呼应之妙。最后一句“求福不回”,一般有两解:或解作求福“不违背先祖之道”(郑玄笺),或解作“求福不以邪道”(高诱注《吕氏春秋·知分》所引此诗)。   此诗通篇弥漫着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这和祭祀的庄严仪式是相匹配的。从自然风物描写来看,既有“榛楛济济”,也有“莫莫葛藟”,一派风光。从祭祀场面来看,既有玉瓒黄流,又有清酒骍牡,色彩斑斓。从诗人内心来看,既有“福禄攸降”的良好祝愿,又有“遐不作人”的强烈期盼。诗章虽短,但内涵颇丰。
《春秋左传》·定公十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定公十四年

《春秋左传》·定公十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夏,卫北宫结来奔。五月,于越败吴于檇李。吴子光卒。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公至自会。秋,齐侯、宋公会于洮。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卫世子蒯瞶出奔宋。卫公孟彄出奔郑。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大蒐于比蒲。邾子来会公。城莒父及霄。 传: 十四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 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 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绝陈好。二月,楚灭顿。 夏,卫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 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檇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 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大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大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大子,大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大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 大子告人曰:「戏阳速祸余。」戏阳速告人曰:「大子则祸余。大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说。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 冬十二月,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高强。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 译文: 十四年春季,卫灵公驱逐公叔戌和他的党羽,所以赵阳逃亡宋国,戌逃亡来到鲁国。 梁婴父讨厌董安于,对知文子说:“不杀死安于,让他始终在赵氏那里主持一切,赵氏一定能得到晋国,何不因为他先发动祸难而去责备赵氏?”知文子派人告诉赵鞅说:“范氏、中行氏虽然确实发动了叛乱,但这是安于挑起的,是安于共同作乱。晋国有命令,开始发动祸乱的人处死。范氏、中行氏已经伏罪了,谨此奉告。”赵孟担心这件事。董安于说:“我死了而晋国安宁,赵氏安定,哪里用得着活下去?人谁不死?我死得晚了。”于是就上吊死了。赵鞅把他暴尸在市上而告诉知氏说:“您命令杀罪人安于,他已经伏罪了。谨此奉告。”知伯和赵鞅结盟,然后赵氏得以安定。赵氏把安于陪祀在宗庙里。 顿子牂想要事奉晋国,背叛楚国而断绝和陈国的友好关系。二月,楚国灭亡了顿国。 夏季,卫国的北宫结逃亡到鲁国来,这是由于公叔戌的缘故。 吴国进攻越国,越王勾践发兵抵御吴军,在檇李摆开阵势。勾践担心吴军军阵严整,派敢死队再冲锋擒捉吴军,吴军阵势不动。勾践派罪犯排成三行,把剑架在脖子上而致辞说:“两国国君出兵交战,下臣触犯军令,在君王的队列之前显示出无能,不敢逃避刑罚,谨自首而死。”于是都自刎而死。吴军都注意地看着,越王乘机下令进攻,大败吴军。灵姑浮用戈击刺吴王阖庐,阖庐的脚趾受伤,灵姑浮得到吴王的一只鞋。阖庐退兵,死在陉地,距离檇李七里地。夫差派人站在院子里,只要自己出去进来,都一定要对自己说:“夫差!你忘记越王杀了你父亲吗?”夫差自己就回答说:“是。不敢忘记!”到第三年就向越国报了仇。 晋国人包围朝歌,鲁定公在脾地和上梁之间会见齐景公、卫灵公,谋划救援范氏、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领狄军袭击晋国,在绛地作战,没有攻下而回来。析成鲋逃亡到成周,小王桃甲进入朝歌。秋季,齐景公、宋景公在洮地会见,这是为了营救范氏的缘故。 卫灵公为了夫人南子召见宋朝。在洮地会见。太子蒯聩把盂地献给齐国,路过宋国野外。野外的人唱歌说:“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母猪,何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太子感到羞耻,对戏阳速说:“跟着我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我,我一回头看你,你就杀死她。”戏阳速说:“是。”于是就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太子,太子回头看了三次,戏阳速不肯向前。夫人看到了太子的脸色,号哭着逃走,说:“蒯聩将要杀死我。”卫灵公拉着她的手登上高台。太子逃亡到宋国,卫灵公把太子的党羽都赶走,所以公孟彄逃亡到郑国,从郑国逃亡到齐国。 太子告诉别人说:“戏阳速嫁祸于我。”戏阳速告诉别人说:“太子才是嫁祸于我哩,太子无道,派我杀死他的母亲。我不答应。他就会杀死我。如果我杀死了夫人,他就会把罪过推到我身上以解脱自己。我所以答应而不去做,以此暂免一死。俗话说:‘百姓用信用保全自己。’我是用道义来作为信用的。” 冬季,十二月,晋国人在潞地打败范氏、中行氏的军队,俘虏了籍秦、高强。又在百泉打败了郑国和范氏的军队。
《中庸》·素位
四书五经

《中庸》·素位

《中庸》·素位 子思 著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注释: 素其位:安于现在所处的地位。素,平素。现在的意思,这里作动词用。 夷:指东方的部族;狄:指西方的部族。泛指当时的少数民族。 无入: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入,处于。 陵:欺侮。 援:攀援,本指抓着东西往上爬,引申为投靠有势力的人往上爬。 尤:抱怨。 居易:居于平安的地位,也就是安居现状的意思。易,平安。 俟(sì)命:等待天命。 射:指射箭。 正(zhèng)鹄(gǔ):正、鹄:均指箭靶子;画在布上的叫正,画在皮上的叫鹄。 译文: 君子安于现在所处的地位去做应做的事,不生非分之想。 处于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应做的事;处于贫贱的状况,就做贫贱人应做的事;处于边远地区,就做在边远地区应做的事;处于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之中应做的事。君子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是安然自得的。 处于上位,不欺侮在下位的人;处于下位,不攀援在上位的人。端正自己而不苛求别人,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抱怨了。上不抱怨天,下不抱怨人。 所以,君子安居现状来等待天命,小人却铤而走险妄图获得非分的东西。 孔子说:“君子立身处世就像射箭一样,射不中,不怪靶子不正,只怪自己箭术不行。”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梦李白二首·其一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梦李白二首·其一

梦李白二首·其一 杜甫〔唐代〕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译文: 为死别往往使人泣不成声,而生离却常令人更加伤悲。 江南山泽是瘴疬流行之处,被贬谪的人为何毫无消息? 老朋友你忽然来到我梦里,因为你知道我常把你记忆。 你如今陷入囹圄身不由己,哪有羽翼飞来这北国之地? 梦中的你恐不会是鬼魂吧,路途遥远生与死实难估计。 灵魂飘来是从西南青枫林,灵魂返回是由关山的黑地。 明月落下清辉洒满了屋梁,迷离中见到你的颜容憔悴。 水深浪阔旅途请多加小心,不要失足落入蛟龙的嘴里。 注释: 吞声:极端悲恸,哭不出声来。恻恻:悲痛。开头两句互文。 瘴疠:疾疫。古代称江南为瘴疫之地。逐客:被放逐的人,此指李白。 故人:老朋友,此指李白。这是杜甫常用的越过一层、从对方写起、连带双方的手法。故人知我长相思念而入我梦,则我之思念自不必言,而双方之相知相忆又自然道出。 恐非平生:疑心李白死于狱中或道路。 枫林:李白放逐的西南之地多枫林。 关塞:杜甫流寓的秦州之地多关塞。李白的魂来魂往都是在夜间,所以说“青”“黑”。 罗网:捕鸟的工具,这里指法网。 羽翼:翅膀。这两句说:既已身陷法网,系狱流放,怎么会这样来往自由呢? 颜色:指容貌。 这句指李白的处境险恶,恐遭不测。祝愿和告诫李白要多加小心。 赏析:   乾元元年(758)李白流放夜郎(治所在今贵州正安西北),二年春行至巫山遇赦,回到江陵。杜甫远在北方,只闻李白流放,不知已被赦还,忧思拳拳,久而成梦。   这两首记梦诗,分别按梦前、梦中、梦后叙写,依清人仇兆鳌说,两篇都以四、六、六行分层,所谓“一头两脚体”(见《杜少陵集详注》卷七。本篇文字亦依仇本。)上篇写初次梦见李白时的心理,表现对故人吉凶生死的关切;下篇写梦中所见李白的形象,抒写对故人悲惨遭遇的同情。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诗要写梦,先言别:未言别,先说死,以死别衬托生别,极写李白流放绝域、久无音讯在诗人心中造成的苦痛。开头便如阴风骤起,吹来一片弥漫全诗的悲怆气氛。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不说梦见故人,而说故人入;而故人所以入梦,又是有感于诗人的长久思念,写出李白幻影在梦中倏忽而现的情景,也表现了诗人乍见故人的喜悦和欣慰。但这欣喜只不过一剎那,转念之间便觉不对了:“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你既累系于江南瘴疠之乡,怎么就能插翅飞出罗网,千里迢迢来到我身边呢?联想世间关于李白下落的种种不祥的传闻,诗人不禁暗暗思忖:莫非他真的死了?眼前的他是生魂还是死魂?路远难测啊!乍见而喜,转念而疑,继而生出深深地忧虑和恐惧,诗人对自己梦幻心理的刻画,是十分细腻逼真的。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梦归魂去,诗人依然思量不已:故人魂魄,星夜从江南而来,又星夜自秦州而返,来时要飞越南方青郁郁的千里枫林,归去要渡过秦陇黑沉沉的万丈关塞,多么遥远,多么艰辛,而且是孤零零的一个。“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在满屋明晃晃的月光里面,诗人忽又觉得李白那憔悴的容颜依稀尚在,凝神细辨,才知是一种朦胧的错觉。想到故人魂魄一路归去,夜又深,路又远,江湖之间,风涛险恶,诗人内心祝告着、叮咛着:“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这惊骇可怖的景象,正好是李白险恶处境的象征;这惴惴不安的祈祷,体现着诗人对故人命运的殷忧。这里,用了两处有关屈原的典故。“魂来枫林青”,出自《楚辞・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旧说系宋玉为招屈原之魂而作。“蛟龙”一语见于梁吴均《续齐谐记》:东汉初年,有人在长沙见到一个自称屈原的人,听他说:“吾尝见祭甚盛,然为蛟龙所苦。”通过用典将李白与屈原联系起来,不但突出了李白命运的悲剧色彩,而且表示着杜甫对李白的称许和崇敬。   上篇所写是诗人初次梦见李白的情景,此后数夜,又连续出现类似的梦境,于是诗人又有下篇的咏叹。 创作背景:     公元758年(乾元元年),李白被流放夜郎(治所在今贵州正安西北),第二年春,行至巫山遇赦,回到江陵。杜甫远在北方,只听说李白被流放,不知道他已被赦还,忧思拳拳,久而成梦,于是写下了两首《梦李白》诗。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周易》·第五十一卦_震卦
四书五经

《周易》·第五十一卦_震卦

《周易》·第五十一卦_震卦 姬昌 著 (震为雷)震上震下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初九,震来虩虩,后笑言哑哑,吉。 六二,震来厉,亿丧贝,跻于九陵,勿逐,七日得。 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 九四,震遂泥。 六五,震往来,厉,意无丧,有事。 上六,震索索,视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婚媾有言。 注释: ①震是本卦的标题。震代表雷电。全卦内容讲人对雷电的感受。‘震”是 卦中多见词,又与内容有关。 ②隙隙(xi):,意思是恐惧的 样子。 ③哑哑:笑声。 ④匕(bi):勺子。鬯(chang):用黑黍和香 草酿成的酒。 ⑤亿:猜测。贝:货币。 (6)跻:攀登。九陵:九重山, 指极远。 (7)苏苏:疑惧不安的样子。 (8)遂:用作“坠”。 (9)意: 用作“亿”猜测。 (10)索索:用作“缩缩”,意思是脚步很小。 (11)矍罢 矍矍(jue):意思是鹰隼看得远而准,比喻有眼光。 (12)婚媾:这里指亲戚。 言:罪过。 译文: 震卦:亨通。雷声传来,有人吓得打哆咳,有人谈笑自如。雷声震惊百里,有人手拿酒勺镇定如常。 初九:雷声传来,有人先吓得打哆咳,后来便谈笑自如。吉利。 六二:雷电交加,非常危险,商人担心损失财物,翻山越岭赶往市场。有人告诉他别赶了,七八天就可弥补损失。 六三:雷电让人疑惧不安。在雷电中前行,没遇上灾祸。 九四:雷电从天上掉落到地面。 六五:雷电闪来闪去,十分危险,心里想着不要有损失和事 故。 卜六:雷电交加,有人行动小心谨慎,日光四顾。出行,凶险。雷电不会击到他身上,而击到邻人头上。没有灾祸。这大概是因为邻人做了错事吧。 评析: 在所有的自然现象中,恐怕少有像电闪雷鸣那样令人触目惊心的了:有声有色,撕天裂地,震撼人心。对古人而言,雷电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魔力在操纵着它?答案被归结到在天上的神灵,被归结到“雷公”发怒,要惩罚人间的恶人坏事。于是,有了“报应”说。据说,做了坏事要遭电打五雷轰。据说,人受了不白之冤也要引起“雷公”震怒,可以发出晴天霹雳。   今天,我们早已懂得了雷电产生的原因,抹去了罩在它之上 的神秘色彩,并且有各种防范雷电伤害的手段措施。“雷公”被解了密。   然而,从心理学意义上说,当一切“密”都被解除之后,这个世界也许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倘若这世上没有了神秘莫测的黑夜,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概人们再也写不出忧郁美丽的诗歌了。在伦理学的意义上,人们相信了“雷公”的存在,在行为上多少会有所戒惧,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所以,我们还是愿意看到“雷公”在天上存在,怒目俯看人间的一切邪恶,并发出怒吼。
唐诗三百首 – 蜀道难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蜀道难

蜀道难 李白〔唐代〕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译文: 唉呀呀!多么高峻伟岸! 蜀道难以攀越,简直难于上青天。 传说中蚕丛和鱼凫建立了蜀国,开国的年代实在久远无法详谈。 从那时至今约有四万八千年了吧,秦蜀被秦岭所阻从不沟通往返。 西边太白山高峻无路只有飞鸟可通行,此山可以直通峨眉山巅。 山崩地裂,埋葬了五位开山英雄壮士,这样以后高险的山路和栈道才相互勾连。 蜀中上有挡住太阳神六龙车的山巅,下有激浪排空迂回曲折的大川。 善于高飞的黄鹤尚且无法飞过,即使猢狲要想翻过也愁于攀援。 青泥岭的泥路曲曲弯弯,百步九折萦绕着山峦。 屏住呼吸仰头就可触摸参星和井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用手抚胸惊恐不已徒长吁短叹。 好朋友呵请问你西游何时回还?这蜀道的峭岩险道实在难以登攀! 只见那悲鸟在古树上哀鸣啼叫;雄雌相随飞翔在茂密树丛之间。 月夜又听到杜鹃凄凉悲啼,在空山中传响回荡,令人愁思绵绵无穷尽! 蜀道难以攀越,简直难于上青天,使人听到这些怎么不脸色突变? 山峰座座相连离天还不到一尺,枯松老枝倒挂倚贴在绝壁之间。 漩涡飞转瀑布飞泻争相喧闹着,飞流撞击着巨石在山谷中滚动像万壑鸣雷一般。 这样危险的地方,唉呀呀你这个远方而来的客人,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可呀? 剑阁所在崇峻巍峨高入云端,只要一人把守千军万马难攻占。 驻守的官员倘若不是可信赖的人,难免要变为豺狼,据险作乱。 每日每夜都要躲避猛虎和长蛇,它们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官城虽然说是个快乐的所在,如此险恶还不如早早地把家还。...
《礼记》·祭义
四书五经

《礼记》·祭义

《礼记》·祭义 戴圣 著〔西汉〕 祭不欲数,数则烦,烦则不敬。祭不欲疏,疏则怠,怠则忘。是故君子合诸天道:春禘秋尝。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之心,非其寒之谓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将见之。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故禘有乐而尝无乐。致齐于内,散齐于外。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齐三日,乃见其所为齐者。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还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户而听,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爱则存,致悫则着。着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君子生则敬养,死则敬享,思终身弗辱也。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尽其私也。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飨者,乡也。乡之,然后能飨焉。是故孝子临尸而不怍。君牵牲,夫人奠盎。君献尸,夫人荐豆。卿大夫相君,命妇相夫人。齐齐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也。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称讳如见亲。祀之忠也,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其文王与?《诗》云:“明发不寐,有怀二人。”文王之诗也。祭之明日,明发不寐,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祭之日,乐与哀半;飨之必乐,已至必哀。   仲尼尝,奉荐而进其亲也悫,其行趋趋以数。已祭,子赣问曰:“子之言祭,济济漆漆然;今子之祭,无济济漆漆,何也?”子曰:“济济者,容也远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远,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济济漆漆之有乎?反馈,乐成,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君子致其济济漆漆,夫何慌惚之有乎?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所当也。”   孝子将祭,虑事不可以不豫;比时具物,不可以不备;虚中以治之。宫室既修,墙屋既设,百物既备,夫妇齐戒沐浴,盛服奉承而进之,洞洞乎,属属乎,如弗胜,如将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与!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奉承而进之。于是谕其志意,以其恍惚以与神明交,庶或飨之。“庶或飨之”,孝子之志也。孝子之祭也,尽其悫而悫焉,尽其信而信焉,尽其敬而敬焉,尽其礼而不过失焉。进退必敬,如亲听命,则或使之也。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诎,其进之也敬以愉,其荐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将受命;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诎,固也;进而不愉,疏也;荐而不欲,不爱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彻而退,无敬齐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执玉,如奉盈,洞洞属属然,如弗胜,如将失之。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也,成人之道也。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贵有德,贵贵,贵老,敬长,慈幼。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贵有德,何为也?为其近于道也。贵贵,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慈幼,为其近于子也。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至孝近乎王,虽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霸,虽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领天下国家也。子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立教自长始,教民顺也。教以慈睦,而民贵有亲;教以敬长,而民贵用命。孝以事亲,顺以听命,错诸天下,无所不行。”   郊之祭也,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敬之至也。祭之日,君牵牲,穆答君,卿大夫序从。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菺,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闇。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以致天下之和。天下之礼,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义也,致让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纪也。致义,则上下不悖逆矣。致让,以去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礼也,虽有奇邪,而不治者则微矣。   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而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着也。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以畏,万民以服。”圣人以是为未足也,筑为宫室,谓为宗祧,以别亲疏远迩,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之服自此,故听且速也。二端既立,报以二礼。建设朝事,燔燎膻芗,见以萧光,以报气也。此教众反始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见间以侠甒,加以郁鬯,以报魄也。教民相爱,上下用情,礼之至也。   君子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不敢弗尽也。是故昔者天子为藉千亩,冕而朱纮,躬秉耒。诸侯为藉百亩,冕而青纮,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齐盛,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及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吉,然后养之。君皮弁素积,朔月,月半,君巡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岁既殚矣,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古之献茧者,其率用此与!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不与争也;望其容貌,而众不生慢易焉。故德辉动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乎外,而众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而天下塞焉,举而措之无难矣。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公明仪问于曾子曰:“夫子可以为孝乎?”曾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君子之所为孝者: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参,直养者也,安能为孝乎?”   曾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灾及于亲,敢不敬乎?亨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曾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推而放诸东海而准,推而放诸西海而准,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曾子曰:“树木以时伐焉,禽兽以时杀焉。夫子曰:『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思慈爱忘劳,可谓用力矣。尊仁安义,可谓用劳矣。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父母爱之,嘉而弗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父母有过,谏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终。”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曾子,曾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   昔者,有虞氏贵德而尚齿,夏后氏贵爵而尚齿,殷人贵富而尚齿,周人贵亲而尚齿。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是故朝廷同爵则尚齿。七十杖于朝,君问则席。八十不俟朝,君问则就之,而弟达乎朝廷矣。行,肩而不并,不错则随。见老者,则车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达乎道路矣。居乡以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而弟达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为甸徒,颁禽隆诸长者,而弟达乎搜狩矣。军旅什伍,同爵则尚齿,而弟达乎军旅矣。孝弟发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搜狩,修乎军旅,众以义死之,而弗敢犯也。   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所以教诸侯之弟也。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诸侯之德也;耕藉,所以教诸侯之养也;朝觐,所以教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揔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是故,乡里有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此由大学来者也。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大子齿。天子巡守,诸侯待于竟。天子先见百年者。八、十九十者东行,西行者弗敢过;西行,东行者弗敢过。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族,三命不齿;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天子有善,让德于天;诸侯有善,归诸天子;卿大夫有善,荐于诸侯;士、庶人有善,本诸父母,存诸长老;禄爵庆赏,成诸宗庙;所以示顺也。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易抱龟南面,天子卷冕北面,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教不伐以尊贤也。孝子将祭祀,必有齐庄之心以虑事,以具服物,以修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颜色必温,行必恐,如惧不及爱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诎,如语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见然。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是故,悫善不违身,耳目不违心,思虑不违亲。结诸心,形诸色,而术省之--孝子之志也。建国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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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孟子及其弟子 著   《孟子》是中国儒家典籍中的一部,记录了战国时期思想家孟子的治国思想和政治策略,是孟子和他的弟子记录并整理而成的。《孟子》在儒家典籍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为“四书”之一。 《梁惠王章句上》 第二节 第四节 第六节 第八节 《梁惠王章句下》 第二节 第四节 第六节 第八节 第十节 第十二节 第十四节 第十六节 《公孙丑章句上》 第二节 第四节 第六节 第八节 第一节 第三节 第五节 第七节 第九节 第十一节 第十三节 第一节 第三节 第五节 《滕文公章句下》 第二节 第四节 第六节 第八节 第十节 《离娄章句上》 第二节 第四节 第六节 第八节 第十节 第十二节...
宋词三百首 –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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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李煜〔五代〕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译文: 孤独的人默默无语,独自一人缓缓登上西楼。仰视天空,残月如钩。梧桐树寂寞地孤立院中,幽深的庭院被笼罩在清冷凄凉的秋色之中。 那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让人心乱如麻的,正是亡国之苦。这样的离异思念之愁,而今在心头上却又是另一般不同的滋味。 注释: 锁清秋:深深被秋色所笼罩。清秋,一作深秋。 剪,一作翦。 离愁:指亡国之愁。 别是一般:另有一种意味。别是,一作别有。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被囚于宋国时所作,词中的缭乱离愁不过是他宫廷生活结束后的一个插曲,由于当时已经归降宋朝,这里所表现的是他离乡去国的锥心怆痛,这首词感情真实,深沉自然,突破了花间词以绮丽腻滑笔调专写“妇人语”的风格,是宋初婉约派词的开山之作。   “无言独上西楼”将人物引入画面。“无言”二字活画出词人的愁苦神态,“独上”二字勾勒出作者孤身登楼的身影,孤独的词人默默无语,独自登上西楼。神态与动作的描写,揭示了词人内心深处隐寓的很多不能倾诉的孤寂与凄婉。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寥寥12个字,形象地描绘出了词人登楼所见之景。仰视天空,缺月如钩。“如钩”不仅写出月形,表明时令,而且意味深长:那如钩的残月经历了无数次的阴晴圆缺,见证了人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如今又勾起了词人的离愁别恨。俯视庭院,茂密的梧桐叶已被无情的秋风扫荡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残叶在秋风中瑟缩,词人不禁“寂寞”情生。然而,“寂寞”的不只是梧桐,即使是凄惨秋色,也要被“锁”于这高墙深院之中。而“锁”住的也不只是这满院秋色,落魄的人,孤寂的心,思乡的情,亡国的恨,都被这高墙深院禁锢起来,此景此情,用一个愁字是说不完的。   缺月、梧桐、深院、清秋,这一切无不渲染出一种凄凉的境界,反映出词人内心的孤寂之情,同时也为下片的抒情做好铺垫。作为一个亡国之君,一个苟延残喘的囚徒,他在下片中用极其婉转而又无奈的笔调,表达了心中复杂而又不可言喻的愁苦与悲伤。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用丝喻愁,新颖而别致。前人以“丝”谐音“思”,用来比喻思念,如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无题》)就是大家熟悉的名句。李煜用“丝”来比喻“离愁”,别有一番新意。然而丝长可以剪断,丝乱可以整理,而那千丝万缕的“离愁”却是“剪不断,理还乱”。这位昔日的南唐后主心中所涌动的离愁别绪,是追忆“红日已高三丈后,金炉次第添金兽,红锦地衣随步皱”(《浣溪沙》)的荣华富贵,是思恋“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破阵子》)的故国家园,是悔失“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破阵子》)的帝王江山。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李煜已是亡国奴、阶下囚,荣华富贵已成过眼烟云,故国家园亦是不堪回首,帝王江山毁于一旦。阅历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经受了国破家亡的痛苦折磨,这诸多的愁苦悲恨哽咽于词人的心头难以排遣。作者尝尽了愁的滋味,而这滋味,是难以言喻、难以说完的。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紧承上句写出了李煜对愁的体验与感受。以滋味喻愁,而味在酸甜之外,它根植于人的内心深处,是一种独特而真切的感受。“别是”二字极佳,昔日唯我独尊的天子,如今成了阶下囚徒,备受屈辱,遍历愁苦,心头淤积的是思、是苦、是悔、还是恨……词人自己也难以说清,常人更是体会不到。若是常人,倒可以嚎啕倾诉,而李煜不能。他是亡国之君,即使有满腹愁苦,也只能“无言独上西楼”,眼望残月如钩、梧桐清秋,将心头的哀愁、悲伤、痛苦、悔恨强压在心底。这种无言的哀伤更胜过痛哭流涕之悲。   沈际飞在《草堂诗余续集》中评价说:“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破之浅,不破之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句妙。”唐圭璋在《唐宋词简释》中说:“此词写别愁,凄惋已极。‘无言独上西楼’一句,叙事直起,画出后主愁容。其下两句,画出后主所处之愁境。举头见新月如钩,低头见桐阴深锁俯仰之间,万感萦怀矣。此片写景亦妙,惟其桐阴深黑,新月乃愈显明媚也。下片,因景抒情。换头三句,深刻无匹,使有千丝万缕之离愁,亦未必不可剪,不可理,此言‘剪不断,理还乱’,则离愁之纷繁可知。所谓‘别是一般滋味’,是无人尝过之滋味,唯有自家领略也。后主以南朝天子,而为北地幽囚;其所受之痛苦,所尝之滋味,自与常人不同,心头所交集者,不知是悔是恨,欲说则无从说起,且亦无人可说,故但云‘别是一般滋味’。”   李煜的这首词情景交融,感情沉郁。上片选取典型的景物为感情的抒发渲染铺垫,下片借用形象的比喻委婉含蓄地抒发真挚的感情。此外,运用声韵变化,做到声情合一。下片押两个仄声韵(“断”、“乱”),插在平韵中间,加强了顿挫的语气,似断似续;同时在三个短句之后接以九言长句,铿锵有力,富有韵律美,也恰当地表现了词人悲痛沉郁的感情。 创作背景:   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宋朝灭南唐,李煜亡家败国,被囚禁待罪于汴京。李煜后期词作多倾泻失国之痛和去国之思,沉郁哀婉,感人至深。《相见欢》便是后期词作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 作者介绍: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后主)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汉族,生于金陵(今江苏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礼记》·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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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服问

《礼记》·服问 戴圣 著〔西汉〕 传曰:“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有从重而轻,为妻之父母。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有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   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有大功之丧,亦如之。小功,无变也。   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既练,遇麻断本者,于免,绖之;既免,去绖。每可以绖必绖;既绖,则去之。   小功不易丧之练冠,如免,则绖其缌小功之绖,因其初葛带。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以有本为税。   殇:长、中,变三年之葛。终殇之月算,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为其无卒哭之税。下殇则否。   君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为君也。世子不为天子服。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适妇。大夫之适子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   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当事则弁绖。大夫相为,亦然。为其妻,往则服之,出则否。   凡见人无免绖,虽朝于君,无免绖。唯公门有税齐衰。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传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
唐诗三百首 – 自夏口至鹦鹉洲夕望岳阳寄源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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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自夏口至鹦鹉洲夕望岳阳寄源中丞

自夏口至鹦鹉洲夕望岳阳寄源中丞 刘长卿〔唐代〕 汀洲无浪复无烟,楚客相思益渺然。 汉口夕阳斜渡鸟,洞庭秋水远连天。 孤城背岭寒吹角,独树临江夜泊船。 贾谊上书忧汉室,长沙谪去古今怜。 译文: 鹦鹉洲在长江中浮沉,江面没有风浪也没有烟霭迷离;我这楚地客子的相思,就像江流浩渺无际。 夕阳斜照着汉口,飞鸟都纷纷归巢;洞庭湖的秋水,烟波浩渺远接蓝天。 背山的孤城响彻号角,一声声透出凄寒;滨临江边的独树旁,夜里泊着孤船。 当年贾谊上书文帝,全是忧心汉室;他却被贬谪居长沙,古今谁不哀怜! 注释: 夏口:唐鄂州治,今属湖北武汉,在汉水入江处。汉水自沔阳以下称夏水,故汉水长江汇合处称夏口。 鹦鹉洲:在长江中,正对黄鹤矶。唐以后渐渐西移,今与汉阳陆地相接。 岳阳:今属湖南,滨临洞庭湖。 中丞:御史中丞的简称,唐常代行御史大夫职务。 汀洲:水中沙洲。指鹦鹉洲。 楚客:客居楚地之人。此为诗人自指,也暗指屈原。 渺然:遥远的样子。 汉口:即上夏口。这里指汉水入口处。 鸟:暗合鹦鹉。 洞庭:洞庭湖,在湖南北部,长江以南。 孤城:指汉阳城。 角:古代军队中的一种吹乐器。 树:一作“戍”。 贾谊上书:贾谊曾向汉文帝上《治安策》。 长沙谪去:指贾谊被贬为长沙王太傅。谪去,一作“迁谪”。 赏析:   这首诗是遭贬后触景感怀之作。诗中对被贬于岳阳的源中丞,表示怀念和同情,也是借怜贾谊贬谪长沙,以喻自己的遭贬谪。   首联写诗人为身边景物所触动,而想到贬于洞庭湖畔岳阳城友人,通过写江上浪烟来寄托对友人的思念之情。中间两联写诗人由夏口至鹦鹉洲一路的所见所闻。尾联为劝慰元中丞语,忧愤之语倾泻而出,以同情友人在政治上遭受打击的境遇作结,也是作者自己人生遭际的写照。全诗语言圆熟,意境开阔,结构紧密,是艺术上较成熟的作品。   首联写船到鹦鹉洲时所见江间水波不兴、烟霭一空的景象,并逗起诗人对远在洞庭瑚畔约源中丞的相思之情:鹦鹉洲所在的江面无风无浪又无云烟,我这个途经楚地的客子对你的相思渺然无边。上句是诗人灵想独辟出来约晶莹洁净的水界,也是诗人思念源中丞的一个绝美的环境。下句以正面抒情承之,直写勃然于心的相思之情比江水还要广阁。“益渺然”三字结合眼前景物,极为夸张地写出诗人的怀友之情与江水同趋合流的一种艺术妙境。行文亦作流水之势,一无挂碍。   颔联分写两地景物。上句写诗人回眸汉口所见的暮景,下句虚拟源中丞所在地——洞庭的浩渺水色。远眺汉口,夕阳西下,暮归的鸟儿斜着翅膀渡过江去;作者遥想洞庭湖,秋水浩森,鼓涨到远方,似与远不可测的天边连在一起。在构图上更切近画理:颔联是工对,但形成了浑然一体的富于远势的图景,夕阳飞鸟着一“斜”字,画龙点睛,那暮色中斜飞的江鸟,似乎牵引着诗人的愁思,顺着秋波,与洞庭相连,而一个“远”字更使那愁思由一点而荡溢为浩渺无际。一近景。一远景;一实写,一虚拟,创造了极富张力、饶有空间感的“形”。一个身在汀洲心驰洞庭的诗人形象隐约其间,他的心已由此地(鹦鹉洲)飞越到彼地(洞庭湖)了。笔力清爽,情思渺远。结构上,上下两句似无联系,但这种切割空间的手法正好造成诗人凝眸飞鸟、思接远方的艺术空白,诗人的相思之情充盈激荡于其中。   颈联转折到眼前见闻口诗人在自家的小船上,怀思久之,不知不觉时间由夕阳西下推移到夜色沉沉的晚间。从与汀洲隔江相对背靠龟山的汉阳城里传来令人寒栗的号角声;一棵孤树下临大江,诗人的行船泊在沉沉夜色中,融没在浩渺的江面上。这一联因感情由上文的激扬陡转为低抑,所以这里所写的景物亦呈现出孤独凄寒的特征。城曰“孤”,角日“寒”,树日“独”,都是诗人特定心境物化出典的另一种自然风貌。此次诗人被贬载痛南行的悲苦,置身异地的孤独情怀以及由号角传出的战乱气息,均借景物淡然映出口情景互藏其宅,是此联的妙处所在。   尾联自然而然地结出诗旨,用贾谊之典,含蓄地表示了对源中丞此贬的不平,而“古今怜”三字,更不仅表达了这事件是一种历史性的悲剧,而且隐含了自己曾遭贬南巴的同病相怜之感。   全诗是向友人遥寄相思和暗诉心中隐痛的,感情绵邀而凝重,语言整饰而流畅。特别是中间两联,落笔于景,而暗关乎情,情景融浃,相为珀芥,自是中国古典抒情诗的正道。 创作背景:   该诗当是诗人在至德(唐肃宗年号,公元756年—公元758年)间任鄂州转运留后,出巡到夏口一带时所作。作者自夏口乘船出发,夕阳西下时便抵达鹦鹉洲,触景生情,写了这首诗,寄给远在洞庭湖畔的元中丞。 作者介绍:   刘长(zhǎng)卿(709—789),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苏州长洲县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因刚而犯上,两度迁谪。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七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七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齐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绝物也。’涕出而女于吴。今也小国师大国而耻受命焉,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如耻之,莫若师文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诗云:‘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孔子曰:‘仁不可为众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 注释: 役:《书·大诰》:“予造天役,遗大投艰于朕身。”这里用为役使于、服从于之意。 女:《诗"小雅"巷伯》:“既其女迁。”《左传·桓公十一年》:“宋雍氏女于郑庄公。”这里用为以女嫁人之意。 丽:《诗"小雅"鱼丽》:“鱼丽于罶,鲿鲨。”《诗·鄘风·干旄》:“良马五之。”孔颖达疏引三国魏·王肃曰:“夏后氏驾两谓之丽。”《诗·大雅·文王》:“商之孙子,其丽不亿。”《周礼·夏官·校人》:“丽马一圉。”《小尔雅·广言》:“丽,两也。”《汉书·扬雄传上》:“丽钩芒与骖蓐收兮。”师古曰:“丽,并驾也。”这里用为成群结队之意。 亿:《诗·大雅·文王》:“商之孙子,其丽不亿。”《左传·隐公十年》:“不能供亿。”《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心亿则乐。”《左传·昭公三十年》:“我盍姑亿吾鬼神。”《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心亿则乐。”《国语·楚语》:“亿其上下。”《说文》:“亿,安也。”这里用为安宁、安定之意。 侯:疑问代词。相当于“何”。《诗"小雅"正月》:“瞻彼中林,侯薪侯蒸。”《诗"大雅"文王》:“上帝既命,侯于周服。”《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君乎,君乎,侯不迈哉?”这里用为为什么,侯不(何不)之意。 肤:《诗·豳风·狼跋》:“公孙硕肤,赤舄几几。”《诗·大雅·文王》:“殷士肤敏,祼将于京。”汉张衡《东京赋》:“所谓末学肤受,贵耳而贱目者也。”《北齐书·文苑传序》:“凡此诸人,亦有文学肤浅,妄想推荐者十三四焉。”这里用为浅薄之意。 敏:《诗·小雅·甫田》:“曾孙不怒,农夫克敏。”《诗·大雅·文王》:“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礼成而加之以敏。”《论语·学而》:“敏于事而慎于言。”《论语·里仁》:“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这里用为思想敏锐、反应快之意。 将:《诗·大雅·文王》:“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左传·隐公六年》:“君将若之何?”《孟子·告子下》:“天将降大任。”《韩非子·喻老》:“将恐深。”这里用为将要、就要之意。 译文: 孟子说:“天下有了正常的道路,小的规律就服从于大的规律,有小贤的人就服从于大贤的人;天下失去了正常的道路,力量小的就服从于力量大的,势力弱的就服从于势力强的。这两种情况,都是天意。顺从天意的就能生存,违背天意的就要灭亡。齐景公说:‘既不能命令别人,又不能接受别人的命令,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痛哭着把女儿嫁给吴国。  “现今小国效法大国,但却耻于接受大国的指令,这就好比学生耻于听命于老师一样。如果以之为耻,就不如效法周文王。效法周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定能够掌握天下的治理权。《诗经》上说:‘殷商的子孙后裔,成群结队地不安宁。上帝既然已经授意,何不都穿上周朝服?诸侯都穿上周朝服,说明天命会转移。殷朝的读书人浅薄且敏捷,他们裸体就要在京城。’孔子说:‘仁爱不是用数量众多来衡量的,如果国家君主喜好仁爱,那就天下无敌。’如今想要无敌于天下但又不以仁爱为本,就好比是忍受酷热而不用凉水冲洗。《诗经》上说得好:‘谁能手执烫东西,却不用凉水冲洗?’”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庄公六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六年

《春秋左传》·庄公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秋,公至自伐卫。螟。冬,齐人来归卫俘。 传: 六年春,王人救卫。 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宁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 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楚文王伐申,过邓。邓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骓甥、聃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邓侯曰:「人将不食吾余。」对曰:「若不从三臣,抑社稷实不血食,而君焉取余?」弗从。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 译文: 六年春季,周庄王的属官叫子突的率军救援卫国。 夏季,卫惠公回国,放逐公子黔牟到成周,放逐甯跪到秦国,杀了左公子泄、右公子职,这才即位。 君子认为左、右二公子扶立黔牟为国君,“是一种很欠考虑始终的行为。对能够巩固自己地位的人,必须考虑他的各方面,然后用适当的方式立他为国君。不了解他的根本,就是缺乏谋略;了解到虽有根本却没有枝叶,就不要勉强树立他。《诗》说:‘有本有枝,繁衍百世。’” 冬季,齐国人前来归还卫国的宝器,这是由于文姜的请求。 楚文王进攻申国,路过邓国。邓祁侯说:“他是我的外甥。把他留下而设宴招待他。骓甥、聃甥、养甥请求杀掉楚文王。邓侯不允许。这三甥都说:“灭亡邓国的,必定是这个人。如果不早打主意,君王后悔便来不及了。现在下手还来得及!下手吧,现在正是时候!”邓侯说:“如果这样做,人们会唾弃我而不吃我剩下的东西的。”三位外甥回答说:“如果不听我们三个人的话,土地和五谷的神明就得不到祭享,君王到哪里去取得祭神的剩余?”邓祁侯还是不答应。攻打申国回国的那一年,楚王进攻邓国。庄公十六年,楚国再次攻打邓国,终于灭亡了邓国。
《大学》·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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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第八章

《大学》·第八章 曾子 著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注释: 身:程颐认为应为“心”。忿懥(zhì):愤怒。 译文: 之所以说修养自身的品性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是因为心有愤怒就不能够端正;心有恐惧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喜好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忧虑就不能够端正。心思不端正就像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在看,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虽然在听,但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虽然在吃东西,但却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说,要修养自身的品性必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襄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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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襄公六年

《春秋左传》·襄公六年 左丘明 著 经: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夏,宋华弱来奔。秋,杞葬桓公。滕子来朝。莒人灭鄫。冬,叔孙豹如邾,季孙宿如晋。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传: 六年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 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宋华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专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子荡射子罕之门,曰:「几日而不我从!」子罕善之如初。 秋,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 莒人灭鄫,鄫恃赂也。 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 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十一月,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舆子、王湫奔莒,莒人杀之。四月,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迁莱于郳。高厚、崔杼定其田。 译文: 六年春季,杞桓公死了。讣告首次记载他的名字,这是由于两国同盟的缘故。 宋国的华弱和乐辔小时候彼此很亲昵,长大了就彼此戏谑,又互相诽谤。乐辔有一次发怒,在朝廷上用弓套住华弱的脖子如同带枷一样。宋平公见到了,说:“司武而在朝廷上带弓枷,打仗就难于取胜了。”于是就把他赶走。夏季,华弱逃亡到鲁国。司城子罕说:“罪过相同而惩罚不同,这是不合于刑法的。在朝廷上专横和侮辱别人,还有比这大的罪过吗?”于是也赶走乐辔,乐辔把箭射在子罕的大门上,说:“看你还有几天会不跟着我一样被赶走?”子罕害怕,优待乐辔像过去一样。 秋季,滕成公前来朝见,这是第一次朝见鲁襄公。 莒国人灭亡了鄫国,这是由于鄫国仗着送过财礼而疏于防备的缘故。 冬季,穆叔去到邾国聘问,同时重修友好关系。 晋国人由于鄫国的缘故前来讨伐,说:“为什么把鄫国灭亡?”季武子去到晋国,听候晋国处置。 十一月,齐灵公灭亡莱国,这是由于莱国只是仗着谋略而不务实际的缘故。当郑国子国来鲁国聘问的时候,即去年四月,晏弱在东阳筑城,因而就包围莱国,四月的一天,环城堆起土山,紧挨着女墙。到杞桓公死去的那一个月的十五日,王湫领兵和正舆子、棠邑人迎战齐军,齐军把他们打得大败。二十七日,进入莱国。莱共公浮柔逃亡到棠地,正舆子、王湫逃亡到莒国,莒国人杀了他们。四月,陈无宇把莱国宗庙里的宝器献于襄宫。晏弱包围棠邑,十二月初十灭了它,把莱国的百姓迁到郳地。高厚、崔杼主持划定分配莱国的土地疆界。
《论语》-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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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完了,我还没有看见过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而又能从内心责备自己的人。” 评析: 古往今来,人们往往能够一眼看到别人的错误与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即使有人明知自己有错,也因顾及面子或其他原因而拒绝承认错误,更谈不上从内心去责备自己了。甚至有的人,自己犯了错误,不去认真检查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是一种十足的伪君子。孔子说他没有见过有自知之明、有错即改的人。其实,在现实社会生活当中,我们见到的伪君子这种人还少吗?
宋词三百首 – 永遇乐·落日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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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永遇乐·落日熔金

永遇乐·落日熔金 李清照〔宋代〕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撚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译文: 落日的余晖像熔化了的金子,傍晚的云彩像围合着的明月,如今这一个劫后余生的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渲染柳色的烟雾渐渐地浓郁,笛子还吹奏着《梅花落》的怨曲哀声,究竟谁能知道还有多少春意?正当元宵佳节日暖风和天气,转眼间难道不会有骤降风雨?有人来邀请我参加这般宴会、驾起宝马香车来接,被我谢绝。 难以忘怀在汴京繁盛的那段日子,闺门中的妇女多有闲暇游戏,记得特别偏爱正月十五那天,头上戴插着翠鸟羽毛的帽子,还有用美丽的金线撵成的雪柳,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到如今形象容貌十分憔悴,像被风吹过一样蓬乱的斑白两鬓也无心梳理,也懒得夜间出去看灯了。倒不如偷偷地守在帘儿底下,听听外面别人家的欢声笑语。 注释: 吹梅笛怨:梅,指乐曲《梅花落》,用笛子吹奏此曲,其声哀怨。 次第:这里是转眼的意思。 香车宝马:这里指贵族妇女所乘坐的、雕镂工致装饰华美的车驾。 中州:即中土、中原。这里指北宋的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 三五:十五日。此处指元宵节。 铺翠冠儿:以翠羽装饰的帽子。 雪柳:以素绢和银纸做成的头饰(详见《岁时广记》卷十一)。此二句所列举约均为北宋元宵节妇女时髦的妆饰品。 簇带:簇,聚集之意。带即戴,加在头上谓之戴。 济楚:整齐、漂亮。簇带、济楚均为宋时方言,意谓头上所插戴的各种饰物。 赏析:   这首词是李清照晚年避难江南时的作品,写她在一次元宵节时的感受。   词的上片写元宵佳节寓居异乡的悲凉心情,着重对比客观现实的欢快和她主观心情的凄凉。起始二句“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写晚晴,正是度节日的好天气,意境开阔,色彩绚丽。紧接“人在何处”四字,点出自己的处境:飘泊异乡,无家可归,同吉日良辰形成鲜明对照。(这里的“人”,有的评论者认为指李清照所怀念的亲人,从文意上看,似不如指作者自己为好。)前三句写当时的天气,次三句写当时的季节,“染柳烟浓,吹梅笛怨”,点出时令是初春。上句从视觉着眼,写早春时节初生细柳被淡烟笼罩。下句从听觉落笔,通过笛声传来的哀怨曲调,联想到“砌下落梅如雪乱”的初春景色。四处充满春意,景色宜人,但在词人看来,毕竟“春意知几许”,还远不是很浓郁的。虽是“元宵佳节”,“融和天气”,可是这些年来国事的变化,身世的坎坷,使得女词人产生了“物是人非”、“好景不常”之感。所以在“融和天气”之后,立即指出“次第岂无风雨”的可能,在淡淡的春意中又掺进了浓浓的隐忧。以上三小节结构相类,都是两个四字句,是实写,写客观景色的宜人,紧接着一个问句,反衬出主观的不同感受。归结到本篇的主题:身逢佳节,天气虽好,却无心赏玩。因此,虽然有“酒朋诗侣”用“香车宝马”来邀请她去观灯赏月,也只好婉言辞谢了。表面上的理由是怕碰上“风雨”,实际是国难当前,早已失去了赏灯玩月的心情。如果是在太平盛世的当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这样,诗人很自然地转到当年汴京欢度节日的回忆上来。   词的下片着重用作者南渡前在汴京过元宵佳节的欢乐心情,来同当前的凄凉景象作对比。“中州”指北宋都城汴京,即今河南省开封市;“三五”,指正月十五日,即元宵节。当时宋王朝为了点缀太平,在元宵节极尽铺张之能事。据《大宋宣和遗事》记载,“从腊月初一直点灯到正月十六日”,真是“家家灯火,处处管弦”。其中提到宣和六年正月十四日夜的景象:“京师民有似云浪,尽头上带着玉梅、雪柳、闹蛾儿,直到鳌山看灯。”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正月十六日”条也有类似的记载。这首词里的“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写的正是作者当年同“闺门”女伴,心情愉快,盛装出游的情景。全是写实,并非虚构。可是,好景不常,金兵入侵,自己只落得飘流异地。如今人老了,憔悴了,白发蓬乱,虽又值佳节,又哪还有心思出外游赏呢?“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更反衬出词人伤感孤凄的心境。   这首词不仅情感真切动人,语言也很质朴自然。作者在这首词的下片中,无论是用当年在汴京赏灯过节来作今昔对比也好,还是用今天的游人的欢乐来反衬自己的处境也好,都能更好地刻划出诗人当前的凄凉心情。真是语似平淡而实沉痛已极。更多李清照宋词赏析请关注诗词库的李清照专栏。   这首词运用今昔对照与丽景哀情相映的手法,还有意识地将浅显平易而富表现力的口语与锤炼工致的书面语交错融合,以极富表现力的语言写出了浓厚的今昔盛衰之感和个人身世之悲。这首词的艺术感染力如此之强,以至于南宋著名词人刘辰翁会每诵此词必“为之涕下”。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李清照晚年伤今追昔之作。写作地点在临安,约在绍兴二十年(1150年)间,这首词写了北宋京城汴京和南宋京城临安元宵节的情景,借以抒发自己的故国之思,并含蓄地表现了对南宋统治者苟且偷安的不满。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诗经》·小宛
四书五经

《诗经》·小宛

《诗经》·小宛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穀似之。 题彼脊令,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 交交桑扈,率场啄粟。哀我填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穀?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注释: 宛:小的样子。鸠(jiū):鸟名,似山鹊而小,短尾,俗名斑鸠。 翰飞:高飞。戾(lì):至。戾天,犹说“摩天”。 先人:死去的祖先。 明发:天亮。 有:同“又”。 齐圣:极其聪明智慧的人。 温克:善于克制自己以保持温和、恭敬的仪态。 昏:愚昧。 不知:愚昧无知的人。 壹醉:每饮必醉。 富:盛、甚。 敬:通“儆”,警戒,戒慎。 仪:威仪。 又:通“佑”,保佑。 中原:即原中,田野之中。 菽(shū):大豆。这里指豆叶。 螟(míng)蛉(líng):螟蛾的幼虫。 蜾(guǒ)蠃(luǒ):一种黑色的细腰土蜂,常捕捉螟蛉入巢,以养育其幼虫,古人误以为是代螟蛾哺养幼虫,故称养子为螟蛉义子。负:背。 尔:你、你们,此指作者的兄弟。 式:句首语气词。 榖(gǔ):善。 似:借作“嗣”,继承。 题(dì):通“睇”,看。 脊令:鸟名,通作“鶺(jí)鸰(líng)”,形似小鸡,常在水边捕食昆虫。 载(zài):则、且。 斯:乃、则。 迈:远行,行役。 征:远行。 忝(tiǎn):辱没。 所生:指父母。 交交:鸟鸣声。一说是往来翻飞的样子。 桑扈(hù):鸟名,似鸽而小,青色,颈有花纹,俗名青雀。 率:循、沿着。场:打谷场。 填:通“瘨(diān)”,病。寡:贫。 宜:犹“乃”。岸:诉讼。毛传:“岸,讼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谓与“犴”通,犴,狱也。 温温:和柔的样子。 恭人:谦逊谨慎的人。...
《史记》·日者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日者列传

《史记》·日者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自古受命而王,王者之兴何尝不以卜筮决於天命哉!其於周尤甚,及秦可见。代王之入,任於卜者。太卜之起,由汉兴而有。 司马季主者,楚人也。卜於长安东市。 宋忠为中大夫,贾谊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相从论议,诵易先王圣人之道术,究遍人情,相视而叹。贾谊曰:“吾闻古之圣人,不居朝廷,必在卜医之中。今吾已见三公九卿朝士大夫,皆可知矣。试之卜数中以观采。”二人即同舆而之市,游於卜肆中。天新雨,道少人,司马季主间坐,弟子三四人侍,方辩天地之道,日月之运,阴阳吉凶之本。二大夫再拜谒。司马季主视其状貌,如类有知者,即礼之,使弟子延之坐。坐定,司马季主复理前语,分别天地之终始,日月星辰之纪,差次仁义之际,列吉凶之符,语数千言,莫不顺理。 宋忠、贾谊瞿然而悟,猎缨正襟危坐,曰:“吾望先生之状,听先生之辞,小子窃观於世,未尝见也。今何居之卑,何行之汙?” 司马季主捧腹大笑曰:“观大夫类有道术者,今何言之陋也,何辞之野也!今夫子所贤者何也?所高者谁也?今何以卑汙长者?” 二君曰:“尊官厚禄,世之所高也,贤才处之。今所处非其地,故谓之卑。言不信,行不验,取不当,故谓之汙。夫卜筮者,世俗之所贱简也。世皆言曰:‘夫卜者多言夸严以得人情,虚高人禄命以说人志,擅言祸灾以伤人心,矫言鬼神以尽人财,厚求拜谢以私於己。’ 此吾之所耻,故谓之卑汙也。” 司马季主曰:“公且安坐。公见夫被发童子乎?日月照之则行,不照则止,问之日月疵瑕吉凶,则不能理。由是观之,能知别贤与不肖者寡矣。 “贤之行也,直道以正谏,三谏不听则退。其誉人也不望其报,恶人也不顾其怨,以便国家利众为务。故官非其任不处也,禄非其功不受也;见人不正,虽贵不敬也;见人有污,虽尊不下也;得不为喜,去不为恨;非其罪也,虽累辱而不愧也。 “今公所谓贤者,皆可为羞矣。卑疵而前,韱趋而言;相引以势,相导以利;比周宾正,以求尊誉,以受公奉;事私利,枉主法,猎农民;以官为威,以法为机,求利逆暴:譬无异於操白刃劫人者也。初试官时,倍力为巧诈,饰虚功执空文以主上,用居上为右;试官不让贤陈功,见伪增实,以无为有,以少为多,以求便势尊位;食饮驱驰,从姬歌兒,不顾於亲,犯法害民,虚公家:此夫为盗不操矛弧者也,攻而不用弦刃者也,欺父母未有罪而弑君未伐者也。何以为高贤才乎? “盗贼发不能禁,夷貊不服不能摄,奸邪起不能塞,官秏乱不能治,四时不和不能调,岁穀不孰不能適。才贤不为,是不忠也;才不贤而讬官位,利上奉,妨贤者处,是窃位也;有人者进,有财者礼,是伪也。子独不见鸱枭之与凤皇翔乎?兰芷芎藭弃於广野,蒿萧成林,使君子退而不显众,公等是也。 “述而不作,君子义也。今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时,顺於仁义,分策定卦,旋式正釭,然後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败。昔先王之定国家,必先龟策日月,而後乃敢代;正时日,乃後入家;产子必先占吉凶,後乃有之。自伏羲作八卦,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越王句践放文王八卦以破敌国,霸天下。由是言之,卜筮有何负哉! “且夫卜筮者,埽除设坐,正其冠带,然後乃言事,此有礼也。言而鬼神或以飨,忠臣以事其上,孝子以养其亲,慈父以畜其子,此有德者也。而以义置数十百钱,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子娶妇或以养生:此之为德,岂直数十百钱哉!此夫老子所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今夫卜筮者利大而谢少,老子之云岂异於是乎? “庄子曰:‘君子内无饥寒之患,外无劫夺之忧,居上而敬,居下不为害,君子之道也。’ 今夫卜筮者之为业也,积之无委聚,藏之不用府库,徙之不用辎车,负装之不重,止而用之无尽索之时。持不尽索之物,游於无穷之世,虽庄氏之行未能增於是也,子何故而云不可卜哉?天不足西北,星辰西北移;地不足东南,以海为池;日中必移,月满必亏;先王之道,乍存乍亡。公责卜者言必信,不亦惑乎! “公见夫谈士辩人乎?虑事定计,必是人也,然不能以一言说人主意,故言必称先王,语必道上古;虑事定计,饰先王之成功,语其败害,以恐喜人主之志,以求其欲。多言夸严,莫大於此矣。然欲彊国成功,尽忠於上,非此不立。今夫卜者,导惑教愚也。夫愚惑之人,岂能以一言而知之哉!言不厌多。 “故骐骥不能与罢驴为驷,而凤皇不与燕雀为群,而贤者亦不与不肖者同列。故君子处卑隐以辟众,自匿以辟伦,微见德顺以除群害,以明天性,助上养下,多其功利,不求尊誉。公之等喁喁者也,何知长者之道乎!” 宋忠、贾谊忽而自失,芒乎无色,怅然噤口不能言。於是摄衣而起,再拜而辞。行洋洋也,出门仅能自上车,伏轼低头,卒不能出气。 居三日,宋忠见贾谊於殿门外,乃相引屏语相谓自叹曰:“道高益安,势高益危。居赫赫之势,失身且有日矣。夫卜而有不审,不见夺糈;为人主计而不审,身无所处。此相去远矣,犹天冠地屦也。此老子之所谓‘无名者万物之始’ 也。天地旷旷,物之熙熙,或安或危,莫知居之。我与若,何足预彼哉!彼久而愈安,虽曾氏之义未有以异也。” 久之,宋忠使匈奴,不至而还,抵罪。而贾谊为梁怀王傅,王堕马薨,谊不食,毒恨而死。此务华绝根者也。 太史公曰:古者卜人所以不载者,多不见于篇。及至司马季主,余志而著之。 褚先生曰:臣为郎时,游观长安中,见卜筮之贤大夫,观其起居行步,坐起自动,誓正其衣冠而当乡人也,有君子之风。见性好解妇来卜,对之颜色严振,未尝见齿而笑也。从古以来,贤者避世,有居止舞泽者,有居民间闭口不言,有隐居卜筮间以全身者。夫司马季主者,楚贤大夫,游学长安,通易经,术黄帝、老子,博闻远见。观其对二大夫贵人之谈言,称引古明王圣人道,固非浅闻小数之能。及卜筮立名声千里者,各往往而在。传曰:“富为上,贵次之;既贵各各学一伎能立其身。”黄直,大夫也;陈君夫,妇人也:以相马立名天下。齐张仲、曲成侯以善击刺学用剑,立名天下。留长孺以相彘立名。荥阳褚氏以相牛立名。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皆有高世绝人之风,何可胜言。故曰:“非其地,树之不生;非其意,教之不成。”夫家之教子孙,当视其所以好,好含苟生活之道,因而成之。故曰:“制宅命子,足以观士;子有处所,可谓贤人。” 臣为郎时,与太卜待诏为郎者同署,言曰:“孝武帝时,聚会占家问之,某日可取妇乎?五行家曰可,堪舆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丛辰家曰大凶,历家曰小凶,天人家曰小吉,太一家曰大吉。辩讼不决,以状闻。制曰:‘避诸死忌,以五行为主。’ ”人取於五行者也。 日者之名,有自来矣。吉凶占候,著於墨子。齐楚异法,书亡罕纪。後人斯继,季主独美。取免暴秦,此焉终否。 译文: 自古以来承受天命的人方能成为国君,而君王的兴起又何尝不是用卜筮来取决于天命呢!这种情形在周朝尤为盛行,到了秦代还可以看到。汉朝代王入京继承王位,也是听任于占卜者。至于卜官的出现,从汉朝兴起就开始有了。 司马季主是楚国人。他在长安东市卜卦。 宋忠此时任中大夫,贾谊任博士,一天二人一起出朝沐浴休假,边走边谈,讨论讲习先王圣人的治道方法,广泛地探究世道人情,两人相视而叹。贾谊说:“我听说古代的圣人,如不在朝做官,就必在卜者、医师行列之中。现在,我已见识过三公九卿及朝中士大夫,他们的才学人品都可以知道了。我们试着去观察一下卜者的风采吧。”二人即同车到市区去,在卜筮的馆子里游览。天刚下过雨,路上行人很少,司马季主正闲坐馆中,三四个弟子陪侍着他,正在讲解天地间的道理,日月运转的情形,阴阳吉凶的本源。两位大夫向司马季主拜了两拜。司马季主打量他们的状貌,好像是有知识的人,就还礼作答,叫弟子引他们就坐。坐定之后,司马季主重新疏解前面讲的内容,分析天地的起源与终止,日月星辰的运行法则,区分仁义的差别关系,列举吉凶祸福的朕兆,讲了数千言,无不顺理成章。 宋忠、贾谊惊异而有所领悟,整理冠带,端正衣襟,恭敬地坐着,说:“我看先生的容貌,听先生的谈吐,晚辈私下观看当今之世,还未曾见到过。不过先生现在的地位为什么如此卑下,职业为什么如此污秽呢? 司马季主捧腹大笑说:“看两位大夫好像是有道术的人,现在怎么会说出这般浅薄的话,措辞这样粗野呢?你们所认为的贤者是什么样的人呢?所认为高尚的人是谁呢?凭什么将我这位长者视为卑下污浊呢?” 宋忠、贾谊两人说:“尊贵的官职,丰厚的俸禄,是世人所看重的,贤能的人享有着它们。如今先生所处的不是那种地位,所以说是低微的。所言不真实,所行不灵验,所取不恰当,所以说是污浊的。卜筮者,是世俗所鄙视的。世人都说:‘卜者多用夸大怪诞之辞,来迎合人们的心意;虚假抬高人们的禄命,来取悦人心;编造灾祸,以使人悲伤;假借鬼神,以骗尽钱财;贪求酬谢,以利于自身。’这都是我们认为可耻的行径,所以说是低微污浊的。” 司马季主说:“二位暂且安坐。你们见过那些披发的童子吧?日月照着,他们就走路;不照,他们就不走。问他们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凶,就不能解释说明。由此看来,能识别贤与不肖的人太少了。 “大凡贤者居官做事,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规劝君王,多次劝谏不被采纳就引身退位;他们称誉别人并不图其回报,憎恶别人也不顾忌别人的怨恨,总是以便利国家和百姓为己任。所以,自己不能胜任的即使给他官做也不去做,不是他的功劳即使给他钱财也不接受;看到心术不正的人,即使显贵也不恭敬他;看到染有污点的人,即使高居尊位也不屈就他;得到荣华富贵也不以为喜,失去富贵荣华不因此遗憾;如果不是自己的过错,即使牵累受辱也不感到羞愧。 “现在你们所说的贤者,都是些足以为他们感到羞愧的人。他们低声下气地趋奉,奴颜婢膝地讲话;凭权势相勾引,以利益相诱导;结党营私,排斥正人君子,以求得尊宠美誉,以享受公家俸禄;谋求个人的利益,歪曲君主的法令,掠夺农民的财产;依仗官位逞威风,把法令当作自己的工具,追逐私利,逆行横暴:好像与手持利刃威胁他人的人没什么区别。刚做官的时候,竭力耍弄巧诈伎俩,粉饰虚假的功劳,拿着华而不实的文书去欺骗君王,以便爬上高位;被委任官职后,不肯让贤者陈述功劳,却自夸其功,把假的说成真的,把没有的变成有的,把少的改为多的,以求得权势高位;大吃大喝,到处游乐,犬马声色,无所不有,不顾父母亲人,专做犯法害民勾当,肆意挥霍,虚耗公家:这其实是做强盗而不拿弓矛,攻击他人而不用刀箭,虐待父母而未曾定罪,杀害国君而未被讨伐的一伙人。凭什么认为他们是高明贤能者呢? “盗贼发生而不能禁止,蛮夷不从而不能慑服,*邪兴起而不能遏止,公家损耗而不能整治,四时不和而不能调节,年景不好而不能调济。有才学而不去做,这是不忠;没有才学而寄居官位,享受皇上的俸禄,妨碍贤能者的地位,这是窃居官位。有关系的就进用做官,有钱财的就礼遇尊敬,这叫做虚伪。你们难道没有见过鸱枭也同凤凰一起飞翔吗?兰芷芎被遗弃在旷野里,而蒿萧却长得茂密成林,使正人君子隐退而不能扬名显众,即是在位诸公所致。 “述而不作,是君子的本意。如今卜者占卜,一定效法天地,取象四时的变化,顺应仁义的原则,分辨筮策,判定卦象,旋转栻盘,占卜作卦,然后解说天地间的厉害,人事的吉凶成败。以前先王安定国家,必先用龟策占卜日月,然后才敢代天治理百姓;选准吉日,随后才能进入国都;家中生子必先占卜吉凶,然后才敢养育。从伏羲氏创制八卦,周文王演化成三百八十四爻而后天下得以大治。越王勾践仿照文王八卦行事而大破敌国,称霸天下。由此说来,卜筮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再说卜筮者,扫除洁净然后设座,端正冠带然后谈论吉凶之事,这是合礼仪的表现。他们的言论,使鬼神或许因而享用祭品,忠臣因而奉事他的国君,孝子因而供养他的双亲,慈父因而抚育他的孩子,这是有道德的表现。而问卜者出于道义花费几十、上百个钱,生病的人或许因而痊愈,将死的人或许因而得生,祸患或许因而免除,事情或许因而成功,嫁女娶妇或许因而得以养生:这种功德,难道只值几十、上百个钱吗!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具有大德者并不以有德自居,所以他才有德’。今天的卜筮者待人好处多而受人之谢少,老子所说的难道同卜筮者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吗? “庄子说:‘君子内无饥寒的忧患,外无被劫夺的顾虑,居上位慎重严谨,处下位不妒忌他人,这就是君子之道。’如今,卜筮者所从事的职业,积蓄无须成堆,储藏不用府库,迁徙不用辎车,装备简单轻便,停留下来就能使用,并且没有用完之时。拿着使用不尽的东西,游于没有尽头的世上,即使庄子的行为也不能比这更好。你们为什么却说不可以卜筮呢?天不足西北,星辰移向西北;地不足东南,就用海为池;太阳到了中午必定向西移动,月亮到了满圆后必定出现亏缺;先王的圣道,忽存忽亡。而二位大夫要求卜筮者说话必定信实,不也足令人疑惑不解吗? “你们见过说客辩士吧?思考问题,决策谋划,必须靠这种人。然而他们不能用只言片语使人主喜悦,所以讲话必托称先王,论说必引述上古;考虑问题,决策谋划,或夸饰先王事业的成功,或述说其失利败坏的情形,使人主的心意或有所喜,或有所惧,以实现他们的欲望。多讲虚夸之词,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可是要想使国家富强,事业成功,能够效忠君王,不这样做又不行。现在的卜筮者,是解答人们的疑问,教化百姓的愚昧。那些愚昧迷惑的人,怎么能用一句话就使他们聪明起来!因此,说话不厌其多。...
《诗经》·野有死麕
四书五经

《诗经》·野有死麕

《诗经》·野有死麕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注释: 麕(jūn):同“麇(jūn)”,也可用“野有死麇”,獐子。比鹿小,无角。 白茅:草名。属禾本科。在阴历三四月间开白花。包:古音读bǒu。 怀春:思春,男女情欲萌动。 吉士:男子的美称。 朴樕(sù):小木,灌木。 纯束:捆扎,包裹。“纯”为“稇(kǔn)”的假借。 舒:舒缓。脱脱(tuì):动作文雅舒缓。 感(hàn):通假字,通:撼 ,动摇。帨(shuì):佩巾,围腰,围裙。 尨(máng):多毛的狗。 译文: 一头死鹿在荒野,白茅缕缕将它包。有位少女春心荡,小伙追着来调笑。 林中丛生小树木,荒野有只小死鹿。白茅捆扎献给谁?有位少女颜如玉。 “慢慢来啊少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别惹狗儿叫汪汪 !” 意译 野地死了香獐子,白茅包裹才得体。少女怀春心不已,美男善诱情意起。 林中朴樕无人理,野地死鹿还施礼。白茅包裹埋地里,少女如玉属意你。 缓脱裙衣是何企,别碰腰带对不起。莫使狗儿叫不已,少女今生跟定你。 评析: (1)男子小心翼翼用白茅包好刚打到的獐子,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送给心爱的女子,并称女孩就像这白茅一样纯洁美丽。   (2)二人亲热时女孩不好意思让他不要太粗鲁,以免招来人旁观的细节说明两位古代男女青年对待恋爱的方式是自然、直接、主动,对待恋爱的态度是真诚大方,朴实率真,不矫揉造作,女生还带着年轻的娇羞。   (3)獐和鹿,都是古人求亲的时候必备的礼聘之物,诗中引用这獐和鹿含义深刻。   诗经是收录自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约五百年间的诗篇,当时社会正处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度,礼教尚未形成,社会风气较开放,古代男女对性的态度不像后世般受礼教禁锢,所以男女表达爱情还是比较大胆,直接的。谈情说爱、男欢女爱是人纯真性情的流入,不能言其淫艳、不符礼义廉耻。   《野有死麕》以它鲜明直面讴歌爱情的主题而显得极其可贵。 全诗三段,前两段以叙事者的口吻旁白描绘男女之情,朴实率真。第三段转变叙事角度的描写手法使整首诗情景交融,正面侧面相互掩映,含蓄诱人,赞美了男女之间自然、纯真的爱情。后人鉴赏《野有死麕》应结合当时的社会现状、民俗风情及文化背景才不失之偏颇。   《召南·野有死麕》是一首纯真的情歌,一首在荒烟蔓草的年代,人纯真性情的流淌之爱歌!
宋词三百首 –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严蕊〔宋代〕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译文: 我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所致。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 总有一天会离此而去,留下来又将如何生活下去呢?若有朝一日能将山花插满头,那就不需要问我归向何处。 注释: 风尘:古代称妓女为堕落风尘。 前缘:前世的因缘。 东君:司春之神,借指主管妓女的地方官吏。 奴:古代妇女对自己的卑称 终须:终究。 赏析:   全词以不是爱风尘为题,诉说自己并不是喜好风尘生活感伤宿命,表达作者无可奈何的心情。   上篇叙述自己并不是贪念风尘。又找不到自己沉沦的根源,无可奈何,只好归因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尘误。”首句开门见山,特意声明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封建社会中,妓女被视为冶叶倡条 ,所谓“行云飞絮共轻狂”,就代表了一般人对她们的看法 。作者因事关风化而入狱,自然更被视为生性淫荡的风尘女子了。因此,这句词中有自辩,有自伤,也有不平的怨愤。次句却出语和缓,用不定之词,说自己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即所谓宿命)所致。作者既不认为自己贪恋风尘,又不可能认识使自己沉沦的真正根源,无可奈何,之后只好归之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似”字似字乍看若不经意若不经意,实耐寻味。它不自觉地反映出作者对“ 前缘”似信非信,既不得不承认,又有所怀疑的迷惘心理,既自怨自艾,又自伤自怜的复杂感情。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这两句流露出词人借自然现象来喻自身命运。比喻象自己这类歌妓,俯仰随人,不能自主,命运总是操在有权者手中。这是妓女命运的真实写照。春中既有深沉的自伤,也隐含着对主管刑狱的长官岳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护花的东君。但话说得很委婉含蓄,祈求之意只于“赖”字中隐隐传出。   下片则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抒发词人对幸福自由的无限渴望。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下阕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转写自己在去住问题上的不得自由。去,指由营妓队伍中放出;住,指仍留乐营为妓。离开风尘苦海,自然是她所渴想的,但却迂回其词,用“终须去”这种委婉的语气来表达。意思是说,以色艺事人的生活终究不能长久 ,将来总有一天须离此而去。言外之意是 ,既“ 终须去”,何不早日脱离苦海呢?以严蕊的色艺,解除监禁之后,假如重新为妓,未始不能得到有权者的赏爱,但她实在不愿再过这种生活了,所以用“终须去”来曲折表达离此风尘苦海的愿望。下句“住也如何住”从反面补足此意,说仍旧留下来作营妓简直不能想象如何生活下去。两句一去一住,一正一反,一曲一直,将自己不恋风尘、愿离苦海的愿望表达得既婉转又明确。“ 去”字集中表了他急切渴望自由的心情。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将山花插满头鬓,过着一般妇女的生活,那就不必问我的归宿了。言外之意是:一般妇女的生活就是自己向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归宿,别的什么都不再考虑了。两句回应篇首“不是爱风尘”清楚地,表明了对俭朴而自由生活的向往,但仍可看出她出语留有余地 。“若得”云云,就是承上“总赖东君主”而以祈求口吻出之。   这是一首在长官面前陈述衷曲的词,她在表明自己的意愿时,不能不考虑到特定的场合、对象,采取比较含蓄方式,以期引起对方的同情。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低声下气,而是不卑不亢,婉转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暗示出了作者本人,虽然尚处于倍受冷落的阶段,但他仍坚持着自己人生的理想和追求。这是一位身处卑贱但尊重自己人格的风尘女子的一番婉而有骨的自白。 创作背景:   公元1182年(南宋淳熙九年),浙东常平使朱熹巡行台州。由于唐仲友的永康学派反对朱熹的理学,朱熹上疏弹劾唐仲友,其中论及其与词人严蕊的风化之罪,下令黄岩通判抓捕严蕊,关押在台州和绍兴,严刑逼供,词人宁死不屈。后朱熹改官,岳霖任提点刑狱,释放词人,问其归宿。词人于是作下该词以答之。 作者介绍:  严蕊(生卒年不详),原姓周,字幼芳,南宋中叶女词人。出身低微,自小习乐礼诗书,严蕊沦为台州营妓,改严蕊艺名。严蕊善操琴、弈棋、歌舞、丝竹、书画,学识通晓古今,诗词语意清新,四方闻名,有不远千里慕名相访。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注释: 杨子:人名,姓杨名朱,又称阳子居、阳生。魏国人。战国初期著名的道家、思想家,主张“贵生”、“重己”。 取:《诗·魏风·伐檀》:“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诗·豳风·鸱鴞》:“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荀子·劝学》:“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韩非子·五蠹》:“钻燧取火。”谓选取,择定之意。 子莫:人名,鲁国贤人。 权:权变,变通。 贼:损害。 译文: 孟子说:“杨朱主张为我,就算是拔去自己一根毫毛而有利于天下,他也不愿意。墨子主张兼爱天下,哪怕是摩秃头顶磨破脚跟而对天下有利,他也愿意干。子莫采取中间态度,中间态度比较接近正确。但是折中却不能权衡轻重,就象坚持一个极端一样。厌恶坚持一端的做法,是因为它是损害正道的,只抓住一端而废弃了其余所有的部分。”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诉衷情·宝月山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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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诉衷情·宝月山作

诉衷情·宝月山作 仲殊〔宋代〕 清波门外拥轻衣。杨花相送飞。西湖又还春晚,水树乱莺啼。闲院宇,小帘帏。晚初归。钟声已过,篆香才点,月到门时。 译文: 清波门外和风吹拂,掀动着人的衣带,杨花纷飞殷勤相送。又到了西湖暮春傍晚,水边花树上群莺乱啼。 寺院清幽,帘帐低垂,刚乘着夜色把家回。钟声已经响过,篆香刚刚点起,月光正照在院门前。 注释: 诉衷情:唐教坊曲名。唐温庭筠取《离骚》诗句“众不可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之意,创制此调。本为情词,后作一般抒情用。后人又更名《桃花水》、《画楼空》、《步花间》、《偶相逢》、《试周郎》等。单调,三十三字。五仄韵,六平韵。另有《诉衷情令》,四十四字,双调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六句三平韵。 宝月山:在杭州城外,与清波门相近。 清波门:在杭州西南,靠近西湖,为游赏佳处。拥轻衣:指穿着薄薄的春装。 杨花:即柳絮。 帘帏(wéi):即帘帐。 钟声:撞钟击鼓,为佛门早晚必行的功课。 篆(zhuàn)香:状似篆文字形的盘香。 赏析:   这首词描绘了西湖清波门附近的美景。   上片首句“清波门外拥轻衣”,写作者受风的衣裾,膨松松地拥簇着自己往前走,衣服也象减去了许多分量似的。一个“拥”字下得极工炼,与“轻衣”的搭配又极熨贴。一种清风动袂、衣带飘然的风致,就这样被活灵活现地描绘出来了。写罢湖上的和风,接着写柳絮。古代杨柳飞絮是暮春的使者。随风飘荡的杨花陪伴着自己走上寺门的归路。“相送飞”三字将一种殷勤护持的情意传达出来了。“西湖”句由景物描写折到时令,笔意一转,带出下文。“水树乱莺啼”五字重涂浓沫,俨然一幅江南春色图画。丘迟《与陈伯之书》所述“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之佳丽景色,并于此五字中见之。特别是这个“乱”字下得很有力量。由此可以想见,一个缁衣白足的诗僧,徜徉湖边山脚的花径上,周围是缤纷的花雨,耳边是纷乱的莺声,组成一幅惬意的游春图景。词的上片,作者将春色之丽写得荡人心魂,美不胜收。   换头一起三句,点出寺宇阒寂、僧寮清幽的场景,而用一“归”字与前片关合,以实现这一场景的转换。曰“闲”,曰“小”,曰“初”,皆涉笔轻灵,雅称其题,仿佛把人带进一个红尘不到的世界。   结拍三句,进一步烘托寺中的环境,补足前意。作者抓住这钟声、篆香和月色,三个有时间特征的景物来加以刻画。结语悠然,有竟体空灵之妙。撞钟击鼓,为佛门旦暮必行的功课。卢纶“孤村树色昏残雨,远寺钟声带夕阳”(《出关言别》),杜牧“夜深月色当禅处,斋后钟声到讲时”(《赠惟真上人》),都是描写晚钟的名句。仲殊即景写来,亦实亦虚,尤有远韵。接着又拈出“篆香才点”与之作偶,更觉笔有余妍。用“篆”定形容回旋上升的烟缕,真是工致入微了。以晚钟之远韵匹篆香之烟痕,是声与色、与大小之对比,又都取景眼前,真如天设地造一般。“月到门时”,本是归时实景,用钟声、篆香之后,便觉充满禅机和妙不可言。   此词为人作者人格、性情的真实流露;词中的物象,是这位诗僧的心灵折光。 创作背景:   此词是一首暮春即兴之作,当时仲殊在杭州吴山上的宝月寺为僧。 作者介绍:  北宋僧人、词人。字师利。安州(今湖北安陆)人。本姓张,名挥,仲殊为其法号。曾应进士科考试。生卒年不详。年轻时游荡不羁,几乎被妻子毒死,弃家为僧,先后寓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宝月寺,因时常食蜜以解毒,人称蜜殊;或又用其俗名称他为僧挥。他与苏轼往来甚厚。徽宗崇宁年间自缢而死。
宋词三百首 – 莺啼序·春晚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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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莺啼序·春晚感怀

莺啼序·春晚感怀 吴文英〔宋代〕 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画船载、清明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幽兰旋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委,瘗玉埋香,几番风雨。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亸凤迷归,破鸾慵舞。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译文: 暮春的残寒,仿佛在欺凌我喝多了酒,浑身发冷而难受,我燃起沉香炉,紧紧地掩闭了沉香木的华丽的窗户。 迟来的燕子飞进西城,似乎在诉说着春天的风光已衰暮。 画船载着酒客游客玩西湖,清明佳节的繁华就这样过去了,看着暗烟缭绕着吴国宫殿中的树木,我的心中有千万缕羁思旅情,恰似随风游荡,化作了柳絮轻扬飘浮。 我曾经有十年的生活在西湖,依傍着柳树系上我的马匹,追随着芳尘香雾。 沿着红花烂漫的堤岸,我渐渐进入仙境般的去处。你叫侍儿偷偷送来情书,把一怀芳心暗暗倾诉。 在温馨幽密的银屏深处,有过多少快乐和欢娱,可惜春长梦短,欢乐的时光何其短促。 你掺着红粉的眼泪,沾湿了歌扇和金金线刺绣的衣服。西湖的湖堤昏暗空寂,夕阳中的西湖美景,全都让给了那些鸥鹭。 幽兰转眼间就已经老去了,新生的杜若散发着香气。我在这异地的水乡漂泊羁旅。 分别后我也曾访过六桥故地,却再也得不到关于佳人的任何信息。往事如烟,春花枯萎,无情的风风雨雨,埋葬香花和美玉。 你生得是那样的美丽,清澈透明的水波,却要把你的明眸妒忌,那苍翠葱茏的远山,见到你那弯弯的秀眉也要含羞躲避。 江面上倒映着点点渔灯,我与你在画船中双栖双宿。当年在渡口送别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你住过的妆楼依然如往昔,分手时我曾在败壁题写诗句,和着泪水的墨痕已经蒙上了灰尘,字迹也已经变得惨淡而又模糊。 登上高高的亭楼我凝神骋目,只见一璧芳草延到天边处,叹息自己那一半已经雪白如苎的鬓发。 我默默地翻检着旧日的物品。 你留下的丝帕上,还带着离别时的泪痕和香唾,那是以往悲欢离合的记录。 我就像垂下翅膀的孤凤忘记了归路,又像孤苦无依的孤鸾懒得飞翔起舞一样。 我要把满心的悲伤痛恨写成长长的情书,但见蓝天大海上沉没鸿雁的身影,有谁来为我传达相思的情愫。 只能把相思之苦寄托在哀筝的弦柱,独自弹出满心的愁苦。千里的江南处处令我伤心,你的灵魂是否就近在眼前呢,你可以听见了我哀怨的词章如泣如诉? 注释: 病酒:饮酒过量而不适。 沉香:沉香木。著旬香料。 吴宫:泛指南宋宫苑。临安旧属吴地,故云。 羁情:指情思随风游荡。 娇尘软雾:这里形容西湖热闹情景。 溯:逆河而上。 入仙溪:用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遇仙女的故事。这里指女子所住的地方。 赏析:   此词写晚春游湖感怀,追忆往昔湖上与情人遇合的欢悦和别离的悲伤,对已故情人表示沉痛的悼念,也寄寓了对自己长期孤身漂泊的不幸身世的感慨。全词以大开大阖之笔,集中而形象地表现了伤春惜别之情,在结构上体现出时空交错的特点。   全词分为四段,长达二百四十字,形同一小赋。第一段写现实,作者在爱妾死后,犹自在苏州伤春。将伤别放在伤春这一特定的情境中来写,语气舒缓,意境深长。开头以暮春独居起兴,触发羁情。时值春暮时节,残寒病酒,“病酒”属人事,“残寒”属天时,揭出天时人事之衰颓;而着一“欺”字,实寓人事可为、天意难背之无奈。起句凄紧,已将典型环境中典型情绪写出,并以此笼罩全篇,笔力遒劲,寄正于闲,寓刚于柔。“掩沈香绣户”一句状其孤独,而“沈香绣户”四字,显然又隐藏了一段旖旎情事,如今“掩”去,则苦痛虽不明言而隐约可感。接下去写燕飞西城,始写及暮春景致。燕燕于飞,画船轻载、晴烟冉冉,无一非即见之景,然与当年去妾之时节,非常相似。作者在湖中看到此景,不禁羁思飞扬起来。羁情化为轻絮,随风飘荡,正如此时作者的思绪一样,似乎所起有因,但终不知归于何处。此处写羁情而似随风飘荡的轻絮,貌似轻灵,实状心绪散乱之形。羁情游荡飘逸,最后落定在对西湖十载游治之事的追溯上。   第二段追溯西湖刻骨铭心的情事,写初遇时的欢情,并寄寓欢会有限终寓别离的怅恨。从《渡江云·西湖清明》等描写杭州情事的词可以知道,初遇时间在清明时分,地点在杭州西湖。作者开始是骑马,后来“傍柳系马”,舍陆而舟,转入水路,通过婢女传书暗通情意,招入“仙溪”的伊人居处。此处暗用东汉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遇仙女之事,曲折地写出伊人的姿色不凡与相识相交的离奇经历。“锦儿偷寄幽素”一句,委婉写出两人的交遇并非一帆风顺,其中或有阻隔。“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二句,是写初遇时悲喜交集之状。“春宽梦窄”是说春色无边而欢事无多,“断红湿、歌纨金缕”是说因欢喜感激而泪湿歌扇与金缕衣。歌纨、金缕,皆别前之物,如今徒成叹息而已。“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三句以景结情,进一步写欢情,但含蓄不露,意味无穷,蕴藉空灵,品格自高。   第三段述写别后情事。“幽兰旋老”三句突接,跳接,峰断云连,因这里和上段结处实际上还有较大距离。此段先写暮春又至,自己依然客居水乡。这既与“十载西湖”相应,又唤起了伤春伤别之情。正是通过这种反复吟咏,将伤春伤别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于是从别后重寻旧地时展开想象,回首初遇、临分等难以忘怀的种种情景。“别后访”四句是逆溯之笔,即一层层地倒叙上去。先是写花谢春空,芳事已随流水,然后写风雨葬花,实则暗示人也已随花而去。这是赋,也是比,是写风景而兼道人事。于是逆溯上去,追叙初遇。“长波妒盼”至“记当时短楫桃根渡”,这是倒装句,依文法次序应该是:“记当时短楫桃根渡”,“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这几句是写当时艳遇,伊人顾盼生情,多么艳丽,即使是潋滟的春波,也要妒忌她的眼色之美;苍翠的远山也羞比她的蛾眉,而自愧不如。因旧情难忘,所以在重访时又念此情。这几句相对于第二段是再次吟咏,当时在西湖上偷传情意以及后来的欢爱再次呈现在读者眼前,但是所用意象不同,而且体现出创作之理也不同,这次抒写已经有了生离死别的意味。此段结处承上补写分手情况。   第四段淋漓尽致地抒写对逝者的凭吊之情。悼亡、招魂、自伤,句句伤心欲绝;感情更为深沉,意境更为开阔。因伊人已逝去,已非一日,作者对她的悼念,也已经岁经年,但绵绵长恨,不随伊人的逝去日久、自己的逐渐衰老而有所遗忘。于是作者便在更长的时间中,更为广阔的空间内,极目伤心,长歌当哭,继续抒写他胸中的无限悲痛之情。这里主要是怅望:“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是寄恨:“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沈过雁”;是凭吊:“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也有睹物思人的回忆:“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亸风(钗)迷归,破鸾(镜)慵舞”。意蕴层层加深,都在极力渲染凭吊的巨痛。“漫相思”一句,遂因无人可寄而移情入筝,哀音不绝,相思无已。煞末又因相思无已而寄意招魂,虽是化用《楚辞·招魂》之语,实也是自写其心。   全词以羁情绾合离情,隐含着一种独特的思想感情与美学意蕴,意繁气盛,字凝语练,结构缜密,层次分明,笔力弥漫,灵动多致,其炼意琢句之新奇,空际转身之灵活,皆非有大神力者不可致。据周密《武林旧事》记载,吴文英曾大书此词于丰乐楼壁上,“一时为人传诵”,则作者自赏之心亦昭昭可鉴。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唐诗三百首 – 早寒江上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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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早寒江上有怀

早寒江上有怀 孟浩然〔唐代〕 木落雁南度,北风江上寒。 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译文: 树叶飘落大雁飞向南方,北风萧瑟江上分外寒冷。 我家就在弯曲的襄水边,远隔楚地天地云海茫茫。 思乡的眼泪在异乡流尽,遥看天边的归来孤帆。 风烟迷离渡口又在何处,茫茫江水在夕阳下荡漾。 注释: 木落:树木的叶子落下来。雁南度:大雁南飞。南:一作“初”。 襄(xiāng)水曲(qū):在汉水的转弯处。襄水,汉水流经襄阳(今属湖北)境内的一段。曲,江水曲折转弯处,即河湾。襄:一作“湘”,又作“江”。曲:一作“上”。 楚云端:长江中游一带云的尽头。云:一作“山”。 乡泪客中尽:思乡眼泪已流尽,客旅生活无比辛酸。 当路:当权者。假:提携。 孤:一作“归”。 天际:天边。一作“天外”。 迷津:迷失道路。津,渡口。 平海:宽广平静的江水。 漫漫:水广大貌。 赏析:     这是一首抒情诗。根据诗的内容来看,大约是作者漫游长江下游时的作品。当时正是秋季、天却相当寒冷。睹物伤情,不免想到故乡,引起了思乡之泪。再加以当时作者奔走于长江下游各地,既为隐士,而又想求官;既羡慕田园生活,而又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因而此诗流露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第一联是说,树叶飘落,大雁飞向南方,北风萧瑟,因而江上分外寒冷。第一联是写景。作者捕捉了当时带有典型的事物,点名季节。木叶渐脱,北雁南飞,这是最具代表性的秋季景象。但是单说秋,还不能表现出“寒”,作者又以“北风”呼啸来渲染,自然使人觉得寒冷,这就点出了题目中的“早寒”。     落木萧萧,鸿雁南翔,北风呼啸,天气寒冷活画出一幅深秋景象。处身于这种环境之中很容易引起悲哀的情绪,这是一种“兴”起的手法,作者面对眼前景物,思乡之情,不免油然而生。     这是一种“兴”起的手法,诗很自然地进入第二联。作者面对眼前景物,思乡之情,不免油然而生。“襄水”,亦即“襄河”。汉水在襄阳一带水流曲折,所以作者以“曲”概括之。“遥隔”两字,不仅表明了远,而且表明了两地隔绝,不能归去。这个“隔”字,已透露出思乡之情。作者家住襄阳,古属楚国,故诗中称“楚云端”,既能表现出地势之高(与长江下游相比),又能表现出仰望之情,可望而不可即,也能透露出思乡的情绪。“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看来句意平淡,但细细咀嚼,是很能体味到作者炼句之妙、造意之苦的。     如果说第二联只是透露一些思乡的消息,带有含蓄的意味,而又未点明;那么第三联的“乡泪客中尽”,不仅点明了乡思,而且把这种感情一泄无余了。不仅自己思乡,而且家人也在盼望着自己归去,遥望着天际的归帆。家人的想望,自然是假托之词,然而思乡的感情,抒发得更为强烈了。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津:渡口。平海:至水面平阔,古时也称江为海。最后两句是说,风烟迷失了去渡口的道路,茫茫的江水在夕阳下荡漾。     “迷津欲有问”,是用《论语·微子》孔子使子路问津的典故。长沮、桀溺是隐者,而孔子则是积极想从政的人。长沮、桀溺不说渡口的所在,反而嘲讽孔子栖栖遑遑,奔走四方,以求见用,引出了孔子的一番慨叹。双方是隐居和从政的冲突。如今孟浩然奔走于东南各地,(最后还到长安应进士举),境况颇与孔子相似,瞻念前途渺茫,故以“平海夕漫漫”作结。滔滔江水,与海相平,漫漫无边,加以天色阴暗,已至黄昏。这种景色,完全烘托出作者迷茫的心情。     这首诗二、三两联都是自然成对,毫无斧凿痕迹。第二联两句都是指襄阳的地位,信手拈来,就地成对,极为自然。第三联“乡泪”是情,“归帆”是景,以情对景,扣合自然,充分表达了作者的感情。最后又以景作结,把思归的哀情和前路茫茫的愁绪都寄寓在这迷茫的黄昏江景中了。 创作背景:     公元727年孟浩然曾(唐玄宗开元十五年)到长江下游漫游过一次,公元729年(开元十七年)至733年(开元二十一年)孟浩然再到吴越漫游。这首诗当作于漫游长江下游时期的一个秋天。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史记》·魏公子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魏公子列传

《史记》·魏公子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魏公子无忌者,魏昭王子少子而魏安釐王异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是时范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齐故,秦兵围大梁,破魏华阳下军,走芒卯。魏王及公子患之。 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致食客三千人。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馀年。 公子与魏王博,而北境传举烽,言“赵寇至,且入界”。魏王释博,欲召大臣谋。公子止王曰:“赵王田猎耳,非为寇也。”复博如故。王恐,心不在博。居顷,复从北方来传言曰:“赵王猎耳,非为寇也。”魏王大惊,曰:“公子何以知之?”公子曰:“臣之客有能深得赵王阴事者,赵王所为,客辄以报臣,臣以此知之。”是後魏王畏公子之贤能,不敢任公子以国政。 魏有隐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贫,为大梁夷门监者。公子闻之,往请,欲厚遗之。不肯受,曰:“臣脩身絜行数十年,终不以监门困故而受公子财。”公子於是乃置酒大会宾客。坐定,公子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侯生摄敝衣冠,直上载公子上坐,不让,欲以观公子。公子执辔愈恭。侯生又谓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原枉车骑过之。”公子引车入巿,侯生下见其客朱亥,俾倪故久立,与其客语,微察公子。公子颜色愈和。当是时,魏将相宗室宾客满堂,待公子举酒。巿人皆观公子执辔。从骑皆窃骂侯生。侯生视公子色终不变,乃谢客就车。至家,公子引侯生坐上坐,遍赞宾客,宾客皆惊。酒酣,公子起,为寿侯生前。侯生因谓公子曰:“今日嬴之为公子亦足矣。嬴乃夷门抱关者也,而公子亲枉车骑,自迎嬴於众人广坐之中,不宜有所过,今公子故过之。然嬴欲就公子之名,故久立公子车骑巿中,过客以观公子,公子愈恭。巿人皆以嬴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能下士也。”於是罢酒,侯生遂为上客。 侯生谓公子曰:“臣所过屠者硃亥,此子贤者,世莫能知,故隐屠间耳。”公子往数请之,硃亥故不复谢,公子怪之。 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军,又进兵围邯郸。公子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数遗魏王及公子书,请救於魏。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众救赵。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赵旦暮且下,而诸侯敢救者,已拔赵,必移兵先击之。”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鄴,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平原君使者冠盖相属於魏,让魏公子曰:“胜所以自附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义,为能急人之困。今邯郸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且公子纵轻胜,弃之降秦,独不怜公子姊邪?”公子患之,数请魏王,及宾客辩士说王万端。魏王畏秦,终不听公子。公子自度终不能得之於王,计不独生而令赵亡,乃请宾客,约车骑百馀乘,欲以客往赴秦军,与赵俱死。 行过夷门,见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军状。辞决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从。”公子行数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备矣,天下莫不闻,今吾且死而侯生曾无一言半辞送我,我岂有所失哉?”复引车还,问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还也。”曰:“公子喜士,名闻天下。今有难,无他端而欲赴秦军,譬若以肉投馁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复返也。”公子再拜,因问。侯生乃屏人间语,曰:“嬴闻晋鄙之兵符常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出入王卧内,力能窃之。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如姬资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报其父仇,莫能得。如姬为公子泣,公子使客斩其仇头,敬进如姬。如姬之欲为公子死,无所辞,顾未有路耳。公子诚一开口请如姬,如姬必许诺,则得虎符夺晋鄙军,北救赵而西卻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从其计,请如姬。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 公子行,侯生曰:“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国家。公子即合符,而晋鄙不授公子兵而复请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硃亥可与俱,此人力士。晋鄙听,大善;不听,可使击之。”於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邪?何泣也?”公子曰:“晋鄙嚄唶宿将,往恐不听,必当杀之,是以泣耳,岂畏死哉?”於是公子请硃亥。硃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亲数存之,所以不报谢者,以为小礼无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与公子俱。公子过谢侯生。侯生曰:“臣宜从,老不能。请数公子行日,以至晋鄙军之日,北乡自刭,以送公子。”公子遂行。 至鄴,矫魏王令代晋鄙。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公子曰:“今吾拥十万之众,屯於境上,国之重任,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欲无听。硃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公子遂将晋鄙军。勒兵下令军中曰:“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得选兵八万人,进兵击秦军。秦军解去,遂救邯郸,存赵。赵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於界,平原君负籣矢为公子先引。赵王再拜曰:“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当此之时,平原君不敢自比於人。公子与侯生决,至军,侯生果北乡自刭。 魏王怒公子之盗其兵符,矫杀晋鄙,公子亦自知也。已卻秦存赵,使将将其军归魏,而公子独与客留赵。赵孝成王德公子之矫夺晋鄙兵而存赵,乃与平原君计,以五城封公子。公子闻之,意骄矜而有自功之色。客有说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不忘。夫人有德於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於人,原公子忘之也。且矫魏王令,夺晋鄙兵以救赵,於赵则有功矣,於魏则未为忠臣也。公子乃自骄而功之,窃为公子不取也。”於是公子立自责,似若无所容者。赵王埽除自迎,执主人之礼,引公子就西阶。公子侧行辞让,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於魏,无功於赵。赵王侍酒至暮,口不忍献五城,以公子退让也。公子竟留赵。赵王以鄗为公子汤沐邑,魏亦复以信陵奉公子。公子留赵。 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卖浆家,公子欲见两人,两人自匿不肯见公子。公子闻所在,乃间步往从此两人游,甚欢。平原君闻之,谓其夫人曰:“始吾闻夫人弟公子天下无双,今吾闻之,乃妄从博徒卖浆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谢夫人去,曰:“始吾闻平原君贤,故负魏王而救赵,以称平原君。平原君之游,徒豪举耳,不求士也。无忌自在大梁时,常闻此两人贤,至赵,恐不得见。以无忌从之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为羞,其不足从游。”乃装为去。夫人具以语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谢,固留公子。平原君门下闻之,半去平原君归公子,天下士复往归公子,公子倾平原君客。 公子留赵十年不归。秦闻公子在赵,日夜出兵东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请公子。公子恐其怒之,乃诫门下:“有敢为魏王使通者,死。”宾客皆背魏之赵,莫敢劝公子归。毛公、薛公两人往见公子曰:“公子所以重於赵,名闻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梁而夷先王之宗庙,公子当何面目立天下乎?”语未及卒,公子立变色,告车趣驾归救魏。 魏王见公子,相与泣,而以上将军印授公子,公子遂将。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子使使遍告诸侯。诸侯闻公子将,各遣将将兵救魏。公子率五国之兵破秦军於河外,走蒙骜。遂乘胜逐秦军至函谷关,抑秦兵,秦兵不敢出。当是时,公子威振天下,诸侯之客进兵法,公子皆名之,故世俗称魏公子兵法。 秦王患之,乃行金万斤於魏,求晋鄙客,令毁公子於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为魏将,诸侯将皆属,诸侯徒闻魏公子,不闻魏王。公子亦欲因此时定南面而王,诸侯畏公子之威,方欲共立之。”秦数使反间,伪贺公子得立为魏王未也。魏王日闻其毁,不能不信,後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其岁,魏安釐王亦薨。 秦闻公子死,使蒙骜攻魏,拔二十城,初置东郡。其後秦稍蚕食魏,十八岁而虏魏王,屠大梁。 高祖始微少时,数闻公子贤。及即天子位,每过大梁,常祠公子。高祖十二年,从击黥布还,为公子置守冢五家,世世岁以四时奉祠公子。 太史公曰:吾过大梁之墟,求问其所谓夷门。夷门者,城之东门也。天下诸公子亦有喜士者矣,然信陵君之接岩穴隐者,不耻下交,有以也。名冠诸侯,不虚耳。高祖每过之而令民奉祠不绝也。 信陵下士,邻国相倾。以公子故,不敢加兵。颇知硃亥,尽礼侯嬴。遂卻晋鄙,终辞赵城。毛、薛见重,万古希声。 译文: 魏公子叫无忌,是魏昭王的小儿子、魏安厘王的异母弟弟。昭王去世后,安厘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当时范睢从魏国逃出到秦国任秦相,因为怨恨魏相魏齐屈打自己几乎致死 的缘故,就派秦军围攻大梁,击败了魏国驻扎在华阳的部队,使魏将芒卯战败而逃。魏王和公子对这件事十分焦虑。 公子的为人仁爱宽厚礼贤下士,士人无论有无才能或才能大小,他都谦恭有礼地同他们交往,从来不敢因为自己富贵而轻慢士人。因此方圆几千里的士人都争相归附于他,招来食客三千人。当时,诸侯各国因公子贤德,宾客众多,连续十几年不敢动兵谋犯魏国。 有一次,公子跟魏王正在下棋,不想北边边境传来警报,说“赵国发兵进犯,将进入边境。”魏王立即放下棋子,就要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公子劝阻魏王说:“是赵王打猎罢了,不是进犯边境。”又接着跟魏王下棋如同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可是魏王惊恐,心思全没放在下棋上。过了一会儿,又从北边传来消息说:“是赵王打猎罢了,不是进犯边境。”魏王听后大感惊诧,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公子回答说:“我的食客中有个人能深入底里探到赵王的秘密,赵王有什么行动,他就会立即报告我,我因此知道这件事。”从此以后,魏王畏惧公子贤能,不敢任用公子处理国家大事。 魏国有个隐士叫侯嬴,已经七十岁了,家境贫寒,是大梁城东门的看门人。公子听说了这个人,就派人去拜见,并想送给他一份厚礼。但是侯嬴不肯接受,说:“我几十年来修养品德,坚持操守,终究不能因我看门贫困的缘故而接受公子的财礼。”公子于是就大摆酒席,宴饮宾客。大家来齐坐定之后,公子就带着车马以及随从人员,空出车子上的左位,亲自到东城门去迎接侯先生。侯先生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帽,就径直上了车子坐在公子空出的尊贵座位,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想借此观察一下公子的态度。可是公子手握马缰绳更加恭敬。侯先生又对公子说:“我有个朋友在街市的屠宰场,希望委屈一下车马载我去拜访他。”公子立即驾车前往进入街市,侯先生下车去会见他的朋友朱亥,他斜眯缝着眼看公子,故意久久地站在那里,同他的朋友聊天,同时暗暗地观察公子。公子的面色更加和悦。在这个时候,魏国的将军、宰相、宗室大臣以及高朋贵宾坐满堂上,正等着公子举杯开宴。街市上的人都看到公子手握缰绳替侯先生驾车。公子的随从人员都暗自责骂侯先生。侯先生看到公子面色始终不变,才告别了朋友上了车。到家后,公子领着侯先生坐到上位上,并向全体宾客赞扬地介绍了侯先生,满堂宾客无不惊异。大家酒兴正浓时, 公子站起来,走到侯先生面前举杯为他祝寿。侯先生趁机对公子说:“今天我侯嬴为难公子也够劲了。我只是个城东门抱门插关的人,可是公子委屈车马,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中迎接我,我本不该再去拜访朋友,今天公子竟屈尊陪我拜访他。可我也想成就公子的名声,故意让公子车马久久地停在街市中,借拜访朋友来观察公子,结果公子更加谦恭。街市上的人都以为我是小人,而认为公子是个高尚的人能礼贤下士啊。”在这次宴会散了后,侯先生便成了公子的贵客。 侯先生对公子说:“我所拜访的屠夫朱亥,是个贤能的人,只是人们都不了解他,所以隐没在屠夫中罢了。”公子曾多次前往拜见朱亥,朱亥故意不回拜答谢,公子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魏安厘王二十年(前257),秦昭王已经在长平大败赵国军队,接着进兵围攻邯郸。公子的姐姐是赵惠文王弟弟平原君的夫人,多次给魏王和公子送信来,向魏国请求救兵。魏王派将军晋鄙带领十万之众的部队去救赵国。秦昭王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派使臣告诫魏王说:“我就要攻下赵国了,这只是早晚的事,诸侯中有谁敢救赵国的,拿下赵国后,一定调兵先攻打它。”魏王很害怕,就派人阻止晋鄙不要再进军了,把军队留在邺城扎营驻守,名义上是救赵国,实际上是采取两面倒的策略来观望形势的发展。平原君使臣的车子连续不断地到魏国来,频频告急,责备魏公子说:“我赵胜之所以自愿依托魏国跟魏国联姻结亲,就是因为公子的道义高尚,能热心帮助别人摆脱危难。如今邯郸危在旦夕,早晚就要投降秦国,可是魏国救兵至今不来,公子能帮助别人摆脱危难又表现在哪里!再说公子即使不把我赵胜看在眼里,抛弃我让我投降秦国,难道就不可怜你的姐姐吗?”公子为这件事忧虑万分,屡次请求魏王赶快出兵,又让宾客辩士们千方百计地劝说魏王。魏王由于害怕秦国,始终不肯听从公子的意见。公子估计终究不能征得魏王同意出兵了,就决计不能自己活着而让赵国灭亡,于是请来宾客,凑集了战车一百多辆,打算带着宾客赶到 战场上去同秦军拼一死命,与赵国人一起死难。 公子带着车队走过东门时,去见侯先生,把打算同秦军拼一死命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侯先生。然后向侯先生诀别准备上路,行前侯先生说:“公子努力干吧,老臣我不能随行。”公子走了几里路,心里不痛快,自语道:“我对待侯先生算是够周到的了,天下无人不晓,如今我将要死难可是侯先生竟没有一言半语来送我,我难道对待他有闪失吗?”于是又赶着车子返回来,想问问侯先生。侯先生一见公子便笑着说:“我本来就知道公子会回来的。”又接着说:“公子好客爱士,闻名天下。如今有了危难,想要去到秦的军队(同他作战)就像把肉扔给饥饿的老虎,有什么作用呢?如果这样的话,还用我们这些宾客干什么呢?公子待我情深意厚,公子前往可是我不送行,因此知道公子恼恨我会返回来的。”公子连着两次向侯先生拜礼,进而问对策。侯先生就让旁人离开,同公子秘密交谈,说:“我听说晋鄙的兵符经常放在魏王的卧室内,在妻妾中如姬最受宠爱,她出入魏王的卧室很随便,只要尽力是能偷出兵符来的。我还听说如姬的父亲被人杀死,如姬报仇雪恨的心志积蓄了三年之久,从魏王以下的群臣左右都想为如姬报仇,但没能如愿。为此,如姬曾对公子哭诉,公子派门客斩了那个仇人的头,恭敬地献给如姬。如姬要为公子效命而死,是在所不辞的,只是没有行动的机会罢了。公子果真一开口请求如姬帮忙,如姬必定答应,那么就能得到虎符而夺了晋鄙的军权,北边可救赵国,西边能抵御秦国,这是春秋五霸的功业啊。”公子听从了侯嬴的计策,请求如姬帮忙。如姬果然盗出晋鄙的兵符交给了公子。 公子拿到了兵符准备上路,侯先生说:“将帅在外作战时,有机断处置的权力,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接受,以有利于国家。公子到那里即使两符相合,验明无误,可是晋鄙仍不交给公子兵权反而再请示魏王,那么事情就危险了。我的朋友屠夫朱亥可以跟您一起前往,这个人是个大力士。如果晋鄙听从,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他不听从,可以让朱亥击杀他。”公子听了这些话后,便哭了。侯先生见状便问道:“公子害怕死呀?为什么哭呢?”公子回答说:“晋鄙是魏国勇猛强悍、富有经验的老将,我去他那里恐怕他不会听从命令,必定要杀死他,因此我难过地哭了,哪里是怕死呢?”于是公子去请求朱亥一同前往。朱亥笑着说:“我只是个市场上击刀杀生的屠夫,可是公子竟多次登门问候我,我之所以不回拜答谢您,是因为我认为小礼小节没什么用处。如今公子有了急难,这就是我为公子杀身效命的时候了。”就与公子一起上路了。公子去向侯先生辞行。侯先生说:“我本应随您一起去,可是老了心有余力不足不能成行。请允许我计算您行程的日期,您到达晋鄙军部的那一天,我面向北刎颈而死,来表达我为公子送行的一片忠心。”公子于是上路出发。 到了邺城,公子拿出兵符假传魏王命令代替晋鄙担任将领。晋鄙合了兵符,验证无误,但还是怀疑这件事,就举着手盯着公子说:“如今我统帅着十万之众的大军,驻扎在边境上,这是关系到国家命运的重任,今天你只身一人来代替我,这是怎么回事呢?”正要拒绝接受命令。这时朱亥取出藏在衣袖里的四十斤铁椎,一椎击死了晋鄙,公子于是统帅了晋鄙的军队。然后整顿部队,向军中下令说:“父子都在军队里的,父亲回家;兄弟同在军队里的,长兄回家;没有兄弟的独生子,回家去奉养双亲。”经过整顿选拔,得到精兵八万人。开跋前线攻击秦军。秦军解围撤离而去,于是邯郸得救,保住了赵国。赵王和平原君到郊界来迎接公子。平原君替公子背着盛满箭支的囊袋走在前面引路。赵王连着两次拜谢说:“自古以来的贤人没有一个赶上公子的。”在这个时候,平原君不敢再拿自己跟别人相比了。公子与侯先生诀别之后,在到达邺城军营的那一天,侯先生果然面向北刎颈而死。 魏王恼怒公子盗出了他的兵符,假传君令击杀晋鄙,这一点公子也是明知的。所以在打退秦军拯救赵国之后,就让部将带着部队返回魏国去,而公子自己和他的门客就留在了赵国。赵孝成王感激公子假托君命夺取晋鄙军权从而保住了赵国这一义举,就与平原君商量,把五座城邑封赏给公子。公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产生了骄傲自大的情绪,露出了居功自满的神色。门客中有个人劝说公子道:“事物有不可以忘记的,也有不可以不忘记的。别人对公子有恩德,公子不可以忘记;公子对别人有恩德,希望公子忘掉它。况且假托魏王命令,夺取晋鄙兵权去救赵国,这对赵国来说算是有功劳了,但对魏国来说那就不算忠臣了。公子却因此自以为有功,觉得了不起,我私下认为公子实在不应该。”公子听后,立刻责备自己,好像无地自容一样。赵国召开盛大欢迎宴会,赵王打扫了殿堂台阶,亲自到门口迎接贵客,并执行主人的礼节,领着公子走进殿堂的西边台阶。公子则侧着身子走一再推辞谦让,并主动从东边的台阶升堂。宴会上,公子称说自己有罪,对不起魏国,于赵国也无功劳可言。赵王陪着公子饮酒直到傍晚,始终不好意思开口谈封献五座城邑的事,因为公子总是在谦让自责。公子终于留在了赵国。赵王把鄗(hao,耗)邑封赏给公子,这时魏王也把信陵邑又奉还给公子。公子仍留在赵国。 公子听说赵国有两个有才有德而没有从政的人,一个是毛公藏身于赌徒中,一个是薛公藏身在酒店里,公子很想见见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躲了起来不肯见公子。公子打听到他们的藏身地址,就悄悄地步行去同这两个交往,彼此都以相识为乐事,很是高兴。平原君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对他的夫人说:“当初我听说夫人的弟弟魏公子是个举世无双的大贤人,如今我听说他竟然胡来,跟那伙赌徒、酒店伙计交往,公子只是个无知妄为的人罢了。”平原君的夫人把这些话告诉了公子。公子听后就向夫人告辞准备离开这里,说:“以前我听说平原君贤德,所以背弃魏王而救赵国,满足了平原君的要求。现在才知道平原君与人交往,只是显示富贵的豪放举动罢了,他不是求取贤士人才啊。我从在大梁时,就常常听说这两个人贤能有才,到了赵国,我惟恐不能见到他们。拿我这个人跟他们交往,还怕他们不要我呢,现在平原君竟然把跟他们交往看作是羞辱,平原君这个人不值得结交。”于是就整理行装准备离去。夫人把公子的话全都告诉了平原君,平原君听了自感惭愧便去向公子脱帽谢罪,坚决地把公子挽留下来。平原君门下的宾客们听到这件事,有一半人离开了平原君归附于公子,天下的士人也都去投靠公子,归附在他的门下。公子的为人使平原君的宾客仰慕而尽都到公子的门下来。 公子留在赵国十年不回魏国。秦国听说公子留在赵国,就日夜不停地发兵向东进攻魏国。魏王为此事焦虑万分,就派使臣去请公子回国。公子仍担心魏王恼怒自己,就告诫门下宾客说:“有敢替魏王使臣通报传达的,处死。”由于宾客们都是背弃魏国来到赵国的,所以没谁敢劝公子回魏国。这时,毛公和薛公两人去见公子说:“公子所以在赵国受到尊重,名扬诸侯,只是因为有魏国的存在啊。现在秦国进攻魏国,魏国危急而公子毫不顾念,假使秦国攻破大梁而把您先祖的宗庙夷平,公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话还没说完,公子脸色立即变了,嘱咐车夫赶快套车回去救魏国。 魏王见到公子,两人不禁相对落泪,魏王把上将军大印授给公子,公子便正式担任了上将军这个统帅军队的最高职务。魏安厘王三十年(前247),公子派使臣把自己担任上将军职务一事通报给各个诸侯国。诸侯们得知公子担任了上将军,都各自调兵遣将救援魏国。公子率领五个诸侯国的军队在黄河以南地区把秦军打得大败,使秦将蒙骜败逃。进而乘胜追击直到函谷关,把秦军压在函谷关内,使他们不敢再出关。当时,公子的声威震动天下,各诸侯国来的宾客都进献兵法,公子把它们合在一起签上自己的名字,所以世上俗称《魏公子兵法》。 秦王担忧公子将进一步威胁秦国,就使用了万斤黄金到魏行贿,寻找晋鄙原来的那些门客,让他们在魏王面前进谗言说:“公子流亡在外十年了,现在担任魏国大将,诸侯国的将领都归他指挥,诸侯们只知道魏国有个魏公子,不知道还有个魏王。公子也要乘这个时机决定称王。诸侯们害怕公子的权势声威,正打算共同出面拥立他为王呢。”秦国又多次实行反间,利用在秦国的魏国间谍,假装不知情地请他们向公子祝贺问是否已经立为魏王了。魏王天天听到这些毁谤公子的话,不能不信以为真,后来果然派人代替公子担任上将军。公子自己明知这是又一次因毁谤而被废黜,于是就推托有病不上朝了,他在家里与宾客们通宵达旦地宴饮,痛饮烈性酒,常跟女人厮混,这样日日夜夜寻欢作乐度过了四年,终于因饮酒无度患病死亡,这一年,魏安厘王也去世了。 秦王得到公子已死的消息,就派蒙骜进攻魏国,攻占了二十座城邑,开始设立东郡。从此以后,秦国逐渐地像蚕食桑叶一样侵占魏国领土,过了十八年便俘虏了魏王假,屠杀大梁军民,毁掉了这座都城。 汉高祖当初地位低贱时,就多次听别人说魏公子贤德有才。等到他即位做了皇帝后,每次经过大梁,常常去祭祀公子。汉高祖十二年(前195),他从击败叛将黥布的前线归来,经过大梁时为公子安置了五户人家,专门看守他的坟墓,让他们世世代代每年按四季祭祀公子。 太史公说:我经过大梁废墟时,曾寻访那个所谓的夷门。原来夷门就是大梁城的东门。天下诸多公子中也确有好客喜士的,但只有信陵君能够交结那些隐没在社会各个角落的人物,他不以交结下层贱民为耻辱,是很有道理的。他的名声远远超过诸侯,的确不是虚传。因此,高祖每次经过大梁便命令百姓祭祀他不能断绝。 信陵君礼贤下士,邻国的士人都争相归附于他。因他门客众多,诸侯各国连续十几年不敢动兵谋犯魏国。他多次拜访硃亥,尽心尽力礼待侯嬴。他用计盗出兵符假传魏王命令杀死,最终告别了赵城。毛遂和薛君备受推崇,他们的名声将流传千秋。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陈与义〔宋代〕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译文: 回忆当年在午桥畅饮,在座的都是英雄豪杰。月光映在河面,随水悄悄流逝,在杏花稀疏的花影中,吹起竹笛直到天明。 二十多年的经历好似一场梦,我虽身在,回首往昔却胆战心惊。闲来无事登上小阁楼观看新雨初晴的景致。古往今来多少历史事迹转瞬即逝,只有把它们编成歌的渔夫,还在那半夜里低声吟唱。 注释: 临江仙:词牌名,又称《鸳鸯梦》、《雁后归》、《庭院深深》。双调,上片五句,押三平韵,三十字;下片同,共六十字。 午桥:在洛阳南面。 坐中:在一起喝酒的人。 豪英:出色的人物。这两句说:想从前在午桥桥头饮宴,在一起喝酒的都是英雄好汉。 长沟流月:月光随着流水悄悄地消逝。 疏影:稀疏的影子。这两句说,在杏花稀疏的影子里吹起短笛,一直欢乐到天明。 二十余年:二十多年来的经历(包括北宋亡国的大变乱)。 堪惊:总是心战胆跳。 新晴:新雨初晴。晴,这里指晴夜。 渔唱:打鱼人编的歌儿。 三更:古代漏记时,从黄昏至拂晓分为五刻,即五更,三更正是午夜。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追忆洛中朋友和旧游而作的。上片写对已经沦落敌国之手的家乡以及早年自在快乐生活的回顾。下片宕开笔墨回到现实,概括词人从踏上仕途所经历的颠沛流离和国破家亡的痛苦生活,结句将古今悲慨、国恨家愁,都融入“渔唱”之中,将沉挚的悲感化为旷达的襟怀。此词直抒胸臆,表情达意真切感人,通过上下两片的今昔对比,萌生对家国和人生的惊叹与感慨,韵味深远绵长。   上片忆旧。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回想往昔在午桥桥上宴饮,在一起喝酒的人大多是英雄豪杰。用“忆”字开篇,直接了当把往事展开来。“午桥”是唐代白居易、刘禹锡、裴度吟诗唱和、举杯相欢的地方。作者青年时期,追寻遗韵,仰慕前贤,在故乡洛阳,与当时“豪英”一起,也在午桥宴饮聚会,把酒临风。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白天和朋友们在午桥畅饮,晚上围坐在杏树底下尽情地吹着悠扬的笛子,一直玩到天明,竟然不知道碧空的月光随着流水静悄悄地消失了。桥上欢歌笑语,桥下一片宁静,以静衬动。这三句写景叙事,优美自然,它如同明净澄澈的清水一样。特别是“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两句, “杏花”则点明在春天的夜晚,豪杰们抚琴弄笛,那情致高雅的笛声此起彼伏。作者以初春的树林为背景,利用明月的清辉照射在杏花枝上所撒落下来的稀疏花影,与花影下吹奏出来的悠扬笛声,组成一幅富有空间感的恬静、清婉、奇丽的画面,将作者那种充满闲情雅兴的生活情景真实地反映了出来。   下片感怀。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作者在政和三年(1113年)做官后,曾遭谪贬;特别是靖康之变,北宋沦亡,他逃到南方,饱尝了颠沛流离、国破家亡的痛苦。残酷的现实和往昔的一切形成鲜明的对照,很自然会有一场恶梦的感触。这两句概括了这段时间里国家和个人的激剧变化的情况。这里,作者以饱蘸着久历艰难和劫后余生的血泪的笔触,写下这感慨深沉的诗句,发人深思,启人遐想。经历了国破家亡,战事连连之后,曾在一起吟诗饮酒的豪杰们如今散落各方,九死一生,身世之感和家国之痛油然而生。   接着写道:“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闲登”句是说:我闲散无聊地登上小阁,观看这雨后新晴的月色。这句点题,写明作此词的时间、地点和心境。“新晴”与“长沟流月”照应,巧妙地将忆中之事与目前的处境联系起来,作者今昔不同的精神状况从中得以再现。“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把国家兴亡和人生的感慨都托之于渔唱,进一步表达作者内心寂寞悲凉的心情。古往今来的大事已经转瞬即逝了,只有把它们编成歌儿的渔夫,还在那半夜三更里低声歌唱。这是低沉的感叹,软弱的呻吟,无能为力的自我表白。这种看破世情、回避现实的消极态度,从侧面显示诗人对现实的极度不满,这是乱世怀古伤今的主题。   这首词通过回忆在洛阳的游乐来抒发作者对国家沦陷的悲痛和漂泊四方的寂寞。以对比的手法,明快的笔调,通过对旧游生活的回忆,抒发了北宋亡国后深沉的感慨。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自我形象相当丰满。 创作背景:   这首词大概是在公元1135年(宋高宗绍兴五年)或六年陈与义退居青墩镇僧舍时所作,时年四十六或四十七岁。北宋灭亡,陈与义流离逃难,艰苦备尝,而南宋朝廷在播迁之后,仅能自立,他回忆二十多年的往事,百感交集,不禁感叹今昔巨变,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陈与义(1090-1138),字去非,号简斋,汉族,其先祖居京兆,自曾祖陈希亮迁居洛阳,故为宋代河南洛阳人(现在属河南)。他生于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卒于南宋宋高宗绍兴八年(1138年)。北宋末,南宋初年的杰出诗人,同时也工于填词。其词存于今者虽仅十余首,却别具风格,尤近于苏东坡,语意超绝,笔力横空,疏朗明快,自然浑成,著有《简斋集》。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夏,卫石恶出奔晋。邾子来朝。秋八月,大雩。仲孙羯如晋。冬,齐庆封来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传: 二十八年春,无冰。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饥乎?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以有时灾,阴不堪阳。蛇乘龙。龙,宋、郑之星也,宋、郑必饥。玄枵,虚中也。枵,秏名也。土虚而民秏,不饥何为?」 夏。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齐侯将行,庆封曰:「我不与盟,何为于晋?」陈文子曰:「先事后贿,礼也。小事大,未获事焉,从之如志,礼也。虽不与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劝行!」 卫人讨宁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卫人立其从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礼也。 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秋八月,大雩,旱也。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廷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 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蔡侯之如晋也,郑伯使游吉如楚。及汉,楚人还之,曰:「宋之盟,君实亲辱。今吾子来,寡君谓吾子姑还!吾将使馹奔问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国,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镇抚其民人,以礼承天之休,此君之宪令,而小国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币,以岁之不易,聘于下执事。今执事有命曰:『女何与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国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听。无乃非盟载之言,以阙君德,而执事有不利焉,小国是惧。不然,其何劳之敢惮?」子大叔归,覆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贪昧于诸侯,以逞其愿,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复》三之《颐》三,曰:『迷复,凶。』其楚子之谓乎?欲复其愿,而弃其本,复归无所,是谓迷复。能无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归,以快楚心。楚不几十年,未能恤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灶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岁弃其次,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 九月,郑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从宋之盟。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外仆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无乃不可乎?」子产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苟舍而已,焉用坛?侨闻之,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灾患,赏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国不困,怀服如归。是故作坛以昭其功,宣告后人,无怠于德。小适大有五恶:说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某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其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焉用作坛以昭其祸?所以告子孙,无昭祸焉可也。」 齐庄封好田而耆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弊氏,易内而饮酒。数日,国迁朝焉。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妻之。庆舍之士谓卢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馀辟,余独焉辟之?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恶识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执寝戈,而先后之。 公膳,日双鸡。饔人窃更之以鹜。御者知之,则去其肉而以其洎馈。子雅、子尾怒。庆封告卢蒲弊。卢蒲弊曰;「譬之如禽兽,吾寝处之矣。」使析归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婴之众不足用也,知无能谋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车。子车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陈文子谓桓子曰:「祸将作矣!吾其何得?」对曰:「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文子曰:「可慎守也已!」 卢蒲癸、王何卜攻庆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仇,敢献其兆。」子之曰:「克,见血。」冬十月,庆封田于莱,陈无宇从。丙辰,文子使召之。请曰:「无宇之母疾病,请归。」庆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龟而泣。乃使归。庆嗣闻之,曰:「祸将作矣!谓子家:「速归!祸作必于尝,归犹可及也。」子家弗听,亦无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获在吴、越。」陈无宇济水而戕舟发梁。卢蒲姜谓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请止之。」癸曰:「诺。」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姜告之,且止之。弗听,曰:「谁敢者!」遂如公。麻婴为尸,庆圭为上献。卢蒲癸、王何执寝戈。庆氏以其甲环公宫。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庆氏之马善惊,士皆释甲束马而饮酒,且观优,至于鱼里。栾、高、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解其左肩。犹援庙桷,动于甍,以俎壶投,杀人而后死。遂杀庆绳、麻婴。公惧,鲍国曰:「群臣为君故也。」陈须无以公归,税服而如内宫。 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见之,曰:「车甚泽,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孙穆子食庆封,庆封汜祭。穆子不说,使工为之诵《茅鸱》,亦不知。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余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子服惠伯谓叔孙曰:「天殆富淫人,庆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歼旃?」 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 崔氏之乱,丧群公子。故鉏在鲁,叔孙还在燕,贾在句渎之丘。及庆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与晏子邶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独弗欲?」对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恶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为之制度,使无迁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德以幅之,使无黜嫚,谓之幅利。利过则为败。吾不敢贪多,所谓幅也。」与北郭佐邑六十,受之。与子雅邑,辞多受少。与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为忠,故有宠。 释卢蒲弊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将戮之,不得。叔孙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乱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氏之臣曰:「与我其拱璧,吾献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齐人迁庄公,殡于大寝。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国人犹知之,皆曰:「崔子也。」 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公过郑,郑伯不在。伯有廷劳于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无戾于郑,郑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弃之,何以承守?郑人不讨,必受其辜,济泽之阿,行潦之苹藻,置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敬可弃乎?」 及汉,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国之为,岂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从迩。饥寒之不恤,谁遑其后?不如姑归也。」叔孙穆子曰:「叔仲子专之矣,子服子始学者也。」荣成伯曰:「远图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为,非为楚也。饥寒之不恤,谁能恤楚?姑归而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宋公遂反。 楚屈建卒。赵文子丧之如同盟,礼也。 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征过也。 译文: 二十八年春季,没有冰。梓慎说:“今年宋国和郑国恐怕要发生饥荒了吧!岁星应当在星纪,但已经过头到了玄枵。这是因为要发生天时不正的灾荒,阴不能战胜阳。蛇乘坐在龙的上边,龙是宋国、郑国的星宿,所以宋国、郑国必然发生饥荒。玄枵,虚宿在它的中间。枵,是消耗的名称。土地虚而百姓耗,不发生饥荒才怪呢!” 夏季,齐景公、陈哀公、蔡景侯、北燕伯、杞文公、胡子、沈子、白狄到晋国朝见,这是由于在宋国那次结盟的缘故。齐景公准备出行,庆封说:“我们没有参加结盟,为什么要向晋国朝见?”陈文子说:“先考虑事奉大国而后考虑财货,这是合于礼的。小国事奉大国,如果没有得到事奉的机会,就要顺从大国的意图,这也是合于礼的。我们虽然没有参加结盟,岂敢背叛晋国呢?重丘的盟会,不可以忘记啊。您还是劝国君出行!” 卫国人讨伐甯氏的亲族,所以石恶逃亡到晋国。卫国人立了他的侄儿石圃,以保存石氏的祭祀,这是合于礼的。 邾悼公前来朝见,这是按时令而来朝见。 秋季,八月,举行大雩祭,这是由于发生了旱灾。 蔡景侯从晋国回国,路过郑国。郑简公设享礼招待他,蔡景侯表现得不恭敬。子产说:“蔡侯恐怕不能免于祸难吧!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国君派子展去到东门外边慰劳,但是他很骄傲。我认为他还是会改变的。现在他回来,接受享礼而显得怠惰,这就是他的本性了。作为小国的国君,事奉大国,反而把怠惰骄傲作为本性,将来能有好死吗?如果不免于祸难,一定由于他的儿子。他做国君,淫乱而不像做父亲的样子。侨听说,像这样的人,经常会遇到儿子来作乱。” 孟孝伯去到晋国,这是由于报告为“宋之盟”的缘故而将到楚国去。 蔡景公去到晋国的时候,郑简公派游吉去到楚国。到达汉水,楚国人让他回去,说:“在宋国的那次结盟,贵国君王亲自参加。现在大夫前来,寡君说大夫暂且回去,我将要派传车奔赴晋国询问以后再告诉您。”游吉说:“在宋国的那次结盟,贵国君王的命令将要有利于小国,而也使小国安定他的国家,镇抚它的百姓,用礼仪承受上天的福禄,这是贵国君王的法令,同时也是小国的希望。寡君因此派吉奉上财礼,由于年来多难,特向下级执事聘问。现在执事命令说:你怎么能参与郑国的政令?一定要让你们国君丢掉你们的疆土和守备,跋山涉水,冒着霜露,以满足我国君王的心意。小国还想期望贵国君王赐给恩惠,哪里敢不唯命是听?但这不符合盟书的话,而使贵国君王的德行有缺失,也对执享有所不利,小国就害怕这个。否则,还敢怕什么劳苦呢?” 游吉回国,复命,告诉子展说:“楚王将要死了。不修明他的政事德行,反而在诸侯那里贪图进奉,以达到自己的愿望,想要活得长久,行吗?《周易》有这样的情况,得到《复》卦变成《颐》卦,说‘迷路往回走,不吉利。’这说的就是楚王吧?想实现他的愿望,而放弃了本来的道路,想回去没有了归路,这就叫‘迷复’,能够吉利吗?国君就去吧,送了葬回来,让楚国痛快一下。楚国没有近十年的时间,不能争霸,我们就可以让百姓休息了。”裨灶说:“今年周天子和楚王都将死去。岁星失去它应有的位置,而运行在明年的位置上,要危害鸟尾,周朝和楚国要受灾祸。” 九月,郑国的游吉去到晋国,报告说按照在宋国的盟誓将要去楚国朝见。子产辅助郑伯去到楚国,搭了帐篷而不筑坛。外仆说:“从前先大夫辅助先君到四方各国,从没有不筑坛的。从那个时候到今天也都没有改变。现在您不除草就搭起帐篷,恐怕不可以吧!”子产说:“大国君臣去到小国,就筑坛;小国去到大国,随便搭个帐篷就行了,哪里用得着筑坛?侨听说过:大国君臣去到小国有五种好处:赦免它的罪过,原谅它的失误,救助它的灾难,赞赏它的德行和刑法。教导它所想不到的地方,小国不困乏,想念和顺服大国,好像回家一样,因此筑坛来表扬它的功德,公开告诉后代的人,不要怠情于修德业。小国去到大国有五种坏处:向小国掩饰它的罪过,请求得到它所缺乏的东西,要求小国奉行它的命令,供给它贡品,服从它的随时发出的命令。不这样,就得加重小国的财礼,用来祝贺它的喜事和吊唁它的祸事,这都是小国的祸患,哪里用得着筑坛招来它的祸患?把这些告诉子孙,不要招来祸患就可以了。” 齐国的庆封喜欢打猎而嗜好喝酒,把政权交付给庆舍,就带着他的妻妾财物迁到卢蒲嫳家里,交换妻妾而喝酒。几天以后,官员们就改到这里来朝见。庆封让逃亡在外而知道崔氏馀党的人,如果前来报告就允许他回国,所以就让卢蒲癸回来。卢蒲癸做了庆舍的家臣,受到宠信,庆舍就把女儿嫁给了卢蒲癸。庆舍的家臣对卢蒲癸说:“男女结婚要区别是否同姓,您却不避同宗,为什么?”卢蒲癸说:“同宗不避我,我怎么能独独避开同宗?比如赋诗时的断章取义,我取我所需要的就是了,哪里知道什么同宗不同宗?”卢蒲癸又对庆舍说起王何而让他回来,两个人都受到了庆舍的宠信。庆舍让他们拿着武器寝戈作为随身警卫。 卿大夫在朝廷办公务用餐,每天有两只鸡,管伙食的人偷偷地换成鸭子。送饭的人知道了,把肉都拿掉而只将肉汤送上来。子雅、子尾生气。庆封告诉卢蒲嫳。卢蒲嫳说:“把他们比成禽兽,我睡在他们的皮毛上了。”于是就派析归父告诉晏平仲。晏平仲说:“婴的一伙人不足以使用,聪明也出不了主意。但是决不敢泄露这些话,可以盟誓。”析归父说:“您已经这样说了,哪里还用盟誓?”又告诉北郭子车。子车说:“各人都有不同的方式事奉国君,这不是佐所能做到的。”陈文子对陈无宇说:“祸难将要发生了,我们能得到什么?”陈无宇回答说:“可以在庄街上得到庆氏的木头一百车。”陈文子说:“可以谨慎地保守住就行了。” 卢蒲癸、王何为进攻庆氏而占卜,把卦像给庆舍看,说:“有人为攻打仇人而占卜,谨敢奉献卦像。”庆舍说:“攻下了,见到血。”冬季,十月,庆封在莱地打猎,陈无宇跟从。十七日,陈文子派人召唤陈无宇回去,陈无宇请求说:“无宇的母亲病了,请求回去。”庆封占卜,把卦像给陈无宇看,陈无宇说:“这是死的卦像。”捧着龟甲而哭泣,于是就让他回去了。庆嗣听到这件事,说:“祸难将要发生了。”告诉庆封说:“赶快回去,祸难必然发生在秋祭的时候,回去还来得及。”庆封不听,也没有改悔的意思。庆嗣说:“他要逃亡了,能够逃到吴国、楚国就是侥幸。”陈无宇渡过河,就破坏了渡船撤毁了桥梁。 卢蒲姜对卢蒲癸说:“有事情而不告诉我,必然不能成功。”卢蒲癸告诉了她。卢蒲姜说:“我父亲性情倔强,没有人劝阻他,反倒不出来了。请让我去劝阻他。”卢蒲癸说:“好。”十一月初七日,在太公的庙里举行秋祭,庆舍将亲临主持祭祀。卢蒲姜告诉他有人要发动祸乱,而且劝他不要去。他不听,说:“谁敢这么干?”就去到太庙参加祭祀。麻婴充当祭尸,庆奊充当上献。卢蒲癸、王何手拿寝戈,庆氏领着他的甲士围住公宫。陈氏、鲍氏的养马人表演,庆氏的马容易受惊,甲士都解甲系马而喝酒,同时看戏,到了鱼里。栾氏、高氏、陈氏、鲍氏的徒兵就穿上了庆氏的皮甲。子尾抽出槌子,在门上敲了三下,卢蒲癸从后边刺庆舍,王何用戈对他猛击,打下了庆舍的左肩。庆舍还能攀着庙宇的椽子,震动了栋梁,把俎和壶向人扔去,杀死了人才死去。卢蒲癸等人就杀死了庆绳、麻婴。齐景公恐惧,鲍国说:“臣下们是为了君王的缘故。”陈须无带着齐景公回去,脱去祭服进了内宫。 庆封回来,碰到报告动乱的人。十九日,攻打西门,没有攻下。回过来攻打北门,攻下了。进城,攻打内宫,没有攻下。返回来,列阵于大街上,庆封请求决战,没有得到允许,就逃亡到鲁国来。庆封把车子献给季武子,美丽光亮可以作镜子。展庄叔进见季武子,说:“车很光亮,人必然憔悴,无怪乎他要逃亡了。”叔孙穆子设便宴招待庆封,庆封先遍祭诸神。穆子不高兴,让乐工为他诵《茅鸱》这首诗,他也不明白。不久以后齐国人前来责问,庆封又逃亡到吴国。吴子勾馀把朱方封给了庆封,他聚集了族人住在那里,比以前更富有。子服惠伯对叔孙穆子说:“上天大概要让坏人富有的,庆封又富有起来了。”叔孙穆子说:“好人富有叫做奖赏,坏人富有叫做灾殃。上天恐怕是降灾于他了,将要让他们聚集而一起被杀尽吧!” 十一月二十五日,周灵王逝世。没有发来讣告,《春秋》也没有记载,这是合于礼的。 崔氏那次动乱,公子们各自逃亡,所以鉏在鲁国,叔孙还在燕国,贾在句渎之丘。等到庆氏逃亡,把他们都召了回来,为他们准备了器物用具并且发还给他们封邑。另外封给晏子邶殿边上六十个城邑,晏子不接受。子尾说:“富有,是人所需要的。为什么独独您不要?”晏子回答说:“庆氏的城邑满足了欲望,所以逃亡。我的城邑不能满足欲望,加上邶殿,就满足欲望了。满足了欲望,离逃亡就没有几天了。逃亡在外边连一个城邑都不能主宰。不接受邶殿,不是讨厌富有,而是恐怕失去富有。而且富有,就像布帛的有一定宽度。给它规定幅度,让它不能改变。百姓,总是想生活丰厚,器用富饶,因此就要端正道德,而加以限制,让它不要不够,也不要过分,这叫做限制私利。私利过了头就会败坏。我不敢贪多,就是所谓限制私利。”齐景公赐给北郭佐六十个城邑,他接受了。赐给子雅城邑,他婉辞了大多数而接受了少数。赐给子尾城邑,他接受之后又奉还了。齐景公认为子尾忠诚,所以子尾很得宠信。 把卢蒲嫳放逐到齐国北部边境。齐国人接着求取崔杼的尸体,准备戮尸,但没找到。叔孙穆子说:“一定找得着的。武王有十个治世之臣,崔杼难道能有吗?不到十个人,不足以安葬。”过了不久,崔氏的家臣说:“把他的大玉璧给我,我献出他的棺材。”因此就找到了崔杼的尸体。十二月初一日,齐国人迁葬庄公,停棺在正寝。用崔杼的棺材装着崔杼的尸体放在街上示众。国内人们都知道,都说:“这是崔杼。” 由于“宋国之盟”的缘故,鲁襄公和宋平公、陈哀公、郑简公、许悼公到了楚国。鲁襄公经过郑国,郑简公不在国内,伯有到黄崖慰劳,表现得不恭敬,穆叔说:“伯有如果在郑国没有罪,郑国必然有大灾祸。恭敬,是百姓的主宰,现在丢弃了它,如何能继承祖宗保持的家业?郑国人不讨伐他,必然要遭到他的灾祸。水边的薄土,路边积水中的浮萍水草,用来作祭品,季兰作为祭尸,这是由于恭敬。恭敬难道能丢弃吗?”...
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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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三

咏怀古迹五首·其三 杜甫〔唐代〕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珮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译文: 成千上万的山峦山谷连绵不断,如向荆门奔去一般,王昭君生长的山村还至今留存。 从紫台一去直通向塞外沙漠,最后只留荒郊上的一座孤坟对着黄昏。 糊涂的君王只依凭画图认识昭君的容颜,月夜里环佩叮当是昭君归魂。 千载流传她作的胡音琵琶曲,曲中倾诉的分明是满腔悲愤。 注释: 荆门:山名,在今湖北宜都西北。 明妃:指王昭君。 去:离开。 紫台:汉宫,紫宫,宫廷。 连:通、到。 朔漠:北方的沙漠。 青冢:指王昭君的坟墓。 省识:认识。 春风面:形容王昭君的美貌。 赏析:   这是组诗《咏怀古迹五首》其中的第三首,诗人借咏昭君村、怀念王昭君来抒写自己的怀抱。诗人有感于王昭君的遭遇。寄予了自己深切的同情,同时表现了昭君对故国的思念与怨恨,并赞美了昭君虽死,魂魄还要归来的精神,从中寄托了诗人自己身世及爱国之情。全诗叙事明确,形象突出,寓意深刻。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诗的发端两句,首先点出昭君村所在的地方。据《一统志》说:“昭君村,在荆州府归州东北四十里。”其地址,即在今湖北秭归县的香溪。杜甫写这首诗的时候,正住在夔州白帝城。这是三峡西头,地势较高。他站在白帝城高处,东望三峡东口外的荆门山及其附近的昭君村。远隔数百里,本来是望不到的,但他发挥想象力,由近及远,构想出群山万壑随着险急的江流,奔赴荆门山的雄奇壮丽的图景。他就以这个图景作为这首诗的首句,起势很不平凡。杜甫写三峡江流有“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长江二首》)的警句,用一个“争”字,突出了三峡水势之惊险。这里则用一个“赴”字突出了三峡山势的雄奇生动。这是一个有趣的对照。但是,诗的下一句,却落到一个小小的昭君村上,颇有点出人意外,因而引起评论家一些不同的议论。明人胡震亨评注的《杜诗通》就说:“群山万壑赴荆门,当似生长英雄起句,此未为合作。”意思是这样气象雄伟的起句,只有用在生长英雄的地方才适当,用在昭君村上是不适合,不协调的。清人吴瞻泰的《杜诗提要》则又是另一种看法。他说:“发端突兀,是七律中第一等起句,谓山水逶迤,钟灵毓秀,始产一明妃。说得窈窕红颜,惊天动地。”意思是说,杜甫正是为了抬高昭君这个“窈窕红颜”,要把她写得“惊天动地”,所以才借高山大川的雄伟气象来烘托她。杨伦《杜诗镜铨》说:“从地灵说入,多少郑重。”也与这个意思相接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前两句写昭君村,这两句才写到昭君本人。诗人只用这样简短而雄浑有力的两句诗,就写尽了昭君一生的悲剧。从这两句诗的构思和词语说,杜甫大概是借用了南朝江淹《恨赋》里的话:“明妃去时,仰天太息。紫台稍远,关山无极。望君王兮何期,终芜绝兮异域。”但是,仔细地对照,杜甫这两句诗所概括的思想内容的丰富和深刻,大大超过了江淹。清人朱瀚《杜诗解意》说:“‘连’字写出塞之景,‘向’字写思汉之心,笔下有神。”说得很对。但是,有神的并不止这两个字。读者只看上句的紫台和朔漠,自然就会想到离别汉宫、远嫁匈奴的昭君在万里之外,在异国殊俗的环境中,一辈子所过的生活。而下句写昭君死葬塞外,诗人用青冢、黄昏这两个最简单而现成的词汇,尤其具有大巧若拙的艺术匠心。在日常的语言里,黄昏两字都是指时间,而在这里,它似乎更主要是指空间了,它指的是那和无边的大漠连在一起的、笼罩四野的黄昏的天幕,它是那样地大,仿佛能够吞食一切,消化一切,但是,独有一个墓草长青的青冢,它吞食不下,消化不了。这句诗就给人一种天地无情、青冢有恨的无比广大而沉重之感。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这是紧接着前两句,更进一步写昭君的身世家国之情。画图句承前第三句,环佩句承前第四句。画图句是说,由于汉元帝的昏庸,对后妃宫人们,只看图画不看人,把她们的命运完全交给画工们来摆布。省识,是认识之意。说元帝从图画里认识昭君,实际上就是根本不识昭君,所以就造成了昭君葬身塞外的悲剧。环佩句是写她怀念故国之心,永远不变,虽骨留青冢,魂灵还会在月夜回到生长她的父母之邦。南宋词人姜夔在他的咏梅名作《疏影》里曾经把杜甫这句诗从形象上进一步丰富提高:“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这里写昭君想念的是江南江北,而不是长安的汉宫,特别动人。月夜归来的昭君幽灵,经过提炼,化身成为芬芳缟素的梅花,想象更是幽美。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这是此诗的结尾,借千载作胡音的琵琶曲调,点明全诗写昭君“怨恨”的主题。据汉代刘熙的《释名》说:“琵琶,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琵,引手却曰琶。”晋代石崇《明君词序》说:“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尔也。”琵琶本是从胡人传入中国的乐器,经常弹奏的是胡音胡调的塞外之曲,后来许多人同情昭君,又写了《昭君怨》、《王明君》等琵琶乐曲,于是琵琶和昭君在诗歌里就密切难分了。   前面已经反复说明,昭君的“怨恨”尽管也包含着“恨帝始不见遇”的“怨思”,但更主要的,还是一个远嫁异域的女子永远怀念乡土,怀念故土的怨恨忧思,它是千百年中世代积累和巩固起来的对乡土和祖国的最深厚的共同的感情。前面提到,这首诗的开头两句,胡震亨说“群山万壑赴荆门”的诗句只能用于“生长英雄”的地方,用在“生长明妃”的小村子就不适当,正是因为他只从哀叹红颜薄命之类的狭隘感情来理解昭君,没有体会昭君怨恨之情的分量。吴瞻泰意识到杜甫要把昭君写得“惊天动地”,杨伦体会到杜甫下笔“郑重”的态度,但也未把昭君何以能“惊天动地”,何以值得“郑重”的道理说透。昭君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她身行万里,青冢留千秋,心与祖国同在,名随诗乐长存,诗人就是要用“群山万壑赴荆门”这样壮丽的诗句来郑重地写她。   杜甫的诗题叫《咏怀古迹》,他在写昭君的怨恨之情时,是寄托了他的身世家国之情的。杜甫当时正“飘泊西南天地间”,远离故乡,处境和昭君相似。虽然他在夔州,距故乡洛阳偃师一带不像昭君出塞那样远隔万里,但是“书信中原阔,干戈北斗深”,洛阳对他来说,仍然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他寓居在昭君的故乡,正好借昭君当年想念故土、夜月魂归的形象,寄托他自己想念故乡的心情。   清人李子德说:“只叙明妃,始终无一语涉议论,而意无不包。后来诸家,总不能及。”这个评语说出了这首诗最重要的艺术特色,它自始至终,全从形象落笔,不着半句抽象的议论,而“独留青冢向黄昏”、“环佩空归月夜魂”的昭君的悲剧形象,却在读者的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创作背景:   公元766年(唐代宗大历元年)作者从夔州出三峡,到江陵,先后游历了宋玉宅、庾信古居、昭君村、永安宫、先主庙、武侯祠等古迹,对于古代的才士、国色、英雄、名相,深表崇敬,写下了《咏怀古迹五首》,以抒情怀。本首诗是组诗中的第三首。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春秋左传》·庄公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庄公七年

《春秋左传》·庄公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秋,大水。无麦、苗。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谷。 传: 七年春,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 夏,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 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 译文: 七年春季,文姜和齐襄公在防地相会,这是出于齐襄公的主意。 夏季,看不到常见的星星,这是由于夜空明亮的缘故。流星坠落而且带着雨点,这是和雨一起落下来的。 秋季,麦子不收,小苗不长,但没有影响黍稷的收成。
唐诗三百首 – 晚次鄂州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晚次鄂州

晚次鄂州 卢纶〔唐代〕 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 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 三湘衰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 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 译文: 雾散云开远远望见汉阳城,孤舟漂游还要走一日路程。 商贾在白日睡觉知道浪静,船夫在夜间说话感到潮生。 看三湘秋色两边鬓发衰白,望万里明月思归心意更增。 家乡旧业已经被战乱毁尽,哪堪再听见江上鼓角声声。 注释: 晚次:指晚上到达。 鄂州:唐时属江南道,在今湖北省鄂州市。 汉阳城:今湖北汉阳,在汉水北岸,鄂州之西。 一日程:指一天的水路。 估客:商人。 舟人:船夫。 夜语:晚上说话。 舟人夜语觉潮生:因为潮生,故而船家相呼,众声杂作。 衰三湘:湘江的三条支流漓湘、潇湘、蒸湘的总称。在今湖南境内。由鄂州上去即三湘地。这里泛指汉阳、鄂州一带。 衰鬓逢秋色:是说衰鬓承受着秋色。这里的鬓发已衰白,故也与秋意相应。一作“愁鬓”。 更堪:更难堪,犹岂能再听。 征战:指安史之乱。江:指长江。 鼓鼙(pí):军用大鼓和小鼓,后也指战事。 赏析:   这是一首即景抒怀的诗。首联写“晚次鄂州”的心情。浓云散开,江天晴明,举目远眺,汉阳城依稀可见,因为“远”,还不可及,船行尚须一天。这样,今晚就不得不在鄂州停泊了。诗人由江西溯长江而上,必须经过鄂州(治所在今湖北武汉市武昌),直抵湖南。汉阳城在汉水北岸,鄂州之西。起句即点题,述说心情的喜悦,次句突转,透露沉郁的心情,用笔腾挪跌宕,使平淡的语句体现微妙的思致。诗人在战乱中风波漂泊,对行旅生涯早已厌倦,巴不得早些得个安憩之所。因此,一到云开雾散,见到汉阳城时,怎能不喜。“犹是”两字,突显诗人感情的骤落。这二句,看似平常叙事,却仿佛使人听到诗人在拨动着哀婉缠绵的琴弦,倾诉着孤凄苦闷的心曲,透纸贯耳,情韵不匮。   次联写“晚次鄂州”的景况。诗人简笔勾勒船舱中所见所闻:同船的商贾白天水窗倚枕,不觉酣然入梦,不言而喻,此刻江上扬帆,风平浪静;夜深人静,忽闻船夫相唤,杂着加缆扣舷之声,不问而知夜半涨起江潮来了。诗人写的是船中常景,然而笔墨中却透露出他昼夜不宁的纷乱思绪。所以尽管这些看惯了的舟行生活,似乎也在给他平增枯涩乏味的生活感受。   三联写“晚次鄂州”的联想。诗人情来笔至,借景抒怀:时值寒秋,正是令人感到悲凉的季节,无限的惆怅已使我两鬓如霜了;我人往三湘去,心却驰故乡,独对明月,归思更切!“三湘”,指湖南境内,即诗人此行的目的地。而诗人的家乡则在万里之遥的蒲州(今山西永济)。秋风起,落叶纷下,秋霜落,青枫凋,诗人无赏异地的秋色之心,却有思久别的故乡之念。一个“逢”字,将诗人的万端愁情与秋色的万般凄凉联系起来,移愁情于秋色,妙合无垠。“万里归心对月明”,其中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有迢迢万里不见家乡的悲悲戚戚,亦有音书久滞萦怀妻儿的凄凄苦苦,真可谓愁肠百结,煞是动人肺腑。   末联写“晚次鄂州”的感慨,写诗人有家不可归,只得在异域他乡颠沛奔波的原因。最后二句,把忧心愁思更加地深化了:田园家计,事业功名,都随着不停息的战乱丧失殆尽,而烽火硝烟未灭,江上仍然传来干戈鸣响,战鼓声声。诗人虽然远离了沦为战场的家乡,可是他所到之处又无不是战云密布,这就难怪他愁上加愁了。诗的最后两句,把思乡之情与忧国愁绪结合起来,使此诗具有更大的社会意义。   这首诗,诗人只不过截取了飘泊生涯中的一个片断,却反映了广阔的社会背景,写得连环承转,意脉相连,而且迂徐从容,曲尽情致。在构思上,不用典故来支撑诗架;在语言上,不用艳藻来求其绮丽;在抒情上,不用泼墨来露出筋骨。全诗淡雅而含蓄,平易而炽热,读来觉得舒畅自若,饶有韵味。 鉴赏:   一首好诗,贵在有真情实感。有真情,可免造作扭捏、有实感,不致浅浮空洞。大凡诗人流离颠沛,死别生离,或躬逢其事,身临其境。倘寄之吟咏,最易动人。所以严羽认为:"唐人好诗。多是征戍,迁谪,行旅、离别之作"。卢纶《晚次鄂州》,写兵难中背井离乡、颠沛奔波之苦,情真而意切,故不待雕琢,自出佳句。   首联扣题写"晚次鄂州",但不露痕迹。""云开远见汉阳城"。说明行进方向。鄂州离汉阳甚远,故下旬说"犹是孤帆一日程"。这样远的距离,当然不能直接看到。但诗人思乡心切,日望归程,天际云开,引领而望,仿佛已见到汉阳城,真恨不得马上能够赶到。可惜天色已晚,须待明日,而屈指计算,竟还有整整一天路程。句中一个"犹"字,道出诗人的迫促心情,一个"孤"字,流露了旅途的寂寞情绪。   颔联写舟中情景。实际上是回顾旅途中百无聊赖的生活。"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白天风平浪静,单调的行旅生活使人昏然欲睡;夜间江潮看涨,船家絮语,更觉长夜难明。估客昼眠,独寻美梦,舟人夜语,自得其乐。这更加衬托出诗人昼夜难眠的焦躁心情。   颈联抒发身世飘零之感和彻骨的思乡之情。飘零于江湘之间,国难家愁,已染成我两鬓星霜,刚巧又正值这肃杀的秋天,这一怀愁绪怎生了结!离家万里,欲归不能,这一片乡情,只能托与夭上的明月。句中一个"逢"字,将白发与秋色融入一炉,愁绪倍增;一个"对"字,把有心与无情结为一体,兴寄无穷。而上句"秋"、下旬"心",分明正含着一个"愁"字。诗人构思如此精巧,表面上几乎不露形迹。   尾联直陈诗人的感慨。"旧业"指家中原有用以维持生计的产业。它已随着战乱而化为乌有。"鼓鼙"借指战乱。战争已使人倾家荡产,江海飘零,更哪堪江上再传来战鼓的声音?句中"更堪"意谓"更哪堪",因受诗句的限制,省作"更堪"。这一句言外之意是:虽然战争已令我一无所有,但战火未熄,在逃难的途中,难保前方水路上不再碰上兵灾。倘若真的碰上,那简直无法忍受了。   本诗极力渲染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由于作者是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来表现的,所以有真情、有实感,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特别是第二联的描绘入微,第三联的造语精妙,都足以令人一唱三叹。 创作背景:   《全唐诗》于此篇题下注“至德中作”,时当在唐朝安史之乱的前期。由于战乱,诗人被迫浪迹异乡,流徙不定,曾作客鄱阳,南行军中,路过三湘,次于鄂州,而写了这首诗。 作者介绍:   卢纶(739年—799年),字允言,河中蒲州(今山西永济县)人。唐代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唐玄宗天宝末年举进士,遇乱不第;唐代宗朝又应举, 屡试不第。大历六年,经宰相元载举荐,授阌乡尉;后由宰相王缙荐为集贤学士,秘书省校书郎,升监察御史。出为陕州户曹、河南密县令。之后元载、王缙获罪,遭到牵连。唐德宗朝,复为昭应县令,出任河中元帅浑瑊府判官,官至检校户部郎中。不久去世。著有《卢户部诗集》。
《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
二十四史

《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

《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读列封至便侯曰:有以也夫!长沙王者,着令甲,称其忠焉。昔高祖定天下,功臣非同姓疆土而王者八国。至孝惠时,唯独长沙全,禅五世,以无嗣绝,竟无过,为藩守职,信矣。故其泽流枝庶,毋功而侯者数人。及孝惠讫孝景间五十载,追修高祖时遗功臣,及从代来,吴楚之劳,诸侯子弟若肺腑,外国归义,封者九十有余。咸表始终,当世仁义成功之著者也。 惠景之际,天下已平。诸吕构祸,吴楚连兵。条侯出讨,壮武奉迎。薄窦恩泽,张赵忠贞。本枝分荫,肺腑归诚。新市死事,建陵勋荣。咸开青社,俱受丹旌。旋窥甲令,吴便有声。 译文: 太史公读有关列侯分封的档案资料,读到便侯(便侯:即吴浅,于孝惠帝元年受封为便侯。便,县名,在今湖南永兴。)时,说道:真是事出有因啊!长沙王被封为诸侯王,著录在法令(令甲:汉代法令以甲、乙、丙、丁的次序编排。令甲就是法令中的第一篇。)的第一篇,他的忠诚受到称赞。当初高祖平定天下,功臣之中不是皇室同姓宗亲而分疆裂土受封为诸侯王的一共有八个。到孝惠帝时,只剩下长沙王能够保全自己的封国,接连传承五世,最后因为没有后嗣才绝封,自始至终没有犯什么过错,作为国家的藩守,尽心尽职,事情果真就是这样。所以他的德业能使旁系子孙也沾受恩惠,未立功勋而受封为列侯的就有数人。从孝惠帝之初以至孝景帝之末,其间五十多年,追录高祖时遗漏未封的功臣,以及追随孝文帝从代国入继大统的旧臣,孝景帝时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战事中功劳卓著的将相官员,身为皇室骨肉至亲的诸侯王子弟,前来投顺归化的外邦异族的首领等等,先后受封为列侯的有九十多人。现在把他们受封传承等情况列表记载如下,这些都是当代有仁义、建大功的人物中比较突出的。 在汉惠帝和景帝时期,天下已经太平。吕后的亲信吕产、吕禄等制造了祸乱,吴楚两地联兵叛乱。条侯周亚夫出兵讨伐,人们都热切恭迎。薄太后和窦婴施恩泽,张释之和赵谈忠贞不二。新市兵败,建陵将领功勋荣显。他们都加入了新市的阵营,并接受了朝廷的表彰。随后朝廷又颁布了法令,吴国便有了名声。
《春秋左传》·成公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成公十八年

《春秋左传》·成公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齐杀其大夫国佐。公如晋。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公至自晋。晋侯使士□来聘。秋,杞伯来朝。八月,邾子来朝,筑鹿囿。己丑,公薨于路寝。冬,楚人、郑人侵宋。晋侯使士鲂来乞师。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丁未,葬我君成公。 传: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谷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二月乙酉朔,晋侯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寇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旅不逼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公如晋,朝嗣君也。 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德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间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筑鹿囿,书,不时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强,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 译文: 十八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五日,晋国的栾书、中行偃派程滑杀死晋厉公,葬在翼地的东门外边,仅仅用了一辆车子。派遣荀罃、士鲂到京师迎接周子而立他为国君,这时周子才十四岁。大夫在清原迎接,周子说:“我开始的愿望并没有到这地步,现在虽然到了这地步,难道不是上天的意志吗?然而人们要求有国君,这是为了让他发布命令。立了以后又不听他的,还哪里用得着国君?您几位用得着我,在今天;用不着,也在今天,恭敬而听从国君,这是神灵所保佑的。”大夫们回答说:“这是下臣们的愿望,岂敢不唯命是听。”十五日,结盟以后才进入国都,住在伯子同氏家里。二十六日,周子在武宫朝见。驱逐了不适合做臣的七个人。周子有一个哥哥是白痴,不能辨别豆子和麦子,所以不能立为国君。 齐国由于庆氏祸难的缘故,正月二十九日,齐灵公派士华免用戈把国佐杀死在内宫的前堂,大家逃到夫人的宫里。《春秋》记载说“齐杀其大夫国佐”,这是由于国佐丢弃君命、专权杀人、据有穀地而叛变的缘故。让清地人杀了国胜。国弱逃亡到鲁国来。王湫逃亡到莱地。庆封做大夫,庆佐做司寇。不久以后,齐灵公让国弱回国,要他继承国氏宗嗣,这是合于礼的。 二月初一日,晋悼公在朝廷上即位。开始任命百官,赐舍财物而免除百姓对国家的欠债,照顾施恩惠给鳏夫寡妇,起用被废黜和长居下位的好人,救济贫困,援救灾难,禁止邪恶,少征赋税,宽恕罪过,节约器用,在农闲时使用农民,个人的欲望不侵占农时。派魏相、士鲂、魏颉、赵武做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做公族大夫,让他们教育卿的子弟恭敬、节俭、孝顺、友爱。派士渥浊做太傅,让他学习范武子的法度;右行辛做司空,让他学习士?的法度。弁纠驾御战车,校正官属他管辖,让他教育御者们明白道理。荀宾作为车右,司士官属他管辖,让他教育勇士们待时选用。卿没有固定的御者,设立军尉兼管这些事。祁奚做中军尉,羊舌职辅佐他;魏绛做司马,张老做侦察长,铎遏寇做上军尉,籍偃为他做司马,让他教育步兵车兵,一致听从命令。程郑做乘马御,六驺属他管辖,让他教育他们明白礼仪。凡是各部门的长官,都是百姓赞扬的人。举拔的人不失职,做官的人不改变常规,爵位不超过德行,师不欺陵正,旅不逼迫师,百姓没有指责的话,这就是晋悼公再次称霸于诸侯的原因。 鲁成公去到晋国,朝见新立的国君晋悼公。 夏季,六月,郑成公入侵宋国,到达宋国曹门外。于是就会合楚共王一起进攻宋国,占领了朝郏。楚国子辛、郑国的皇辰入侵城郜,占取幽丘。一起进攻彭城,送回了宋国的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用三百辆战车留守,然后回国。《春秋》记载说“复入”。凡是离开自己的国家,本国迎接而且立他,叫做“入”;回复原来的位置,叫做“复归”;诸侯把他送回来,叫做“归”;用武力的叫做“复入”。宋国人担心这件事。西鉏吾说:“担心干什么?如果楚国人和我们同仇敌忾,施恩德给我们,我们本来是会事奉他们的,不敢有三心二意。现在大国的欲望没有个止境,即使把我国作为他们的边邑还会觉得遗憾。否则,收留我们讨厌的人,让他们辅助政事,等机会钻我们的空子,也是我们的祸害。现在却尊崇诸侯的乱臣而且分给他们以土地,阻塞各国之间的通道,使乱臣得以快意而使服从他们的国家离心,毒害诸侯而使吴国,晋国恐惧,这样,我们的利益多啦,并不是我们的忧患。而且事奉晋国为了什么?晋国必然会来救助我们。” 鲁成公从晋国回到鲁国。晋国的范宣子来鲁国聘问,同时答拜对晋君的朝见。君子认为晋国在这件事情上合于礼。 秋季,杞桓公前来朝见,慰劳成公,同时询问晋国的消息。成公把晋君的政治措施告诉他。杞桓公因此很快地向晋国朝见并请求通婚。 七月,宋国的老佐、华喜包围彭城,老佐死于这次战役中。 八月,邾宣公前来朝见,这是由于他新即位而前来进见。 鲁国建造鹿囿,《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不合于时令。 初七日,鲁成公死在寝宫里,这是说合于正常的情况。 冬季,十一月,楚国的子重救援彭城,进攻宋国。宋国的华元去到晋国告急。这时韩献子执政,说:“想要得到别人的拥护,一定要先为他付出勤劳。成就霸业,安定疆土,从宋国开始了。”晋悼公领兵驻扎在台谷以救宋国。在靡角之谷和楚军相遇,楚军退走回国。 晋国的士鲂前来请求出兵。季文子向臧武仲问出兵的数字,他回答说:“攻打郑国那次战役,是知伯来请求出兵的,他是下军的辅佐。现在士鲂也辅佐下军,所出兵数,像攻打郑国时一样就可以了。事奉大国,不要违背使者的爵位次序而要更加恭敬,这是合于礼的。”季文子听从了。 十二月,孟献子和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邾宣公、齐国崔杼在虚朾会见,策划救援宋国。宋国人辞谢诸侯,而请求出兵以包围彭城。孟献子向诸侯请求先回国参加葬礼。 十二月二十六日,“葬我君成公”,《春秋》这样说,是表示一切安排顺当。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八节
四书五经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八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十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孙丑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   孟子曰:“势不行也。教者必以正;以正不行,继之以怒;继之以怒,则反夷矣。‘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于正也。’则是父子相夷也。父子相夷,则恶矣。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 注释: 夷:《左传·成公十三年》:“芟夷我农功。”《囯语·周语下》:“是以人夷其宗庙。”南朝梁丘迟《与陈伯之书》:“自相夷戮。”这里用为伤害之意。 势:情理。 夷:伤害。 责善:即以善相贵,以好的德行来要求。 译文: 公孙丑说:“君子不亲自教育儿子,为什么呢?”  孟子说:“这在情势上是不行的,教育必须要用正确的规范;用正确的规范没有成效,执教者就会发怒。怒气一产生,倒反伤害了小孩。‘父亲用严格的规范来要求我,可您自己并不按正确的规范行事。’这样父子之间就伤害了感情。父子之间就伤害了感情,关系就恶化了。古时候的人们交换儿子来进行教育,父子之间不以善来互相责备。以善来互相责备就会使隔阂产生而互相分离。造成互相分离的结果就不好了。”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哀公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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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哀公元年

《春秋左传》·哀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秋,齐侯,卫侯伐晋。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传: 元年春,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 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婚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 夏四月,齐侯、卫侯救邯郸,围五鹿。 吴之入楚也,使召陈怀公。怀公朝国人而问焉,曰:「欲与楚者右,欲与吴者左。陈人从田,无田从党。」逢滑当公而进,曰:「臣闻国之兴也以福,其亡也以祸。今吴未有福,楚未有祸。楚未可弃,吴未可从。而晋,盟主也,若以晋辞吴,若何?」公曰:「国胜君亡,非祸而何?」对曰:「国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复。小国犹复,况大国乎?臣闻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楚虽无德,亦不艾杀其民。吴日敝于兵,暴骨如莽,而未见德焉。天其或者正训楚也!祸之适吴,其何日之有?」陈侯从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吴侵陈,修旧怨也。 齐侯、卫侯会于乾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 吴师在陈,楚大夫皆惧,曰:「阖庐惟能用其民,以败我于柏举。今闻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无患吴矣。昔阖庐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器不彤镂,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在国,天有灾疠,亲巡孤寡,而共其乏困。在军,熟食者分,而后敢食。其所尝者,卒乘与焉。勤恤其民而与之劳逸,是以民不罢劳,死知不旷。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败我也。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仇,而用之日新。夫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 冬十一月,晋赵鞅伐朝歌。 译文: 元年春季,楚昭王发兵包围蔡国国都,这是为了报复柏举那次战役。离城一里建筑堡垒,宽一丈,高二丈。役夫屯驻九昼夜,和子西的预定计划一样。蔡国人把男女奴隶分别排列捆绑作为礼物出降。楚昭王让蔡国迁移到长江、汝水之间就回去了。蔡国因此向吴国请求迁移到吴国去。 吴王夫差在夫椒打败越军,报复在檇李被越国打败的仇恨。接着,吴军就乘势攻打越国。越王带着披甲持盾的士兵五千人踞守在会稽山,派大夫种通过吴国太宰嚭而向吴国求和。吴王打算答应越国的请求。伍员说:“不行。下臣听说:‘建树德行最好不断增加,除去邪恶最好彻底干净。’从前有过国的国君浇杀了斟灌而攻打斟?,灭亡了夏后相,后缗正怀着孕,从城墙的小洞里逃出去,回到娘家有仍国,生了少康。少康后来在有仍做了管理畜牧的官,对浇满怀仇恨而能警惕戒备。浇派椒寻找少康,少康逃奔到有虞国,做了那里掌管庖厨的长官,才逃避了浇的杀害,虞思因此把两个女儿嫁给了他,封他在纶邑,拥有方圆十里的土田,有五百人的兵力,能广施恩德,并开始实施复国计划。他收集夏朝的余部,安抚他的官员,派遣女艾到浇那里去做间谍,派季杼去引诱浇的弟弟豷。这样就灭亡了过国、戈国,复兴了禹的事业。少康奉祀夏朝的祖先同时祭祀天帝,维护了原有的天下。现在吴国不如过国,而越国大于少康,上天也许将会使越国壮大,如果允许讲和,不也很难了吗?勾践能够亲近别人而注意施行恩惠,施舍皆各得其人。对有功劳的人从不抛弃而加以亲近。越国和我国土地相连,而又世世代代是仇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战胜越国而不灭亡它,又准备保存下去,这是违背了无意而又助长了仇敌,以后即使懊悔,也来不及消除祸患了。姬姓的衰微,为时不远了。我国介于蛮夷之间,而还去助长仇敌的发展,用这样的办法来求取霸业,必定是办不到的。”吴王夫差不听。伍员退下去告诉别人说:“越国用十年时间繁衍积聚,用十年时间教育训练,二十年以后,吴国的宫殿恐怕要成为池沼了。”三月,越国和吴国讲和。 吴国进入越国,《春秋》不加记载,这是由于吴国没有报告胜利,越国没有报告失败。 夏季,四月,齐景公、卫灵公救援邯郸,包围五鹿。 吴国进入楚国的时候,派人召见陈怀公。怀公向国内的人们征求意见,说:“想要亲附楚国的站到右边。想要亲附吴国的站到左边。陈国人有土田的,根据土田的所在而分立左右,没有土田的和亲族站在一起。”逢滑正对着怀公走上前去,说:“下臣听说,国家的兴起由于福德,它的灭亡由于祸殃,现在吴国还没有福德,楚国还没有祸殃,楚国还不能抛弃,吴国还不能跟从。晋国是盟主,如果用晋国作为借口而辞谢吴国,怎么样?”怀公说:“国家被吴国战胜,国君逃亡,这不是祸殃是什么?”逢滑回答说:“国家有这种情况的太多了,为什么一定不能恢复?小国尚且能恢复,何况大国呢?下臣听说,国家的兴起,看待百姓如同受伤者而不加惊动,这就是它的福德。国家的灭亡,把百姓作为粪土草芥,这就是它的祸殃。楚国虽然没有德行,也没有斩杀它的百姓。吴国每天在战争中凋敝,暴露尸骨多得像杂草一样,而又没有见到什么德行。上天恐怕正是在给楚国一次教训吧!吴国遭致祸殃,不会太久了。”陈怀公听从了。等到夫差攻下越国,吴国就重新清算先君时代结下的怨恨。秋季,八月,吴国侵袭陈国,这就是为了重新清算过去的怨恨。 齐景公、卫灵公在乾侯会见,这是为了救援范氏。鲁军和齐军、卫国的孔圉、鲜虞人进攻晋国,占取了棘蒲。 吴军驻在陈国,楚国的大夫们都恐惧,说:“吴王阖庐善于使用他的百姓作战,在柏举把我们打败了。现在听说他的继承人比他还要厉害,我们将对他怎么办?”子西说:“您几位只应当忧虑自己不相和睦,不用害怕吴国的侵袭。从前阖庐吃饭不吃两道菜,坐着不用两层席子,房子不造在高坛上,器用不加红漆和雕刻,宫室之中不造亭台楼阁,车船不加装饰,衣服和用具,取其实用而不尚虚华。在国内,上天降下天灾瘟疫,就亲自巡视,安抚孤寡和资助贫困的人。在军队中,煮熟的食物必须等士兵都得到了,自己才食用,他吃的山珍海味,士兵们都有一份。吴王阖庐经常抚恤百姓而和他们同甘共苦,因此百姓不疲劳,死了也知道不是白白死去。我们的先大夫子常的作法正相反,所以吴国就打败了我国。现在听说夫差住宿有楼台池沼,睡觉有嫔妃宫女,即使是一天在外头,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到手,玩赏爱好的东西,一定要随身带走;积聚珍奇,享乐为务;把百姓看得如同仇人,没完没了驱使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是先自取失败而已,哪里能打败我国呢?” 冬季,十一月,晋国的赵鞅进攻朝歌。
《尚书》·虞书_皋陶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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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虞书_皋陶谟

《尚书》·皋陶谟 佚名 伏生 著 曰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禹曰:“俞,如何?”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禹拜昌言曰:“俞!”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能哲而惠,何忧乎欢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   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禹曰:“何?”   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实,强而义。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同寅协恭和衷哉!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达于上下,敬哉有土!”   皋陶曰:“朕言惠可厎行?”禹曰:“俞!乃言厎可绩。”皋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赞赞襄哉!”
《春秋左传》·定公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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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定公十一年

《春秋左传》·定公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夏四月。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 传: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 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译文: 十一年春季,宋景公的同母兄弟辰和仲佗、石彄、公子地进入萧地而叛变。秋季,乐大心跟着叛变,大大地成为宋国的祸患,这是由于宠信向魋的缘故。 冬季,鲁国和郑国讲和,鲁国开始背叛晋国。
《史记》·淮阴侯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淮阴侯列传

《史记》·淮阴侯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淮阴侯韩信者,淮阴人也。始为布衣时,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常从人寄食饮,人多厌之者。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亦知其意,怒,竟绝去。 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 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袴下。”於是信孰视之,俛出袴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及项梁渡淮,信杖剑从之,居麾下,无所知名。项梁败,又属项羽,羽以为郎中。数以策干项羽,羽不用。汉王之入蜀,信亡楚归汉,未得知名,为连敖。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皆已斩,次至信,信乃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与语,大说之。言於上,上拜以为治粟都尉,上未之奇也。信数与萧何语,何奇之。 至南郑,诸将行道亡者数十人。信度何等已数言上,上不我用,即亡。何闻信亡,不及以闻,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大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何来谒上,上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也?”何曰:“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上曰:“若所追者谁?”何曰:“韩信也。”上复骂曰:“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顾王策安所决耳。”王曰:“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何曰:“王计必欲东,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终亡耳。”王曰:“吾为公以为将。”何曰:“虽为将,信必不留。”王曰:“以为大将。”何曰:“幸甚。”於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兒耳,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一军皆惊。 信拜礼毕,上坐。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信谢,因问王曰:“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邪?”汉王曰:“然。”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与项王?”汉王默然良久,曰:“不如也。”信再拜贺曰:“惟信亦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喑噁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项王虽霸天下而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有背义帝之约而以亲爱王,诸侯不平。诸侯之见项王迁逐义帝,置江南,亦皆归逐其主而自王善地。项王所过,无不残灭者,天下多怨,百姓不亲附,特劫於威,彊耳。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故曰其彊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为秦将,将秦子弟数岁矣,所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至新安,项王诈阬秦降卒二十余万,唯独邯、欣、翳得脱,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今楚彊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爱也。大王之入武关,秋豪无所害,除秦苛法,与秦民约,法三章耳。秦民无不欲得大王王秦者。於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关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於是汉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遂听信计,部署诸将所击。 八月,汉王举兵东出陈仓,定三秦。汉二年,出关,收魏、河南,韩、殷王皆降。合齐赵共击楚。四月,至彭城,汉兵败散而还。信复收兵与汉王会荥阳,复击破楚京、索之间,以故,楚兵卒不能西。 汉之败卻彭城,塞王欣、翟王翳亡汉降楚,齐、赵亦反汉与楚和。六月,魏王豹谒归视亲疾,至国,即绝河关反汉,与楚约和。汉王使郦生说豹,不下。其八月,以信为左丞相,击魏。魏王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度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缻渡军,袭安邑。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遂虏豹,定魏为河东郡。汉王遣张耳与信俱,引兵东,北击赵、代。後九月,破代兵,禽夏说阏与。信之下魏破代,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 信与张耳以兵数万,欲东下井陉击赵。赵王、成安君陈馀闻汉且袭之也,聚兵井陉口,号称二十万。广武君李左车说成安君曰:“闻汉将韩信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新喋血阏与,今乃辅以张耳,议欲下赵,此乘胜而去国远斗,其锋不可当。臣闻‘千里餽粮,士有饥色,樵苏後爨,师不宿饱’。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其後。愿足下假臣奇兵三万人,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坚营勿与战。彼前不得斗,退不得还,吾奇兵绝其後,使野无所掠,不至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於戏下。愿君留意臣之计。否,必为二子所禽矣。”成安君,儒者也,常称“义兵不用诈谋奇计”,曰:“吾闻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战’,今韩信兵号数万,其实不过数千,能千里而袭我,亦已罢极。今如此避而不击,後有大者,何以加之!则诸侯谓吾怯,而轻来伐我。”不听广武君策。 广武君策不用。韩信使人间视,知其不用,还报,则大喜,乃敢引兵遂下。未至井陉口三十里,止舍。夜半传发。选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间道萆山而望赵军,诫曰:“赵见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赵壁,拔赵帜,立汉赤帜。”令其裨将传食,曰:“今日破赵会食!”诸将皆莫信,详应曰:“诺。”谓军吏曰:“赵已先据便地为壁,且彼未见吾大将旗鼓,未肯击前行,恐吾至阻险而还。”信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陈。赵军望见而大笑。平旦,信建大将之旗鼓,鼓行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於是信、张耳详弃鼓旗,走水上军。水上军开入之,复疾战。赵果空壁争汉鼓旗,逐韩信、张耳。韩信、张耳已入水上军,军皆殊死战,不可败。信所出奇兵二千骑,共候赵空壁逐利,则驰入赵壁,皆拔赵旗,立汉赤帜二千。赵军已不胜,不能得信等,欲还归壁,壁皆汉赤帜,而大惊,以为汉皆已得赵王将矣。兵遂乱,遁走,赵将虽斩之,不能禁也。於是汉兵夹击,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 信乃令军中毋杀广武君,有能生得者购千金。於是有缚广武君而致戏下者,信乃解其缚,东乡坐,西乡对,师事之。 诸将效首虏,休,毕贺,因问信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今者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陈,曰破赵会食,臣等不服。然竟以胜,此何术也?”信曰:“此在兵法,顾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谓‘驱市人而战之’,其势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为战;今予之生地,皆走,宁尚可得而用之乎!”诸将皆服曰:“善。非臣所及也。” 於是信问广武君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广武君辞谢曰:“臣闻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今臣败亡之虏,何足以权大事乎!”信曰:“仆闻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也。诚令成安君听足下计,若信者亦已为禽矣。以不用足下,故信得侍耳。”因固问曰:“仆委心归计,原足下勿辞。”广武君曰:“臣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顾恐臣计未必足用,原效愚忠。夫成安君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旦而失之,军败鄗下,身死泜上。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震天下,农夫莫不辍耕释耒,褕衣甘食,倾耳以待命者。若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久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彊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则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所短也。臣愚,窃以为亦过矣。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韩信曰:“然则何由?”广武君对曰:“方今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赵抚其孤,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醳兵,北首燕路,而後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其所长於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諠言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皆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後实者,此之谓也。”韩信曰:“善。”从其策,发使使燕,燕从风而靡。乃遣使报汉,因请立张耳为赵王,以镇抚其国。汉王许之,乃立张耳为赵王。 楚数使奇兵渡河击赵,赵王耳、韩信往来救赵,因行定赵城邑,发兵诣汉。楚方急围汉王於荥阳,汉王南出,之宛、叶间,得黥布,走入成皋,楚又复急围之。六月,汉王出成皋,东渡河,独与滕公俱,从张耳军脩武。至,宿传舍。晨自称汉使,驰入赵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其卧内上夺其印符,以麾召诸将,易置之。信、耳起,乃知汉王来,大惊。汉王夺两人军,即令张耳备守赵地。拜韩信为相国,收赵兵未发者击齐。 信引兵东,未渡平原,闻汉王使郦食其已说下齐,韩信欲止。范阳辩士蒯通说信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馀城,将军将数万众,岁馀乃下赵五十馀,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於是信然之,从其计,遂渡河。齐已听郦生,即留纵酒,罢备汉守御信因袭齐历下军,遂至临菑。齐王田广以郦生卖己,乃烹之,而走高密,使使之楚请救。韩信已定临菑,遂东追广至高密西。楚亦使龙且将,号称二十万,救齐。 齐王广、龙且并军与信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远斗穷战,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平生知韩信为人,易与耳。且夫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与信夹濰水陈。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满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详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杀龙且。龙且水东军散走,齐王广亡去。信遂追北至城阳,皆虏楚卒。 汉四年,遂皆降。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原为假王便。”当是时,楚方急围汉王於荥阳,韩信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於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蹑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徵其兵击楚。 楚已亡龙且,项王恐,使盱眙人武涉往说齐王信曰:“天下共苦秦久矣,相与戮力击秦。秦已破,计功割地,分土而王之,以休士卒。今汉王复兴兵而东,侵人之分,夺人之地,已破三秦,引兵出关,收诸侯之兵以东击楚,其意非尽吞天下者不休,其不知厌足如是甚也。且汉王不可必,身居项王掌握中数矣,项王怜而活之,然得脱,辄倍约,复击项王,其不可亲信如此。今足下虽自以与汉王为厚交,为之尽力用兵,终为之所禽矣。足下所以得须臾至今者,以项王尚存也。当今二王之事,权在足下。足下右投则汉王胜,左投则项王胜。项王今日亡,则次取足下。足下与项王有故,何不反汉与楚连和,参分天下王之?今释此时,而自必於汉以击楚,且为智者固若此乎!”韩信谢曰:“臣事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故倍楚而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於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祥,虽死不易。幸为信谢项王!” 武涉已去,齐人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欲为奇策而感动之,以相人说韩信曰:“仆尝受相人之术。”韩信曰:“先生相人何如?”对曰:“贵贱在於骨法,忧喜在於容色,成败在於决断,以此参之,万不失一。”韩信曰:“善。先生相寡人何如?”对曰:“原少间。”信曰:“左右去矣。”通曰:“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韩信曰:“何谓也?”蒯通曰:“天下初发难也,俊雄豪桀建号壹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櫜鹓,熛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无罪之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於中野,不可胜数。楚人起彭城,转斗逐北,至於荥阳,乘利席卷,威震天下。然兵困於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者,三年於此矣。汉王将数十万之众,距巩、雒,阻山河之险,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折北不救,败荥阳,伤成皋,遂走宛、叶之间,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夫锐气挫於险塞,而粮食竭於内府,百姓罢极怨望,容容无所倚。以臣料之,其势非天下之贤圣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两主之命县於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臣原披腹心,输肝胆,效愚计,恐足下不能用也。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彊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後,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孰敢不听!割大弱彊,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天下服听而归德於齐。案齐之故,有胶、泗之地,怀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之君王相率而朝於齐矣。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原足下孰虑之。” 韩信曰:“汉王遇我甚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以乡利倍义乎!”蒯生曰:“足下自以为善汉王,欲建万世之业,臣窃以为误矣。始常山王、成安君为布衣时,相与为刎颈之交,後争张黡、陈泽之事,二人相怨。常山王背项王,奉项婴头而窜,逃归於汉王。汉王借兵而东下,杀成安君泜水之南,头足异处,卒为天下笑。此二人相与,天下至驩也。然而卒相禽者,何也?患生於多欲而人心难测也。今足下欲行忠信以交於汉王,必不能固於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於张黡、陈泽。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己,亦误矣。大夫种、范蠡存亡越,霸勾践,立功成名而身死亡。野兽已尽而猎狗烹。夫以交友言之,则不如张耳之与成安君者也;以忠信言之,则不过大夫种、范蠡之於勾践也。此二人者,足以观矣。原足下深虑之。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臣请言大王功略:足下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引兵下井陉,诛成安君,徇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二十万,东杀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於天下,而略不世出者也。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窃为足下危之。”韩信谢曰:“先生且休矣,吾将念之。” 後数日,蒯通复说曰:“夫听者事之候也,计者事之机也,听过计失而能久安者,鲜矣。听不失一二者,不可乱以言;计不失本末者,不可纷以辞。夫随厮养之役者,失万乘之权;守儋石之禄者,阙卿相之位。故知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豪氂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诚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故曰‘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瘖聋之指麾也’。此言贵能行之。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原足下详察之。”韩信犹豫不忍倍汉,又自以为功多,汉终不夺我齐,遂谢蒯通。蒯通说不听,已详狂为巫。 汉王之困固陵,用张良计,召齐王信,遂将兵会垓下。项羽已破,高祖袭夺齐王军。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 信至国,召所从食漂母,赐千金。及下乡南昌亭长,赐百钱,曰:“公,小人也,为德不卒。”召辱己之少年令出胯下者以为楚中尉。告诸将相曰:“此壮士也。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邪?杀之无名,故忍而就於此。” 项王亡将锺离眛家在伊庐,素与信善。项王死後,亡归信。汉王怨眛,闻其在楚,诏楚捕眛。信初之国,行县邑,陈兵出入。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信反。高帝以陈平计,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云梦,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游云梦。”实欲袭信,信弗知。高祖且至楚,信欲发兵反,自度无罪,欲谒上,恐见禽。人或说信曰:“斩眛谒上,上必喜,无患。”信见未计事。眛曰:“汉所以不击取楚,以眛在公所。若欲捕我以自媚於汉,吾今日死,公亦随手亡矣。”乃骂信曰:“公非长者!”卒自刭。信持其首,谒高祖於陈。上令武士缚信,载後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亨!”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至雒阳,赦信罪,以为淮阴侯。 信知汉王畏恶其能,常称病不朝从。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鞅鞅,羞与绛、灌等列。信尝过樊将军哙,哙跪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信出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上常从容与信言诸将能不,各有差。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於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言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陈豨拜为钜鹿守,辞於淮阴侯。淮阴侯挈其手,辟左右与之步於庭,仰天叹曰:“子可与言乎?欲与子有言也。”豨曰:“唯将军令之。”淮阴侯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之畔,陛下必不信;再至,陛下乃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天下可图也。”陈豨素知其能也,信之,曰:“谨奉教!”汉十年,陈豨果反。上自将而往,信病不从。阴使人至豨所,曰:“弟举兵,吾从此助公。”信乃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豨报。其舍人得罪於信,信囚,欲杀之。舍人弟上变,告信欲反状於吕后。吕后欲召,恐其党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疾,彊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锺室。信方斩,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兒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 高祖已从豨军来,至,见信死,且喜且怜之,问:“信死亦何言?”吕后曰:“信言恨不用蒯通计。”高祖曰:“是齐辩士也。”乃诏齐捕蒯通。蒯通至,上曰:“若教淮阴侯反乎?”对曰:“然,臣固教之。竖子不用臣之策,故令自夷於此。如彼竖子用臣之计,陛下安得而夷之乎!”上怒曰:“亨之。”通曰:“嗟乎,冤哉亨也!”上曰:“若教韩信反,何冤?”对曰:“秦之纲绝而维弛,山东大扰,异姓并起,英俊乌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於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蹠之狗吠尧,尧非不仁,狗因吠非其主。当是时,臣唯独知韩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锐精持锋欲为陛下所为者甚众,顾力不能耳。又可尽亨之邪?”高帝曰:“置之。”乃释通之罪。 太史公曰:吾入淮阴,淮阴人为余言,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其母死,贫无以葬,然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余视其母冢,良然。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於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後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君臣一体,自古所难。相国深荐,策拜登坛。沈沙决水,拔帜传餐。与汉汉重,归楚楚安。三分不议,伪游可叹。 译文: 淮阴侯韩信,是淮阴人。当初为平民百姓时,贫穷,没有好品行,不能够被推选去做官,又不能做买卖维持生活,经常寄居在别人家吃闲饭,人们大多厌恶他。曾经多次前往下乡南昌亭亭长处吃闲饭,接连数月,亭长妻子担心韩信还来吃闲饭,就提前做好早饭,端到内室床上去吃。开饭的时候,韩信去了,却不给他准备饭食。韩信也明白他们的用意。一怒之下,居然离去不再回来。 韩信在城下钓鱼,有几位老大娘漂洗涤丝棉,其中一位大娘看见韩信饿了,就拿出饭给韩信吃。几十天都如此,直到漂洗完毕。韩信很高兴,对那位大娘说:“我将来一定重重地报答您老人家。”大娘生气地说:“大丈夫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这位公子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希望您报答吗?” 淮阴屠户中有个年轻人侮辱韩信说:“你虽然长的高大,喜欢带刀佩剑,其实是个胆小鬼罢了。”又当众侮辱他说:“你要不怕死,就拿剑刺我;如果怕死,就从我胯下爬过去。”于是韩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低下身去,趴在地上,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满街的人都笑话韩信,认为他胆小。 等到项粱率军渡过了淮河,韩信持剑追随他,在项粱部下,却没有名声。项粱战败,韩信又隶属项羽,项羽让他做了郎中。他屡次向项羽献策,以求重用,项羽都没有采纳。汉王刘邦入蜀,韩信脱离楚军归顺了汉王。因为没有什么名声,只做了接待宾客的小官。后来犯法被判处斩刑,同案的十三人都被杀了,轮到韩信,他抬头仰视,正好看见滕公,说:“汉王不想成就统一天下的功业吗?为什么要斩杀壮士!”滕公感到他的话不同凡响,见他相貌堂堂,就放了他。和韩信交谈,很欣赏他,把这事报告汉王,汉王任命韩信为治粟都尉。但汉王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才能。韩信多次跟萧何谈话,萧何认为他是位奇才。到达南郑,各路将领在半路上逃跑的有几十人。韩信揣测萧何等人已多次向汉王推荐自己,汉王不任用自己,也就逃走了。萧何听说韩信逃跑了,来不及报告汉王,亲自追赶他。有人报告汉王说:“丞相萧何逃跑了。”汉王大怒,因为失去萧何如同失去了左右手。过了一两天,萧何来拜见汉王,汉王又是恼怒又是高兴。骂萧何道:“你逃跑,是为什么?”萧何说:“我不敢逃跑,我去追赶逃跑的人。”汉王说:“你追赶的人是谁呢?”回答说:“是韩信。”汉王又骂道:“各路将领逃跑了几十人,您没去追任何人;却去追韩信,是骗人。”萧何说:“那些将领容易得到。至于像韩信这样的杰出人物,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人。大王如果想要长期在汉中称王,自然用不着韩信,如果想要争夺天下,除了韩信就再没有可以和您计议大事的人了。但看大王怎么决策了。”汉王说:“我也是想要向东发展啊,怎么能够内心苦闷地长期呆在这里呢?”萧何说:“大王决意向东发展,能够重用韩信,韩信就会留下来,不能重用,韩信终究要逃跑的。”汉王说:“我看在您的情面上,让他做个将军吧。”萧何说:“即使是做将军,韩信一定不肯留下。”汉王说:“任命他做大将军。”萧何说:“太好了。”于是汉王就要把韩信召来任命他。萧何说:“大王向来对人轻慢,不讲礼节,如今任命大将军就像呼喊小孩儿一样。这就是韩信要离去的原因啊。大王决心要任命他,要选择良辰吉日,亲自斋戒,设置高坛和广场,礼仪完备才可以啊。”汉王答应了萧何的要求。众将听到要拜大将都很高兴,人人都以为自己要做大将军了。等到任命大将时,被任命的竟然是韩信,全军都感到惊讶。 任命韩信的仪式结束后,汉王就座。汉王说:“丞相多次称道将军,将军用什么计策指教我呢?”韩信谦让了一番,趁势问汉王说:“如今向东争夺天下,难道敌人不是项王吗?”汉王说:“是。”韩信说:“大王自己估计在勇敢、强悍、仁厚、兵力方面与项王相比,谁强?”汉王沉默了好长时间,说:“不如项王。”韩信拜了两拜,赞成地说:“我也认为大王比不上他呀。然而,我曾经侍奉过他,请让我说说项王的为人吧。项王震怒咆哮时,吓得千百人不敢稍动,但不能放手任用有才能的将领,这只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项王待人恭敬慈爱,言语温和,有生病的人,心疼的流泪,将自己的饮食分给他,等到有的人立下战功,该加封进爵时,把刻好的大印放在手里玩磨的失去了棱角,舍不得给人,这就是所说的妇人的仁慈啊。项王即使是称霸天下,使诸侯臣服,但他放弃了关中的有利地形,而建都彭城。又违背了义帝的约定,将自己的亲信分封为王,诸侯们愤愤不平。诸侯们看到项王把义帝迁移到江南僻远的地方,也都回去驱逐自己的国君,占据了好的地方自立为王。项王军队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不横遭摧残毁灭的,天下的人大都怨恨,百姓不愿归附,只不过迫于威势,勉强服从罢了。虽然名义上是霸主,实际上却失去了天下的民心。所以说他的优势很容易转化为劣势。如今大王果真能够与他反其道而行:任用天下英勇善战的人才,有什么不可以被诛灭的呢?用天下的城邑分封给有功之臣,有什么人不心服口服呢?以正义之师,顺从将士东归的心愿,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能击溃呢?况且项羽分封的三个王,原来都是秦朝的将领,率领秦地的子弟打了好几年仗,被杀死和逃跑的多到没法计算,又欺骗他们的部下向诸侯投降。到达新安,项王狡诈地活埋了已投降的秦军二十多万人,唯独章邯、司马欣和董翳得以留存,秦地的父老兄弟把这三个人恨入骨髓。而今项羽凭恃着威势,强行封立这三个人为王,秦地的百姓没有谁爱戴他们。而大王进入武关,秋毫无犯,废除了秦朝的苛酷法令,与秦地百姓约法三章,秦地百姓没有不想要大王在秦地做王的。根据诸侯的成约,大王理当在关中做王,关中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大王失掉了应得的爵位进入汉中,秦地百姓没有不遗憾的。如今大王发动军队向东挺进,只要一道文书三秦封地就可以平定了。”于是汉王特别高兴,自认为得到韩信太晚了。就听从韩信的谋划,部署各路将领攻击的目标。 八月,汉王出兵经过陈仓向东挺进,平定了三秦。汉二年(前205),兵出函谷关,收服了魏王、河南王,韩王、殷王也相继投降。汉王又联合齐王、赵王共同攻击楚军。四月,到彭城,汉军兵败,溃散而回。韩信又收集溃散的人马与汉王在荥阳会合,在京县、索亭之间又摧垮楚军。因此楚军始终不能西进。 汉军在彭城败退之后,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叛汉降楚,齐国和赵国也背叛汉王跟楚国和解。六月,魏王豹以探望老母疾病为由请假回乡,一到封国,立即切断黄河渡口临晋关的交通要道,反叛汉王,与楚军订约讲和。汉王派郦生游说魏豹,没有成功。这年八月,汉王任命韩信为左丞相,攻打魏王豹。魏王把主力部队驻扎在蒲坂,堵塞了黄河渡口临晋关。韩信就增设疑兵,故意排列开战船,假装要在临晋渡河,而隐蔽的部队却从夏阳用木制的盆瓮浮水渡河,偷袭安邑。魏王豹惊慌失措,带领军队迎击韩信,韩信就俘虏了魏豹,平定了魏地,改制为河东郡。汉王派张耳和韩信一起,领兵向东进发,向北攻击赵国和代国。这年闰九月打垮了代国军队。在阏与生擒了夏说。韩信攻克魏国,摧毁代国后,汉王就立刻派人调走韩信的精锐部队,开往荥阳去抵御楚军。 韩信和张耳率领几万人马,想要突破井陉关,攻打赵国。赵王歇和成安君陈馀听说汉军将要来袭击赵国,在井陉口聚集兵力,号称二十万大军。广武君李左车向成安君献计说:“听说汉将韩信渡过西河,俘虏魏豹,生擒夏说,新近血洗阏与,如今又以张耳辅助,计议要夺取赵国。这是乘胜利的锐气离开本国远征,其锋芒不可阻挡。可是,我听说‘千里运送粮饷,士兵们就会面带饥色,临时砍柴割草烧火做饭,军队就不能经常吃饱。’眼下井陉这条道路,战车不能并列行进,战马不能排成行,行进的军队迤逦数百里,运粮食的队伍势必远远地落到后边,希望您临时拨给我奇兵三万人,从隐蔽小路拦截他们的粮草,您就深挖战壕,高筑营垒,坚守军营,不要跟他们交战。他们向前不得战斗,向后无法退却,我出奇兵截断他们的后路,使他们在荒野什么东西也抢掠不到,用不了十天,韩信和张耳的人头就可送到将军帐下。希望您仔细考虑我的计策。否则,一定会被他二人俘虏。”成安君,是信奉儒家学说的刻板书生,经常宣称正义的军队不用欺骗诡计,说:“我听说兵书上讲,兵力十倍于敌人,就可以包围它,超过敌人一倍就可以交战。现在韩信的军队号称数万,实际上不过数千。竟然跋涉千里来袭击我们,已经极其疲惫。如今像这样回避不出击,强大的后续部队到来,又怎么对付呢?诸侯们会认为我胆小,就会轻易地来攻打我们。”不采纳广武君的计谋。韩信派人暗中打探,了解到广武君的计策没有被采用,侦探回来报告,韩信大喜,才敢领兵进入井陉狭道。离井陉口还有三十里,停下来宿营。半夜传令出发,挑选了两千名轻装骑兵,每人拿一面红旗,从隐蔽小道上山,在山上隐蔽着观察赵国的军队。韩信告诫说:“交战时,赵军见我军败逃,一定会倾巢出动追赶我军,你们火速冲进赵军的营垒,拔掉赵军的旗帜,竖起汉军的旗帜。”又让副将传达开饭的命令。说:“今天攻破赵军以后会餐”。将领们都不相信,假意回答道:“好。”韩信对手下军官说:“赵军已先占据了有利地形筑造了营垒,他们看不到我们大将旗帜、仪仗,就不会出来攻打我军的先头部队,怕我们到了险要的地方退回去。”韩信就派出万人为先头部队,出了井陉口,背靠河水摆开战斗队列。赵军远远望见,大笑不止。天刚亮的时候,韩信设置起大将的旗帜和仪仗,大吹大擂地开出井陉口。赵军打开营垒攻击汉军,两军对战了很久。这时候,韩信、张耳假装抛旗弃鼓,逃回河边的阵地。河边阵地的部队打开营门放他们进去。然后再和赵军激战。赵军果然倾巢出动,争夺汉军的旗鼓,追逐韩信、张耳。韩信、耳新已进入河边阵地。全军殊死奋战,赵军无法把他们打败。韩信预先派出去的两千轻骑兵,等到赵军倾巢出动去追逐战利品的时候,就火速冲进赵军空虚的营垒,把赵军的旗帜全部拔掉,竖立起汉军的两千面红旗。这时,赵军已不能取胜,又不能俘获韩信等人,想要退回营垒,营垒插满了汉军的红旗,大为震惊,以为汉军已经全部俘获了赵王的将领,于是军队大乱,纷纷落荒潜逃,赵将即使诛杀逃兵,也不能禁止。于是汉兵前后夹击,彻底摧垮了赵军,俘虏了大批人马,在泜水岸边生擒了赵王歇。 韩信传令全军,不要杀死广武君,有能活捉他的赏一千金。于是就有人捆着广武君送到军营,韩信亲自给他解开绳索,请他面向东坐,自己面向西对坐着,像对待老师那样对待他。 众将献上首级和俘虏,向韩信祝贺,趁机向韩信说:“兵法上说:‘行军布阵应该右边和背后靠山,前边和左边临水’。这次将军反而令我们背水列阵,说‘打垮了赵军正式会餐’,我等并不信服,然而竟真取得了胜利,这是什么战术啊?”韩信回答说:“这也在兵法上,只是诸位没留心罢了。兵法上不是说‘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吗?况且我平素没有得到机会训练诸位将士,这就是所说的‘赶着街市上的百姓去打仗’,在这种形势下不把将士们置之死地,使人人为保全自己而战不可;如果给他们留有生路,就都跑了,怎么还能用他们取胜呢?”将领们都佩服地说:“好。将军的谋略不是我们所能赶得上的呀。” 于是韩信问广武君说:“我要向北攻打燕国,向东讨伐齐国,怎么办才能成功呢?”广武君推辞说:“我听说‘打了败仗的将领,没资格谈论勇敢,亡了国的大夫没有资格谋划国家的生存’。而今我是兵败国亡的俘虏,有什么资格计议大事呢?”韩信说:“我听说,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灭亡了,在秦国而秦国却能称霸,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虞国愚蠢,而到了秦国就聪明了,而在于国君任用不任用他,采纳不采纳他的意见。果真让成安君采纳了你的计谋,像我韩信也早被生擒了。因为没采纳您的计谋,所以我才能够侍奉您啊。”韩信坚决请教说:“我倾心听从你的计谋,希望您不要推辞。”广武君说:“我听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所以俗话说:‘狂人的话,圣人也可以选择’。只恐怕我的计谋不足以采用,但我愿献愚诚,忠心效力。成安君本来有百战百胜的计谋,然而一旦失掉它,军队在鄗城之下战败,自己在泜水之上亡身。而今将军横渡西河,俘虏魏王,在阏与生擒夏说,一举攻克井陉,不到一早晨的时间就打垮了赵军二十万,诛杀了成安君。名声传扬四海,声威震动天下,农民们预感到兵灾临头,没有不放下农具,停止耕作,穿好的,吃好的,打发日子,专心倾听战争的消息,等待死亡的来临。像这些,都是将军在策略上的长处。然而,眼下百姓劳苦,士卒疲惫,很难用以作战。如果将军发动疲惫的军队,停留在燕国坚固的城池之下,要战恐怕时间过长,力量不足不能攻克。实情暴露,威势就会减弱,旷日持久,粮食耗尽,而弱小的燕国不肯降服,齐国一定会拒守边境,以图自强。燕、齐两国坚持不肯降服,那么,刘项双方的胜负就不能断定。像这样,就是将军战略上的短处。我的见识浅薄,但我私下认为攻燕伐齐是失策啊。所以,善于带兵打仗的人不拿自己的短处攻击敌人的长处,而是拿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韩信说:“虽然如此,那么应该怎么办呢?”广武君回答说:“如今为将军打算,不如按兵不动,安定赵国的社会秩序,抚恤阵亡将士的遗孤。方圆百里之内,每天送来的牛肉美酒,用以犒劳将士。摆出向北进攻燕国的姿态,而后派出说客,拿着书信,在燕国显示自己战略上的长处,燕国必不敢不听从。燕国顺从之后,再派说客往东劝降齐国。齐国就会闻风而降服。即使有聪明睿智的人,也不知该怎样替齐国谋划了。如果这样,那么,夺取天下的大事都可以谋求了。用兵本来就有先虚张声势,而后采取实际行动的,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韩信说:“好。”听从了他的计策。派遣使者出使燕国,燕国听到消息果然立刻降服。于是派人报告汉王,并请求立张耳为赵王,用以镇抚赵国。汉王答应了他的请求,就封张耳为赵王。 楚国多次派出奇兵渡过黄河攻击赵国。赵国张耳和韩信来来回回地救援赵国,在行军中平定了赵国的城邑,再调兵支援汉王。楚军正把汉王紧紧地围困在荥阳,汉王从南面突围,到宛县、叶县一带,接纳了黥布,奔入成皋,楚军又急忙包围了成皋。六月间,汉王逃出成皋,向东渡过黄河,只有滕公相随,去张耳军队在修武的驻地。一到,就住进可舍中。第二天早晨,他自称是汉王的使臣,骑马奔入赵军的营垒。韩信、张耳还没有起床,汉王就在他们的卧室里夺取了他们的印信和兵符,用军旗召集众将,更换了他们的职务。韩信、张耳起床后,才知道汉王来了,大为震惊。汉王夺取了他二人统率的军队,命令张耳防守赵地,任命韩信为国相,让他收编赵国还没有发往荥阳的部队,去攻打齐国。...
《史记》·齐太公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齐太公世家

《史记》·齐太公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其先祖尝为四岳,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际封于吕,或封于申,姓姜氏。夏商之时,申、吕或封枝庶子孙,或为庶人,尚其后苗裔也。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 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以渔钓见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彨,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载与俱归,立为师。 或曰:太公博闻,尝事纣。纣无道,去之。游说诸侯,无所遇,而卒西归周西伯。或曰,吕尚处士,隐海滨。周西伯拘羑里,散宜生、闳夭素知而招吕尚。吕尚亦曰“吾闻西伯贤,又善养老,盍往焉”。三人者为西伯求美女奇物,献之于纣,以赎西伯。西伯得以出,反国。言吕尚所以事周虽异,然要之为文武师。 周西伯昌之脱羑里归,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周西伯政平,及断虞芮之讼,而诗人称西伯受命曰文王。伐崇、密须、犬夷,大作丰邑。天下三分,其二归周者,太公之谋计居多。 文王崩,武王即位。九年,欲修文王业,东伐以观诸侯集否。师行,师尚父左杖黄钺,右把白旄以誓,曰:“苍兕sì苍兕,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后至者斩!”遂至盟津。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诸侯。诸侯皆曰:“纣可伐也。”武王曰:“未可。”还师,与太公作此《太誓》。 居二年,纣杀王子比干,囚箕子。武王将伐纣,卜龟兆,不吉,风雨暴至。群公尽惧,唯太公强之劝武王,武王于是遂行。十一年正月甲子,誓于牧野,伐商纣。纣师败绩。纣反走,登鹿台,遂追斩纣。明日,武王立于社,群公奉明水,卫康叔封布采席,师尚父牵牲,史佚策祝,以告神讨纣之罪。散鹿台之钱,发钜桥之粟,以振贫民。封比干墓,释箕子囚。迁九鼎,修周政,与天下更始。师尚父谋居多。 于是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师尚父于齐营丘。东就国,道宿行迟。逆旅之人曰:“吾闻时难得而易失。客寝甚安,殆非就国者也。”太公闻之,夜衣而行,犁明至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营丘边莱。莱人,夷也,会纣之乱而周初定,未能集远方,是以与太公争国。 大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及周成王少时,管蔡作乱,淮夷畔周,乃使召康公命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齐由此得征伐,为大国。都营丘。 盖太公之卒百有余年,子丁公吕伋立。丁公卒,子乙公得立。乙公卒,子癸公慈母立。癸公卒,子哀公不辰立。 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为胡公。胡公徙都薄姑,而当周夷王之时。 哀公之同母少弟山怨胡公,乃与其党率营丘人袭攻杀胡公而自立,是为献公。献公元年,尽逐胡公子,因徙薄姑都,治临菑。 九年,献公卒,子武公寿立。武公九年,周厉王出奔,居彘。十年,王室乱,大臣行政,号曰“共和”。二十四年,周宣王初立。 二十六年,武公卒,子厉公无忌立。厉公暴虐,故胡公子复入齐,齐人欲立之,乃与攻杀厉公。胡公子亦战死。齐人乃立厉公子赤为君,是为文公,而诛杀厉公者七十人。 文公十二年卒,子成公脱立。成公九年卒,子庄公购立。 庄公二十四年,犬戎杀幽王,周东徙雒。秦始列为诸侯。五十六年,晋弑其君昭侯。 六十四年,庄公卒,子厘公禄甫立。 厘公九年,鲁隐公初立。十九年,鲁桓公弑其兄隐公而自立为君。 二十五年,北戎伐齐。郑使太子忽来救齐,齐欲妻之。忽曰:“郑小齐大,非我敌。”遂辞之。 三十二年,厘公同母弟夷仲年死。其子曰公孙无知,厘公爱之,令其秩服奉养比太子。 三十三年,厘公卒,太子诸儿立,是为襄公。 襄公元年,始为太子时,尝与无知斗,及立,绌无知秩服,无知怨。 四年,鲁桓公与夫人如齐。齐襄公故尝私通鲁夫人。鲁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厘公时嫁为鲁桓公妇,及桓公来而襄公复通焉。鲁桓公知之,怒夫人,夫人以告齐襄公。齐襄公与鲁君饮,醉之,使力士彭生抱上鲁君车,因拉杀鲁桓公,桓公下车则死矣。鲁人以为让,而齐襄公杀彭生以谢鲁。 八年,伐纪,纪迁去其邑。 十二年,初,襄公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及瓜而代。往戍一岁,卒瓜时而公弗为发代。或为请代,公弗许。故此二人怒,因公孙无知谋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之间襄公,曰“事成以女为无知夫人”。冬十二月,襄公游姑棼,遂猎沛丘。见彘,从者曰“彭生”。公怒,射之,彘人立而啼。公惧,坠车伤足,失屦jù。反而鞭主屦者茀三百。茀出宫。而无知、连称、管至父等闻公伤,乃遂率其众袭宫。逢主屦茀,茀曰:“且无入惊宫,惊宫未易入也。”无知弗信,茀示之创,乃信之。待宫外,令茀先入。茀先入,即匿襄公户间。良久,无知等恐,遂入宫。茀反与宫中及公之幸臣攻无知等,不胜,皆死。无知入宫,求公不得。或见人足于户间,发视,乃襄公,遂弑之,而无知自立为齐君。 桓公元年春,齐君无知游于雍林。雍林人尝有怨无知,及其往游,雍林人袭杀无知,告齐大夫曰:“无知弑襄公自立,臣谨行诛。唯大夫更立公子之当立者,唯命是听。” 初,襄公之醉杀鲁桓公,通其夫人,杀诛数不当,淫于妇人,数欺大臣,群弟恐祸及,故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鲍叔傅之。小白母,卫女也,有宠于厘公。小白自少好善大夫高傒。及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高、国先阴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公子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详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已入,高傒立之,是为桓公。 桓公之中钩,详死以误管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亦有高、国内应,故得先入立,发兵距鲁。秋,与鲁战于干时,鲁兵败走,齐兵掩绝鲁归道。齐遗鲁书曰:“子纠兄弟,弗忍诛,请鲁自杀之。召忽、管仲雠也,请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将围鲁。”鲁人患之,遂杀子纠于笙渎。召忽自杀,管仲请囚。桓公之立,发兵攻鲁,心欲杀管仲。鲍叔牙曰:“臣幸得从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无以增君。君将治齐,即高傒与叔牙足也。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于是桓公从之。乃详为召管仲欲甘心,实欲用之。管仲知之,故请往。鲍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脱桎梏,斋祓而见桓公。桓公厚礼以为大夫,任政。 桓公既得管仲,与鲍叔、隰朋、高傒修齐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说。 二年,伐灭郯,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时,过郯,郯无礼,故伐之。 五年,伐鲁,鲁将师败。鲁庄公请献遂邑以平,桓公许,与鲁会柯而盟。鲁将盟,曹沫以匕首劫桓公于坛上,曰:“反鲁之侵地!”桓公许之。已而曹沫去匕首,北面就臣位。桓公后悔,欲无与鲁地而杀曹沫。管仲曰:“夫劫许之而倍信杀之,愈一小快耳,而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于是遂与曹沫三败所亡地于鲁。诸侯闻之,皆信齐而欲附焉。七年,诸侯会桓公于甄zhēn,而桓公于是始霸焉。 十四年,陈厉公子完,号敬仲,来奔齐。齐桓公欲以为卿,让;于是以为工正。田成子常之祖也。 二十三年,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遂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命燕君复修召公之政,纳贡于周,如成康之时。诸侯闻之,皆从齐。 二十七年,鲁愍公母曰哀姜,桓公女弟也。哀姜淫于鲁公子庆父,庆父弑愍公,哀姜欲立庆父,鲁人更立厘公。桓公召哀姜,杀之。 二十八年,卫文公有狄乱,告急于齐。齐率诸侯城楚丘而立卫君。 二十九年,桓公与夫人蔡姬戏船中。蔡姬习水,荡公,公惧,止之,不止,出船,怒,归蔡姬,弗绝。蔡亦怒,嫁其女。桓公闻而怒,兴师往伐。 三十年春,齐桓公率诸侯伐蔡,蔡溃。遂伐楚。楚成王兴师问曰:“何故涉吾地?”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若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dì。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具,是以来责。昭王南征不复,是以来问。”楚王曰:“贡之不入,有之,寡人罪也,敢不共乎!昭王之出不复,君其问之水滨。”齐师进次于陉。夏,楚王使屈完将兵扞齐,齐师退次召陵。桓公矜屈完以其众。屈完曰:“君以道则可;若不,则楚方城以为城,江、汉以为沟,君安能进乎?”乃与屈完盟而去。过陈,陈袁涛涂诈齐,令出东方,觉。秋,齐伐陈。是岁,晋杀太子申生。 三十五年夏,会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赐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无拜。桓公欲许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赐。秋,复会诸侯于葵丘,益有骄色。周使宰孔会。诸侯颇有叛者。晋侯病,后,遇宰孔。宰孔曰:“齐侯骄矣,弟无行。”从之。是岁,晋献公卒,里克杀傒齐、卓子,秦穆公以夫人入公子夷吾为晋君。桓公于是讨晋乱,至高梁,使隰朋立晋君,还。 是时周室微,唯齐、楚、秦、晋为强。晋初与会,献公死,国内乱。秦穆公辟远,不与中国会盟。楚成王初收荆蛮有之,夷狄自置。唯独齐为中国会盟,而桓公能宣其德,故诸侯宾会。于是桓公称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诸侯莫违寡人。寡人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远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 三十八年,周襄王弟带与戎、翟合谋伐周,齐使管仲平戎于周。周欲以上卿礼管仲,管仲顿首曰:“臣陪臣,安敢!”三让,乃受下卿礼以见。三十九年,周襄王弟带来奔齐。齐使仲孙请王,为带谢。襄王怒,弗听。 四十一年,秦穆公虏晋惠公,复归之。是岁,管仲、隰朋皆卒。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可。”公曰:“开方如何?”对曰:“倍亲以适君,非人情,难近。”公曰:“竖刀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专权。 四十二年,戎伐周,周告急于齐。齐令诸侯各发卒戍周。是岁,晋公子重耳来,桓公妻之。 四十三年。初,齐桓公之夫人三:曰王姬、徐姬、蔡姬,皆无子。桓公好内,多内宠,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无诡;少卫姬,生惠公元;郑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华子,生公子雍。桓公与管仲属【属:通“嘱”,托付。】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宦者竖刀以厚献于桓公,亦有宠,桓公许之立无诡。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竖刀因内宠杀群吏,而立公子无诡为君。太子昭奔宋。...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强识,明於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 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絜,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絜,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汙泥之中,蝉蜕於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屈平既绌,其後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详去秦,厚币委质事楚,曰:“秦甚憎齐,齐与楚从亲,楚诚能绝齐,秦原献商、於之地六百里。”楚怀王贪而信张仪,遂绝齐,使使如秦受地。张仪诈之曰:“仪与王约六里,不闻六百里。”楚使怒去,归告怀王。怀王怒,大兴师伐秦。秦发兵击之,大破楚师於丹、淅,斩首八万,虏楚将屈匄,遂取楚之汉中地。怀王乃悉发国中兵以深入击秦,战於蓝田。魏闻之,袭楚至邓。楚兵惧,自秦归。而齐竟怒不救楚,楚大困。 明年,秦割汉中地与楚以和。楚王曰:“不原得地,原得张仪而甘心焉。”张仪闻,乃曰:“以一仪而当汉中地,臣请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币用事者臣靳尚,而设诡辩於怀王之宠姬郑袖。怀王竟听郑袖,复释去张仪。是时屈平既疏,不复在位,使於齐,顾反,谏怀王曰:“何不杀张仪?”怀王悔,追张仪不及。 其後诸侯共击楚,大破之,杀其将唐眛。 时秦昭王与楚婚,欲与怀王会。怀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毋行。”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柰何绝秦欢!”怀王卒行。入武关,秦伏兵绝其後,因留怀王,以求割地。怀王怒,不听。亡走赵,赵不内。复之秦,竟死於秦而归葬。 长子顷襄王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楚人既咎子兰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 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睠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可柰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人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为,举贤以自佐,然亡国破家相随属,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内惑於郑袖,外欺於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於秦,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祸也。易曰:“井泄不食,为我心恻,可以汲。王明,并受其福。”王之不明,岂足福哉! 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 屈原至於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温蠖乎!” 乃作怀沙之赋。其辞曰: 陶陶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窈窈,孔静幽墨。冤结纡轸兮,离愍之长鞠;抚情效志兮,俯诎以自抑。 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由兮,君子所鄙。章画职墨兮,前度未改;内直质重兮,大人所盛。巧匠不斫兮,孰察其揆正?玄文幽处兮,矇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以为无明。变白而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雉翔舞。同糅玉石兮,一而相量。夫党人之鄙妒兮,羌不知吾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得余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诽骏疑桀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吾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牾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故也?汤禹久远兮,邈不可慕也。惩违改忿兮,抑心而自彊;离湣而不迁兮,原志之有象。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含忧虞哀兮,限之以大故。 乱曰:浩浩沅湘兮,分流汩兮。脩路幽拂兮,道远忽兮。曾唫恆悲兮,永叹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怀情抱质兮,独无匹兮。伯乐既殁兮,骥将焉程兮?人生禀命兮,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馀何畏惧兮?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溷不吾知,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兮,原勿爱兮。明以告君子兮,吾将以为类兮。 於是怀石遂自汨罗以死。 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其後楚日以削,数十年竟为秦所灭。 自屈原沈汨罗後百有馀年,汉有贾生,为长沙王太傅,过湘水,投书以吊屈原。 贾生名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属书闻於郡中。吴廷尉为河南守,闻其秀才,召置门下,甚幸爱。孝文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与李斯同邑而常学事焉,乃徵为廷尉。廷尉乃言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 是时贾生年二十馀,最为少。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诸生於是乃以为能,不及也。孝文帝说之,超迁,一岁中至太中大夫。 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馀年,天下和洽,而固当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国,其说皆自贾生发之。於是天子议以为贾生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於是天子後亦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 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寿不得长,又以適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其辞曰:共承嘉惠兮,俟罪长沙。侧闻屈原兮,自沈汨罗。造讬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陨厥身。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伯夷贪兮,谓盗跖廉;莫邪为顿兮,铅刀为銛。于嗟嚜嚜兮,生之无故!斡弃周鼎兮宝康瓠,腾驾罢牛兮骖蹇驴,骥垂两耳兮服盐车。章甫荐屦兮,渐不可久;嗟苦先生兮,独离此咎!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独堙郁兮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遰兮,夫固自缩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弥融爚以隐处兮,夫岂从螘与蛭螾?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辜也!瞝九州而相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凤皇翔于千仞之上兮,览德军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兮,摇增翮逝而去之。彼寻常之汙渎兮,岂能容吞舟之鱼!横江湖之鳣鲟兮,固将制於蚁蝼。 贾生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鸮飞入贾生舍,止于坐隅。楚人命鸮曰“服”。贾生既以適居长沙,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乃为赋以自广。其辞曰: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施兮,服集予舍,止于坐隅,貌甚间暇。异物来集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筴言其度。曰“野鸟入处兮,主人将去”。请问于服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菑。淹数之度兮,语予其期。”服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意。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嬗。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彊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云蒸雨降兮,错缪相纷。大专槃物兮,坱轧无垠。天不可与虑兮,道不可与谋。迟数有命兮,恶识其时?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知自私兮,贱彼贵我;通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徇财兮,烈士徇名;夸者死权兮,品庶冯生。述迫之徒兮,或趋西东;大人不曲兮,亿变齐同。拘士系俗兮,羖如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或或兮,好恶积意;真人淡漠兮,独与道息。释知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氾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细故粦兮,何足以疑! 後岁馀,贾生徵见。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居顷之,拜贾生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文帝之少子,爱,而好书,故令贾生傅之。 文帝复封淮南厉王子四人皆为列侯。贾生谏,以为患之兴自此起矣。贾生数上疏,言诸侯或连数郡,非古之制,可稍削之。文帝不听。 居数年,怀王骑,堕马而死,无後。贾生自伤为傅无状,哭泣岁馀,亦死。贾生之死时年三十三矣。及孝文崩,孝武皇帝立,举贾生之孙二人至郡守,而贾嘉最好学,世其家,与余通书。至孝昭时,列为九卿。 太史公曰: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適长沙,观屈原所自沈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及见贾生吊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读鵩鸟赋,同死生,轻去就,又爽然自失矣。 屈平行正,以事怀王。瑾瑜比洁,日月争光。忠而见放,谗者益章。赋骚见志,怀沙自伤。百年之後,空悲吊湘。 译文: 屈原,名平,和楚国王族同姓。担任楚怀王的左徒。屈原见闻广博,记忆力强,深明国家安定与动乱的道理,擅长辞令。屈原在朝内就和楚怀王商议国家大事,以便颁发号召命令;在朝外就接待宾客,应付诸侯。楚怀王十分信任他。 而上官大夫和屈原职位相同,他为了能得到怀王的宠信,很嫉妒屈原的才能。有一次,怀王命屈原制定国家法令,屈原刚写完草稿,还没最后修定完成。上官大夫见到之后想夺为己有,但屈原不肯给他。他就和楚怀王说屈原的坏话:“大王您让屈原制定法令,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每颁布一条法令,屈原就自夸其功,说是‘除了我之外,谁也做不出来’。”怀王听了,非常生气,因此就对屈原疏远了。 屈原对怀王听闻失灵而不能分辨是非,视线被谗佞谄媚之徒所蒙蔽而不能辨明真伪,致使邪恶伤害了公道,正直的人不被朝廷所容,感到万分痛心,所以才忧愁苦闷,沉郁深思而写成《离骚》。所谓“离骚”,就是遭遇忧患之意。上天是人的原始;父母是人的根本。人在处境窘迫的时候,就要追念根本,所以在劳累困苦到极点时,没有不呼叫上天的;在受到病痛折磨无法忍受时,没有不呼叫父母的。屈原坚持公证,行为耿直,对君王他一片忠心,竭尽才智,但是却受到小人的挑拨离间,其处境可以说是极端困窘了。因诚心为国而被君王怀疑,因忠心事主而被小人诽谤,怎能没有悲愤之情呢?屈原写作《离骚》,正是为了抒发这种悲愤之情。《诗经·国风》虽然有许多描写男女恋情之作,但却不是yín乱;《诗经·小雅》虽然表露了百姓对朝政的诽谤愤怨之情,但却不主张公开反叛。而像屈原的《离骚》,可以说是兼有以上两者的优点。屈原在《离骚》中,往上追述到帝喾(kù库)的事迹,近世赞扬齐桓的伟业,中间叙述商汤、周武的德政,以此来批评时政。阐明道德内容的广博深远,治乱兴衰的因果必然,这些都讲得非常详尽。其语言简约精炼,其内容却托意深微,其情志高洁,其品行廉正,其文句虽写的是细小事物,而其意旨却极其宏大博深,其所举的虽然都是眼前习见的事例,而所寄托的意义却极其深远。其情志高洁,所以喜欢用香草作譬喻。其品行廉正,所以至死也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身处污泥浊水之中而能洗涤干净,就像蝉能从混浊污秽中解脱出来一样,在尘埃之外浮游,不被世俗的混浊所玷污,清白高洁,出污泥而不染。推论其高尚情志,就是说与日月争辉也是恰宜的。 屈原已经被贬,此后秦国打算攻打齐国,齐国跟楚国合纵相亲,秦惠王忧虑这件事,就派遣张仪假装离开秦国,带了丰厚的礼物去投靠侍奉楚国,说道:“秦国很憎恨齐国,齐国跟楚国合纵相亲,楚国如果确实能跟齐国断交,秦国愿意献出商、于一带六百里土地。”楚怀王贪心地听信了张仪的话,就跟齐国断交,并派遣使者到秦国去接受土地。张仪诈骗楚国的使者说:“我张仪跟楚怀王约定的是六里,没有听说过六百里。”楚国使者愤怒地离开秦国,回国报告楚怀王。楚怀王恼怒,大肆兴兵攻打秦国。秦国出兵迎击楚军,在丹水、淅水一带把楚军打得大败,斩杀八万楚兵,俘虏了楚军将领屈,乘势夺取了楚国汉中一带地区。楚怀王就出动全国兵力,来深入攻击秦国,在蓝田交战。魏国听到这个讯息,发兵袭击楚国,一直深入到邓邑。楚国军队恐惧,就从秦国撤军回国。而齐国终因恼怒而不肯援救楚国,楚国大为困迫。 第二年,秦国提出割让汉中一带土地和楚国讲和,但楚怀王说:“我不希望得到土地,只想得到张仪就甘心了。”张仪听到这话,就说:“用我一个张仪来抵汉中之地,请大王答应我去楚国。”张仪到楚国之后,又给楚国掌权的大臣靳尚送上厚礼,并用花言巧语欺骗怀王的宠姬郑袖,怀王竟然听信了郑袖的话,把张仪又给放跑了。这时屈原已被疏远,不再担任重要官职,刚被派到齐国出使,回来之后,向怀王进谏说:“大王您为什么不杀了张仪呢?”怀王感到很后悔,派人去追赶,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此之后,各诸侯国联合攻打楚国,大败楚军,杀死了楚国大将唐眛(mò)。 当时秦昭王和楚国结为姻亲,想和楚怀王见见面,楚怀王想要前往,屈原劝谏说:“秦国是虎狼一般贪暴的国家,是不能信任的,还是不去为好。”可是怀王的小儿子子兰劝怀王前去,他说:“为什么要断绝了秦王的好意呢?”怀王最终还是去了。但他刚一进武关,秦朝的伏兵就斩断了他的归路,把怀王扣留,为的是让他答应割让土地。怀王大怒,不肯应允。逃到赵国,但赵国拒绝接纳。然后又来到秦国,最终死在秦国,尸体运回楚国安葬。 怀王的大儿子顷襄王继位,任命他的弟弟子兰为令尹。因子兰劝怀王入秦而最终死在秦国,楚国人都把此事的责任归罪于子兰。 屈原对子兰的所作所为,也非常痛恨。虽然身遭放逐,却依然眷恋楚国,怀念怀王,时刻惦记着能重返朝廷,总是希望国王能突然觉悟,不良习俗也为之改变。他总是不忘怀念君王,复兴国家,扭转局势,所以在一篇作品中多次流露此种心情。然而终究无可奈何,所以也不可能再返朝廷,于此也可见怀王最终也没有醒悟。作为国君,不管他聪明还是愚蠢,有才还是无才,都希望找到忠臣和贤士来辅佐自己治理国家,然而亡国破家之事却不断发生,而圣明之君、太平之国却好多世代都未曾一见,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其所谓忠臣并不忠,其所谓贤士并不贤。怀王因不知晓忠臣之职分,所以在内被郑袖所迷惑,在外被张仪所欺骗,疏远屈原而信任上官大夫和令尹子兰。结果使军队惨败,国土被侵占,失去了六郡地盘,自己还流落他乡,客死秦国,被天下人所耻笑。这是由于不知人所造成的灾祸。《易经》上说:“井已经疏浚干净,却没人来喝水,这是令人难过的事。国君若是圣明,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而怀王是如此不明,那里配得到幸福啊!...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会。卫侯入于夷仪。楚屈建帅师灭舒鸠。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传: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 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三之《大过》三。史皆曰:「吉。」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济也。据于蒺藜,所恃伤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为崔子,其无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 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勿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覆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崔氏杀融蔑于平阴。 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 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与大夫及莒子盟。 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闾丘婴以帷缚其妻而栽之,与申鲜虞乘而出,鲜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昵,其谁纳之?」行及弇中,将舍。婴曰:「崔、庆其追我!」鲜虞曰:「一与一,谁能惧我?」遂舍,枕辔而寝,食马而食。驾而行,出弇中,谓婴曰:「速驱这!崔、庆之众,不可当也。」遂来奔。 崔氏侧庄公于北郭。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四翣,不跸,下车七乘,不以兵甲。 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 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初,陈侯会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遇司马桓子,曰:「载余!」曰:「将巡城。」遇贾获,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美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 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楚薳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子强、息桓、子捷、子骈、子盂帅左师以退。吴人居其间七日。子强曰:「久将垫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战!请以其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禽。」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傅诸其军。简师会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 卫献公入于夷仪。 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则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赖。桓公之乱,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庄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杀之。我又与蔡人奉戴厉公,至于庄、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乱,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陈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凭陵我敝邑,不可亿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获成命,则有我东门之役。当陈隧者,井堙木刊。敝邑大惧不竟,而耻大姬。天诱其衷,启敝邑之心。陈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献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我先君武、庄,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复旧职!』命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不敢废王命故也。」士庄伯不能诘,复于赵文子。文子曰:「其辞顺,犯顺不祥。」乃受之。 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也!」 楚蒍掩为司马,子木使庀赋,数甲兵。甲午,蒍掩书土田,度山林,鸠薮泽,辨京陵,表淳卤,数疆潦,规偃猪,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修赋。赋车籍马,赋车兵、徒卒、甲楯之数。既成,以授子木,礼也。 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强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 楚子以灭舒鸠赏子木。辞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以与蒍掩。 晋程郑卒。子产始知然明,问为政焉。对曰:「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鸇之逐鸟雀也。」子产喜,以语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见蔑之面而已,今吾见其心矣。」子大叔问政于子产。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 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宁喜言,宁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乌乎!《诗》所谓『我躬不说,皇恤我后』者,宁子可谓不恤其后矣。将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其复也。《书》曰:『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诗》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宁子视君不如弈棋,其何以免乎?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 会于夷仪之岁,齐人城郏。其五月,秦、晋为成。晋韩起如秦莅盟,秦伯车如晋莅盟,成而不结。 译文: 二十五年春季,齐国的崔杼率领军队进攻鲁国北部边境,报复孝伯那次进攻齐国。鲁襄公担心,派人向晋国报告,孟公绰说:“崔子将要有大志,不在于困扰我国,一定很快回去,担心什么?他来的时候不劫掠,使用百姓不严厉,和平日不同。”齐军空来了一趟而退兵。 齐国棠公的妻子,是东郭偃的姐姐。东郭偃是崔武子的家臣。棠公死,东郭偃为崔武子驾车去吊唁。崔武子看到棠姜很美,便很喜爱她,让东郭偃为他娶过来。东郭偃说:“男女婚配要辨别姓氏。现在您是丁公的后代,下臣是桓公的后代,这可不行。”崔武子占筮,得到《困》卦变成《大过》,太史都说“吉利”。拿给陈文子看,陈文子说:“丈夫跟从风,风坠落妻子,不能娶的。而且它的繇辞说:‘为石头所困,据守在蒺藜中,走进屋,不见妻,凶。’为石头所困,这意味前去不能成功。据守在蒺藜中,这意味所依靠的东西会使人受伤。走进屋,不见妻,凶,这意味无所归宿。”崔武子说:“她是寡妇,有什么妨碍?死去的丈夫已经承担过这凶兆了。”于是崔武子就娶了棠姜。 齐庄公和棠姜私通,经常到崔家去,把崔武子的帽子赐给别人。侍者说:“不行。”齐庄公说:“不用崔子的帽子,难道就没有帽子了?”崔武子由此怀恨齐庄公,又因为齐庄公乘晋国的动乱而进攻晋国,说:“晋国必然要报复。”崔武子想要杀死齐庄公来讨好晋国,而又没有得到机会。齐庄公鞭打了侍人贾举,后来又亲近贾举,贾举就为崔武子找机会杀死齐庄公。 夏季,五月,莒国由于且于这次战役的缘故,莒子到齐国朝见。十六日,齐庄公在北城设享礼招待他,崔武子推说有病,不办公事。十七日,齐庄公去问候崔武子,乘机又与棠姜幽会。姜氏进入室内和崔武子从侧门出去。齐庄公拍着柱子唱歌。侍人贾举禁止庄公的随从入内,自己走进去,关上大门。甲士们一哄而起,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免死,众人不答应;请求在太庙自杀,还不答应。都说:“君王的下臣崔杼病得厉害。不能听取您的命令。这里靠近君王的宫室,陪臣巡夜搜捕淫乱的人,此外不知道有其他命令。”齐庄公跳墙,有人用箭射他,射中大腿,掉在墙内,于是就杀死了他。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都被杀死。祝佗父在高唐祭祀,到达国都,复命,还没有脱掉官帽,就在崔武子家里被杀死。申蒯,是管理渔业的人,退出来,对他的家臣头子说:“你带着我的妻子儿女逃走,我准备一死。”他的家臣头子说:“如果我逃走,这是违背了您的道义了。”就和申蒯一起自杀。崔氏在平阴杀死了鬷蔑。 晏子立在崔氏的门外边,他的手下人说:“死吗?”晏子说:“是我一个人的国君吗?我去死?”手下人说:“逃吗?”晏子说:“是我的罪过吗?我逃走?”手上人说:“回去吗?”晏子说:“国君死了,回到哪儿去?作为百姓的君主,难道是用他的地位,来凌驾于百姓之上?应当主持国政。作为君主的臣下,难道是为了他的俸禄?应当保护国家。所以君主为国家而死,那么也就是为他而死,为国家而逃亡,那么也就是为他而逃亡。如果君主为自己而死,为自己而逃亡,不是他个人宠爱的人,谁敢承担这个责任?而且别人有了君主反而杀死了他,我哪能为他而死?哪里能为他而逃亡?但是又能回到哪里去呢?”开了大门,晏子进去,头枕在尸体的大腿上而号哭,起来,往上跳三次以后才出去。有人对崔武子说:“一定要杀了他!”崔武子说:“他是百姓所向往的人,放了他,可以得民心。”卢蒲癸逃亡到晋国,王何逃亡到莒国。 叔孙宣伯在齐国的时候,叔孙还把叔孙宣伯的女儿嫁给齐灵公,受到宠爱,生了齐景公。十九日,崔武子拥立景公为国君而自己出任宰相,庆封做左相,和国内的人们在太公的宗庙结盟,说:“有不依附崔氏、庆氏的—”晏子向天叹气说:“婴如果不依附忠君利国的人,有上帝为证!”于是就歃血。二十三日,齐景公和大夫以及莒子结盟。 太史记载说:“崔杼杀了他的国君。”崔武子杀死了太史。他的弟弟接着这样写,因而死了两人。太史还有一个弟弟又这样写,崔武子就没杀了。南史氏听说太史都死了,拿了照样写好了的竹简前去,听到已经如实记载了,这才回去。 闾丘婴用车子的帷幕包了妻子,装上车,和申鲜虞坐一辆车逃走。鲜虞把闾丘婴的妻子推下车,说:“国君昏昧不能纠正,国君危险不能救驾,国君死亡不能以身殉,只知道把自己所亲爱的人藏匿起来,有谁会接纳我们?”走到弇中狭道,准备住下来,闾丘婴说:“崔氏、庆氏可能在追我们。”鲜虞说:“一对一,谁能让我们害怕?”就住下来,头枕着马缰而睡,先喂饱马然后自己吃饭,套上马车继续赶路。走出弇中,对闾丘婴说:“快点赶马,崔氏、庆氏人多,是不能抵挡的。”于是就逃亡到鲁国来。 崔氏没有把齐庄公的棺材殡于庙就放在外城北边。二十九日,安葬在士孙之里,葬礼用四把长柄扇,不清道,不警戒,送葬的破车七辆,不用武器盔甲随葬。 晋平公渡过泮水,和鲁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子、邾于、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夷仪会合,进攻齐国,以报复朝歌这一战役。齐国人想用杀齐庄公这件事情向晋国解释,派隰鉏请求讲和。庆封来到军中,男男女女分开排列、捆绑。齐国把宗庙里的祭器和乐器送给晋平公。从六卿、五吏、三个师的将领、各部门的首长、属官和留守的人都赠送财礼。晋平公答应了。派叔向告诉诸侯。襄公派子服惠伯回答说:“君王宽恕了有罪,以安定小国,这是君王的恩惠。寡君听到命令了。” 晋平公派魏舒、宛没迎接卫献公,准备让卫国把夷仪给卫献公居住。崔武子留下卫献公的妻子儿女,来谋求五鹿这块地方。 当初,陈哀公会合楚王进攻郑国,陈军经过的路上,水井被填,树木被砍,郑国人很怨恨。六月,郑国的子展、子产领着七百辆战车攻打陈国,夜里发动突然袭击,就进了城。陈哀公扶着他的太子偃师逃奔到坟地里,碰到司马桓子,说:“用车装上我!”司马桓子说:“我正打算巡城呢。”碰到贾获,车上装着他的母亲和妻了,贾获让他母亲、妻子下车而把车子交给陈哀公。陈哀公说:“安置好你的母亲。”贾获辞谢说:“妇女和你同坐,不吉祥。”贾获说完就和他妻子扶着他母亲逃奔到坟地里,也免于祸难。 子展命令军队不要进入陈哀公的宫室,和子产亲自守卫在宫门口,陈哀公让司马桓子把宗庙的祭器赠送给他们。陈哀公穿上丧服,抱着土地神的神主,让他手下的男男女女分开排列、捆绑,在朝廷上等待。子展拿着绳子进见陈哀公,再拜叩头,捧着酒杯向陈哀公献礼。子产进入,点了点俘虏的人数就出去了。郑国人向陈国的土地神祝告消灾去邪,司徒归还百姓,司马归还兵符,司空归还土地,于是就回国。 秋季,七月二十日,诸侯在重丘一起结盟,这是由于跟齐国讲和的缘故。 赵文子主持政事,命令减轻诸侯的贡品而着重礼仪。穆叔进见他。赵文子对穆叔说:“从今以后,战争恐怕可以稍稍停止了。齐国的崔氏、庆氏新近当政,将要向诸侯改善关系。武也了解楚国的令尹。如果恭敬地执行礼仪,用外交辞令和他说,用来安定诸侯,战争可以停止。” 楚国的薳子冯死了,屈建做令尹,屈荡做莫敖。舒鸠人终于肯叛楚国。屈建率兵进攻舒鸠,到达离城,吴国人救援舒鸠。屈建急忙让右翼部队先出动,子强、息桓、子捷、子骈、子盂率领左翼部队向后撤退。吴国人处在左右两军之间七天。子强说:“时间久了将会疲弱,疲弱就会被俘,不如赶快打仗。我请求带领家兵去引诱他们,你们选择精兵,摆开阵势等待我。我得胜就前进,我败逃就看情况办,这样就可以免于被俘。不这样,一定被吴国俘虏。”大家听从了他的话。五个人带领他们的家兵先攻吴军,吴军败逃,登山而远望,看到楚军没有后继,就再次追赶,迫近楚军。楚军精选部队就和家兵会合作战,吴军大败。楚军乘机就包围了舒鸠,舒鸠溃散。八月,楚国灭亡了舒鸠。...
《论语》-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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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注释: 暂无 译文: 朋友馈赠物品,即使是车马,不是祭肉,(孔子在接受时)也是不拜的。 评析: 孔子把祭肉看得比车马还重要,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祭肉关系到孝的问题。用肉祭祀祖先之后,这块肉就不仅仅是一块可以食用的东西了,而是对祖先尽孝的一个载体。
《论语》-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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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注释: 启:开启,曾子让学生掀开被子看自己的手脚。 诗云:以下三句引自《诗经小雅小旻》篇。 免:指身体免于损伤。 小子:对弟子的称呼。 译文: 曾子有病,把他的学生召集到身边来,说道:看看我的脚!看看我的手(看看有没有损伤)!《诗经》上说:小心谨慎呀,好像站在深渊旁边,好像踩在薄冰上面。从今以后,我知道我的身体是不再会受到损伤了,弟子们! 评析: 曾子借用《诗经》里的三句,来说明自己一生谨慎小心,避免损伤身体,能够对父母尽孝。据《孝经》记载,孔子曾对曾参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就是说,一个孝子,应当极其爱护父母给予自己的身体,包括头发和皮肤都不能有所损伤,这就是孝的开始。曾子在临死前要他的学生们看看自己的手脚,以表白自己的身体完整无损,是一生遵守孝道的。可见,孝在儒家的道德规范当中是多么重要。
唐诗三百首 – 题大庾岭北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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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题大庾岭北驿

题大庾岭北驿 宋之问〔唐代〕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译文: 十月份的时候大雁就开始南飞,据说飞到大庾岭,它们就全部折回。 我还未到达目的地,还要继续前行,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归来? 潮水退落了,江面静静地泛着涟漪,深山林中昏暗,瘴气浓重散不开。 来日我登上高山顶,向北遥望故乡,应该能看到那山头上初放的红梅。 注释: 大庾岭:在江西、广东交界处,为五岭之一。北驿:大庾岭北面的驿站。"赋得体"。 阳月:阴历十月。 殊:还。“我行”句意谓自己要去的贬谪之地还远,所以自己还不能停下。 瘴:旧指南方湿热气候下山林间对人有害的毒气。 望乡处:远望故乡的地方,指站在大庾岭处。 陇头梅:大庾岭地处南方,其地气候和暖,故十月即可见梅,旧时红白梅夹道,故有梅岭之称。陇头:即为“岭头”。 赏析:     此诗通过描写诗人在流放途中所见的景物及所想象的意象,借景抒情,引用一则“雁过梅岭”的奇妙传说,再结合自己当前的处境,抒发了诗人对官场坎坷的慨叹和思念家乡的感情。全诗情调低回婉转,感情真挚动人,诗旨在写“愁”,全篇却未着“愁”字,情致凄婉,愁绪满怀,以情布景,又以景衬情,使情景融合,传情达意,因而情真意切,动人心弦。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开头两句写诗人看到的景象和由此联想到的事情。大庾岭有十月北雁南归至此,不再过岭的传说。诗人怀乡的忧伤涌上心头,悲切之音脱口而出。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大雁能够在这里停下来和诗人还要继续南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引发诗人无限的伤感,大雁尚且按时可以飞回北方,诗人自己却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表达了诗人留恋与不舍的悲戚心情。由雁而后及人,诗人用的是比兴手法。两两相形,沉郁、幽怨,人不如雁的感慨深蕴其中。这一鲜明对照,把诗人那忧伤、哀怨、思念、向往等等痛苦复杂的内心情感表现得含蓄委婉而又深切感人。     接下来诗人想到自己的处境:     人雁比较以后,五六两句,诗人又点缀了眼前的景色:黄昏到来,江潮初落,水面平静得令人寂寞,林间瘴气缭绕,一片迷蒙。这景象又给诗人平添了一段忧伤。因为江潮落去,江水尚有平静的时候,而诗人心潮起伏,却无一刻安宁。丛林迷暝,瘴气如烟,故乡何在,望眼难寻;前路如何,又难以卜知。失意的痛苦,乡思的烦恼,面对此景就更使他不堪忍受。     恼人的景象,愁杀了这位落魄南去的逐臣,昏暗的境界,又恰似他内心的迷离惝恍。因此,这二句紧接上二句的抒情,转承得实在好,以景衬情,渲染了凄凉孤寂的气氛,烘托出悲苦的心情,使抒情又推进一层,更加深刻细腻,更加强烈具体了。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这两句是说,明晨登高望乡之处,理应见到岭头初绽的梅花。     最后两句,诗人又从写景转到抒情。他在心中暗暗祈愿:明晨踏上岭头的时候,再望一望故乡吧!虽然见不到它的踪影,但岭上盛开的梅花总是可以见到的!《荆州记》载,南朝梁时诗人陆凯有这样一首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何所有,聊赠一枝春。”显然,诗人暗用了这一典故,虽然家不可归,但他多么希望也能寄上一枝梅花,安慰家乡的亲人啊!     整首诗通过描写见到的景物,委婉而深切地抒发了诗人内心饱含的被贬痛苦以及思念家乡的忧伤。全诗写的是“愁”,却未着一“愁”字。尽管如此,诗人还是表达出愁绪满怀,凄恻缠绵。这首诗正是在道景言情上别具匠心。全诗情景交融,用词考究,思乡之忧伤与行程之艰难紧密结合,表达了强烈的哀伤与沉痛之意,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创作背景:     此诗大约是公元705年(唐中宗神龙元年)宋之问被贬泷州(今广东罗定东南)途经大庾岭北驿时所作。武后、中宗两朝,宋之问颇得宠幸,睿宗执政后,他却成了谪罪之人,被发配岭南,在人生道路上从高峰跌入深谷,胸中不免充满了忧伤和痛苦。当他到达大庾岭时,眼望那苍茫山色,想到一岭之隔,咫尺天涯,顿时,他那迁谪失意的痛苦、怀土思乡的忧伤一起涌上心头,于是写了好几首诗。此诗是其中一首。 作者介绍:     宋之问(约656 — 约712),字延清,名少连,汉族,汾州(今山西汾阳市)人,初唐时期的诗人,与沈佺期并称“沈宋”。唐高宗上元二年(675),进士及第,当时掌握实权的是武则天,富有才学的宋之问深得赏识,被召入文学馆,不久出授洛州参军,永隆元年(681), 与杨炯一起进入崇文馆任学士。与陈子昂、卢藏用、司马承祯、王适、毕构、李白、孟浩然、王维、贺知章称为仙宗十友。
宋词三百首 – 蝶恋花·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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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蝶恋花·春景

蝶恋花·春景 苏轼〔宋代〕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译文: 花儿残红褪尽,树梢上长出了小小的青杏。燕子在天空飞舞,清澈的河流围绕着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来越少,但不要担心,到处都可见茂盛的芳草。 围墙里面,有一位少女正在荡秋千,少女发出动听的笑声,墙外的行人都可听见。慢慢地,围墙里边的笑声就听不见了,行人惘然若失,仿佛多情的自己被无情的少女所伤害。 注释: 蝶恋花·春景:原本无题,傅本存目缺词。 花褪残红:褪,脱去,小:毛本作“子”。 子:毛本误作“小”。“飞”,《二妙集》、毛本注“一作来。” 绕:元本注“一作晓。” 柳”:即柳絮。 何处无芳草”句:谓春光已晚,芳草长遍天涯。 多情:这里代指墙外的行人。无情:这里代指墙内的佳人。 赏析:   这首词是伤春之作。苏轼长于豪放,亦擅婉约,这首词写春景清新秀丽。同时,景中又有情理,人们仍用“何处无芳草”以自慰自勉。作者的“多情却被无情恼”,也不仅仅局限于对“佳人”的相思。这首词下片所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的片段,未必有什么寄托。只是一首很好的婉约词。王士祯《花草蒙拾》所说的“枝上柳绵,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同时指出这首词与风格婉约的柳永词不相上下。   “花褪残红青杏小。”开头一句描写的是暮春景象,这是说,暮春时节,杏花凋零枯萎,枝头只挂着又小又青的杏子。作者的视线是从一棵杏树开始的:花儿已经凋谢,所余不多的红色也正在一点一点褪去,树枝上开始结出了幼小的青杏。“残红”,他特别注意到初生的“青杏”,语气中透出怜惜和喜爱,有意识地冲淡了先前浓郁的伤感之情。“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燕子在空中飞来飞去,绿水着一户人家。这两句又描绘了一幅美丽而生动的春天画面,但缺少了花树的点缀,仍显美中不足。“绕”字,曾有人以为应是“晓”。通读全词,并没有突出的景物表明这是清晨的景色,因而显得没有着落。而燕子绕舍而飞,绿水绕舍而流,行人绕舍而走,着一“绕”字,则非常真切。“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树上的柳絮在风的吹拂下越来越少,春天行将结束,难道天下之大,竞找不到一处怡人的景色吗?柳絮纷飞,春色将尽,固然让人伤感;而芳草青绿,又自是一番境界。苏轼的旷达于此可见。“天涯”一句,语本屈原《离骚》“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是卜者灵氛劝屈原的话,其思想与苏轼在《定风波》中所说的“此心安处是吾乡”一致。最后竟被远谪到万里之遥的岭南。此时,他已人到晚年,遥望故乡,几近天涯。这境遇和随风飘飞的柳絮何其相似。   上阕描写了一组暮春景色,虽也有些许亮色,但由于缺少了花草,他感到更多的是衰败和萧索,这正如作者此时的心境。作者被贬谪在外,仕途失意又远离家人,所以他感到孤独惆怅,想寻找一些美好的景物来排解心中的郁闷,谁知佳景难觅,心情更糟。上阕表达了作者的惜春之情及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墙外是一条道路,行人从路中经过,只听见墙里有荡秋千的声音,一阵阵悦耳的笑声不时从里面传出,原来是名女子在荡秋千。这一场景顿扫上阕之萧索,充满了青春的欢快旋律,使行人禁不住止步,用心地欣赏和聆听着这令人如痴如醉的欢声笑语。作者在艺术处理上十分讲究藏与露的关系。这里,他只写露出墙头的秋千和佳人的笑声,其它则全部隐藏起来,让“行人”去想象,在想象中产生无穷意味。小词最忌词语重复,但这三句总共十六字,“墙里”、“墙外”分别重复,竟占去一半。而读来错落有致,耐人寻味。墙内是家,墙外是路;墙内有欢快的生活,年轻而富有朝气的生命;墙外是赶路的行人。行人的心情和神态如何,作者留下了空白。不过,在这无语之中,有一种冷落寂寞之感。“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也许是行人伫立良久,墙内佳人已经回到房间;也许是佳人玩乐依旧,而行人已渐渐走远。总之,佳人的笑声渐渐听不到了,四周显得静悄悄。但是行人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墙院里女子的笑声渐渐地消失了,而墙外的行人听到笑声后却心绪难平。他听到女子甜美的笑声,却一直无法看到女子的模样;心情起伏跌宕不已,而女子也并不知道墙外有个男子正为她苦恼。男子多情,女子无情。这里的“多情”与“无情”常被当爱情来解释,有感怀身世之情,有思乡之情,有对年轻生命的向往之情,有报国之情,等等,的确可谓是“有情”之人;而佳人年轻单纯、无忧无虑,既没有伤春感时,也没有为人生际遇而烦恼,真可以说是“无情”。作者发出如此深长的感慨,那“无情”之人究竟会撩拨起他什么样的思绪,对此,他并没回答。也许是勾起他对美好年华的向往,也许是对君臣关系的类比和联想,也许倍增华年不再的感慨,也许是对人生哲理的一种思索和领悟,作者并未言明,却留下了丰富回味、想象的空白。   下阕写人,描述了墙外行人对墙内佳人的眷顾及佳人的淡漠,让行人更加惆怅。在这里,“佳人”即代表上阕作者所追求的“芳草”,“行人”则是词人的化身。词人通过这样一组意象的刻画,表现了其抑郁终不得排解的心绪。   综观全词,词人写了春天的景,春天的人,而后者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景观。词人意欲奋发有为,但终究未能如愿。全词真实地反映了词人的一段心理历程,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创作背景:   此词朱祖谋本、龙榆生本未编年。其后诸家编年有异,而主要观点有以下四种:   曹树铭本云:“细玩此词上片之意境,与本集《满江红》之上片相似。而这首词下片之意境,复与本集《蝶恋花》之下片相似。以上二词,俱作于熙宁九年丙辰密州任内。铭颇疑此词亦系在密州所作,志以待考。”   薛瑞生本、邹同庆、王宗堂本均据《冷斋夜话》所载王朝云在惠州贬所曾唱此词及苏轼惠州时期的诗文里惯用此词中出现的“天涯”一词而系于绍圣二年(1095)春,作于惠州。陈迩冬《苏轼词选》也怀疑这首词是“谪岭南时期的作品”。   张志烈《苏词二首系年略考》认为此同是苏轼罢定州任谪知英州启程南下时的寄托之作,是他绍圣元年(1094)闰四月离定南行路途触景而发。   李世忠《苏轼〈蝶恋花·春景〉作时考》则据词中“青杏”、“燕子”、“柳绵”意象断定此词必不作于苏轼贬惠期间,据其所表述的思想情感看,当作于苏轼贬谪黄州时期,但没有具体编年。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诗经》·何人斯
四书五经

《诗经》·何人斯

《诗经》·何人斯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先秦〕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祇搅我心。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祇也。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尔斯。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靦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注释: 何人:什么人,不知其姓名。斯:语助词。 孔:甚,很。艰:此指用心险恶难测。 梁:拦水捕鱼的坝堰。 伊:其。从:跟随。 暴:粗暴、暴虐。 二人:主人公与“彼”人。 唁(yàn):慰问。 如:像。 可:通“哿(gě)”,嘉、好。 陈:堂下至门的路。 祗(zhī):正好。搅:搅乱。 遑(huáng):空闲。舍:止息。 亟(jí):急。 脂:以油脂涂车;或曰通“支”,以轫木支车轮使止住。 壹:同“一”。 盱(xū):忧、病,或曰望也。 易:悦。 否:不。 俾(bǐ):使。祇(zhī):病,或曰安也。 伯氏:兄。埙(xūn):古陶制吹奏乐器,卵形中空,有吹孔。 仲:弟。篪(chí):古竹制乐器,如笛,有八孔。 及:与。贯:为绳贯串之物。 谅:诚。知:交好、相契。 三物:猪、犬、鸡。 诅(zǔ):盟诅。古时订盟,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违背,令神明降祸。 蜮(yù):传说中一种水中动物,能在水中含沙射人影,又名射影。 靦(miǎn):露面见人之状。 视:示。罔极:没有准则,指其心多变难测。 好歌:善良、交好的歌。 极:尽。反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译文: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啊?我只知道他的心肠太阴险。他为什么偷偷去我的鱼梁,却不愿意迈进我家的门槛?请问这小哥你是谁的跟班?原来他是唯暴公马首是瞻。 你们主仆二人相跟一路行,到底谁是这场灾难的祸根?他为什么偷偷去我的鱼梁,却不愿意走进我家来慰问?当初惺惺相惜浑然不如今,今已分道扬镳你我不同心。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啊?他为什么悄悄来我的院庭?我明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实实没见到的他的踪影。难道他走在人前就不愧疚,在天命面前就不诚惶诚恐?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啊?他好像那飘忽不定的疾风。他为什么不从北方刮过来?他为什么不是南方来的风?他为什么跑到我的鱼梁坝?他的不轨搅扰得我心不宁!...
《诗经》·雝
四书五经

《诗经》·雝

《诗经》·雝 诗经·周颂·臣工之什〔先秦〕 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於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予孝子。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注释: 有:语助词。来:指前来祭祀的人。雝(yōng)雝:和谐貌。 至止:到达。肃肃:严肃恭敬貌。 相:助。这里指助祭的人。维:是。辟公:指诸侯。 穆穆:容止端正肃穆貌。 於(wū):赞叹声。荐:进献。广:大。牡:指大公牛等雄性牲口。 相:助。予:周天子自称。肆祀:陈列祭品而祭祀。肆,陈列。 假:大。皇考:对已死去父亲的美称。 绥:安,用如使动。予孝子:主祭者自称。 宣哲:明达聪智。人:臣也。 后:君主。 燕:安。指周国治民安,上天无灾异降临。 克:能。昌:兴盛。厥后:其后,指后代子孙。 绥:安。一说同“赉(lài)”,赐予。眉寿:长寿。 介:助,佑。繁祉(zhǐ):多福。 右:通“侑”,权酒食之意。一说即“佑”,指受到保佑。烈考:对已故父亲的美称。烈,言其功。一说光明。 文母:指有文德的母亲。旧以为指周文王之妃太姒。 译文: 一路行进很从容,到达庙堂肃又恭。助祭都是公和侯,主祭天子诚又敬。进献一头大公牛,助我摆好献神灵。伟大光明的先父,安抚孝子的心灵。 臣子个个明道理,君主文武全能行。上帝安宁又快乐,能让子孙都昌盛。祈求赐予我长寿,保佑多福有吉庆。已劝父王来歆享,再劝母后也来尝。 评析: 周王室虽然还不能如后世中央集权王朝那样对全国进行牢固有效的控制,但周王毕竟身为天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雅·北山》),诸侯们还是要对之尽臣下的职责;实质性者如发生兵事时的勤王,礼仪性者如祭祀时的助祭。这首诗的开头写的便是诸侯助祭的情况。   因后世有“肃穆”一词,往往容易导致诗中“肃肃”“穆穆”属同义或近义的误会。其实两词含义用来颇有区别。“肃肃”是说助祭诸侯态度之恭敬,不仅是对祭祀对象——当时周天子的已故祖先,而且是对居祭祀中心地位的周天子本人;“穆穆”则既表周天子祭祀的端庄态度,又表其形态的盛美与威严。这样理解,二词分别用于助祭者(诸侯)、主祭者(天子),方可谓恰如其分。而那些丰盛的祭品(广牡),或为天子自备,或为诸侯所献,在庄严的颂乐声中,由诸侯协助天子陈列供奉。一个祭典,既有丰盛的祭品,又囊括了当时的政治要人,可见其极为隆重。   《毛诗序》说,《周颂·雝》是“禘大祖(即后稷)”,但诗中明言所祭为“皇考”“烈考”,其说难通。朱熹《诗集传》认为“皇考”指文王,“孝子”是武王,其说近是。以武王之威德功勋,召诸侯或诸侯主动来助祭,不仅不难,而且势在必然。不过,这种有诸侯相助祭祀皇考的典仪虽然始自武王,武王之后也会沿用,如成王祭武王、康王祭成王都会采用《周颂·雝》所描写的诸侯助祭形式。这种形式,既表现周天子在诸侯中的权威,也表现诸侯的臣服,成为周王室政权巩固的标志。周王室自然乐于定期显示这一标志。至于后来周王室力量衰落,渐渐失去对诸侯的控制,乃至诸侯纷纷萌生觊觎九鼎之心,恐怕这种标志的显示便难乎为继了。   “假哉皇考”以下八句,是祈求已故父王保佑之辞,其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宣哲维人,文武维后”,即臣贤君明,有此条件,自可国定邦安,政权巩固,使先人之灵放心无虞。二是“克昌厥后”,这与《周颂·烈文》《周颂·天作》中的“子孙保之”意义相似,对照钟鼎文中频频出现的“子子孙孙永保用”及后世秦始皇的希望其后代“万世而为君”,读者不能不对上古(后世亦同)国君强烈追求己姓政权的绵延留下深刻印象。与这一点相比,“燕及皇天”(即使是虔诚的)和“眉寿”“繁祉”只能是陪衬而已。   这首诗是父母同祭的,因此说“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但“文母”的陪衬地位也很明显,这又是父系社会的必然现象。以这样内容的两句结尾是周颂中唯一之例,透露出《周颂·雝》是祭祀后撤去祭品的乐歌的信息,并为诸多《诗经》注疏、研究者所公认。按理说,每一祭典都有撤去祭品这一程序,撤祭诗不会仅此一首,既然现 在《诗经》只收录了《周颂·雝》,可见《诗经》的整理删定者(旧说为孔子)认为它是其中最出色的一篇。
《论语》-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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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注释: 识:音zhì,记住的意思。 诲:教诲。 何有于我哉:对我有什么难呢? 译文: 孔子说:默默地记住(所学的知识),学习不觉得厌烦,教人不知道疲倦,这对我能有什么因难呢? 评析: 这一章紧接前一章的内容,继续谈论治学的方法问题。前面说他本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此章则说他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反映了孔子教育方法的一个侧面。这对中国教育思想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在今天,我们仍在宣传他的这一教育学说。
唐诗三百首 – 送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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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友人

送友人 李白〔唐代〕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译文: 青翠的山峦横卧在城墙的北面,波光粼粼的流水围绕着城的东边。 在此地我们相互道别,你就像孤蓬那样随风飘荡,到万里之外远行去了。 游子心思恰似天上浮云,夕阳余晖可比难舍友情。 频频挥手作别从此离去,马儿也为惜别声声嘶鸣。 注释: 郭:古代在城外修筑的一种外墙。 白水:清澈的水。 一:助词,加强语气。名做状。 别:告别。 蓬:古书上说的一种植物,干枯后根株断开,遇风飞旋,也称“飞蓬”。诗人用“孤蓬”喻指远行的朋友。 征:远行。 浮云游子意:曹丕《杂诗》:“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后世用为典实,以浮云飘飞无定喻游子四方漂游。浮云,飘动的云。游子,离家远游的人。 兹:这里,此处。 萧萧:马的呻吟嘶叫声。 班马:离群的马,这里指载人远离的马。班,分别;离别。 赏析:     这是一首情意深长的送别诗,作者通过送别环境的刻画、气氛的渲染,表达出依依惜别之意。     首联的“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交代出了告别的地点。诗人已经送友人来到了城外,然而两人仍然并肩缓辔,不愿分离。只见远处,青翠的山峦横亘在外城的北面,波光粼粼的流水绕城东潺潺流过。这两句中“青山”对“白水”,“北郭”对“东城”,首联即写成工丽的对偶句,别开生面;而且“青”、“白”相间,色彩明丽。“横”字勾勒青山的静姿,“绕”字描画白水的动态,用词准确而传神。诗笔挥洒自如,描摹出一幅寥廓秀丽的图景。未见“送别”二字,其笔端却分明饱含着依依惜别之情。     诗人借孤蓬来比喻友人的漂泊生涯,说:此地一别,离人就要象那随风飞舞的蓬草,飘到万里之外去了。此联从语意上看可视为流水对形式,即两联语义相承。但纯从对的角度看不是工对,甚至可以说不“对”,它恰恰体现了李白“天然去雕饰”的诗风,也符合古人不以形式束缚内容的看法。此联出句“此地一为别”语意陡转,将上联的诗情画意扯破,有一股悲剧的感人力量。古人常以飞蓬、转蓬、飘蓬喻飘泊生涯,因为二者都有屈从大自然、任它物调戏而不由自主的共同特征。所以,此句想到“蓬”的形象时十分沉重,有不忍之情,非道一声珍重可比。太白集王琦注云:“浮云一往而无定迹,故以比游子之意;落日衔山而不遽去,故以比故人之情。”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对友人的深切关心,写得流畅自然,感情真挚。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颈联是说,浮云像游子一样行踪不定,夕阳徐徐下山,似乎有所留恋。     颈联写得十分工整,诗人巧妙的用“浮云”、“落日”作比,来表明心意。天空中一抹白云随风飘浮,象征友人行踪不定,任意东西;远处一轮红彤彤的夕阳徐徐而下,似乎不忍遽然离开大地,隐喻诗人对朋友依依惜别的心情。在这山明水秀、红日西照的背景下送别,特别令人感到难舍难分。这里既有景,又有情,情景交融,扣人心弦。     中间两联切题,写离别的深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尾联是说,挥挥手从此分离,友人骑的那匹将要载他远行的马萧萧长鸣,似乎不忍离去。     尾联两句,情意更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挥手”,是写分离时的动作,那么内心的感觉又如何呢?诗人没有直说,只写了“萧萧班马鸣”的动人场景。这一句出自《诗经·车攻》“萧萧马鸣”。班马,离群的马。诗人和友人马上挥手告别,频频致意。那两匹马仿佛懂得主人的心情,也不愿脱离同伴,临别时禁不住萧萧长鸣,似有无限深情。马犹如此,人何以堪!李白化用古典诗句,著一“班”字,便翻出新意,烘托出缱绻情义,可谓别具匠心。     《送友人》为李白的名篇之一。这首送别诗写得新颖别致,不落俗套。诗中青翠的山岭,清澈的流水,火红的落日,洁白的浮云,相互映衬,色彩璀璨,寓情于景。班马长鸣,形象新鲜活泼,组成了一幅有声有色的画面。自然美与人情美交织在一起,写得有声有色,气韵生动,画面中流荡着无限温馨的情意,感人肺腑。这正是评家深为赞赏的李白送别诗的特色。 创作背景:     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间及地点不详。安旗《李白全诗编年注释》认为此诗:“诗题疑为后人妄加······其城别之池当在南阳。”并将此诗创作时间定为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738年)。郁贤皓疑为于玄宗天宝六载(747年)于金陵所作。一说地点在安徽宣城市区别士桥。“别士桥”原名“镇宁桥”,因为这首诗而被改称为别士桥。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宋词三百首 – 玉楼春·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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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玉楼春·春景

玉楼春·春景 宋祁〔宋代〕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译文: 信步东城感到春光越来越好,皱纱般的水波上船儿慢摇。条条绿柳在霞光晨雾中轻摆曼舞,粉红的杏花开满枝头春意妖娆。 总是抱怨人生短暂欢娱太少,怎肯为吝惜千金而轻视欢笑?让我为你举起酒杯奉劝斜阳,请留下来把晚花照耀。 注释: 玉楼春:词牌名,又名“木兰花”“归朝欢令”等,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三仄韵。 东城:泛指城市之东。 縠(hú)皱波纹:形容波纹细如皱纱。縠皱:即皱纱,有皱褶的纱。棹(zhào):船桨,此指船。 烟:指笼罩在杨柳稍的薄雾。晓寒轻:早晨稍稍有点寒气。 春意:春天的气象。闹:浓盛。 浮生:指飘浮无定的短暂人生。语本《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肯爱:岂肯吝惜,即不吝惜。一笑:特指美人之笑。 持酒:端起酒杯。《新唐书·庶人祐传》:“王毋忧,右手持酒啖,左手刀拂之。” 晚照:夕阳的余晖。南朝宋武帝《七夕》诗之一:“白日倾晚照,弦月升初光。”。 赏析:   此词上片从游湖写起,讴歌春色,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色彩鲜明的早春图;下片则一反上片的明艳色彩、健朗意境,言人生如梦,虚无缥缈,匆匆即逝,因而应及时行乐,反映出“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寻欢作乐思想。作者宋祁因词中“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而名扬词坛,被世人称作红杏尚书。   起首一句泛写春光明媚。第二句以拟人化手法,将水波写得生动、亲切而又富于灵性。“绿杨”句写远处杨柳如烟,一片嫩绿,虽是清晨,寒气却很轻微。“红杏”句专写杏花,以杏花的盛开衬托春意之浓。词人以拟人手法,着一“闹”字,将烂漫的大好春光描绘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过片两句,意谓浮生若梦,苦多乐少,不能吝惜金钱而轻易放弃这欢乐的瞬间。此处化用“一笑倾人城”的典故,抒写词人携妓游春时的心绪。结拍两句,写词人为使这次春游得以尽兴,要为同时冶游的朋友举杯挽留夕阳,请它在花丛间多陪伴些时候。这里,词人对于美好春光的留恋之情,溢于言表,跃然纸上。   这首词章法井然,开阖自如,言情虽缠绵而不轻薄,措词虽华美而不浮艳,将执著人生、惜时自贵、流连春光的情怀抒写得淋漓尽致,具有不朽的艺术价值。   本词歌咏春天,洋溢着珍惜青春和热爱生活的情感。上阙写初春的风景。起句“东城渐觉风光好”,以叙述的语气缓缓写来,表面上似不经意,但“好”字已压抑不住对春天的赞美之情。   以下三句就是“风光好”的具体发挥与形象写照。首先是“縠皱波纹迎客棹”,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盈盈春水,那一条条漾动着水的波纹,仿佛是在向客人招手表示欢迎。然后又要人们随着他去观赏“绿杨”,“绿杨”句点出“客棹”来临的时光与特色。“晓寒轻”写的是春意,也是作者心头的情意。“波纹”、“绿杨”都象征着春天。但是,更能象征春天的却是春花,在此前提下,上片最后一句终于咏出了“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一绝唱。如果说这一句是画面上的点睛之笔,还不如说是词人心中绽开的感情花朵。“闹”字不仅形容出红杏的众多和纷繁,而且,它把生机勃勃的大好春光全都点染出来了。“闹”字不仅有色,而且似乎有声,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   下阙再从词人主观情感上对春光美好做进一步的烘托。“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二句,是从功名利禄这两个方面来衬托春天的可爱与可贵。词人身居要职,官务缠身,很少有时间或机会从春天里寻取人生的乐趣,故引以为“浮生”之“长恨”。于是,就有了宁弃“千金”而不愿放过从春光中获取短暂“一笑”的感慨。既然春天如此可贵可爱,词人禁不住“为君持酒劝斜阳”,明确提出“且向花间留晚照”的强烈主观要求。这要求是“无理”的,因此也是不可能的,却能够充分地表现出词人对春天的珍视,对光阴的爱惜。 创作背景:   公元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宋祁和欧阳修合撰的《新唐书》历时十余载终告完成,宋祁因撰书之功迁左丞,进工部尚书。此词应该是作于宋祁任尚书期间,但具体创作时间不详。 作者介绍:  宋祁(998~1061)北宋文学家。字子京,安州安陆(今湖北安陆)人,后徙居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天圣二年进士,官翰林学士、史馆修撰。与欧阳修等合修《新唐书》,书成,进工部尚书,拜翰林学士承旨。卒谥景文,与兄宋庠并有文名,时称“二宋”。诗词语言工丽,因《玉楼春》词中有“红杏枝头春意闹”句,世称“红杏尚书”。
宋词三百首 – 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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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李清照〔宋代〕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译文: 和风暖雨,湖面冰层已慢慢融化。柳叶发新芽,梅花绽放,已经感觉到春天将近了。这样的时刻又能和谁把酒论诗呢?独坐相思,泪融残粉,就连头上所戴的些许首饰,也觉得无比沉重了。 初试金丝缝成的夹衫,慵懒的斜靠在枕头上,只把那头钗压坏也难以顾及。愁思太浓,又怎能做得好梦?直至夜阑人静之时,仍剪弄灯花,以排遣愁怀。 注释: 初破冻:刚刚解冻。 柳眼:初生柳叶,细长如眼,故谓“柳眼”。 梅腮:梅花瓣儿,似美女香腮,故称“梅腮”。 花钿(diàn):用金翠珠宝等制成花朵的首饰。 乍:起初,刚刚开始。 金缕缝:用金线缝成的衣服。 山枕:即檀枕。因其形如“凹”,故称“山枕”。 欹(qī):靠着。 钗头凤:即头钗,古代妇女的首饰。因其形如凤,故名。 夜阑:夜深。 灯花:灯芯燃烧时结成的花状物。 赏析:   此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草堂诗余别集》、《古今词综》等都题作“离情”,而《草堂诗余别集》还注云:“一作春怀”。由此看来,这些恐均非原题,是后人据词作内容添加的;此外,“春怀”与“离情”确也概括了词作的主要内容。从词作的内容与风格来看,这首词当写于词人婚后不久,夫妻小别,李清照独居时。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开首三句,词人放眼室外,由春景落笔。但见初春时节,春风化雨,和暖怡人,大地复苏,嫩柳初长,如媚眼微开,艳梅盛开,似香腮红透,到处是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词人前期生活虽然没有大的波折,但以其独具的才情、细腻的情感,以及对外部世界敏锐的感悟、强烈的关注,常有出人意表之想。表现在词作里,就是经常慧心独照,发人所未发,见人所未见。“暖日晴风”似还不足以表达春天到来的特征,而紧接以“柳眼梅腮”(此句历来被称为“易安奇句”),则使到来的春天更直接、更形象。李商隐在《二月二日》一诗中有“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苏轼在《水龙吟》词中描绘柳叶情状是“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看来女词人受此启发,抓住两个极具特点的事物,写出春天的生机。第三句的“已觉春心动”,从语意上看,是对春天来临总的概括,实亦是自己怀春之情已动之流露。词人游春、赏春,目睹良辰美景,必有所思,这句也暗启后二句词人所抒发的情思:“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女词人的细腻、敏感的思绪与感悟进一步强化,面对如此大好春光,自然便联想到自己独处深闺,孤栖寂寞,这与往日和丈夫赵明诚一齐把玩金石,烹茗煮酒,赏析诗文的温馨气氛形成强烈反差。一个“谁与共”,道出此刻词人内心的苦涩。紧接着词人用一个细节来进一步形容自己内心的苦涩,泪水流淌,脸庞上的香粉为之消融,心情沉重以致觉得头上戴的花钿也是沉甸甸的。   词作的下片,词人以细微的笔触,紧承上片末句,着重刻画自己具体的闺中寂寞生活。“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春暖天晴,春装初试,然而词人却足不出户,去观赏那美好的春景,却斜倚在山枕上,以致把精美的钗头凤给压坏了。“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称山枕。词人不出户观赏春景,是因怕良辰美景触引伤感之情,二是表明其心境郁闷,慵懒至极。一个“斜”字,也暗示词人慵懒、无精打采。末二句:“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愁本无形,却言“抱”,可见此愁对其来说有多“浓”,多重,更何况是“独抱”,此情更是难堪。“无好梦”,是说现实很寂寞无聊,想在梦中去寻求慰藉,但却始终无法进入梦乡,直至夜阑人静之时,仍剪弄灯花,以排遣愁怀。“犹”字写活了词人百无聊赖的情态。此外,剪弄灯火,古时妇女常藉以卜数夫君之归期。这两句写得极为细致、生动,看似毫不经意,如叙写生活本身,实是几经苦炼,没有生活经历和深厚的艺术功力是无法写就的。清词论家贺裳评这两句为“入神之句”(《皱水轩词筌》)。   全词从白天写到夜晚,刻画出一位热爱生活、向往幸福、刻骨铭心地思念丈夫的思妇形象。 创作背景:   此词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应该是李清照前期的作品。在有的版本中,题作”离情“或”春怀“。当作于赵明诚闲居故里十年后重新出仕、李清照仍独自留居青州时。赵明诚担任地方官的时候,二人曾有过短暂的离别。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论语》-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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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注释: 罔:迷惑、糊涂。 殆;疑惑、危险。 译文: 孔子说:只读书学习,而不思考问题,就会罔然无知而没有收获;只空想而不读书学习,就会疑惑而不能肯定。 评析: 孔子认为,在学习的过程中,学和思不能偏废。他指出了学而不思的局限,也道出了思而不学的弊端。主张学与思相结合。只有将学与思相结合,才可以使自己成为有道德、有学识的人。这种思想在今天的教育活动中有其值得肯定的价值。
唐诗三百首 –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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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李白〔唐代〕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译文: 我本是像那个接舆楚狂人,高声唱着凤歌去嘲笑孔丘。 手里拿一根镶绿玉的棍杖,大清早辞别著名的黄鹤楼。 攀登五岳寻仙道不畏路远,这一生就喜欢踏上名山游。 秀美的庐山挺拔在南斗旁,九叠云屏像锦绣云霞铺张,湖光山影相互映照泛青光。 金阙岩前双峰矗立入云端,三石梁瀑布有如银河倒挂,飞泻而下。 香炉峰瀑布与它遥遥相望,重崖叠嶂耸云霄莽莽苍苍。 翠云红霞与朝阳相互辉映,鸟儿也飞不过吴天广又长。 登高远望天地间壮观景象,大江悠悠东流去永不回还。 天上万里黄云变动着风色,江流波涛九道如雪山奔淌。 我喜欢为雄伟的庐山歌唱,这兴致因庐山风光而滋长。 闲时观看石镜使心神清净,谢灵运足迹早被青苔掩藏。 我要早服仙丹去掉尘世情,修炼三丹和积学道已初成。 远远望见仙人正在彩云里,手里捧着芙蓉花朝拜玉京。 早已约好神仙在九天会面,希望迎接你一同邀游太清。 注释: 谣:不合乐的歌,一种诗体。卢侍御虚舟:卢虚舟,字幼真,范阳(今北京大兴县)人,唐肃宗时曾任殿中侍御史,相传“操持有清廉之誉”(见清王琦注引李华《三贤论》),曾与李白同游庐山。 楚狂人:春秋时楚人陆通,字接舆,因不满楚昭王的政治,佯狂不仕,时人谓之“楚狂”。 凤歌笑孔丘:孔子适楚,陆通游其门而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劝孔不要做官,以免惹祸。这里,李白以陆通自比,表现对政治的不满,而要像楚狂那样游览名山过隐居的生活。 绿玉杖:镶有绿玉的杖,传为仙人所用。 五岳: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此处泛指中国名山。 南斗:星宿名,二十八宿中的斗宿。古天文学家认为浔阳属南斗分野(古时以地上某些地区与天某些星宿相应叫分野)。这里指秀丽的庐山之高,突兀而出。 屏风九叠:指庐山五老峰东的九叠屏,因山峦叠如屏而得名。 影落:指庐山倒映在明澈的鄱阳湖中。 青黛(dài):青黑色。 金阙(què):阙为皇宫门外的左右望楼,金阙指黄金的门楼,这里借指庐山的石门——庐山西南有铁船峰和天池山,二山对峙,形如石门。 银河:指瀑布。三石梁:一说在五老峰西,一说在简寂观侧,一说在开先寺(秀峰寺)旁,一说在紫霄峰上。近有人考证,五老峰西之说不谬。 香炉:南香炉峰。瀑布:黄岩瀑布。 回崖沓(tà)嶂:曲折的山崖,重叠的山峰。凌:高出。苍苍:青色的天空。...
《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范雎者,魏人也,字叔。游说诸侯,欲事魏王,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 须贾为魏昭王使於齐,范雎从。留数月,未得报。齐襄王闻雎辩口,乃使人赐雎金十斤及牛酒,雎辞谢不敢受。须贾知之,大怒,以为雎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雎受其牛酒,还其金。既归,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诸公子,曰魏齐。魏齐大怒,使舍人笞击雎,折胁摺齿。雎详死,即卷以箦,置厕中。宾客饮者醉,更溺雎,故僇辱以惩後,令无妄言者。雎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谢公。”守者乃请出弃箦中死人。魏齐醉,曰:“可矣。”范雎得出。後魏齐悔,复召求之。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雎亡,伏匿,更名姓曰张禄。 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於魏。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游者乎?”郑安平曰:“臣里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昼见。”王稽曰:“夜与俱来。”郑安平夜与张禄见王稽。语未究,王稽知范雎贤,谓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与私约而去。 王稽辞魏去,过载范雎入秦。至湖,望见车骑从西来。范雎曰:“彼来者为谁?”王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范雎曰:“吾闻穰侯专秦权,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有顷,穰侯果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又谓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国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雎曰:“吾闻穰侯智士也,其见事迟,乡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於是范雎下车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馀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已。王稽遂与范雎入咸阳。 已报使,因言曰:“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曰‘秦王之国危於累卵,得臣则安。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岁馀。 当是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怀王幽死於秦。秦东破齐。湣王尝称帝,後去之。数困三晋。厌天下辩士,无所信。 穰侯,华阳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而泾阳君、高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於王室。及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寿,欲以广其陶封。范雎乃上书曰: 臣闻明主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无能者不敢当职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隐。使以臣之言为可,原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为不可,久留臣无为也。语曰:“庸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於有功,而刑必断於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而要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於王哉!虽以臣为贱人而轻辱,独不重任臣者之无反复於王邪? 且臣闻周有砥砨,宋有结绿,梁有县藜,楚有和朴,此四宝者,土之所生,良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然则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乎? 臣闻善厚家者取之於国,善厚国者取之於诸侯。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为其割荣也。良医知病人之死生,而圣主明於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舜禹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於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意者臣愚而不概於王心邪?亡其言臣者贱而不可用乎?自非然者,臣原得少赐游观之间,望见颜色。一语无效,请伏斧质。 於是秦昭王大说,乃谢王稽,使以传车召范雎。 於是范雎乃得见於离宫,详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雎缪为曰:“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闻其与宦者争言,遂延迎,谢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会义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窃闵然不敏,敬执宾主之礼。”范雎辞让。是日观范雎之见者,群臣莫不洒然变色易容者。 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有间,秦王复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范雎曰:“非敢然也。臣闻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於渭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吕尚而卒王天下。乡使文王疏吕尚而不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德,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业也。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原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原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问而不敢对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诛於後,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且以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乌获、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有补於秦,此臣之所大原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於陵水,无以餬其口,行蒲伏,稽首肉袒,鼓腹吹篪,乞食於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伯。使臣得尽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之说行也,臣又何忧?箕子、接舆漆身为厉,被发为狂,无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补於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有何耻?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後,天下见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乡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於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迷惑,无与昭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贤於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国辟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柰何而言若是!事无小大,上及太后,下至大臣,原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雎拜,秦王亦再拜 范雎曰:“大王之国,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奋击百万,战车千乘,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於私斗而勇於公战,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车骑之众,以治诸侯,譬若施韩卢而搏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也,而群臣莫当其位。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於山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原闻失计。” 然左右多窃听者,范雎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夫穰侯越韩、魏而攻齐纲寿,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害於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也,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亲也,越人之国而攻,可乎?其於计疏矣。且昔齐湣王南攻楚,破军杀将,再辟地千里,而齐尺寸之地无得焉者,岂不欲得地哉,形势不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弊,君臣之不和也,兴兵而伐齐,大破之。士辱兵顿,皆咎其王,曰:‘谁为此计者乎?’王曰:‘文子为之。’大臣作乱,文子出走。攻齐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而赍盗粮者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独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楚彊则附赵,赵彊则附楚,楚、赵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因可虏也。”昭王曰:“吾欲亲魏久矣,而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柰何?”对曰:“王卑词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闻命矣。”乃拜范雎为客卿,谋兵事。卒听范雎谋,使五大夫绾伐魏,拔怀。後二岁,拔邢丘。 客卿范雎复说昭王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也,譬如木之有蠹也,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无变则已,天下有变,其为秦患者孰大於韩乎?王不如收韩。”昭王曰:“吾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柰何?”对曰:“韩安得无听乎?王下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道不通;北断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师不下。王一兴兵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夫韩见必亡,安得不听乎?若韩听,而霸事因可虑矣。”王曰:“善。”且欲发使於韩。 范雎日益亲,复说用数年矣,因请间说曰:“臣居山东时,闻齐之有田文,不闻其有王也;闻秦之有太后、穰侯、华阳、高陵、泾阳,不闻其有王也。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华阳、泾阳等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乃所谓无王也。然则权安得不倾,令安得从王出乎?臣闻善治国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制於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於陶,国弊御於诸侯;战败则结怨於百姓,而祸归於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齿管齐,射王股,擢王筋,县之於庙梁,宿昔而死。李兑管赵,囚主父於沙丘,百日而饿死。今臣闻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华阳、泾阳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国者,君专授政,纵酒驰骋弋猎,不听政事。其所授者,妒贤嫉能,御下蔽上,以成其私,不为主计,而主不觉悟,故失其国。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见王独立於朝,臣窃为王恐,万世之後,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昭王闻之大惧,曰:“善。”於是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君於关外。秦王乃拜范雎为相。收穰侯之印,使归陶,因使县官给车牛以徙,千乘有馀。到关,关阅其宝器,宝器珍怪多於王室。 秦封范雎以应,号为应侯。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 范雎既相秦,秦号曰张禄,而魏不知,以为范雎已死久矣。魏闻秦且东伐韩、魏,魏使须贾於秦。范雎闻之,为微行,敝衣间步之邸,见须贾。须贾见之而惊曰:“范叔固无恙乎!”范雎曰:“然。”须贾笑曰:“范叔有说於秦邪?”曰:“不也。雎前日得过於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说乎!”须贾曰:“今叔何事?”范雎曰“臣为人庸赁。”须贾意哀之,留与坐饮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袍以赐之。须贾因问曰:“秦相张君,公知之乎?吾闻幸於王,天下之事皆决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张君。孺子岂有客习於相君者哉?”范雎曰:“主人翁习知之。唯雎亦得谒,雎请为见君於张君。”须贾曰:“吾马病,车轴折,非大车驷马,吾固不出。”范雎曰:“原为君借大车驷马於主人翁。” 范雎归取大车驷马,为须贾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见,有识者皆避匿。须贾怪之。至相舍门,谓须贾曰:“待我,我为君先入通於相君。”须贾待门下,持车良久,问门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门下曰:“无范叔。”须贾曰:“乡者与我载而入者。”门下曰:“乃吾相张君也。”须贾大惊,自知见卖,乃肉袒行,因门下人谢罪。於是范雎盛帷帐,待者甚众,见之。须贾顿首言死罪,曰:“贾不意君能自致於青云之上,贾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之罪,请自屏於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雎曰:“汝罪有几?”曰:“擢贾之发以续贾之罪,尚未足。”范雎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时而申包胥为楚卻吴军,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辞不受,为丘墓之寄於荆也。今雎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雎为有外心於齐而恶雎於魏齐,公之罪一也。当魏齐辱我於厕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无死者,以綈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乃谢罢。入言之昭王,罢归须贾。 须贾辞於范雎,范雎大供具,尽请诸侯使,与坐堂上,食饮甚设。而坐须贾於堂下,置豆其前,令两黥徒夹而马食之。数曰:“为我告魏王,急持魏齐头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须贾归,以告魏齐。魏齐恐,亡走赵。匿平原君所。 范雎既相,王稽谓范雎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柰何者亦三。宫车一日晏驾,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馆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沟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车一日晏驾,君虽恨於臣,无可柰何。君卒然捐馆舍,君虽恨於臣,亦无可柰何。使臣卒然填沟壑,君虽恨於臣,亦无可柰何。”范雎不怿,乃入言於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於函谷关;非大王之贤圣,莫能贵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於谒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又任郑安平,昭王以为将军。范雎於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戹者。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范雎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东伐韩少曲、高平,拔之。 秦昭王闻魏齐在平原君所,欲为范雎必报其仇,乃详为好书遗平原君曰;“寡人闻君之高义,原与君为布衣之友,君幸过寡人,寡人原与君为十日之饮。”平原君畏秦,且以为然,而入秦见昭王。昭王与平原君饮数日,昭王谓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为太公,齐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原使人归取其头来;不然,吾不出君於关。”平原君曰:“贵而为交者,为贱也;富而为交者,为贫也。夫魏齐者,胜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遗赵王书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齐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头来;不然,吾举兵而伐赵,又不出王之弟於关。”赵孝成王乃发卒围平原君家,急,魏齐夜亡出,见赵相虞卿。虞卿度赵王终不可说,乃解其相印,与魏齐亡,间行,念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复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闻之,畏秦,犹豫未肯见,曰:“虞卿何如人也?”时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蹑屩檐簦,一见赵王,赐白璧一双,黄金百镒;再见,拜为上卿;三见,卒受相印,封万户侯。当此之时,天下争知之。夫魏齐穷困过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万户侯而间行。急士之穷而归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惭,驾如野迎之。魏齐闻信陵君之初难见之,怒而自刭。赵王闻之,卒取其头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归赵。 昭王四十三年,秦攻韩汾陉,拔之,因城河上广武。 後五年,昭王用应侯谋,纵反间卖赵,赵以其故,令马服子代廉颇将。秦大破赵於长平,遂围邯郸。已而与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杀之。任郑安平,使击赵。郑安平为赵所围,急,以兵二万人降赵。应侯席请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应侯罪当收三族。秦昭王恐伤应侯之意,乃下令国中:“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赐相国应侯食物日益厚,以顺適其意。後二岁,王稽为河东守,与诸侯通,坐法诛。而应侯日益以不怿。 昭王临朝叹息,应侯进曰:“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忧,臣敢请其罪。”昭王曰:“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郑安平等畔,内无良将而外多敌国,吾是以忧。”欲以激励应侯。应侯惧,不知所出。蔡泽闻之,往入秦也。 蔡泽者,燕人也。游学干诸侯小大甚众,不遇。而从唐举相,曰:“吾闻先生相李兑,曰‘百日之内持国秉’,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举孰视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颜,蹙齃,膝挛。吾闻圣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泽知唐举戏之,乃曰:“富贵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寿也,原闻之。”唐举曰:“先生之寿,从今以往者四十三岁。”蔡泽笑谢而去,谓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齿肥,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於要,揖让人主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赵,见逐。之韩、魏,遇夺釜鬲於涂。闻应侯任郑安平、王稽皆负重罪於秦,应侯内惭,蔡泽乃西入秦。 将见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应侯曰:“燕客蔡泽,天下雄俊弘辩智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夺君之位。”应侯闻,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说,吾既知之,众口之辩,吾皆摧之,是恶能困我而夺我位乎?”使人召蔡泽。蔡泽入,则揖应。应侯固不快,及见之,又倨,应侯因让之曰:“子尝宣言欲代我相秦,宁有之乎?”对曰:“然。”应侯曰:“请闻其说。”蔡泽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体坚彊,手足便利,耳目聪明而心圣智,岂非士之原与?”应侯曰:“然。”蔡泽曰:“质仁秉义,行道施德,得志於天下,天下怀乐敬爱而尊慕之,皆原以为君王,岂不辩智之期与?”应侯曰:“然。”蔡泽复曰:“富贵显荣,成理万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寿长,终其天年而不夭伤;天下继其统,守其业,传之无穷;名实纯粹,泽流千里,世世称之而无绝,与天地终始:岂道德之符而圣人所谓吉祥善事者与?”应侯曰:“然。” 蔡泽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吴起,越之大夫种,其卒然亦可原与?”应侯知蔡泽之欲困己以说,复谬曰:“何为不可?夫公孙鞅之事孝公也,极身无贰虑,尽公而不顾私;设刀锯以禁奸邪,信赏罚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蒙怨咎,欺旧友,夺魏公子卬,安秦社稷,利百姓,卒为秦禽将破敌,攘地千里。吴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谗不得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不为危易行,行义不辟难,然为霸主强国,不辞祸凶。大夫种之事越王也,主虽困辱,悉忠而不解,主虽绝亡,尽能而弗离,成功而弗矜,贵富而不骄怠。若此三子者,固义之至也,忠之节也。是故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辱不如死而荣。士固有杀身以成名,虽义之所在,虽死无所恨。何为不可哉?” 蔡泽曰:“主圣臣贤,天下之盛福也;君明臣直,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完吴,申生孝而晋国乱。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国家灭乱者,何也?无明君贤父以听之,故天下以其君父为僇辱而怜其臣子。今商君、吴起、大夫种之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称三子致功而不见德,岂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圣,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岂不期於成全邪?身与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在僇辱而身全者,下也。”於是应侯称善。 蔡泽少得间,因曰:“夫商君、吴起、大夫种,其为人臣尽忠致功则可原矣,闳夭事文王,周公辅成王也,岂不亦忠圣乎?以君臣论之,商君、吴起、大夫种其可原孰与闳夭、周公哉?”应侯曰:“商君、吴起、大夫种弗若也。”蔡泽曰:“然则君之主慈仁任忠,惇厚旧故,其贤智与有道之士为胶漆,义不倍功臣,孰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应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泽曰:“今主亲忠臣,不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君之设智,能为主安危修政,治乱彊兵,批患折难,广地殖穀,富国足家,彊主,尊社稷,显宗庙,天下莫敢欺犯其主,主之威盖震海内,功彰万里之外,声名光辉传於千世,君孰与商君、吴起、大夫种?”应侯曰:“不若。”蔡泽曰:“今主之亲忠臣不忘旧故不若孝公、悼王、句践,而君之功绩爱信亲幸又不若商君、吴起、大夫种,然而君之禄位贵盛,私家之富过於三子,而身不退者,恐患之甚於三子,窃为君危之。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进退盈缩,与时变化,圣人之常道也。故‘国有道则仕,国无道则隐’。圣人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今君之怨已雠而德已报,意欲至矣,而无变计,窃为君不取也。且夫翠、鹄、犀、象,其处势非不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饵也。苏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辟辱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贪利不止也。是以圣人制礼节欲,取於民有度,使之以时,用之有止,故志不溢,行不骄,常与道俱而不失,故天下承而不绝。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至於葵丘之会,有骄矜之志,畔者九国。吴王夫差兵无敌於天下,勇彊以轻诸侯,陵齐晋,故遂以杀身亡国。夏育、太史噭叱呼骇三军,然而身死於庸夫。此皆乘至盛而不返道理,不居卑退处俭约之患也。夫商君为秦孝公明法令,禁奸本,尊爵必赏,有罪必罚,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决裂阡陌,以静生民之业而一其俗,劝民耕农利土,一室无二事,力田稸积,习战陈之事,是以兵动而地广,兵休而国富,故秦无敌於天下,立威诸侯,成秦国之业。功已成矣,而遂以车裂。楚地方数千里,持戟百万,白起率数万之师以与楚战,一战举鄢郢以烧夷陵,再战南并蜀汉。又越韩、魏而攻彊赵,北阬马服,诛屠四十馀万之众,尽之于长平之下,流血成川,沸声若雷,遂入围邯郸,使秦有帝业。楚、赵天下之彊国而秦之仇敌也,自是之後,楚、赵皆慑伏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势也。身所服者七十馀城,功已成矣,而遂赐剑死於杜邮。吴起为楚悼王立法,卑减大臣之威重,罢无能,废无用,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一楚国之俗,禁游客之民,精耕战之士,南收杨越,北并陈、蔡,破横散从,使驰说之士无所开其口,禁朋党以励百姓,定楚国之政,兵震天下,威服诸侯。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夫种为越王深谋远计,免会稽之危,以亡为存,因辱为荣,垦草入邑,辟地殖穀,率四方之士,专上下之力,辅句践之贤,报夫差之雠,卒擒劲吴。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句践终负而杀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祸至於此。此所谓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返者也。范蠡知之,超然辟世,长为陶硃公。君独不观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此皆君之所明知也。今君相秦,计不下席,谋不出廊庙,坐制诸侯,利施三川,以实宜阳,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又斩范、中行之涂,六国不得合从,栈道千里,通於蜀汉,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极矣,此亦秦之分功之时也。如是而不退,则商君、白公、吴起、大夫种是也。吾闻之,‘鉴於水者见面之容,鉴於人者知吉与凶’。书曰‘成功之下,不可久处’。四子之祸,君何居焉?君何不以此时归相印,让贤者而授之,退而岩居川观,必有伯夷之廉,长为应侯。世世称孤,而有许由、延陵季子之让,乔松之寿,孰与以祸终哉?即君何居焉?忍不能自离,疑不能自决,必有四子之祸矣。易曰‘亢龙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自返者也。原君孰计之!”应侯曰:“善。吾闻‘欲而不知,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雎敬受命。’於是乃延入坐,为上客。 後数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从山东来者曰蔡泽,其人辩士,明於三王之事,五伯之业,世俗之变,足以寄秦国之政。臣之见人甚众,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闻。”秦昭王召见,与语,大说之,拜为客卿。应侯因谢病请归相印。昭王彊起应侯,应侯遂称病笃。范雎免相,昭王新说蔡泽计画,遂拜为秦相,东收周室。 蔡泽相秦数月,人或恶之,惧诛,乃谢病归相印,号为纲成君。居秦十馀年,事昭王、孝文王、庄襄王。卒事始皇帝,为秦使於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质於秦。 太史公曰:韩子称“长袖善舞,多钱善贾”,信哉是言也!范雎、蔡泽世所谓一切辩士,然游说诸侯至白首无所遇者,非计策之拙,所为说力少也。及二人羁旅入秦,继踵取卿相,垂功於天下者,固彊弱之势异也。然士亦有偶合,贤者多如此二子,不得尽意,岂可胜道哉!然二子不困戹,恶能激乎? 应侯始困,讬载而西,说行计立,贵平宠稽。倚秦市赵,卒报魏齐。纲成辩智,范雎招携。势利倾夺,一言成蹊。 译文: 他游说诸侯,想侍奉魏王,可是家里非常贫穷,没有办法筹集资金,于是就先去侍奉魏国中大夫须贾。 有一次,须贾为魏昭王出使到齐国,范雎也跟着一同前往。他们在齐国逗留了几个月,都无法完成任务。当时齐襄王得知范雎很有口才,就派专人给范雎送去了十斤黄金以及牛肉美酒之类的礼物,但范雎一再推辞不敢接受。须贾知道了这件事,大为恼火,认为范雎必是把他知道的魏国的秘密出卖给齐国了,所以才得到这种馈赠,于是他让范雎收下牛肉美酒之类的食品,将黄金退还回去。回到魏国后,须贾心里恼怒嫉恨范雎,就把这件事报告给魏国宰相。魏国的宰相是魏国公子之一,叫魏齐。魏齐听了后大怒,就命令左右近臣用板子、荆条抽打范雎,将范雎的肋骨和牙齿都打断了。当时范雎假装死去,魏齐就派人用席子把他卷了卷,扔在厕所里。又让宴饮的宾客喝醉了,轮番往范雎身上撒尿,故意污辱他借以惩一警百,让人们不得泄露国家的秘密。卷在席里的范雎对看守说:“您如果放走我,我日后必定重重地谢您。”看守有意放走范雎就向魏齐请示把席子里的死人扔出去。魏齐这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就顺口答应说:“可以。”范雎因而得以逃脱。后来魏齐后悔了,又派人去搜索范雎。魏国人郑安平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就带着范雎一起逃跑了,他们隐藏起来,范雎更改了姓名叫张禄。 在这个时候,秦昭王派出使臣王稽正到魏国。郑安平就假装当差役,侍候王稽。王稽问他:“魏国有贤能的人士可愿跟我一起到西方的秦国去游历?”郑安平回答说:“我的乡里有位张禄先生,想求见您,与您一起谈论天下之事。不过,他有仇人,不敢白天出来与您相见。”王稽说:“夜里你跟他一起来好了。”郑安平就在夜里带着张禄来拜见王稽。两个人的话还没谈完,王稽就发现范雎是个贤才,便对他说:“先生请在三亭冈的南面等着我。”范雎与王稽私下约好见面时间就离去了。 王稽辞别魏国上路后,经过三亭冈南边时,载上范雎便很快进入了秦国国境。车到湖邑时,远远望见有一队车马从西边奔驰而来。范雎便问:“那边过来的是谁?”王稽答道:“那是秦国国相穰侯去东边巡行视察县邑。”范雎一听是穰侯便说:“我听说穰侯独揽秦国大权,他最讨厌收纳各国的说客,这样见面恐怕要侮辱我,我宁可暂在车里躲藏一下。”不一会儿,穰侯果然来到,向王稽道过问候,便停下车询问说:“关东的局势有什么变化?”王稽答道:“没有。”穰侯又对王稽说:“使臣先生该不会带着诸侯的说客一同来到秦国的吧?这种人对秦国没有好处,只会扰乱别人的国家罢了。”王稽赶快回答说:“臣下不敢。”两人随即告别而去。范雎对王稽说:“我听说穰侯是个智谋之士,处理事情多有疑惑,刚才他怀疑车中藏着人,可是忘记搜查了。”于是范雎就跳下车,徒步赶路,说:“这件事穰侯不会甘休必定后悔没有搜查车子。”大约走了十几里路,穰侯果然派骑兵追回来搜查车子,没发现有人,这才作罢。王稽于是与范雎一起进入了咸阳城。 王稽向秦王报告了出使情况后,趁机进言道:“魏国有个张禄先生,此人是天下难得的能言善辩之士。他说‘秦王的国家处境危险,就好比把鸡蛋一个一个地叠加起来,如果秦王能够得到并重用我,那就可以让国家安全。但需面谈不能用书信传达,我所以把他载到秦国来。”秦王不相信范雎所说的话,只让范雎住在客舍,给他粗劣的饭食吃。就这样,范雎等待秦王接见就等了一年多的时间。...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三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三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注释: 易:《易·恒·象》:“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诗"小雅"何人斯》:“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论语·学而》:“贤贤,易色。”《管子》:“王者乘时,圣人乘易。”《礼记·中庸》:“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孟子·离娄上》:“人之易其言也,无责耳矣。”《玉篇·日部》:“易,转也,变也。”《广韵·昔韵》:“易,变易也,改也。”这里用为改变、变动之意。 畴:《易·否·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书·洪范》:“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孔传:“畴,类也。”《字汇·田部》:“畴,类也。”这里用为“同类”之意。 译文: 孟子说:“改变同样类型的田土,减少税收,就可以使人民富裕了。饮食按季节,使用按社会行为规范,财物就用不完了。人民没有水和火就不能生活,黄昏时去敲别人家的门去求借水和火,没有不给的,因为相当充足。圣人治理天下,使豆类、谷类象水和火一样充足。豆类、谷类植物象水和火一样充足,人民哪里会有不愿意与人相互亲爱的呢?” 评析: 暂无
《诗经》·芣苢
四书五经

《诗经》·芣苢

《诗经》·芣苢 诗经·国风·周南〔先秦〕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注释: 采采:采而又采。芣苢(fúyǐ ):植物名,即车前草,其叶和种子都可以入药,有明显的利尿作用,并且其穗状花序结籽特别多,可能与当时的多子信仰有关。 薄言:发语词,无义。这里主要起补充音节的作用。 有:取得。 掇(duō):拾取,伸长了手去采。 捋(luō):顺着茎滑动成把地采取。 袺(jié):一手提着衣襟兜着。 襭(xié):把衣襟扎在衣带上,再把东西往衣里面塞裹。 译文: 繁茂鲜艳的芣苡呀,我们赶紧来采呀。繁茂鲜艳的芣苡呀,我们赶紧圈起来。 繁茂鲜艳的芣苡呀,一片一片摘下来。繁茂鲜艳的芣苡呀,一把一把捋下来。 繁茂鲜艳的芣苡呀,提起衣襟兜起来。繁茂鲜艳的芣苡呀,掖起衣襟兜回来。 评析: “芣苢”即车前草,这是当时人们采车前时所唱的歌谣。   《诗经》中的民间歌谣,有很多用重章叠句的形式,但像《芣苢》这篇重叠得如此厉害却也是绝无仅有的。先以第一章为例:“采采”二字,以《诗经》各篇的情况而论,可以解释为“采而又采”,亦可解释为“各种各样”。有人觉得用前一种解释重复过甚,故取第二种。然而说车前草是“各种各样”的,也不合道理,应该还是“采而又采”。到了第二句,“薄言”是无意义的语助词,“采之”在意义上与前句无大变化。第三句重复第一句,第四句又重复第二句,只改动一个字。所以整个第一章,其实只说了两句话:采芣苢,采到了。这还罢了,第二章、第三章竟仍是第一章的重复,只改动每章第二、四句中的动词。也就是说,全诗三章十二句,只有六个动词——采、有、掇、捋、袺、襭——是不断变化的,其余全是重叠,这确实是很特别的。   但这种看起来很单调的重叠,却又有它特殊的效果。在不断重叠中,产生了简单明快、往复回环的音乐感。同时,在六个动词的变化中,又表现了越采越多直到满载而归的过程。诗中完全没有写采芣苢的人,令人读起来却能够明白地感受到她们欢快的心情——情绪就在诗歌的音乐节奏中传达出来。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这话虽说想像的成分多了些,体会还是很准确的。这种至为简单的文辞复沓的歌谣,确是合适于许多人在一起唱;一个人单独地唱,会觉得味道不对。袁枚曾经嘲笑地说:“三百篇如‘采采芣苢,薄言采之’之类,均非后人所当效法。今人附会圣经,极力赞叹。章斋戏仿云:‘点点蜡烛,薄言点之。剪剪蜡烛,薄言剪之。’闻者绝倒。”(《随园诗话》)说《诗经》不宜盲目效仿,当然不错,但他所取的例子,实为不伦不类。一群人在野外采芣苢,兴高采烈,采而又采,是自然的事情,诗歌可以把这欢快表达出来。而一个人在那里把蜡烛芯剪了又剪,还唱着“剪剪蜡烛,薄言剪之”,除了精神病,也没有别的解释了。这完全是文人制造出来的滑稽,并非《芣苢》不值得赞叹或绝对不可以效仿。   关于当时人们采芣苢的用处的问题,毛传说此草“宜怀任(妊)”即可以疗治不孕;又一种说法,是认为此草可以疗治麻风一类的恶疾。这两种说法在中医学上都没有根据。现 在中医以此草入药,是认为它有清热明目和止咳的功能,草籽据说可治高血压。这还罢了,也可以勉强地说,《诗经》时代的人是相信车前草是可以治疗不孕或麻风的。但即便如此,这诗仍然有不可理解之处:不孕或者家里人生了麻风,都是极苦恼的事情,不可能有一大群人为此而兴高采烈地一边采车前一边唱着歌的道理。拿方玉润所推想的情景来看这样的解释,尤其觉得不对劲。   所以应该给《芣苢》以另一种更合理的解释。清代学者郝懿行在《尔雅义疏》中所说的一句话:“野人亦煮啖之。”此“野人”是指乡野的穷人。可见到了清代,还有穷人以此为食物的。在朝鲜族(包括中国境内和朝鲜半岛上的),以车前草为食物是普遍的习俗。春天采了它的嫩叶,用开水烫过,煮成汤,味极鲜美。朝鲜族是受汉族古代习俗影响极大的民族,朝语至今保存了很多古汉语的读音。可以推想,中国古代民间也曾普遍以车前草为食物,只是到了后来,这种习俗渐渐衰退,只在郝懿行所说的“野人”中偶一见之,但在朝鲜族中,却仍旧很普遍。   以此释《芣苢》诗,就觉得容易理解了。按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云:“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荠菜花。谚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荠菜花实在说不上好看,只因荠菜是江南人所喜爱的野菜,对于穷苦人更是天之恩惠,故人们连它的花儿也生了偏爱。车前草较荠菜更为平常易得,想必很多年前,它更受老百姓的喜爱。如方玉润之说,想必每到春天,就有成群的妇女,在那平原旷野之上,风和日丽之中,欢欢喜喜地采着它的嫩叶,一边唱着那“采采芣苢”的歌儿。那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情景。生活虽是艰难的事情,却总有许多快乐在这艰难之中。
宋词三百首 –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苏轼〔宋代〕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译文: 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的三月七日,在沙湖道上赶上了下雨,有人带着雨具先走了,同行的人都觉得很狼狈,只有我不这么觉得。过了一会儿天晴了,就做了这首词。 不用注意那穿林打叶的雨声,何妨放开喉咙吟咏长啸从容而行。拄竹杖、穿芒鞋,走得比骑马还轻便,一身蓑衣任凭风吹雨打,照样过我的一生! 春风微凉吹醒我的酒意,微微有些冷,山头初晴的斜阳却应时相迎。回头望一眼走过来的风雨萧瑟的地方,我信步归去,不管它是风雨还是放晴。 注释: 定风波:词牌名。 沙湖:在今湖北黄冈东南三十里,又名螺丝店。 狼狈:进退皆难的困顿窘迫之状。 已而:过了一会儿。 穿林打叶声:指大雨点透过树林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吟啸:吟咏长啸。 芒鞋:草鞋。 一蓑烟雨任平生:披着蓑衣在风雨里过一辈子也处之泰然。一蓑(suō):蓑衣,用棕制成的雨披。 料峭:微寒的样子。 斜照:偏西的阳光。 向来:方才。萧瑟:风雨吹打树叶声。 也无风雨也无晴:意谓既不怕雨,也不喜晴。 赏析: 此词为醉归遇雨抒怀之作。词人借雨中潇洒徐行之举动,表现了虽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格和旷达胸怀。全词即景生情,语言诙谐。   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一方面渲染出雨骤风狂,另一方面又以“莫听”二字点明外物不足萦怀之意。“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在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应小序“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又引出下文“谁怕”即不怕来。徐行而又吟啸,是加倍写;“何妨”二字透出一点俏皮,更增加挑战色彩。首两句是全篇枢纽,以下词情都是由此生发。   在雨中行走,按照生活常态,当然是骑马胜过竹杖芒鞋,但是苏轼却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这里当然不是写实,而是继续写自己当时的心态。当自己拥有平静悠闲的心态时,即使是竹杖芒鞋行走在泥泞之中,也胜过骑马扬鞭疾驰而去。这里还隐含了两种生活的对比,一种是竹杖芒鞋的平民生活,一种是肥马轻裘的贵族生活。在历经了政治上的风风雨雨后,苏轼越来越认同这种真真切切、平平淡淡的平民生活。“竹杖”、“芒鞋”是苏轼用来表达平民生活的重要意象,在其诗词中经常使用,如《初入庐山》:“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东坡》:“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寓居定惠院》:“不问人家与僧舍,拄杖敲门看修竹。”尽管苏轼是一位士人和官员,但却是一个平民艺术家,常常深入民间,并过着平民般的生活。“竹杖芒鞋”就是苏东坡典型的平民形象,也是其平民人格的真实写照。   竹杖芒鞋行走在风雨中,本是一种艰辛的生活,而苏轼却走得那么潇洒、悠闲。对于这种生活,他进一步激励自己:“谁怕?”意思是说,我不怕这种艰辛和磨难。这是一句反问句,意在强调这种生活态度。为什么要强调这种生活态度呢?因为对于苏轼,这就是他一生的生活态度,所以他说:“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蓑烟雨”,是说整个蓑衣都在烟雨中,实际上是说他的全身都在风吹雨打之中。这“一蓑烟雨”也象征人生的风雨、政治的风雨。而“任平生”,是说一生任凭风吹雨打,而始终那样的从容、镇定、达观。这一句简直就是苏轼一生生活的写照。他在政治上不断地受到打击,一贬再贬,晚年最后流放到了蛮荒之地海南岛。但是在精神上,他始终没有被打败,始终保持一颗鲜活灵动的心。当他被贬到海南岛,仍能够写出“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样心灵纯净的句子。对于“一蓑烟雨”这样的意象,苏轼是非常喜爱的。他对唐代词人张志和的词《渔歌子》中“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样的句子极为赞赏,恨其曲调不传,并将其改为《浣溪沙》中句子(“自庇一身轻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入歌。   我们再看词的下阕,下阕转到写雨后的情景和感受。“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这里描绘了一个有趣而又充满哲理的画面:一边是料峭春风,作者感到丝丝的冷意;一边是山头斜照,作者感到些些的暖意。这既是写景,也是表达人生的哲理。人生不就是这样充满辩证法吗?在寒冷中有温暖,在逆境中有希望,在忧患中有喜悦。当你对人生的这种辩证法有了了悟之后,就不会永远沉陷在悲苦和挫折之中,就会在微冷的醒觉中升起一股暖意、一线希望。“山头斜照却相迎”,是对生活的一种积极观照,是一种通观,是苏轼经历磨难和打击之后,在灵魂上的升华。苏轼在他的另两句诗中,也表达这种思想:“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意谓凄风苦雨之后也终会放晴的。   其实以上三句表达的还只是一种儒家的境界,这是一种入世的人生态度。在此基础上,苏轼进一步彻悟人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归去之后,看刚才刮风下雨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雨,哪里有什么晴。所谓风雨,所谓晴,不过是人心中的幻象而已。这里苏轼进入到了佛教所说的“无差别境界”。在佛教看来,“万法惟心所现”,世界的一切物象皆是心所幻化而出的。如果心静,世界自然清静。其实世界万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们有了分别心才有了世界万象。如果我们内心进入到了无差别的境界,世界万物哪有什么分别呢?因此佛教劝人“无执”,一切都不要执着,不要被外物所系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不要太在乎,所谓“宠辱不惊”。苏轼在这里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哲理,归去之后(可理解心灵的皈依),心灵进入了宁静的境界,再看生活中的风雨或阳光,哪有什么区别呢?都微不足道。他在此劝人既不要因风雨而担惊受怕,也不要因阳光而欣喜若狂,一切都泰然处之。这看来似乎有些唯心的色彩了,其实这是一种人生的大境界,是一种了悟宇宙、人生之后的大超越。这也反映出了苏轼的人格境界,应该说苏轼的一生基本上达到了这一境界。晚年他流放到海南岛后,又把这三句稍一改,写入了另一首诗《独觉》:“潇然独觉午窗明,欲觉犹闻醉鼾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可见,苏轼是以此来磨砺自己的人格境界,并贯穿在他一生的生命历程之中。全词以这样充满哲理的句子收尾,韵味无穷,令人深思。 创作背景:   这首记事抒怀之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春,当时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的第三个春天。词人与朋友春日出游突遇风雨,词人却毫不在乎,泰然处之,吟咏自若,缓步而行。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春秋左传》·宣公十八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宣公十八年

《春秋左传》·宣公十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公伐杞。夏四月。秋七月,邾人伐鄫子于鄫。甲戌,楚子旅卒。公孙归父如晋。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传: 十八年春,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 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覆命于介。既覆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译文: 十八年春季,晋景公、卫国的太子臧共同发兵进攻齐国,到达阳穀,齐顷公与晋景公在缯地会见订立盟约,齐国派公子彊在晋国作为人质。晋军回国。蔡朝、南郭偃逃回国内。 夏季,鲁宣公的使者到楚国请求出兵,想要进攻齐国。 秋季,邾国人在鄫国戕杀鄫子。凡从国内杀死他们国君叫做“弑”,从国外来人杀的叫做“戕”。 楚庄王去世,楚军不能出兵。不久鲁国就利用晋军攻打齐国,楚国因此而有蜀地的战役。 公孙归父由于他父亲襄仲立了鲁宣公,而受到宣公宠信,他想要去掉孟孙、叔孙、季孙这“三桓”,以伸张公室的权力。他和宣公策划以后就到晋国去聘问,想要用晋国人的力量来去掉三桓。冬季,宣公逝世。季文子在朝廷上说:“让我杀死嫡子立了庶子以失掉强大的援助的,就是襄仲啊!”臧宣叔发怒说:“当时不能治罪,他的后人有什么罪?您要去掉他,许就请求去掉他。”于是就把襄仲的家族东门氏驱逐出国。 公孙归父回国,到达笙地,用帷幕遮住土坛,向他的副手举行复命的礼节。复命完了,脱去外衣,以麻束发,回到自己的位置痛哭,顿脚三次退出。于是就逃亡到齐国。《春秋》记载说“归父还自晋”,是对他表示赞许。
《史记》·韩信卢绾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韩信卢绾列传

《史记》·韩信卢绾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韩王信者,故韩襄王孽孙也,长八尺五寸。及项梁之立楚後怀王也,燕、齐、赵、魏皆已前王,唯韩无有後,故立韩诸公子横阳君成为韩王,欲以抚定韩故地。项梁败死定陶,成奔怀王。沛公引兵击阳城,使张良以韩司徒降下韩故地,得信,以为韩将,将其兵从沛公入武关。 沛公立为汉王,韩信从入汉中,乃说汉王曰:“项王王诸将近地,而王独远居此,此左迁也。士卒皆山东人,跂而望归,及其锋东乡,可以争天下。”汉王还定三秦,乃许信为韩王,先拜信为韩太尉,将兵略韩地。 项籍之封诸王皆就国,韩王成以不从无功,不遣就国,更以为列侯。及闻汉遣韩信略韩地,乃令故项籍游吴时吴令郑昌为韩王以距汉。汉二年,韩信略定韩十馀城。汉王至河南,韩信急击韩王昌阳城。昌降,汉王乃立韩信为韩王,常将韩兵从。三年,汉王出荥阳,韩王信、周苛等守荥阳。及楚败荥阳,信降楚,已而得亡,复归汉,汉复立以为韩王,竟从击破项籍,天下定。五年春,遂与剖符为韩王,王颍川。 明年春,上以韩信材武,所王北近巩、洛,南迫宛、叶,东有淮阳,皆天下劲兵处,乃诏徙韩王信王太原以北,备御胡,都晋阳。信上书曰:“国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上许之,信乃徙治马邑。秋,匈奴冒顿大围信,信数使使胡求和解。汉发兵救之,疑信数间使,有二心,使人责让信。信恐诛,因与匈奴约共攻汉,反,以马邑降胡,击太原。 七年冬,上自往击,破信军铜鞮,斩其将王喜。信亡走匈奴。其与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立赵苗裔赵利为王,复收信败散兵,而与信及冒顿谋攻汉。匈奴仗左右贤王将万馀骑与王黄等屯广武以南,至晋阳,与汉兵战,汉大破之,追至于离石,破之。匈奴复聚兵楼烦西北,汉令车骑击破匈奴。匈奴常败走,汉乘胜追北,闻冒顿居代谷,高皇帝居晋阳,使人视冒顿,还报曰“可击”。上遂至平城。上出白登,匈奴骑围上,上乃使人厚遗阏氏。阏氏乃说冒顿曰:“今得汉地,犹不能居;且两主不相戹。”居七日,胡骑稍引去。时天大雾,汉使人往来,胡不觉。护军中尉陈平言上曰:“胡者全兵,请令彊弩傅两矢外乡,徐行出围。”入平城,汉救兵亦到,胡骑遂解去。汉亦罢兵归。韩信为匈奴将兵往来击边。 汉十年,信令王黄等说误陈豨。十一年春,故韩王信复与胡骑入居参合,距汉。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曰:“陛下宽仁,诸侯虽有畔亡,而复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韩王信报曰:“陛下擢仆起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於项籍,此一罪也。及寇攻马邑,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反为寇将兵,与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今仆有三罪於陛下,而欲求活於世,此伍子胥所以偾於吴也。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贷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势不可耳。”遂战。柴将军屠参合,斩韩王信。 信之入匈奴,与太子俱;及至穨当城,生子,因名曰穨当。韩太子亦生子,命曰婴。至孝文十四年,穨当及婴率其众降汉。汉封穨当为弓高侯,婴为襄城侯。吴楚军时,弓高侯功冠诸将。传子至孙,孙无子,失侯。婴孙以不敬失侯。穨当孽孙韩嫣,贵幸,名富显於当世。其弟说,再封,数称将军,卒为案道侯。子代,岁馀坐法死。後岁馀,说孙曾拜为龙嵒侯,续说後。 卢绾者,丰人也,与高祖同里。卢绾亲与高祖太上皇相爱,及生男,高祖、卢绾同日生,里中持羊酒贺两家。及高祖、卢绾壮,俱学书,又相爱也。里中嘉两家亲相爱,生子同日,壮又相爱,复贺两家羊酒。高祖为布衣时,有吏事辟匿,卢绾常随出入上下。及高祖初起沛,卢绾以客从,入汉中为将军,常侍中。从东击项籍,以太尉常从,出入卧内,衣被饮食赏赐,群臣莫敢望,虽萧曹等,特以事见礼,至其亲幸,莫及卢绾。绾封为长安侯。长安,故咸阳也。 汉五年冬,以破项籍,乃使卢绾别将,与刘贾击临江王共尉,破之。七月还,从击燕王臧荼,臧荼降。高祖已定天下,诸侯非刘氏而王者七人。欲王卢绾,为群臣觖望。及虏臧荼,乃下诏诸将相列侯,择群臣有功者以为燕王。群臣知上欲王卢绾,皆言曰:“太尉长安侯卢绾常从平定天下,功最多,可王燕。”诏许之。汉五年八月,乃立卢绾为燕王。诸侯王得幸莫如燕王。 汉十一年秋,陈豨反代地,高祖如邯郸击豨兵,燕王绾亦击其东北。当是时,陈豨使王黄求救匈奴。燕王绾亦使其臣张胜於匈奴,言豨等军破。张胜至胡,故燕王臧茶子衍出亡在胡,见张胜曰:“公所以重於燕者,以习胡事也。燕所以久存者,以诸侯数反,兵连不决也。今公为燕欲急灭豨等,豨等已尽,次亦至燕,公等亦且为虏矣。公何不令燕且缓陈豨而与胡和?事宽,得长王燕;即有汉急,可以安国。”张胜以为然,乃私令匈奴助豨等击燕。燕王绾疑张胜与胡反,上书请族张胜。胜还,具道所以为者。燕王寤,乃诈论它人,脱胜家属,使得为匈奴间,而阴使范齐之陈豨所,欲令久亡,连兵勿决。 汉十二年,东击黥布,豨常将兵居代,汉使樊哙击斩豨。其裨将降,言燕王绾使范齐通计谋於豨所。高祖使使召卢绾,绾称病。上又使辟阳侯审食其、御史大夫赵尧往迎燕王,因验问左右。绾愈恐,闭匿,谓其幸臣曰:“非刘氏而王,独我与长沙耳。往年春,汉族淮阴,夏,诛彭越,皆吕后计。今上病,属任吕后。吕后妇人,专欲以事诛异姓王者及大功臣。”乃遂称病不行。其左右皆亡匿。语颇泄,辟阳侯闻之,归具报上,上益怒。又得匈奴降者,降者言张胜亡在匈奴,为燕使。於是上曰:“卢绾果反矣!”使樊哙击燕。燕王绾悉将其宫人家属骑数千居长城下,侯伺,幸上病愈,自入谢。四月,高祖崩,卢绾遂将其众亡入匈奴,匈奴以为东胡卢王。绾为蛮夷所侵夺,常思复归。居岁馀,死胡中。 高后时,卢绾妻子亡降汉,会高后病,不能见,舍燕邸,为欲置酒见之。高祖竟崩,不得见。卢绾妻亦病死。 孝景中六年,卢绾孙他之,以东胡王降,封为亚谷侯。 陈豨者,宛朐人也,不知始所以得从。及高祖七年冬,韩王信反,入匈奴,上至平城还,乃封豨为列侯,以赵相国将监赵、代边兵,边兵皆属焉。 豨常告归过赵,赵相周昌见豨宾客随之者千馀乘,邯郸官舍皆满。豨所以待宾客布衣交,皆出客下。豨还之代,周昌乃求入见。见上,具言豨宾客盛甚,擅兵於外数岁,恐有变。上乃令人覆案豨客居代者财物诸不法事,多连引豨。豨恐,阴令客通使王黄、曼丘臣所。及高祖十年七月,太上皇崩,使人召豨,豨称病甚。九月,遂与王黄等反,自立为代王,劫略赵、代。 上闻,乃赦赵、代吏人为豨所诖误劫略者,皆赦之。上自往,至邯郸,喜曰:“豨不南据漳水,北守邯郸,知其无能为也。”赵相奏斩常山守、尉,曰:“常山二十五城,豨反,亡其二十城。”上问曰:“守、尉反乎?”对曰:“不反。”上曰:“是力不足也。”赦之,复以为常山守、尉。上问周昌曰:“赵亦有壮士可令将者乎?”对曰:“有四人。”四人谒,上谩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四人惭伏。上封之各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从入蜀、汉,伐楚,功未遍行,今此何功而封?”上曰:“非若所知!陈豨反,邯郸以北皆豨有,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唯独邯郸中兵耳。吾胡爱四千户封四人,不以慰赵子弟!”皆曰:“善。”於是上曰:“陈豨将谁?”曰:“王黄、曼丘臣,皆故贾人。”上曰:“吾知之矣。”乃各以千金购黄、臣等。 十一年冬,汉兵击斩陈豨将侯敞、王黄於曲逆下,破豨将张春於聊城,斩首万馀。太尉勃入定太原、代地。十二月,上自击东垣,东垣不下,卒骂上;东垣降,卒骂者斩之,不骂者黥之。更命东垣为真定。王黄、曼丘臣其麾下受购赏之,皆生得,以故陈豨军遂败。 上还至洛阳。上曰:“代居常山北,赵乃从山南有之,远。”乃立子恆为代王,都中都,代、雁门皆属代。 高祖十二年冬,樊哙军卒追斩豨於灵丘。 太史公曰:韩信、卢绾非素积德累善之世,徼一时权变,以诈力成功,遭汉初定,故得列地,南面称孤。内见疑彊大,外倚蛮貊以为援,是以日疏自危,事穷智困,卒赴匈奴,岂不哀哉!陈豨,梁人,其少时数称慕魏公子;及将军守边,招致宾客而下士,名声过实。周昌疑之,疵瑕颇起,惧祸及身,邪人进说,遂陷无道。於戏悲夫!夫计之生孰成败於人也深矣! 韩襄遗孽,始从汉中。剖符南面,徙邑北通。穨当归国,龙雒有功。卢绾亲爱,群臣莫同。旧燕是王,东胡计穷。 译文: 韩王韩信是原来韩襄王的庶出孙子,身高八尺五寸。到了项梁拥立楚王的后代楚怀王的时候,燕国、齐国、赵国、魏国都早已自己立下了国王,只有韩国后继无人,所以才立了韩国诸公子中的横阳君韩城为韩王,想以此来安抚原韩国的土地。项梁在定陶战败而死,韩成投奔楚怀王。沛公带军队进攻阳城时,命张良以韩国司徒的身份降服了韩国原有地盘,得到韩信,任命他为韩国将军,带领他的军队随从沛公进入武关。 沛公被立为汉王,韩信跟随着沛公进入汉中,就说服汉王道:“项羽把自己的部下都封在中原附近地区,唯独大王您处在这遥远的地方,这等于降职!您部下士兵都是崤山以东的人,他们都踮起脚尖,急切地盼望返回故乡,趁着他们锐气强盛向东进发,就可以争夺天下。”汉王回军平定三秦时,就答应让韩信为韩王,先任命他为韩太尉,带兵去攻取韩国旧地。 项羽所封的诸侯王都到各自的封地去,韩王韩成因没跟随项羽征战,没有战功,不派他到封地去,改封他为列侯。等到听说汉王派韩信攻取韩地,就命令自己游历吴地时的吴县县令郑昌做韩王以抗拒汉军。汉高祖二年(前205),韩信平定了韩国的十几座城池。汉王到达河南,韩信在阳城猛攻韩王郑昌。郑昌投降,汉王就立韩信为韩王,常带领韩地军队跟随汉王。汉高祖三年,汉王撤出荥阳,韩王韩信和周苛等人守卫荥阳。等到楚军攻破荥阳,韩信投降了楚军,不久得以逃出,又投归汉王,汉王再次立他为韩王,最终跟从汉王击败项羽,平定了天下。汉高祖五年春天,汉高祖就和韩信剖符为信,正式封他为韩王,封地在颍川。 第二年(前201)春天,高祖认为韩信雄壮勇武,封地颍川北靠近巩县、洛阳,南逼近宛县、叶县,东边则是重镇淮阳,这些都是天下的战略要地,就下诏命韩王韩信迁移到太原以北地区,以防备抵抗匈奴,建都晋阳。韩信上书说:“我的封国紧靠边界,匈奴多次入侵,晋阳距离边境较远,请允许我建都马邑。”皇帝答应了,韩信就把都城迁到马邑。在这年秋天,匈奴冒顿单于重重包围了韩信,韩信多次派使者到匈奴处求和。汉朝派人带兵前往援救,但怀疑韩信多次私派使者,有背叛汉朝之心,派人责备韩信。韩信害怕被杀,于是就和匈奴约定好共同攻打汉朝,起兵造反,把国都马邑拿出投降匈奴,并率军攻打太原。 高祖七年(前200)冬天,皇帝亲自率军攻打韩信,在铜鞮(dī)击败韩信的军队,并将其部将王喜斩杀。韩信逃跑投奔匈奴,他的部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王的后代赵利为王,又收编韩信被击败逃散的军队,并和韩信及匈奴冒顿单于商议一齐攻打汉朝。匈奴派遣左右贤王带领一万多骑兵和王黄等人驻扎在广武以南地区,到达晋阳时,和汉军交战,汉军打败了他们,乘胜追到离石,又将他们打败。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将地区聚集军队,汉高祖命令战车部队和骑兵把他们打败。匈奴总是败逃,汉军乘胜追击败兵,听说冒顿单于驻扎在代谷,汉高祖当时在晋阳,派人去侦察冒顿,侦察人员回来报告说“可以出击”。皇帝也就到达平城。皇帝出城登上白登山,被匈奴骑兵团团围住,皇帝就派人送给匈奴王后阏氏许多礼物。阏氏便劝冒顿单于说:“现在已经攻取了汉朝的土地,但还是不能居住下来;更何况两国君主不互相围困。”过了七天,匈奴骑兵逐渐撒去。当时天降大雾,汉朝派人在白登山和平城之间往来,匈奴一点也没有察觉。护军中尉陈平对皇帝说:“匈奴人都用长枪弓箭,请命令士兵每张强弩朝外搭两支利箭,慢慢地撤出包围。”撤进平城之后,汉朝的救兵也赶到了,匈奴的骑兵这才解围离去。汉朝也收兵而归。韩信为匈奴人带兵往来在边境一带攻击汉军。 汉高祖十年(前197),韩信命王黄等人劝说陈豨,使其误信而反。十一年春天,前韩王韩信又和匈奴骑兵一起侵入参合,对抗汉朝。汉朝派遣柴将军带兵前去迎击,柴将军先写给韩信说:“皇帝陛下宽厚仁爱,尽管有些诸侯背叛逃亡,但当他们再度归顺的时候,总是恢复其原有的爵位名号,并不加诛杀。这些都是大王您所知道的。现在您是因为战败才逃归匈奴的,并没有大罪,您应该赶快来归顺!”韩王韩信回信道:“皇帝把我从里巷平民中提拔上来,使我南面称王,这对我来说是万分荣幸的。在荥阳保卫战中,我不能以死效忠,而被项羽关押。这是我的第一条罪状。等到匈奴进犯马邑,我不能坚守城池,献城投降。这是我的第二条罪状。现在反而为敌人带兵,和将军争战,争这旦夕之间的活头。这是我的第三条罪状。文种、范蠡没有一条罪状,但在成功之后,一个被杀一个逃亡;现在我对皇帝犯下了三条罪状,还想在世上求取活命,这是伍子胥在吴国之所以被杀的原因。现在我逃命隐藏在山谷之中,每天都靠向蛮夷乞讨过活,我思归之心,就同瘫痪的人不忘记直立行走,盲人不忘记睁眼看一看一样,只不过情势不允许罢了。”于是两军交战,柴将军屠平参合城,并将韩王韩信斩杀。 韩信投靠匈奴的时候,和自己的太子同行,等到了颓当城,又生了一个儿子,因而取名叫颓当。韩太子也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婴。到孝文帝十四年(前166),韩颓当和韩婴率领部下投归汉朝。汉朝封韩颓当为弓高侯,韩婴为襄城侯。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时,弓高侯的军功超过其它将领。爵位儿子传到孙子,他的孙子没有儿子,侯爵被取消。韩婴的孙子因犯有不敬之罪,侯爵被取消。韩颓当庶出的孙子韩嫣,地位尊贵,很受皇帝宠爱,名声和富贵都荣显于当世。他的弟弟韩说,再度被封侯,并多次受命为将军,最后封为案道侯。儿子继承侯爵,一年多之后因犯法被处死。又过一年多,韩说的孙子韩曾被封为龙额侯,继承了韩说的爵位。 卢绾是丰邑人,和汉高祖是同乡。卢绾的父亲和高祖的父亲非常要好,等到生儿子时,汉高祖和卢绾又是同日而生。乡亲们抬着羊酒去两家祝贺,等到高祖、卢绾长大了,在一块读书,又非常要好。乡亲们见这两家父辈非常要好,儿子同日出生,长大后又很要好,再次抬着羊酒前去祝贺。高祖还是平民百姓的时候,被官吏追拿需要躲藏,卢绾总是随同左右,东奔西走,到高祖从沛县起兵时,卢绾以宾客的身份相随,到汉中后,担任将军,总是陪伴在高祖身边。跟从高祖东击项羽时,以太尉的身份不离左右,可以在高祖的卧室内进进出出,衣被饮食方面的赏赐丰厚无比,其他大臣没人能企及,就是萧何、曹参等人,也只是因事功而受到礼遇,至于说到亲近宠幸,没人能赶得上卢绾。卢绾被封为长安侯。长安,就是原来的咸阳啊。 汉高祖五年(前202)的冬天,已经击败了项羽,就派卢绾另带一支军队,和刘贾一起攻打临江王共尉,将他击败。七月凯旋而归,跟随皇帝攻打燕王臧荼,臧荼投降。高祖平定天下后,诸侯中不姓刘而封王的一共有七个人。高祖本想封卢绾为王,但又害怕群臣怨恨不满。等到俘虏臧荼之后,就下诏封将相们为列侯,在群臣中挑选有功的人封为燕王。文武群臣都知道皇帝想封卢绾为王,就一齐上言道:“太尉长安侯卢绾经常跟随皇帝平定天下,功劳最多,可以封为燕王。”皇帝下诏批准了。汉高祖五年八月,就立卢绾为燕王,诸侯王受到的宠幸没有谁比得上燕王。 汉高祖十一年(前194)秋天,陈豨在代地造反,高祖到邯郸去攻打陈豨的军队,燕王卢绾也率军攻打陈豨的东北部。在这时,陈豨派王黄去向匈奴求救。燕王卢绾也派部下张胜出使匈奴,声称陈豨等人的部队已被击败。张胜到匈奴以后,前燕王臧荼的儿子臧衍逃亡在匈奴,见到张胜说:“您之所以在燕国受重用,是因为您熟悉匈奴事务。燕国之所以能长期存在,是因为诸侯多次反叛,战争连年不断。现在您想为燕国尽快消灭陈豨等人,但陈豨等人被消灭之后,接着就要轮到燕国,您这班人也要成为俘虏了。您为什么不让燕国延缓攻打陈豨而与匈奴修好呢?战争延缓了,能使卢绾长期为燕王,如果汉朝有紧急事变,也可以借此安定国家。”张胜认为他的话是对的,就暗中让匈奴帮助陈豨攻打燕国。燕王卢绾怀疑张胜和匈奴勾结谋反,就上书皇帝请求把张胜满门抄斩。张胜返回,把之所以这样干的原因全部告诉了卢绾。卢绾醒悟了,就找了一些替身治罪处死了,把张胜的家属解脱出来,使张胜成为匈奴的间谍,又暗中派遣范齐到陈豨的处所,想让他长期叛逃在外,使战争连年不断。 汉高祖十二年,东征黥布,陈豨经常率军在代地驻扎,汉派遣樊哙攻打陈豨并将其斩杀。他的一员副将投降,说燕王卢绾派范齐到陈豨处互相交通情报,商议策划。高祖派使臣召卢绾进京,卢绾称病推托不往。皇帝又派辟阳侯审食其(yì jī),御史大夫赵尧前去迎接燕王,并顺便查问燕王部下臣子。卢绾更加害怕,闭门躲藏不出,对自己宠信的臣子说:“不是刘姓而被封为王的,只有我卢绾和长沙王吴芮了。去年春天,汉朝把淮阴侯韩信满门抄斩,夏天,又杀掉了彭越,这都是吕后的计谋。现在皇帝重病在身,把国事全部交给了吕后。而吕后是个妇女,总想找个借口杀掉异姓诸侯王和功高的大臣。”于是卢绾还是推托有病,拒绝进京。卢绾的部下臣子都逃跑躲藏。但卢绾的话泄露出一些,辟阳侯听到了,便把这一切都报告了皇帝,皇帝更加生气。后来,汉朝又得到一些投降的匈奴人,说张胜逃到匈奴中,是燕王的使者。于是皇帝说:“卢绾真的反了!”就派樊哙攻打燕国。燕王卢绾把自己所有的宫人家属以及几千名骑兵安顿在长城下,等待机会,希望皇帝病好之后,亲自进京谢罪。四月,高祖逝世,卢绾也就带领部下逃入匈奴,匈奴封他为东胡卢王。卢绾受到匈奴的侵凌掠夺,总是想着重返汉朝。过了一年多,卢绾在匈奴逝世。 在高后时,卢绾的妻子儿女逃出匈奴重投汉朝,正赶上高后病重,不能相见,住在了燕王在京的府邸,准备在病好之后再设宴相见。但高后竟去世了,未能见面。卢绾的妻子也因病去世。 汉景帝中元六年(前144),卢绾的孙子卢他之以东胡王的身份向汉投降,被封为亚谷侯。 陈豨是宛朐人,不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得以跟从高祖。到高祖七年冬天,韩王韩信反叛,逃入匈奴,皇帝到平城而回,封陈豨为列侯,以赵国相国的身份率领督统赵国、代国的边防部队,这一带戍卫边疆的军队统归他管辖。 陈豨曾经告假回家,经过赵国时,赵国相国周昌看到陈豨的随行宾客有一千多辆车子,把邯郸所有的官舍全部住满。而陈豨对待宾客用的平民百姓之间的交往礼节,而且总是谦卑恭敬,屈已待人。陈豨回到代国,周昌就请求进京朝见。见到皇帝之后,把陈豨宾客众多,在外独掌兵权好几年,恐怕会有变故等事全盘说出。皇帝就命人追查陈豨的宾客在财物等方面违法乱纪的事,其中不少事情牵连到陈豨。陈豨非常害怕,暗中派宾客到王黄、曼丘臣处通消息。到高祖十年(前197)七月,太上皇去世,皇帝派人召陈豨进京,但陈豨称自己病情严重。九月,便与王黄等人一同反叛,自立为代王,劫掠了赵,代两地。 皇帝听说之后,就一律赦免了被陈豨所牵累而进行劫掠的赵、代官吏。皇帝亲自前往,到达邯郸后高兴地说:“陈豨不在南面占据漳水,北面守住邯郸,由此可知他不会有所作为。”赵相国上奏请求把常山的郡守、郡尉斩首,说:“常山共有二十五座城池,陈豨反叛,失去了其中二十座城。”皇帝问:“郡守、郡尉反叛了吗?”赵相国回答说:“没反叛。”皇帝说:“这是兵力不足的缘故。”赦免了他们,同时还恢复了他们的守尉职务。皇帝问周昌说:“赵国还有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吗?”周昌回答说:“有四个人。”然后让这四个人拜见皇帝,皇帝一见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小子们也能带兵打仗吗?”四个人惭愧地伏在地上。但皇帝还是各封给他们一千户的食邑,任命为将。左右近臣谏劝道:“有不少人跟随您进入蜀郡、汉中,其后又征伐西楚,有功却未得到普遍封赏,现在这几个人有什么功劳而予以封赏?”皇帝说:“这就不是你们所能了解的了!陈豨反叛,邯郸以北都被他所占领,我用紧急文告来征集各地军队,但至今仍未有人到达,现在可用的就只有邯郸一处的军队而已。我何必要吝惜封给四个人的四千户,不用它来抚慰赵地的年轻人呢!”左右近臣都说:“好。”于是皇帝又问:“陈豨的将领都有谁?”左右回答说:“有王黄,曼丘臣,以前都是商人。”皇帝说:“我知道了。”于是各悬赏千金来求购王黄、曼丘臣等的人头。 高祖十一年(前196)冬天,汉军在曲逆城下攻击并斩杀了陈豨的大将侯敞、王黄,又在聊城把陈豨的大将张春打得大败,斩杀了一万多人。太尉周勃进军平定了太原和代郡。十二月,皇帝亲自率军攻打东垣,但未能攻克,叛军士卒辱骂皇帝;不久东垣投降,凡是骂皇帝的士卒一律斩首,其他没骂的士卒则处以黥刑,在额头上刺字。把东垣改名真定。王黄、曼丘臣的部下所有被悬赏征求的,一律都被活捉,因此陈豨的军队也就彻底溃败了。 皇帝回到洛阳。皇帝说:“代郡地处常山的北面,赵国却从山南来控制它,太遥远了。”于是就封儿子刘垣为代王,以中都为国都,代郡、雁门都隶属代国。 高祖十二年(前195)冬天,樊哙的士卒追到灵丘把陈豨斩首。...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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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九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注释: 荑:(tí)通“稊”。草名。一种像稗子的草。《诗·邶风·静女》:“自牧归荑。”《诗·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晋书·元帝纪》:“生繁华于枯荑。”《后汉书·方术传》:“炳复次禁枯树,树即生荑。”这里用为草名之意。 稗:(bài)稗草。一年生禾草,叶似稻,节间无毛,杂生于稻田中,有害于稻子的生长。《左传·定公十年》:“用秕稗也。”《说文》:“稗,禾别也。”这里用为草名之意。 译文: 孟子说:“五谷,是粮食中的好品种;如果不成熟,还不如荑草和稗草。与人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也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行。”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桓公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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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桓公八年

《春秋左传》·桓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天王使家父来聘。夏五月丁丑,烝秋,伐邾。冬十月,雨雪。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传: 八年春,灭翼。 随少师有宠。楚斗伯比曰:「可矣。仇有衅,不可失也。」 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使薳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 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御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杞,随师败绩。随侯逸,斗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 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斗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 译文: 八年春季,曲沃伯灭亡了翼邑。随国少师受到宠信。楚国的鬬伯比说:“可以了,敌国内部有了裂痕,不可以失掉机会。” 夏季,楚武王在沈鹿会合诸侯的军队。黄、随两国不参加会见。楚武王派薳章去责备黄国,然后亲自讨伐随国,军队驻扎在汉水、淮水之间。 季梁建议向楚人表示投降,说:“等他们不肯,然后作战,这样就可以激怒我军而使敌军懈怠。”少师对随侯说:“必须速战,不这样,就会丢失战胜楚军的机会。”随侯率军抵御楚军。远望楚国的军队,季梁说:“楚人以左为尊,国君一定在左军之中,不要和楚王正面作战,姑且攻击他的右军。右军没有好指挥官,必然失败。他们的偏军一败,大众就离散了。”少师说:“不与楚王正面作战,这就表示我们和他不能对等。”随侯又没有听从季梁的话。在速杞交战,随军大败。随侯逃走,鬬丹俘获了随侯的战车和车右少师。 秋季,随国要同楚国讲和。楚武王本拟不同意。鬬伯比说:“上天已经铲除他们讨厌的少师了,但随国还不可能战胜。”于是订立了盟约而回国。冬季,周桓王命令虢仲立了晋哀侯的兄弟缗为晋侯。祭公到鲁国来,然后到纪国迎接王后,这是合于礼的。
《史记》·夏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夏本纪

《史记》·夏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夏禹,名曰文命。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帝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禹之曾大父昌意及父鲧皆不得在帝位,为人臣。 当帝尧之时,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尧求能治水者,群臣四岳皆曰鲧可。尧曰:“鲧为人负命毁族,不可。”四岳曰:“等之未有贤于鲧者,愿帝试之。”于是尧听四岳,用鲧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于是帝尧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于是舜举鲧子禹,而使续鲧之业。 尧崩,帝舜问四岳曰:“有能成美尧之事者使居官?”皆曰:“伯禹为司空,可成美尧之功。”舜曰:“嗟,然!”命禹:“女平水土,维是勉之。”禹拜稽首,让于契、后稷、皋陶。舜曰:“女其往视尔事矣。” 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德不违,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称以出;亹亹穆穆,为纲为纪。 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禹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乃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卑宫室,致费于沟淢. 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命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相给,以均诸侯。禹乃行相地宜所有以贡,及山川之便利。 禹行自冀州始。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阳。覃怀致功,致于衡漳。其土白壤。赋上上错,田中中。常、卫既从,大陆既为。鸟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海。 济、河维沇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雍、沮会同,桑土既蚕,于是民得下丘居土。其土黑坟,草繇木条。田中下,赋贞,作十有三年乃同。其贡漆、丝,其篚织文。浮于济、漯,通于河。 海岱维青州:堣夷既略,潍、淄其道。其土白坟,海滨广潟,厥田斥卤。田上下,赋中上。厥贡盐絺,海物维错,岱畎丝、枲、铅、松、怪石,莱夷为牧,其篚酓丝。浮于汶,通于济。 海岱及淮维徐州:淮、沂其治,蒙、羽其艺。大野既都,东原厎平。其土赤埴坟,草木渐包。其田上中,赋中中。贡维土五色,羽畎夏狄,峄阳孤桐,泗滨浮磬,淮夷蠙珠臮鱼,其篚玄纤缟。浮于淮、泗,通于河。 淮海维扬州:彭蠡既都,阳鸟所居。三江既入,震泽致定。竹箭既布。其草惟夭,其木惟乔,其土涂泥。田下下,赋下上上杂。贡金三品,瑶、琨、竹箭,齿、革、羽、旄,岛夷卉服,其篚织贝,其包橘、柚锡贡。均江海,通淮、泗。 荆及衡阳维荆州:江、汉朝宗于海。九江甚中,沱、涔已道,云土、梦为治。其土涂泥。田下中,赋上下。贡羽、旄、齿、革,金三品,杶、榦、栝、柏,砺、砥、砮、丹,维箘簬、楛,三国致贡其名,包匦菁茅,其篚玄纁玑组,九江入赐大龟。浮于江、沱、涔、(于)汉,逾于雒,至于南河。 荆、河惟豫州:伊、雒、瀍、涧既入于河,荥播既都,道荷泽,被明都。其土壤,下土坟垆。田中上,赋杂上中。贡漆、丝、絺、纻,其篚纤絮,锡贡磬错。浮于雒,达于河。 华阳黑水惟梁州:汶、嶓既艺,沱、涔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厎绩。其土青骊。田下上,赋下中三错。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貍。织皮西倾因桓是来,浮于潜,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泾属渭汭. 漆、沮既从,沣水所同。荆、岐已旅,终南、敦物至于鸟鼠。原隰厎绩,至于都野。三危既度,三苗大序。其土黄壤。田上上,赋中下。贡璆、琳、琅玕. 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汭. 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序。 道九山:汧及岐至荆山,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砥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常山至于碣石,入于海;西倾、朱圉、鸟鼠至于太华;熊耳、外方、桐柏至于负尾;道嶓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汶山之阳至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 道九川: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道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道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华阴,东至砥柱,又东至于盟津,东过雒汭,至于大邳,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嶓冢道漾,东流为汉,又东为苍浪之水,过三澨,入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汶山道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醴,过九江,至于东陵,东迆北会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道沇水,东为济,入于河,泆为荥,东出陶丘北,又东至于荷,又东北会于汶,又东北入于海。道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道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沣,又东北至于泾,东过漆、沮,入于河。道雒自熊耳,东北会于涧、瀍,又东会于伊,东北入于河。 于是九州攸同,四奥既居,九山刊旅,九川涤原,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六府甚脩,众土交正,致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国赐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今天子之国以外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铚,三百里纳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甸服外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任国,三百里诸侯。侯服外五百里绥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卫。绥服外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二百里流。 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于是帝锡禹玄圭,以告成功于天下。天下于是太平治。 皋陶作士以理民。帝舜朝,禹、伯夷、皋陶相与语帝前。皋陶述其谋曰:“信其道德,谋明辅和。”禹曰:“然,如何?”皋陶曰:“於!慎其身修,思长,敦序九族,众明高翼,近可远在已。”禹拜美言,曰:“然。”皋陶曰:“於!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皆若是,惟帝其难之。知人则智,能官人;能安民则惠,黎民怀之。能知能惠,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善色佞人?”皋陶曰:“然,於!亦行有九德,亦言其有德。”乃言曰:“始事事,宽而栗,柔而立,愿而共,治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谦,刚而实,强而义,章其有常吉哉。日宣三德,蚤夜翊明有家。日严振敬六德,亮采有国。翕受普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吏肃谨。毋教邪淫奇谋。非其人居其官,是谓乱天事。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吾言厎可行乎?”禹曰:“女言致可绩行。”皋陶曰:“余未有知,思赞道哉。” 帝舜谓禹曰:“女亦昌言。”禹拜曰:“於,予何言!予思日孳孳。”皋陶难禹曰:“何谓孳孳?”禹曰:“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皆服于水。予陆行乘车,水行乘舟,泥行乘橇,山行乘檋,行山刊木。与益予众庶稻鲜食。以决九川致四海,浚畎浍致之川。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补不足,徙居。众民乃定,万国为治。”皋陶曰:“然,此而美也。” 禹曰:“於,帝!慎乃在位,安尔止。辅德,天下大应。清意以昭待上帝命,天其重命用休。”帝曰:“吁,臣哉,臣哉!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女辅之。余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作文绣服色,女明之。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来始滑,以出入五言,女听。予即辟,女匡拂予。女无面谀,退而谤予。敬四辅臣。诸众谗嬖臣,君德诚施皆清矣。”禹曰:“然。帝即不时,布同善恶则毋功。” 帝曰:“毋若丹朱傲,维慢游是好,毋水行舟,朋淫于家,用绝其世。予不能顺是。”禹曰:“予娶涂山,[ 辛壬] 癸甲,生启予不子,以故能成水土功。辅成五服,至于五千里,州十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道有功,苗顽不即功,帝其念哉。”帝曰:“道吾德,乃女功序之也。” 皋陶于是敬禹之德,令民皆则禹。不如言,刑从之。舜德大明。 于是夔行乐,祖考至,群后相让,鸟兽翔舞,《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百官信谐。帝用此作歌曰:“陟天之命,维时维几。”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扬言曰:“念哉,率为兴事,慎乃宪,敬哉!”乃更为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舜)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然,往钦哉!”于是天下皆宗禹之明度数声乐,为山川神主。 帝舜荐禹于天,为嗣。十七年而帝舜崩。三年丧毕,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于是遂即天子位,南面朝天下,国号曰夏后,姓姒氏。 帝禹立而举皋陶荐之,且授政焉,而皋陶卒。封皋陶之后于英、六,或在许。而后举益,任之政。 十年,帝禹东巡狩,至于会稽而崩。以天下授益。三年之丧毕,益让帝禹之子启,而辟居箕山之阳。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及禹崩,虽授益,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是为夏后帝启。 夏后帝启,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 有扈氏不服,启伐之,大战于甘。将战,作《甘誓》,乃召六卿申之。启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女: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维共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女不共命。御非其马之政,女不共命。用命,赏于祖;不用命,僇于社,予则帑僇女。”遂灭有扈氏。天下咸朝。 夏后帝启崩,子帝太康立。帝太康失国,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 太康崩,弟中康立,是为帝中康。帝中康时,羲、和湎淫,废时乱日。胤往征之,作《胤征》。 中康崩,子帝相立。帝相崩,子帝少康立。帝少康崩,子帝予立。帝予崩,子帝槐立。帝槐崩,子帝芒立。帝芒崩,子帝泄立。帝泄崩,子帝不降立。帝不降崩,弟帝扃立。帝扃崩,子帝廑立。帝廑崩,立帝不降之子孔甲,是为帝孔甲。帝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乱。夏后氏德衰,诸侯畔之。天降龙二,有雌雄,孔甲不能食,未得豢龙氏。陶唐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孔甲赐之姓曰御龙氏,受豕韦之后。龙一雌死,以食夏后。夏后使求,惧而迁去。 孔甲崩,子帝皋立。帝皋崩,子帝发立。帝发崩,子帝履癸立,是为桀。帝桀之时,自孔甲以来而诸侯多畔夏,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乃召汤而囚之夏台,已而释之。汤修德,诸侯皆归汤,汤遂率兵伐夏桀。桀走鸣条,遂放而死。桀谓人曰:“吾悔不遂杀汤于夏台,使至此。”汤乃践天子位,代夏朝天下。汤封夏之后,至周封于杞也。 太史公曰: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冥氏、斟(氏)、戈氏。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云。自虞、夏时,贡赋备矣。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固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 译文:...
《论语》-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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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注释: 公叔之子:卫国大夫公孙拔,卫献公之子。谥号“文”。 公明贾:姓公明字贾。卫国人。 夫子:文中指公叔文子。 以:此处是“这个”的意思。 译文: 孔子向公明贾问到公叔文子,说:“先生他不说、不笑、不取钱财,是真的吗?”公明贾回答道:“这是告诉你话的那个人的过错。先生他到该说时才说,因此别人不厌恶他说话;快乐时才笑,因此别人不厌恶他笑;合于礼要求的财利他才取,因此别人不厌恶他取。”孔子说:“原来这样,难道真是这样吗?” 评析: 孔子在这里通过评价公叔文子,进一步阐释“义然后取”的思想,只要合乎于义、礼,公叔文子并非不说、不笑、不取钱财。这就是有高尚人格者之所为。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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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三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十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曰:“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 注释: 豫:快乐,愉快。 不怨天,不尤人:这是引孔子的话,见《论语-宪问》。尤,责怪,抱怨。 名世者:有名望而辅佐君王的人。 数:谓五百年之期。 天:天意。 译文: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道:“老师似乎有不快乐的样子。可是以前我曾听老师您讲过:‘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责怪别人。”’  孟子说:“那是一个时候,现在又是一个时候。从历史上来看,每五百年就会有一位圣贤君主兴起,其中必定还有名望很高的辅佐者。从周武王以来,到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从年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从时势来考察,也正应该是时候了。大概老天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呢?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评析: 暂无
《诗经》·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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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出车

《诗经》·出车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注释: 牧:城郊以外的地方。 棘:急。 旐(zhào):画有龟蛇图案的旗。 建:竖立。旄(máo):旗竿上装饰牦牛尾的旗子。 旟(yǔ):画有鹰隼图案的旗帜。 旆(pèi)旆:旗帜飘扬的样子。 悄悄:心情沉重的样子。 况瘁(cuì):辛苦憔悴。 彭彭:形容车马众多。 旂(qí):绘交龙图案的旗帜,带铃。央央:鲜明的样子。 赫赫:威仪显赫的样子。 襄:即“攘”,平息。扫除。 方:正值。华(huā):开花,诗中指黍稷抽穗。 思:语助词。 雨(yù)雪:下雪。涂:即“途”。 遑:空闲。启居:安坐休息。 简书:周王传令出征的文书。 喓(yāo)喓:昆虫的叫声。 趯(tì)趯:蹦蹦跳跳的样子。阜螽(zhōnɡ):蚱蜢。 君子:指南仲等出征之人。 我:作者设想的在家之人。降:安宁。 薄:借为“搏”,打击。西戎:古代北方少数民族。 萋(qī)萋:草木茂盛的样子。 喈(jiē)喈:鸟叫声。 蘩(fán):白蒿。祁祁:众多的样子。 执讯:捉住审讯。获丑:俘虏。 薄:急。还(xuán):通“旋”,凯旋。 玁(xiǎn)狁(yǔn):北方的少数民族。夷:扫平。 译文: 我乘坐高大战车准备出征,前军列队静侯在都城郊外。从周王的宫殿里传出命令,听从国家召唤我到这里来。召唤我的仆从马弁到身边,告诉他们一同上车到前线。国家多事之秋安全成大患,我们务必紧急赴难勇向前。 我乘坐高大战车准备出征,后军列队静候在都城门边。遍布绘有龟蛇图案的旗帜,漂亮羽毛插在大旗的顶端。那些绘有龟蛇鹰隼的大旗,无不在浩浩风中猎猎招展。此去安危胜败我忧虑不安,马弁随从尽带愁容与忧颜。 周王给南仲大将军发号令,派他去遥远的朔方筑防城。众多战车一齐出动响嘭嘭,旗帜漫空飞舞斑斓又鲜明。周天子给我们颁下严号令,火速赶往那朔方修筑防城。威名赫赫的南仲大将军啊,率军出战把玁狁一鼓荡平。 想当初我离家远行的时候,正是黍麦五谷秀穗花繁盛。如今我终于踏上漫漫归途,大雪纷飞伴我一路走泥泞。国家安全危机多灾又多难,无法得到片刻休息和安宁。难道我们不苦苦思念家乡?只是我们敬畏天子的诏命。 无名虫在草丛里嘶嘶鸣唱,蚱蜢轻灵地跳跃在草尖上。妻子已经好久没见我的面,一副忧心忡忡的可怜模样。可以想像得到她见我归来,那渴盼躁动的心必将安放。威名赫赫的南仲大将军啊,归国途中顺便把西戎扫荡。 春光明媚阳光是那样和煦,花草树木生机盎然多繁茂。黄鹂鸟儿尽情地卖弄歌喉,俊俏村姑悠闲地采撷香蒿。抓捕审讯割掉左耳的俘虏,收拾停当就急急忙往家跑。威名赫赫的南仲大将军啊,把不可一世的玁狁来清剿。 评析: 《小雅·出车》这首诗,在材料的选择上和正面描写战争的诗篇有所不同,诗人紧紧抓住了战前准备和凯旋这两个关键性的典型场景,高度概括地把一场历时较长、空间地点的转换较为频繁的战争浓缩在一首短短的诗里。...
唐诗三百首 – 书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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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书边事

书边事 张乔〔唐代〕 调角断清秋,征人倚戍楼。 春风对青冢,白日落梁州。 大漠无兵阻,穷边有客游。 蕃情似此水,长愿向南流。 译文: 清秋的边地号角划断宁静,征人悠闲地倚着哨楼远望。 阵阵和风吹拂着昭君坟墓,边城梁州普照着和煦阳光。 浩瀚沙漠看不见军兵阻扰,边疆塞外也常有客人游赏。 蕃人的情意好像这条流水,愿永久归附中原流向南方。 注释: 调角:犹吹角。 断:占尽。 戍楼:防守的城楼。 春风:指和煦凉爽的秋风。 青冢:指西汉王昭君的坟墓。 白日:灿烂的阳光。 梁州:当时指凉州,在今甘肃境内。 大漠:一作“大汉”。 穷边:绝远的边地。 蕃:指吐蕃。情:心情。似:一作“如”。 赏析:   诗篇一展开,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就是一幅边塞军旅生活的安宁图景。首句“调角断清秋”,“调角”即吹角,角是古代军中乐器,相当于军号;“断”是尽或占尽的意思。这一句极写在清秋季节,万里长空,角声回荡,悦耳动听。而一个“断”字,则将角声音韵之美和音域之广传神地表现出来;“调角”与“清秋”,其韵味和色调恰到好处地融而为一,构成一个声色并茂的清幽意境。这一句似先从高阔的空间落笔,勾勒出一个深广的背景,渲染出一种宜人的气氛。次句展现“征人”与“戍楼”所组成的画面:那征人倚楼的安闲姿态,像是在倾听那悦耳的角声和欣赏那迷人的秋色。不用“守”字,而用“倚”字,微妙地传达出边关安宁、征人无事的主旨。   颔联“春风对青冢,白日落梁州”,“春风”,并非实指,而是虚写。“青冢”,是汉朝王昭君的坟墓。这使人由王昭君和亲的事迹联想到目下边关的安宁,体会到民族团结正是人们长期的夙愿,而王昭君的形象也会像她墓上的青草在春风中摇荡一样,长青永垂。“梁州”,当指“凉州”。唐梁州为今陕西南郑一带,非边地,而曲名《凉州》也有作《梁州》的,故云。凉州,地处今甘肃省内,曾一度被吐蕃所占。王昭君的墓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南,与凉州地带一东一西遥遥相对。傍晚时分,当视线从王昭君的墓地又移到凉州时,夕阳西下,余辉一片,正是一派日丽平和的景象。令人想见,即使在那更为遥远广阔的凉州地带,也是十分安定的。   颈联“大漠无兵阻,穷边有客游”,“大漠”和“穷边”,极言边塞地区的广漠;而“无兵阻”和“有客游”,在“无”和“有”、“兵”和“客”的对比中,写明边关地区,因无蕃兵阻挠,所以才有游客到来。这两句对于前面的景物描写起到了点化作用。   末联两句“蕃情似此水,长愿向南流”,运用生动的比喻,十分自然地抒写出了作者的心愿,使诗的意境更深化一步。“此水”不确指,也可能指黄河。诗人望着这滔滔奔流的河水,思绪联翩。他想:蕃情能像这大河一样,长久地向南流入中原该多好啊!这表现出诗人渴望民族团结的愿望。   全诗抒写诗人于边关的所闻、所见、所望、所感,意境高阔而深远,气韵直贯而又有抑扬顿挫,运笔如高山流水,奔腾直下,而又回旋跌宕,读来回肠荡气,韵味无穷。 创作背景:   唐朝自肃宗以后,河西、陇右一带长期被吐蕃所占。公元851年沙州民众起义首领张议潮,出兵收取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宣宗因以张议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公元857年,吐蕃将尚延心以河湟降唐,其地又全归唐朝所有。此诗的写作背景大约是在上述情况之后。 作者介绍:   (生卒年不详),今安徽贵池人,懿宗咸通中年进士,当时与许棠、郑谷、张宾等东南才子称“咸通十哲”黄巢起义时,隐居九华山以终。其诗多写山水自然,不乏清新之作,诗清雅巧思,风格也似贾岛。
《论语》-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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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季康子问孔子如何治理国家。孔子回答说:政就是正的意思。您本人带头走正路,那么还有谁敢不走正道呢? 评析: 无论为人还是为官,首在一个正字。孔子政治思想中,对为官者要求十分严格,正人先正己。只要身居官职的人能够正己,那么手下的大臣和平民百姓,就都会归于正道。
《史记》·封禅书
二十四史

《史记》·封禅书

《史记》·封禅书 司马迁 著 原文: 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矣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传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废;三年不为乐,乐必坏。”每世之隆,则封禅答焉,及衰而息。厥旷远者千有馀载,近者数百载,故其仪阙然堙灭,其详不可得而记闻云。 尚书曰,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山川,遍群神。辑五瑞,择吉月日,见四岳诸牧,还瑞。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岱宗,泰山也。柴,望秩于山川。遂觐东后。东后者,诸侯也。合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五月,巡狩至南岳。南岳,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岳。西岳,华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岳。北岳,恆山也。皆如岱宗之礼。中岳,嵩高也。五载一巡狩。 禹遵之。後十四世,至帝孔甲,淫德好神,神渎,二龙去之。其後三世,汤伐桀,欲迁夏社,不可,作夏社。後八世,至帝太戊,有桑穀生於廷,一暮大拱,惧。伊陟曰:“妖不胜德。”太戊修德,桑穀死。伊陟赞巫咸,巫咸之兴自此始。後十四世,帝武丁得傅说为相,殷复兴焉,称高宗。有雉登鼎耳雊,武丁惧。祖己曰:“修德。”武丁从之,位以永宁。後五世,帝武乙慢神而震死。後三世,帝纣淫乱,武王伐之。由此观之,始未尝不肃祗,後稍怠慢也。 周官曰,冬日至,祀天於南郊,迎长日之至;夏日至,祭地祗。皆用乐舞,而神乃可得而礼也。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其疆内名山大川。四渎者,江、河、淮、济也。天子曰明堂、辟雍,诸侯曰泮宫。 周公既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自禹兴而修社祀,后稷稼穑,故有稷祠,郊社所从来尚矣。 自周克殷後十四世,世益衰,礼乐废,诸侯恣行,而幽王为犬戎所败,周东徙雒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始列为诸侯。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暤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驹黄牛羝羊各一云。其後十六年,秦文公东猎汧渭之间,卜居之而吉。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於鄜衍。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徵,君其祠之。”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自未作鄜畤也,而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诸神祠皆聚云。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其语不经见,缙绅者不道。 作鄜畤後九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云,野鸡夜雊。以一牢祠,命曰陈宝。 作鄜畤後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後子孙饮马於河”,遂都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於鄜畤。作伏祠。磔狗邑四门,以御蛊菑。 德公立二年卒。其後年,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 其後十四年,秦缪公立,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缪公平晋乱。史书而记藏之府。而後世皆曰秦缪公上天。 秦缪公即位九年,齐桓公既霸,会诸侯於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幹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後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於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皇麒麟不来,嘉穀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於是桓公乃止。是岁,秦缪公内晋君夷吾。其後三置晋国之君,平其乱。缪公立三十九年而卒。 其後百有馀年,而孔子论述六,传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禅乎梁父者七十馀王矣,其俎豆之礼不章,盖难言之。或问禘之说,孔子曰:“不知。知禘之说,其於天下也视其掌。”诗云纣在位,文王受命,政不及泰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爰周德之洽维成王,成王之封禅则近之矣。及後陪臣执政,季氏旅於泰山,仲尼讥之。 是时苌弘以方事周灵王,诸侯莫朝周,周力少,苌弘乃明鬼神事,设射貍首。貍首者,诸侯之不来者。依物怪欲以致诸侯。诸侯不从,而晋人执杀苌弘。周人之言方怪者自苌弘。 其後百馀年,秦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 後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秦始与周合,合而离,五百岁当复合,合十七年而霸王出焉。”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 其後百二十岁而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 其後百一十五年而秦并天下。 秦始皇既并天下而帝,或曰:“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见。夏得木德,青龙止於郊,草木暢茂。殷得金德,银自山溢。周得火德,有赤乌之符。今秦变周,水德之时。昔秦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於是秦更命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上黑,度以六为名,音上大吕,事统上法。 即帝位三年,东巡郡县,祠驺峄山,颂秦功业。於是徵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诸儒生或议曰:“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埽地而祭,席用菹秸,言其易遵也。”始皇闻此议各乖异,难施用,由此绌儒生。而遂除车道,上自泰山阳至巅,立石颂秦始皇帝德,明其得封也。从阴道下,禅於梁父。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藏皆祕之,世不得而记也。 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风雨,休於大树下。诸儒生既绌,不得与用於封事之礼,闻始皇遇风雨,则讥之。 於是始皇遂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门之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其祀绝莫知起时。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居临菑南郊山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於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地贵阳,祭之必於泽中圜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皆在齐北,并勃海。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时主,祠琅邪。琅邪在齐东方,盖岁之所始。皆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珪币杂异焉。 自齐威、宣之时,驺子之徒论著终始五德之运,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侨、充尚、羡门高最後皆燕人,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於鬼神之事。驺衍以阴阳主运显於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传其术不能通,然则怪迂阿谀苟合之徒自此兴,不可胜数也。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傅在勃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及至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则方士言之不可胜数。始皇自以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使人乃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其明年,始皇复游海上,至琅邪,过恆山,从上党归。後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从上郡归。後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会稽,并海上,冀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药。不得,还至沙丘崩。 二世元年,东巡碣石,并海南,历泰山,至会稽,皆礼祠之,而刻勒始皇所立石书旁,以章始皇之功德。其秋,诸侯畔秦。三年而二世弑死。 始皇封禅之後十二岁,秦亡。诸儒生疾秦焚诗书,诛僇文学,百姓怨其法,天下畔之,皆讹曰:“始皇上泰山,为暴风雨所击,不得封禅。”此岂所谓无其德而用事者邪? 昔三代之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轶兴轶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 於是自殽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恆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祠,因泮冻,秋涸冻,冬塞祷祠。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珪币各异。 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华山,薄山。薄山者,衰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鸿冢,渎山。渎山,蜀之汶山。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祷塞,如东方名山川;而牲牛犊牢具珪币各异。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 陈宝节来祠。其河加有尝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之都,故加车一乘,驹四。 霸、产、长水、沣、涝、泾、渭皆非大川,以近咸阳,尽得比山川祠,而无诸加。 汧、洛二渊,鸣泽、蒲山、岳鞚山之属,为小山川,亦皆岁祷塞泮涸祠,礼不必同。 而雍有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二十八宿、风伯、雨师、四海、九臣、十四臣、诸布、诸严、诸逑之属,百有馀庙。西亦有数十祠。於湖有周天子祠。於下邽有天神。沣、滈有昭明、天子辟池。於、亳有三社主之祠、寿星祠;而雍菅庙亦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将军,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各以岁时奉祠。 唯雍四畤上帝为尊,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故雍四畤,春以为岁祷,因泮冻,秋涸冻,冬塞祠,五月尝驹,及四仲之月月祠,陈宝节来一祠。春夏用骍,秋冬用駵。畤驹四匹,木禺龙栾车一驷,木禺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黄犊羔各四,珪币各有数,皆生瘗埋,无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拜於咸阳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经祠云。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亲往。 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岁时奉祠之。至如他名山川诸鬼及八神之属,上过则祠,去则已。郡县远方神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领於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祕祝,即有菑祥,辄祝祠移过於下。 汉兴,高祖之微时,尝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也,而杀者赤帝子。”高祖初起,祷丰枌榆社。徇沛,为沛公,则祠蚩尤,衅鼓旗。遂以十月至灞上,与诸侯平咸阳,立为汉王。因以十月为年首,而色上赤。 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莫知其说。於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畤。有司进祠,上不亲往。悉召故秦祝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故仪礼。因令县为公社。下诏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 後四岁,天下已定,诏御史,令丰谨治枌榆社,常以四时春以羊彘祠之。令祝官立蚩尤之祠於长安。长安置祠祝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司命、巫社、巫祠、族人、先炊之属;秦巫,祠社主、巫保、族累之属;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九天巫,祠九天:皆以岁时祠宫中。其河巫祠河於临晋,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各有时。 其後二岁,或曰周兴而邑邰,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於是高祖制诏御史:“其令郡国县立灵星祠,常以岁时祠以牛。” 高祖十年春,有司请令县常以春月及腊祠社稷以羊豕,民里社各自财以祠。制曰:“可。” 其後十八年,孝文帝即位。即位十三年,下诏曰:“今祕祝移过于下,朕甚不取。自今除之。” 始名山大川在诸侯,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领。及齐、淮南国废,令太祝尽以岁时致礼如故。...
幼学琼林 – 卷四 · 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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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四 · 讼狱

《幼学琼林》- 卷四 · 讼狱 世人惟不平则鸣,圣人以无讼为贵。 译:世人遇上不公平的事就会发出不满的呼声,圣明的人认为人世间没有官司打才是最宝贵的。 上有恤刑之主,桁杨雨润;下无冤枉之民,肺石风清。 译:上面有慎用刑法的君主,用刑犹如细雨滋润万物,使罪犯被感化而向善;下面也没有被冤枉的百姓,用来喊冤的肺石则冷冷清清。 虽囹圄便是福堂,而画地亦可为狱。 译:只要弃恶从善,牢狱可能就是福堂;上古的民风淳朴,在地上画一个圈也能成为监狱。 与人构讼,曰鼠牙雀角之争;罪人诉冤,有抢地吁天之惨。 译:和人结怨打官司,可以说是“鼠牙雀角”的争斗;犯人诉讼冤情,则有“抢地吁天”的惨状。 狴犴猛犬而能守,故狱门画狴犴之形;棘木外刺而里直,故听讼在棘木之下。 译:狴犴生得勇猛肥大,能看门守户,所以古时牢门上常常画有它的图像。棘木外面长着针刺但里面却是直的,所以古代的司法官大多在棘木下审理案件。 乡亭之系有岸,朝廷之系有狱,谁敢作奸犯科;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上当原情定罪。 译:乡亭的监牢有“岸”,朝廷的监牢有“狱”,谁还敢为非作歹,违法犯罪;死了的人不可能再活过来,服过刑的人也不可能再用金钱赎回,所以上面应当按照实际情况量刑定罪。 囹圄是周狱,羑里是商牢。 译:“囹圄”是周代的监狱,“羑里”是商代的牢房。 桎梏之设,乃拘罪人之具;缧绁之中,岂无贤者之冤。 译:脚镣、手铐是用来拘捕犯人的刑具;在囚禁的犯人之中,怎么可能没有被冤枉的好人。 两争不放,谓之鹬蚌相持;无辜牵连,谓之池鱼受害。 译:双方互相争执不想让,就是“鹬蚌相持”;无故受到牵连则是“池鱼受害”。 请公入瓮,周兴自作其孽;下车泣罪,夏禹深痛其民。 译:“请公入瓮”是指唐代的酷吏周兴自作自受;“下车泣罪”则是大禹对百姓犯法的怜悯。 好讼曰健讼,挂告曰株连。 译:好打官司称为“健讼”,没有罪而受到牵连被称作“株连”。 为人息讼,谓之释纷;被人栽冤,谓之嫁祸。 译:帮助别人解除诉讼,称为“释纷”;被人栽赃冤枉称作“嫁祸”。 徒配曰城旦,遣戍是问军。三尺乃朝廷之法,三木是罪人之刑。 译:判徒刑流放去做苦役的称“城旦”;充军到边境守边的称作“问军”。“三尺”是指朝廷的法律;“三木”是铐在犯人颈、手、足上的三种刑具。 古之五刑,墨、劓、剕、宫、大辟;今之律例,笞、杖、死罪、徒、流。 译:古时候的五种刑罚分别是墨、劓、剕、宫、大辟;现在的刑罚则是笞、杖、死罪、徒、流。 上古时削木为吏,今日之淳风安在;唐太宗纵囚归狱,古人之诚信可嘉。 译:上古的时候削木为吏,犯人能够抱木吏自己到庭受审,今天这种古朴的淳风在哪里呢?唐太宗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将两百多名死囚释放回家,规定第二年秋天再归狱受刑,结果这些犯人如期而至,古人的诚信实在值得赞许。 花落讼庭间,草生囹圄静,歌何易治民之间;吏从冰上立,人在镜中行,颂卢奂折狱之清。 译:“花落讼庭闲,草生囹圄静”,这是百姓对唐代益昌县令何易的廉洁及治民有方的称颂;“吏从冰上立,人在镜中行”,则是百姓对唐代南海太守卢奂断案清正廉明的赞美。 可见治乱之药石,刑罚为重;兴平之梁肉,德教为先。 译:由此可见,治理乱世的良药,是要以刑罚为重;振兴太平的美味,则要以道德教化为先。
唐诗三百首 – 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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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春望

春望 杜甫〔唐代〕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译文: 国都遭侵但山河依旧,长安城里的杂草和树木茂盛地疯长。 感伤国事,看到花开不禁潸然泪下,内心惆怅怨恨,听到鸟鸣,竟觉得那叫声也很揪心。 连绵的战火已经延续了一个春天,家书难得,一封抵得上万两黄金。 愁绪缠绕,搔头思考,白发越搔越短,简直要不能插簪了。 注释: 国:国都,指长安(今陕西西安)。 破:陷落。 山河在:旧日的山河仍然存在。 城:长安城。 草木深:指人烟稀少。 感时:为国家的时局而感伤。 溅泪:流泪。: 名声。 恨别:怅恨离别。 烽火:古时边防报警的烟火,这里指安史之乱的战火。三月:正月、二月、三月。 抵:值,相当。 白头:这里指白头发。搔:用手指轻轻的抓。 浑:简直。欲:想,要,就要。 胜:经受,承受。簪:一种束发的首饰。古代男子蓄长发,成年后束发于头顶,用簪子横插住,以免散开。 赏析:     此诗前四句写春日长安凄惨破败的景象,饱含着兴衰感慨;后四句写诗人挂念亲人、心系国事的情怀,充溢着凄苦哀思。全诗格律严整,颔联分别以“感时花溅泪“应首联国破之叹,以“恨别鸟惊心”应颈联思家之忧,尾联则强调忧思之深导致发白而稀疏,对仗精巧,声情悲壮。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诗篇一开头便描写了春望所见:山河依旧,可是国都已经沦陷,城池也在战火中残破不堪了,乱草丛生,林木荒芜。诗人记忆中昔日长安的春天是何等的繁华,鸟语花香,飞絮弥漫,烟柳明媚,游人迤逦,可是那种景象今日已经荡然无存了。一个“破”字使人怵目惊心,继而一个“深”字又令人满目凄然。诗人写今日景物,实为抒发人去物非的历史感,将感情寄寓于物,借助景物反托情感,为全诗创造了一片荒凉凄惨的气氛。     “国破”和“城春”两个截然相反的意象,同时存在并形成强烈的反差。“城春”当指春天花草树木繁盛茂密,烟景明丽的季节,可是由于“国破”,国家衰败,国都沦陷而失去了春天的光彩,留下的只是断垣残壁,只是“草木深”。“草木深”三字意味深沉,表示长安城里已不再是市容整洁、井然有序了,而是荒芜破败,人烟稀少,草木杂生。这里,诗人睹物伤感,表现了强烈的黍离之悲。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花无情而有泪,鸟无恨而惊心,花鸟是因人而具有了怨恨之情。春天的花儿原本娇艳明媚,香气迷人;春天的鸟儿应该欢呼雀跃,唱着委婉悦耳的歌声,给人以愉悦。“感时”、“恨别”都浓聚着杜甫因时伤怀,苦闷沉痛的忧愁。这两句的含意可以这样理解:我感于战败的时局,看到花开而潸然泪下;我内心惆怅怨恨,听到鸟鸣而心惊胆战。人内心痛苦,遇到乐景,反而引发更多的痛苦,就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那样。杜甫继承了这种以乐景表现哀情的艺术手法,并赋予更深厚的情感,获得更为浓郁的艺术效果。诗人痛感国破家亡的苦恨,越是美好的景象,越会增添内心的伤痛。这联通过景物描写,借景生情,移情于物。表现了诗人忧伤国事,思念家人的深沉感情。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诗人想到:战火已经连续不断地进行了一个春天,仍然没有结束。唐玄宗都被迫逃亡蜀地,唐肃宗刚刚继位,但是官军暂时还没有获得有利形势,至今还未能收复西京,看来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又想起自己流落被俘,扣留在敌军营,好久没有妻儿的音信,他们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能得到封家书该多好啊。“家书抵万金”,含有多少辛酸、多少期盼,反映了诗人在消息隔绝、久盼音讯不至时的迫切心情。战争是一封家书胜过“万金”的真正原因,这也是所有受战争追害的人民的共同心理,反映出广大人民反对战争,期望和平安乐的美好愿望,很自然地使人产生共鸣。     “白发”是愁出来的,“搔”欲解愁而愁更愁。头发白了、疏了,从头发的变化,使读者感到诗人内心的痛苦和愁怨,读者更加体会到诗人伤时忧国、思念家人的真切形象,这是一个感人至深、完整丰满的艺术形象。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烽火连月,家书不至,国愁家忧齐上心头,内忧外患纠缠难解。眼前一片惨戚景象,内心焦虑至极,极无聊赖时刻,搔首徘徊,意志踌躇,青丝变成白发。自离家以来一直在战乱中奔波流浪,而又身陷于长安数月,头发更为稀疏,用手搔发,顿觉稀少短浅,简直连发簪也插不住了。诗人由国破家亡、战乱分离写到自己的衰老。     这首诗全篇情景交融,感情深沉,而又含蓄凝练,言简意赅,充分体现了“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且这首诗结构紧凑,围绕“望”字展开,前四句借景抒情,情景结合。诗人由登高望远到焦点式的透视,由远及近,感情由弱到强,就在这感情和景色的交叉转换中含蓄地传达出诗人的感叹忧愤。由开篇描绘国都萧索的景色,到眼观春花而泪流,耳闻鸟鸣而怨恨;再写战事持续了很久,以致于家里音信全无,最后写到自己的哀怨和衰老,环环相生、层层递进,创造了一个能够引发人们共鸣、深思的境界。表现了在典型的时代背景下所生成的典型感受,反映了同时代的人们热爱国家、期待和平的美好愿望,表达了大家一致的内在心声。也展示出诗人忧国忧民、感时伤怀的高尚情感。 艺术特色: 情景交融     前四句重在绘景(山河、草木、花鸟),但景中有情(破、深、溅泪、惊心),而且景中有意(感时、恨别)。后四句重在抒情,是借事抒情(断“家书”,搔“白头”),情中有景。 意境深沉     “国破”然而“山河在”, “城春”可是“草木深”;花鸟本是娱人之物,反而“溅泪”,“惊心”,语意的强烈反差,语势的节节逆转,使诗人郁勃而顿挫的忧思情感获得艺术的表现。 一字传神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中“破”字使人触目惊心,“深”字令人满目凄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中“溅”、“惊”体现了诗歌语言的动态美,寄托了诗人强烈的情感。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肃宗至德二载(757年)三月。先一年六月,安史叛军攻进长安,“大索三日,民间财资尽掠之”,又纵火焚城,繁华壮丽的京都变成废墟。先一年八月,杜甫将妻子安置在鄜州羌村,于北赴灵武途中被俘,押送到沦陷后的长安,至此已逾半载。时值暮春,触景伤怀,创作了这首历代传诵的五律。...
唐诗三百首 – 子夜吴歌·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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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子夜吴歌·秋歌

子夜吴歌·秋歌 李白〔唐代〕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译文: 秋月皎洁长安城一片光明,家家户户传来捣衣声。 砧声任凭秋风吹也吹不尽,声声总是牵系玉关的亲人。 何时才能平息边境战争,夫君就可以结束漫长征途。 注释: 一片月:一片皎洁的月光。 万户:千家万户。捣衣:把衣料放在石砧上用棒槌捶击,使衣料绵软以便裁缝;将洗过头次的脏衣放在石板上捶击,去浑水,再清洗。 吹不尽:吹不散。 玉关:玉门关,故址在今甘肃省敦煌县西北,此处代指良人戍边之地。 平胡虏:平定侵扰边境的敌人。 良人:古时妇女对丈夫的称呼。《诗·唐风·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罢:结束。 赏析:   全诗写征夫之妻秋夜怀思远征边陲的良人,希望早日结束战争,丈夫免于离家去远征。虽未直写爱情,却字字渗透着真挚情意;虽没有高谈时局,却又不离时局。情调用意,都没有脱离边塞诗的风韵。   月色如银的京城,表面上一片平静,但捣衣声中却蕴含着千家万户的痛苦;秋风不息,也寄托着对边关思念的深情。读来让人怦然心动。结句是闺妇的期待,也是征人的心声。   开篇四句情景交融,浑成自然,被王夫之誉为“天壤间生成好句”(《唐诗评选》)。秋凉之夜,月华辉洒,砧声阵阵,寒风习习,真是一幅充满秋意的绝妙图景。然而,“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前三句分写秋月、秋声和秋风,从视觉到听觉,再到触觉,都在为第四句的“情”作铺垫:月光是引发相思之情的媒介;捣衣声说明妇女们正在为戍边亲人作赶制征衣的准备(古时裁衣前必先将布帛捣平捣软),其本身就包含着深厚的关切、思念之情;而秋风则最易逗起人的情思和愁绪。   对饱经离别之苦的人来说,这三者有一于此,便难以忍受了,何况它们全都聚集在一起?更何况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整个长安城都响彻那令人心碎的“万户”捣衣之声!这种时刻,有谁能不为这凄凉而又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呢?“总是玉关情”,一语作结,力抵千钧。   情而冠以“玉关”,令人联想到遥远的边塞,益觉此情之深长;句首着一“总是”,将前三句目中所见、耳中所闻和肌肤所感囊括净尽,极力突出此情充塞于天地之间,无所不在。诗写到这里,整个气氛渲染已足,作者大笔一挥:“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盼望战事的早日结束,向往和平安定的生活,这既是诗人的愿望,也是征妇的心声。有此一笔,不仅使全诗主旨更加深刻,而且使“玉关情”愈发浓厚。 创作背景:   六朝乐府的《清商曲·吴声歌曲》里有《子夜四时歌》,李白这组诗是沿用乐府旧题创作的新词,其创作的具体时间难以考证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唐诗三百首 – 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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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佳人

佳人 杜甫〔唐代〕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译文: 有位举世无双的美人,隐居在空旷的山谷中。 她说自己是高门府第的女子,飘零沦落到与草木相依。 过去关中一带遭遇战乱,家里的兄弟全被乱军杀戮。 官居高位又有什么用?自己兄弟的尸骨都无法收埋。 世俗人情都厌恶衰败的人家,万事就像随风而转的烛火。 丈夫是个轻薄子弟,抛弃了我又娶了个美丽如玉的新人。 合欢花尚且知道朝开夜合,鸳鸯鸟成双成对从不独宿。 丈夫只看见新人欢笑,哪里听得到旧人哭泣? 泉水在山里是清澈的,出了山就浑浊了。 让侍女典卖珠宝维持生计,牵把青萝修补茅屋。 摘下来的花不愿插在头上,喜欢采折满把的柏枝。 天气寒冷,衣衫显得分外单薄,黄昏时分,独自倚在修长的竹子上。 韵译 有一个美艳绝代的佳人,隐居在僻静的深山野谷。 她说:“我是良家的女子,零落漂泊才与草木依附。 想当年长安丧乱的时候,兄弟遭到了残酷的杀戮。 官高显赫又有什么用呢,不得收养我这至亲骨肉。 世情本来就是厌恶衰落,万事象随风抖动的蜡烛。 没想到夫婿是个轻薄儿,又娶了美颜如玉的新妇。 合欢花朝舒昏合有时节,鸳鸯鸟雌雄交颈不独宿。 朝朝暮暮只与新人调笑,那管我这个旧人悲哭?!” 在山的泉水清澈又透明,出山的泉水就要浑浊。 变卖首饰的侍女刚回来,牵拉萝藤修补着破茅屋。 摘来野花不爱插头打扮,采来的柏子满满一大掬。 天气寒冷美人衣衫单薄,夕阳下她倚着长长青竹。 注释: 绝代:冠绝当代,举世无双。佳人:貌美的女子。 幽居:静处闺室,恬淡自守。 零落:飘零沦落。依草木:住在山林中。 丧乱:死亡和祸乱,指遭逢安史之乱。 官高:指娘家官阶高。...
《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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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注释: 子:中国古代对于有地位、有学问的男子的尊称,有时也泛称男子。《论语》书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而言。 学: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学,主要是指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 时习:在周秦时代,“时”字用作副词,意为在一定的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但朱熹在《论语集注》一书中把时解释为时常。习,指演习礼、乐;复习诗、书。也含有温习、实习、练习的意思。 说:音yuè,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 有朋:一本作友朋。旧注说,同门曰朋,即同在一位老师门下学习的叫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人。 乐:与说有所区别。旧注说,悦在内心,乐则见于外。 人不知:此句不完整,没有说出人不知道什么。缺少宾语。一般而言,知,是了解的意思。人不知,是说别人不了解自己。 愠:音yùn,恼怒,怨恨。 君子:《论语》书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者,有时指有位者。此处指孔子理想中具有高尚人格的人。 译文: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评析: 宋代著名学者朱熹对此章评价极高,说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本章这三句话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历来的解释都是:学了以后,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也高兴吗等等。三句话,一句一个意思,前后句子也没有什么连贯性。但也有人认为这样解释不符合原义,指出这里的学不是指学习,而是指学说或主张;时不能解为时常,而是时代或社会的意思,习不是温习,而是使用,引申为采用。而且,这三句话不是孤立的,而是前后相互连贯的。这三句的意思是:自己的学说,要是被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见《齐鲁学刊》1986年第6期文)这种解释可以自圆其说,而且也有一定的道理,供读者在理解本章内容时参考。 此外,在对人不知,而不愠一句的解释中,也有人认为,人不知的后面没有宾语,人家不知道什么呢?当时因为孔子有说话的特定环境,他不需要说出知道什么,别人就可以理解了,却给后人留下一个谜。有人说,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我求教,我告诉他,他还不懂,我却不怨恨。这样,人不知就是人家不知道我所讲述的了。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总之,本章提出以学习为乐事,做到人不知而不愠,反映出孔子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重修养、严格要求自己的主张。这些思想主张在《论语》书中多处可见,有助于对第一章内容的深入了解。
唐诗三百首 – 送元二使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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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送元二使安西

送元二使安西 王维〔唐代〕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译文: 渭城早晨一场春雨沾湿了轻尘,客舍周围柳树的枝叶翠嫩一新。 老朋友请你再干一杯美酒,向西出了阳关就难以遇到故旧亲人。 注释: 安西:指唐代安西都护府。 渭城: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即秦代咸阳古城。 浥(yì):润湿。 客舍:旅馆。 柳色:柳树象征离别。 阳关:在今甘肃省敦煌西南,为自古赴西北边疆的要道。 鉴赏:   这首诗描绘的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离别情景。它没有特殊的背景,却充满了深深的依恋和牵挂。它适合于大多数离别场合,因此被纳入乐府,成为了广为流传、久唱不衰的歌曲。   诗人抓住了送别时刻的一瞬间,使其成为了永恒。朋友即将远行,将前往边疆绝域的满地黄沙。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能将依依惜别之情、所有的关怀与祝福融进一杯离别之酒中。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这两句生动形象地写出了诗人对将要前往荒凉之地的友人元二的深深依恋和牵挂。诗的前两句描绘了春天的景象,却暗示了离别的悲伤。其中,“柳”和“留”谐音,是离别的象征,“轻尘”“客舍”也都暗示了旅行的目的,点出了送别的时间、地点和环境。后两句点明了主题是以酒饯别,诗人借分手时的劝酒,表达对友人深厚的情意。友人此行要去的安西,在今天的新疆库车县境,同时代的王之涣有“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形容,何况安西更在玉门之外,其荒凉遥远可想而知。   绝句在篇幅上受到严格限制。这首诗,对如何设宴饯别,宴席上如何频频举杯,殷勤话别,以及启程时如何依依不舍,登程后如何瞩目遥望等等,一概舍去,只剪取饯行宴席即将结束时主人的劝酒辞:再干了这一杯吧,出了阳关,可就再也见不到老朋友了。诗人像高明的摄影师,摄下了最富表现力的镜头。宴席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酿满别情的酒已经喝过多巡,殷勤告别的话已经重复过多次,朋友上路的时刻终于不能不到来,主客双方的惜别之情在这一瞬间都到达了顶点。主人的这句似乎脱口而出的劝酒辞就是此刻强烈、深挚的惜别之情的集中表现。   三四两句是一个整体。要深切理解这临行劝酒中蕴含的深情,就不能不涉及“西出阳关”。处于河西走廊尽西头的阳关,和它北面的玉门关相对,从汉代以来,一直是内地出向西域的通道。唐代国势强盛,内地与西域往来频繁,从军或出使阳关之外,在盛唐人心目中是令人向往的壮举。但当时阳关以西还是穷荒绝域,风物与内地大不相同。朋友“西出阳关”,虽是壮举,却又不免经历万里长途的跋涉,备尝独行穷荒的艰辛寂寞。因此,这临行之际“劝君更尽一杯酒”,就像是浸透了诗人全部丰富深挚情谊的一杯浓郁的感情琼浆。这里面,不仅有依依惜别的情谊,而且包含着对远行者处境、心情的深情体贴,包含着前路珍重的殷勤祝愿。对于送行者来说,劝对方“更尽一杯酒”,不只是让朋友多带走自己的一分情谊,而且有意无意地延宕分手的时间,好让对方再多留一刻。“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感,不只属于行者。临别依依,要说的话很多,但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这种场合,往往会出现无言相对的沉默,“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不自觉地打破这种沉默的方式,也是表达此刻丰富复杂感情的方式。诗人没有说出的比已经说出的要丰富得多。总之,三四两句所剪取的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情景,却是蕴含极其丰富的一刹那。 创作背景:   此诗是王维送朋友去西北边疆时作的诗,后有乐人谱曲,名为“阳关三叠”。元二奉命出使安西都护府,王维到渭城为之饯行,写下这首诗。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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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字文

《千字文》 周兴嗣 著 《千字文》出自南朝才人周兴嗣,全文由完全不重复的一千个字组成,包含了天文、地理、历史、社会、伦理、教育等等多方面的知识,是我国历史上综合性启蒙教育读物的开山之作。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闰馀成岁 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 露结为霜 金生丽水 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 珠称夜光 果珍李柰 菜重芥姜 海咸河淡 鳞潜羽翔 龙师火帝 鸟官人皇 始制文字 乃服衣裳 推位让国 有虞陶唐 吊民伐罪 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 垂拱平章 爱育黎首 臣伏戎羌 遐迩一体 率宾归王 鸣凤在竹 白驹食场 化被草木 赖及万方 盖此身发 四大五常 恭惟鞠养 岂敢毁伤 女慕贞洁 男效才良...
《诗经》·鸿雁
四书五经

《诗经》·鸿雁

《诗经》·鸿雁 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先秦〕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注释: 鸿雁:水鸟名,即大雁;或谓大者叫鸿,小者叫雁。 于:语助词。 肃肃:鸟飞时扇动翅膀的声音。 之子:那人,指服劳役的人。征:远行。 劬(qú)劳:勤劳辛苦。 爰(yuán):语助词。矜(jīn)人:穷苦的人。 鳏(guān):老而无妻者。寡:老而无夫者。 集:停。中泽:即泽中。 于垣:筑墙。 堵:长、高各一丈的墙叫一堵。作:筑起。 究:终。宅:居住。 嗷(áo)嗷:鸿雁的哀鸣声。 哲人:通情达理的人。 宣骄:骄奢。 译文: 鸿雁翩翩空中飞,扇动双翅嗖嗖响。那人离家出远门,野外奔波苦尽尝。可怜都是穷苦人,鳏寡孤独心悲伤。 鸿雁翩翩空中飞,聚在沼泽的中央。那人筑墙服苦役,先后筑起百堵墙。虽然辛苦又劳累,不知安身在何方。 鸿雁翩翩空中飞,阵阵哀鸣声嗷嗷。惟有那些明白人,知我作歌唱辛劳。惟有那些糊涂虫,说我闲暇发牢骚。 评析: 这是一首“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诗作,具有国风民歌的特点。全诗三章,每章均以“鸿雁”起兴,并借以自喻。首章写流民被迫到野外去服劳役,连鳏寡之人也不能幸免,反映了受害者的广泛,揭露了统治者的残酷无情。振翅高飞的大雁勾起了流民颠沛流离无处安身的感叹,感叹中包含着对繁重徭役的深深哀怨。次章承接上章,具体描写流民服劳役筑墙的情景。鸿雁聚集泽中,象征着流民在工地上集体劳作,协同筑起很多堵高墙,然而自己却无安身之地。“虽则劬劳,其究安宅”的发问,道出了流民心中的不平和愤慨。末章写流民悲哀作歌,诉说悲惨的命运,反而遭到那些贵族富人的嘲弄和讥笑。大雁一声声的哀叫引起了流民凄苦的共鸣,他们就情不自禁地唱出了这首歌,表达了心中的怨愤。   这首诗感情深沉,语言质朴,韵调谐畅,虽是一首抒情诗,但又兼有叙事、议论的成份。然而此诗最大的特点是比兴手法的运用,每章开头都以鸿雁起兴,不仅可以引起丰富的联想,而且兼有比义。鸿雁是一种候鸟,秋来南去,春来北迁,这与流民被迫在野外服劳役,四方奔走,居无定处的境况十分相似。鸿雁长途旅行中的鸣叫,声音凄厉,听起来十分悲苦,使人触景生情,平添愁绪。所以以之起兴,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全诗三章根据所述内容的不同,或是兴而比,或是比而兴。一章以鸿雁振羽高飞兴流民远行的劬劳,二章以鸿雁集于泽中,兴流民聚集一处筑墙。这两章都是兴中有比,具有象征意味。第三章以鸿雁哀鸣自比而作此歌,是比中含兴。比兴意蕴的交融渗透,增强了诗歌的形象性和艺术表现力。由于此诗贴切的喻意,以后“哀鸿”“鸿雁”即成了苦难流民的代名词。   另外,此诗每章所写的具体内容虽各不相同,但却有内在的逻辑联系。首章写出行野外,次章写工地筑墙,末章表述哀怨,内容逐层展开,主题得到了升华。再加上“鸿雁”“劬劳”等词在诗中反覆出现,形成了重章叠唱的特点,有一唱三叹的韵味。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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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七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三十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君子不可虚拘。” 注释: 拘:《庄子·秋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荀子·强国》:“执拘则最,得间则散。”《荀子·宥坐》:“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淮南子·泛论》:“而不肖者拘焉。”《汉书·司马迁传》:“使人拘而多畏。”这里用为束缚,限制之意。食:给……食物吃。币:礼物。将:送。 译文: 孟子说:“养活别人而没有爱,就象养猪一样;虽然爱惜却不恭敬,就象养禽兽一样。所谓的恭敬,应该在礼物还没有送来之前就有。如果只是表面恭恭敬敬而缺乏实质,那么君子就不能被虚假的表面所束缚。” 评析: 暂无
《诗经》·采薇
四书五经

《诗经》·采薇

《诗经》·采薇 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注释: 薇:豆科野豌豆属的一种,学名救荒野豌豆,又叫大巢菜,种子、茎、叶均可食用。《史记卷六十一 伯夷列传》记载:“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说的是伯夷、叔齐隐居山野,义不仕周的故事。《史记 周本纪第四》记载:懿王之时,王室遂衰,诗人作刺。刺就是指《采薇》。《汉书·匈奴传》记载:至穆王之孙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作:指薇菜冒出地面。 止:句末助词,无实意。 曰:句首、句中助词,无实意。 莫:通“暮”,也读作“暮”。本文指年末。 靡(mǐ)室靡家: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靡,无。室,与“家”义同。 不遑(huáng):不暇。遑,闲暇。 启居:跪、坐,指休息、休整。启,跪、跪坐。居,安坐、安居。古人席地而坐,两膝着席,危坐时腰部伸直,臀部与足离开;安坐时臀部贴在足跟上。 猃(xiǎn)狁(yǔn):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名。 柔:柔嫩。“柔”比“作”更进一步生长。指刚长出来的薇菜柔嫩的样子。 烈烈:炽烈,形容忧心如焚。 载(zài)饥载渴:则饥则渴、又饥又渴。载……载……,即又……又……。 戍(shù):防守,这里指防守的地点。 聘(pìn):问候的音信。 刚:坚硬。 阳:农历十月,小阳春季节。今犹言“十月小阳春”。 靡:无。 盬(gǔ):止息,了结。 启处:休整,休息。 孔:甚,很。 疚:病,苦痛。 我行不来:意思是:我不能回家。来,回家。(一说,我从军出发后,还没有人来慰问过) 常:常棣(棠棣),既芣苡,植物名。 路:高大的战车。斯何,犹言维何。斯,语气助词,无实义。 君子:指将帅。 小人:指士兵。 戎(róng):车,兵车。 牡(mǔ):雄马。 业业:高大的样子。...
《诗经》·时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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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时迈

《诗经》·时迈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先秦〕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 注释: 时:语助词,一说为“按时”。犹言“现时”、“今世”。迈:林义光《诗经通解》读为“万”,众多。 邦:国。此指武王克商后封建的诸侯邦国。 昊(hào)天:苍天,皇天。子之:以之为子,谓使之为王也。即视诸侯邦国为自己的儿子。 实:语助词。一说指“实在,的确”。右:同“佑”,保佑。序:顺,顺应。有周:即周王朝。有,名词字头,无实义。 薄言:犹言“薄然”、“薄焉”,发语词,有急追之意。震:震动,指以武力震动威胁。之:指各诸侯邦国。 震叠:即“震慑”,震惊慑服。叠,通“慑”,恐惧、畏服。 怀柔:安抚。怀:来。柔:安。百神:泛指天地山川之众神。此句谓祭祀百神。 及:指祭及。河:黄河,此指河神。乔岳:高山,此指山神。 允:诚然,的确。王:指周武王。维:犹“为”。后:君。 明昭:犹“昭明”,显著,此为发扬光大的意思。 式:发语词,无实义。序:顺序,依次。序在位:谓合理安排在位的诸侯。 载:犹“则”,于是,乃。戢(jí):收藏。干,盾。干戈:泛指兵器。 櫜(gāo):古代盛衣甲或弓箭的皮囊。此处用为动词。此两句指周武王偃武修文,不再用兵。 我:周人自谓。懿(yì)德:美德,指文治教化。 肆:施,陈列,谓施行。时:犹“是”,这、此。夏:中国。指周王朝所统治的天下。 保:指保持天命、保持先祖的功业。 译文: 武王各邦去巡视,皇天视他为儿子。佑我大周国兴旺,让我发兵讨纣王,天下四方皆惊慌。安抚众神需祭祀,山川百神都来享。万国主宰是武王! 无比荣光周大邦,按照次序来封赏。收起干戈和兵甲,强弓利箭装入囊。讲求美好的道德,遍施中国各地方。周王永保国兴旺! 评析: 全诗十五句,毛诗、朱熹《诗集传》皆不分章。明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分为两章,以“明昭有周”起为第二章,清姚际恒《诗经通论》因之。但细审诗意,前半颂武王之武功,后赞武王之文治,语意连贯。如若分章,“不惟章法长短不齐,文气亦觉紧缓不顺”(方玉润《诗经原始》),所以还是从旧说以不分为好。   此诗采用“赋”的手法进行铺叙。开头即说周武王封建的诸侯各国,不仅得到了皇天的承认,而且皇天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而他们的作用就是“右序有周”。“皇天无亲,唯德是辅”,这就首先说明武王得到了天命。其次又说武王不仅能威慑四方,而且能安抚百神,所以他的继立,“明昭有周”,是能发扬光大有周先祖的光辉功业的。接着又写武王平定殷纣、兴立大周、封建诸侯之后,戢干戈、櫜弓矢,偃武修文,并以赞叹的口气说:我们谋求治国的美德,武王就把这美德施行于天下四方了。最后一句,总赞武王能保持天命,保持祖德,与首句遥相呼应。可见,此诗从头到尾,语意参差、语气连贯,而皆起伏错落有致,字里行间充溢着作者深挚而敬慕的感情。它以天命和周武王的联系作为全诗的主线,重点歌颂了周武王的武功和文德,层次清晰,结构紧密,在大多臃肿板滞的雅颂诗篇中,不失是一篇较为优秀的作品。
《春秋左传》·宣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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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宣公二年

《春秋左传》·宣公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秦师伐晋。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传: 二年春,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戟而出之,获狂狡。君子曰:「失礼违命,宜其为禽也。戎,昭果毅以听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 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人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 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佯,曰:「子之马然也。」对曰:「非马也,其人也。」既合而来奔。 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 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斗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肠熊蹯不熟,杀之,置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唯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兖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锄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 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 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 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乌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孤,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 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初,丽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亦为余子,其庶子为公行。晋于是有公族、余子、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公许之。 冬,赵盾为旄车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为公族大夫。 译文: 二年春季,郑国公子归生接受楚国命令攻打宋国。宋国华元、乐吕带兵抵御。二月十日,在大棘地方开战,宋军大败。郑国囚禁了华元,得到乐吕的尸首,缴获战车四百六十辆,俘虏二百五十人,割了一百个被打死的敌人的耳朵。 狂狡迎战郑国人,那个郑国人逃进井里。狂狡把戟柄放下井去拉他上来。那个人出井以后反而俘虏了狂狡。君子说:“丢掉礼而违背命令,他活该被俘。战争,发扬果敢刚毅的精神以服从命令叫做礼。杀死敌人就是果敢,达到果敢就是刚毅。如果反过来,就要被杀戮。” 准备开战的时候,华元杀羊犒赏士兵,他的车夫羊斟没有吃到。等到打起仗来,羊斟说:“前天的羊,是你作主;今天的打仗,是我作主。”就驱车进入郑军,所以宋军失败。君子认为:“羊斟不像个人,由于私怨,使国家战败、百姓受害,还有比这应当受到更重的刑罚吗?《诗》所谓‘存心不良’,羊斟就是这种人吧!他残害百姓以使自己快意。” 宋国人用兵车一百辆、毛色漂亮的马四百匹,从郑国赎取华元。仅送去一半,华元就逃回来了。华元站在城门外,告诉守门人自己的身分,然后进城。见到羊斟说:“您的马不受驾御才会这样吧?”羊斟回答说:“不是马,是人。”回答完就逃到鲁国来。 宋国筑城,华元作为主持者,巡视工作。筑城的人唱歌说:“鼓着眼,挺着肚,丢了皮甲往回走。连鬓胡,长满腮,丢盔卸甲逃回来。”华元使他的骖乘对他们说:“有牛就有皮,犀牛兕牛多的是,丢了皮甲又有什么了不起?”做工的人说:“即使有牛皮,又去哪里找红漆?”华元说:“走吧!他们的嘴多,我们的嘴少。” 秦国军队攻打晋国,以报复晋军侵入崇地的那次战役,因此而包围焦地。夏季,晋国赵盾救援焦地,于是从阴地会同诸侯的军队袭击郑国,以报复郑国攻打大棘的那次战役。楚国鬬椒救援郑国,说:“难道想得到诸侯的拥护,而又害怕困难吗?”楚军就驻扎在郑国,等待晋军。赵盾说:“他那个宗族在楚国争权夺利,差不多要完蛋了。暂且让他加重弊病。”于是就离开郑国。 晋灵公做事不合为君之道:重重地收税用来彩画墙壁,从高台上用弹丸打人而看他们躲避弹丸的形状。有一次,厨子烧煮熊掌不熟,灵公杀死他,放在畚箕里,让女人用头顶着走过朝庭。赵盾和士会看到死人的手,问起杀人的缘故,感到担心,准备进谏。士会对赵盾说:“你劝谏如果听不进去,就没有人继续劝谏了。请让士会先去,不听,你再接着劝谏。”士会前去三次,到达屋檐下,晋灵公才转眼看他,说:“我知道错了,打算改正。”士会叩头回答说:“一个人谁没有错,有了过错能够改正,就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诗》说:‘事情不难有个好开始,很少能有个好结果。’如果像这样,能够弥补过错的人就很少了。君王能够有好结果,那就是国家的保障了,岂只仅仅臣下们依靠它。《诗》又说:‘周宣王有了过失,只有仲山甫来弥补。’这说的是能够弥补错误。君王能够弥补错误,礼服就不会丢弃了。”晋灵公尽管口头上说要改错,行动上还是不改正。赵盾屡次进谏,晋灵公很讨厌,派遣鉏麑去刺杀他。一天清早,赵盾的卧室门已经打开了,穿得整整齐齐,准备入朝。时间还早,赵盾正坐着打瞌睡。鉏麑退出来,叹气说:“不忘记恭敬,真是百姓的主人。刺杀百姓的主人,就是不忠;放弃国君的使命, 就是不信。两件事情有了一件,不如死了好。”撞在槐树上死去了。 秋九月, 晋灵公请赵盾喝酒,预先埋伏下甲士准备攻杀赵盾。赵盾的车右提弥明发觉了,快步登上殿堂,说:“臣子陪侍国君饮酒,超过三杯就是违背礼节。”说完便扶着赵盾下了殿堂,晋灵公急忙唤出猛犬,提弥明徒手与猛犬搏斗,并打死了它。赵盾说:“废弃忠良 之人而用猛犬,犬虽猛又有何用!”一路且斗且退,提弥明为掩护赵盾被杀。 当初,赵盾在首阳山打猎,住在翳桑,看见灵辄饿倒在地上,问他有什么病。灵辄说:“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赵盾给他食物,他留下一半。问他为什么,他说:“在外学习做官已经三年了,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现在快到家了,请让我把这个留给她。”赵盾让他吃完,并且又给他准备了一筐饭和一些肉,放在袋子里给了他。后来灵辄做了晋灵公的卫兵,在这次事件中,倒过戟来抵御晋灵公的其他卫兵,使赵盾免于祸难。赵盾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我就是翳桑那个饿倒的人。”问他的姓名住处,他不回答而退了出去,就自己逃亡了。 九月二十六日,赵穿在桃园杀死了晋灵公。赵盾没有走出晋国国境就回来再度做卿。太史记载说:“赵盾弑其君”,在朝廷上公布。赵盾说:“不是这样。”太史回答说:“您是正卿,逃亡而没有走出国境,回来不惩罚凶手,弑君的人不是您还是谁?”赵盾说:“哎呀!《诗》说:‘因为我的怀恋,给自己带来了忧戚。’恐怕就是说的我了。”孔子说:“董狐,是古代的好史官,据事直书而不加隐讳。赵宣子,是古代的好大夫,因为法度而蒙受恶名。太可惜了,要是走出了国境,就可以避免背上弑君的罪名了。” 赵盾派遣赵穿到成周迎接公子黑臀而立他为国君。十月初三日,公子黑臀到武官庙朝祭。 当初,丽姬作乱的时候,在神前诅咒,不许收容公子们,从此晋国没有公族这个官职。等到晋成公即位,就把官职授给卿的嫡长子,并且给他们土田,让他们做公族大夫。又把官职授给卿的其他儿子,也让他们担任馀子的官,让他们的庶子担任公行的官。晋国从此开始有了公族、馀子、公行三种官职。 赵盾请求让赵括担任公族大夫,说:“他是君姬氏的爱子。如果没有君姬氏,那么下臣就是狄人了。”晋成公同意了。冬季,赵盾掌管旄车之族,让赵括统率他的旧族,做公族大夫。
唐诗三百首 – 春宫曲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春宫曲

春宫曲 王昌龄〔唐代〕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译文: 昨夜的春风吹开了露井边的桃花,未央宫前的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 平阳公主的歌女卫子夫新近受到汉武帝的宠爱,因帘外春寒,她便受到锦袍的赐予。 注释: 春宫曲:一作“殿前曲”。 露井:指没有井亭覆盖的井。 未央:即未央宫​,汉宫殿名,汉高祖刘邦​所建。也指唐宫。 平阳歌舞:平阳公主​家中的歌女。新承:一作“承新”。 赏析:   此诗借汉武帝宠爱平阳公主家的歌女卫子夫,她原是平阳公主家中的歌女,后被汉武帝召入宫中,大得宠幸,以至废去原来的皇后陈阿娇,立她为皇后,揭露了封建帝王喜新厌旧的荒淫腐朽生活。诗写春宫之怨,却无怨语怨字,明写新人受宠的情状,暗抒旧人失宠之怨恨。作者着力于背面敷粉,以侧面打光的手法,使其明暗清晰,言近意远。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两句中,昨夜风开露井桃”点明时令,切题中“春”字;露井旁边的桃树,在春风的吹拂下,绽开了花朵。“未央前殿月轮高”点明地点,切题中“宫”字。未央宫的前殿,月轮高照,银光铺洒。字面上看来,两句诗只是淡淡地描绘了一幅春意融融、安详和睦的自然景象,触物起兴,暗喻歌女承宠,有如桃花沾沐雨露之恩而开放,是兴而兼比的写法。月亮,对于人们来说,本无远近、高低之分,这里偏说“未央前殿月轮高”,因为那里是新人受宠的地方,是这个失宠者心向往之而不得近的所在,所以她只觉得月是彼处高,尽管无理,但却有情。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两句写新人的由来和她受宠的具体情状。卫子夫原为平阳公主的歌女,因妙丽善舞,被汉武帝看中,召入宫中,大得宠幸。“新承宠”一句,即就此而发。为了具体说明新人的受宠,第四句选取了一个典型的细节。露井桃开,可知已是春暖时节,但宠意正浓的皇帝犹恐帘外春寒,所以特赐锦袍,见出其过分的关心。通过这一细节描写,新人受宠之深,显而易见。另外,由“新承宠”三字,人们自然会联想起那个刚刚失宠的旧人,此时此刻,她可能正站在月光如水的幽宫檐下,遥望未央殿,耳听新人的歌舞嬉戏之声而黯然神伤,其孤寂、愁惨、怨悱之情状。   诗文中的写作特点就是咏的都是汉宫旧事,实际上是以汉喻唐,借古讽今。诗以“昨夜”总领全篇,一、二两句切题,点名时令和地点;后两句对新宠者进行直接描述,明写新人受宠的情状,暗抒旧人失宠之怨恨。这首诗通篇写春宫之怨,却无一怨语怨字。作者着力于背面敷粉,以侧面打光的手法,使其明暗清晰。全诗虚此实彼,言近意远:似乎无怨,怨至深;似乎无恨,恨至长。实乃弦外有音的手法,所谓“令人测之无端,玩之不尽”,这正体现了王昌龄七绝的特点。 创作背景:       天宝(742—756)年间,唐玄宗宠纳杨玉环,淫佚无度。据《汉书·外戚传》记载,汉武帝即位后,他的第一位皇后陈氏数年无子,所以平阳公主就把邻近大户女子收买来,养在家中,准备让汉武帝选取为妃。适逢汉武帝在霸上祭扫后来到平阳侯家中,平阳公主就将这些美女装饰打扮起来,供汉武帝选择。但汉武帝看后,都不满意。接着,平阳公主让讴者助兴,汉武帝看中卫子夫宠幸了她,并带入宫中。卫子夫入宫一年多没被复幸。 作者介绍:       王昌龄 (698— 756),字少伯,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边塞诗人,后人誉为“七绝圣手”。早年贫贱,困于农耕,而立之年,始中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又中博学宏辞,授汜水尉,因事贬岭南。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交厚。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晓所杀。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亦有“诗家天子王江宁”的说法)。
《论语》-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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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注释: 朋友:指与孔子志同道合的人。 殡:停放灵柩和埋葬都可以叫殡,这里是泛指丧葬事务。 译文: (孔子的)朋友死了,没有亲属负责敛埋,孔子说:丧事由我来办吧。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二年

《春秋左传》·昭公三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阚。夏,吴伐越。秋七月。冬,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传: 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 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以为伯父忧。我一二亲昵甥舅,不遑启处,于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无日忘之,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岁,惧以待时。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驰周室之忧,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则余一人有大愿矣。昔成王合诸侯,城成周,以为东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无勤,诸侯用宁,蝥贼远屏,晋之力也。其委诸伯父,使伯父实重图之。俾我一人无征怨于百姓,而伯父有荣施,先王庸之。」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是之不务,而又焉从事?」魏献子曰:「善!」使伯音对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诸侯。迟速衰序,于是焉在。」 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卫彪徯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 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仞沟恤,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餱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丈,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十二月,公疾,遍赐大夫,大夫不受。赐子家子双琥,一环,一璧,轻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赐。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赐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赐。书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 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王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译文: 三十二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昭公在乾侯,这是说他既不能去国外,也不能去国内,又不能使用他手下的人才。 夏季,吴国进攻越国,这是开始对越国用兵。史墨说:“不到四十年,越国大概要占有吴国吧!越国得到岁星的照临而吴国进攻它,必然受到岁星降下的灾祸。” 秋季,八月,周敬王派富辛和石张到晋国去,请求增筑成周的城墙。天子说:“上天给周朝降下灾祸,使我的兄弟都发生乱心,以此成为伯父的忧虑。我几个亲近的甥舅之国也不得休息,到现在已经十年。诸侯派兵来戍守也已经五年。我本人没有一天忘记这个,忧心忡忡地好像农夫的盼望丰收一样,提心吊胆等待收割时候到来。伯父如果施放大恩,重建文侯、文公的功业,缓解周室的忧患,向文王、武王求取福佑,以巩固盟主的地位,宣扬美名,这就是我本人很大的愿望了。从前成王会合诸侯在成周筑城,以作为东都,尊崇文治。现在我想要向成王求取福佑,增修成周的城墙,使戍守的兵士不再辛劳,诸侯得以安宁,把坏人放逐到远方,这都是晋国的力量。谨将这件事委托给伯父,让伯父重新考虑,以使我本人不致于在百姓中召致怨恨,而伯父有了光荣的功绩,先王会酬谢伯父的。” 范献子对魏献子说:“与其在成周戍守,不如增筑那里的城墙。天子已经说了话,即使以后有事,晋国可以不参加。服从天子的命令,使诸侯缓一口气,晋国就没有忧患了。不致力去做这件事,又去从事什么?”魏献子说:“好。”派伯音回答说:“天子有命令,岂敢不承奉而奔走报告诸侯,工作的进度和工程量的分配,听周天子的命令。” 冬季,十一月,晋国的魏舒、韩不信到京师,在狄泉会合诸侯的大夫,重温过去的盟约,而且命令增筑成周的城墙。魏舒面朝南,卫国的彪傒说:“魏子一定要有大灾难。逾越本分而颁布重大的命令,这不是他能承担得了的。《诗》说,‘恭敬地对待上天的怒气,不敢轻慢。恭敬地对待上天的变异,不敢任意放纵’,何况敢逾越本分而去做大事呢?” 十四日,士弥牟为成周城墙的工程设计方案,计算长度,估计高低,度量厚薄,计算沟渠的深度,考察用土的数量,商计运输的远近,预算完工的日期,计算人工,考虑器材,记载所需要的粮食,以命令诸侯服役。按照情况分配劳役和工程地段,记下来交给诸侯大夫,而归总交到刘子那里。韩简子监工,以此作为既定方案。 十二月,鲁昭公生病了,把东西普遍赏赐给大夫们,大夫们不接受。赏赐给子家子一对玉虎、一只玉环、一块玉璧、又轻又好的衣服,子家子接受了。大夫们也都接受了赏赐。十四日,昭公死了,子家子把赏赐给他的东西还给管理府库的人,说:“我之所以接受是不敢违背国君的命令。”大夫们也都归还了赏赐的东西。《春秋》记载说“公薨于乾侯”,这是说他死的不是地方。 赵简子问史墨说:“季氏赶走他的国君而百姓顺服他,诸侯亲附他,国君死在外边而没有人去惩罚他,这是为什么?”史墨回答说:“事物的存在有的成双、有的成三、有的成五、有的有辅佐。所以天有三辰,地有五行,身体有左右,各有配偶,王有公,诸侯有卿,都是有辅助的。上天生了季氏,让他辅佐鲁侯,时间已经很久了。百姓顺服他,不也是很合适吗?鲁国的国君世世代代放纵安逸,季氏世世代代勤勤恳恳,百姓已经忘记他们的国君了。即使死在国外,有谁去怜惜他?社稷没有固定的祭祀人,君臣没有固定不变的地位,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所以《诗》说:‘高高的堤岸变成深谷,深深的谷地变成山陵。’三王的子孙在今天成了平民,这是主人所知道的。在《易》的卦像上,代表雷的《震》卦在《乾》卦之上,叫做《大壮》,这是上天的常道。以前的成季友,是桓公的小儿子,文姜所宠爱的儿子。刚刚怀孕就占卜,卜人报告说:‘生下来就有好名声,他的名字叫友,成为公室的辅佐。’等到生出来,和卜人所说的一样,在左手掌上有个‘友’字,就以此命名。后来在鲁国立下大功,受封在费地而做了上卿。一直到文子、武子,世世代代增加家业,不废弃过去的功业。鲁文公去世,东门遂杀死嫡子,立了庶子,鲁国国君在这时就失掉了国政,政权落到了季氏手中,到这一位国君已经是第四代了。百姓不知道有国君,凭什么得到国政?因此做国君的要谨慎地对待器物和名位,不可能随便拿来借给别人。
《尚书》·商书_高宗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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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商书_高宗肜日

《尚书》·商书_高宗肜日 佚名 伏生 著 高宗祭成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祖己训诸王,作《高宗肜日》、《高宗之训》。   高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己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训于王。曰:“惟天监下民,典厥义。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绝命。民有不若德,不听罪。天既孚命正厥德,乃曰:‘其如台?’呜呼!王司敬民,罔非天胤,典祀无丰于昵。”
《诗经》·中谷有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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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谷有蓷

《诗经》·中谷有蓷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注释: 中谷:同谷中,山谷之中。孔疏:“中谷,古中。倒其言者,古人之语皆然,诗文多此类也。”蓷(tuī):益母草。《尔雅·释草》:“萑,蓷。”郭璞注:“今茺蔚也。叶似荏(萑),方茎,白华,华在节间,又名益母。” 暵(hàn)其:即“暵暵”,形容干枯、枯萎的样子。暵,晒干。干(gān):干枯。 仳(pǐ)离:妇女被夫家抛弃逐出,后世亦作离婚讲。仳,别,分别。 嘅(kǎi)其:即“嘅嘅”。嘅,同“慨”,叹息之貌。叹:叹息。 遇人:逢人,嫁人。遇,相逢,不期而会。艰难:困难。郑笺:“有女遇凶年而见弃,与其君子别离,嘅然而叹,伤己见弃,其恩薄。所以嘅然而叹者,自伤遇君子之穷厄。” 脩(xiū):干枯,败坏。一说长。 条:深长。歗(xiào):同“啸”,号,呼叫,悲啸之声。 不淑:不善。一说无用。 湿:将要晒干的样子。 啜:哽噎抽泣貌。 何嗟及矣:同“嗟何及矣”。嗟,悲叹声。一说句中助词。何及,言无济于事。及,与。郑笺:“及,与也。泣者,伤其君子弃己。嗟乎,将复何与为室家乎?” 译文: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槁。有位女子遭遗弃,内心叹息又苦恼。内心叹息又苦恼,嫁人不淑受煎熬。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抚胸叹息又长啸。抚胸叹息又长啸,嫁人不淑多苦恼。 山谷中的益母草,天旱无雨将枯焦。有位女子遭遗弃,抽噎哭泣泪不干。抽噎哭泣泪不干,悔恨莫及空长叹。 评析: 全诗三章,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反复吟咏,突出主题:女子遇人不淑,最终痛苦、悲伤、愤怒。妇女在春秋时代被男子遗弃的情况,说明男权主义在那个时代已经成为社会伦理观念的主流。女子择偶不慎,嫁了个忘恩绝情的丈夫,最终被抛弃,落得个自怨自艾的下场。可见中国妇女地位的低微,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诗歌每节开头,都用山谷中的益母草起兴。益母草是中草药,据李时珍《本草纲目》,益母草对妇女有明目益神的功效,现代也常用益母草作妇女病治疗调养之用。益母草有益于妇女养生育子。诗歌用益母草起兴,作用有二:一是这种植物与妇女关系密切,提起益母草,可以使人联想到妇女的婚恋、生育、家庭、夫妻,由草及人,充分发挥诗歌联想作用;二是益母草已经干枯了,益母草晒干,可入药。妇女被抛弃,入药的益母草的意义在于:促进夫妻感情和有益于生儿育女的药草,与被离弃的妇女摆在一块,对比强烈,给人的感觉是这位妇女命运真太悲惨。因此,“中谷有蓷”一句,是起了隐喻作用、感情引导作用和启发联想作用。   每章最后一句,都是妇女自身觉悟的感叹。被薄幸丈夫抛弃,她不仅仅是一昧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得出了“遇人之艰难”、“遇人之不淑”和“何嗟及矣”的结论。这是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小结,也是对今后生活的警诫。吟唱出来,当然是对更多已婚未婚妇女的提醒和劝告。在这位被抛弃的妇女身上,仍然保留着妇女自重自觉的品格,这正是她灵魂中清醒而坚强的一面,启迪着人们。
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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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苏轼〔宋代〕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译文: 世上万事恍如一场大梦,人生经历了几度新凉的秋天?到了晚上,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响彻回廊里,看看自己,愁思爬上了眉头,鬓边生出了白发。 酒价便宜,反而常常忧愁客少,月亮虽明,却多被云层遮住。在这中秋之夜,谁能够和我共同欣赏这美妙的月光?我只能拿起酒杯,凄然望着北方。 注释: 西江月:原为唐教坊曲,后用作词调。《乐章集》《张子野词》并入“中吕宫”。五十字,上下片各两平韵,结句各叶一仄韵。 世事一场大梦:《庄子·齐物论》:“且有大觉,而后知其大梦也。”李白《春日醉起言志》:“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新凉:一作“秋凉”。 风叶:风吹树叶所发出的声音。鸣廊:在回廊上发出声响。《淮南子·说山训》:“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徐寅《人生几何赋》:“落叶辞柯,人生几何”。此由风叶鸣廊联想到人生之短暂。 眉头鬓上:指眉头上的愁思鬓上的白发。 贱:便宜。 妨:遮蔽。 孤光:指独在中天的月亮。 琖:同“盏”,酒杯。 赏析:   诗词联想   提起苏轼的中秋词,大家都会想起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但同是写于中秋的这首《西江月》,情绪却显得非常落寞,应该是写于被贬黄州之时。在这首词中,苏轼以“中秋”这一深具情感意义的节日为背景,抒写了远贬黄州的孤独悲苦的心情,同时又在感叹时间的流逝中,表达出对人生历史的深沉思考,以及对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恋。在清寒孤寂的意境氛围的营造中,读者可以见到豪放词人苏东坡在旷达超然背后悲情婉约的一面。 诗句赏析   词一开端,便慨叹世事如梦,虽然苏轼诗词中常常流露出人生如梦的思想,但或是自我排遣之语,或为往古来今之思,读来往往觉其放达,而不觉其悲切。此处却不然,以一种历尽沧桑的语气写出,加上几度秋凉之问,风叶鸣廊,忽觉人生短暂,已惊繁霜侵鬓,益觉开头浮生若梦的感叹,并非看破红尘的彻悟,而是对自身遭际有不平之意,从而深感人生如梦境般荒谬与无奈。   “世事一场大梦”中的“世事”既可以指具体的历史实事,即指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的事情,亦可以理解为苏轼对人生命运的抽象意义的认识。“世事如梦”,“人生如梦”,一切皆如白驹过隙,雪后飞鸿,人生只是天地间偶然的飘蓬,所以不可执着于现实中的得失荣辱,而应超脱于具体的万事万物,使自己内心趋于平衡。“人生几度秋凉”,用“新凉”指又一个秋天的来临,并且突出了秋天乍到的“新”,可见诗人对节候变化的敏感,时间的流逝磨蚀着有限的生命,词人由此产生出真挚的惜时之情。“新凉”亦指诗人再次遭到排挤打击的人生际遇,用一个“凉”字,表达了诗人心中的凄凉之情,所以,“人生几度秋凉”不仅指自然节候的变化,同时也是指人生命运的起伏不定、变幻莫测。这句话把自然与人生结合起来,以自然的变幻来反衬出词人对人生命运的无奈谓叹,寄意深刻,韵味悠远。开头两句词远远不止是苏东坡在记叙一时一地之事,或是一己一身之感,而是借写具体的事实,表达他对抽象意义上的人生命运的深沉思忖。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在冷落清秋的夜里,凉风吹打着庭院里的树叶,在空旷的长廊里发出凄凉的回响。词人取过镜子,看见两鬓爬满了白发,“人生何处得秋霜?”词人由此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读者同样可以感觉到阵阵寒意袭来。   过片两句,更可见牢骚。“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酒贱”是因为“人贱”,暗指身遭贬斥,受人冷遇。“月明”句隐喻小人当道,君子遭谗。苏轼远贬黄州,心中的失落与不满是以这种自我嘲讽的形式来表现的。因“乌台诗案”受苏轼牵连被贬的人太多,而苏轼也因此不愿连累友人,所以绝少与故人交往,这里的“客少”应是指当时的实际情况。在这静寂的夜里,在这皓月当空之时,清秋的寒气阵阵袭人,此时,苏轼心中的孤独凄凉之感是难以排遣的。中秋月明,而明月总是被乌云遮去光芒。有人认为“东坡在黄州,中秋夜对月独酌,作《西江月》词”,可见“月明多被云妨”一句写的是眼前实景,是自然现象,但似乎还有更深的内涵,是在借自然之景抒写他对社会环境的认识。这里隐含了作者深深的政治愤懑情绪,“云妨”比喻小人当道,欺瞒主上迷惑视听排斥忠良。作者为自己忠而被谤,谪居偏地黄州,政治抱负难于发挥而深感忧伤苦闷,而此情此景,唯有对月把孤盏聊以解忧愁了。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点出了作词的时间与主旨。“中秋”是传统意义上团聚的节日,苏轼选取“中秋”这一宴乐的节日作为背景,以虚笔中的乐景写哀情,使哀情为之更哀。“北望”点出了作词的主旨。“北望”的含义,历代论者有所争议,《古今词话》认为苏轼“一日不负朝廷,其怀君之心,末句可见矣”,而胡仔认为是“兄弟之情见于句意之间矣”。据记载这首词下原有注释“寄子由”,可见苏轼此词是在中秋之夜写给其兄弟苏辙的。其实,苏轼当时政治上受迫害,孤苦寂寥,凄然北望之中,思弟之情,忧国之心,身世之感,或许交织在一起,作为欣赏者,也不妨抛开考证,作宽泛理解。苏轼晚年饱受政治打击,他多以佛、道思想来超然物外,以消解现实的苦闷,但此词笼罩着一层悲凉的气氛,可见苏轼始终没能摆脱尘世的痛苦。在这热闹的中秋月明之时,唯一可以慰藉自己落寞孤寂情怀的是那真挚的手足深情。苏轼渴望着与兄弟一诉衷肠,无奈远贬黄州的他只能在北望中借明月遥寄相思。天涯同一月,相思两地情,遥望却不能与之相聚,明天却又要面临现实中太多的痛苦与无奈,苏轼因而陷入更为深沉的悲凉之中。 特点   整首词突出了一个“凉”字,以清寒的中秋之夜的凉风、明月与孤灯等情感意象,营造了一个情景交融的完美意境。苏轼借写节候之“凉”,抒写人生之“悲凉”,表达了他对现实人生的深沉思考。与这首词意境与主旨相似的就是那首写于密州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在那首词中,苏轼写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与这首《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相比,两词都是借写景抒怀,都渲染了一个“寒”、“凉”情绪意境,给词蒙上了一层深厚的情感意韵。所不同的是前者在于指出节候之“清寒”,后者重在喻示人生之“凄凉”;前者写天上人间之“清寒”,后者写现实人间之“凄凉”;前者想象天上人间之“寒”以反衬人世间值得留恋,后者借人间之真情以慰藉自己“凄凉”的心灵。两词相得益彰,情韵悠远,表达了饱受政治打击的苏轼对历史人生的深刻认识,以及对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恋。 总结   苏轼这首词也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但这种哲理意味是通过营造一个完美的审美意境传达出来的。读者首先感受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与空寂的长廊,孤独的词人身影与孤独的黯淡灯光,以及由此流露出来的词人深沉的人生思考与真挚的人世之恋,读者并不感觉到说理、议论的空洞与枯燥,而是为词中深沉的情感所打动,然后体验出作者蕴含于词中的哲理趣味。另外,苏轼是宋代豪放词派的代表词人,然而这首词风格柔婉,可以看出苏轼的词风也有悲情婉约的一面,这种哀怨隐忍之作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创作背景:   不同的苏轼诗词选本、论著对苏轼《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一词作于何时、为谁而作有不同的说法,有的甚至标题都不同。大致有如下两种说法:   一、绍圣四年(1097)作于儋州。孔凡礼、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为此词加的标题为《西江月·中秋和子由》,认为此词”绍圣四年八月十五日作于儋州“。刘石《苏轼词》只有词牌,没有标题,认为此词“约绍圣四年中秋作于儋州”。两书作者均认为抒发的是兄弟之情。   二、元丰三年(1080)作于黄州。洪柏昭《三苏传》认为“谪黄第二年的中秋,苏轼写了首《西江月·黄州中秋》词”。关立勋《宋词精品》也认为是“被贬黄州第二年中秋节所作的词”,并认为词的最后两句“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作者“北望”是面向汴京,表现的是“对神宗皇帝的期望”。盖国梁在《唐宋词三百首》中同样认为该词是苏轼谪黄第二年“作于黄州的中秋”。吕观仁在《苏轼词注》中,直接用《黄州中秋》作标题。《宋词精华苏轼词选集》只提供一个注释:一本有标题为“黄州中秋”。《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说此词作于元丰三年。 作者介绍:  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栾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苏轼是北宋中期文坛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纵横恣肆;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善书,“宋四家”之一;擅长文人画,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潇湘竹石图卷》《古木怪石图卷》等。
《论语》-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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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君子认为说得多而做得少是可耻的。” 评析: 这句话极为精炼,但含义深刻。孔子希望人们少说多做,而不要只说不做或多说少做。在社会生活中,总有一些夸夸其谈的人,他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尽了大话、套话、虚话,但到头来,一件实事未做,给集体和他人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因此,对照孔子所说的这句话,有此类习惯的人,似乎应当有所警戒了。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四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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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四十一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四十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为可几及而日孳孳也?”   孟子曰:“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从之。” 注释: 孳:(zī)通“孜”。《史记·夏本纪》:“予思日孳孳。”《汉书·萧何传》:“尚复孳孳得民和。”《汉书·东方朔传》:“此士所以日夜孳孳。”这里用为勤勉不怠之意。几:近,将及。 译文: 公孙丑说:“这条道路太高了,太美好了,就好比是要登天一样,似乎是不可登攀。为什么不让它变得差不多可以实行而可以每天都能勤勉努力呢?”  孟子说:“高明的工匠不会为了笨拙的工匠而放弃准绳和墨斗,羿不会为了笨拙的射手而改变自己弯弓的限度。君子只引导而不发表见解,就好象能飞跃一样。站在道路中间,有才能的人就会跟从。”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宣公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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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宣公八年

《春秋左传》·宣公八年 左丘明 著 经: 八年春,公至自会。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戊子,夫人赢氏薨。晋师、白狄伐秦。楚人灭舒蓼。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赢。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城平阳。楚师伐陈。 传: 八年春,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晋人获秦谍,杀诸绛市,六日而苏。 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 晋胥克有蛊疾,郤缺为政。秋,废胥克。使赵朔佐下军。 冬,葬敬赢。旱,无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远日,辟不怀也。 城平阳,书,时也。 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译文: 八年春季,白狄和晋国讲和。夏季,会合晋国进攻秦国。晋国人抓住秦国的一个间谍,把他杀死在绛城的街市上,过了六天又复活了。 在太庙举行祭祀,襄仲死后接连两天举行祭祀,这是不合于礼的。 楚国因为舒姓诸侯背叛,所以进攻舒、蓼,灭亡了舒、蓼两国。楚庄王给它们划定疆界,到达滑水的转折处,同时和吴国、越国结盟而回去。 晋国胥克得了食物中毒的病,郤缺主持国政。秋季,废了胥克,任命赵朔做下军的副帅。 冬季,安葬敬嬴。由于旱灾,没有麻,开始用葛做牵引棺材的绳子。由于下雨,不能如期下葬,这是符合礼的。按礼的一般的规定,占卜安葬的日期,先占卜较远的日期,以避免别人认为对死者不加怀念。 鲁国在平阳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是因为合于时令。 陈国和晋国讲和。楚国的军队进攻陈国,讲和以后回国。
宋词三百首 –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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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 李清照〔宋代〕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译文: 粉色的荷花已经凋谢,幽香也已消散,光滑如玉的竹席带着秋的凉意。解开绫罗裙,换着便装,独自登上小船。仰头凝望远天,那白云舒卷处,谁会将锦书寄来?雁群飞回来时,月光已经洒满了西楼。 落花独自飘零着,水独自流淌着。彼此都在思念对方,可又不能互相倾诉,只好各在一方独自愁闷着。这相思的愁苦实在无法排遣,刚从微蹙的眉间消失,又隐隐缠绕上了心头。 注释: 一剪梅,词牌名,又名“一枝花”“腊前梅”“腊梅香”“腊梅春”“玉簟秋”“醉中”等。以周邦彦《一剪梅·一剪梅花万样娇》为正体,双调六十字,前后段各六句、三平韵。另有双调六十字,前后段各六句、五平韵;双调五十九字,前段五句三平韵,后段六句三平韵等变体。 红藕:红色的荷花。 玉簟(diàn):光滑似玉的精美竹席。 裳(cháng):古人穿的下衣,也泛指衣服。 兰舟:这里指小船。 锦书:前秦苏惠曾织锦作《璇玑图诗》,寄其夫窦滔,计八百四十字,纵横反复,皆可诵读,文词凄婉。后人因称妻寄夫为锦字,或称锦书;亦泛为书信的美称。 雁字:群雁飞时常排成“一”字或“人”字,诗文中因以雁字称群飞的大雁。 月满西楼:意思是鸿雁飞回之时,西楼洒满了月光。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意思是彼此都在思念对方,可又不能互相倾诉,只好各在一方独自愁闷着。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意思是,眉上愁云刚消,心里又愁了起来。 赏析: 这是一首倾诉相思、别愁之苦的词。这首词在黄昇《花庵词选》中题作“别愁”,是李清照写给新婚未久即离家外出的丈夫赵明诚的,她诉说了自己独居生活的孤独寂寞,急切思念丈夫早日归来的心情。伊世珍《琅嬛记》说:“易安结褵(婚)未久,明诚即负笈远游。易安殊不忍别,觅锦帕书《一剪梅》词以送之。”作者在词中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稍纵即逝的真切感受,将抽象而不易捉摸的思想感情,以素淡的语言表现出具体可感、为人理解、耐人寻味的东西。 词的上阕首句“红藕香残玉簟秋”写荷花凋谢、竹席浸凉的秋天,空灵蕴藉。“红藕”,即粉红荷花。“玉簟”,是精美的竹席。这一句涵义极其丰富,它不仅点明了萧疏秋意的时节,而且渲染了环境气氛,对作者的孤独闲愁起了衬托作用。表面上写出荷花残,竹席凉这些寻常事情,实质上暗含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人去席冷”之意境。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赞美此句“有吞梅嚼雪,不食人间烟火气象”。“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是写其白天泛舟水上之事:词人解开绫罗裙,换着便装,独自划着小船去游玩。“轻解”与“独上”,栩栩如生地表现出她的神态、举动。“轻”,写手脚动作的轻捷灵敏,表现出生怕惊动别人,小心而又有几分害羞的少妇心情。正因为是“轻”,所以谁也不知道,连侍女也没让跟上。“独”字就是回应上句的“轻”字,点明了下阕“愁”字的症结。“独上兰舟”,正是她想借泛舟以消愁,并非闲情逸致的游玩。昔日也许双双泛舟,而今独自击楫,恩爱情深、朝夕相伴的的丈夫久盼不归,怎不教她愁情满怀。“云中谁寄锦书来?”惦念丈夫,望眼欲穿,真是一封“家书抵万金”。“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是她思夫的迫切心情,突然自现的外在表现。作者借助于鸿雁传书的传说,画面清晰,形象鲜明,它渲染了一个月光照满楼头的美好夜景,然而在喜悦的背后,蕴藏着相思的泪水。“月满西楼”写月夜思妇凭栏望眺。月已西斜,足见她站立楼头已久,这就表明了她思夫之情更深,愁更极。盼望音讯的她仰头叹望,竟产生了雁足回书的遐想。难怪她不顾夜露浸凉,呆呆伫立凝视,直到月满西楼而不知觉。 下阕“花自飘零水自流”,言眼前的落花流水可不管你的心情如何,自是飘零东流。其实,这一句含有两个意思:“花自飘零”,是说她的青春象花那样空自凋残;“水自流”,是说她丈夫远行了,象悠悠江水空自流。只要我们仔细玩味,就不难发觉,李清照既为自己的红颜易老而感慨,更为丈夫不能和自己共享青春而让它白白地消逝而伤怀。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感情,正是从两个“自”字中表现出来的。这就是她之所以感叹“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关键所在,也是她俩真挚爱情的具体表现。当然,它所喻的人世的一切诸如离别,均给人以无可奈何之感。“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由己及人,互相思念,这是有情人的心灵感应,相互爱慕,温存备致,她想到丈夫一定也同样因离别而苦恼着。这种独特的构思体现了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二人心心相印、情笃爱深,相思却又不能相见的无奈思绪流诸笔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种相思之情笼罩心头,无法排遣,蹙着的愁眉方才舒展,而思绪又涌上心头,其内心的绵绵愁苦挥之不去,遣之不走。“才下”、“却上”两个词用得很好,把真挚的感情由外露转向内向,迅疾的情绪变化打破了故作平静的心态,把相思之苦表现得极其真实形象,表达了绵绵无尽的相思与愁情,独守空房的孤独与寂寞充满字里行间,感人至深。这和李煜《乌夜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有异曲同工之妙境,成为千古绝唱。 总之,《一剪梅》笔调清新,风格细腻,给景物以情感,景语即情语,景物体现了她的心情,显示着她的形象特征。词人移情入景,借景抒情,情景交融,耐人寻味。 创作背景:   此词是李清照前期的作品,当作于婚后不久。题名为元人伊世珍作的《琅嬛记》引《外传》云:“易安结缡未久,明诚即负笈远游。易安殊不忍别,觅锦帕书《一剪梅》词以送之。”而现代词学家王仲闻编著的《李清照集校注》卷一提出了不同意见:“清照适赵明诚时,两家俱在东京,明诚正为太学生,无负笈远游事。此则所云,显非事实。而李清照之父称为李翁,一似不知其名者,尤见芜陋。《琅嬛记》乃伪书,不足据。”   根据李清照带有自传性的《金石录后序》所言,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李清照嫁与赵明诚,婚后伉俪之情甚笃,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而后其父李格非在党争中蒙冤,李清照亦受到株连,被迫还乡,与丈夫时有别离。这不免勾起她的许多思念之情,写下了多首词篇,这首《一剪梅》是其中的代表作。 作者介绍: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宋词三百首 – 减字木兰花·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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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减字木兰花·竞渡

减字木兰花·竞渡 黄裳〔宋代〕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译文: 竞渡的龙舟高高地挂起一面面红旗,从柳阴深处的水洲出击。鼓声像春天的雷电,冲破烟雾,劈开波涛,直奔远处夺标目的地。 围观人群的欢呼声震天动地,有惊退万人争战的豪气。在金碧辉煌的小阁楼西,夺得锦标的龙舟获得第一名回来了。 注释: 减字木兰花:词牌名,简称《减兰》。《张子野词》入“林钟商”,《乐章集》入“仙吕调”。双调四十四字,即就《木兰花》的前后片第一、三句减三字,改为平仄韵互换格,每片两仄韵转两平韵。 竞渡(dù):划船比赛。每年端午节(农历五月初五)为表达对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尊敬和怀念,在民间形成的一种传统风俗。 红旗高举:高高举起红旗。 渚(zhǔ):水中间的小洲。 春雷:形容鼓声像春雷一样响个不停。 远远回:形容龙舟的速度之快。 惊退万人争战气:龙舟竞争之激烈气势,就像打仗一样,把观众都惊呆了。 金碧楼西:领奖处装饰得金碧辉煌。 衔(xián)得:夺得。 锦标:古时的锦标,也就是一面彩缎的奖旗,一般都悬挂在终点岸边的一根竹竿上,从龙舟上就可以摘取到。 赏析:   上阕首句“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以“高举”、“飞出”两个动态的词语,写出龙舟赛开场的景象,开篇就将紧张激烈的比赛气氛渲染出来。“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这一句,写各条龙舟上的人擂鼓欢呼,声抵云霄,如同轰响的“春雷”,震人心魄。这些鼓声使划船人士气高涨,他们将小舟划得飞快,使它“直破烟波”,像离弦的箭一般前进。“远远回”是指龙舟到达远处再折回来。上阕两句,犹如一个紧追龙舟的特写镜头,将龙舟从出发到加速,再到折回的过程详细地记录下来,其问数艘船争渡的激烈气氛,以及船上人高涨的气势,无不清晰呈现。   下阕转而写周围的人群:“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震”字准确重现了万人雷动的场景,可见此时已有龙舟胜利抵达终点,因此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惊退”的主语并非围观者,而是参加比赛的人,他们争相竞渡的豪气,能“惊退”万人,以豪语写豪情,相得益彰。“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衔”字的运用,将龙舟夺胜的姿态写活了。“金碧楼”与前面的“红旗”、“杨柳”、“烟波”一起,在视觉上丰富了整个场面。“第一归”呼应了“竞渡”的主题,对首句的“飞出深深杨柳渚”进行了完美的收结。   此词采取白描手法,注意通过色彩、声音来刻画竟渡夺标的热烈紧张气氛。同时,词还反映了人们热烈紧张的精神状态。龙舟飞驶,鼓击春雷,这是写参与竞渡者的紧张行动和英雄气概。欢声震地,是写群众的热烈情绪。衔标而归,是写胜利健儿充满喜悦的形象与心情。如此一来真实地再现了当日龙舟竞渡、观者如云的情景。 创作背景:   北宋词人黄裳在端午时节看到了划船健儿竞渡夺标热烈的场面,触发了词人的诗兴,于是写下这首词来赞扬了划船健儿们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 作者介绍:  黄裳(1044-1130),字勉仲,延平(今福建南平)人。元丰五年(1082)进士第一,累官至端明殿学士。卒赠少傅。著有《演山先生文集》、《演山词》。黄裳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和词人,其词语言明艳,如春水碧玉,令人心醉,著有《演山先生文集》、《演山词》,词作以《减字木兰花》最为著名,流传甚广。
唐诗三百首 – 新嫁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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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新嫁娘词

新嫁娘词 王建〔唐代〕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 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译文: 婚后第三天来到厨房,洗手亲自作羹汤。 还不熟悉婆婆的口味,做好先让小姑品尝。 注释: 三日:古代风俗,新媳妇婚后三日须下厨房做饭菜。 羹:泛指做成浓汤的菜肴。 “未谙”句:意思是还不熟悉婆婆的口味。谙:熟悉。姑食性:婆婆的口味。 遣:让。小姑:一作“小娘”。丈夫的妹妹。也称小姑子。 赏析:       中唐人以白描叙日常生活,往往曲尽人情。朱庆余《闺意上张水部》写洞房花烛夜后的新嫁娘,令人过目不忘;王建《新嫁娘词》内容如朱诗之续,艺术上亦不相让。   古时常言新媳妇难当,在于夫婿之上还有公婆。夫婿称心还不行,还得婆婆顺眼,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古代女子过门第三天(俗称“过三朝”),照例要下厨做菜,这习俗到清代还保持着,《儒林外史》二十七回:“南京的风俗,但凡新媳妇进门,三天就要到厨下去收拾一样菜,发个利市”。画眉入时固然重要,拿味合口则更为紧要。所以新媳妇总会有几分忐忑不安的。   “三日入厨下”直赋其事,同时也交待出新婚的特定程序。“洗手”本是操作中无关紧要的环节,写出来就有表现新妇慎重小心的功效——看来她是颇为内行,却分明有几分踌躇。原因很简单:“未谙姑(婆婆)食性”。考虑到姑食性的问题,颇见出新妇的精细。同样一道羹汤,兴许有说咸,有说淡。这里不仅有个客观好坏标准,还有个主观好恶标准。“知己不知彼”,是不能稳操胜券的。她需要参谋,还要考虑谁来参谋。夫婿么,十个男儿九粗心,他在回答母亲食性问题上,也许远不如对“画眉深浅”的问题来得那么叫人放心。而女儿才是最体贴娘亲的,女儿的习惯往往来自母亲的习惯,食性亦然。所以新嫁娘找准“小姑”。味”这东西,说不清而辨得出,不消问而只须请“尝”。小姑小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总未成年,还很稚气。她也许心想尝汤而末敢僭先的,所以新嫂子要“遣”而尝之。姑嫂之间,嫂是尊长。对夫婿要低声问,对小姑则可“遣”矣。情事各别,均应服从于规定情景。这两句切合人物的身份和特定的生活情境,写得细腻传神。   诗人写到“尝”字为止,以下的事情,就要由读者去补充了。这样反觉余味无穷,体裁的限制转化为表达的优长。由于诗人善于描写特定情境下的特定心理,寥寥几笔便勾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慧黠的新嫁娘的形象,生活气息非常浓厚。 创作背景:       是唐代诗人王建的组诗作品。这组诗写一位刚嫁入夫家的新娘的经历和感受,细致入微地展现出了唐代新嫁娘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透露了当时的婚姻风俗。全诗写新嫁娘前三天的生活片段,每首诗各写一天,其中第三首诗通过寥寥几笔,就把新娘子欲讨好婆婆却又唯恐得罪婆婆这种进退两难的心境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历来广为传诵。 作者介绍:       王建(768年—835年),字仲初,颍川(今河南许昌)人,唐朝诗人。出身寒微,一生潦倒。曾一度从军,约46岁始入仕,曾任昭应县丞、太常寺丞等职。后出为陕州司马,世称王司马。与张籍友善,乐府与张齐名,世称张王乐府。
《论语》-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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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注释: 罕:稀少,很少。 与:赞同、肯定。 译文: 孔子很少谈到利益,却赞成天命和仁德。 评析: “子罕言利”,说明孔子对“利”的轻视。在《论语》书中,我们也多处见到他谈“利”的问题,但基本上主张“先义后利”、“重义轻利”,可以说孔子很少谈“利”。此外,本章说孔子赞同“命”和“仁”,表明孔子对此是十分重视的。孔子讲“命”,常将“命”与“天”相连,即“天命”,这是孔子思想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孔子还讲“仁”,这里其思想的核心。对此,我们在前面的章节中也已评论,请参阅。
《诗经》·白华
四书五经

《诗经》·白华

《诗经》·白华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疧兮。 注释: 白华:即“白花”。 菅(jiān):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名芦芒。 白茅:又名丝茅,因叶似矛得名。 之远:往远方。 俾(bǐ):使。 英英:又作“泱泱”,云洁白之貌。 露:指水气下降为露珠,兼有沾濡之意。 天步:天运,命运。 不犹:不如。一说不良。 滮(biāo):水名,在今陕西西安市北。 啸歌:谓号哭而歌。伤怀:忧伤而思。 硕人:高大的人,犹“美人”。此处当指其心中的英俊男子。 樵:薪柴,此处指采木为樵。桑薪:桑木柴火。 卬(áng):我。女子自称。煁(shén):越冬烘火之行灶。 劳:忧愁。 鼓钟:敲钟。鼓,敲。 懆(cǎo)懆:愁苦不安。 迈迈:不高兴。 鹙(qīu):水鸟名,头与颈无毛,似鹤,又称秃鹫。梁:鱼梁,拦鱼的水坝。 鹤在林:鹤为高洁之鸟,反在林,比喻所爱之人已远离去。 戢(jí)其左翼:鸳鸯把嘴插在左翼休息。 二三其德:三心二意,指感情不专一。 有扁:即“扁扁”,乘石的样子。乘石是乘车时所踩的石头。 履:踩,指乘车时踩在脚下。 疧(qí):因忧愁而得相思病。 译文: 芬芳菅草开白花,白茅束好送给他。如今这人去远方,使我孤独守空房。 浓浓云雾空中飘,沾湿菅草和丝茅。我的命运多艰难,他还不如云露好。 滮水缓缓向北流,浸润稻田绿油油。边号边歌心伤痛,思念那人在心头。 砍那桑枝作柴薪,烧在灶里暖在身。想起那个健美人,实在让我伤透心。 宫内敲起大乐钟,声音必定外面闻。怀念使我神不宁,你却视我如路人。 丑恶秃骛在鱼梁,高洁白鹤在树林。想起那个健美人,实在煎熬我的心。 一对鸳鸯在鱼梁,嘴插翅下睡得香。可恨这人没良心,转眼之间把我忘。 扁扁平平乘车石,虽然低下有人踩。恨他离我如此远,让我痛苦实难挨。 评析:...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邹与鲁哄。穆公问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诛之,则不可胜诛;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则可也?”   孟子对曰:“凶年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 注释: 邹与鲁哄:邹国与鲁国交战。哄:同“鬨”,争斗,争吵,冲突,交战。 穆公:即邹穆公。孟子是邹国人,所以穆公问他。 莫之死:即“莫死之的倒装,“之’”指“有司”。意思是“没有人为他们而死。” 疾:憎恨。 转:弃尸的意思。 几:接近,差不多。 曾子:即孔子的学生曾参。 尤:动词,责备、归罪。 译文: 邹国与鲁国交战。邹穆公对孟子说:“我的官吏死了三十三个,百姓却没有一个为他们而牺牲的。杀他们吧,杀不了那么多;不 杀他们吧,又实在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长官被杀而不去营救。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孟子回答说:“灾荒年岁,您的老百姓,年老体弱的弃尸于山沟,年轻力壮的四处逃荒,差不多有上千人吧;而您的粮仓里堆满粮食,货库里装满财宝,官吏们却从来不向您报告老百姓的情况,这是他们不关心老百姓并且还残害老百姓的表现。曾子说:‘小心啊,小心啊!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样对待你。’现在就是老百姓报复他们的时候了。您不要归罪于老百姓吧!只要您施行仁政,老百姓自然就会亲近他们的领导人,肯为他们的长官而牺牲了。” 评析: 暂无
《诗经》·假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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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假乐

《诗经》·假乐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先秦〕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注释: 假:通“嘉”,美好。乐(yuè):音乐。 君子:指周王。 令德:美德。 宜:适合。民:庶民。人:指群臣。 保右:即保佑。命:天之令,即上天的旨意。 申:重复。 干:祈求。一说“干”字是“千”字之误。 千亿:虚数,极言其多。 穆穆:肃敬。皇皇:光明。 愆(qiān):过失。忘:糊涂。 率:循。由:从。 抑抑:通“懿懿”,庄美的样子。 秩秩:有条不紊的样子。 群匹:众臣。 纲:纲纪,准绳。 燕:安。 百辟(bì):众诸侯。 媚:爱。 解(xiè):通“懈”,怠慢。 攸:所。墍(xì):安宁。 译文: 丰度翩翩而又快乐的周王,拥有万众钦仰的美好政德。您顺应老百姓也顺应贵族,万千福禄自会从上天获得。上天保护您恩佑您授命您,更多的福禄都由上天增设。 您追求到数以百计的福禄,您繁衍出千亿个子孙儿郎。您总是保持庄严优雅形象,称得上合格的诸侯或君王。您从来不违法不胆大妄为,凡事都认真遵循祖制规章。 您保持着严整的仪表形象,您拥有严谨的政声美名扬。您从来不结怨也没有交恶,凡事都是和群臣们共商量。您配享那上天授受的福禄,堪为天下四方诸侯的榜样。 贵为天子担得起天下纲纪,让身边大小臣工得享安逸。天下诸侯大小臣工和士子,也都热爱拥戴着周王天子。正因为您勤于政事不懈怠,使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评析: 通观《大雅·假乐》一诗,除了对周王无以复加的赞美之外,也深蕴着殷切的希望。   全诗仅四章,表现了周朝宗室,特别是急切希望振兴周王朝的中兴大臣对一个年轻君主的深厚感情和殷切期望。“假(嘉)乐”点出诗的主题或用途。“显显令德”,开门见山地赞扬了受冠礼者的德行品格。以下称赞他能尊民意顺民心,皇天授命,赐以福禄。这一章看似平实,但在当时周王朝内忧外患摇摇欲坠的情况下,表达对宣王的无限期待和信赖,实言近而旨远,语浅而情深。第二章顺势而下,承上歌颂宣王德荫子孙,受禄千亿,落笔于他能“不愆不忘”,一丝不苟地遵循文、武、成、康的典章制度,能够听从大臣们的建议劝谏。这些话里包含着极其深刻的教训:夷王、厉王因为违背了这两点使宗周几乎灭亡,其代价不可谓不大。因为此诗是举行冠礼的仪礼用诗,有着它现实的要求,故而第三章便转锋回笔,热烈地歌颂年轻的宣王有着美好的仪容、高尚的品德,能“受福无疆”成为天下臣民、四方诸侯的“纲纪”。末章紧接前文之辞,以写实的手笔勾勒了行冠礼的活动场景。宣王礼待诸侯,宴饮群臣,其情融融,其意洽洽。“百辟卿士”没有一个不爱戴他、不亲近他的。“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使国民能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这就是对一个明君的最主要的要求。短短的一首诗,围绕着“德、章、纲、位”赞美了年轻有为,能为天下纲纪的宣王,于有限的词句内包容了无限的真情,美溢于辞,其味无穷。   过去不少学者认为这首诗“无非奉上美诗”,“近谀”、“全篇捧场,毫无足观”,似未能弄清诗的主旨和特定的创作背景。
《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魏其侯窦婴者,孝文后从兄子也。父世观津人。喜宾客。孝文时,婴为吴相,病免。孝景初即位,为詹事。 梁孝王者,孝景弟也,其母窦太后爱之。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饮。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从容言曰:“千秋之後传梁王。”太后驩。窦婴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太后由此憎窦婴。窦婴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窦婴门籍,不得入朝请。 孝景三年,吴楚反,上察宗室诸窦毋如窦婴贤,乃召婴。婴入见,固辞谢病不足任。太后亦惭。於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宁可以让邪?”乃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乃言袁盎、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之廊庑下,军吏过,辄令财取为用,金无入家者。窦婴守荥阳,监齐赵兵。七国兵已尽破,封婴为魏其侯。诸游士宾客争归魏其侯。孝景时每朝议大事,条侯、魏其侯,诸列侯莫敢与亢礼。 孝景四年,立栗太子,使魏其侯为太子傅。孝景七年,栗太子废,魏其数争不能得。魏其谢病,屏居蓝田南山之下数月,诸宾客辩士说之,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魏其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军傅太子,太子废而不能争;争不能得,又弗能死。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间处而不朝。相提而论,是自明扬主上之过。有如两宫螫将军,则妻子毋类矣。”魏其侯然之,乃遂起,朝请如故。 桃侯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侯。孝景帝曰:“太后岂以为臣有爱,不相魏其?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难以为相,持重。”遂不用,用建陵侯卫绾为丞相。 武安侯田蚡者,孝景后同母弟也,生长陵。魏其已为大将军後,方盛,蚡为诸郎,未贵,往来侍酒魏其,跪起如子姓。及孝景晚节,蚡益贵幸,为太中大夫。蚡辩有口,学槃盂诸书,王太后贤之。孝景崩,即日太子立,称制,所镇抚多有田蚡宾客计筴,蚡弟田胜,皆以太后弟,孝景後三年封蚡为武安侯,胜为周阳侯。 武安侯新欲用事为相,卑下宾客,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欲以倾魏其诸将相。建元元年,丞相绾病免,上议置丞相、太尉。籍福说武安侯曰:“魏其贵久矣,天下士素归之。今将军初兴,未如魏其,即上以将军为丞相,必让魏其。魏其为丞相,将军必为太尉。太尉、丞相尊等耳,又有让贤名。”武安侯乃微言太后风上,於是乃以魏其侯为丞相,武安侯为太尉。籍福贺魏其侯,因吊曰:“君侯资性喜善疾恶,方今善人誉君侯,故至丞相;然君侯且疾恶,恶人众,亦且毁君侯。君侯能兼容,则幸久;不能,今以毁去矣。”魏其不听。 魏其、武安俱好儒术,推毂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举適诸窦宗室毋节行者,除其属籍。时诸外家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国,以故毁日至窦太后。太后好黄老之言,而魏其、武安、赵绾、王臧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说魏其等。及建元二年,御史大夫赵绾请无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乃罢逐赵绾、王臧等,而免丞相、太尉,以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彊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魏其、武安由此以侯家居。 武安侯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天下吏士趋势利者,皆去魏其归武安,武安日益横。建元六年,窦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丧事不办,免。以武安侯蚡为丞相,以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士郡诸侯愈益附武安。 武安者,貌侵,生贵甚。又以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於春秋,蚡以肺腑为京师相,非痛折节以礼诎之,天下不肃。当是时,丞相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後乃退。尝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武安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而市买郡县器物相属於道。前堂罗锺鼓,立曲旃;後房妇女以百数。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 魏其失窦太后,益疏不用,无势,诸客稍稍自引而怠傲,唯灌将军独不失故。魏其日默默不得志,而独厚遇灌将军。 灌将军夫者,颍阴人也。夫父张孟,尝为颍阴侯婴舍人,得幸,因进之至二千石,故蒙灌氏姓为灌孟。吴楚反时,颍阴侯灌何为将军,属太尉,请灌孟为校尉。夫以千人与父俱。灌孟年老,颍阴侯彊请之,郁郁不得意,故战常陷坚,遂死吴军中。军法,父子俱从军,有死事,得与丧归。灌夫不肯随丧归,奋曰:“原取吴王若将军头,以报父之仇。”於是灌夫被甲持戟,募军中壮士所善原从者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二人及从奴十数骑驰入吴军,至吴将麾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驰还,走入汉壁,皆亡其奴,独与一骑归。夫身中大创十馀,適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夫创少瘳,又复请将军曰:“吾益知吴壁中曲折,请复往。”将军壮义之,恐亡夫,乃言太尉,太尉乃固止之。吴已破,灌夫以此名闻天下。 颍阴侯言之上,上以夫为中郎将。数月,坐法去。後家居长安,长安中诸公莫弗称之。孝景时,至代相。孝景崩,今上初即位,以为淮阳天下交,劲兵处,故徙夫为淮阳太守。建元元年,入为太仆。二年,夫与长乐卫尉窦甫饮,轻重不得,夫醉,搏甫。甫,窦太后昆弟也。上恐太后诛夫,徙为燕相。数岁,坐法去官,家居长安。 灌夫为人刚直使酒,不好面谀。贵戚诸有势在己之右,不欲加礼,必陵之;诸士在己之左,愈贫贱,尤益敬,与钧。稠人广众,荐宠下辈。士亦以此多之。 夫不喜文学,好任侠,已然诺。诸所与交通,无非豪桀大猾。家累数千万,食客日数十百人。陂池田园,宗族宾客为权利,横於颍川。颍川兒乃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灌夫家居虽富,然失势,卿相侍中宾客益衰。及魏其侯失势,亦欲倚灌夫引绳批根生平慕之後弃之者。灌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两人相为引重,其游如父子然。相得驩甚,无厌,恨相知晚也。 灌夫有服,过丞相。丞相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灌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侯帐具,将军旦日蚤临。”武安许诺。灌夫具语魏其侯如所谓武安侯。魏其与其夫人益市牛酒,夜洒埽,早帐具至旦。平明,令门下候伺。至日中,丞相不来。魏其谓灌夫曰:“丞相岂忘之哉?”灌夫不怿,曰:“夫以服请,宜往。”乃驾,自往迎丞相。丞相特前戏许灌夫,殊无意往。及夫至门,丞相尚卧。於是夫入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自旦至今,未敢尝食。”武安鄂谢曰:“吾昨日醉,忽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又徐行,灌夫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丞相,丞相不起,夫从坐上语侵之。魏其乃扶灌夫去,谢丞相。丞相卒饮至夜,极驩而去。 丞相尝使籍福请魏其城南田。魏其大望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夺乎!”不许。灌夫闻,怒,骂籍福。籍福恶两人有郄,乃谩自好谢丞相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武安闻魏其、灌夫实怒不予田,亦怒曰:“魏其子尝杀人,蚡活之。蚡事魏其无所不可,何爱数顷田?且灌夫何与也?吾不敢复求田。”武安由此大怨灌夫、魏其。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上曰:“此丞相事,何请。”灌夫亦持丞相阴事,为奸利,受淮南王金与语言。宾客居间,遂止,俱解。 夏,丞相取燕王女为夫人,有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魏其侯过灌夫,欲与俱。夫谢曰:“夫数以酒失得过丞相,丞相今者又与夫有郄。”魏其曰:“事已解。”彊与俱。饮酒酣,武安起为寿,坐皆避席伏。已魏其侯为寿,独故人避席耳,馀半膝席。灌夫不悦。起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满觞。”夫怒,因嘻笑曰:“将军贵人也,属之!”时武安不肯。行酒次至临汝侯,临汝侯方与程不识耳语,又不避席。夫无所发怒,乃骂临汝侯曰:“生平毁程不识不直一钱,今日长者为寿,乃效女兒呫嗫耳语!”武安谓灌夫曰:“程李俱东西宫卫尉,今众辱程将军,仲孺独不为李将军地乎?”灌夫曰:“今日斩头陷匈,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魏其侯去,麾灌夫出。武安遂怒曰:“此吾骄灌夫罪。”乃令骑留灌夫。灌夫欲出不得。籍福起为谢,案灌夫项令谢。夫愈怒,不肯谢。武安乃麾骑缚夫置传舍,召长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诏。”劾灌夫骂坐不敬,系居室。遂按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诸灌氏支属,皆得弃市罪。魏其侯大媿,为资使宾客请,莫能解。武安吏皆为耳目,诸灌氏皆亡匿,夫系,遂不得告言武安阴事。 魏其锐身为救灌夫。夫人谏魏其曰:“灌将军得罪丞相,与太后家忤,宁可救邪?”魏其侯曰:“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无所恨。且终不令灌仲孺独死,婴独生。”乃匿其家,窃出上书。立召入,具言灌夫醉饱事,不足诛。上然之,赐魏其食,曰:“东朝廷辩之。” 魏其之东朝,盛推灌夫之善,言其醉饱得过,乃丞相以他事诬罪之。武安又盛毁灌夫所为横恣,罪逆不道。魏其度不可柰何,因言丞相短。武安曰:“天下幸而安乐无事,蚡得为肺腑,所好音乐狗马田宅。蚡所爱倡优巧匠之属,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桀壮士与论议,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而俯画地,辟倪两宫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臣乃不知魏其等所为。”於是上问朝臣:“两人孰是?”御史大夫韩安国曰:“魏其言灌夫父死事,身荷戟驰入不测之吴军,身被数十创,名冠三军,此天下壮士,非有大恶,争杯酒,不足引他过以诛也。魏其言是也。丞相亦言灌夫通奸猾,侵细民,家累巨万,横恣颍川,凌轹宗室,侵犯骨肉,此所谓‘枝大於本,胫大於股,不折必披’,丞相言亦是。唯明主裁之。”主爵都尉汲黯是魏其。内史郑当时是魏其,後不敢坚对。馀皆莫敢对。上怒内史曰:“公平生数言魏其、武安长短,今日廷论,局趣效辕下驹,吾并斩若属矣。”即罢起入,上食太后。太后亦已使人候伺,具以告太后。太后怒,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岁後,皆鱼肉之矣。且帝宁能为石人邪!此特帝在,即录录,设百岁後,是属宁有可信者乎?”上谢曰:“俱宗室外家,故廷辩之。不然,此一狱吏所决耳。”是时郎中令石建为上别言两人事。 武安已罢朝,出止车门,召韩御史大夫载,怒曰:“与长孺共一老秃翁,何为首鼠两端?”韩御史良久谓丞相曰:“君何不自喜?夫魏其毁君,君当免冠解印绶归,曰‘臣以肺腑幸得待罪,固非其任,魏其言皆是’。如此,上必多君有让,不废君。魏其必内愧,杜门齰舌自杀。今人毁君,君亦毁人,譬如贾竖女子争言,何其无大体也!”武安谢罪曰:“争时急,不知出此。” 於是上使御史簿责魏其所言灌夫,颇不雠,欺谩。劾系都司空。孝景时,魏其常受遗诏,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及系,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诸公莫敢复明言於上。魏其乃使昆弟子上书言之,幸得复召见。书奏上,而案尚书大行无遗诏。诏书独藏魏其家,家丞封。乃劾魏其矫先帝诏,罪当弃市。五年十月,悉论灌夫及家属。魏其良久乃闻,闻即恚,病痱,不食欲死。或闻上无意杀魏其,魏其复食,治病,议定不死矣。乃有蜚语为恶言闻上,故以十二月晦论弃市渭城。 其春,武安侯病,专呼服谢罪。使巫视鬼者视之,见魏其、灌夫共守,欲杀之。竟死。子恬嗣。元朔三年,武安侯坐衣襜褕入宫,不敬。 淮南王安谋反觉,治。王前朝,武安侯为太尉,时迎王至霸上,谓王曰:“上未有太子,大王最贤,高祖孙,即宫车晏驾,非大王立当谁哉!”淮南王大喜,厚遗金财物。上自魏其时不直武安,特为太后故耳。及闻淮南王金事,上曰:“使武安侯在者,族矣。” 太史公曰:魏其、武安皆以外戚重,灌夫用一时决筴而名显。魏其之举以吴楚,武安之贵在日月之际。然魏其诚不知时变,灌夫无术而不逊,两人相翼,乃成祸乱。武安负贵而好权,杯酒责望,陷彼两贤。呜呼哀哉!迁怒及人,命亦不延。众庶不载,竟被恶言。呜呼哀哉!祸所从来矣! 窦婴、田蚡,势利相雄。咸倚外戚,或恃军功。灌夫自喜,引重其中。意气杯酒,辟睨两宫。事竟不直,冤哉二公! 译文: 魏其侯窦婴,是汉文帝窦皇后堂兄的儿子。他的父辈以上世世代代是观津人。他喜欢宾客。汉文帝时,窦婴任吴国国相,因病免职。汉景帝刚刚即位时,他任詹事。 梁孝王是汉景帝的弟弟,他的母亲窦太后很疼爱他。有一次梁孝王入朝,汉景帝以兄弟的身份与他一起宴饮,这时汉景帝还没有立太子。酒兴正浓时,汉景帝随便地说:“我死之后把帝位传给梁王。”窦太后听了非常高兴。这时窦婴端起一杯酒献给皇上,说道:“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帝位应当父子相传,这是汉朝立下的制度规定,皇上凭什么要擅自传给梁王!”窦太后因此憎恨窦婴。窦婴也嫌詹事的官职太小,就借口生病辞职。窦太后于是开除了窦婴进出宫门的名籍,每逢节日也不准许他进宫朝见。 汉景帝三年(前154),吴、楚等七国反叛,皇上考察到皇族成员和窦姓诸人没有谁像窦婴那样贤能的了,于是就召见窦婴。窦婴入宫拜见,坚决推辞,借口有病,不能胜任。窦太后至此也感到惭愧。于是皇上就说:“天下正有急难,你怎么可以推辞呢?”于是便任命窦婴为大将军,赏赐给他黄金千斤。这时袁盎、栾布诸名将贤士都退职闲居在家,窦婴就向皇上推荐起用他们。皇上所赏赐给的黄金,都摆列在走廊穿堂里,属下的小军官经过时,就让他们酌量取用,皇帝赏赐的黄金一点儿也没有拿回家。窦婴驻守荥阳时,监督齐国和赵国两路兵马,等到七国的叛乱全部被平定之后,皇上就赐封窦婴为魏其侯。这时那些游士宾客都争相归附魏其侯。汉景帝时每次朝廷讨论军政大事,所有列侯都不敢与条侯周亚夫、魏其侯窦婴平起平坐。 汉景帝四年(前153),立栗太子,派魏其侯担任太子的太傅。汉景帝七年(前150),栗太子被废,魏其侯多次为栗太子争辩都没有效果。魏其侯就推说有病,隐居在蓝田县南山下好几个月,许多宾客、辩士都来劝说他,但没有人能说服他回到京城来。梁地人高遂于是来劝解魏其侯说:“能使您富贵的是皇上,能使您成为朝廷亲信的是太后。现在您担任太子的师傅,太子被废黜而不能力争,力争又不能成功,又不能去殉职。自己托病引退,拥抱着歌姬美女,退隐闲居而不参加朝会。把这些情况互相比照起来看,这是您自己表明要张扬皇帝的过失。假如皇上和太后都要加害于您,那您的妻子儿女都会一个不剩地被杀害。”魏其侯认为他说得很对,于是就出山回朝,朝见皇帝像过去一样。 在桃侯刘舍被免去丞相职务时,窦太后多次推荐魏其侯当丞相。汉景帝说:“太后难道认为我有所吝啬而不让魏其侯当丞相吗?魏其侯这个人骄傲自满,容易自我欣赏,做事草率轻浮,难以出任丞相,担当重任。”终于没有任用他,任用了建陵侯卫绾作丞相。 武安侯田蚡(fén,坟),是汉景帝皇后的同母弟弟,出生在长陵。魏其侯已经当了大将军之后,正当显赫的时候,田蚡还是个郎官,没有显贵,来往于魏其侯家中,陪侍宴饮,跪拜起立像魏其侯的子孙辈一样。等到汉景帝的晚年,田蚡也显贵起来,受到宠信,做了太中大夫。田蚡能言善辩,口才很好,学习过《盘盂》之类的书籍,王太后认为他有才能。汉景帝去世,当天太子登位继立,王太后摄政,她在全国的镇压、安抚行动,大都采用田蚡门下宾客的策略。田蚡和他的弟弟田胜,都因为是王太后的弟弟,在汉景帝去世的同一年(前141),被分别封为武安侯和周阳侯。 武安侯刚掌权想当丞相,所以对他的宾客非常谦卑,推荐闲居在家的名士出来做官,让他们显贵,想以此来压倒窦婴等将相的势力。建元元年(年140),丞相卫绾因病免职,皇上酝酿安排丞相和太尉。籍福劝说武安侯道:“魏其侯显贵已经很久了,天下有才能的人一向归附他。现在您刚刚发迹,不能和魏其侯相比,就是皇上任命您做丞相,也一定要让给魏其侯。魏其侯当丞相,您一定会当太尉。太尉和丞相的尊贵地位是相等的,您还有让相位给贤者的好名声”。武安侯于是就委婉地告诉太后暗示皇上,于是便任命魏其侯当丞相,武安侯当太尉。籍福去向魏其侯道贺,就便提醒他说:“您的天性是喜欢好人憎恨坏人,当今好人称赞您,所以您当了丞相,然而您也憎恨坏人,坏人相当多,他们也会毁谤您的。如果您能并容好人和坏人,那么您丞相的职位就可以保持长久;如果不能够这样的话,马上就会受到毁谤而离职。”魏其侯不听从他的话。 魏其侯窦婴和武安侯田蚡都爱好儒家学说,推荐赵绾当了御史大夫,王臧担任郎中令。把鲁国人申培迎到京师来,准备设立明堂,命令列侯们回到自己的封地上,废除关禁,按照礼法来规定吉凶的服饰和制度,以此来表明太平的气象。同时检举谴责窦氏家族和皇族成员中品德不好的人,开除他们的族籍。这时诸外戚中的列侯,大多娶公主为妻,都不想回到各自的封地中去,因为这个缘故,毁谤魏其侯等人的言语每天都传到窦太后的耳中。窦太后喜欢黄老学说,而魏其侯、武安侯、赵绾、王臧等人则努力推崇儒家学说,贬低道家的学说,因此窦太后更加不喜欢魏其侯等人。到了建元二年(前139),御史大夫赵绾请皇上不要把政事禀奏给太后。窦太后大怒,便罢免并驱逐了赵绾、王臧等人,还解除了丞相和太尉的职务,任命柏至侯许昌当了丞相,武强侯庄青翟当了御史大夫。魏其侯、武安侯从此以列侯的身份闲居家中。 武安侯虽然不担任官职,但因为王太后的缘故,仍然受到皇上的宠信,多次议论政事,建议大多见效,天下趋炎附势的官吏和士人,都离开了魏其侯而归附了武安侯。武安侯一天天更加骄横。建元六年(前135),窦太后逝世,丞相许昌和御史大夫庄青翟因为丧事办得不周到,都被免官。于是任用武安侯田蚡担任丞相,任用大司农韩安国担任御史大夫。天下的士人有郡守和诸侯王,就更加依附武安侯了。 武安侯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可是刚一出生就很尊贵。他又认为当时的诸侯王都年纪大了,皇上刚刚即位,年纪很轻,自己以皇帝的至亲心腹担任朝廷的丞相,如果不狠狠地整顿一番,用礼法来使他们屈服,天下人就不会服服贴贴的。在那时候,丞相入朝廷奏事,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他所说的话皇帝都听,他所推荐的人有的从闲居一下子提拨到二千石级,把皇帝的权力转移到自己手上。皇上于是说:“你要任命的官吏已经任命完了没有?我也想任命几个官呢。”他曾经要求把考工官署的地盘划给自己扩建住宅,皇上生气地说:“你何不把武器库也取走!”从这以后才收敛一些。有一次,他请客人宴饮,让他的兄长盖侯南向坐,自己却东向坐,认为汉朝的丞相尊贵,不可以因为是兄长就私下委曲自己。武安侯从此更加骄纵,他修建住宅,其规模、豪华超过了所有的贵族的府第。田地庄园都极其肥沃,他派到各郡县去购买器物的人,在大道上络绎不绝。前堂摆投着钟鼓,竖立着曲柄长幡,在后房的美女数以百计。诸侯奉送给他的珍宝金玉、狗马和玩好器物,数也数不清。 魏其侯自从失去了窦太后,被皇上更加疏远不受重用,没有权势,诸宾客渐渐自动离去,甚至对他懈怠傲慢,只有灌将军一人没有改变原来的态度。魏其侯天天闷闷不乐,唯独对灌将军格外厚待。 灌将军夫是颍阴人。灌夫的父亲是张孟,曾经做过颍阴侯灌婴的家臣,受到灌婴的宠信,便推荐他,官至二千石级,所以冒用灌氏家的姓叫灌孟。吴楚叛乱时,颍阴侯灌何担任将军,是太尉周亚夫的部下,他向太尉推荐灌孟担任校尉。灌夫带领一千人与父亲一起从军。灌孟年纪已经老了,颍阴侯勉强推荐他,所以灌孟郁郁不得志,每逢作战时,常常攻击敌人的坚强阵地,因而战死在吴军中。按照当时军法的规定,父子一起从军参战,有一个为国战死,未死者可以护送灵柩回来。但灌夫不肯随同父亲的灵柩回去。他慷慨激昂地表示:“希望斩取吴王或者吴国将军的头,以替父亲报仇。”于是灌夫披上铠甲,手拿戈戟,召集了军中与他素来有交情又愿意跟他同去的勇士几十个人。等到走出军门,没有人敢再前进。只有两人和灌夫属下的奴隶共十多个骑兵飞奔冲入吴军中,一直到达吴军的将旗之下,杀死杀伤敌军几十人。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又飞马返回汉军营地,所带去的奴隶全都战死了,只有他一人回来。灌夫身上受重创十多处,恰好有名贵的良药,所以才得不死。灌夫的创伤稍稍好转,又向将军请求说:“我现在更加了解吴军营垒中路径曲折,请您让我再回去。”将军认为他勇敢而有义气,恐怕灌夫战死,便向太尉周亚夫报告,太尉便坚决地阻止了他。等到吴军被攻破,灌夫也因此名闻天下。 颍阴侯把灌夫的情况向皇上汇报了,皇上就任命灌夫担任中郎将。过了几个月,因为犯法而丢了官。后来到长安安了家,长安城中的许多显贵没有不称赞他的。汉景帝时,灌夫官至代国国相。景帝去世,当今皇上武帝刚即位,认为淮阳是天下的交通枢纽,必须驻扎强大的兵力加以防守,因此调任灌夫担任淮阳太守。建元元年(前140),又把灌夫内调为太仆。二年(前139),灌夫与长乐卫尉窦甫喝酒,灌夫喝醉了,打了窦甫。窦甫,是窦太后的兄弟。皇上恐怕窦太后杀灌夫,调派他担任了燕(yān,烟)国国相。几年以后,又因犯法丢官,闲居在长安家中。...
《论语》-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国学启蒙

《论语》-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注释: 谅:诚信。 便辟:惯于走邪道。 善柔:善于和颜悦色骗人。 便侫:惯于花言巧语。 译文: 孔子说:有益的交友有三种,有害的交友有三种。同正直的人交友,同诚信的人交友,同见闻广博的人交友,这是有益的。同惯于走邪道的人交朋友,同善于阿谀奉承的人交朋友,同惯于花言巧语的人交朋友,这是有害的。 评析: 暂无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_万章章句上_第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万章问曰:“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   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如告,则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是以不告也。”   万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则吾既得闻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   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   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揜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与?”   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   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注释: 怼:(duì)《左传·僖公二十四年》:“以死谁怼。”《谷梁传·庄公三十一年》:“力尽则怼。”《说文》:“怼,怨也。”《汉书·外戚传》:“怼以手自捣。”《广雅·释诂四》:“怼,恨也。”这里用为怨恨之意。 廪:(lǐn)《诗·周颂·丰年》:“亦有高廪。”《周礼·廪人》注:“盛米曰廩。”《公羊传·桓公十四年》:“御廪者,粢盛委之所藏也。”《荀子·荣辱》:“余刀布,有囷廪。”《汉书·五行志》:“御廪,夫人八妾所舂米,藏以奉宗庙也。”这里用为米仓之意。 捐:《谷梁传·宣公十八年》:“捐殡。”《说文》:“捐,弃也。”按:“粪除秽污谓之捐。故寺人谓之中涓。以涓为之。”《汉书·食货志》:“而国无捐瘠者。”孟康曰:“捐,谓民有饥相弃捐者,或谓贫乞者谓捐。”《后汉书·列女传》:“捐金于野。”这里用为舍弃之意。捐阶:撤掉梯子之意。 揜:(yǎn)《礼记·中庸》:“诚之不可揜,如此夫。”《礼记·檀弓》:“广轮揜坎。”《礼记·王制》:“诸侯不揜群。”《荀子·富国》:“出入相揜。”这里用为掩盖、掩藏之意。 象:人名,舜的同父异母之弟。 谟:(mó)《尔雅·释诂》:“谟,谋也。”《淮南子·脩务》:“周爰谘谟。”陆机《辩亡论下》:“遂献宏谟。”这里用为计谋,谋略之意。 弤:(dǐ)《广韵·荠韵》:“弤,《埤苍》云,舜弓名。”《类篇·弓部》:“弤,画弓也。”这里用为漆成红色的弓之意。 校人:《周礼·校人》:“六厩成校。”《左传·成公十八年》:“校正属焉。”这里用为管理池沼的小吏之意。 圉:(yǔ)《尔雅》:“圉,禁也。”《周书·宝典》:“不圉我哉!”《太玄·卷三疆》:“终莫之圉。”《管子·轻重甲》:“守圉之国,用盐独甚。”《庄子》:“其来不可圉。”《说文》:“圉,囹圉,所以拘罪人也。”本义为监押之意,这里用比喻为如犯人被监押而死气沉沉的样子之意。 圉圉:无精打采的样子。 洋洋:欢快的样子。 译文: 万章问:“《诗经》上说:‘娶妻应该怎么办?必须要禀告父母。’如果这话是真的,大舜是应该最遵守这句话。可是大舜没有报告父母就娶妻了,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禀告了父母就娶不到妻子了。男女结合成家,是人生的重大伦常。如果禀告了,就要废弃这个伦常,从而就会怨恨父母,所以大舜没有报告父母。”  万章说:“大舜不禀告父母而娶妻,我已经听懂其中的缘故了;帝尧嫁女儿给大舜而不禀告舜的父母,这又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帝尧也知道如果告诉了舜的父母就不能把女儿嫁给舜了。”  万章说:“父母叫舜去整修谷仓顶,然后撤掉了梯子,父亲瞽瞍放火焚烧谷仓。要舜去淘井,瞽瞍一出井就堵塞盖住了井口。舜的弟弟象说:‘谋害舜都是我的功绩,牛羊分给父母,粮仓分给父母,盾和戈归我,琴归我,雕漆的弓归我,两个嫂嫂让她们侍候我睡觉。’象走进舜的屋子,舜却安坐在床上弹琴。象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但神色惭愧。舜说:‘我心里想的唯有臣子和百姓,你就协助我管理他们吧。’我不明白,舜难道不知道象要谋杀他吗?”  孟子说:“怎么会不知道呢?象忧愁他也忧愁,象高兴他也高兴。”  万章说:“那么,舜是假装高兴吗?”  孟子说:“不。从前有人送条活鱼给郑国的子产,子产叫管理池沼的人把鱼养在池塘里,管池沼的人却把鱼煮来吃了,却向子产汇报说:‘刚放它时,好象犯人一样死气沉沉的,过了一会,就欢乐起来,很快就悠然游往水深处而找不见了。’子产说:‘它得到它所在的地方了,它得到它所在的地方了。’小吏退出后,对人说:‘谁说子产很有智慧?我已经把鱼煮熟吃了,他还说,它得到它所在的地方了,它得到它所在的地方了。’所以对君子可以欺骗其方正,却难以蒙蔽他离开正道。象用敬爱兄长的办法来欺骗舜,所以舜真诚地相信而感到高兴,怎么能说是假装的呢?”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金陵酒肆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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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金陵酒肆留别

金陵酒肆留别 李白〔唐代〕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译文: 春风吹起柳絮酒店满屋飘香,侍女捧出美酒,劝我细细品尝。 金陵年轻朋友纷纷赶来相送。欲走还留之间,各自畅饮悲欢。 请你问问东流江水,离情别意与它比谁短谁长? 注释: 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酒肆:酒店。留别:临别留诗给送行者。 风吹:一作“白门”。 吴姬:吴地的青年女子,这里指酒店中的侍女。 压酒:压糟取酒。古时新酒酿熟,临饮时方压糟取用。 唤:一作“劝”,一作“使”。 子弟:指李白的朋友。 欲行:将要走的人,指诗人自己。不行:不走的人,即送行的人,指金陵子弟。 尽觞(shāng):喝尽杯中的酒。觞,酒杯。 试问:一作“问取” 赏析:   这首诗是作者即将离开金陵东游扬州时留赠友人的一首话别诗,篇幅虽短,却情意深长。此诗由写暮春景色引出逸香之酒店,铺就其乐融融的赠别场景;随即写吴姬以酒酬客,表现吴地人民的豪爽好客;最后在觥筹交错中,主客相辞的动人场景跃然纸上,别意长于流水般的感叹水到渠成。全诗热情洋溢,反映了李白与金陵友人的深厚友谊及其豪放性格;流畅明快,自然天成,清新俊逸,情韵悠长,尤其结尾两句,兼用拟人、比喻、对比、反问等手法,构思新颖奇特,有强烈的感染力。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和风吹着柳絮,酒店里溢满芳香;吴姬捧出新压的美酒,劝客品尝。“金陵”,点明地属江南,“柳花”,说明时当暮春。这是柳烟迷蒙、春风沉醉的江南三月,诗人一走进店里,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扑面而来。这一“香”字,把店内店外连成一片。金陵古属吴地,遂称当地女子为“吴姬”,这里指酒家女。她满面春风,一边压酒(即压酒糟取酒汁),一边笑语殷勤地招呼客人。置身其间,真是如沐春风,令人陶醉,让人迷恋。   这两句写出了浓浓的江南味道,虽然未明写店外,而店外“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杨柳含烟的芳菲世界,已依稀可见。此时,无论是诗人还是读者,视觉、嗅觉、听觉全都调动起来了。   “柳花”,即柳絮,本来无所谓香,但一些诗人却闻到了,如传奇“莫唱踏阳春,令人离肠结。郎行久不归,柳自飘香雪。”“香”字的使用,一则表明任何草木都有它微妙的香味,二则这个“香”字代表了春之气息,这不但活画出一种诗歌意境,而且为下文的酒香埋下伏笔。其实,对“满店香”的理解完全不必拘泥于“其柳花之香”,那当是春风吹来的花香,是泥土草木的清香,是美酒飘香,大概还有“心香”,所谓心清闻妙香。这里的“店”,初看不知何店,凭仗下句始明了是指酒店。实在也唯有酒店中的柳花才会香,不然即使是最雅致的古玩书肆,在情景的协调上,恐怕也还当不起“风吹柳花满店香”这七个字。所以这个“香”字初看似觉突兀,细味却又感到是那么妥贴。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金陵的一群年轻人来到这里,为诗人送行。饯行的酒啊,你斟我敬,将要走的和不走的,个个干杯畅饮。也有人认为,这是说相送者殷勤劝酒,不忍遽别;告别者要走又不想走,无限留恋,故“欲行不行”。李白此行是去扬州。他后来在《上安州裴长史书》说:“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白之轻财好施也。”李白性格豪爽,喜好交游,当时既年轻富有,又仗义疏财,朋友自是不少。在金陵时也当如此。一帮朋友喝酒,话别,少年刚肠,兴致盎然,没有伤别之意,这也很符合年轻人的特点。“尽觞”,意思是喝干杯中酒。“觞”,酒器。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便是事件的结局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离别之宴终归要散的,此时把手相送,心中的感伤便不能自已,诗人借水言情,寓情于物,表达了惜别之情——我和友人的离别的情义与东流之水相比哪个更长呢?其气魄体现了诗人浪漫豪放的一贯风格,也不能不让人想起诗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之句。”   情感是抽象的,即使再深再浓,也看不见摸不着;而江水是形象的,给人的印象是绵绵不绝。但诗人不是简单的相喻,而是设问比较,迷迷茫茫地,似收而未收住,言有尽而意无穷,给人以想象的空间。采用这种表现手法,李白可能受到前人的启发,如谢朓就写过“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但李白写得更加生动自然。与“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诗构思巧妙。首句”风吹柳花满店香“,是阒无一人的境界,第二句”吴姬压酒劝客尝“,当垆红粉遇到了酒客,场面上就出现人了,等到“金陵子弟”这批少年一涌而至时,酒店中就更热闹了。别离之际,本来未必有心饮酒,而吴姬一劝,何等有情,加上“金陵子弟”的前来,更觉情长,谁也不愿舍此而去。可是偏偏要去,“来相送”三字一折,直是在上面热闹场面上泼了一盆冷水,点出了从来热闹繁华就是冷寂寥落的前奏。李白要离开金陵了。但是,如此热辣辣的诀舍,总不能跨开大步就走吧。于是又转为“欲行不行各尽觞”,欲行的诗人固陶然欲醉,而不行的相送者也各尽觞,情意如此之长,于是落出了“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的结句,以含蓄的笔法,悠然无尽地结束了这一首抒情的短歌。   很多人写离别,大多少不了言愁,所谓“离愁别绪”。然而,李白这首诗中连一点愁的影子都不见,只有别意。诗人正值青春华茂,他留别的不是一两个知己,而是一群青年朋友。这种惜别之情在他写来,饱满酣畅,悠扬跌宕,唱叹而不哀伤,富于青春豪迈、风流潇洒的情怀。 创作背景:   此诗的创作时间是公元726年(唐玄宗开元十四年)。李白在出蜀当年的秋天,在金陵(今江苏南京)大约逗留了大半年时间。开元十四年春,诗人赴扬州,临行之际,朋友在酒店为他饯行,李白作此诗留别。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唐诗三百首 – 经邹鲁祭孔子而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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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经邹鲁祭孔子而叹之

经邹鲁祭孔子而叹之 李隆基〔唐代〕 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 地犹鄹氏邑,宅即鲁王宫。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 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 译文: 尊敬的孔老夫子,你一生劳碌奔波,周游列国,究竟想要做成什么呢? 如今这地方还是鄹县的城邑,你终被安葬在了出生的土地,然而你的旧宅曾被后人毁坏,改建为鲁王宫。 在你生活的当时,凤鸟不至,你叹息命运不好;麒麟出现,你又忧伤哀怨,感叹世乱道穷。 你一生不如意,看今日你端坐在堂前两楹间,接受后人的顶礼祭奠,正如同你生前梦境中所见的一样,想必你也该稍感慰藉了吧。 注释: 鲁:今山东曲阜,为春秋时鲁国都城。 夫子:这里是对孔子的敬称。何为者:犹“何为乎”。者:无义。 栖栖:忙碌不安的样子,形容孔子四方奔走,无处安身。《论语·宪问》:“丘何为是栖栖者欤?” 鄹:春秋时鲁地,在今山东曲阜县东南。孔子父叔梁纥为鄹邑大夫,孔子出生于此,后迁曲阜。鄹氏邑:鄹人的城邑。 “宅即”句:相传汉鲁共(恭)王刘余(景帝子)曾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及升堂,闻金石丝竹之音,乃不敢坏。 “叹凤”句:《论语·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说凤至象征圣人出而受瑞,今凤凰既不至,故孔子遂有身不能亲见圣之叹。否(pǐ):不通畅,不幸。身否:身不逢时之意。 “伤麟”句:麟,瑞兽,象征太平盛世。相传孔子见人捕获了麟,曾大为悲痛地说:麟出而死,我的愿望无法实现了。见《公羊传·哀公十四年》:“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 “今看”句:《礼记·檀弓上》,记孔子曾语子贡云:“予畴昔之夜,坐奠于两楹之间。……予殆将死也。”两楹奠:指人死后灵柩停放于两楹之间,喻祭祀的庄严隆重。两楹:指殿堂的中间。楹:堂前直柱。奠:致祭。 末二句大意为:孔子说他曾经夜梦自己坐于两柱之间受人祭奠,他的梦于今天实现了。不如意,看今日你端坐在堂前两楹间,接受后人的顶礼祭奠,正如同你生前梦境中所见的一样,想必你也该稍感慰藉了吧。 赏析:     此诗意在“感叹”孔子的际遇。全诗以疑问入笔,表现出作者于孔子神像前谦恭行礼,心中感慨万千,口内喃喃自语的情状。作者着笔于“叹”“嗟”“伤”“怨”,写出了对己对孔子虽“叹”实“赞”之情,立意集于以“叹”代“赞”,既表达了自己对孔子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叹息之情,又赞扬了孔子“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超凡脱俗的用世精神,发人深省。     此诗用典极多。首联“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即出自《论语·宪问》:“微生亩问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欤?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疾固也。’”此句本是孔子的愤懑之言,孔子自称忙忙碌碌,并非逞口舌之长,只是痛恨世人顽固不化,才著书立说,教化世人。作者化用此典故,抒发了自己的无限感慨,像孔子这样的大圣人,虽终其一生于诸侯之间,劳碌不停,但最终也未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作者的同情之心,一览无余。另一方面,孔子一生奔波劳苦,为的却是天下的苍生,虽屡遭误解,仍孜孜以求,这又是无比可敬的。因此这一句诗便高度概括了孔子一生的功绩和高贵品质,也表达了作者对孔子的景仰和钦服。     颔联承接上句,依旧是引用典故,赞叹了孔子的旧居,孔安国《尚书序》载:“鲁恭王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升堂闻金石丝竹之声,乃不坏宅。”写帝王诸侯想要扩建宫殿,也不敢妄动孔子的故居。表明孔子的功绩即便贵为王侯也望尘莫及,旨在高度评价孔子的尊崇地位。这里诗人借用此典故以孔子的旧邑故居因为其主人的威望,得以保存至今日,意在侧面说明孔子受后世万民的敬仰,故居尚且如此,何况孔子本人。含蓄、婉转地表达了自己对孔子的敬重之情。同时,在这里,诗人委婉地把帝王举止和孔子功绩结合起来,暗示读者自己也希望入孔子般,承载万民兴衰于双肩。     颈联是孔子的自伤之词,也是借用典故,借孔子自叹命运不济,生不逢时,政治理想难以实现,真实再现了孔子当年孤寂,凄凉的心境。《论语·子罕》中载:“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传说凤凰现身,河洛图出,是象征圣王出世的瑞兆,然而孔子生逢春秋乱世,刀兵四起。诸侯们只关心自己的领土、霸权、兵力,没有肯行仁义的圣王,因此孔子自叹儒学之道没有用武之地,而自己这些致力于推行德政的人也如那只被愚人猎捕的麒麟一般,早晚要被这个穷兵黜武的时代所绞杀。“嗟身否”感怀身世,“伤麟怨”则叹息王道难行。这些都足以唤起了人们对孔子的深深同情和深切的感慨。也表明作者决意推行仁政,以告慰孔子泉下亡灵。     尾联既是孔子“昨日”的梦想,也是“今日”的现实,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作者一直都有拜祭孔子灵位的梦想,终得实现。“两楹奠”出自《礼记·檀弓上》,本表示出祭奠礼仪的隆重与庄严,用于此,更意为后世对孔子的万分敬重,末句“与梦时同”又完全符合孔子生前梦见自己死后,灵柩停放在两楹之间的梦境。孔子不求生前得到大家的认同,只希望在自己死后,儒学能够得到弘扬,王道能够被人主推行,而今梦想成真,也算是对孔子辗转一生的弥补吧。诗人举目仰望,孔子的塑像正端坐在殿堂前的两楹之间,受人祭拜。作者满怀慰藉之情,祭拜于孔子的灵前,不论是叹惜、感伤,还是哀怨都深深地融入到了对孔子的“赞”中,以“与梦同”表达了自己对孔子梦想终于实现的欣慰之情,也表达了诗人对孔子的“明之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一用世精神终被广大人民所接受的肯定。     这首诗追述了孔子一生郁郁不得志的悲惨遭遇,反映了孔子令人悲叹的命运。为实现“郁郁乎文哉”的理想社会,孔子一生碌碌奔波,结果却无处安身,甚至被困陈蔡,险些丧命。但孔子始终没有背叛自己的道德信仰。纵使明知凤图难出,王道难行,明知自己必将如麒麟般惨遭捕杀,也要坚守道德的崇高,只为将来自己的仁义思想能够大行于天下,为苍生谋福,也就在所不惜。既表达了自己对孔子的深切同情,又赞美和褒扬了孔子。结合史料可知,唐玄宗对儒学确实非常推崇,因而他对这位儒学创始人的感情也是真实而深挚的。正是因为作者能把自己的崇敬融入到孔子的深致悼念中,才使得这首诗读来深切质朴,令人信服。     就艺术形式来看,这首诗句句用典颇有堆砌典故之嫌,且诗语质朴无华,在遣词造句上也并无推陈出新之处,算不上是上乘之作,但此诗所反映出的思想和胸襟在历代帝王之作中并不多见。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另外,悼念孔子所选择的视角十分准确也是一大成功之处。孔子一生生活复杂坎坷,此诗只选择他的栖遑不遇的一面,简单几言,就概括了孔子一生的大事。首两句是叹惜,三、四句是叹美,五、六句是再叹惜,后两句再叹美。全诗命意构思,严正得体。比及一般的咏叹之诗,颇显境界之大,立意之深。 创作背景:     公元725年(唐玄宗开元十三年)十一月庚辰,唐玄宗到泰山祭天,行封禅大礼。封禅之后,顺道经曲阜至孔子宅,派出使者以太牢祭孔子墓,有感而发,作此诗。 作者介绍:     唐玄宗李隆基(685年9月8日-762年5月3日),亦称唐明皇,公元685年出生在东都洛阳(今河南洛阳),712年至756年在位。前期注意拨乱反正,任用姚崇、宋璟等贤相,励精图治,他的开元盛世是唐朝的极盛之世,在位后期宠爱杨贵妃,怠慢朝政,宠信奸臣李林甫、杨国忠等,加上政策失误和重用安禄山等侫臣,导致了后来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为唐朝中衰埋下伏笔。756年李亨即位,尊其为太上皇。762年病逝。
《春秋左传》·昭公四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昭公四年

《春秋左传》·昭公四年 左丘明 著 经: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楚子执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九月,取鄫。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传: 四年春,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田江南,许男与焉。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人愿结欢于二三君。』使举请间。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 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适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乡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德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丕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 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逼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馀,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对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 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丰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牲、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隶人藏之。夫冰以风壮,而以风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不出震,无灾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灾,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搜,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君子谓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王使椒举侍于后,以规过。卒事,不规。王问其故,对曰:「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椒举请辞焉。王使往,曰:「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 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 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婚叛之。商纣为黎之搜,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汰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 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 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 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斗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 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乱,着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郑子产作丘赋。国人谤之,曰:「其父死于路,己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子宽以告。子产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诗》曰:『礼义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迁矣。浑罕曰:「国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凉,其敝犹贪。作法于贪,敝将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逼而无礼。郑先卫亡,逼而无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咸尹宜咎城钟离,薳启强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彭生罢赖之师。 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压己,弗胜。顾而见人,黑而上偻,深目而豭喙。号之曰:「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齐,馈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田于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欲乱其室而有之,强与孟盟,不可。叔孙为孟钟,曰:「尔未际,飨大夫以落之。」既具,使竖牛请日。入,弗谒。出,命之日。及宾至,闻钟声。牛曰:「孟有北妇人之客。」怒,将往,牛止之。宾出,使拘而杀诸外,牛又强与仲盟,不可。仲与公御莱书观于公,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谓叔孙:「见仲而何?」叔孙曰:「何为?」曰:「不见,既自见矣。公与之环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齐。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 杜泄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置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 公使杜泄葬叔孙。竖牛赂叔仲昭子与南遗,使恶杜泄于季孙而去之。杜泄将以路葬,且尽卿礼。南遗谓季孙曰:「叔孙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无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孙曰:「然。」使杜泄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旧勋而赐之路。覆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复赐之,使三官书之。吾子为司徒,实书名。夫子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孟孙为司空,以书勋。今死而弗以,同弃君命也。书在公府而弗以,是废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将焉用之?」乃使以葬。 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译文: 四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许悼公到楚国,楚灵王留下了他,也就留下郑简公,再次到江南打猎,许悼公参加了。 楚灵王派椒举去到晋国去求得诸侯的拥护,郑简公、许悼公在这里等待,椒举传达楚灵王的命令说:“寡君派遣举前来的时候说:从前蒙贵君的恩惠,赐给敝邑在宋国结盟,说:‘从前跟从晋国和楚国的国家互相朝见。’由于近年来多难,寡人愿意讨取几位国君的欢心,派举前来请您在闲空时听取寡人的请求。您如果对四方边境没有忧患,那么就希望借您的影响向诸侯请求。” 晋平公不想允许。司马侯说:“不行。楚灵王做事正在胡作妄为的时侯,上天也许是想让他满足愿望,以增加他的劣迹,然后给他降下惩罚,这是说不定的。或者让他得以善终,这也是说不定的。晋国和楚国的霸业只有靠上天的帮助,而不是彼此可以争夺的。君王还是允许他,而修明德行以等待他的结局。如果归结到德行,我们还要去事奉他,何况诸侯?如果走到荒淫暴虐,楚国自己会抛弃他,我们又与谁去争夺?”晋平公说:“晋国有三条可以免于危险,还有谁能和我们相比?国家的地势险要而多产马匹,齐国、楚国祸难又多。有这三条,到哪儿不成功?”司马侯回答说:“仗着地势险要和马匹,而对邻国幸灾乐祸,这是三条危险。四岳、三涂、阳城、太室、荆山、中南,都是九州中的险要地方,它们并不属于一姓所有。冀州的北部,是出产马的地方,并没有新兴的国家。仗着地势险要和马匹,不能巩固,从古以来就是这样。因此国君致力于修明德行来沟通神和人,没有听说他致力于地形险要和马匹的。邻国的祸难,是不能以此来高兴的。或者是由于多有祸难而巩固了国家,开辟了疆土。或者是由于没有祸难而丧失了国家,失掉了疆土,怎么能幸灾乐祸?齐国发生了仲孙的祸难,因而桓公得为霸主,到今天齐国还靠着他的余荫。晋国发生了里克、丕郑的祸难因而文公回国,因此当了盟主。卫国、邢国没有祸难,敌人也就灭了它们。所以别人的祸难是不能去高兴的。依仗这三条,而不去修明政事和德行,挽救危亡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够成功?您还是允许他们。殷纣王淫乱暴虐,文王仁慈和蔼。殷朝因此灭亡,周朝因此兴起,难道只是在于争夺诸侯?”晋平公就允许了楚国使者的请求,派叔向回答说:“寡君因为有国家大事,所以不能在春秋两季按时进见。至于诸侯,他们本来就跟着君王,何必再惠赐命令呢?”椒举就为楚灵王求婚,晋平公答应了婚事。 楚灵王向子产询问说:“晋国会允许诸侯归服我国吗?”子产说:“会允许君王的。晋平公贪图小的安逸,志向不在于诸侯。他的大夫们多所需求,不能帮助国君。在宋国的盟约又说两国友好如同一国。如果不允许君王,哪里用得着在宋国的盟约?”楚灵王说:“诸侯会来吗?”子产说:“一定来。服从在宋国的盟约,取得君王的欢心,不害怕晋国,为什么不来?不来的国家,大约是鲁、卫、曹、邾几个国家吧!曹国害怕宋国,邾国害怕鲁国,鲁国、卫国为齐国所逼迫而亲近晋国,因此不来。其余的国家,是君王的威力所能达到的,谁敢不来?”楚灵王说:“那么我所要求的没有不行的了?”子产回答说:“在别人那里求取快意,不行。和别人愿望相同,都能成功。” 天下大雨和冰雹。季武子向申丰询问说:“冰雹可以防止吗?”申丰说:“圣人在上面,没有冰雹。即使有也不成灾。在古代,太阳在虚宿和危宿的位置上就藏冰,昴宿和毕宿在早晨出现就把冰取出来。当藏冰的时候,深山穷谷,凝聚着阴寒之气,就在这里凿取。当把冰取出来的时候,朝廷上有禄位的人,迎宾、用膳、丧事、祭祀,就在这里取用。当收藏冰的时候,用黑色的公羊和黑色的黍子来祭祀司寒之神。当把冰取出的时候,门上挂上桃木弓、荆棘箭,来消除灾难。冰的收藏取出都按一定的时令。凡是禄位足以吃肉的官吏,都是有资格用冰的。大夫和妻子死后洗擦身体要用冰。祭祀司寒之神而加以收藏,奉献羔羊祭祖打开冰室,国君最早使用。大火星出现而分配完毕,从大夫和他们的妻子以至于老弱的生病的,没有人不分到冰。小官在深山中凿取冰,县正运输,舆人交付,隶人收藏。冰由于寒风而坚固,而由于春风而取出使用。它的收藏周密,它的使用普遍,那就冬天没有温暖,夏天没有阴寒,春天没有凄风。秋天没有苦雨,雷鸣不伤人,霜雹不成灾,瘟疫不流行,百姓不死于传染病。现在收藏着河川池塘的冰放在那里不用,风不散而草木凋零,雷不鸣而畜伤亡,冰雹成灾,谁能够防止它?《七月》这首诗的最后一章,就是藏冰的道理。” 夏季,诸侯到楚国去,鲁国、卫国、曹国、邾国不参加会见。曹国、邾国用国内不安定来推辞,鲁昭公用祭祖来推辞,卫襄公用生病来推辞。郑简公先在申地等待。六月十六日,楚灵王在申地会合诸侯。椒举对楚灵王说:“下臣听说,诸侯不归服于别的,只归服于有礼。现在君王开始得到诸侯,对礼仪要谨慎啊。霸业的成功与否,都在这次会见了。夏启有钧台的宴享,商汤有景亳的命令,周武王有孟津的盟誓,成王有岐阳的田猎,康王有鄷宫的朝觐,穆王有涂山的会见,齐桓公有召陵的会师,晋文公有践土的会盟。君王打算采用哪一种?宋国的左师、郑国的子产在这里,他们是诸侯大夫中的能干人物,君王可以加以挑选。”楚灵王说:“我采用齐桓公的方式。”楚灵王派人向左师和子产询问礼仪。左师说:“小国学习礼仪,大国使用礼仪,岂敢不进献所听到的?”献上公侯会合诸侯的礼仪六项。子产说:“小国以事奉大国作为职责,岂敢不进献所该做的?”献上伯爵、子爵、男爵会见公爵的礼仪六项。君子认为左师善于保持前代的札仪,子产善于辅佐小国。楚灵王让椒举侍从在身后,以便纠正错误,到事情结束,没有任何纠正。楚灵王问他什么缘故,椒举回答说:“礼仪,我没有见到的有六项,又怎么纠正?”宋国的太子佐晚到,楚灵王在武城打猎,很久没有接见他。椒举请楚灵王辞谢他。楚灵王派使者前去,说:“在武城正有祭祀宗庙的事情,寡君将要把财礼敬献给宗庙,谨为不能及时接见您而致意。” 徐国的国君,是吴国女子生的,楚灵王认为他有二心,所以在申地把他逮捕了。 楚灵王向诸侯显示出骄纵。椒举说:“六王、二公的事情,都是以此向诸侯显示礼仪,诸侯也因此而听命。夏桀举行仍地的会见,有缗背叛了他。商纣举行黎地打猎,东夷背叛了他。周幽王举行太室的盟会,戎狄背叛了他。都是以此向诸侯显示骄纵所造成的,诸侯也因此而违命。现在君王过于骄纵,恐怕不会成功吧!”楚灵王不听。 子产见到左师说:“我不担心楚国了。骄纵又不听劝谏,不超过十年。”左师说:“对。不是十年的骄纵,他的邪恶不会远播。邪恶远播然后被抛弃。善也像恶一样,德行远播然后兴盛。” 秋季,七月,楚灵王带领诸侯进攻吴国,宋国太子佐、郑简公先行回国。宋国的华费遂、郑国的大夫跟从军队。派屈申包围朱方,八月某日,攻下了朱方,逮住了齐国的庆封而把他的族人全部消灭。将要诛戮庆封,椒举说:“臣听说没有缺点的人才可以诛杀别人。庆封就因为违逆君命,才在这里,他肯不吭一声地被杀戮吗?如果丑事在诸侯中宣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楚灵王不听,让庆封背上大斧头,在诸侯军队中巡行示众,让他说:“不要有人像齐国的庆封那样杀死他的国君,削弱国君的孤儿,来和他的大夫会盟!”庆封说:“不要有人像楚共王的庶子围,杀死他的国君——哥哥的儿子麇而取代他,来和诸侯盟会!”楚灵王赶快让人把他杀了。 楚灵王于是就带领诸侯灭亡赖国。赖国的国君两手反绑,嘴里叼着玉璧,士袒背,抬着棺材跟从,到了中军之中。楚灵王向椒举询问,椒举回答说:“成王攻克许国,许僖公就像这样。成王亲手解除他的捆绑,接受了他的玉璧,烧掉了他的棺材。”楚灵王听从了他的意见。把赖国迁移到鄢地。楚灵王想要把许国迁移到赖国内,派鬬韦龟和公子弃疾为许国筑了城后才回国。申无宇说:“楚国祸难的开始将会在这里了。召集诸侯就前来,攻打别国就得胜,在边境筑城诸侯没有人争论,国君的愿望都能如意,百姓能够安居吗?百姓不能安居,谁能够受得了?不能忍受国君的命令,就是祸乱。” 九月,取得鄫国,这是说事情很容易。莒国发生动乱,莒丘公即位而不安抚鄫国,鄫国背叛而来,所以说“取”。凡是攻下城邑,不使用兵力叫做“取”。 郑国的子产制订丘赋的制度,国内的人们指责他,说:“他的父亲死在路上,他自己做蝎子的尾巴,还在国内发布命令,国家将要怎么办?”子宽把话告诉子产。子产说:“有什么妨害?如果有利于国家,生死都不计较。而且我听说做好事的不改变他的法制,所以能够有所成功。百姓不能放纵,法制不能更改。《诗》说:‘在礼义上没有过错,为什么怕别人说的话。’我不改变了。”子宽说:“国氏恐怕要先灭亡吧!君子在不厚道的基础上制订法令,它的后果尚且是贪婪。在贪婪的基础上制定法令,后果将会怎么样?姬姓的国家,蔡国和曹国、滕国大约是要先灭亡的吧!因为它们逼近大国而没有礼仪。郑国在卫国之前灭亡,因为它逼近大国而没有法度。政策不遵循法度,而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百姓各人有各人的意志,哪里能够尊敬上面的人?” 冬季,吴国进攻楚国,进入棘地、栎地、麻地,以报复朱方这次战役。楚国的沈尹射到夏汭奔赴应命,箴尹宜咎在钟离筑城,薳启彊在巢地筑城,然丹在州来筑城。东部地区发生水灾,不能筑城。彭生停止了赖地的筑城任务。 当初,穆子离开宗族叔孙氏,到达庚宗,碰到一个女人,让她私下弄点东西吃了以后就和她私通。女人问他的行动,穆子把原因告诉她,她哭着送走了穆子。去到齐国,在国氏那里娶了妻子,生了孟丙、仲壬。穆子梦见天塌下来压着自己,要顶不住了,回头一看,见到一个人,黑皮肤,驼背,抠眼睛,猪嘴巴,就喊叫说:“牛,来帮我!”这才顶住了。早晨召见手下人,没有像梦中见到的人,就说:“记住这个人!”等到宣伯逃亡到齐国,穆子送给他食物。宣伯说:“鲁国由于我们先人的缘故,将会保存我们的宗族,一定会召你回去。要是召你回去,怎么样?”穆子回答说:“早就愿意了。”鲁国人召他回去,他不告诉宣伯就走了。穆子立为卿以后,在庚宗和他睡觉的女人献上野鸡。穆子问他儿子的情况,回答说:“我儿子长大了,能够捧着野鸡跟着我了。”把孩子召来一看,就像穆子所梦见的人。穆子没有问他的名字,就喊他叫“牛”,孩子回答说:“唯。”穆子把手下人都召来让他们看这个孩子,就让他做了小臣。牛受到宠信,大了以后就让他主管家政。穆子在齐国的时候公孙明和他很友好,穆子回国,没有去接国姜,公孙明娶了她。穆子生气妻子已改嫁,等两个儿了长大以后才派人去接回鲁国。 穆子在丘莸打猎,便得了病。竖牛想要搅乱他的家室而自己占有,一定要和孟丙盟誓,孟丙不同意。穆子为孟丙铸造了一口钟,说:“你还没有入正式交际场合,在为大夫们举行享礼的时候,举行钟的落成典礼。”孟丙将享礼准备好了,让竖牛请穆子定了日期。竖牛进去了,不报告这件事。出来,假说穆子的命令定了日期。等到宾客来到,穆子听到钟声。竖牛说:“孟丙那里有北边女人的客人。”穆子发怒,准备前去,竖牛阻止了他。客人出去以后,穆子派人拘禁了孟丙而在外边把他杀了。竖牛硬要和仲壬盟誓,仲壬不同意。仲壬和昭公的御者莱书在公宫游玩,昭公赐给他玉环。仲壬让竖牛送去给穆子看。竖牛进去了不给他看。出来,假说穆子的命令让仲壬佩戴。竖牛对穆子说:“让仲壬进见国君怎么样?”穆子说:“为什么?”竖牛说:“不让他进见,他自己已经去见过了,国君给了他玉环佩在身上了。”穆子就把仲壬赶走了,仲壬逃亡到齐国。穆子病危,命令召仲壬回来,竖牛虽答应了,却不去召他回来。 杜泄进见,穆子告诉他自己又饥又渴,把戈交给杜泄让他去杀死竖牛。杜泄回答说:“找他他来了,为什么又要去掉他?”竖牛说:“他老人家病得很重,不想见人。”让别人把送来的食物放在厢房里,就退出去。竖牛不把食物送进去,就倒掉了,让人撤走食具。十二月二十六日,穆子不吃东西,二十八日死。竖牛立了昭子并辅佐他。 鲁昭公派杜泄安葬穆子,竖牛把财货送给叔仲昭子和南遗,让他们在季孙那里说杜泄的坏话,而去掉他。杜泄准备用路车随葬,并且全部按照卿的礼仪安葬。南遗对季孙说:“叔孙没有乘坐过路车,怎么能用它安葬?而且正卿没有路车,副卿用来随葬,不也是不正当吗?”季孙说:“对。”让杜泄不要使用路车。杜泄不同意,说:“他老人家在朝廷上接受命令,而到天子那里聘问,天子念他过去的功勋而赐给他路车,回来复命时把它上交国君。国君不敢违逆天子的命令而再次赐给他,让他三个官员记载这件事。您做司徒,记载姓名。他老人家做司马,让工正记载车服。孟孙做司空,以记载功勋。现在他死了而不用路车,这是丢掉国君的命令。记载藏在公府而不实行,这是废弃三个官员。如果国君命令使用的车服,活着时不敢用,死了又不用来随葬,哪里还用得着它?”季孙这才让他用路车随葬。 季孙策划去掉中军。竖牛说:“他老人家本来就要去掉它了。”
唐诗三百首 – 古意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古意

古意 李颀〔唐代〕 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 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 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 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恩不得归。 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 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译文: 男子汉当以国事为重,从军远征,从小就在幽燕纵横驰骋。 经常与人在马上比试胜负,从不珍惜七尺身躯。 奋勇搏杀,没人敢上前招应;气宇轩昂,脸上的胡子像刺猬的毛丛生。 陇下黄沙弥漫,上面白云飘飞,未报朝廷恩情怎能轻易言归。 辽东少妇年方十五,她弹熟了琵琶能歌善舞。 今日用羌笛吹一支出塞乐曲,感动得全军将士泪下如雨。 注释: 古意:拟古诗,托古喻今之作。 事长征:从军远征。 幽燕:今河北、辽宁一带。古代幽燕地区游侠之风盛行。 赌胜:较量胜负。马蹄下:即驰骋疆场之意。 “由来”句:好男儿向来就轻视性命。七尺,七尺之躯。古时尺短,七尺相当于一般成人的高度。 “杀人”句:杀人而对方不敢上前交手,即所向无敌之意。 “须如”句:胡须好像刺猬的毛一样纷纷张开,形容威武凶猛。磔(zhé):纷张。 黄云:指战场上升腾飞扬的尘土。陇:泛指山地。 小妇:少妇。 解歌舞:擅长歌舞。解:懂得、通晓。羌笛:羌族人所吹的笛子。羌:古代西北地区少数民族。 赏析:   好男儿远去从军戍边,他们从小就游历幽燕。个个爱在疆场上逞能,为取胜不把生命依恋。厮杀时顽敌不敢上前,胡须象猬毛直竖满面。陇山黄云笼罩白云纷飞,不曾立过战功怎想回归?有个辽东少妇妙龄十五,一向善弹琵琶又善歌舞。她用羌笛吹奏出塞歌曲,吹得三军将士泪挥如雨。   此诗题为“古意”,标明是一首拟古诗。开始六句,把一个在边疆从军的男儿描写得神形毕肖,栩栩如生,活跃在读者眼前。第一句“男儿”两字先给读者一个大丈夫的印象。第二句“少小幽燕客”,交代从事长征的男儿是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的幽燕一带人,为下面描写他的刚勇犷悍张本。这两句总领以下四句。他在马蹄之下与伙伴们打赌比输赢,从来就不把七尺之躯看得那么重,所以一上战场就奋勇杀敌,杀得敌人不敢向前。“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这三句把男儿的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一个男儿,谁都想见识见识吧!可是诗不可能如画那样,通体写出,只能抓特征。于是抓住胡须来描绘。然而三绺五绺长须,不但年龄不符合,而且风度也太飘逸了,因此诗人塑造了短须的形象。“须如蝟毛磔”五字,写出须又短、又多、又硬的特征,那才显出他勇猛刚烈的气概和杀敌时须蝟怒张的神气,简洁、鲜明而有力地突出了这一从军塞上的男儿的形象。这里为了与诗情协调,诗人采用简短的五言句和短促扎实的入声韵,加强了诗歌的艺术效果。   接下去,诗人又用“黄云陇底白云飞”一句替诗的主人公布置了一幅背景。闭目一想,一个虬髯男儿,胯下是高头战马,手中是雪亮单刀,背后是辽阔的原野,昏黄的云天,这气象是何等的雄伟莽苍。但这一句的妙处,还不仅如此。塞上多风沙,沙卷入云,所以云色是发黄的,而内地的云则是纯白的。这一句中黄云白云表面似乎在写景,实则两两对照,寓情于景,写得极为精细。开首六句写这男儿纯是粗线条、硬作风,可是这远征边塞的男儿,难道竟无一些思乡之念吗?且看男儿在向前看一看那陇上黄云之后,也还不免回首一望故乡。故乡何在?但见一片白云,于是不能不引起思乡之感。这一层意思,诗人以最精炼最含蓄的手法,表达在文字的空隙中,于无文字处见功夫。但如果接下去,写思乡念切,急于求归,那又不象是这样一个男儿的身份了,所以在这欲吐不吐、欲转不转之际,用“未得报恩不得归”七个字一笔拉转,说明这一男儿虽未免偶尔思乡,但因为还没有报答国恩,所以也就坚决不想回去。这两个“得”字,都发自男儿内心,连用在一句之中,更显出他斩钉截铁的决心,同时又有意无意地与上句的连用两个“云”字相互映带。前六句节奏短促,写这两句时,景中含有情韵,所以诗人在这里改用了七言句,又换了平声韵中调门低、尾声飘的五微韵。但由于第八句中意旨还是坚决的,所以插用两个入声的“得”字,使悠扬之中,还有凛烈的劲道。   一般想法,再写下去,该是根据“未得报恩不得归”而加以发挥了。然而,出乎意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年仅十五的“辽东小妇”,面貌身段不必写,人们从她的妙龄和“惯弹琵琶能歌舞”,自可想象得出。随着“辽东小妇”的出场,又给人们带来了动人的“羌笛出塞声”。前十句,有人物,有布景,有色彩,而没有声音:“今为羌笛出塞声”这一句,少妇吹出了笛声,于是乎全诗就有声有色。“羌笛”是边疆上的乐器,“出塞”又是边疆上的乐调,与上文的“幽燕”、“辽东”贯串在一起。这笛声是那样的哀怨、悲凉,勾起征人思乡的无限情思,听了这一曲,不由“使我三军泪如雨”了。这里,诗人实际上要写这一个少年男儿的落泪,可是这样一个硬汉,哪有一听少妇羌笛就会激动的道理?所以诗人不从正面写这个男儿的落泪,而写三军将士落泪,非但落,而且落得如雨一般多。在这样尽人都受感动的情况下,这一男儿自不在例外,这就不用明点了。这种烘云托月的手法,含蓄而精炼,功力极深,常人不易做到。此外这四句采用了上声的七麌韵,“五”、“舞”、“雨”三个字,收音都是向下咽的,因而收到了情韵并茂的艺术效果。   全诗十二句,奔腾顿挫而又飘扬含茹。首起六句,一气贯注,到须如蝟毛磔“一句顿住,”黄云陇底白云飞“一句忽然飘宕开去,”未得报恩不得归“一句,又是一个顿挫。以下掷笔凌空,忽现辽东小妇,一连两句似与上文全无干涉,”今为羌笛出塞声“一句用”今“字点醒,”羌笛“、”出塞“又与上文的”幽燕“、”辽东“呼应。最后用”使我三军泪如雨“一句总结,把首句的少年男儿包涵在内,挽住上面的突接,全首血脉豁然贯通。寥寥短章之中,能有这样尺幅千里之势,这在李颀以前的七言古诗中是没有的。 创作背景:   这首诗写于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696年)。陈子昂是一个具有政治见识和政治才能的文人。他直言敢谏,对武后朝的不少弊政,常常提出批评意见,不为武则天采纳,并曾一度因“逆党”株连而下狱。他的政治抱负不能实现,反而受到打击,这使他心情非常苦闷。万岁通天元年,契丹李尽忠、孙万荣等攻陷营州。武则天委派武攸宜率军征讨,陈子昂在武攸宜幕府担任参谋,随军出征。武攸宜为人轻率,少谋略。次年兵败,情况紧急,陈子昂请求遣万人作前驱以击敌,武不允。随后,陈子昂又向武进言,不听,反把他降为军曹。诗人接连受到挫折,眼看报国宏愿成为泡影,因此登上蓟北楼,慷慨悲吟,写下了《登幽州台歌》以及《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等诗篇。 作者介绍:   李颀(690-751),汉族,东川(今四川三台)人(有争议),唐代诗人。少年时曾寓居河南登封。开元二十三年进士,做过新乡县尉的小官,诗以写边塞题材为主,风格豪放,慷慨悲凉,七言歌行尤具特色。
唐诗三百首 – 登岳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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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登岳阳楼

登岳阳楼 杜甫〔唐代〕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译文: 以前就听说洞庭湖波澜壮阔,今日终于如愿登上岳阳楼。 浩瀚的湖水把吴楚两地分隔开来,整个天地仿似在湖中日夜浮动。 亲朋好友们音信全无,年老多病只有一只船孤零零的陪伴自己。 关山以北战争烽火仍未止息,凭栏遥望胸怀家国泪水横流。 注释: 洞庭水:即洞庭湖,在今湖南北部,长江南岸,是中国第二淡水湖。 岳阳楼:即岳阳城西门楼,在湖南省岳阳市,下临洞庭湖,为游览胜地。 吴楚句:吴楚两地在我国东南。 坼(chè):分裂。 乾坤:天地,或指日月。 浮:日月星辰和大地昼夜都飘浮在洞庭湖上。 无一字:音讯全无。 字:这里指书信。 老病:杜甫时年五十七岁,身患肺病,风痹,右耳已聋。 有孤舟:唯有孤舟一叶飘零无定。 戎马:指战争。 关山北:北方边境。 凭轩:靠着窗户。 涕泗(sì)流:眼泪禁不住地流淌。 赏析:     此诗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反映了其关心民生疾苦的风格。     首联虚实交错,今昔对照,从而扩大了时空领域。写早闻洞庭盛名,然而到暮年才实现目睹名湖的愿望,表面看有初登岳阳楼之喜悦,其实意在抒发早年抱负至今未能实现之情。用“昔闻”为“今上”蓄势,归根结底是为描写洞庭湖酝酿气氛。     颔联是洞庭的浩瀚无边。洞庭湖坼吴楚、浮日夜,波浪掀天,浩茫无际,真不知此老胸中吞几云梦!这是写洞庭湖的佳句,被王士禛赞为“雄跨今古”。写景如此壮阔,令人玩索不尽。     颈联写政治生活坎坷,漂泊天涯,怀才不遇的心情。“亲朋无一字”,得不到精神和物质方面的任何援助;“老病有孤舟”,从大历三年正月自夔州携带妻儿、乘舟出峡以来,既“老”且“病”,飘流湖湘,以舟为家,前途茫茫,何处安身,面对洞庭湖的汪洋浩淼,更加重了身世的孤危感。自叙如此落寞,于诗境极闷极狭的突变与对照中寓无限情意。     尾联写眼望国家动荡不安,自己报国无门的哀伤。上下句之间留有空白,引人联想。开端“昔闻洞庭水”的“昔”,当然可以涵盖诗人在长安一带活动的十多年时间。而这,在空间上正可与“关山北”拍合。“凭轩”与“今上”首尾呼应。     首联叙事,颔联描写,颈联抒情,尾联总结。通篇是“登岳阳楼”诗,却不局限于写“岳阳楼”与“洞庭水”。诗人屏弃眼前景物的精微刻画,从大处着笔,吐纳天地,心系国家安危,悲壮苍凉,催人泪下。时间上抚今追昔,空间上包吴楚、越关山。其身世之悲,国家之忧,浩浩茫茫,与洞庭水势融合无间,形成沉雄悲壮、博大深远的意境。     这首诗意境开阔宏伟,风格雄浑渊深,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之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与诗人胸襟的博大,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蔡绦《西清诗话》说:“洞庭天下壮观,自昔骚人墨客,题之者众矣,……然未若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则洞庭空旷无际,气象雄张,如在目前。至读杜子美诗,则又不然。‘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不知少陵胸中吞几云梦也。”     全诗纯用赋法,从头到尾都是叙述的笔调。以往一些学者认为诗用赋法,没有形象,没有诗味。事实上,赋法是诗歌形象化的重要手法,其特点是不注重诗的语言和局部事物的形象化,而着力创造诗的总体意境。《登岳阳楼》正是运用赋法创造艺术形象的典范。它所达到的艺术境界,已经使人不觉得有艺术方法的存在,甚至不觉得有语言的存在,只觉得诗人的思想感情撞击着心扉。     全诗以自叙和抒情为主,真挚感人;写景只是三,四两句,既是实写,又想象,一“坼”一“浮”,把洞庭湖的气象描绘得壮阔而又生动。 鉴赏:     此诗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反映了其关心民生疾苦的风格。     首联虚实交错,今昔对照,从而扩大了时空领域。写早闻洞庭盛名,然而到暮年才实现目睹名湖的愿望,表面看有初登岳阳楼之喜悦,其实意在抒发早年抱负至今未能实现之情。用“昔闻”为“今上”蓄势,归根结底是为描写洞庭湖酝酿气氛。     颔联是洞庭的浩瀚无边。洞庭湖坼吴楚、浮日夜,波浪掀天,浩茫无际,真不知此老胸中吞几云梦!这是写洞庭湖的佳句,被王士禛赞为“雄跨今古”。写景如此壮阔,令人玩索不尽。     颈联写政治生活坎坷,漂泊天涯,怀才不遇的心情。“亲朋无一字”,得不到精神和物质方面的任何援助;“老病有孤舟”,从大历三年正月自夔州携带妻儿、乘舟出峡以来,既“老”且“病”,飘流湖湘,以舟为家,前途茫茫,何处安身,面对洞庭湖的汪洋浩淼,更加重了身世的孤危感。自叙如此落寞,于诗境极闷极狭的突变与对照中寓无限情意。     尾联写眼望国家动荡不安,自己报国无门的哀伤。上下句之间留有空白,引人联想。开端“昔闻洞庭水”的“昔”,当然可以涵盖诗人在长安一带活动的十多年时间。而这,在空间上正可与“关山北”拍合。“凭轩”与“今上”首尾呼应。     首联叙事,颔联描写,颈联抒情,尾联总结。通篇是“登岳阳楼”诗,却不局限于写“岳阳楼”与“洞庭水”。诗人屏弃眼前景物的精微刻画,从大处着笔,吐纳天地,心系国家安危,悲壮苍凉,催人泪下。时间上抚今追昔,空间上包吴楚、越关山。其身世之悲,国家之忧,浩浩茫茫,与洞庭水势融合无间,形成沉雄悲壮、博大深远的意境。     这首诗意境开阔宏伟,风格雄浑渊深,是杜甫诗中的五律名篇,前人称之为盛唐五律第一。从总体上看,江山的壮阔,与诗人胸襟的博大,在诗中互为表里。虽然悲伤,却不消沉;虽然沉郁,却不压抑。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蔡绦《西清诗话》说:“洞庭天下壮观,自昔骚人墨客,题之者众矣,……然未若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则洞庭空旷无际,气象雄张,如在目前。至读杜子美诗,则又不然。‘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不知少陵胸中吞几云梦也。”     全诗纯用赋法,从头到尾都是叙述的笔调。以往一些学者认为诗用赋法,没有形象,没有诗味。事实上,赋法是诗歌形象化的重要手法,其特点是不注重诗的语言和局部事物的形象化,而着力创造诗的总体意境。《登岳阳楼》正是运用赋法创造艺术形象的典范。它所达到的艺术境界,已经使人不觉得有艺术方法的存在,甚至不觉得有语言的存在,只觉得诗人的思想感情撞击着心扉。     全诗以自叙和抒情为主,真挚感人;写景只是三,四两句,既是实写,又想象,一“坼”一“浮”,把洞庭湖的气象描绘得壮阔而又生动。...
唐诗三百首 – 寄左省杜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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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寄左省杜拾遗

寄左省杜拾遗 岑参〔唐代〕 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 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译文: 上朝时齐步同登红色台阶,分署办公又和你相隔紫微。 早晨跟着天子的仪仗入朝,晚上身染御炉的香气回归。 满头增白发悲叹春花凋落,遥望青云万里羡慕鸟高飞。 圣明的朝代大概没有错事,规谏皇帝的奏章日见稀微。 注释: 左省:门下省。 杜拾遗:即杜甫,曾任左拾遗。 “联步”句:意为两人一起同趋,然后各归东西。 联步:同行。 丹陛:皇宫的红色台阶,借指朝廷。 曹:官署。限:阻隔,引申为分隔。 紫微:古人以紫微星垣比喻皇帝居处,此指朝会时皇帝所居的宣政殿。中书省在殿西,门下省在殿东。 天仗:即仙仗,皇家的仪仗。 惹:沾染。 御香:朝会时殿中设炉燃香。 鸟飞:指诗人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志向。 阙事:指错失。 自:当然。 谏书:劝谏的奏章。 赏析:     诗题中的“杜拾遗”,即杜甫。岑参与杜甫在公元757年(至德二年)至758年(乾元元年)初,同仕于朝;岑任右补阙,属中书省,居右署;杜任左拾遗,属门下省,居左署,故称“左省”。“拾遗”和“补阙”都是谏官。岑、杜二人,既是同僚,又是诗友,这是他们的唱和之作。诗人悲叹自己仕途的坎坷遭遇。诗中运用反语,表达了一代文人身处卑位而又惆怅国运的复杂心态。     前四句是叙述与杜甫同朝为官的生活境况。诗人连续铺写“天仗”“丹陛”“御香”“紫微”,表面看,好像是在炫耀朝官的荣华显贵;但揭开“荣华显贵”的帷幕,却使读者看到另外的一面:朝官生活多么空虚、无聊、死板、老套。每天他们总是煞有介事、诚惶诚恐地“趋”(小跑)入朝廷,分列殿庑东西。但君臣们既没有办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也没有定下什么兴利除弊、定国安邦之策。诗人特意告诉读者,清早,他们随威严的仪仗入朝,而到晚上,唯一的收获就是沾染一点“御香”之气而“归”罢了。“晓”、“暮”两字说明这种庸俗无聊的生活,日复一日,天天如此。这对于立志为国建功的诗人来说,不能不感到由衷的厌恶。     五、六两句,诗人直抒胸臆,向老朋友吐露内心的悲愤。“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这两句中,“悲”字是中心,一个字概括了诗人对朝官生活的态度和感受。诗人为大好年华浪费于“朝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的无聊生活而悲,也为那种“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的木偶般的境遇而不胜愁闷。因此,低头见庭院落花而倍感神伤,抬头睹高空飞鸟而顿生羡慕。如果联系当时安史乱后国家疮痍满目、百废待兴的时事背景,对照上面四句所描写的死气沉沉、无所作为的朝廷现状,读者就会更加清楚地感到“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两句,语愤情悲,抒发了诗人对时事和身世的无限感慨。     诗的结尾两句,是全诗的高潮。阙事,指缺点、过错。有人说这两句是吹捧朝廷,倘若真是这样,诗人就不必“悲花落”、“羡鸟飞”,甚至愁生白发。这“圣朝无阙事”,是诗人愤慨至极,故作反语;与下句合看,既是讽刺,也是揭露。只有那昏庸的统治者,才会自诩圣明,自以为“无阙事”,拒绝纳谏。正因为如此,身任“补阙”的诗人见“阙”不能“补”,“自觉谏书稀”,一个“稀”字,反映出诗人对文过饰非、讳疾忌医的唐王朝失望的心情。这和当时同为谏官的杜甫感慨“衮职曾无一字补”(《题省中壁》)、“何用虚名绊此身”(《曲江二首》),是语异而心同的。所以杜甫读了岑参诗后,心领神会,奉答曰:“故人得佳句,独赠白头翁。”(《奉答岑参补阙见赠》)他是看出岑诗中的“潜台词”的。     这首诗,采用的是曲折隐晦的笔法,寓贬于褒,绵里藏针,表面颂扬,骨子里感慨身世遭际和倾诉对朝政的不满。用婉曲的反语来抒发内心忧愤,使人有寻思不尽之妙。 创作背景:     公元757年(唐肃宗至德二年)四月,杜甫从叛军囹圄中脱身逃到凤翔,见了唐肃宗李亨,任左拾遗。而岑参则于公元756年(至德元年)东归。因此,这首诗应该是写于公元757年(至德二年)前后。 作者介绍:     岑参(718年?-769年?),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县)人或南阳棘阳(今河南南阳市)人,唐代诗人,与高适并称“高岑”。天宝三载(744年),岑参进士及第,守选三年后获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后两次从军边塞,先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后在天宝末年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府判官。唐代宗时,岑参曾任嘉州(今四川乐山市)刺史,故世称“岑嘉州”。约大历四年(769年)秋冬之际,岑参卒于成都,享年约五十二岁(51周岁)。文学创作方面,岑参工诗,长于七言歌行,对边塞风光,军旅生活,以及异域的文化风俗有亲切的感受,边塞诗尤多佳作。
《论语》-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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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注释: 贞:一说是“正”的意思,一说是“大信”的意思。这里选用“正”的说法。 谅:信,守信用。 译文: 孔子说:“君子固守正道,而不拘泥于小信。” 评析: 前面孔子曾说过:“言必信,行必果”这不是君子的作为,而是小人的举动。孔子注重“信”的道德准则,但它必须以“道”为前提,即服从于仁、礼的规定。离开了仁、礼这样的大原则,而讲什么“信”,就不是真正的信。
《论语》-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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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注释: 兴:激发感情的意思。一说是诗的比兴。 观:观察了解天地万物与人间万象。 群:合群。 怨:讽谏上级,怨而不怒。 迩:音ěr,近。 译文: 孔子说:学生们为什么不学习《诗》呢?学《诗》可以激发志气,可以观察天地万物及人间的盛衰与得失,可以使人懂得合群的必要,可以使人懂得怎样去讽谏上级。近可以用来事奉父母,远可以事奉君主;还可以多知道一些鸟兽草木的名字。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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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注释: 由:姓仲名由,字子路。生于公元前542年,孔子的学生,长期追随孔子。 女:同汝,你。 译文: 孔子说:由,我教给你怎样做的话,你明白了吗?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智慧啊! 评析: 本章里孔子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对于文化知识和其他社会知识,人们应当虚心学习、刻苦学习,尽可能多地加以掌握。但人的知识再丰富,总有不懂的问题。那么,就应当有实事求是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论语》-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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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注释: 唐棣:一种植物,属蔷薇科,落叶灌木。 偏其反而:形容花摇动的样子。 室是远而:只是住的地方太远了。 译文: “唐棣树的花,翩翩地摇摆,难道不思念你吗?是因为家住得太远了。”(关于这四句古诗)孔子说:“那是没有真正思念啊,如果真的思念,又怎么会觉得遥远呢?” 评析: 暂无
《尚书》·周书_吕刑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吕刑

《尚书》·周书_吕刑 佚名 伏生 著 吕命穆王训夏赎刑,作《吕刑》。   惟吕命,王享国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诘四方。王曰:“若古有训,蚩尤惟始作乱,延及于平民,罔不寇贼,鸱义,奸宄,夺攘,矫虔。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杀戮无辜,爰始淫为劓、刵、椓、黥。越兹丽刑并制,罔差有辞。民兴胥渐,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虐威庶戮,方告无辜于上。上帝监民,罔有馨香德,刑发闻惟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报虐以威,遏绝苗民,无世在下。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群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鳏寡无盖。   皇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德威惟畏,德明惟明。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种,家殖嘉谷。三后成功,惟殷于民。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德。穆穆在上,明明在下,灼于四方,罔不惟德之勤,故乃明于刑之中,率乂于民棐彝。典狱非讫于威,惟讫于富。敬忌,罔有择言在身。惟克天德,自作元命,配享在下。”   王曰:“嗟!四方司政典狱,非尔惟作天牧?今尔何监?非时伯夷播刑之迪?其今尔何惩?惟时苗民匪察于狱之丽,罔择吉人,观于五刑之中;惟时庶威夺货,断制五刑,以乱无辜,上帝不蠲,降咎于苗,苗民无辞于罚,乃绝厥世。”   王曰:“呜呼!念之哉。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孙,皆听朕言,庶有格命。今尔罔不由慰曰勤,尔罔或戒不勤。天齐于民,俾我一日,非终惟终,在人。尔尚敬逆天命,以奉我一人!虽畏勿畏,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   王曰:“吁!来,有邦有土,告尔祥刑。在今尔安百姓,何择,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天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五过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其罪惟均,其审克之!   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简孚有众,惟貌有稽。无简不听,具严天威。墨辟疑赦,其罚百锾,阅实其罪。劓辟疑赦,其罪惟倍,阅实其罪。剕辟疑赦,其罚倍差,阅实其罪。宫辟疑赦,其罚六百锾,阅实其罪。大辟疑赦,其罚千锾,阅实其罪。墨罚之属千。劓罚之属千,剕罚之属五百,宫罚之属三百,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五刑之属三千。   上下比罪,无僭乱辞,勿用不行,惟察惟法,其审克之!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轻重诸罚有权。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罚惩非死,人极于病。非佞折狱,惟良折狱,罔非在中。察辞于差,非从惟从。哀敬折狱,明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其刑其罚,其审克之。狱成而孚,输而孚。其刑上备,有并两刑。”   王曰:“呜呼!敬之哉!官伯族姓,朕言多惧。朕敬于刑,有德惟刑。今天相民,作配在下。明清于单辞,民之乱,罔不中听狱之两辞,无或私家于狱之两辞!狱货非宝,惟府辜功,报以庶尤。永畏惟罚,非天不中,惟人在命。天罚不极,庶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   王曰:“呜呼!嗣孙,今往何监,非德?于民之中,尚明听之哉!哲人惟刑,无疆之辞,属于五极,咸中有庆。受王嘉师,监于兹祥刑。”
唐诗三百首 – 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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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蝉

蝉 李商隐〔唐代〕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译文: 你栖身高枝之上才难以饱腹,虽悲鸣寄恨而无人同情。 五更以后疏落之声几近断绝,可是满树碧绿依然如故毫不动情。 我官职卑下,行踪飘忽不定,家园难返,故乡的田园也早已荒芜。 烦劳你的鸣叫让我能够警醒,我也是,家徒四壁,举家清苦。 注释: 以:因。薄宦:指官职卑微。 高难饱:古人认为蝉栖于高处,餐风饮露,故说“高难饱”。 恨费声:因恨而连声悲鸣。费,徒然。 五更(gēng):中国古代把夜晚分成五个时段,用鼓打更报时,所以叫“五更”。 疏欲断:指蝉声稀疏,接近断绝。 碧:绿。 薄宦:官职卑微。 梗犹泛:典出《战国策·齐策》:土偶人对桃梗说:“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降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则子漂漂者将何如耳。”后以梗泛比喻漂泊不定,孤苦无依。梗,指树木的枝条。 故园:对往日家园的称呼,故乡。 芜已平:荒草已经平齐没胫,覆盖田地。芜,荒草。平,指杂草长得齐平 君:指蝉。警:提醒。 亦:也。 举家清:全家清贫。举,全。清,清贫,清高。 赏析:     此诗先是描写蝉的境遇,后面直接跳到自身的遭遇上来,直抒胸臆,感情强烈,最后却又自然而然地回到蝉身上,首尾圆融,意脉连贯。全诗以蝉起,以蝉结,章法紧密,对蝉的刻画与诗人的情意婉转表达到了浑然交融与统一,是托物咏怀的佳作。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首联以蝉的生活习性起兴。“高”以蝉栖高树暗喻自己的清高;蝉的“难饱”又与作者身世感受暗合。由“难饱”而引出“声”来,所以哀中又有“恨”。但这样的鸣声却是徒劳,并不能使它摆脱难饱的困境。这是说,作者由于为人清高,所以生活清贫,虽然向有力者陈情,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最终却是徒劳的。这样结合作者自己的感受来咏物,看似把物的本来面貌歪曲,因为蝉本来没有“难饱”和“恨”。作者这样说,看似不真实了,但咏物诗的真实,是作者感情的真实。作者确实有这种感受,借蝉来写,只要“高”和“声”是和蝉符合的,作者可以写出他对“高”和“声”的独特感受来,可以写“居高声自远”(虞世南《咏蝉》),也可以写“本以高难饱”,这两者对两位不同的作者都是真实的。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颔联是说,五更以后疏落之声几近断绝,满树碧绿依然如故毫不动情。     蝉的鸣声到五更天亮时,已经稀疏得快要断绝了,可是一树的叶子还是那样碧绿,并不为它的“疏欲断”而悲伤憔悴,显得那样冷酷无情。这里接触到咏物诗的另一特色,即无理得妙。蝉声的“疏欲断”,与树叶的“碧”两者本无关涉,可是作者却怪树的无动于衷。这看似毫无道理,但无理处正见出作者的真实感情。“疏欲断”既是写蝉,也是寄托自己的身世遭遇。就蝉说,责怪树的“无情”是无理;就寄托身世遭遇来说,责怪有力者本可以依托荫庇而却“无情”,是有理的。咏物诗既以抒情为主,所以这种无理在抒情上就成了有理了。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颈联是说,我官职卑下像桃梗漂流不定,家园长期荒芜杂草早已长平。     颈联来一个转折,抛开咏蝉,转到自己身上,这一转就打破了咏蝉的限制,扩大了诗的内容。作者在各地当幕僚,是个小官,所以称“薄宦”。经常在各地流转,好像大水中的木偶到处漂流。这种不安定的生活,使他怀念家乡,更何况家乡田园里的杂草和野地里的杂草已经连成一片了,作者思归就更加迫切。这两句好像和上文的咏蝉无关,暗中还是有联系的。“薄宦”同“高难饱”、“恨费声”联系,小官微禄,所以“难饱”、“费声”。经过这一转折,上文咏蝉的抒情意味就更明白了。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又回到咏蝉上来,用拟人法写蝉。“君”与“我”对举,把咏物和抒情密切结合,而又呼应开头,首尾圆合。蝉的难饱正与我也举家清贫相应;蝉的鸣叫声,又提醒我这个与蝉境遇相似的小官,想到“故园芜已平”,不免勾起赋归之念。钱钟书先生评论这首诗说:“蝉饥而哀鸣,树则漠然无动,油然自绿也(油然自绿是对“碧”字的很好说明)。树无情而人(‘我’)有情,遂起同感。蝉栖树上,却恝置(犹淡忘)之;蝉鸣非为‘我’发,‘我’却谓其‘相警’,是蝉于我亦‘无情’,而我与之为有情也。错综细腻。”钱先生指出不仅树无情而蝉亦无情,进一步说明咏蝉与抒情的错综关系。     咏物诗,贵在“体物为妙,功在密附”。这首咏蝉诗,“传神空际,超超玄著”,被朱彝尊誉为“咏物最上乘”。诗人借蝉栖高饮露的个性来表现自己高洁的品格,可谓借物咏怀的典型。 句解: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蝉本来就因栖息于高枝,难得一饱;它鸣叫不停,却不受理睬,真是白白辛苦,怨恨无穷啊。“以”,因。古人误以为蝉餐风饮露,所以说“高难饱”。“费声”,指鸣声频频。     就真实情况而言,蝉并非是因身在高处,不肯飞下来乞食而“难饱”;它的鸣叫声中也没有什么恨意,这完全是诗人自己的理解与感受,是其身世之感的寄托。“高”,语义双关,喻指人的品格高洁。     诗人自许清高,不肯屈就,结果只落得生活困顿,这不就是“高难饱”吗?他曾向令狐绹等当权者陈情,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帮助,可最终还是不被人理会,依旧无法摆脱仕途坎坷的困境,这难道不是一场“徒劳”吗?在这里,蝉已经完全人格化了,诗人分明是借其表达自己艰难的身世和处境,所以纪昀说开头两句是“意在笔先”。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蝉彻夜悲鸣,叫到五更天,已是声嘶力竭、稀稀落落,快要断绝了。可是那些树呢,依旧碧绿青翠,任凭蝉叫得如何凄苦动人,也是无动于衷,真是无情啊!     蝉声与树木的碧绿本来是毫不相干的,诗人却责怪树木的冷酷无情。显然,这同样是在寄托自己的身世遭遇,抒写自己的哀告无门、受人冷落。曾经有过深交的令狐绹等人本来是可以帮助李商隐的,可是,他们不仅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处处排挤打击他。在这样的境况下,诗人怎能不怨恨与激愤。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这两句转向诗人自叙:我职卑禄薄,到处漂泊,早已丢下的家乡田园,已是一片荒芜。     《战国策·齐策》里有一则故事,桃偶讥笑泥人:“你是用泥土做成的人形,一到发洪水的时候,你就完了。”泥人说:“我是西岸土做的人,洪水来了,尽管我会没了人形,但我还可以被冲回西岸家乡去。而你呢,你是东国桃木做成的人,洪水一来,你还不知道漂泊到哪里去呢?”后来就用“梗泛”来比喻漂泊无定的生涯。“梗”,树木枝条。“泛”,漂流。李商隐长年辗转于各地为他人做幕僚,职位卑微,俸禄微薄,故称“薄宦”。      “故园芜已平”,从陶渊明《归去来辞》的“田园将芜胡不归”化用而来。陶渊明做官不如意,想到自己家乡的田地快要荒芜了,就辞官而去,归隐田园,自得其乐。自己也是仕途坎坷,处处碰壁,何不也像陶渊明那样早日还乡呢?可是,故园荒芜,似乎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真是进亦难,退亦难!...
《论语》-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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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注释: 抑:折的语气词,只不过是的意思。 为之:指圣与仁。 云尔:这样说。 译文: 孔子说:如果说到圣与仁,那我怎么敢当!不过(向圣与仁的方向)努力而不感厌烦地做,教诲别人也从不感觉疲倦,则可以这样说的。公西华说:这正是我们学不到的。 评析: 本篇第2章里,孔子已经谈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本章又说到为之不厌,诲人不倦的问题,其实是一致。他感到,说起圣与仁,他自己还不敢当,但朝这个方向努力,他会不厌其烦地去做,而同时,他也不感疲倦地教诲别人。这是他的由衷之言。仁与不仁,其基础在于好学不好学,而学又不能停留在口头上,重在能行。所以学而不厌,为之不厌,是相互关联、基本一致的。
《诗经》·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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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六月

《诗经》·六月 诗经·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先秦〕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注释: 栖栖:忙碌紧急的样子。 饬(chì):整顿,整理。 骙(kuí)骙:马很强壮的样子。 常服:军服。 玁(xiǎn)狁(yǔn):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孔:很。炽(chì):势盛。 是用:是以,因此。 匡:扶助。 比物:把力气和毛色一致的马套在一起。 闲:训练。则:法则。 服:指出征的装备,戎服,军衣。 于:往。三十里:古代军行三十里为一舍。 修广:指战马体态高大。修,长;广,大。 颙(yóng):大头大脑的样子。 奏:建立。肤功:大功。 严:威严。翼:整齐。 共:通“恭”,严肃地对待。武之服:打仗的事。 匪:同“非”。茹:柔弱。 焦获:泽名,在今陕西泾阳县北。 镐(hào):地名,通“鄗”,不是周朝的都城镐京。方:地名。 织文鸟章:指绘有凤鸟图案的旗帜。 旆(pèi):旐旗末端形如燕尾的垂旒飘带。央央:鲜明的样子。 元戎:大的战车。 轾(zhì)轩:车身前俯后仰。 佶(jí):整齐。 闲:驯服的样子。 大原:即太原,地名,与今山西太原无关。 宪:榜样。 祉(zhǐ):福。 御:进献。 炰(páo):蒸煮。脍(kuài)鲤:切成细条的鲤鱼。 侯:语助词。 张仲:周宣王卿士。 译文: 六月出兵奔不歇,兵车修整准备齐。四匹雄马肥又壮,人人穿起出征衣。玁狁来势特凶猛,我方边境已告急。周王命我去征讨,保卫国家莫推辞。 四匹黑马选配好,马技娴熟守规章。正值盛夏六月天,披挂整齐上战场。披挂整齐上战场,行军卅里赴边疆。周王命我去出征,辅佐天子保家邦。 四匹公马体高长,宽头大耳气势昂。猛烈出击讨玁狁,建立功勋威名扬。将帅严谨兵纪强,同心协力报边防。同心协力报边防,安定国家民安康。 玁狁来势不软弱,焦获整顿备战忙。目标镐地与方地,不久就要到泾阳。我军飞鸟旗帜扬,白色飘带鲜又亮。我军兵车有十乘,先行冲锋勇难挡。...
宋词三百首 – 苏幕遮·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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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苏幕遮·怀旧

苏幕遮·怀旧 范仲淹〔宋代〕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译文: 云天蓝碧,黄叶落满地,天边秋色与秋波相连,波上弥漫着空翠略带寒意的秋烟。远山沐浴着夕阳天空连接着江水。不解思乡之苦的芳草,一直延伸到夕阳之外的天际。 默默思念故乡黯然神伤,缠人的羁旅愁思难以排遣,每天夜里除非是美梦才能留人入睡。当明月照射高楼时不要独自依倚。频频地将苦酒灌入愁肠,化为相思的眼泪。 注释: 苏幕遮:原唐教坊曲名,来自西域,后用作词牌名。又名“云雾敛”“鬓云松令”。双调,六十二字,上下片各五句。 “波上”句:江波之上笼罩着一层翠色的寒烟。烟本呈白色,因其上连碧天,下接绿波,远望即与碧天同色,正所谓“秋水共长天一色”。 “芳草”二句:意思是,草地绵延到天涯,似乎比斜阳更遥远。“芳草”常暗指故乡,因此,这两句有感叹故乡遥远之意。 黯乡魂:因思念家乡而黯然伤神。黯,形容心情忧郁。乡魂,即思乡的情思。语出江淹 《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追旅思(sī):撇不开羁旅的愁思。追,追随,这里有缠住不放的意思。旅思,旅居在外的愁思。思,心绪,情怀。 赏析:   这首词抒写了羁旅乡思之情,这首词的主要特点在于能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确乎有所不同。清人谭献誉之为“大笔振迅”之作(《谭评词辨》),实属确有见地的公允评价。王实甫《西厢记》《长亭送别》一折,直接使用这首词的起首两句,衍为曲子,竟成千古绝唱。   上片描写秋景:湛湛蓝天,嵌缀朵朵湛青的碧云;茫茫大地,铺满片片枯萎的黄叶。无边的秋色绵延伸展,融汇进流动不已的江水;浩渺波光的江面,笼罩着寒意凄清的烟雾,一片空濛,一派青翠。山峰,映照着落日的余辉;天宇,连接着大江的流水。无情的芳草啊,无边无际,绵延伸展,直到那连落日余辉都照射不到的遥遥无际的远方。   这幅巨景,物象典型,境界宏大,空灵气象,画笔难描,因而不同凡响。更妙在内蕴个性,中藏巧用。“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眼前的秋景触发心中的忧思,于是“物皆动我之情怀”;同时,心中的忧思情化眼前的秋景,于是,“物皆著我之色彩”。如此内外交感,始能物我相谐。秋景之凄清衰飒,与忧思的寥落悲怆完全合拍;秋景之寥廓苍茫,则与忧思的怅惆无际若合符节;而秋景之绵延不绝,又与忧思之悠悠无穷息息相通。所以“丹诚入秀句,万物无遁情”(宋邵雍《诗画吟》)。这里,明明从天、地、江、山层层铺写,暗暗为思乡怀旧步步垫底,直到把“芳草无情”推向极顶高峰,形成情感聚焦之点。芳草怀远,兴寄离愁,本已司空见惯,但本词凭词人内在的“丹诚”,借“无情”衬出有情,“化景物为情思”,因而“别有一番滋味”。   整个上片所写的阔远秾丽、毫无衰飒情味的秋景,在文人的笔下是少见的,在以悲秋伤春为常调的词中,更属罕见。而悠悠乡思离情,也从芳草天涯的景物描写中暗暗透出,写来毫不着迹。这种由景及情的自然过渡手法也很高妙。   过片紧承芳草天涯,直接点出“乡魂”“旅思”。“乡魂”与“旅思”意思相近。两句是说自己思乡的情怀黯然凄怆,羁旅的愁绪重叠相续。上下互文对举,带有强调的意味,而主人公羁泊异乡时间之久与乡思离愁之深自见。   下片三、四两句,表面上看去,好像是说乡思旅愁也有消除的时候,实际上是说它们无时无刻不横梗心头。如此写来,使词的造语奇特,表情达意更为深切婉曲。“明月”句写夜间因思旅愁而不能入睡,尽管月光皎洁,高楼上夜景很美,也不能去观赏,因为独自一人倚栏眺望,更会增添怅惘之情。   结拍两句,写因为夜不能寐,故借酒浇愁,但酒一入愁肠,却都化作了相思之泪,欲遣相思反而更增相思之苦了。这两句,抒情深刻,造语生新而又自然。写到这里,郁积的乡思旅愁外达到最高潮,词至此黯然而止。   这首词上片写景,下片抒情,这本是词中常见的结构和情景结合的方式,其特殊性在于丽景与柔情的统一,更准确地说,是阔远之境、秾丽之景、深挚之情的统一。写乡思离愁的词,往往借萧瑟的秋景来表达,这首词所描绘的景色却阔远而秾丽。它一方面显示了词人胸襟的广阔和对生活对自然的热爱,反过来衬托了离情的可伤,另一方面又使下片所抒之情显得柔而有骨,深挚而不流于颓靡。整体说来,这首词的用语与手法虽与一般的词类似,意境情调却近于传统的诗。这说明,抒写离愁别恨的小词是可以写得境界阔远,不局限于闺阁庭院。 创作背景:   这首词作于公元1040年(宋仁宗康定元年)至公元1043年(庆历三年)间,当时范仲淹正在西北边塞的军中任陕西四路宣抚使,主持防御西夏的军事。 作者介绍:  范仲淹(989年10月1日-1052年6月19日),字希文。祖籍邠州,后移居苏州吴县。北宋初年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幼年丧父,母亲改嫁长山朱氏,遂更名朱说。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范仲淹苦读及第,授广德军司理参军。后历任兴化县令、秘阁校理、陈州通判、苏州知州等职,因秉公直言而屡遭贬斥。皇祐四年(1052年),改知颍州,在扶疾上任的途中逝世,年六十四。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楚国公,谥号“文正”,世称范文正公。
唐诗三百首 – 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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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王维〔唐代〕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译文: 黄昏时寒冷的山野变得更加苍翠,秋水日夜缓缓流淌。 我拄着拐杖伫立在茅舍的门外,迎风细听着那暮蝉的吟唱。 渡口一片寂静,只剩斜照的落日,村子里升起缕缕炊烟。 又碰到狂放的裴迪喝醉了酒,在我面前唱歌 注释: 辋川:水名,在今陕西省蓝田县南终南山下。山麓有宋之问的别墅,后归王维。王维在那里住了三十多年,直至晚年。裴迪:诗人,王维的好友,与王维唱和较多。 转苍翠:一作“积苍翠”。转:转为,变为。苍翠:青绿色,苍为灰白色,翠为墨绿色。 潺湲(chán yuán ):水流声。这里指水流缓慢的样子,当作为“缓慢地流淌”解。 听暮蝉:聆听秋后的蝉儿的鸣叫。暮蝉:秋后的蝉,这里是指蝉的叫声。 渡头:渡口。余:又作“馀”。 墟里:村落。孤烟:直升的炊烟,可以是倚门看到的第一缕村烟。 值:遇到。接舆:陆通先生的字。接舆是春秋时楚国人,好养性,假装疯狂,不出去做官。在这里以接舆比裴迪。 五柳:陶渊明。这里诗人以“五柳先生”自比。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又碰到狂放的裴迪喝醉了酒,在我面前唱歌 赏析:     本首诗所要极力表现的是辋川的秋景。一联和三联写山水原野的深秋晚景,诗人选择富有季节和时间特征的景物:苍翠的寒山、缓缓的秋水、渡口的夕阳,墟里的炊烟,有声有色,动静结合,勾勒出一幅和谐幽静而又富有生机的田园山水画。诗的二联和四联写诗人与裴迪的闲居之乐。倚杖柴门,临风听蝉,把诗人安逸的神态,超然物外的情致,写得栩栩如生;醉酒狂歌,则把裴迪的狂士风度表现得淋漓尽致。全诗物我一体,情景交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此诗、画、音乐完美结合的五律。首联和颈联写景,描绘辋川附近山水田园的深秋暮色;颔联和尾联写人,刻画诗人和裴迪两个隐士的形象。风光人物,交替行文,相映成趣,形成物我一体、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抒写诗人的闲居之乐和对友人的真切情谊。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首联写山中秋景。时在水落石出的寒秋,山间泉水不停歇地潺潺作响;随着天色向晚,山色也变得更加苍翠。不待颔联说出“暮”字,已给人以时近黄昏的印象。“转”和“日”用得巧妙。转苍翠,表示山色愈来愈深,愈来愈浓;山是静止的,这一“转”字,便凭借颜色的渐变而写出它的动态。日潺湲,就是日日潺湲,每日每时都在喧响;水是流动的,用一“日”字,却令人感觉它始终如一的守恒。寥寥十字,勾勒出一幅有色彩,有音响,动静结合的画面。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颈联写原野暮色。夕阳欲落,炊烟初升,是田野黄昏的典型景象。渡头在水,墟里在陆;落日属自然,炊烟属人事:景物的选取是很见匠心的。“墟里上孤烟”,显系从陶潜“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归园田居之一》)点化而来。但陶句是拟人化的表现远处村落上方炊烟萦绕、不忍离去的情味,王句却是用白描手法表现黄昏第一缕炊烟袅袅升到半空的景象,各有各的形象,各有各的意境。这一联是王维修辞的名句,历来被人称道。“渡头余落日”,精确地剪取落日行将与水面相切的一瞬间,富有包孕地显示了落日的动态和趋向,在时间和空间上都为读者留下想象的余地。“墟里上孤烟”,写的也是富有包孕的片刻。“上”字,不仅写出炊烟悠然上升的动态,而且显示已经升到相当的高度。     首、颈两联,以寒山、秋水、落日、孤烟等富有季节和时间特征的景物,构成一幅和谐静谧的山水田园风景画。但这风景并非单纯的孤立的客观存在,而是画在人眼里,人在画图中,一景一物都经过诗人主观的过滤而带上了感情色彩。颔联:“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这就是诗人的形象。柴门,表现隐居生活和田园风味;倚杖,表现年事已高和意态安闲。柴门之外,倚杖临风,听晚树鸣蝉、寒山泉水,看渡头落日、墟里孤烟,那安逸的神态,潇洒的闲情,和“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归去来辞》)的陶渊明有几分相似。     事实上,王维对那位“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是十分仰慕的,就在这首诗中,不仅仿效了陶的诗句,而且在尾联引用了陶的典故:“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陶文《五柳先生传》的主人公,是一位忘怀得失、诗酒自娱的隐者,“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实则,生正是陶潜的自我写照;而王维自称五柳,就是以陶潜自况的。接舆,是春秋时代“凤歌笑孔丘”的楚国狂士,诗人把沉醉狂歌的裴迪与楚狂接舆相比,乃是对这位年轻朋友的赞许。陶潜与接舆──王维与裴迪,个性虽大不一样,但那超然物外的心迹却是相近相亲的。所以,“复值接舆醉”的复字,不表示又一次遇见裴迪,而是表示诗人情感的加倍和进层:既赏佳景,更遇良朋,辋川闲居之乐,至于此极啊!末联生动地刻画了裴迪的狂士形象,表明了诗人对他的由衷的好感和欢迎,诗题中的赠字,也便有了着落。     颔联和尾联,对两个人物形象的刻画,也不是孤立进行,而是和景物描写密切结合的。柴门、暮蝉、晚风、五柳,有形无形,有声无声,都是写景。五柳,虽是典故,但对王维说来,模仿陶渊明笔下的人物,植五柳于柴门之外,这是自然而然的 创作背景:     裴迪是王维好友,两人都隐居在终南山,常常在辋川“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这首诗就是王维写给裴迪的酬赠诗。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唐诗三百首 – 感遇十二首·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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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感遇十二首·其四

感遇十二首·其四 张九龄〔唐代〕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侧见双翠鸟,巢在三珠树。 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译文: 孤傲的鸿雁自海上而来,连池塘都不敢看。 侧目见到了两只华丽的翠鸟,在华美的三珠树上栖息。 珍贵之木的高处啊,难道不怕猎人的金弹丸? 修美的品德将担心他人的嫉妒与打压,高明之位会让神鬼都深感厌恶。 今日的我翱翔于天际,那些猎取者将无法猎取。 注释: 感遇:古诗题,用于写心有所感,借物寓意之诗。诗人在贬官荆州期间作《感遇》诗12首,此处所选分别为第四、第一、第二和第七首。 鸿:雁类的泛称。 池潢:池塘。 双翠鸟:即翡翠鸟,雄为翡,雌为翠,毛色华丽多彩。 三珠树:神话传说中的宝树。本作三株树。见《山海经:海外南经》:“三株树在厌火国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 矫矫:超然出众的样子。“得无”句:岂不惧怕有子弹打来?得无,表反问语气、岂不、能不。金丸,弹弓的子弹。 “美服”句:身着华美的服装应担心别人指责。患:怕,忧虑。 “高明”句:官位显要会遭到鬼神的厌恶。高明,指地位官职尊贵的人。恶:忌妒,厌恶。西汉扬雄《解嘲》:“高明之家,鬼瞰其室。” 冥冥:高远的天空。 “弋者”句:弋者,猎鸟的人。慕,想猎取鸟的欲望。 赏析:   显然,诗中暗寓的是作者自己的遭际与感受。孤鸿是自喻,而双翠鸟则指在朝中窃据高位的李林甫、牛仙客之流。全诗以孤鸿的口气,写出了诗人的政治生活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和高逸的情怀。   全诗共十句,可分为两层。前四句为第一层,借孤鸿所见,描写双翠鸟盛气凌人、得意忘形的神态;前两句很耐人寻味,经历过大海上的惊涛骇浪的孤鸿,对对一条小小的护城河却不敢顾,说明人世(特别是朝廷)的险恶远远超过了自然界的险恶。而在这孤鸿“不敢顾”的地方有一双小小的翡翠鸟却竟在珍贵的三珠树上营巢,高高在上,气势熏天。“侧见”有两重意义,一是说明翡翠鸟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令人侧目而视;二是说纵然翡翠鸟悲气焰嚣张,但孤鸿对之却不屑正视,由此,也就引发出第二层,即第五句以下的六句。前两句从翡翠鸟骄横情态,想到它们会招致的后果提出问题,这是一个反问。翡翠鸟站立在珍木之颠,窃据高位,飞扬跋扈,难道就不怕别人难以容忍吗?不怕从背后打来的致命的金弹吗?接着平静地指出了一条耐人寻味的生活哲理:“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物极必反,地位与权势在官场中愈显赫,也就愈易成为别人猎取的目标,覆灭的日子也就愈近。正因如此,诗中这只孤独的鸿雁,并不艳慕翠鸟一时的荣耀,也不怨恨自己的一时失意,这就引发了最后两句,孤鸿自己决心高举苍冥,翱翔云中,让那些“弋者”的欲望无法得逞。这里所暗寓的是诗人不羡慕荣贵,澹泊名利和决意隐退的情怀,同时也进一步衬托出了翠鸟多代表的小人们狭隘、浅薄的品行。第二层写出了孤鸿的感受。   在描写中,作者始终注意从对比的角度去表现孤鸿与翠鸟的境况。孤雁之于翠鸟,一独一双,一大一小,一质朴一华艳,一方来自浩瀚大海,一方守者小小池潢。然而,小巧的翠鸟却是高高在上,统领要地。“三珠树”,是神仙世界的珍木,它们“巢居”于上,可谓显贵之至。与此相反,硕大的鸿雁对双翠鸟只能“侧见”,甚至“不敢顾”那暗指朝廷的“池潢”,可知其处境的低微与险恶,更反衬出了翠鸟们不可一世的气焰。真可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此诗本是借自然界的禽鸟寄寓作者的境遇与感慨,但由于作品巧妙地选用了鸿雁与翠鸟的形象、成功地写出了它们的特点,使得作品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寓意本身,反映了一种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和生活哲理。 鉴赏:   诗一开始就以孤鸿与大海对比。沧海浩大,鸿雁孤小,足已衬托出人在宇宙之间的渺小,何况这是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海愈见其大,雁愈见其小,相形之下,更突出了它的孤单寥落。可见“孤鸿海上来”这五个字,并非平淡写来,其中渗透了诗人孤寂不遇的情感。第二句“池潢不敢顾”,笔势陡转,为下文开出局面。这只孤鸿经历过大海的惊涛骇浪,为什么见到城墙外的护城河水,竟不敢回顾一下呢?这里是象征诗人在人海中因为经历风浪太多,而格外警惕,同时也反衬出下文的双翠鸟,恍如燕巢幕上自以为安乐,而不知烈火就将焚烧到它们。   这一只孤鸿连双翠鸟也不敢正面去看一眼,“侧见”两字暗示李林甫、牛仙客的气焰熏天,不可一世。他们窃据高位,就如同一对身披翠色羽毛的翠鸟,高高营巢在神话中所说的珍贵的三珠树上。可是,“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意思是说:不要太得意了!你们闪光的羽毛这样显眼,不怕猎人们用金弹丸来猎取吗?这两句,诗人假托孤鸿的口吻,对他的政敌提出了诚恳的劝告。不愤怒,也不幸灾乐祸,这是正统儒家的修养,也就是所谓温柔敦厚的诗教。然后很自然地以“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这两句,点明了全诗的题旨,忠告他的政敌:才华和锋芒外露,只怕别人将以你为猎取的对象;窃据高明的地位,只怕别人不能容忍而对你厌恶。这里“高明”两字是暗用《左传》中“高明之家,鬼瞰其室”的典故,但用得很浑然天成,不着痕迹。   忠告双翠鸟的话,一共四句,前两句代它们担忧,后两句正面提出他那个时代的处世真谛。那么,孤鸿自己将采取怎样的态度呢?它既不重返海面,也不留连池潢,它将没入于苍茫无际的太空之中,猎人们虽然妄想猎取它,可是不知到何处去猎取它。“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纯以鸿雁口吻道出,情趣盎然。全诗就在苍茫幽渺的情调中结束。   这首诗开始四句叙事,简洁利落,第五句“矫矫珍木巅”句中的“矫矫”两字,上承“翠鸟”,下启“美服”;“珍木巅”三字,上承“三珠树”,下启“高明”。足见诗人行文的缜密。后六句都是孤鸿的独白,其中四句对翠鸟说,二句专说鸿雁自己。“今我游冥冥”句,以“冥冥”两字来应衬上文的“矫矫”两字,迭字的对比呼应,又一次显出了诗人的细针密缕。 创作背景:   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张九龄由尚书丞相贬为荆州长史。晚年遭馋毁,忠而被贬,“每读韩非《孤愤》,涕泣沾襟”(徐浩《张公神道碑》),遂作《感遇十二首》。 作者介绍:   张九龄(678-740) 唐开元尚书丞相,诗人。字子寿,一名博物,汉族,韶州曲江(今广东韶关市)人。长安年间进士。官至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罢相,为荆州长史。诗风清淡。有《曲江集》。他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诗人、名相。他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选贤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趋炎附势,敢与恶势力作斗争,为“开元之治”作出了积极贡献。他的五言古诗,以素练质朴的语言,寄托深远的人生慨望,对扫除唐初所沿习的六朝绮靡诗风,贡献尤大。誉为“岭南第一人”。
宋词三百首 – 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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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刘过〔宋代〕 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唐多令》。同柳阜之、刘去非、石民瞻、周嘉仲、陈孟参、孟容。时八月五日也。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译文: 暂无 注释: 暂无 赏析:   这是一首名作,后人誉为“小令中之工品。”工在哪里?此写秋日重登二十年前旧游地武昌南楼,所见所思,缠绵凄怆。在表层山水风光乐酒留连的安适下面,可以感到作者心情沉重的失落,令人酸辛。畅达流利而熟练的文辞描写,和谐工整而圆滑的韵律,都好似在这酒酣耳热纵情声色的场面中不得不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板滞不太自然的笑容。  这淡淡而深深的哀愁,如满汀洲的芦叶,如带浅流的寒沙,不可胜数莫可排遣。面对大江东去黄鹄断矶竟无豪情可抒!袁中郎谓,“大抵物真则贵,真则我面不能同君面,而况古人之面貌乎?”读此《唐多令》应该补充一句:“真则我面不能同我面”,初读谁相信这是大声镗鞳的豪放词人刘过之作?王国维《人间词话》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唐多令》情真、景真、事真、意真地写出又一个具有个性独创性的刘改之,此小令之“工”,首在这新境界的创造上。   论者多说此词暗寓家国之愁,确。怎么见得?请看此词从头到尾在描写缺憾和不满足:“白云千载空悠悠”的黄鹤山头,所见只是芦叶汀洲、寒沙浅流,滔滔大江不是未见,无奈与心境不合;柳下系舟未稳,中秋将到未到;黄鹤矶断,故人不见;江山未改,尽是新愁;欲纵情声色诗酒,已无少年豪兴……。恢复无望,国家将亡的巨大哀感遍布华林,不祥的浓云压城城欲摧。这一灰冷色调的武昌蛇山巅野望抒怀,真使人肝肠寸断,不寒而栗。   韩昌黎云,“欢愉之词难工,穷苦之音易好。”其实,忧郁之情,达之深而近真亦属不易。如果过于外露倾泻,泪竭声嘶,反属不美,故词写悲剧亦不可无含蓄,一发不可收形成惨局。此《唐多令》,于含蓄中有深致,于虚处见真事、真意、真景、真情。情之深犹水之深,长江大河,水深难测,万里奔流,转无声息。吾知此词何以不刻画眼前之大江矣?愁境入情,江流心底。“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武昌为当时抗金前线,了解这,对词中外松内紧和异常沉郁的气氛当更有所体会。 创作背景:   安远楼,在武昌黄鹄山上,一名南楼。建于1186年(淳熙十三年)。姜夔曾自度《翠楼吟》词纪之。刘过重访南楼,距上次登览几二十年。词人刘过以垂暮之身,逢此乱局,虽风景不殊,却触目有忧国伤时之恸。这种心境深深地反映到他的词中。 作者介绍:  刘过(1154~1206)南宋文学家,字改之,号龙洲道人。吉州太和(今江西泰和县)人,长于庐陵(今江西吉安),去世于江苏昆山,今其墓尚在。四次应举不中,流落江湖间,布衣终身。曾为陆游、辛弃疾所赏,亦与陈亮、岳珂友善。词风与辛弃疾相近,抒发抗金抱负狂逸俊致,与刘克庄、刘辰翁享有“辛派三刘”之誉,又与刘仙伦合称为“庐陵二布衣”。有《龙洲集》、《龙洲词》。
唐诗三百首 – 秋登兰山寄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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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秋登兰山寄张五

秋登兰山寄张五 孟浩然〔唐代〕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译文: 登上这白云缭绕的万山峰岭,心头升起一种超脱尘俗的喜悦。 我试着登上高山遥望远方,心情早就随着鸿雁远去高飞。 愁绪每每是薄暮引发的情绪,兴致往往是清秋招致的氛围。 在山上时时望见回村的人们,走过沙滩坐在渡口憩息歇累。 天边林中树木好似颗颗荠菜,俯视江畔的沙洲好比是弯月。 什么时候能载酒来这共饮,于重阳佳节对酌同醉。 注释: 兰山:一作“万山”,一名汉皋山,又称方山、蔓山,在湖北襄阳西北十里。 张五:一作“张子容”,兄弟排行不对,张子容排行第八。有人怀疑张五为张八之误。 “北山”二句:晋陶弘景《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这两句由此变化而来。北山:指张五隐居的山。北:一作“此”。 相望:互相遥望。试:一作“始”。 “心随”句:又作“心飞逐鸟灭”、“心随飞雁灭”、“心随鸟飞灭”等。 薄暮: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清秋:明净爽朗的秋天。一作“清境”。 归村人:一作“村人归”。 沙行:一作“沙平”,又作“平沙”。 渡头:犹渡口。过河的地方。 “天边”二句:隋薛道衡《敬酬杨仆射山斋独坐》中有:“遥原树若荠,远水舟如叶。”这两句似是据此变化而成。 荠:荠菜。洲:又作“舟”。 何当:商量之辞,相当于”何妨“或”何如“。 重阳节:古以九为阳数之极。九月九日故称“重九”或“重阳”。魏晋后,习俗于此日登高游宴。 赏析:   这是一首临秋登高远望,怀念旧友的诗。此诗围绕清秋季节登高来写,表达了对友人的思念之情。先写为望友人而登高,故“心随雁飞灭”。因薄暮时思念之“愁”和清秋之“兴”无法排遣,更因登高而望,只见“归村人”,而不见友人踪影,所以要相邀重阳节携酒登高而醉。全诗用极洗练严谨的语言,描绘了登高所见的清秋薄暮景色,其中“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二句历来脍炙人口。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二句从晋代陶弘景《答诏问山中何所有》诗脱化而来,点明”自怡悦“,为登高望远的缘由之一。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两句起,进入题意。“相望”表明了对张五的思念。由思念而登山远望,望而不见友人,但见北雁南飞。这是写景,又是抒情,情景交融。雁也看不见了,而又近黄昏时分,不禁心中悲戚,然而,清秋的山色却使人逸兴勃发。   “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是写从山上四下眺望。天至薄暮,村人劳动一日,三三两两逐渐归来。他们有的行走于沙滩,有的坐歇于渡头。显示出人们的行动从容不迫,带有几分悠闲。再放眼向远处望去,一直看到“天边”,那天边的树看去细如荠菜,而那白色的沙洲,在黄昏的朦胧中却清晰可见,似乎蒙上了一层月色。   这四句诗是全篇精华所在。在这些描述中,作者既未着力刻画人物的动作,也未着力描写景物的色彩。用朴素的语言,如实地写来,是那样平淡,那样自然。既能显示出农村的静谧气氛,又能表现出自然界的优美景象。正如皮日休所谓:“遇景入咏,不拘奇抉异。……涵涵然有云霄之兴,若公输氏当巧而不巧者也。”沈德潜评孟诗为“语淡而味终不薄”,实为孟诗的重要特征之一。这四句诗创造出一个高远清幽的境界,同“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等诗的意境,是颇为近似的。这也代表了孟诗风格的一个重要方面。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照应开端数句。既明点出“秋”字,更表明了对张五的思念,从而显示出友情的真挚。   全诗情随景生,以景烘情,情景交融,浑为一体。“情飘逸而真挚,景情淡而优美。”诗人怀故友而登高,望飞雁而孤寂,临薄暮而惆怅,处清秋而发兴,希望挚友到来一起共度佳节。“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细细品尝,够人玩味。 创作背景:   关于此诗题中的“张五”指谁,历来有争议。一说指张諲。张諲曾隐居于襄阳东南三十里的鹿门山。孟浩然园庐在岘山附近,北对万山(一说兰山),因登临以望张五,并写此诗寄意。此诗具体创作时间不详。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论语》-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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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注释: 小道:指各种农工商医卜之类的技能。 泥:阻滞,不通,妨碍。 译文: 子夏说:“虽然都是些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但用它来达到远 大目标就行不通了。” 评析: 暂无
《礼记》·乐记
四书五经

《礼记》·乐记

《礼记》·乐记 戴圣 著〔西汉〕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瞧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噍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征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着,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钟鼓管磬,羽龠干戚,乐之器也。屈伸俯仰,缀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还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则此所与民同也。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已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乐着大始,而礼居成物。着不息者天也,着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德;闻其谥,知其行也。《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象德矣。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皆以礼终。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着其教焉。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其文采,以绳德厚。律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遂,世乱则礼慝而乐淫。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灭平和之德。是以君子贱之也。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各以其类相动也。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着万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还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气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   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见方,再始以着往,复乱以饬归。奋疾而不拔,极幽而不隐。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听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所谓大辂者,天子之车也。龙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缘者,天子之宝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也。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穷本知变,乐之情也;着诚去伪,礼之经也。礼乐偩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欣合,阴阳相得,煦妪覆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则乐之道归焉耳。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铺筵席,陈尊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是故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子夏对曰:“今夫古乐,进旅退旅,和正以广。弦匏笙簧,会守拊鼓,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糅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之发也。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对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夫肃肃,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为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为之。上行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然后,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庙也,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听音,非听其铿枪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汝。夫乐者,象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大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早济也,久立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后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故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耐无乱。先王耻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流,使其文足论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先王之所以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侪焉。喜则天下和之,怒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宽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己而陈德也。动己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子贡问乐。
宋词三百首 – 诉衷情·眉意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诉衷情·眉意

诉衷情·眉意 欧阳修〔宋代〕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译文: 清晨卷起结着点点薄霜的幕帘,呵暖双手试梳新式梅花妆。都因为内心有太多离愁别恨,所以把双眉画得像远山那么长。 回想如烟往事,痛惜流逝的年华,让人更加伤感。准备唱歌的时候先敛容不欢,将笑之时,也还带恨含颦,这日子最令人痛断肝肠。 注释: 诉衷情:原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唐温庭筠取《离骚》“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之意,创制此调。双调四十四字,上下片各三平韵。 轻霜:薄霜,表明时节已是初秋。 试梅妆:谓试着描画梅花妆。梅妆,“梅花妆”的省称。梅花妆是一种美妆,始于南朝宋寿阳公主。 缘:因为。离恨:因别离而产生的愁苦。 远山:指远山眉。形容把眉毛画得又细又长,有如水墨珈的远山形状。比喻离恨的深长。 流芳:流逝的年华。 敛(liǎn):收敛表情。 颦(pín):皱眉,忧愁的样子。 断人肠:悲痛之极,谓之断肠。 赏析:   欧阳修的词,和他的诗文风格是很不一样的,说不上放荡,但至少是放得开。所以他的词中说男女之情,或写儿女之态的不少,而且写得很好,说明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题目叫“眉意”,就是以眉为题。古代女子化妆,画眉是最重要的步骤之一,画的花样也多,所以古人甚至以“蛾眉”为美丽女子的代称。《诗经·卫风·硕人》中就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描写美人。屈原的《离骚》中,也已经有“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的诗句。后人诗文中就举不胜举了。   此词抒写一个女子的离愁别恨,通过描写女子的生活片段,即在冬日的清晨起床梳妆时的生活情景,展现了她痛苦与苦闷的内心世界。上片叙事,写画眉。第一句点明时间,第二句以素描手法勾勒出画眉图;后二句写女主人公因内心愁苦哀怨画出的眉像远山一样淡然修长。下片抒情,写蹙眉。首三句写女主人公追忆往事,哀叹芳年易逝,内心伤感;结尾三句描绘女主人公无限伤心、寸肠欲断的情态。全词语浅情深,言短味长,写人眉目传神,入木三分。   上片叙事,写画眉。“清晨帘幕卷轻霜”是环境描写,冬日的早晨,寒气袭人。“呵手试梅妆”,以素描手法勾勒出一幅图画:女主人公于冬日清晨临镜梳妆,呵气温暖着纤细的双手,精心地在额上勾勒着梅花妆。“帘幕卷”,暗示她已起床,虽然时间尚早,却要起床梳妆,表现出日常生活的艰辛。“轻霜”,暗示气候只微寒。因微寒而呵手,可见女主人公的娇怯,也体现出她迫于生计才如此辛苦。“试梅妆”,则突出她的秀慧俏丽。   后二句写她内心本有离愁别恨,所以把眉儿“故画作远山长”。古人有以山水喻别离的习惯,眉黛之长,象征水阔山长。用远山比美人之眉,由来已久。托名汉伶玄《飞燕外传》就有“女弟合德入宫,为薄眉,号远山黛”之句。此二句极有情致。女子画了一个长眉,这是很正常的。唐明皇《好时光·宝髻偏宜宫样》云:“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可见长眉是美的标志。眉毛画作“远山长”,也是平常的事。唐代张泌《妆楼记》说唐明皇避“安史之乱”逃到成都后,让画工作《十眉图》,也就是十种眉毛的画法。明代杨慎《丹铅续录·十眉图》中重新总结了这些眉式的图谱,计有鸳鸯眉、远山眉、五岳眉、三峰眉、垂珠眉、却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横云眉、倒晕眉共十种。“远山眉”就是其中一种。托名刘歆《西京杂记》卷二说“(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晏几道《生查子·远山眉黛长》说李师师“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可见“远山眉”是很好看的,据说是一种淡淡的细长眉妆。这里,从歌女一番对镜梳妆、顾影自怜的举动中,尤其是从她描眉作“远山长”当中,可以窥见她内心的凄苦孤独和对爱情的渴望。词人高明的地方,是融情入景。把眉画作“远山”,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都缘自有离恨”,把画眉与思人联系得十分巧妙。   下片抒情,写蹙眉。上片说到思人,下片就很自然地过渡到“思往事,惜流芳,自成伤”了。从举止、容色中,词人窥测女子有感伤的情绪,大概她正在思量着难追的往事,惋惜着易逝的芳年,内心伤感不已。此三句,极其成功地对女主人公进行了心理刻画,仅用寥寥数语便便充分表现了她内心的痛楚和感伤。   结尾三句,以“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的情态,活灵活现地刻画出女主人公无法获得幸福生活而为生计被迫卖唱的痛苦心情,道出了她对于自身命运不能自主而只得让美好年华虚度在陪人欢笑上的凄苦和悲凉,把一个心有千千结而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女子写活了。由于她有感伤,触处皆愁,所以欲歌之际,却先敛容不欢;将笑之时,也还带恨含颦。她诚于中而形于外,人则见其外而知其中,故此情此态,最得知心者怜爱而为之魂销,因魂销乃至肠断。末句“最断人肠”隐含着作者的同情,语简意深,十分传神。   这首词由于既有环境的渲染,又有情感的转折,所以不仅情感真挚,而且耐人寻味。在词中,作者笔下出现一位娇柔羞涩的少女,她工愁善感,敏慧多情,这些,都没有作正面交待,却从侧面点拨,使读者从她的梳妆、歌唇、颦笑中想象而得,而她的形象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足见词人生活体验和艺术功力之深。   通览全词,语浅情深,言短味长,用简单的语言写出了当时社会的黑暗与专制,充分体现了词人的悲悯之心。欧阳修善于发现,用心去感受贫苦人民的生活方式,用诗词反映底层人民的悲欢离合,这正是此词令读者动情之处。 创作背景:   欧阳修在政治生活中,刚劲正直,见义勇为,他的诗文和部分“雅词”表现出其性格中的这个侧面。而他的日常私生活,尤其是年轻时的生活,则颇风流放任。因而也写了一些带“世俗之气”的艳词。这首《诉衷情》就是其中之一。一般认为,这首词是写一个歌女的生活。其创作时间未详。 作者介绍:  欧阳修(1007年8月6日 -1072年9月8日),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江南西路吉州庐陵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景德四年(1007年)出生于绵州(今四川省绵阳市),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于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以进士及第,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死后累赠太师、楚国公,谥号“文忠”,故世称欧阳文忠公。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并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被后人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他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其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也对诗风、词风进行了革新。在史学方面,也有较高成就,他曾主修《新唐书》,并独撰《新五代史》。有《欧阳文忠公集》传世。
唐诗三百首 – 宫词二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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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宫词二首·其一

宫词二首·其一 张祜〔唐代〕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译文: 与故乡之隔有三千里之遥啊,我已被幽闭在这深宫里二十年了。 听到这曲《何满子》,眼泪竟忍不住落在了君王面前。 注释: 故国:故乡。此为代宫女而言。 深宫:指皇宫。 何满子:唐教坊曲名。《乐府诗集》载白居易语:“何满子,开元中沧州歌者,临刑进此曲以赎死,竞不得免。”《何满子》曲调悲绝,白居易《何满子》诗中说它“一曲四词歌八叠,从头便是断肠声。” 君:指唐武宗。 赏析:   一般以绝句体裁写的篇幅短小的宫怨诗,总是只揭开生活画图的一角,让读者从一个片断场景看到宫人悲惨的一生;同时往往写得委婉含蓄,一些内容留待读者自己去想象,去玩味。这首诗却与众不同。它展示的是一幅生活全图,而且是直叙其事,直写其情。    诗总共只有二十个字。作者在前半首里,以举重若轻、驭繁如简的笔力,把一个宫人远离故乡、幽闭深宫的整个遭遇浓缩在短短十个字中。首句“故国三千里”,是从空间着眼,写去家之远;次句“深宫二十年”,是从时间下笔,写入宫之久。这两句诗,不仅有高度的概括性,而且有强烈的感染力;不仅把诗中女主角的千愁万恨一下子集中地显示了出来,而且是加一倍、进一层地表达了她的愁恨。一个少女不幸被选入宫,与家人分离,与外界隔绝,失去幸福,失去自由,本来已经够悲惨了,何况家乡又在三千里之外,岁月已有二十年之长,这就使读者感到其命运更加悲惨,其身世更可同情。与这两句诗相似的有柳宗元《别舍弟宗一》诗中“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一联,也是以距离的遥远、时间的久长来表明去国投荒的分外可悲。这都是以加一倍、进一层的写法来增加诗句的重量和深度。    后半首诗转入写怨情,以一声悲歌、双泪齐落的事实,直截了当地写出了诗中人埋藏极深、蓄积已久的怨情。这后两句诗也以强烈取胜,不以含蓄见长。过去一些诗论家有诗贵含蓄、忌直贵曲的说法,其实并不是绝对的。应当说,一首诗或曲或直,或含蓄或强烈,要服从它的内容。这首诗的前半首已经把诗中人的处境之悲惨写到了极点,为逼出怨情蓄足了力量,因而在下半首中就势必让诗中人的怨情喷薄而出、一泻为快了。这样才能使整首诗显得强烈有力,更能收到打动读者的艺术效果。这里,特别值得拈出的一点是:有些宫怨诗把宫人产生怨情的原因写成是由于见不到皇帝或失宠于皇帝,那是不可取的;这首诗反其道而行之,它所写的怨情是在“君前”、在诗中人的歌舞受到皇帝赏识的时候迸发出来的。这个怨情,联系前两句看,决不是由于不得进见或失宠,而是对被夺去了幸福和自由的抗议,正是刘皂在一首《长门怨》中所说,“不是思君是恨君”。   这首诗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四句诗中,前三句都是没有谓语的名词句。谢榛在《四溟诗话》中曾指出,诗句中“实字多,则意简而句健”,而他所举的“皆用实字”的例句,就是名词句。这首诗之所以特别简括凝炼、强烈有力,与运用这种特殊的诗句结构有关。另一特点是:四句诗中,以“三千里”表明距离,以“二十年”表明时间,以“一声”写歌唱,以“双泪”写泣下,句句都用了数目字。而数字在诗歌中往往有其特殊作用,它能把一件事情、一个问题表达得更清晰,更准确,给读者以更深刻的印象,也使诗句特别精炼有力。这首诗的这两个艺术形式上的特点,与它的内容互为表里,相得益彰。   与张祜同时的诗人杜牧非常欣赏这首诗,在一首酬张祜的诗中有“可怜故国三千里,虚唱歌词满六宫”句。这说明,张祜的这首诗道出了宫人的辛酸,讲出了宫人要讲的话,当时传入宫中,曾为宫人广泛歌唱。 创作背景:       唐武宗李炎宠信善歌才人孟氏,后值武宗病重之时,孟才人侍其侧,武宗问之曰:“我或不讳,汝将何之?”孟才人对曰:“若陛下万岁之后。无复为生。”当时,武宗令其于病榻之前歌《何满子》一曲,声调凄咽,闻者涕零。不久,武宗崩驾,孟才人哀痛数日而死。张祜为孟才人殉情之事写了三首诗,这是其中一首。 作者介绍:       张祜(hù)(约785年—849年?), 字承吉,唐代清河(今邢台市清河县)人,诗人。家世显赫,被人称作张公子,有“海内名士”之誉。早年曾寓居姑苏。长庆中,令狐楚表荐之,不报。辟诸侯府,为元稹排挤,遂至淮南寓居,爱丹阳曲阿地,隐居以终。张祜的一生,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了卓越成就。“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张祜以是得名,《全唐诗》收录其349首诗歌。
《论语》-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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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注释: 《关睢》:睢,音jū。这是《诗经》的第一篇。此篇写一君子追求淑女,思念时辗转反侧,寤寐思之的忧思,以及结婚时钟鼓乐之琴瑟友之的欢乐。 译文: 孔子说:《关睢》这篇诗,快乐而不放荡,忧愁而不哀伤。 评析: 孔子对《关睢》一诗的这个评价,体现了他的思无邪的艺术观。《关睢》是写男女爱情、祝贺婚礼的诗,与思无邪本不相干,但孔子却从中认识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庸思想,认为无论哀与乐都不可过分,有其可贵的价值。
《诗经》·载驱
四书五经

《诗经》·载驱

《诗经》·载驱 诗经·国风·齐风〔先秦〕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四骊济济,垂辔沵沵。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遨。 注释: 载:发语词,犹“乃”。驱:车马疾走。薄薄:象声词,形容马蹄及车轮转动声。 簟(diàn电):方纹竹席。一说席作车门。茀(fú浮):车帘。一说雉羽作的蔽覆,放在车后。鞹(kuò阔):光滑的皮革。用漆上红色的兽皮蒙在车厢前面,是周代诸侯所用的车饰,这种规格的车子称为“路车”。 有荡:即“荡荡”,平坦的样子。 齐子:指文姜。发夕:傍晚出发。 骊(lí离):黑马。济济:美好貌。 辔:马缰。濔濔(nǐ你):柔软状。 岂弟(kǎitì凯替):天刚亮。一说欢乐。 汶水:流经齐鲁两国的水名,在今山东中部,又名大汶河。汤汤(shāng伤):水势浩大貌。 彭彭:众多貌。 翱翔:指遨游。 滔滔:水流浩荡。 儦儦(biāo标):行人往来貌。 游敖:即“游遨”。 译文: 马车疾驰声隆隆,竹帘低垂红皮蒙。 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夜归急匆匆。 四匹黑马真雄壮,缰绳柔软上下晃。 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动身天刚亮。 汶水日夜哗哗淌,行人纷纷驻足望。 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回齐去游逛。 汶水日夜浪滔滔,行人纷纷驻足瞧。 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回齐去游遨。 评析: 夫人之疾驱夕发以如齐者,果谁为乎?为襄公也。夫人为襄公而如齐,则刺夫人即以刺襄公,又何必如旧说‘公盛车服与文姜播淫于万民’而后谓之刺乎?”讲得很有道理。据《春秋》记载,文姜在公元前692年(鲁庄公二年)、公元前690年、公元前689年、公元前687年都曾与齐襄公相会,说明文姜在其夫鲁桓公死后仍不顾其子鲁庄公的颜面而与齐襄公保持不正当的关系,鲁庄公竞也无能加以制止,因此人们赋此诗加以讥刺。   此诗最引人注意的是用了许多二字字音相同的联绵形容词,如第一章用“薄薄”来描述在大路上疾驰的豪华马车,字里行间透露出那高踞在车厢里的主人公是那样地趾高气扬却又急切无耻。再加上第二章以“济济”形容四匹纯黑的骏马高大雄壮,以“濔濔”描写上下有节律地晃动着的柔韧缰绳,更衬托出乘车者的身份非同一般。三四两章用河水的“汤汤”、“滔滔”与行人的“彭彭”、“儦儦”相呼应,借水之滔滔不绝说明大路上行人的熙熙攘攘,往来不断,他们都对文姜的马车驻足而观,侧目而视,从而反衬出文姜的胆大妄为,目中无人。这一系列的联绵词在烘托诗中人与物的形、神、声方面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另外,多用联绵词,对加强诗歌的音乐性、节奏感也有帮助,可起到便于人们反覆咏叹吟诵的功能。   从诗的技巧上看,陈震《读诗识小录》的评析很有见地,他说:“(全诗)只就车说,只就人看车说,只就车中人说,露一‘发’字,而不说破发向何处,但以‘鲁道’、‘齐子’四字,在暗中埋针伏线,亦所谓《春秋》之法,微而显也。”因此虽然此诗纯用赋体而没有比兴成分,却仍是婉而多讽,韵味浓厚。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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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十六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用善良使人们服从的人,没有能使人服从的。用善良来教导人们,才能使天下的人们都服从。天下的人们不心悦诚服而能统一天下,这是没有的事。”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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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刚强、果敢、朴实、谨慎,这四种品德接近于仁。” 评析: 孔子把“仁”和人的朴素气质归为一类。这里首先必须是刚毅果断,其次必须言行谨慎,这样就接近于仁的最高境界了。这一主张与孔子的一贯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论语》-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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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注释: 逸:同“佚”,散失、遗弃。 虞仲、夷逸、朱张、少连:此四人身世无从考,从文中意思看,当是没落贵族。 放:放置,不再谈论世事。 译文: 被遗落的人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说:“不降低自己的意志,不屈辱自己的身分,这是伯夷叔齐吧。”说柳下惠、少连是“被迫降低自己的意志,屈辱自己的身分,但说话合乎伦理,行为合乎人心。”说虞仲、夷逸“过着隐居的生活,说话很随便,能洁身自爱,离开官位合乎权宜。”“我却同这些人不同,可以这样做,也可以那样做。” 评析: 暂无
《诗经》·麟之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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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麟之趾

《诗经》·麟之趾 诗经·国风·周南〔先秦〕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注释: 麟:麒麟,传说动物。它有蹄不踏,有额不抵,有角不触,被古人看作至高至美的野兽,因而把它比作公子、公姓、公族的所谓仁厚、诚实。趾:足,指麒麟的蹄。 振振(zhēn真):诚实仁厚的样子。公子:与公姓、公族皆指贵族子孙。 于(xū虚):通吁,叹词。 于嗟:叹美声。 定:通“顁”,额。 公姓:诸侯之子为公子,公子之孙为公姓。或曰公姓犹言公子,变文以协韵。 公族:与公姓义同。 译文: 麟的脚趾呵,仁厚的公子呵。哎哟麟呵! 麟的额头呵,仁厚的公姓呵。哎哟麟呵! 麟的尖角呵,仁厚的公族呵。哎哟麟呵! 评析: 这是一首赞美诸侯公子的诗。但这公子究竟是作为商纣“西伯”的文王之子,还是爵封“鲁公”的周公旦之子,抑或是一般的贵族公子,就不得而知了。按朱熹《诗集传》“文王后妃德修于身,而子孙宗族皆化于善,故诗人以‘麟之趾’兴公之子”的解说看,似指周文王的“子孙”而言;但《毛诗序》则有“《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之说。既为“衰世”,就非必定为文王或周公之子了。   赞美贵族公子,而以“麟”起兴,这在今天的读者,或许会感到奇怪,但在古代却是一桩异常庄重和动情的事。所谓“麟”,其实就是糜,鹿之一种而已。不过古代传说中的“麟”,却非同寻常:据汉刘向《说苑》称,“麒麟,麕身牛尾,圜头一角,含信怀义,音中律吕,步中规矩,择土而践,彬彬然动则有容仪”;《春秋感应符》更发挥“一角”之义曰:“麟一角,明海内共一主也。”《荀子》亦云:“古之王者,其政好生恶杀,麟在郊野。”大抵是一种兆示“天下太平”的仁义之兽。所以后儒赞先王之圣明,则眉飞色舞于“麒麟在圃,鸾凤来仪”;孔子生春秋乱世,则为鲁哀公之“获麟”而泣,以为麟出非时也。   明白了“麟”在古人心目中的尊崇地位,即可把握此诗所传达的热烈赞美之情了。首章以“麟之趾”引出“振振公子”,正如两幅美好画面的化出和叠印:眼间刚出现那“不践生草、不履生虫”的仁兽麒麟,悠闲地行走在绿野翠林,却又恍然流动,化作了一位仁厚(“振振”)公子,在麒麟的幻影中微笑走来。仁兽麒麟与仁厚公子,由此交相辉映,令人油然升起一股不可按抑的赞叹之情。于是“于嗟麟兮”的赞语,便带着全部热情冲口而出,刹那间振响了短短的诗行。二、三两章各改动二字,其含义并没有多大变化:由“麟”之趾,赞到“之定”、“之角”,是对仁兽麒麟赞美的复沓;至于“公子”、“公姓”、“公族”的变化,则正如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所说,“此诗公姓犹言公子,特变文以协韵耳。公族与公姓亦同义”。如此三章回旋往复,眼前是麒麟、公子形象的不断交替闪现,耳际是“于嗟麟兮”赞美之声的不断激扬回荡。视觉意象和听觉效果的交汇,经了叠章的反覆唱叹,所造出的正是这样一种兴奋、热烈的画意和诗情。   前文说到这是一首赞美贵族公子的诗,似乎已没有异议。但它究竟歌唱于何种场合,实在又很难判明。方玉润以为此乃“美公族龙种尽非常人也”(《诗经原始》),大抵为庆贺贵族生子的赞美诗,似乎较近原意。古代的王公贵族,总要自夸其身世尊崇不同凡俗,所以他们的后代,也定是“龙种”、“麟子”。这首诗用于恭贺贵族得子的场合,大约正能满足那些王公大人的虚荣、自尊之心。然而,自从卑贱如陈胜、吴广这样的氓隶之徒,曾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不平之语揭竿而起以后,凡俗之家便也有了愿得“麟子”的希冀。在这样的背景上反观“麟之趾”,则能与仁兽麒麟媲美,而可热情赞美的,就决非只有“公族”、“公姓”了——既然有不少贵族“龙种”,最终被历史证明只是王冠落地的不肖“跳蚤”;那么凡俗之家,就也能崛起叱咤风云的一代“麟子”。
唐诗三百首 – 过故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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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过故人庄

过故人庄 孟浩然〔唐代〕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译文: 老朋友准备丰盛的饭菜,邀请我到他田舍做客。 翠绿的树林围绕着村落,一脉青山在城郭外隐隐横斜。 推开窗户面对谷场菜园,共饮美酒,闲谈农务。 等到九九重阳节到来时,我还要来这里观赏菊花。 注释: 过:拜访。故人庄:老朋友的田庄。庄,田庄。 具:准备,置办。鸡黍:指农家待客的丰盛饭食(字面指鸡和黄米饭)。 黍(shǔ):黄米,古代认为是上等的粮食。 邀:邀请。至:到。 合:环绕。 郭:古代城墙有内外两重,内为城,外为郭。这里指村庄的外墙。 斜(xié):倾斜。另有古音念xiá。 开:打开,开启。轩:窗户。面:面对。 场圃:场,打谷场、稻场;圃,菜园。 把酒:端着酒具,指饮酒。把:拿起。端起。 话桑麻:闲谈农事。 桑麻:桑树和麻。这里泛指庄稼。 重阳日:指夏历的九月初九。古人在这一天有登高、饮菊花酒的习俗。 还(huán):返,来。 就菊花:赏菊的意思。就,靠近,指去做某事。 赏析:     这是一首田园诗,描写农家恬静闲适的生活情景,也写老朋友的情谊。通过写田园生活的风光,写出作者对这种生活的向往。全文十分押韵。诗由“邀”到“至”到“望”又到“约”一径写去,自然流畅。语言朴实无华,意境清新隽永。作者以亲切省净的语言,如话家常的形式,写了从往访到告别的过程。其写田园景物清新恬静,写朋友情谊真挚深厚,写田家生活简朴亲切。     全诗描绘了美丽的山村风光和平静的田园生活,用语平淡无奇,叙事自然流畅,没有渲染的雕琢的痕迹,然而感情真挚,诗意醇厚,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学情趣,从而成为自唐代以来田园诗中的佳作。     一、二句从应邀写起,“故人”说明不是第一次做客。三、四句是描写山村风光的名句,绿树环绕,青山横斜,犹如一幅清淡的水墨画。五、六句写山村生活情趣。面对场院菜圃,把酒谈论庄稼,亲切自然,富有生活气息。结尾两句以重阳节还来相聚写出友情之深,言有尽而意无穷。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具”和“邀”说明此饭局主人早有准备,说明了故友的热情和两人之间的真挚的情感。“感惠徇知”在文学艺术领域真挚的情感能催笔开花。故人“邀”而作者“至”,大白话开门见山,简单而随便。而以“鸡黍”相邀,既显出田家特有风味,又见待客之简朴。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走进村里,作者顾盼之间竟是这样一种清新愉悦的感受。这两句上句漫收近境,绿树环抱,显得自成一统,别有天地;下句轻宕笔锋,郭外的青山依依相伴,则又让村庄不显得孤独,并展示了一片开阔的远景。由此运用了由近及远的顺序描写景物。这个村庄坐落平畴而又遥接青山,使人感到清淡幽静而绝不冷傲孤僻。正是由于“故人庄”出现在这样的自然和社会环境中,所以宾主临窗举杯。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轩窗一开上句描述的美景即入屋里来,“开轩”二字也似乎是很不经意地写入诗的,细微的动作表现出了主人的豪迈。窗外群山环抱绿树成阴,窗内推杯换盏,这幅场景,就是无与伦比的古人诗酒田园画。“场圃”的空旷和“桑麻”的话题又给人以不拘束、舒展的感觉。读者不仅能领略到更强烈的农村风味、劳动生产的气息,甚至仿佛可以嗅到场圃上的泥土味,看到庄稼的成长和收获。有这两句和前两句的结合,绿树、青山、村舍、场圃、桑麻和谐地打成一片,构成一幅优美宁静的田园风景画,而宾主的欢笑和关于桑麻的话语,都仿佛萦绕在读者耳边。这就是盛唐社会的现实色彩。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孟浩然深深为农庄生活所吸引,于是临走时,向主人率真地表示将在秋高气爽的重阳节再来观赏菊花和品菊花酒。淡淡两句诗,故人相待的热情,作客的愉快,主客之间的亲切融洽,都跃然纸上了。杜甫的《遭田父泥饮美严中丞》中说:“月出遮我留,仍嗔问升斗。”杜甫诗中田父留人,情切语急;孟浩然诗中与故人再约,意舒词缓。杜甫的郁结与孟浩然的恬淡之别,读者从这里可以窥见一些消息。     这首诗没有渲染雕琢的痕迹,自然的风光,普通的农院,醇厚的友谊,这些普普通通的生活场景,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学情趣。这种淡淡的平易近人的风格,与作者描写的对象——朴实的农家田园和谐一致,表现了形式对内容的高度适应,恬淡亲切却又不是平浅枯燥。它是在平淡中蕴藏着深厚的情味。一方面固然是每个句子都几乎不见费力锤炼的痕迹,另一方面每个句子又都不曾显得薄弱。他把艺术美融入整个诗作的血肉之中,显得自然天成。这种不炫奇猎异,不卖弄技巧,也不光靠一两个精心制作的句子去支撑门面,是艺术水平高超的表现。正是因为有真彩内映,所以出语洒落,浑然省净,使全诗从“淡抹”中显示了它的魅力,而不再需要“浓饰盛妆”了。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作者隐居鹿门山时,对被友人邀请去田舍做客的描写。作者心旷神怡,赞叹着美丽的田园风光,创作出这首诗。 作者介绍:     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宋词三百首 – 满江红·题南京夷山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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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满江红·题南京夷山驿

满江红·题南京夷山驿 王清惠〔宋代〕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 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忽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歇。 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嫦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 译文: 御园里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从前那么娇艳。还曾记得,花承雨露春风,人蒙浩荡皇恩,玉楼金阁,富丽宫殿。声名在后妃中像兰花一样芬芳,脸庞如莲花般红润光鲜,常常陪伴在君王身边。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鼙鼓,宫廷的繁华烟消云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风飘云散。这亡国的千古遗恨,叫我向谁诉说?面对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泪斑斑洒满衣前。被掳北行,驿馆中夜晚常被战乱恶梦惊醒,天刚破晓,又复北行,车轮碾碎月影,颠簸在荒寒的关山。仰望一轮冷月,殷切询问嫦娥,能否容许我追随你,超脱尘世与月亮同圆同缺。 注释: 太液芙蓉:唐代长安城东大明宫内有太液池,此借指南宋宫廷。芙蓉,即荷花,比喻女子姣好的面容。 浑不似:全不像。 春风雨露:比喻帝王的宠爱。 玉楼金阙:指 富丽的皇宫。 兰馨:本是女子首饰,这里借喻宫中的后妃。馨,一作“簪”。 晕潮:指女性脸上泛起红润的美丽光彩。 鼙鼓:指战鼓。 龙虎: 比喻南宋的君臣。 风云:形容国家的威势。 山河百二:险要之地。 客馆:指驿馆,旅途中居住的地方。 宫车:指作者和后妃一行乘坐的车子。 从容:舒缓不迫。 赏析:   上片是忆旧。起首两句描述经过一场巨大变故后,南宋宫廷破损,嫔妃憔悴,完全不是旧时的模样了。这是对“旧时”的追忆和感慨,然后用“曾记得”三字领起,引起对旧时的回忆。那时在玉楼金阙的皇宫里,自己容貌出众美名远播,承恩受宠。当她还沉浸在豪华旖旎的皇宫风光之中时,忽然传来了揭天鼙鼓,元军兵临城下,惊醒了他们的美梦。当时元兵虎视耽耽,窥视南宋,而南宋朝廷贾似道大权独揽,一味粉饰太平,对边防危机与国力衰竭隐匿不报,君臣酣歌深宫,纵情享乐。及至鼙鼓动地,才如梦方醒,然为时已晚。“忽一声”简单的三个字,深刻地揭示了这个惨痛的历史教训。   下片写伤今。换头四句紧承上片点明宋室灭亡,抒发心中无限的悲痛。这千古之恨,无人可与诉说。以下感情更为激愤,面对这二万之师可以抵挡百万之旅的险固山河长江天堑,本来有险可凭,却因朝廷失策,用人不当,以至大好河山沦于敌手,使人尤为痛惜。“驿馆”两句描写囚旅生活。无论是“夜”或是“晓”,她都是在惊恐万状和忧伤愁苦中度过。和从前的“玉楼金阙”形成强烈的对比,使人更加同情她眼下的处境。最后二句,是她在绝望中产生的一缕希望,她问月中嫦娥,是否愿意让自己同月亮一道同此圆缺,表现了她摆脱囚徒生活的愿望和对清静生活的向往,这是她的心声,是她摆脱苦难的渺茫的出路。想象丰富并极富浪漫色彩。   词的作者是一个深宫女子,但她没有只停留在个人遭遇的不幸上,而是把眼光投向国家,投向民族,表现了深沉的家国之痛和民族情感,并且还表现了她敏锐的政治见识,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清惠是南宋宫中的昭仪(女官)。她是位才华横溢的女子。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临安,南宋灭亡。三月,王清惠随三宫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径北宋时的都城汴梁夷山驿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国之痛,在驿站墙壁上题了词《满江红》(太液芙蓉)。这首词后被传遍中原。文天祥、邓光荐、汪元量等皆有词相和。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一声长长的叹息:皇宫太液池中的荷花,原来娇艳无比,但今是昨非,已失去往日颜色。这里以花喻人,指自己已失却往日容颜。太液池,指皇宫的池苑,汉唐两代皇家宫苑内都有太液池。白居易《长恨歌》中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的诗句,唐玄宗时,杨贵妃常在太液池中洗浴。但经过安史之乱后,明皇回到长安,景物依旧,但故人不在,令明皇无限感伤。王清惠以劫后余生的皇宫里的荷花自比,是很符合她的嫔妃身份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王清惠以此自喻的意思,表明自己立志保全名节的志气。   “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此时的凄清飘零,自然使她想起往昔的荣华、欢乐。玉楼金阙,雨露承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春风雨露”,用花承春风雨露,喻指人得浩浩皇恩。“玉楼金阙”,借环境渲染景象,从皇宫的富丽堂皇,渲染繁华生活。“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从写花自然过渡到写人,写自己在皇宫里受宠幸的生活。“莲脸”二字,不仅说自己面容美如荷花,又照应前面的“太液芙蓉”。美好的生活总是令人留恋的。对旧日官廷无限眷恋之情,却反衬出此时的可悲。通过文势上的跌宕。写作者感情上的巨变。   “忽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歇。”鼙鼓,军中所击的鼓,借以指军事行动。白居易《长恨歌》中说:“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忽然一声鼙鼓惊天动地,元兵汹涌而来,直捣临安。使住在深宫里的高贵妃子,猛然发觉,一朝繁华已烟消云散了。“忽一声”突如其来:“揭天来”,元兵的汹涌气势:“繁华歇”,则高度概括德佑之变。“繁华”二字,既指繁华生活,也指逸乐时代。   “龙虎散,风云灭”,由江山巨变,泻出胸中的亡国之恨。南宋朝廷已经土崩瓦解,君臣流散,大势已去。《易经》上有“云从龙,风从虎”的说法。“龙虎散”,指南宋君臣溃散,“风云变”,比喻政治上的威势消失。   “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山河破碎。人如飘絮。这千古遗恨,凭谁诉。“山河百二”《史记·高祖本纪》中讲关中险要谓:“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山河百二”喻指宋代江山。虽“山河百二”,亦不足恃。这是偏安于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犯下的一个大错。王清惠一个红粉佳人,能有词政治见解,亦属可贵。   “驿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辗关山月。”词人从个人的遭遇写到国家的命运,又回过头来定个人目前的处境。“驿馆”,是古代官办的交通站的旅馆。“尘土梦”,说在旅馆里夜间做梦也是尘土飞扬的一派战乱场景。这两句说明作者是羁旅途中。飞扬的尘土意谓战乱景象。宫妃们饥寒露宿,翻山越岭,驶向花的关塞,征途之苦可想而知。   “问姮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对王清惠来说,一位“晕潮莲脸君王侧”的皇妃,一朝沦为敌俘。是忍辱求荣?还是保持节操?她仰望天空冰冷的月亮,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月里嫦娥呀,您容许我追随你,去过同圆缺,共患难的生活吗?   古人曾讲:“作诗,不可以无我”(见清袁牧《随园诗话》)。诗乃诗人个性之写照。词亦如此。如东坡居士为人洒脱,不拘小节,其诗为豪迈一派。柳永多出入市井,其诗则偏于婉约,写情尤多。清惠的词,艺术个性较为突出,将其婉惜、悲痛、惊恐、凄苦复杂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既可信,又维妙维肖。文贵有情,这首词传唱良久之原因,盖由于此吧。王清惠作的此词,又是其身分的反映。王清惠毕竟是一位昔日受宠的嫔妃,一个弱女子,此时捏在敌人的手掌心里,能做什么?委身求荣非其所愿,出世而去过清静寂寞的生活,不也是一种反抗么?虽然软弱,但这种反抗不更符合王清惠其人的性格么?后来王清惠就去当女道士,了结了一生。可见她写这首词时,也就是当她“问姮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时,已经打定要脱离尘世。对她而言,这样做实在唯一可行的办法。 创作背景:   公元1276年春,攻陷了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市)的元军正押解着太后、昭仪等一批后妃往大都(内蒙古正蓝旗东)驰去。王昭仪面对昔日蒙受君王宠,今日竟成阶下囚的巨变,百感交集,挥笔写下了这首《满江红·太液芙蓉》,将其题于驿壁之上。 作者介绍:  王清惠,约活动于宋度宗咸淳至元世祖至元(1265—1294)前后。宋度宗昭仪。 [1] 恭帝德佑二年(1276),临安(今浙江杭州)沦陷,随三宫一同被俘往元都,后自请为女道士,号冲华。现存诗四首,词一首,皆融个人遭遇与国破家亡、去国怀乡于一炉,为亡国遗民长歌当哭之作,格调低回悲壮。
《诗经》·采菽
四书五经

《诗经》·采菽

《诗经》·采菽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采菽采菽,筐之莒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汎汎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注释: 菽(shū):大豆。 筥(jǔ):亦筐也,方者为筐,圆者为筥。 路车:即辂车,古时天子或诸侯所乘。 玄衮(ɡǔn):古代上公礼服,毛传:“玄衮,卷龙也。”黼(fǔ):黑白相间的花纹。 觱(bì)沸:泉水涌出的样子。槛泉:正向上涌出之泉。 淠(pèi)淠:旗帜飘动。 鸾:一种铃。嚖(huì)嚖:铃声有节奏。 届:到。 芾(fú):蔽膝。 邪幅:裹腿。 彼交:不急不躁。彼,通“匪”。交,通“绞”,急。纾:怠慢。 只:语助词。 申:重复。 殿:镇抚。 平平:治理。 绋(fú):粗大的绳索。纚(lí):系。 葵:借为“揆”,度量。 膍(pí):厚赐。 优哉游哉:悠闲自得的样子。 戾(lì):安定。 译文: 采大豆呀采大豆,用筐用筥里面盛。诸侯君子来朝见,王用什么将他赠?纵没什么将他赠,路车驷马给他乘。还用什么将他赠?龙袍绣衣已制成。   翻腾喷涌泉水边,我去采下水中芹。诸侯君子来朝见,看那旗帜渐渐近。他们旗帜猎猎扬,鸾铃传来真动听。三马四马驾大车,远方诸侯已来临。   红色护膝大腿上,裹腿在下斜着绑。不致怠慢不骄狂,天子因此有赐赏。诸侯君子真快乐,天子策命颁给他。诸侯君子真快乐,又有福禄赐予他。   柞树枝条一丛丛,它的叶子密密浓。诸侯君子真快乐,镇邦定国天子重。诸侯君子真快乐,万种福分来聚拢。左右属国善治理,于是他们都顺从。   杨木船儿水中漂,索缆系住不会跑。诸侯君子真快乐,天子量才用以道。诸侯君子真快乐,福禄厚赐好关照。从容不迫很自在,生活安定多逍遥。 评析: 全诗共分五章。   第一章是诸侯上朝之前,身为大夫的作者对周天子可能准备的礼物的猜测。“采菽采菽,筐之筥之”,诗人以采菽者连连采菽,用筐用筥盛取不停起兴,整首诗欢快、热烈、隆重的气氛从此定下了基调,读者的情绪也随之进入这一特定场景。“君子来朝,何锡予之?”意思是:诸侯来朝,天子会以什么样的礼物赐予他?诗人是见过大场面的公卿大夫,按照常规,“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四句无疑而问,复沓申述,两次自问自答,进一步渲染气氛,让人感到即将来朝的诸侯声势之隆。   如果说第一章是诗人虚拟的盛况,那么从第二章开始便进入实景的描绘了。   第二章是诗人见到的诸侯来朝之时极为壮观的场面。开始两句“觱沸槛泉,言采其芹”,用自下而出的槛泉旁必有芹菜可采兴君子来朝之时也有仪从可观,是起兴,也是设喻,黄焯说“槛泉采芹,既为即事之兴,亦即譬喻之兴”(《诗疏平议》),是也。“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威仪之现,首先在于队列之前的旗帜,“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远远见到风中旗帜猎猎,更有响声中节的鸾铃之声由远及近,“载骖载驷,君子所届”,或驷马或骖乘都井然前行,来朝的诸侯已到眼前。   第三章全用赋法,铺排诗人近观诸侯朝见天子时的情景。“赤芾在股,邪幅在下。”赤色的护膝,裹腿的斜布是合乎礼仪的装饰,“彼交匪纾”完全是一付雍容典雅的仪态。既有如此声威,进退又合礼仪,天子当然是赏赐有加。“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四句是诗人所见,也是诗人切合时地的恭维话,并以此引发以下两章。   第四章是诗作者对来朝诸侯卓著功勋的颂扬。“维柞之枝,其叶蓬蓬”是起兴,用柞枝蓬蓬兴天子拥有天下的繁盛局面和诸侯的非凡功绩。“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平平左右,亦是率从”,从天子邦国的镇抚到邻邦属国的治理,竭尽铺排之能事,以此表达对来朝诸侯的无限赞美之情。   最后一章是大夫美诸侯之辞。前两句“泛泛柏舟,绋纚维之”,以大缆绳系住杨木船起兴,并让人联想到诸侯和天子之间的关系是依赖相互间的利益紧紧维系在一起的,诸侯为天子殿国安邦,天子则给诸侯以丰厚的奖赏。“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是其所创功勋的自然结果。“优哉游哉,亦是戾矣”,两句对诸侯安居优游之态充满艳羡。   全诗虽时有比兴,但总体上还是用的赋法。从未见君子之思,到远见君子之至,近见君子之仪和最后对君子功绩和福禄的颂扬,可概见赋体端倪。整首诗为读者再现了一幅春秋时代诸侯朝见天子时的历史画卷,“诗,可以观”,信矣。
《诗经》·文王
四书五经

《诗经》·文王

《诗经》·文王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先秦〕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无念尔祖,聿脩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注释: 文王:姬姓,名昌,周王朝的缔造者。 於(wū):叹词,犹“呜”、“啊”。昭:光明显耀。 旧邦:邦,犹“国”。周在氏族社会本是姬姓部落,后与姜姓联合为部落联盟,在西北发展。周立国从尧舜时代的后稷算起。 命:天命,即天帝的意旨。古时奴隶制和封建制国家的君主宣扬自身承受天命来统治天下。周本来是西北一个小国,曾臣服于商王朝,文王使周发展强大,独立称王.奠定灭商的基础,遗命其子姬发:武王)伐商,建立新兴的王朝。 有周:这周王朝。有,指示性冠词。不(pī):同“丕”,大。 时:是。 陟降:上行曰陟,下行曰降。 左右:犹言身旁。 亹(wěi)亹:勤勉不倦貌。 令闻:美好的名声。不已:无尽。 陈锡:陈,犹“重”、“屡”;锡,赏赐。哉:“载”的假借,初、始。 侯:乃。孙子:子孙。 本支:以树木的本枝比喻子孙蕃衍。 士:这里指统治周朝享受世禄的公侯卿士百官。 亦世:犹“奕世”,即累世。 厥:其。犹:同“猷”,谋划。翼翼:恭谨勤勉貌。 思:语首助词。皇:美、盛。 克:能。 桢(zhēn):支柱、骨干。王宗石《诗经分类诠释》据《校勘记》谓“桢”字唐石经初刻“桢”,后改为“祯”,“祯”,吉祥福庆之意。此说亦通。 济济:有盛多、整齐美好、庄敬诸义。 穆穆:庄重恭敬貌。 缉熙:光明。敬止:敬之,严肃谨慎。止犹“之”。 假:大。 有:得有。 其丽不亿:其数极多。丽,数;不,语助词;亿,周制十万为亿,这里只是概数,极言其多。 周服:服周。 靡常:无常。 殷士肤敏:殷士,归降的殷商贵族。肤,繁体作“肤”,《说文》曰:“肤,籀文胪。”有陈礼时陈序礼器之意。肤敏,即勤敏地陈序礼器。 祼(guàn):古代一种祭礼,在神主前面铺白茅,把酒浇茅上,像神在饮酒。将:行。 常服:祭事规定的服装。黼(fǔ):古代有白黑相间花纹的衣服。冔(xǔ):殷冕。 荩臣:忠臣。 无:语助词,无义。 聿:发语助词。 永言:久长。言同“焉”,语助词。配命:与天命相合。配,比配,相称。 丧师:指丧失民心。丧,亡、失;师,众、众庶。 克配上帝:可以与上帝之意相称。...
《诗经》·匏有苦叶
四书五经

《诗经》·匏有苦叶

《诗经》·匏有苦叶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有瀰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注释: 匏(páo袍):葫芦之类。苦:一说苦味,一说枯。意指葫芦八月叶枯成熟,可以挖空作渡水工具。 济:水名。涉:一说涉水过河,一说渡口。 厉:带。一说解衣涉水,一说拴葫芦在腰泅渡。 揭(qì气):提起下衣渡水。 弥(mí弥):大水茫茫。盈:满。 鷕(yǎo咬):雌山鸡叫声。 不濡(音如):不,语词;濡,沾湿。轨:车轴头。 牡:雄雉。 雝雝(yōng拥):大雁叫声和谐。 旦:天大明。 归妻:娶妻。 迨(dài带):及,等到;乘时。泮(pàn盼):分,此处当反训为“合”。冰泮,指冰融化。 招招:招唤之貌,一说摇橹曲伸之貌。舟子:摆渡的船夫。 人涉:他人要渡河。卬:(áng昂),代词,表示“我”。否:不(渡河)。卬否:即我不渡河之意。 须:等待。友:指爱侣。 译文: 葫芦瓜有苦味叶,济水边有深渡口。深就垂衣缓缓过,浅就提裙快快走。 济水茫茫涨得满,岸丛野雉叫得欢。水涨车轴浸不到,野雉求偶鸣声传。 又听嗈嗈大雁鸣,天刚黎明露晨曦。男子如果要娶妻,趁未结冰来迎娶。 船夫挥手频招呼,别人渡河我不争。别人渡河我不争,我将恋人静静等。 评析: 期盼的爱情充满了喜悦,而爱情的等待,却又令人焦躁。这首诗所歌咏的,正是一位年轻女子对情人的又喜悦、又焦躁的等候。   这等候发生在济水渡口。从下文交代可知,女主人公大抵一清早就已来了。诗以“匏有苦叶”起兴,即暗示了这等候与婚姻有关。因为古代的婚嫁,正是用剖开的匏瓜,做“合卺”喝的酒器的。匏瓜的叶儿已枯,则正当秋令嫁娶之时。女主人公等候的渡口,却水深难涉了,因此她深情地叮咛着:“深则厉,浅则揭”。那无非是在心中催促着心上人:水浅则提衣过来,水深就垂衣来会,就不必犹豫了。催对方垂衣涉济,正透露出她这边等候已急。   诗中说:现 在天已渐渐大亮,通红的旭日升起在济水之上,空中已有雁行掠过,那“雝雝”鸣叫显得有多欢快。但对于等候中的女主人公来说,心中的焦躁非但未被化解,似乎更还深了几分。要知道雁儿北飞,预告着冬日就要结束,春天就要到来。当济水冰融化的时候,按古代的规矩便得停办嫁娶之事了。所谓“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业起,昏(婚)礼杀(止)于此”(《孔子家语》),说的就是这一种古俗。明白乎此,就能懂得女主人公何以对“雝雝鸣雁”特别关注了:连那雁儿都似在催促着姑娘,她就不能不为之着急。于是“士如归妻,迨冰未泮(合)”二句,读来正如发自姑娘心底的呼唤,显得十分热切。   诗之末章终于等来了摆渡船,那定是从对岸驶来载客的。船夫大约早就体察了女主人公的焦躁不安,所以关切地连声招唤:“快上船吧!”他不可能知道,这姑娘急的并不是过河,恰是在驶来的船上没见到心上人。“人涉昂否”二句之重复,重复得可谓妙极:那似乎是女主人公怀着羞涩,对船夫所作的窘急解释——“不是我要急着渡河,……不是的,我是在等我的……朋友哪……”以“昂须我友”的答语作结,结得情韵袅袅。船夫的会意微笑,姑娘那脸庞飞红的窘态,以及将情人换作“朋友”的掩饰之辞,所传达的似怨还爱的徽妙心理,均留在了诗外,任读者自己去体味。   据毛诗旧序称,此诗为“刺”卫宣公与夫人“并为淫乱”之作;连颇不尊序的清人姚际恒《诗经通论》,亦以为“其说可从”。这真不知从何说起。拂去旧说之附会,此诗实在就是一首等候“未婚夫”“赶快过来迎娶”(余冠英《诗经选》)的绝妙情诗。
《诗经》·苕之华
四书五经

《诗经》·苕之华

《诗经》·苕之华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先秦〕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注释: 苕(tiáo):植物名,又叫凌霄或紫葳,夏季开花。华:同“花”。 芸(yún)其:芸然,一片黄色的样子。 维其:何其。 牂(zāng)羊:母羊。坟首:头大。 三星:泛指星光。罶(liǔ):捕鱼的竹器。 鲜(xiǎn):少。 译文: 凌霄开了花,花儿黄又黄。内心真忧愁,痛苦又悲伤! 凌霄开了花,叶子青又青。知道我这样,不如不降生! 母羊头特大,鱼篓映星光。人有食可吃,岂望饱肚肠! 评析: 全诗三章,前两章开头两句互文见义,说苕华盛开,一片黄色,叶子青青,沃若葱茏。这两句诗人以所见苕的花、叶起兴,苕叶青花黄,充满生机,而荒年的人民呢,却难以为生。诗人由联想导入感慨,两章诗的结尾两句即是所感。诗人痛心身处荒年,人们在饥饿中挣扎,九死一生,难有活路,反不如苕一类植物,活得自在,生命旺盛。为此,他心里忧伤不已,竟至于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天地之下,本以人为贵,今反而羡慕无知觉的植物,乃至说出“不如无生”的话,实在悲哉痛哉,愤极恨极。   前两章尽管诗人感情激切,难以压抑的忧愤,几如烈火喷射而出,但是这一忧愤产生的原因,还是隐含在比兴之中,到第三章才加以揭示。“牂羊”两句确如清方玉润所说“造语甚奇”(《诗经原始》)。正因为“奇”,所以旧说纷纭,多不得要领。其实这是诗人诉说忧愤的原因,意思是说:荒年无物可食,宰母羊吧,可是它瘦弱得只剩下一个大头;打鱼吧,水中捕鱼的竹器中只有星光不见鱼。最后两句“人可以食,鲜可以饱”是最沉痛的呼号,人吃人,同类相残,本已惨绝人寰,可是此诗却说,即使人可以吃,而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还可以想见,吃草的羊都已瘦得无肉可吃,何况饥饿已久的人呢。不消说个个枯瘦如柴,就是把这为数不多的人全吃了,也难以饱肚子的。说得何等毛骨悚然,把惨景更推进了一步,较之唐人所写的“足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白居易《轻肥》)的诗句更加怵目惊心,不忍卒读。对于这两句话王照圆还特地记下她闻见的一段事实,加以印证,其文说:“东省乙巳、丙午三四年,数百里赤地不毛,人皆相食。鬻男卖女者,廉其价不得售,率枕藉而死。目所亲睹,读此诗为之太息弥日。”并自注云:“巳、午间,山左人相食。默人与其兄鹤岚先生谈诗及此篇,乃曰:‘人可以食’,食人也;‘鲜可以饱’,人瘦也。此言绝痛,附记于此。”可见,此诗所反映的周代残酷的社会现实与人民苦难,在长期封建社会里是具有普遍性的,这充分显示了《诗经》现实主义精神的力量。
《周易》·第十九卦_临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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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十九卦_临卦

《周易》·第十九卦_临卦 姬昌 著 (地泽临)坤上兑下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初九,咸临,贞吉。 九二,咸临,吉,无不利。 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 六四,至临,无咎。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 上六,敦临,吉,无咎。 注释: ①临是本卦标题。临的意思是从高处往下看和治理。全卦内容主要讲治民之术。临是卦中多见字,又与内容有关,所以用作标题。 ②至于八月, 有凶:到了八月天旱,有凶兆。这里用天旱盼雨喻民盼治。 ③咸:用作 “感”,意思是感化,这里指感化政策。 ④咸:这里用作“诚”,意思是温和,指温和政策。 ⑤甘:作用“钳”,意思是钳制,指钳制政策。 (6) 至临:亲自处理国事。 (7)知:智,明智。 (8)敦:敦厚诚实。 译文: 临卦:大吉大利,占问得吉利。到了八月天旱,有凶兆。 初九:用感化改策治民,征兆吉利。 九二:用温和政策治民,吉利,没有什么不吉利。 六三:用钳制政策治民,没有什么好处。如果忧民之所忧,就没有灾祸。 六四:亲自处理国事,没有灾祸。 六五:用聪明睿智治民,是国君应该做到的。吉利。 上六:以敦厚诚实治民,吉利,没有灾祸。 评析: 统治者如何进行统治,如何使臣民归顺服从,历来是政治家们关注的焦点。中国古代这方面的著述可以说是汗牛充栋。临卦专门讨论统治术,算得上是一篇政治专论。前三爻讨论感化、温和与忧民政策,讲的是德治;后三爻讨论统治者躬亲、明智和敦厚的品行,说的是人治。   从统治者、统治术的角度看,作者的讨论应当说是较全面的,可以看作是对贤明的君主的最高要求。但不可忽略的是,这种讨论的前提始终被划定在君臣与民众这种天然形成的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之内,并且始终是从统治者的立场来看问题。这样的前提和出发点,正是专制制度产生的基础。它把民众当作是没有个人独立意志、价值和尊严而可以任意支配的对象,而不是在人人平等基础上的相互制约。因此,过高地评价传统的统治术,肯定是不妥的。
《春秋左传》·闵公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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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闵公元年

《春秋左传》·闵公元年 左丘明 著 经: 元年春王正月。齐人救邢。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季子来归。冬,齐仲孙来。 传: 元年春,不书即位,乱故也。 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夏六月,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 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乱,霸王之器也。」 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 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大子,其无晋乎。」 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 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ⅴⅲ之《比》ⅴⅰ。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译文: 元年春季,《春秋》没有记载即位,是由于动乱不能举行即位仪式。 狄人进攻邢国。管仲对齐桓公说:“戎狄好像豺狼,是不会满足的;中原各国互相亲近,是不能抛弃的。安逸等于毒药,是不能怀恋的。《诗》说:‘难道不想着回去,怕的是这个竹简上的军事文字。’竹简上的军事文字,就是同仇敌忾而忧患与共的意思,所以请按照简书而救援邢国。”于是齐国人出兵救援邢国。 夏季,六月,安葬庄公。由于发生动乱,所以推迟了,过了十一个月才安葬。 秋季,八月,闵公和齐桓公在落姑结盟,请求齐桓公帮助季友回国。齐桓公同意,派人从陈国召回季友,闵公住在郎地等候他。《春秋》记载说“季子来归”,这是赞美季友。 冬季,齐国的仲孙湫前来对祸难表示慰问,《春秋》称之为“仲孙”,也是赞美他。仲孙回国说:“不除掉庆父,鲁国的祸难没完没了。”齐桓公说:“怎么样才能除掉他?”仲孙回答说:“祸难不止,将会自取灭亡,您就等着吧!”齐桓公说:“鲁国可以取得吗?”仲孙说:“不行。他们还遵行周礼。周礼,是立国的根本。下臣听说:‘国家将要灭亡,如同大树,躯干必然先行仆倒,然后枝叶随着落下。’鲁国不抛弃周礼,是不能动它的。您应当从事于安定鲁国的祸难并且亲近它。亲近有礼仪的国家,依靠稳定坚固的国家,离间内部涣散的国家,灭亡昏暗动乱的国家,这是称霸称王的方法。” 晋献公建立两个军,自己率领上军,太子申生率领下军。赵夙为晋献公驾御战车,毕万作为车右。出兵灭掉耿国、灭掉霍国、灭掉魏国。回国来,晋献公为太子在曲沃建造城墙,把耿地赐给赵夙,把魏地赐给毕万,派他们做大夫。 士..说:“太子不能做继承者了,把都城分给他,而给他以卿的地位,先让他达到顶点,又哪里能够立为国君?与其得到罪过,不如逃走,不要让罪过到来。做一个吴太伯,不也是可以的吗?这样还可以保有好名声。而且俗话说:‘心里如果没有毛病,又何必担心没有家?’上天如果保佑您,您就不要在晋国了吧!” 卜偃说:“毕万的后代必定昌大。万,是满数;魏,是巍巍高大的名称。 开始赏赐就这样,上天已经启示了。天子统治兆民,所以称为‘兆民’,诸侯统治万民,所以称为‘万民’。现在名称的高大跟着满数,他就必然会得到群众。” 当初,毕万占卜在晋国做官的吉凶,得到《屯》卦变成《比》卦。 辛廖预测说:“吉利。《屯》坚固,《比》进入,还有比这更大的吉利吗? 所以他必定蕃衍昌盛。《震》卦变成了土,车跟随着马,两脚踏在这里,哥哥抚育他,母亲保护他,群众归附他,这六条不变,集合而能坚固,安定而有威武,这是公侯的封象。公侯的子孙,必定能回复到他开始的地位。”
《孟子》_滕文公章句上_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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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滕文公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_滕文公章句上_第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   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覸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也,犹可以为善国。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 注释: 世子:即太子。“世”和“太”古音相同,古书常通用。 成规:齐国的勇士。 公明仪:人名,复姓公明,名仪,鲁国贤人,曾子学生。 瞑眩:眼睛昏花看不清楚。 瘳(chōu):病愈。 译文: 滕文公还是太子的时候,要到楚国去,经过家国时拜访了孟子。孟子给他讲善良是人的本性的道理,话题不离尧舜。  太子从楚国回来,又来拜访孟子。孟子说:“太子不相信我的话吗?道理都是一致的啊。成脱对齐景公说:‘他是一个男子汉,我也是一个男子汉,我为什么怕他呢?’颜渊说:‘舜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有作为的人也会像他那样。’公明仪说:‘文王是我的老师;周公难道会欺骗我吗?’现在的滕国,假如把疆土截长补短也有将近方圆五十里吧。还可以治理成一个好国家。《尚书》说‘如果药不能使人头昏眼花,那病是不会痊愈的。’”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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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杜甫〔唐代〕 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 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 列郡讴歌惜,三朝出入荣。 江村独归处,寂寞养残生。 译文: 远送你从这里就要分别了,青山空自惆怅,倍增离情。什么时候能够再举杯共饮,昨天夜里我们还在月色中同行。各郡的百姓都讴歌你,不忍心你离去,你在三朝为官,多么光荣。送走你我独自回到江村,寂寞地度过剩下的岁月。 注释: 列郡:指东西两川属邑。 三朝:指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三朝。 江村:指成都浣花溪边的草堂。 赏析:     诗一开头,点明“远送”,体现出诗人意深而情长。诗人送了一程又一程,送了一站又一站,一直送到了二百里外的奉济驿,有说不尽的知心话。“青山空复情”一句,饶有深意。青峰伫立,也似含情送客;途程几转,那山仍若恋恋不舍,目送行人。然而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了。借山言人,情致婉曲,表现了诗人那种不忍相别而又不得不别的无可奈何之情。     伤别之余,诗人自然想到“昨夜”相送的情景:皎洁的月亮曾和他一起“同行”送别,在月下同饮共醉,行吟叙情,离别之后,后会难期,诗人感情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于是诗人发问道:“几时杯重把?”“杯重把”,把诗人憧憬中重逢的情景,具体形象地表现出来了。这里用问句,是问诗人自己,也是问友人。社会动荡,生死未卜,能否再会还是个未知数。诗人送别时极端复杂的感情,凝聚在一个寻常的问语中。     以上这四句倒装,增添了诗的情趣韵致。前人说得好:“诗用倒挽,方见曲折。”首联如果把“青山”一句提到前面,就会显得感情唐突,使人不知所云;颔联如果把“昨夜”一句放在前面,便会显得直白而缺少情致。现在次序一倒,就奇曲多趣了。这正是此诗平中见奇的地方。     诗人想到,像严武这样知遇至深的官员恐怕将来也难得遇到,于是离愁之中又添一层凄楚。关于严武,诗人没有正面颂其政绩,而说“列郡讴歌惜,三朝出入荣”,说他于玄宗、肃宗、代宗三朝出守外郡或入处朝廷,都荣居高位。离任时东西两川属邑的人们讴歌他,表达依依不舍之情。言简意赅,雍雅得体。     最后两句抒写诗人送别后的心境。“江村独归处,寂寞养残生。”“独”字见离别之后的孤单无依;“残”字含风烛余年的悲凉凄切;“寂寞”则道出知遇远去的冷落和惆怅。两句充分体现了诗人对严武的真诚感激和深挚友谊,依恋惜别之情溢于言表。     杜甫作这首诗送好友严武,既赞美严武,也发出他自己“寂寞养残生”的叹息。诗意在送严武奉召还朝。诗人曾任严武幕僚,深得严武关怀,所以心中那种依依不舍的别离之情,不必再用言语解释。这首诗语言质朴含情,章法谨严有度,平直中有奇致,浅易中见沉郁,情真意挚,凄楚感人。 创作背景:     762年(宝应元年)四月,唐肃宗死,唐代宗即位,六月,召严武入朝,杜甫送别赠诗,因之前已写过《送严侍郎到绵州同登杜使君江楼宴》,故称“重送”。律诗双句押韵,八句诗四个韵脚,故称“四韵”。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莫上玉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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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莫上玉楼看

浪淘沙·莫上玉楼看 韩疁〔宋代〕 莫上玉楼看。花雨斑斑。四垂罗幕护朝寒。燕子不知人去也,飞认阑干。 回首几关山。后会应难。相逢祗有梦魂间,可奈梦随春漏短,不到江南。 译文: 春天的讯息随着葭莩灰飞出琼管,早春的清风日头虽然还不暖,越过墙头的鸟啼已一片噪乱。江城转眼间,已是翠碧笼罩,笙歌喧天,人们穿上绮罗春衫,迎来花香日暖。溪涧里残冰消融,绿水涓涓,恍惚在醉梦里,岁月悄然转换。我料想隋堤的柳叶凝重地紧锁了黛眉,梁苑的林花芳心震颤。 新近我久已不闻鸿雁的叫声,分飞的鸾凤对着镜中的孤影悲唤,生离死别的情人再也不能相见。啼泣的春天洒下淋沥的细雨,愁云笼罩的夜晚,月光淡淡,我独守着此时的庭院。离别的愁肠未曾倾诉已先寸断。就算还能登高望远,更如何忍受那芳草连绵伸向天边,飞落的梅花舞弄着暮色昏暗。 注释: 暂无 赏析:   此词所写的不是一般的离愁别恨。他表面上似乎在替一位女子抒发怀念远客江南的的爱人的幽怨,实则是借此寄托北方人民怀念南宋朝廷的亡国之痛。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韩疁,生卒年不详,字子耕,号萧闲,有萧闲词一卷,不传。共存词6首。赵万里有辑本。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游於赵。 赵孝成王时,而秦王使白起破赵长平之军前後四十馀万,秦兵遂东围邯郸。赵王恐,诸侯之救兵莫敢击秦军。魏安釐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於荡阴不进。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间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为急围赵者,前与齐湣王争彊为帝,已而复归帝;今齐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贪邯郸,其意欲复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平原君犹预未有所决。 此时鲁仲连適游赵,会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柰何?”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万之众於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鲁仲连曰:“吾始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平原君曰:“胜请为绍介而见之於先生。”平原君遂见新垣衍曰:“东国有鲁仲连先生者,今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交之於将军。”新垣衍曰:“吾闻鲁仲连先生,齐国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原见鲁仲连先生。”平原君曰:“胜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许诺。 鲁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颂而死者,皆非也。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於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 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将柰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者,则吾乃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 新垣衍曰:“秦称帝之害何如?”鲁连曰:“昔者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馀,周烈王崩,齐後往,周怒,赴於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籓之臣因齐後至,则斮。’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 新垣衍曰:“先生独不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而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呜呼!梁之比於秦若仆邪?”新垣衍曰:“然。”鲁仲连曰:“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悦,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仲鲁曰:“固也,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於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辩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牖里之库百日,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王,卒就脯醢之地?齐湣王之鲁,夷维子为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子安取礼而来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辟舍,纳筦籥,摄衽抱机,视膳於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听朝也。’鲁人投其籥,不果纳。不得入於鲁,将之薛,假途於邹。当是时,邹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棺,设北面於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固不敢入於邹。邹、鲁之臣,生则不得事养,死则不得赙襚,然且欲行天子之礼於邹、鲁,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也,梁亦万乘之国也。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名,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 於是新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卻军五十里。適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 於是平原君欲封鲁连,鲁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於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其後二十馀年,燕将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谗之燕,燕将惧诛,因保守聊城,不敢归。齐田单攻聊城岁馀,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鲁连乃为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书曰: 吾闻之,智者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却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顾燕王之无臣,非忠也;杀身亡聊城,而威不信於齐,非勇也;功败名灭,後世无称焉,非智也。三者世主不臣,说士不载,故智者不再计,勇士不怯死。今死生荣辱,贵贱尊卑,此时不再至,原公详计而无与俗同。 且楚攻齐之南阳,魏攻平陆,而齐无南面之心,以为亡南阳之害小,不如得济北之利大,故定计审处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东面;衡秦之势成,楚国之形危;齐弃南阳,断右壤,定济北,计犹且为之也。且夫齐之必决於聊城,公勿再计。今楚魏交退於齐,而燕救不至。以全齐之兵,无天下之规,与聊城共据期年之敝,则臣见公之不能得也。且燕国大乱,君臣失计,上下迷惑,栗腹以十万之众五折於外,以万乘之国被围於赵,壤削主困,为天下僇笑。国敝而祸多,民无所归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齐之兵,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外之心,是孙膑之兵也。能见於天下。虽然,为公计者,不如全车甲以报於燕。车甲全而归燕,燕王必喜;身全而归於国,士民如见父母,交游攘臂而议於世,功业可明。上辅孤主以制群臣,下养百姓以资说士,矫国更俗,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燕弃世,东游於齐乎?裂地定封,富比乎陶、卫,世世称孤,与齐久存,又一计也。此两计者,显名厚实也,原公详计而审处一焉。 且吾闻之,规小节者不能成荣名,恶小耻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射桓公中其钩,篡也;遗公子纠不能死,怯也;束缚桎梏,辱也。若此三行者,世主不臣而乡里不通。乡使管子幽囚而不出,身死而不反於齐,则亦名不免为辱人贱行矣。臧获且羞与之同名矣,况世俗乎!故管子不耻身在縲绁之中而耻天下之不治,不耻不死公子纠而耻威之不信於诸侯,故兼三行之过而为五霸首,名高天下而光烛邻国。曹子为鲁将,三战三北,而亡地五百里。乡使曹子计不反顾,议不还踵,刎颈而死,则亦名不免为败军禽将矣。曹子弃三北之耻,而退与鲁君计。桓公朝天下,会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枝桓公之心於坛坫之上,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亡一朝而复之,天下震动,诸侯惊骇,威加吴、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节也,以为杀身亡躯,绝世灭後,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终身之名;弃忿悁之节,定累世之功。是以业与三王争流,而名与天壤相弊也。原公择一而行之。 燕将见鲁连书,泣三日,犹豫不能自决。欲归燕,已有隙,恐诛;欲降齐,所杀虏於齐甚众,恐已降而後见辱。喟然叹曰:“与人刃我,宁自刃。”乃自杀。聊城乱,田单遂屠聊城。归而言鲁连,欲爵之。鲁连逃隐於海上,曰:“吾与富贵而诎於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 邹阳者,齐人也。游於梁,与故吴人庄忌夫子、淮阴枚生之徒交。上书而介於羊胜、公孙诡之间。胜等嫉邹阳,恶之梁孝王。孝王怒,下之吏,将欲杀之。邹阳客游,以谗见禽,恐死而负累,乃从狱中上书曰: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蚀昴,而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喻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原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悟也。原大王孰察之。 昔卞和献宝,楚王刖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详狂,接舆辟世,恐遭此患也。原大王孰察卞和、李斯之意,而後楚王、胡亥之听,无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原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谚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昔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之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卻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於齐、秦而故於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於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於天下,而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燕人恶之於王,王按剑而怒,食以夬騠;白圭显於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坼肝相信,岂移於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者司马喜髌脚於宋,卒相中山;范睢摺胁折齿於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位,故不能自免於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自沈於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於世,义不苟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於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而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借宦於朝,假誉於左右,然後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亲於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於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者鲁听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信子罕之计而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於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蒙而彊威、宣。此二国,岂拘於俗,牵於世,系阿偏之辞哉?公听并观,垂名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昆弟,由余、越人蒙是矣;不合,则骨肉出逐不收,硃、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义,後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称,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能不说於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後,修孕妇之墓,故功业复就於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公亲其雠,彊霸诸侯;齐桓公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於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兵彊天下,而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霸中国,而卒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泬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於士,则桀之狗可使吠尧,而蹠之客可使刺由;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之湛七族,要离之烧妻子,岂足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於道路,人无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诡,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至前,虽出随侯之珠,夜光之璧,犹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谈,则以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思,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有按剑相眄之迹,是使布衣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於陶钧之上,而不牵於卑乱之语,不夺於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故秦信左右而杀,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於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於谄谀之辞,牵於帷裳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忿於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汙义,砥厉名号者不以欲伤行,故县名胜母而曾子不入,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摄於威重之权,主於位势之贵,故回面汙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於左右,则士伏死堀穴岩之中耳,安肯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书奏梁孝王,孝王使人出之,卒为上客。 太史公曰:鲁连其指意虽不合大义,然余多其在布衣之位,荡然肆志,不诎於诸侯,谈说於当世,折卿相之权。邹阳辞虽不逊,然其比物连类,有足悲者,亦可谓抗直不桡矣,吾是以附之列传焉。 鲁连达士,高才远致。释难解纷,辞禄肆志。齐将挫辩,燕军沮气。邹子遇谗,见诋狱吏。慷慨献说,时王所器。 译文: 鲁仲连是齐国人。长于阐发奇特宏伟卓异不凡的谋略,却不肯作官任职,愿意保持高风亮节。他曾客游赵国。 赵孝成王的时候,秦昭王派遣白起领兵打败赵国长平的军队,先后共斩杀四十多万,于是,秦国的军队向东挺进,围困了赵国都城邯郸。赵王很害怕,个诸侯国的援兵也没有谁敢攻击秦军。魏安釐王派出将军晋鄙领兵营救赵国,结果因为畏惧秦军,驻扎在汤阴不敢前进。魏王派客籍将军新垣衍从隐蔽的小路进入邯郸,通过平原君的关系见赵王说:“秦军所以急于围攻赵国,是因为以前和齐湣王争强称帝,不久齐湣王又取消了帝号;如今齐国也更加衰弱了,当今只有秦国称雄天下,这次围城并不是贪图邯郸,他的意图是要重新称帝。倘若赵国能派遣使臣尊奉秦昭王为帝,秦王一定很高兴,就会撤兵离去。”平原君犹豫不能决断。 这时,鲁仲连游历到赵国,正赶上秦军围攻邯郸,听说魏国想要让赵国尊奉秦昭王称帝,就去晋见平原君说:“这件事打算怎么办?”平原君说:“我国哪里还敢谈论这样的大事!前不久,在国外损失了四十万大军,如今又被秦军包围邯郸,又不能使之退兵。魏王派客籍将军新垣衍让赵国尊奉秦昭王称帝,眼下这个人还在这里。我哪里还敢谈论这样的大事!”鲁仲连说:“以前我认为您是天下贤能的公子,今天我才知道您并不是天下贤能的公子。魏国的客人新垣衍在哪儿?我替您去责问他并且让他回去。”平原君说:“我愿为您介绍,让他跟先生相见。”于是平原君见新垣衍说:“齐国有位鲁仲连先生,如今他就在这儿,请让我给您介绍,让他和将军认识交个朋友。”新垣衍说:“我听说鲁仲连先生,是齐国志行高尚的人。我是魏王的臣子,奉命出使身负职责,我不愿见鲁仲连先生。”平原君说:“我已经把您在这儿的消息透露了。”新垣衍只好应允了。 鲁仲连见到新垣衍却一言不发。新垣衍说:“我看留在这座围城中的,都是有求于平原君的人;而今,我看先生的玉貌,不像是有求于平原君的人,为什么还长久地留在这围城之中而不离去呢?”鲁仲连说:“世人认为鲍焦是因为气度狭小才自杀的,这种看全都不对。一般人不了解他耻居浊世的心意,认为他只是为个人打算。那秦国,是个抛弃礼仪而只崇尚战功的国家,用权诈之术对待士卒,像对待奴隶一样役使百姓。如果让它无所忌惮地恣意称帝,进而统治天下,那么,我宁可跳入东海死掉,也不忍心作它的顺民,我之所以来见将军,是打算帮助赵国啊。” 新垣衍说:“先生打算怎么帮助赵国呢?”鲁仲连说:“我将请魏国和燕国帮助它,齐、楚两国本来就帮助赵国了。”新垣衍说:“燕国嘛,我相信会听从您的;至于魏国,我就是魏国人,先生怎么能让魏国去帮助赵国呢?”鲁仲连说:“魏国是因为没看清秦国称帝的危害罢了,让魏国看清秦国称帝的危害,就一定会帮助赵国了。” 新垣衍说:“秦国称帝后会有什么祸患呢?”鲁仲连说:“从前,齐威王曾经奉行仁义,率领天下诸侯而朝拜周天子。当时,周天子贫困又弱小,诸侯们没有谁肯去朝拜,唯有齐国去朝拜。过了一年多,周烈王去世,齐王奔丧去迟了,新继位的周显王很生气,派人到齐国报丧说:“天子逝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大事,新继位的天子也得离开宫殿居丧守孝,睡在草席上,东方属国之臣田婴齐居然敢迟到,当斩。”齐威王听了,勃然大怒,骂道:“呸!你母亲只不过是个婢女!”齐威王最终被天下人耻笑。齐威王所以在周天子活着的时候去朝见,死了就破口大骂,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周天子的苛求啊。那些作天子的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新垣衍说:“先生难道没见过奴仆吗?十个奴仆侍奉一个主人,难道是力气赶不上、才智比不上主人吗?是因为害怕他啊。”鲁仲连说:“唉!魏王和秦王相比,难道就像仆人跟主人一样吗?”新垣衍说:“是。”鲁仲连说:“那么,我就让秦王烹煮魏王,把他剁成肉酱?”新垣衍很不高兴不服气地说:“哎呀!先生的话,也太过份了!先生又怎么能让秦王烹煮了魏王,并把他剁成肉酱呢?”鲁仲连说:“当然能够,我说给您听。从前,九侯、鄂侯、文王是殷纣的三个诸侯。九侯有个女儿长得姣美,九侯就把她献给殷纣,可是纣王却认为她不美,就把九侯剁成肉酱。鄂侯刚直诤谏,激烈辩白,又把鄂侯杀死做成肉干。文王听到这件事,只是长长地叹息,因此纣王就把他关在牖里牢狱里一百天,想将他置于死地。为什么和人家同样称王,最终落到被剁成肉酱、做成肉干的地步呢?齐湣王前往鲁国,夷维子替他赶着车子作随员。他对鲁国官员们说:‘你们准备怎样接待我们国君?’鲁国官员们说:‘我们打算用十副太牢的礼仪接待您的国君。’夷维子说:‘你们这是按照哪来的礼仪接待我们国君,我那国君,是天子啊。天子到各国巡察,诸侯例应迁出正宫,移居别处,交出钥匙,撩起衣襟,安排几桌,站在堂下伺候天子用膳,天子吃完后,才可以退回朝堂听政理事。’鲁国官员听了,就关闭上锁,不让齐湣王入境。齐湣王不能进入鲁国,打算借道邹国前往薛地。正当这时,邹国国君逝世,王想入镜吊丧,夷维子对邹国的嗣君说:‘天子吊丧,丧主一定要把灵柩转换方向,在南面安放朝北的灵位,然后天子面向南吊丧。’邹国大臣们说:‘一定要这样,我们宁愿用剑自杀。’所以王不敢进入邹国。邹、鲁两国的臣子,国君生前不能够好好地侍奉,国君死后又不能周备地助成丧仪,然而想要在邹、鲁行天子之礼,邹、鲁的臣子们终于拒绝齐湣王入镜。如今,秦国是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魏国也是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都是万乘大国,又各有称王的名分,只看它打了一次胜仗,就要顺从地拥护它称帝,这就使得三晋的大臣比不上邹、鲁的奴仆、卑妾了。如果秦国贪心不足,终于称帝,那么,就会更换诸侯的大臣。他将要罢免他认为不肖的,换上他认为贤能的人,罢免他憎恶的,换上他所喜爱的人。还要让他的儿女和搬弄事非的姬妾,嫁给诸侯做妃姬,住在魏国的宫廷里,魏王怎么能够安安定定地生活呢?而将军您又怎么能够得到原先的宠信呢?” 这时候新垣衍站起来,向鲁仲连连拜两次谢罪说:“当初认为先生是个普通的人,我今天才知道先生是天下的贤士。我将离开赵国,再不敢谈秦王称帝的事了。”秦军主将听到这个消息,为此把军队后撤了五十里。恰好魏公子无忌夺得了晋鄙的军权率领军队来援救赵国,攻击秦军,于是秦军就撤离邯郸回去了。 平原君要封赏鲁仲连,鲁仲连再三辞让,始终不肯接受。平原君就设宴款待他,当喝得酒酣耳热时,平原君起身向前,献上千金酬谢鲁仲连。鲁仲连笑着说:“杰出之士之所以被天下人崇尚,是因为他们能为人排除祸患,消释灾难,解决纠纷而不索取报酬。如果索取报酬,那就成了商人买卖的行为,我鲁仲连是不忍心那样做的。”于是辞别平原君走了,终身不再相见。 这事过后二十多年,一位燕将攻克齐国聊城。聊城有人在燕王面前说燕将的坏话,燕将害怕被诛杀,就据守聊城不敢回去。齐国田单攻打聊城一年多,士兵们死了很多,却攻不下聊城。鲁仲连就写了一封信,系在箭上射进城去给燕将。信上写道: “我听说,明智的人不会违背时势而放弃有利的时机,勇敢的人不回避死亡而损灭名声,忠臣不先顾及自己后顾及国君。如今您发泄一时的气忿,不顾及燕王无法驾驭臣子,是不忠;战死身亡,丢掉聊城,威名不能在齐国伸张,是不勇;功业失败,名声破灭,后世无所称述,是不智。这三种人,当世的君主不会用他们作臣子,游说之士不会为之记载,所以聪明的人不会犹豫不决,勇士不会贪生怕死。如今是生死荣辱,贵贱尊卑的关键,这时不能决断,时机将不会再出现,希望您详加计议而不要和俗人一般见识。 况且,楚国进攻齐国的南阳,魏国进攻齐国的平陆,而齐国并没有向南反击的意图,认为丢掉南阳的损失小,比不上夺得济北的利益大,所以作出这样的决策来执行。如今秦国派出军队,魏国不敢向东进军;秦国连横的局面就形成了,楚国的形势就危险了;齐国放弃南阳,割舍右边的国土而不救,平定济北,是权衡得失定后定下的决策。况且齐国决心夺回聊城,您不要再犹豫了,现在楚、魏两国军队都先后从齐国撤回而燕国救兵又没到。齐国全部的兵力,对天下别无谋求,全力攻打聊城,如果还要据守已经围困了一年多的聊城,我看您是办不到的。而且燕国发生动乱,君臣束手无策,上下迷惑,栗腹带领十万大军在国外连续打了五次败仗,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却被赵国包围,土地削减,国君被困,被天下人所耻笑。国家衰败,祸患丛起,民心涣散不齐。如今,您又用聊城疲惫的军民抵抗整个齐国军队的进攻,这是像墨翟守宋城一样。粮草尽绝的时候吃人肉充饥,没有柴烧,烧人的骨头,士兵却没有叛离之心,这是像孙膑一样擅长带兵了。您的本领已在天下显现。虽然如此,可是替您考虑,不如保全兵力用来答谢燕国。兵力完好回归燕国,燕王一定高兴;身体完好地回归本国,百姓好像重见父母,朋友们到一起都会振奋地称赞、推崇,功业可得以显扬。对上,辅佐国君统率群臣;对下,既养百姓又资游说之士,矫正国事,更换风俗,事业名声都可以建立。如果没有回归燕国的心志,就放弃燕国,摒弃世俗的议论,向东到齐国来,齐国会割裂土地予以分封,使您富贵得可以和魏冉、商鞅相比,世世代代称孤道寡,和齐国长久并存,这也是一种办法。这两种方案,是显扬名声丰厚实惠的好主意,希望您仔细考虑之后,审慎地选择其中一条。 我听说,谋求小节的人不能成就荣耀的名声,以小耻为耻的人不能建立大的功业。从前管仲射中桓公的衣带钩,是犯上;放弃公子纠而不能随他去死,是怯懦;身带刑具被囚禁,是耻辱。具有这三种情况的人,国君不用他作臣子而乡亲们不会跟他来往。当初假使管子长期囚禁死在牢狱而不能返回齐国,那么也不免落个行为耻辱、卑贱的名声。连奴卑和他同名都感到羞耻,何况社会上的舆论呢!所以管仲不因为身在牢狱感到耻辱,却以天下不能太平感到耻辱,不以未能随公子纠去死感到耻辱,却以不能在诸侯中显扬威名感到耻辱,因此他虽然兼有犯上、怕死、受辱三重过失,却辅佐齐桓公成为五霸之首,他的名声比天下任何人都高,而他的光辉照耀着邻国。曹沫作鲁国的将领,多次打仗多次失败,丢掉了五百里的土地。当初假使曹沫不反复仔细地考虑,仓促计议就刎颈自杀,那么,也不免落个被擒败将的丑名了。曹沫不顾多次战败的耻辱,却回来和鲁君计议。趁桓公大会天下诸侯的机会,曹沫凭借一把短剑,在坛台上逼近桓公的心窝,脸色不变,谈吐从容,多次战败丢掉的土地,一会儿功夫收回来,使天下振动,诸侯惊骇,使鲁国的威名在吴、越之上。像这二位志士,不是不顾全小的名节和廉耻,认为一死了之,身亡名灭,功业不能建立,不是聪明的做法。所以摒弃一时的愤怒,树立终身的威名;放弃一时的愤怒,奠定世世代代的功业。所以这些业绩和三王的功业争相流传而名声和天地共存。希望您选择其中一个方案行动吧!” 燕将看了鲁仲连的信,哭了好几天,还是犹豫不能做出断绝。想要回归燕国,已经产生了嫌隙,怕被诛杀;想要投降齐国,杀死和俘虏的齐人太多了,恐怕降服后被污辱。长长地叹息说:“与其让别人杀死我,不如自杀。”就自杀了。聊城大乱,于是田单进军血洗聊城。归来向齐王报告鲁仲连的事,齐王想要封他爵位。鲁仲连听后潜逃到海边隐居起来,他说:“我与其富贵而屈身侍奉于人,还不如贫贱而轻视世俗放任自己的心志啊。”...
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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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感兴

点绛唇·感兴 王禹偁〔宋代〕 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 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译文: 雨绵绵,恨意难消,云层层,愁绪堆积,江南景色,依旧被称为上好美丽。水边村落,湖畔渔市,袅袅升起一缕孤零零的炊烟,那么淡,那么细。 一行长途跋涉的鸿雁,在那水天相连的遥远的天际,远远望去,款款飞行,好似列队首尾连缀。回想平生事业,此时此刻,凝视征鸿,谁理会我凭栏远眺的含意! 注释: 点绛唇:词牌名,调名取自江淹,《咏美人春游》中的诗句,“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词谱》以冯延巳词为正体,又名《南浦月》《点樱桃》《沙头雨》《十八香》,《寻瑶草》等。 雨恨云愁:感觉上以为可以惹人愁怨的云和雨。 孤烟:炊烟。 征鸿:远飞的大雁,古人常利用它们寄寓自己的情怀。 行如缀:排成行的大雁,一只接一只,如同缀在一起。 凝睇:凝视。睇:斜视的样子。 会:理解。 赏析:   此词是北宋最早的小令之一,也是作者唯一传世的词作。这首词是王禹偁任长州知州时的作品。   起首一句“雨恨云愁”,借景抒情,借情写景。云、雨并无喜怒哀乐,但词人觉得,那江南的雨,绵绵不尽,分明是恨意难消;那灰色的云块,层层堆积,分明是郁积着愁闷。即使是这弥漫着恨和愁的云雨之中,江南的景色,依旧是美丽的。南齐诗人谢朓《入朝曲》写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王禹偁用“依旧”二字,表明自己是仅承旧说,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    上片煞拍写的是:蒙蒙的雨幕中,村落渔市点缀湖边水畔;一缕淡淡的炊烟,从村落上空袅袅升起;水天相连的远处,一行大雁,首尾相连,款款而飞。但如此佳丽的景色,却未能使词人欢快愉悦,因为“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古人心目中,由飞鸿引起的感想有许多。如“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这里,词人遥见冲天远去的大雁,触发的是“平生事”的联想,想到了男儿一生的事业。王禹偁中进士后,只当了长洲知县。这小小的芝麻官,无法实现他胸中的大志,于是他恨无知音,愁无双翼,不能像“征鸿”一样展翅高飞。最后,王词将“平生事”凝聚对“天际征鸿”的睇视之中,显得含蓄深沉,言而不尽。   这首词艺术风格上一改宋初小令雍容典雅、柔靡无力的格局,显示出别具一格的面目。词中交替运用比拟手法和衬托手法,层层深入,含吐不露,语言清新自然,不事雕饰,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从思想内容看,此词对于改变北宋初年词坛上流行的“秉笔多艳冶”的风气起了重要作用,为词境的开拓作了一定的贡献。 创作背景:   王禹偁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年)中进士,授成武(今属山东)主簿,迁大理评事。次年,改任长洲(今江苏苏州)知县。这首词就是王禹偁任长洲知县时的作品。 作者介绍:  王禹偁(chēng)(954—1001)北宋白体诗人、散文家。字元之,汉族,济州巨野(今山东省巨野县)人,晚被贬于黄州,世称王黄州。太平兴国八年进士,历任右拾遗、左司谏、知制诰、翰林学士。敢于直言讽谏,因此屡受贬谪。真宗即位,召还,复知制诰。后贬知黄州,又迁蕲州病死。王禹偁为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先驱,文学韩愈、柳宗元,诗崇杜甫、白居易,多反映社会现实,风格清新平易。词仅存一首,反映了作者积极用世的政治抱负,格调清新旷远。著有《小畜集》。
宋词三百首 – 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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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

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 张志和〔唐代〕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译文: 西塞山前白鹭在自由地翱翔,江岸桃花盛开,江水中肥美的鳜鱼欢快地游来游去。 渔翁头戴青色斗笠,身披绿色蓑衣,冒着斜风细雨,悠然自得地垂钓,连下了雨都不回家。 注释: 渔歌子:词牌名。此调原为唐教坊名曲。分单调、双调二体。单调二十七字,平韵,以张氏此调最为著名。双调,五十字,仄韵。《渔歌子》又名《渔父》或《渔父乐》,大概是民间的渔歌。据《词林纪事》转引的记载说,张志和曾谒见湖州刺史颜真卿,因为船破旧了,请颜真卿帮助更换,并作《渔歌子》。词牌《渔歌子》即始于张志和写的《渔歌子》而得名。“子”即是“曲子”的简称。 西塞山:在浙江湖州。 白鹭:一种白色的水鸟。 桃花流水:桃花盛开的季节正是春水盛涨的时候,俗称桃花汛或桃花水。 鳜(guì)鱼:淡水鱼,江南又称桂鱼,肉质鲜美。 箬(ruò)笠:竹叶或竹篾做的斗笠。 蓑(suō)衣:用草或棕编制成的雨衣。 不须:不一定要。 赏析:   词中描写了江南水乡春汛时的山光水色和怡情悦性的渔人形象:春江水绿、烟雨迷蒙,雨中青山、江上渔舟,天空白鹭、岸畔桃红,江水猛涨,鳜鱼正肥时;青箬笠,绿蓑衣,渔人醉垂忘归时。全词着色明丽,用语活泼,生动地表现了渔夫悠闲自在的生活情趣。这是一幅用诗写成的山水画,这是一首色彩明优意万千,脱离尘俗钓湖烟。思深韵远情融景,生活任行乐自然的抒情诗。   “西塞山前白鹭飞”首句,点明地点;此西塞山何处?鄂州、湖州?虽有异议,对词境来说倒无所谓。白鹭是自由、闲适的象征,“众禽无此格,玉立一间身。清似参禅客,癯如辟谷人”、“漠漠江湖自在飞,一身到处沾渔矶”,写白鹭自在地飞翔,衬托渔父的悠闲自得。   “桃花流水鳜鱼肥”第二句,点出江南水乡最美好的季节——正是桃花盛开,江水猛涨,鳜鱼正肥时。“桃红”与“流水”相映,显现了暮春西塞山前的湖光山色,渲染了渔父的生活环境。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写的都是他们。“箬笠”就是用竹丝和青色箬竹叶编成的斗笠。“蓑衣”是用植物的茎叶或皮制成的雨衣。如果以龙须草(蓑草)为原料,它就是绿色的。“归”,回家。“不须归”,是说也不须回家了。作者在词里虽然只是概括地叙述了渔夫捕鱼的生活,但是,读者通过自己的想象,完全可以体会到词的言外之意。从渔翁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在斜风细雨里欣赏春天水面的景物,读者便可以体会到渔夫在捕鱼时的愉快心情。   作者是一位山水画家,据说他曾将《渔歌子》画成图画。确实,这首词是富于画意的。苍岩,白鹭,鲜艳的桃林,清澈的流水,黄褐色的鳜鱼,青色的斗笠,绿色的蓑衣,色彩多么鲜明,构思也很巧妙,意境优美,使人读作品时,仿佛是在看一幅出色的水乡春汛图。   此词在秀丽的水乡风光和理想化的渔人生活中,寄托了作者爱自由、爱自然的情怀。词中更吸引读者的不是一蓑风雨,从容自适的渔父,而是江乡二月桃花汛期间春江水涨、烟雨迷蒙的图景。雨中青山,江上渔舟,天空白鹭,两岸红桃,色泽鲜明但又显得柔和,气氛宁静但又充满活力。而这既体现了作者的艺术匠心,也反映了他高远、冲澹、悠然脱俗的意趣。此词吟成后,不仅一时唱和者甚众,而且还流播海外,为东邻日本的汉诗作者开启了填词门径,嵯峨天皇的《渔歌子》五首及其臣僚的奉和之作七首,即以此词为蓝本改制而成。 创作背景:   公元772年(唐代宗大历七年)九月,颜真卿任湖州刺史,次年到任。张志和驾舟往谒,时值暮春,桃花水涨,鳜鱼水美,他们即兴唱和,张志和首唱,作词五首,这首词是其中之一。 作者介绍:   张志和(732年—774年?),唐代诗人,字子同,初名龟龄,号玄真子。祁门县灯塔乡张村庇人,祖籍浙江金华,先祖湖州长兴房塘。张志和三岁就能读书,六岁做文章,十六岁明经及第,先后任翰林待诏、左金吾卫录事参军、南浦县尉等职。后有感于宦海风波和人生无常,在母亲和妻子相继故去的情况下,弃官弃家,浪迹江湖。著作有《玄真子》十二卷三万字,《大易》十五卷,有《渔夫词》五首、诗七首传世。
唐诗三百首 – 月下独酌·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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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月下独酌·其一

月下独酌·其一 李白〔唐代〕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译文: 在花丛中摆上一壶美酒,我自斟自饮,身边没有一个亲友。 举杯向天,邀请明月,与我的影子相对,便成了三人。 明月既不能理解开怀畅饮之乐,影子也只能默默地跟随在我的左右。 暂且以明月影子相伴,趁此春宵要及时行乐。 我吟诵诗篇,月亮伴随我徘徊,我手舞足蹈,影子便随我蹁跹。 清醒时我与你一同分享欢乐,酒醉以后各奔东西。 我愿与他们永远结下忘掉伤情的友谊,相约在缥缈的银河边。 注释: 酌:饮酒。独酌:一个人饮酒。 间:一作“下”,一作“前”。 无相亲:没有亲近的人。 “举杯”二句:我举起酒杯招引明月共饮,明月和我以及我的影子恰恰合成三人。一说月下人影、酒中人影和我为三人。 既:已经。不解:不懂,不理解。三国魏嵇康《琴赋》:“推其所由,似元不解音声。” 徒:徒然,白白的。徒:空。 将:和,共。 及春:趁着春光明媚之时。 月徘徊:明月随我来回移动。 影零乱:因起舞而身影纷乱。 同交欢:一起欢乐。一作“相交欢”。 无情游:月、影没有知觉,不懂感情,李白与之结交,故称“无情游”。 相期邈(miǎo)云汉:约定在天上相见。期:约会。邈:遥远。云汉:银河。这里指遥天仙境。“邈云汉”一作“碧岩畔”。 赏析:   这首诗写诗人由政治失意而产生的一种孤寂忧愁的情怀。   佛教中有所谓“立一义”,随即“破一义”,“破”后又“立”,“立”后又“破”,最后得到辨析方法。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先讲一番道理,经驳斥后又建立新的理论,再驳再建,最后得到正确的结论。关于这样的论证,一般总有双方,相互“破”、“立”。可是李白这首诗,就只一个人,以独白的形式,自立自破,自破自立,诗情波澜起伏而又近似于天籁,所以一直为后人传诵。   诗人上场时,背景是花间,道具是一壶酒,登场角色只是他一个人,动作是独酌,加上“无相亲”三个字,场面单调得很。于是诗人忽发奇想,把天边的明月,和月光下他的影子,拉了过来,连他自己在内,化成了三个人,举杯共酌,冷清清的场面,就热闹起来了。这是“立”。   可是,尽管诗人那样盛情,“举杯邀明月”,明月毕竟是“不解饮”的。至于那影子,虽然像陶潜所说的“与子相遇来,未尝异悲悦,憩荫若暂乖,止日终不别”(《影答形》),但毕竟影子也不会喝酒;诗人姑且暂时将明月和身影作伴,在这春暖花开之时(“春”逆挽上文“花”字),及时行乐。“顾影独尽,忽焉复醉。”(陶潜饮酒诗序)这四句又把月和影之情,说得虚无不可测,推翻了前案,这是“破”。   诗人已经渐渐进入醉乡了,酒兴一发,既歌且舞。歌时月色徘徊,依依不去,好像在倾听佳音;舞时诗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也转动零乱,好像在他共舞。醒时相互欢欣,直到酩酊大醉,躺在床上时,月光与身影,才无可奈何地分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这四句又把月光和身影,写得对诗人一往情深。这又是“立”。   最后二句,诗人真诚地和“月”、“影”相约:“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然而“月”和“影”毕竟还是无情之物,把无情之物,结为交游,主要还是在于诗人自己的有情,“永结无情游”句中的“无情”是破,“永结”和“游”是立,又破又立,构成了最后的结论。   题目是“月下独酌”,诗人运用丰富的想象,表现出一种由独而不独,由不独而独,再由独而不独的复杂情感。表面看来,诗人真能自得其乐,可是背面却有无限的凄凉。诗人曾有一首《春日醉起言志》的诗:“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觉来盼庭前,一鸟花间鸣。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其中“一鸟”、“自倾”、“待明月”等字眼,表现了诗人难以排解的孤独。孤独到了邀月与影那还不算,甚至于以后的岁月,也休想找到共饮之人,所以只能与月光身影永远结游,并且相约在那邈远的上天仙境再见。结尾两句,点尽了诗人孤独、冷清的感受。 赏析二:   这是一个精心剪裁出来的场面,写来却是那么自然。李白月下独酌,面对明月与影子,似乎在幻觉中形成了三人共饮的画面。在这温暖的春夜,李白边饮边歌舞,月与影也紧随他那感情的起伏而起伏,仿佛也在分享他饮酒的欢乐与忧愁。从逻辑上讲,物与人的内心世界并无多少关系。但从诗意的角度上看,二者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也正是中国诗歌中的“兴”之起源。它从《诗经》开始就一直赋予大自然以拟人的动作、思想与情感,如“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愁月”“悲风”等等。李白此诗正应了这“兴”之写法,赋明月与影子以情感。正如林语堂所说:“它是一种诗意的与自然合调的信仰,这使生命随着人类情感的波动而波动。”   但在诗之末尾,李白又流露出一种独而不独,不独又独的复杂情思,他知道了月与影本是无情物,只是自己多情而已。面对这个无情物,李白依然要永结无情游,意思是月下独酌时,还是要将这月与影邀来相伴歌舞,哪怕是“相期邈云汉”,也在所不辞。可见太白之孤独之有情已到了何等地步!斯蒂芬·欧文曾说:“诗歌是一种工具,诗人通过诗歌而让人了解和叹赏他的独特性。”李白正是有了这首“对影成三人”的《月下独酌》,才让人们了解和叹赏他的独特性的。无论男女老少,任何一个中国人,只要他举杯浅酌,都会吟咏“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以表他对所谓风雅与独饮的玩味。而这首诗的独特性,早已化入民族的集体无意识之中了。 创作背景:   这首诗约作于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宝三载),当时李白身居长安,正是官场失意之时。此诗题下,两宋本、缪本俱注“长安”二字,意谓这四首诗作于长安。当时李白政治理想不能实现,心情是孤寂苦闷的。所以写下本诗,告诉自己及时行乐。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唐诗三百首 – 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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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秋夕

秋夕 杜牧〔唐代〕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译文: 银烛的烛光映着冷清的画屏,手执绫罗小扇扑打萤火虫。 夜色里的石阶清凉如冷水,躺卧着凝视天河两旁的牵牛织女星。 注释: 秋夕:秋天的夜晚。 银烛:银色而精美的蜡烛。银,一作“红”。 画屏:画有图案的屏风。 轻罗小扇:轻巧的丝质团扇。 流萤:飞动的萤火虫。 天阶:露天的石阶。天,一作“瑶”。 卧看:躺卧着朝天看。卧:一作“坐”。 牵牛织女星:两个星座的名字,指牵牛星、织女星。亦指古代神话中的人物牵牛和织女。 赏析:      此诗写失意宫女生活的孤寂幽怨。     前两句已经描绘出一幅深宫生活的图景。在一个秋天的晚上,银白色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给屏风上的图画添了几分暗淡而幽冷的色调。这时,一个孤单的宫女正用小扇扑打着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轻罗小扇扑流萤”,这一句十分含蓄,其中含有三层意思:第一,古人说腐草化萤,虽然是不科学的,但萤总是生在草丛冢间那些荒凉的地方。如今,在宫女居住的庭院里竟然有流萤飞动,宫女生活的凄凉也就可想而知了。第二,从宫女扑萤的动作可以想见她的寂寞与无聊。她无事可做,只好以扑萤来消遣她那孤独的岁月。她用小扇扑打着流萤,一下一下地,似乎想驱赶包围着她的孤冷与索寞,但这是无用的。第三,宫女手中拿的轻罗小扇具有象征意义,扇子本是夏天用来挥风取凉的,秋天就没用了,所以古诗里常以秋扇比喻弃妇。这首诗中的“轻罗小扇”,即象征着持扇宫女被遗弃的命运。     “天阶夜色凉如水”中“天阶”指皇宫中的石阶。“夜色凉如水”暗示夜已深沉,寒意袭人,该进屋去睡了。可是宫女依旧坐在石阶上,仰视着天河两旁的牵牛星和织女星。民间传说,织女是天帝的孙女,嫁与牵牛,每年七夕渡河与他相会一次,有鹊为桥。汉代《古诗十九首》中的“迢迢牵牛星”,就是写他们的故事。宫女久久地眺望着牵牛织女,夜深了还不想睡,这是因为牵牛织女的故事触动了她的心,使她想起自己不幸的身世,也使她产生了对于真挚爱情的向往。可以说,满怀心事都在这举首仰望之中了。     梅圣俞说:“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见《六一诗话》)这两句话恰好可以说明此诗在艺术上的特点。一、三句写景,把深宫秋夜的景物十分逼真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冷”字,形容词当动词用,很有气氛。“凉如水”的比喻不仅有色感,而且有温度感。二、四两句写宫女,含蓄蕴藉,很耐人寻味。诗中虽没有一句抒情的话,但宫女那种哀怨与期望相交织的复杂感情见于言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封建时代妇女的悲惨命运。     这首诗构思巧妙,语言质朴流畅,感情蕴藉婉约,艺术感染力很强,颇能代表杜牧七绝的艺术成就。从形式和结构上看,全诗描物写景与叙事抒情相结合,呈现出灵动之姿,颇动人心魄。前者旨在为后者营造氛围,后者意在为前者规范意蕴,两者相互衬托融为一体。 创作背景:     803年,杜牧生于唐朝一个官宦世家,爷爷是宰相杜佑。在家族中排行十三,因此被称为“杜十三”。他从小才华出众,喜欢研究军事,十几岁的时候,写过十三篇《孙子》注解。     杜牧23岁作出“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的《阿房宫赋》。25岁时,杜牧又写下了长篇五言古诗《感怀诗》,鞭挞了藩镇的跋扈,揭露了朝廷的无能,绘出了唐王朝的一幅西山落日图。     833年,杜牧被淮南节度使牛僧孺授予推官一职,后转为掌书记,负责节度使府的公文往来。     835年,发生了甘露之变,因杜牧在外任职,免遭风波。当时唐文宗不甘为宦官控制,和李训、郑注策划诛杀宦官头目仇士良,计划被仇士良发觉,双方激烈战斗,结果李训、王涯、贾餗、舒元舆、王璠、郭行余、罗立言、李孝本、韩约等朝廷重要官员被宦官杀死,受株连被杀的一千多人。史称“甘露之变”。(不然以杜牧刚正不阿的调性,一定也会参与被诛杀)。甘露之变后,宦官一直牢固地掌握军政大权,君主的废立、生杀也是掌握在宦官手中,为中国历史的第二次宦官时代的开始。     842年,被外放为黄州刺史。848年,得到宰柏周墀的帮助,入为司勋员外郎、吏部员外郎,在京任职。     849年——850年之间,杜牧以官俸禄低,而难以养家为由,多次请求外放,最终被应允。有人认为,杜牧请求外放并不仅仅是经济原因,而是不满意朝政,认为自己无法在朝中有所作为。     这首《秋夕》就是他在京任职时候所作,看似是宫女的宫怨诗,其实也是作者自己心里有怨言吧。出生名门望族,从小就有政治军事才能,本想长大有所作为,谁料世事多变,宦官掌权,难免叹这命运。 作者介绍: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论语》-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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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注释: 射:原意为射箭。此处指古代的射礼。 揖:拱手行礼,表示尊敬。 译文: 孔子说:君子没有什么可与别人争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射箭比赛了。比赛时,先相互作揖谦让,然后上场。射完后,又相互作揖再退下来,然后登堂喝酒。这就是君子之争。 评析: 孔子在这里所说的君子无所争,即使要争,也是彬彬有礼的争,这反映了孔子和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强调谦逊礼让而鄙视无礼的、不公正的竞争,这是可取的。但过于强调谦逊礼让,以至于把它与正当的竞争对立起来,就会抑制人们积极进取、勇于开拓的精神,成为社会发展的道德阻力。
《论语》-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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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注释: 疾病:疾指有病,病指病情严重。 请祷:向鬼神请求和祷告,即祈祷。 有诸:诸,之于的合音。意为:有这样的事吗。 《诔》:音lěi,祈祷文。 神祗:祗:音qí,古代称天神为神,地神为祗。 译文: 孔子病情严重,子路向鬼神祈祷。孔子说:有这回事吗?子路说:有的。《诔》文上说:为你向天地神灵祈祷。孔子说:我很久以来就在祈祷了。 评析: 孔子患了重病,子路为他祈祷,孔子对此举并不加以反对,而且说自己已经祈祷很久了。对于这段文字怎么理解?有人认为,孔子本人也向鬼神祈祷,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迷信天地神灵的人;也有人说,他已经向鬼神祈祷很久了,但病情却未见好转,表明他对鬼神抱有怀疑态度,说孔子认为自己平素言行并无过错,所以祈祷对他无所谓。这两种观点,请读者自己去仔细品评。
《论语》-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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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注释: 易事:易于与人相处共事。 难说:难于取得他的欢喜。 器之:量才使用他。 译文: 孔子说:“为君子办事很容易,但很难取得他的欢喜。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他是不会喜欢的。但是,当他使用人的时候,总是量才而用人;为小人办事很难,但要取得他的欢喜则是很容易的。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也会得到他的喜欢。但等到他使用人的时候,却是求全责备。” 评析: 这一章里,孔子又提出了君子与小人之间的另一个区别。这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的。作为君子,他并不对人百般挑剔,而且也不轻易表明自己的喜好,但在选用人才的时候,往往能够量才而用,不会求全责备。但小人就不同了。在现实社会中,君子并不多见,而此类小人则屡见不鲜。
《诗经》·召旻
四书五经

《诗经》·召旻

《诗经》·召旻 诗经·大雅·荡之什〔先秦〕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 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弘,不烖我躬。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注释: 旻(mín)天:《尔雅·释天》:“秋为旻天。”此泛指天。 疾威:暴虐。 笃:厚,重。 瘨(diān):灾病。 居:国中。圉(yǔ):边境。 罪罟(gǔ):罪网。 昏椓(zhuó):昏,乱;椓,通“诼”,谗毁。靡共:不供职。共,通“供”。 溃溃:昏乱。回遹(yù):邪僻。 靖夷:想毁灭。靖,图谋;夷,平。 皋皋:欺诳。訿(zǐ)訿:谗毁。 孔:很。填(chén):长久。 贬:指职位低。 溃:毛传:“遂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遂者草之畅达,与‘茂’义相成。” 苴(chá):枯草。 相:察看。 止:语气词。 时:是,此,指今时。 疚:贫病。 疏:程瑶田《九谷考》以为即稷,高粱。粺(bài):精米。 替:废,退。 职:主。兄(kuàng):“况”的假借。斯:语助词。引:延长。 频(bīn):滨。 溥(pǔ):同“普”,普遍。 弘:大。 烖(zāi):同“灾”。 先王:指武王、成王。 召(shào)公:周武王、成王时的大臣。 蹙(cù):收缩。 於(wū)乎:同“呜呼”。 译文: 老天暴虐难提防,接二连三降灾荒。饥馑遍地灾情重,十室九空尽流亡。国土荒芜生榛莽。 天降罪网真严重,蟊贼相争起内讧。谗言乱政职不供,昏愦邪僻肆逞凶,想把国家来断送。 欺诈攻击心藏奸,却不自知有污点。君子兢兢又业业,对此早就心不安,可惜职位太低贱。 好比干旱年头到,地里百草不丰茂,像那枯草歪又倒。看看国家这个样,崩溃灭亡免不了。 昔日富裕今日穷,时弊莫如此地凶。人吃粗粮他白米,何不退后居朝中?情况越来越严重。 池水枯竭非一天,岂不开始在边沿?泉水枯竭源头断,岂不开始在中间?这场祸害太普遍,这种情况在发展,难道我不受灾难?...
宋词三百首 – 柳梢青·茅舍疏篱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柳梢青·茅舍疏篱

柳梢青·茅舍疏篱 杨无咎〔宋代〕 茅舍疏篱。半飘残雪,斜卧低枝。可更相宜,烟笼修竹,月在寒溪。 宁宁伫立移时。判瘦损、无妨为伊。谁赋才情,画成幽思,写入新诗。 译文: 暂无 注释: 宁宁:宁静之意。 移时:谓少顷。 赏析:   梅花冰肌玉骨,半霜傲雪,经冬凛冰霜之操,早春魁百花之首,以韵胜,以格高,故为历代人们所喜爱。文人学者更是植梅、赏梅看作是陶情励操之举。杨无咎这首词,借咏梅以抒发自己的情操,寄托幽思,刻画了一位生性孤傲、不随波逐流的世外高士的形象。杨无咎,南宋时画家、词人,字补之,号逃禅老人,清夷长者。高宗时,因不愿依附奸臣秦桧,累征不起,隐居而终。尤善画梅。   词作上片通过对梅花生长的环境、外在形象的描绘,着力刻画出梅花超凡脱俗 的韵致。“茅舍疏篱”,这是梅花生长之处。历来文人雅士总喜欢把他们眼中的梅花置放在清幽、远离尘世的地方,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王安石《梅花》),“春来幽谷水潺潺,的滴梅花草棘间”(苏轼《梅花二首》之一),“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陆游《卜算子?咏梅》),等等。杨无咎在这里同样也开宗明义,把他所喜爱的梅花置放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无非 是借此表明自己的心迹,超凡脱俗,高洁自爱。“半飘残雪,斜卧低枝”两句,是以比拟手法来正面刻画梅花形象。上句写梅花之洁白晶莹,下句刻绘梅树姿态之飘逸,这句是化用林逋的咏梅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末三句笔锋一转,紧承首句,再度刻画梅花周围的环境,从而使得整个画面显得更富清幽、高雅的意境:白云缭绕、修竹萧萧、皓月高悬、溪流潺潺。这个画面比林逋诗句的内涵更大,境界更清幽,更有特色。这些景致和意象是隐士生活不可或缺的,它们都具有隐士的生活和品格高洁的象征作用。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词人虽写梅,然而根本之点却不在于梅,这就为下片的抒情作了很好的铺垫。   下片词人笔锋转向刻写自己,一位在梅树前伫足凝思的词人形象跃然纸上。“宁宁伫立移时”,“宁宁”,神情专注貌;“移时”,谓时间经过之久,与历时、经时意同。这句是刻画词人自己在梅花树前驻足观赏、凝思。“判瘦损,无妨为伊”,意谓为了观赏梅花、从梅花那里汲取精神力量,陶冶性情,以致“瘦损”了自己的身体也“无妨”。这里看出词人对梅花的迷恋倾心程度之深。这句的写法,以退为进,与柳永的名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后三句:“谁赋才情,画成幽思,写入新诗”。词人觉得光整日价伫立在梅花前流连观赏还远远不够,最好还能让梅花的飘逸神韵、高洁品性时刻与己相伴,于是他便祈想:谁能赋于我才情,能够把梅树的倩影与神韵描画下来、用词章把她刻画下来,成为永恒的留念?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杨无咎(1097~1171)字补之,杨一作扬,一说名补之,字无咎。自号逃禅老人、清夷长者、紫阳居士。临江清江(今江西樟树)人,寓居洪州南昌。绘画尤擅墨梅。水墨人物画师法李公麟。书学欧阳询,笔势劲利。今存《逃禅词》一卷,词多题画之作,风格婉丽。生平事迹见《宋史翼》卷三六。
《春秋左传》·僖公十三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三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夏四月,葬陈宣公。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齐。 传: 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覆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会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 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 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 ぶ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泛舟之役。 译文: 十三年春季,齐桓公派遣仲孙湫到成周聘问,同时要他说起王子带的事情。聘问完了,仲孙湫不和周襄王谈起王子带。回国,向齐桓公汇报说:“还不行。周襄王的怒气没有消除,恐怕要等十年了。不到十年周王是不会召他回去的。” 夏季,鲁僖公和齐桓公、宋襄公、陈穆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咸地会见,一则由于淮夷让杞国感到担心,同时也由于商量使周王朝安定。 秋季,为了戎人造成的祸难,诸侯派兵防守成周。齐国的仲孙湫也带领军队前去。 冬季,晋国再次发生饥荒,派人到秦国请求购买粮食。秦穆公对子桑说:“给他们吗?”子桑回答说:“再一次给他们恩惠而报答我们,君王还要求什么?再一次给他们恩惠而不报答我们,他们的老百姓必然离心;离心以后再去讨伐,他没有群众就必然失败。”秦穆公对百里说:“给他们吗?”百里回答说:“天灾流行,总会在各国交替发生的。救援灾荒,周济邻国,这是正道。按正道办事会有福禄。”邳郑的儿子豹在秦国,请求进攻晋国。秦穆公说:“厌恶他们的国君,百姓有什么罪?”秦国就这样把粟米运送到晋国,船队从雍城到绛城接连不断,人们把这次运粮称为“泛舟之役”。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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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六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不是社会行为规范的行为规范,不是最佳行为方式的行为方式,成年的人们都不要去做。” 评析: 暂无
《尚书》·周书_召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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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召诰

《尚书》·周书_召诰 佚名 伏生 著 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诰》。   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   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   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   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   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复入锡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呜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惟王受命,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呜呼!曷其奈何弗敬?   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后王后民,兹服厥命。厥终,智藏瘝在。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以哀吁天,徂厥亡,出执。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   相古先民有夏,天迪从子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冲子嗣,则无遗寿耇,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谋自天?   呜呼!有王虽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后,用顾畏于民碞;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时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   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   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   王乃初服。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彝,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显。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历年,式勿替有殷历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仇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德。王末有成命,王亦显。我非敢勤,惟恭奉币,用供王能祈天永命。”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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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五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交,受之而不报。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交,受之而不报。他日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连得间矣。”   问曰:“夫子之任见季子,之齐不见储子,为其为相与?”   曰:“非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为其不成享也。”   屋庐子悦。或问之。屋庐子曰:“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 注释: 享多仪:享:诸侯朝见天子的礼仪。多,贵、美的意思。 译文: 孟子住在家乡邹国,季任留守任国代理国政,送厚礼想接交孟子,孟子收了礼而不回报于礼物。后来孟子住在齐国的平陆城,当时储子担任齐国的卿相,也送厚礼想接交孟子,孟子也是收了礼而不回报于礼物。有一天,孟子从邹国到任国去,拜见了季任;而从平陆到齐国,孟子却不去拜见储子。   屋庐子高兴地说:“我可找到孟子的漏洞了。”于是便问孟子:“先生到任国,拜见了季任;到齐国,却不去拜见储子,就是因为他是卿相吗?”   孟子说:“不是的。《尚书》里说:‘享献之礼多仪节,仪节不够,礼物再多也只能认为没有贡献,因为进献的人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进献上。’就因为储子不成享献的规矩。”   屋庐子很愉快。有人问他,他说:“季任不能擅自到邹国,储子可以随便到平陆去。”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瑶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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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瑶池

瑶池 李商隐〔唐代〕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译文: 瑶池上西王母的雕花窗户向东敞开,只听见《黄竹歌》声震动大地人心悲哀。 周穆王有八匹能日行三万里的骏马,为了何事违约不再来? 注释: 瑶池阿母:《穆天子传》卷三:“天子宾于西王母,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武帝内传》称王母为“玄都阿母”。 黄竹歌声:《穆天子传》卷五:“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 八骏:传说周穆王有八匹骏马,可日行三万里。《列子》、《穆天子传》等记载不一。 穆王:西周人,姓姬名满,传说他曾周游天下。 此诗讽刺求仙之虚妄。首句写西王母倚窗伫望,候穆王而不至。次句借黄竹歌声暗示穆王已死。三四句则写西王母因穆王不来而心生疑问。斥神仙而以神仙(王母)的口气写出,句句对比,以见长生之虚妄,求仙之荒诞。《李义山诗集笺注》引程梦星曰:“此追叹武宗之崩也。武宗好仙,又好游猎,又宠王才人。此诗熔铸其事而出之,只用穆王一事,足概武宗三端。用思最深,措辞最巧。” 赏析:     《穆天子传》载: 周穆王西游至昆仑山,遇西王母,宴穆王于瑶池。临 别,西王母作歌: “将(望)子毋死,尚能复来。”穆王亦作歌回答,约定 三年后重来。又载穆王南游,遇大风雪,百姓受冻,曾作《黄竹之歌》 以哀 民。并传穆王有八匹骏马,日行3万里。晚唐好几个皇帝迷信神仙之道,服食丹药,妄求长生,以至服金丹中毒死去。本篇糅合上述传说加以生发,虚构出神仙西王母等候穆王重来而不见的场景,以讽刺皇帝求仙之虚妄。     这首诗就是根据西王母与周穆王相约见面的传说来构思的。作者抓住西王母希望穆王“复来”、穆王也许诺复来这一点,虚构了一个西王母盼望穆王归来的情节:西王母推开雕镂彩饰的窗户,眺望东方,却不见穆王的踪迹,只听见《黄竹歌》声哀动大地。首句是仙境的绮丽风光,次句是人间的凄楚情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对比兼含着两层意思:一是隐喻作歌之人已死,唯其歌声徒留人间,仙境虽美,怎奈无缘得去,暗含着对求仙的讽刺;一是用《黄竹歌》诗意,暗示人民在挨饿受冻,而统治者却在追求长生不死,希图永远享受,寄寓着对统治者求仙的斥责。     诗的末两句是写西王母不见穆王而产生的心理活动:穆王所乘的八骏飞驰神速,一天能行三万里,如果要来,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如约前来呢?西王母盛情邀请穆王重来,穆王曾许诺重来,而且来也方便,乘上八骏瞬息就到,可是穆王却终究没有来,不言穆王已死而其死自明。然而,西王母却仍在开窗眺望殷切守候。这就表明西王母希望周穆王不死,可是这个希望终于落空了。即令仙人如西王母,也不能挽救周穆王于一死,则人间那些所谓长生不老之术,自然更是靠不住的了,不信求仙之虚妄而其虚妄自见。     从来讽刺求仙,多从神仙不可遇着眼。这首诗却透过一层,从即遇神仙 亦复何益这一点来构思立意。穆王遇仙,瑶池欢宴,按说可享长生之福了, 却终不免一死;不但如此,连神仙自己对“穆王何事不重来”竟也茫然无 知。如此神仙,如此求仙,岂非彻底虚妄!     纪昀评此诗说:“尽言尽意矣,而以诘问之词吞吐出之,故尽而未尽”(《李义山诗集辑评》)。正是由于末两句不作正面指斥,所以此诗于明白酣畅中又具含蓄蕴藉之致,读之觉余味无穷。叶燮称“李商隐七绝,寄托深而措辞婉,可空百代”(《原诗》)。 创作背景:     瑶池,又称瑶台,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位于天上的仙境。相传,瑶池是王母娘娘(又称西王母)的居所,她是道教中主管长生不老和赐福的女神。 在这个神话传说中,瑶池被描绘成一个美丽、神秘的仙境,常常有各种神仙聚集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宴会。在瑶池之水中,还生长着奇异的仙草和神木,拥有神奇的功效。 杜牧的《瑶池》这首诗以瑶池为背景,表达了对人事沧桑、岁月易逝的思考和感叹。通过描绘瑶池的美景和仙境,他表达了人们对于永恒和美好的追求。诗中流露出对身世无常、物是人非的悲凉情怀,抒发了诗人对光阴流转的感慨和对过往时光的留恋之情。 《瑶池》以婉约清新的词句描绘了仙境的美景,同时也透露出一种淡然超脱的心态。这首诗展示了杜牧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和对人生哲理的思考,被誉为他晚年创作的代表之作之一。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春秋左传》·僖公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五年

《春秋左传》·僖公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杞伯姬来朝其子。夏,公孙兹如牟。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楚人灭弦,弦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晋人执虞公。 传: 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 初,晋侯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蒍□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仇焉。无戎而城,仇必保焉。寇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夏,公孙兹如牟,娶焉。 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楚斗谷于菟灭弦,弦子奔黄。 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译文: 五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一日,冬至。鲁僖公在太庙听政以后,就登上观台望云物,加以记载,这是合于礼的。凡是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必定要记载云物,这是由于要为灾荒作准备的缘故。 晋献公派遣使者来报告杀害太子申生的原因。 当初,晋献公派士蔿为两位公子在蒲地和屈地筑城,不小心,城墙里放进了木柴。夷吾告诉晋献公。晋献公派人责备士蔿。士蔿叩头回答说:“臣听说:‘没有丧事而悲伤,忧愁必然跟着来到;没有兵患而筑城,国内的敌人必然据作守卫之用。’敌人既然可以占据,哪里用得着谨慎?担任官职而不接受命令,这是不敬;巩固敌人可以占据的地方,这是不忠。没有忠和敬,怎么能奉事国君?《诗经》说:‘心存德行就是安宁,宗室子弟就是城池。’君王只要修养德行而使同宗子弟的地位巩固,哪个城池能比得上?三年以后就要用兵,哪里用得着谨慎?”退出去赋诗说:“狐皮袍子蓬蓬松松,一个国家有了三个主人翁,究竟是谁我该一心跟从?”等到发生祸难,晋献公派遣寺人披攻打蒲城。重耳说:“国君和父亲的命令不能违抗。”并通告说:“抵抗的就是我的敌人。”重耳越墙逃走,寺人披砍掉了他的袖口,最后他逃亡到翟国。 夏季,公孙兹到牟国,在那里娶了亲。 鲁僖公和齐桓公、宋桓公、陈宣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昭公在首止相会,会见周王的太子郑,为的是安定成周。 陈国的辕宣仲(涛涂)怨恨郑国的申侯在召陵出卖了他,所以故意劝申侯在所赐的封邑筑城,说:“把城筑得美观,名声就大些,子孙不会忘记。我帮助您请求。”就为申侯向诸侯请求而筑起城墙,筑得很美观。辕宣仲就在郑文公面前进谗言说:“把所赐封邑的城墙筑得那么美观,是准备将来用这城墙叛乱的。”申侯因此而获罪。 秋季,诸侯会盟。周惠王派周公召见郑文公,说:“我安抚你去跟随楚国,又让晋国辅助你,这就可以稍稍安定了。”郑文公对周惠王的命令感到高兴,又对没有朝见齐国感到惧怕,所以打算逃走回国而不参加盟誓。孔叔不让他走,说:“国君举动不能轻率,轻率就失掉了能亲近的人。失掉了能亲近的人,祸患必然来到。国家困难而去乞求结盟,所失掉的东西就多了。您一定会后悔。”郑文公不听,离开了军队潜逃回国。 楚国的鬬穀於菟灭亡弦国,弦子逃亡到黄国。这时江、黄、道、柏四国和齐国友好,这些国家都和弦国有婚姻关系。弦子仗着这些关系而不去事奉楚国,又不设置防备,所以被灭亡。 晋献公再次向虞国借路进攻虢国。宫之奇劝阻说:“虢国是虞国的外围,虢国灭亡,虞国必定跟着完蛋。晋国的野心不能让他打开,引进外国军队不能忽视。一次已经够了,难道还可以来第二次吗?俗话说的‘大车的板和车子互相依存,嘴唇缺了,牙齿便受冷寒’,这说的就是虞国和虢国的关系。”虞公说:“晋国是我的宗族,难道会害我吗?”宫之奇回答说:“太伯、虞仲,是太王的儿子。太伯没有随侍在侧,所以没有继位。虢仲、虢叔,是王季的儿子,做过文王卿士,功勋在于王室,受勋的记录还藏在盟府。晋国准备灭掉虢国,对虞国又有什么可爱惜的?况且虞国能比晋国的桓叔、庄伯更加亲近吗?如果他们爱惜桓叔、庄伯,这两个家族有什么罪过,但是却被杀戮,不就是因为使他们感到受到威胁吗?亲近的人由于受宠就威胁公室,尚且被无辜杀害,何况对一个国家呢?”虞公说:“我祭祀的祭品丰盛又清洁,神明必定保佑我。”宫之奇回答说:“下臣听说,鬼神并不是亲近哪一个人,而只是依从有德行的人,所以《周书》说:‘上天没有私亲,只对有德行的才加以辅助。’又说:‘祭祀的黍稷不芳香,美德才芳香。’又说:‘百姓不能变更祭祀的物品,只有德行才可以充当祭祀的物品。’这样看来,那么不是道德,百姓就不和,神明也就不来享用祭物了。神明所凭依的,就在于德行了。如果晋国占取了虞国,发扬美德作为芳香的祭品奉献于神明,神明难道会吐出来吗?”虞公不听,答应了晋国使者的要求。宫之奇带领了他的族人出走,说:“虞国过不了今年的腊祭了。就是这一次,晋国不必再次出兵了。” 八月某一天,晋献公包围上阳。问卜偃说:“我能够成功吗?”卜偃回答说:“能攻下。”晋献公说:“什么时候?”卜偃回答说:“童谣说:‘丙子日的清早,龙尾星为日光所照;军服威武美好,夺取虢国的旗号。鹑火星像只大鸟,天策星没有光耀,鹑火星下整理军队,虢公将要逃跑。’这日子恐怕在九月底十月初吧!丙子日的清晨,日在尾星之上,月在天策星之上,鹑火星在日月的中间,一定是这个时候。” 冬季,十二月初一日,晋国灭掉了虢国。虢公丑逃亡到京城。晋军回国,住在虞国,乘机袭击虞国,灭亡了它。晋国人抓住了虞公和他的大夫井伯,把井伯作为秦穆姬的陪嫁随员,但并不废弃虞国的祭祀,而且把虞国的赋税归于周王。 所以《春秋》记载说“晋人执虞公”,这是归罪于虞国,而且说事情进行得太容易。
《论语》-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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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注释: 子产:姓公孙名侨,字子产,郑国大夫,做过正卿,是郑穆公的孙子,为春秋时郑国的贤相。 译文: 孔子评论子产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他自己行为庄重,他事奉君主恭敬,他养护百姓有恩惠,他役使百姓有法度。” 评析: 本章孔子讲的君子之道,就是为政之道。子产在郑简公、郑定公之时执政22年。其时,于晋国当悼公、平公、昭公、顷公、定公五世,于楚国当共王、康王、郏敖、灵王、平王五世,正是两国争强、战乱不息的时候。郑国地处要冲,而周旋于这两大国之间,子产却能不低声下气,也不妄自尊大,使国家得到尊敬和安全,的确是中国古代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孔子对子产的评价甚高,认为治国安邦就应当具有子产的这四种道德。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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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上_第二十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间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 注释: 适:古同“敌”。《尔雅》:“敌,匹也。”《国语·楚语》:“且夫自敌以下。”《国语·周语》:“敌国宾至。”《战国策·秦策》:“四国之兵敌。”《孙子·谋攻》:“敌则能战之。”《说文》:“敌,仇也。”这里用为相当之意。 间:《论语·泰伯》:“禹,吾无间然矣。”《墨子经》:“有閒中也。”《庄子·养生主》:“彼节者有间。”《史记·管晏传》:“从门閒而窥其夫。”《说文》:“閒,隙也。从門,中见月。会意。”这里用为间隙之意。间然:找空子,找缺陷。这里用为批评、挑剔之意。 格:《诗·大雅·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论语·为政》:“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礼记·中庸》:“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广韵·陌韵》:“格,度也,量也。”《文选·鲍照(芜城赋)》:“格高五岳,袤广三坟。”李善注引《苍颉篇》曰:“格,量度也。”瞿蜕园注:“格,尺度。这句盛夸城墙之高,超过五岳。”这里用为度量、衡量之意。 译文: 孟子说:“人事是不能够相当的,政事是不能够挑剔的。惟有高智慧的大人能度量君子的心事。国君能建立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全国莫不能建立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国君能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全国莫不能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国君正直,全国莫不能正直。只要有一个正直的国君,那么全国就能安定了。”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长亭怨慢·渐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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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长亭怨慢·渐吹尽

长亭怨慢·渐吹尽 姜夔〔宋代〕 余颇喜自制曲。初率意为长短句,然后协以律,故前后阕多不同。桓大司马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语余深爱之。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译文: 渐渐吹尽了,枝梢上淡香的柳絮,到处人家,柳树浓密的绿荫将门户遮蔽。船儿顺着弯曲回绕的河浦渐渐远去,暮色里云帆凌乱,匆忙往返,究竟奔向哪里?看人间离别多矣,谁能比长亭的柳树悄然冷寂?柳树若是有情时,定不会长得如此青翠碧绿。 落日昏暮,高耸的城郭已望不见,只见乱岩层叠的群山无数。我难忘临别的叮嘱:“韦郎这一去呀,怎能忘记你交付给我的玉环信物。”“最要紧是记住早早归来,我怕红萼孤独无人为我作主。”即使有并州制造的锋快剪刀也枉然,亦难以剪断万缕离愁别苦。 注释: 率意:随便。 桓大司马:桓温(312-373年),字元子,东晋明帝之婿,初为荆州刺史,定蜀,攻前秦,破姚襄,威权日盛,官至大司马。吴衡照《莲子居词话》说:“白石《长亭怨慢》引桓大司马云云,乃庾信《枯树赋》,非桓温语。” 长亭树:指种在长亭亮度的柳树。 树若: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李商隐《蝉》:”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高城不见:欧阳詹《初发太原途中寄太原所思》诗:“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 韦郎:《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条载,唐韦皋游江夏,与玉箫女有情,别时留玉指环,约以少则五载,多则七载来娶,后八载不至,玉箫绝食而死。 红萼:红花,女子自指。 算空有:贺知章《咏柳》诗:“碧玉妆成一杩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李煜《乌夜啼》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王安石《壬辰寒食》:“客思似杨柳,春风千万条。”此处化用以上句意。并刀:并州为古九州之一,今属山西,所产刀剪以锋利出名,杜甫《戏题王宰画水山图歌》:“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松半江水。” 赏析:   《长亭怨慢》,词调名,姜夔创制,旁注工尺谱。此词虽非单纯的咏柳词,但以柳枝头的“香絮”起兴,经柳丝般的“离愁行缕”收尾,词人身心沉潜其中,早已物我莫辨,主客难分。杨柳,无论柔条还是纤叶,无论绿荫还是飞絮,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小雅·采薇》),灞桥柳岸,“柳”“留”谐音,柳枝一折,令多少人心胆俱裂。在此词中,柳树的角色是频频转换的,前六句写别时别地,就时而言,正是“渐吹尽”时节,柳絮代表着无情流逝的时光,就地而言,绿荫深深,遮掩着门户,作为人与现实世界之间的一道屏障,柳树凸现了框人词这一艺术世界中的人,它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   面对“青青如此”的长亭树,作者又一次隐入了困境,“望高城不见”的主人公显然已被深深的孤独感所包围,他希望树亦有情,可这只是空幻人生的一个空幻的要求,“怎忘得”一句,“第一是”二句都是无力的呼唤,最后,连并刀也是“空”有,末句展示给读者的只是“离别之神”——柳树那森然的面孔。   上阕是咏柳。开头说,春已深,柳絮吹尽,柳阴浓绿 。这正是合肥巷陌情况。“远浦”二句点出行人乘船离去 。“阅人”数句又回到说柳。长亭(古人送别之地)边,离人黯然销魂,而柳则无动于衷,依然“青青如此” 。暗用李长吉诗“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意,以柳之无情反衬自己惜别的深情。这半阕词用笔不即不离,写合肥,写离去,写惜别,而表面上却都是以柳贯串,借做衬托。   下半阕是写自己与情侣离别后的恋慕之情 。“日暮”三句写离开合肥后依恋不舍。唐欧阳詹在太原与一妓女相恋,别时有“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之句。“望高城不见”即用此事,正切合思念情侣之意。“韦郎”二句用唐韦皋事。韦皋游江夏,与女子玉箫有情,别时留玉指环,约定数年后来娶。后来诺言成空,玉箫绝食而死(《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条)。这两句是说,当临别时,自己向情侣表示,不会象韦皋那样“忘得玉环分付”,自己必将重来的。下边“第一”两句是情侣叮嘱之辞。她还是不放心,要姜夔早早归来 ,否则“怕红萼无人为主”。因为歌女社会地位低下,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其情甚笃,其辞甚哀 。“算空有”二句以离愁难剪作结。这半阕词写自己惜别之情,情侣属望之意,凄怆缠绵。   姜夔少时学诗取法黄庭坚,后来弃去,自成一家,但是他将江西诗派作诗之艺术手法运用于词中生新瘦硬,自成一家。男女相悦,伤离怨别,本是唐宋词中常见的内容,但是姜夔所作的情词则与众不同。他屏除秾丽,着笔淡雅,不多写正面,而借物寄兴(如梅、柳),旁敲侧击,有回环宕折之妙。它不同于温、韦,不同于晏、欧,也不同于小山、淮海,这是极值得玩味的。 创作背景:   姜夔二十三岁时,曾游安徽合肥,与此地的歌女姊妹二人相识,时日一长,往来酬唱,情投意合。后来,作者屡次到合肥与二女相会,情意愈浓。光宗绍熙二年(公元1191年),作者再次来到合肥,但不久就离去了,这首词大概作于离去之时,以寄托对二女的无尽眷念之情。 作者介绍:  姜夔kuí(约1155—约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汉族,一说南宋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另一说江西德兴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之一。他的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续书谱》《绛帖平》等书传世。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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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庄公三十年

《春秋左传》·庄公三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秋七月,齐人降鄣。八月癸亥,葬纪叔。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齐人伐山戎。 传: 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斗射师谏,则执而梏之。 秋,申公斗班杀子元,斗谷于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译文: 三十年春季,周惠王命令虢公讨伐樊皮。夏季,四月十四日,虢公进入樊国,俘虏了樊皮,带到京城。 楚国的公子元攻打郑国回来,住在王宫里。鬬射师劝阻,就把他抓起来带上手铐。秋季,申公鬬班杀死子元。鬬穀於菟做令尹,自己捐献家财,来缓和楚国的危难。 冬季,鲁庄公和齐桓公在鲁国济水非正式会见,策划攻打山戎,因为山戎危害燕国的缘故。
幼学琼林 – 卷二 ·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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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学琼林 – 卷二 · 衣服

《幼学琼林》- 卷二 · 衣服 冠称元服,衣曰身章。 译:冠是戴在头上的服饰,称为“元服”;衣是穿在身上的文采,称为“身章”。 曰弁曰冔曰冕,皆冠之号;曰履曰舄曰屣,悉鞋之名。 译:弁、冔、冕都是帽子的名称;履、舄、屣,都是鞋子的名称。 上公命服有九锡,士人初冠有三加。 译:三公以上的命服有九等,皆君主所赐叫做“九锡”;士人成年行冠礼,要换三次帽子,称为“三加”。 簪缨缙绅,仕宦之称;章甫缝掖,儒者之服。 译:簪缨、缙绅皆是官员的代称,章甫、缝掖都是读书人所穿的衣服和戴的帽子。 布衣即白丁之谓,青衿乃生员之称。 译:布衣就是对平民百姓的称呼;青衿乃是生员、秀才的名称。 葛屦履霜,诮俭啬之过甚;绿衣黄里,讥贵贱之失伦。 译:“葛屦履霜”,是讥讽人俭朴吝啬得太过分了;“绿衣黄里”,是讽刺人贵贱伦常颠倒了顺序。 上服曰衣,下服曰裳;衣前曰襟,衣后曰裾。 译:上身的服装叫做“衣”,下身的服装叫做“裳”。衣的前幅称作“襟”,后幅称作“裾”。 敝衣曰褴褛,美服曰华裾。 译:破烂的衣服称作“褴褛”,华丽的衣服称作“华裾” 襁褓乃小儿之衣,弁髦亦小儿之饰。 译:“襁褓”是婴儿的服饰,“弁髦”是孩童的帽子。 左衽是夷狄之服,短后是武夫之衣。 译:衣襟开在左边的是夷人的衣服,后幅短的上衣是武夫穿的。 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富贵不归,如锦衣夜行。 译:凡是不讲尊卑次序的人,好比“冠履倒置”;发财显贵的人不回到家乡去,好比“锦衣夜行”。 狐裘三十年,俭称晏子;锦幛四十里,富羡石崇。 译:一件狐皮袍穿了三十年,晏子的俭朴为人称道;王恺搭起四十里长的锦帐,石崇的豪富让人羡慕。 孟尝君珠履三千客,牛僧孺金钗十二行。 译:孟尝君有三千门客,个个都穿着珍珠装饰的鞋子;牛僧孺姬妾众多,头戴金钗的女子就有十二排。 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绮罗之辈,非养蚕之人。 译:价值千金的皮袍,不是一只狐狸腋下之毛就能缝制而成的;身着绮罗绸缎的人,都不是养蚕人。 贵者重裀叠褥,贫者裋褐不完。 译:富贵者的衣被铺盖,用的都是重重叠叠的毯子褥子。贫穷的人有的连裋褐粗布的衣衫都不完整。 卜子夏甚贫,鹑衣百结;公孙弘甚俭,布被十年。 译:子夏家贫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打的补丁已经有百结了。公孙弘非常节俭,一床布被盖了十年。 南州冠冕,德操称庞统之迈众;三河领袖,崔浩羡裴骏之超群。 译:“南州冠冕”,这是司马徽称赞庞统才华出众;“三河领袖”,这是崔浩羡慕裴骏智能超群。 虞舜制衣裳,所以命有德;昭侯藏敝裤,所以待有功。 译:虞舜制定衣裳的图案颜色等级,用它任命贤德的人;魏昭侯收藏破裤,用来赏赐给有功的人。 唐文宗袖经三浣,晋文公衣不重裘。 译:唐文宗的衣服洗了三次仍在穿。晋文公提倡节俭,不同时穿两件皮衣。 衣履不敝,不肯更为,世称尧帝;衣不经新,何由得故,妇劝桓冲。 译:衣服鞋子不穿到有破损,不肯换新的,所以世人称颂尧帝俭朴;新做的衣服不穿用,哪里有旧衣可穿呢!这是桓冲的妻子劝桓冲的话。 王氏之眉贴花钿,被韦固之剑所刺;贵妃之乳服诃子,为禄山之爪所伤。 译:韦固的妻子王氏眉心贴着花钿,是因为被丈夫刺伤;杨贵妃穿着胸衣,是因为她曾被安禄山抓伤了乳房。...
唐诗三百首 – 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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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杜审言〔唐代〕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 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译文: 只有远离故里外出做官之人,特别敏感自然物候转化更新。 海上云霞灿烂旭日即将东升,江南梅红柳绿江北却才回春。 和暖的春气催促着黄莺歌唱,晴朗的日光下浮萍颜色转深。 忽然听到你歌吟古朴的曲调,勾起归思情怀令人落泪沾襟。 注释: 和:指用诗应答。晋陵:现江苏省常州市。 宦游人:离家作官的人。 物候:指自然界的气象和季节变化. 淑气:和暖的天气。 绿苹(pín):浮萍。 古调:指陆丞写的诗,即题目中的《早春游望》。 巾:一作“襟”。 赏析:     这是一首和诗,作者是用原唱同题抒发自己宦游江南的感慨和归思。江南早春天气,和朋友一起游览风景,本是赏心乐事,但诗人却像王粲登楼那样,“虽信美而非吾土”,不如归去。所以这首和诗写得别有情致,惊新而不快,赏心而不乐,感受新鲜而思绪凄清,景色优美而情调淡然,甚至于伤感,有满腹牢骚在言外。     诗一开头就发感慨,说只有离别家乡、奔走仕途的游子,才会对异乡的节物气候感到新奇而大惊小怪。言外即谓,如果在家乡,或是当地人,则习见而不怪。在这“独有”、“偏惊”的强调语气中,生动表现出诗人宦游江南的矛盾心情。这一开头相当别致,很有个性特点。     中间二联即写“惊新”。表面看,这两联写江南新春伊始至仲春二月的物候变化特点,表现出江南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水乡景色;实际上,诗人是从比较故乡中原物候来写异乡江南的新奇的,在江南仲春的新鲜风光里有着诗人怀念中原暮春的故土情意,句句惊新而处处怀乡。     “云霞”句是写新春伊始。在古人观念中,春神东帝,方位在东,日出于东,春来自东。但在中原,新春伊始的物候是“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礼记·月令》),风已暖而水犹寒。而江南水乡近海,春风春水都暖,并且多云。所以诗人突出地写江南的新春是与太阳一起从东方的大海升临人间的,像曙光一样映照着满天云霞。     “梅柳”句是写初春正月的花木。同是梅花柳树,同属初春正月,在北方是雪里寻梅,遥看柳色,残冬未消;而江南已经梅花缤纷,柳叶翩翩,春意盎然,正如诗人在同年正月作的《大酺》中所形容的:“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所以这句说梅柳渡过江来,江南就完全是花发木荣的春天了。     接着,写春鸟。“淑气”谓春天温暖气候。“黄鸟”即黄莺,又名仓庚。仲春二月“仓庚鸣”(《礼记·月令》),南北皆然,但江南的黄莺叫得更欢。西晋诗人陆机说:“蕙草饶淑气,时鸟多好音。”(《悲哉行》)“淑气催黄鸟”,便是化用陆诗,而以一个“催”字,突出了江南二月春鸟更其欢鸣的特点。     然后,写水草。“晴光”即谓春光。“绿苹”是浮萍。在中原,季春三月“萍始生”(《礼记·月令》);在江南,梁代诗人江淹说:“江南二月春,东风转绿苹.”(《咏美人春游》)这句说“晴光转绿苹”,便是化用江诗,也就暗示出江南二月仲春的物候,恰同中原三月暮春,整整早了一个月。     总之,新因旧而见奇,景因情而方惊。惊新由于怀旧,思乡情切,更觉异乡新奇。这两联写眼中所见江南物候,也寓含着心中怀念中原故乡之情,与首联的矛盾心情正相一贯,同时也自然地转到末联。     “古调”是尊重陆丞原唱的用语。诗人用“忽闻”以示意外语气,巧妙地表现出陆丞的诗在无意中触到诗人心中思乡之痛,因而感伤流泪。反过来看,正因为诗人本来思乡情切,所以一经触发,便伤心流泪。这个结尾,既点明归思,又点出和意,结构谨严缜密。     前人欣赏这首诗,往往偏爱首、尾二联,而略过中间二联。其实,它的构思是完整而有独创的。起结固然别致,但是如果没有中间两联独特的情景描写,整首诗就不会如此丰满、贯通而别有情趣,也不切题意。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首诗的精彩处,恰在中间二联。     尾联点明思归和道出自己伤春的本意。诗采用拟人手法,写江南早春,历历如画,对仗工整,结构细密,字字锤炼。     这首诗造语警策。体例上韵脚分明,平仄和谐,对仗工整,已是成熟的律诗作品。结构上,首联一个意群,颔联颈联一个意群,尾联又一个意群,并且首尾呼应、中间展开。这种行文方式是初唐律诗乃至此后的唐律中常用的格式。因此,这首诗可谓初唐时期完成近体诗体式定格的奠基之作,具有开源辟流的意义。 创作背景:     在江阴县任职时,杜审言与陆某是同郡邻县的僚友。他们同游唱和,可能即在其时。陆某原唱应为《早春游望》,内容已不可知。此诗是杜审言为唱和而作。 作者介绍:     杜审言(约645-708),字必简,汉族,中国唐朝襄州襄阳人,是大诗人杜甫的祖父。唐高宗咸亨进士,唐中宗时,因与张易之兄弟交往,被流放峰州(今越南越池东南)。曾任隰城尉、洛阳丞等小官,累官修文馆直学士,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齐名,称“文章四友”,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作品多朴素自然。其五言律诗,格律谨严。
《诗经》·潜
四书五经

《诗经》·潜

《诗经》·潜 诗经·周颂·臣工之什〔先秦〕 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注释: 猗(yī)与:赞美之词。漆沮(jù):两条河流名,均在今陕西省渭河以北。 潜:通“槮(sēn)”,放在水中供鱼栖止的柴堆。 鳣(zhān):鳇鱼,无鳞,肉黄,大者可达二、三丈长。鲔(wěi):鲟鱼,长一、二丈。 鲦(tiáo):白条鱼,长仅数寸,状如柳叶,鳞细而白。鲿(cháng):黄颊鱼,尾微黄。鰋(yǎn):鲇鱼,无鳞。 享:祭献。 介:助,一说祈求。景:大。 译文: 美好漆水和沮水,多种鱼类在栖息。有那鳣鱼和鲔鱼,还有鲦鲿和鰋鲤。用来祭祀献祖先,求得福祉永绵延。 评析: 《周颂·潜》是专用鱼类为供品的祭祀诗。从诗中所写的鱼的数量之多(“潜有多鱼”)、品种之繁(“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及人们对鱼类品种的熟知,可以看出当时渔业的卓有成效。潜置于水底,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柴草堆作用却不可小觑,正是它们吸引了鱼类大军的聚集。这种原始而有效的养鱼方法也许就出自公刘时代,《史记·周本纪》中写及公刘“行地宜”,以潜养鱼可能正是因地制宜的创造性生产措施。祭祀诗离不开歌功颂德,《周颂·潜》明写了对漆、沮二水风景资源的歌颂,对公刘功德的歌颂则潜藏于字里行间,如同“潜”的设置,荡漾着透出波纹的韵味。   “以(鱼)享以(鱼)祀,以介景福”是饮水思源、祈求福佑的祭祀行动。如果将鱼换成其他的祭品,祭祀的意蕴就会大受损害,而诗作一气呵成的效果也便丧失无遗。在这首诗中,鱼实在是必然贯穿到底的。最后一句虽然没有写出鱼,但鱼依然存在,因为“鱼”与“余”谐音。《周颂·潜》诗所写的祭祀季冬一次,隔年之春又一次,均用鱼,这便有理由推断:时至今日仍然广泛流传的“年年有鱼(余)”年画,民间除夕席上对鱼不动筷而让它完整地留进新年的习俗,和《周颂·潜》所描写的祭祀是一脉相承的。《周颂·潜》应当被视为民俗史上一条重要资料,它的末句所祈之福就是“余”。   《周颂·潜》篇幅简短,却罗列了六种鱼名;漆、沮二水具体写出,却让祭祀对象公刘隐名;写王室的祭祀活动,却也与民间风俗息息相关。这些,都显示了作者调动艺术手法的匠心,使本来在《诗经》里相对枯燥的颂诗中的一首能够进入形象生动、意蕴丰富、趣味盎然的作品行列。
宋词三百首 – 卜算子·见也如何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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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卜算子·见也如何暮

卜算子·见也如何暮 石孝友〔宋代〕 见也如何暮。别也如何遽。别也应难见也难,后会难凭据。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住也应难去也难,此际难分付。 译文: 相见为何太晚,而离别又为何如此匆匆。是离别难相见也难,再见无确期。 离去该怎样离去,留下又该怎样留下。是留下难离去也难,此时怎么办。 注释: 上片的“如何”:犹言“为何”。 暮:迟;晚 遽(jù):急,仓猝。 难凭据:无把握,无确期。 下片的‘如何’:犹言怎样 难分付:宋人口语,犹言不好办。 赏析:   “见也如何暮。”起句即叹相见恨晚。“也”字,如闻叹惋之声。相见为何太晚呵!主人公是个中人,见也如何暮,其故自知,知而故叹,此正无理而妙。从此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恨,已足见其情意之重,相爱之挚矣。但亦见得其心情之枨触。此为何故?“别也如何遽。”又是一声长叹:相别又为何太匆忙呵!原来,主人公眼下正当离别。此句中如何,亦作为何解。叹恨为何仓促相别,则两人忘形尔汝,竟不觉光阴荏苒,转眼就要相别之情景,可不言而喻。   上句是言过去,此句正言现在。“别也应难见也难”,则是把过去之相见、现在之相别一笔挽合,并且暗示着将来难以重逢。相见则喜,相别则悲,其情本异。相见时难,相别亦难,此情则又相同。两用难字,挽合甚好,语意精辟。不过,相别之难,只缘两情之难舍难分,相见之难,则为的是人事错迕之不利。两用难字,意蕴不同,耐人寻味。   见也难之见字,一语双关,亦须体味。见,既指初见,也指重见,观上下文可知。初见诚为不易——“见也如何暮”。重见更为艰难——“后会无凭据”。后会无凭,关合起句“见也如何暮”,及上句“见也难”之语,可知此一爱情实有其终难如愿以偿的一番苦衷隐痛。主人公情好如此,而终难如愿以偿,其原因不在主观而在客观方面,也可想而知。   事实上,虽说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了眷属,可是毕竟是此事古难全呵。上片叹恨相见何晚,是言过去,又叹相别何遽,是言现在,再叹后会无凭,则是言将来。在此一片叹惋声中,已道尽此一爱情过去现在未来之全部矣。且看词人他下片如何写。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写行人临去时心下犹豫。行人去也,可是又怎样去得了、舍得走呵!可是要“住”,即留下不去呢,情势所迫,又怎么能够?正是“住也应难去也难”。此句与上片同位句句法相同,亦是挽合之笔。句中两用难字,意蕴相同。而“别也应难见也难”之两用难字,则所指不同。此皆须细心体味。写临别之情,此已至其极。   然而,结句仍写此情,加倍写之,笔力始终不懈。“此际难分付。”此际正谓当下临别之际。分付训发落,宋人口语。难分付,犹言不好办。多情自古伤离别,而临别之际最伤心。此时此刻,唯有徒唤奈何而已。词情在高潮,戛然而止,余音却在绕梁,三日不绝!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石孝友,南宋词人,字次仲,江西南昌人。生卒年不详。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进士。填词常用俚俗之语,状写男女情爱。仕途不顺,不羡富贵,隐居于丘壑之间。 石孝友著有《金谷遗音》,《直斋书录解题》著录一卷,明《唐宋名贤百家词》本作《金谷词》,不分卷。有明汲古阁《宋六十名家词》本、《四部备要》排印本。《全宋词》据毛□校汲古阁本收录。
《中庸》·至诚
四书五经

《中庸》·至诚

《中庸》·至诚 子思 著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   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   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注释: 经纶:原指在用蚕丝纺织以前整理丝缕。这里引申为治理国家大事,创制天下的法规。经,纺织的经线,引申为常道)法规。 大本:根本大德。本,根本。 肫肫:与“忳忳”同,诚挚的样子。郑玄注:“肫肫,读如‘海尔忳忳’之‘忳’。忳,恳诚貌也。” 渊渊其渊:意为圣人的思虑如潭水一般幽深。渊渊,水深。《庄子·知北游》:“渊渊乎其若海。” 浩浩其天:圣人的美德如苍天一般广阔。浩浩,原指水盛大的样子。《尚书·尧典》:“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引申意为广阔。《诗经·小雅·雨无正》:“浩浩昊天。”这里浩浩引申为广阔。 固:实在)真实。 达天德者:通达天赋美德的人。达,通达,通贯。 其孰能知之:之,代词。指文中首句中“天下至诚”。 译文: 只有对天下百姓的真诚,才能成为治理天下的崇高典范,才能树立天下的根本法则,掌握天地化育万物的深刻道理,这需要什么依靠呢! 他的仁心那样诚挚,他的思虑像潭水那样幽深,他的美德像苍天那样广阔。 如果不真是聪明智慧,通达天赋美德的人,还有谁能知道天下地地道道的真诚呢? 评析: 暂无
《史记》·五宗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五宗世家

《史记》·五宗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孝景皇帝子凡十三人为王,而母五人,同母者为宗亲。栗姬子曰荣、德、阏于。程姬子曰馀、非、端。贾夫人子曰彭祖、胜。唐姬子曰发。王夫人兒姁子曰越、寄、乘、舜。 河间献王德,以孝景帝前二年用皇子为河间王。好儒学,被服造次必於儒者。山东诸儒多从之游。 二十六年卒,子共王不害立。四年卒,子刚王基代立。十二年卒,子顷王授代立。 临江哀王阏于,以孝景帝前二年用皇子为临江王。三年卒,无後,国除为郡。 临江闵王荣,以孝景前四年为皇太子,四岁废,用故太子为临江王。 四年,坐侵庙壖垣为宫,上徵荣。荣行,祖於江陵北门。既已上车,轴折车废。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王不反矣!”荣至,诣中尉府簿。中尉郅都责讯王,王恐,自杀。葬蓝田。燕数万衔土置冢上,百姓怜之。 荣最长,死无後,国除,地入于汉,为南郡。 右三国本王皆栗姬之子也。 鲁共王馀,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淮阳王。二年,吴楚反破後,以孝景前三年徙为鲁王。好治宫室苑囿狗马。季年好音,不喜辞辩。为人吃。 二十六年卒,子光代为王。初好音舆马;晚节啬,惟恐不足於财。 江都易王非,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汝南王。吴楚反时,非年十五,有材力,上书原击吴。景帝赐非将军印,击吴。吴已破,二岁,徙为江都王,治吴故国,以军功赐天子旌旗。元光五年,匈奴大入汉为贼,非上书原击匈奴,上不许。非好气力,治宫观,招四方豪桀,骄奢甚。 立二十六年卒,子建立为王。七年自杀。淮南、衡山谋反时,建颇闻其谋。自以为国近淮南,恐一日发,为所并,即阴作兵器,而时佩其父所赐将军印,载天子旗以出。易王死未葬,建有所说易王宠美人淖姬,夜使人迎与奸服舍中。及淮南事发,治党与颇及江都王建。建恐,因使人多持金钱,事绝其狱。而又信巫祝,使人祷祠妄言。建又尽与其姊弟奸。事既闻,汉公卿请捕治建。天子不忍,使大臣即讯王。王服所犯,遂自杀。国除,地入于汉,为广陵郡。 胶西于王端,以孝景前三年吴楚七国反破後,端用皇子为胶西王。端为人贼戾,又阴痿,一近妇人,病之数月。而有爱幸少年为郎。为郎者顷之与後宫乱,端禽灭之,及杀其子母。数犯上法,汉公卿数请诛端,天子为兄弟之故不忍,而端所为滋甚。有司再请削其国,去太半。端心愠,遂为无訾省。府库坏漏尽,腐财物以巨万计,终不得收徙。令吏毋得收租赋。端皆去卫,封其宫门,从一门出游。数变名姓,为布衣,之他郡国。 相、二千石往者,奉汉法以治,端辄求其罪告之,无罪者诈药杀之。所以设诈究变,彊足以距谏,智足以饰非。相、二千石从王治,则汉绳以法。故胶西小国,而所杀伤二千石甚众。 立四十七年,卒,竟无男代後,国除,地入于汉,为胶西郡。 右三国本王皆程姬之子也。 赵王彭祖,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广川王。赵王遂反破後,彭祖王广川。四年,徙为赵王。十五年,孝景帝崩。彭祖为人巧佞卑谄,足恭而心刻深。好法律,持诡辩以中人。彭祖多内宠姬及子孙。相、二千石欲奉汉法以治,则害於王家。是以每相、二千石至,彭祖衣皁布衣,自行迎,除二千石舍,多设疑事以作动之,得二千石失言,中忌讳,辄书之。二千石欲治者,则以此迫劫;不听,乃上书告,及汙以奸利事。彭祖立五十馀年,相、二千石无能满二岁,辄以罪去,大者死,小者刑,以故二千石莫敢治。而赵王擅权,使使即县为贾人榷会,入多於国经租税。以是赵王家多金钱,然所赐姬诸子,亦尽之矣。彭祖取故江都易王宠姬王建所盗与奸淖姬者为姬,甚爱之。 彭祖不好治宫室、禨祥,好为吏事。上书原督国中盗贼。常夜从走卒行徼邯郸中。诸使过客以彭祖险陂,莫敢留邯郸。 其太子丹与其女及同产姊奸,与其客江充有卻。充告丹,丹以故废。赵更立太子。 中山靖王胜,以孝景前三年用皇子为中山王。十四年,孝景帝崩。胜为人乐酒好内,有子枝属百二十馀人。常与兄赵王相非,曰:“兄为王,专代吏治事。王者当日听音乐声色。”赵王亦非之,曰:“中山王徒日淫,不佐天子拊循百姓,何以称为籓臣!” 立四十二年卒,子哀王昌立。一年卒,子昆侈代为中山王。 右二国本王皆贾夫人之子也。 长沙定王发,发之母唐姬,故程姬侍者。景帝召程姬,程姬有所辟,不原进,而饰侍者唐兒使夜进。上醉不知,以为程姬而幸之,遂有身。已乃觉非程姬也。及生子,因命曰发。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长沙王。以其母微,无宠,故王卑湿贫国。 立二十七年卒,子康王庸立。二十八年,卒,子鲋鮈立为长沙王。 右一国本王唐姬之子也。 广川惠王越,以孝景中二年用皇子为广川王。 十二年卒,子齐立为王。齐有幸臣桑距。已而有罪,欲诛距,距亡,王因禽其宗族。距怨王,乃上书告王齐与同产奸。自是之後,王齐数上书告言汉公卿及幸臣所忠等。 胶东康王寄,以孝景中二年用皇子为胶东王。二十八年卒。淮南王谋反时,寄微闻其事,私作楼车镞矢战守备,候淮南之起。及吏治淮南之事,辞出之。寄於上最亲,意伤之,发病而死,不敢置後,於是上。寄有长子者名贤,母无宠;少子名庆,母爱幸,寄常欲立之,为不次,因有过,遂无言。上怜之,乃以贤为胶东王奉康王嗣,而封庆於故衡山地,为六安王。 胶东王贤立十四年卒,谥为哀王。子庆为王。 六安王庆,以元狩二年用胶东康王子为六安王。 清河哀王乘,以孝景中三年用皇子为清河王。十二年卒,无後,国除,地入于汉,为清河郡。 常山宪王舜,以孝景中五年用皇子为常山王。舜最亲,景帝少子,骄怠多淫,数犯禁,上常宽释之。立三十二年卒,太子勃代立为王。 初,宪王舜有所不爱姬生长男棁。棁以母无宠故,亦不得幸於王。王后脩生太子勃。王内多,所幸姬生子平、子商,王后希得幸。及宪王病甚,诸幸姬常侍病,故王后亦以妒媢不常侍病,辄归舍。医进药,太子勃不自尝药,又不宿留侍病。及王薨,王后、太子乃至。宪王雅不以长子棁为人数,及薨,又不分与财物。郎或说太子、王后,令诸子与长子棁共分财物,太子、王后不听。太子代立,又不收恤棁。棁怨王后、太子。汉使者视宪王丧,棁自言宪王病时,王后、太子不侍,及薨,六日出舍,太子勃私奸,饮酒,博戏,击筑,与女子载驰,环城过市,入牢视囚。天子遣大行骞验王后及问王勃,请逮勃所与奸诸证左,王又匿之。吏求捕勃大急,使人致击笞掠,擅出汉所疑囚者。有司请诛宪王后脩及王勃。上以脩素无行,使棁陷之罪,勃无良师傅,不忍诛。有司请废王后脩,徙王勃以家属处房陵,上许之。 勃王数月,迁于房陵,国绝。月馀,天子为最亲,乃诏有司曰:“常山宪王蚤夭,后妾不和,適孽诬争,陷于不义以灭国,朕甚闵焉。其封宪王子平三万户,为真定王;封子商三万户,为泗水王。” 真定王平,元鼎四年用常山宪王子为真定王。 泗水思王商,以元鼎四年用常山宪王子为泗水王。十一年卒,子哀王安世立。十一年卒,无子。於是上怜泗水王绝,乃立安世弟贺为泗水王。 右四国本王皆王夫人兒姁子也。其後汉益封其支子为六安王、泗水王二国。凡兒姁子孙,於今为六王。 太史公曰:高祖时诸侯皆赋,得自除内史以下,汉独为置丞相,黄金印。诸侯自除御史、廷尉正、博士,拟於天子。自吴楚反後,五宗王世,汉为置二千石,去“丞相”曰“相”,银印。诸侯独得食租税,夺之权。其後诸侯贫者或乘牛车也。 景十三子,五宗亲睦。栗姬既废,临江折轴。阏于早薨,河间儒服。馀好宫苑,端事驰逐。江都有才,中山禔福。长沙地小,胶东造镞。仁贤者代,浡乱者族。兒姁四王,分封为六。 译文: 孝景皇帝的儿子共有十三人受封为王,这十三人分别由五位母亲所生,同一母亲所生的为宗亲。栗姬所生的儿子是刘荣、刘德、刘阏(è)于。程姬所生的儿子是刘余、刘非、刘端。贾夫的所生的儿子是刘彭祖、刘胜。唐姬所生的儿子是刘发。王夫人儿,姁(xǔ)所生的儿子是刘越、刘寄、刘乘、刘舜。 河间献王刘德在孝景帝前元二年(前155)以皇子的身份受封为河间王。他喜好儒家的学问,衣著服饰言行举止都依仿儒生。山东的众儒生大多都归附于他。...
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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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渔家傲·秋思

渔家傲·秋思 范仲淹〔宋代〕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译文: 秋天到了,西北边塞的风光和江南大不同。向衡阳飞去的雁群,一点也没有停留之意。黄昏时分,号角吹起,边塞特有的风声、马啸声、羌笛声和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连绵起伏的群山里,夕阳西下,青烟升腾,孤零零的一座城城门紧闭。 饮一杯浊酒,不由得想起万里之外的亲人,眼下战事未平,功名未立,还不能早作归计。远方传来羌笛的悠悠之声,天气寒冷,霜雪满地。夜深了,在外征战的人都难以入睡,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被霜雪染白了头发,只好默默地流泪。 注释: 渔家傲:又名《吴门柳》、《忍辱仙人》、《荆溪咏》、《游仙关》。 塞:边界要塞之地,这里指西北边疆。 衡阳雁去:传说秋天北雁南飞,至湖南衡阳回雁峰而止,不再南飞。 边声:边塞特有的声音,如大风、号角、羌笛、马啸的声音。 千嶂:绵延而峻峭的山峰;崇山峻岭。 燕然未勒:指战事未平,功名未立。 燕然:即燕然山,今名杭爱山,在今蒙古国境内。据《后汉书·窦宪传》记载,东汉窦宪率兵追击匈奴单(chán)于,去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 羌管:即羌笛,出自古代西部羌族的一种乐器。 悠悠:形容声音飘忽不定。 寐:睡,不寐就是睡不着。 征夫:出征的将士。 赏析:   范仲淹《渔家傲》一词开篇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一句极力渲染边塞秋季风景的独异,上片写景,描写的自然是塞下的秋景。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从视觉听觉等方面表现了边塞地区的萧条寂寥。   起句“塞下秋来风景异”,“塞下”点明了延州的所在区域。“秋来”,点明了季节。“风景异”,概括地写出了延州秋季和内地大不相同的风光。词人是苏州人,对这个地方的季节变换,远较北人敏感,故用一个“异”字概括,这中间含有惊异之意。“衡阳雁去无留意”,雁是候鸟,每逢秋季,北方的雁即飞向南方避寒。“无留意”是说这里的雁到了秋季即向南展翅奋飞,毫无留恋之意,反映了这个地区到了秋天,寒风萧瑟,满目荒凉。反过来说,这个地区秋天的荒凉景象,尽括在雁“无留意”三字之中,显得笔力遒劲。   下边续写延州傍晚时分的战地景象:“四面边声连角起”,这种声音随着军中的号角声而起,形成了浓厚的悲凉气氛,为下片的抒情蓄势。“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上句写延州周围环境,它处在层层山岭的环抱之中;下句牵挽到对西夏的军事斗争。“长烟落日”,很容易使读者联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四字写出了塞外的壮阔风光。而在“长烟落日”之后,紧缀以“孤城闭”三字,气象便不相同。千嶂、孤城、长烟、落日,这是所见;边声、号角声,这是所闻。把所见所闻诸现象连缀起来,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地风光画面,特别值得玩味的是“孤城闭”三字,它隐隐地透露宋朝不利的军事形势。宋朝从建立之后,就采取重内轻外政策,对内加紧控制,把禁军分驻全国各地,而在边疆上长期放弃警戒,武备松弛。宝元元年(1038年)西夏元昊称帝,宋廷调兵遣将,扬声讨伐,而事起仓卒,将不知兵,兵不知战,以致每战辄败。词人移知延州,到任后,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一方面在延州周围构筑防御工事,始终居于守势,不敢轻易出击,延州局势才暂时稳定下来,就整个形势来说,延州仍处于孤立状态。所以“孤城闭”三字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军事态势,反映出宋朝守军力量是很薄弱的,作为指挥部所在地的城门,太阳一落就关闭起来,表现了形势的严重性。这一句就为下片的抒情作了铺垫。。   下片起句“浊酒一杯家万里”,是词人的自抒怀抱。他身负重任,防守危城,天长日久,难免起乡关之思。这“一杯”与“万里”数字之间形成了悬殊的对比,也就是说, 一杯浊酒,消不了浓重的乡愁,造语雄浑有力。乡愁皆因“燕然未勒归无计”而产生。燕然未勒也是《封燕然山铭》这个典故而来:东汉和帝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北伐匈奴,大破之,在漠北燕然山刻石记功,由班固执笔,颂汉威德,就是所谓“勒石燕然”。勒字此处是雕刻的意思。   “羌管悠悠霜满地”,写夜景,在时间上是“长烟落日”的延续。“人不寐”,补叙上句,表明自己彻夜未眠,徘徊于庭。“将军白发征夫泪”,由自己而及征夫总收全词。总之下片抒情,将直抒胸臆和借景抒情相结合,抒发的是作者壮志难酬的感慨和忧国的情怀。   这首边塞词既表现将军的英雄气概及征夫的艰苦生活,也暗寓对宋王朝重内轻外政策的不满,爱国激情,浓重乡思,兼而有之,构成了将军与征夫思乡却渴望建功立业的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这种 情绪主要是通过全词景物的描写,气氛的渲染,婉曲地传达出来。综观全词,意境开阔苍凉,形象生动鲜明,反映出作者耳闻目睹、亲身经历的场景,表达了作者自己和戍边将士们的内心感情,读起来真切感人。 创作背景:   宋康定元年(1040年)至庆历三年(1043年)间,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副使兼延州知州。宋仁宗年间,范仲淹被朝廷派往西北前线,承担起北宋西北边疆防卫重任。这首词作于北宋与西夏战争对峙时期。 作者介绍:  范仲淹(989年10月1日-1052年6月19日),字希文。祖籍邠州,后移居苏州吴县。北宋初年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幼年丧父,母亲改嫁长山朱氏,遂更名朱说。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范仲淹苦读及第,授广德军司理参军。后历任兴化县令、秘阁校理、陈州通判、苏州知州等职,因秉公直言而屡遭贬斥。皇祐四年(1052年),改知颍州,在扶疾上任的途中逝世,年六十四。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楚国公,谥号“文正”,世称范文正公。
《诗经》·瞻彼洛矣
四书五经

《诗经》·瞻彼洛矣

《诗经》·瞻彼洛矣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先秦〕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鞸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注释: 洛:洛水。古有二洛水,一发源于陕西西北,流入渭水;一发源于陕西南部,经洛阳而流入黄河。朱熹认为此诗所指为经洛阳而流入黄河的洛水。 泱(yāng)泱:水势盛大的样子。 君子:指周王。止:语助词。 茨(cí):茅草屋盖,有多层。如茨,形容其多。 韎(mèi):用茜草染成赤黄色的革制品。韐(gé):蔽膝。此为天子有兵事时所穿。奭(shì):赤色貌。有奭,形容韎韐之色鲜红。 作:起也。六师:六军。古时天子六师,每师二千五百人。 鞸(bǐ):刀鞘,古代又名刀室。琫(běng):刀鞘口周围的玉饰。有珌(bì):即珌珌,玉饰花纹美丽貌。 家室:此处犹言“家邦”,即国家。 既同:指福气聚集。既,完全。同,汇聚。 译文: 望着眼前那洛水,水势茫茫在流淌。周王来到洛水滨,福禄多如茅茨样。蔽膝闪着赤色光,六军统帅检阅忙。 望着眼前那洛水,水势茫茫在流淌。周王来到洛水滨,剑鞘饰玉真堂皇。周王将享万年福,保他家室永兴旺。 望着眼前那洛水,水势茫茫在流淌。周王来到洛水滨,福禄全聚他身上。周王将享万年福,保其国家用安康。 评析: 此诗共三章。首章起笔雍容大方,“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两句点明天子会诸侯讲武的地点,乃在周的东都——洛阳(今属河南)。且以洛水之既深且广,暗喻天子睿智圣明,亦如洛水之长流,深广有度。接着以“君子至止,福禄如茨”两句,表明天子之莅临洛水,会合诸侯,讲习武事,乃天子勤于大政的表现。昔人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天子能亲临戎政,御军服以起六师,故能“福禄如茨”,使天下皆受其赐。此章后两句“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补足前意,“韎韐”为皮革制成的军事之服,意如今之皮蔽膝。“以作六师”,犹言发动六军讲习武事。明示天子此会的目的,在于习武练兵。故天子亲御戎服,以示其隆重。   二章旨在加深赞美。起二句同首章。“君子至止,鞸琫有珌”,鞸为剑鞘,琫珌分指剑鞘上下端之玉饰,表明天子讲武视师时,军容整肃,天子亲佩宝剑,剑鞘也装饰得非常堂皇,威仪崇隆。故而诗人以“君子万年,保其家室”,作欢呼性的赞颂。   三章句型基本上与二章相同,但意义有别。“君子至止,福禄既同”两句,既与首章之“福禄如茨”相应,兼以示天子在讲武检阅六师之后,赏赐有加,使与会的诸侯及军旅,皆能得到鼓励,众心归向,一片欢欣,紧接着在“君子万年,保其家邦”的欢呼声中,结束全诗。而“保其家邦”的意义,较之前章的“保其家室”,更进一层,深刻地表明此次讲习武事的主要目的。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四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四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上_第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   如恶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褔无不自己求之者。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褔。’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注释: 辱:《老子·四十一章》:“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左传·襄公三十年》:“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唐韩愈《杂说四首》:“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这里用为埋没之意。 恶:《易·遁·象》:“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论语·公冶长》:“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睡地虎秦墓竹简·为吏之道》:“毋喜富,毋恶贫。”《广韵·暮韵》:“恶,憎恶也。”这里用为“讨厌、憎恶”之意。 迨:(dài代)《诗·邶风·匏有苦叶》:士如归妻,迨冰未泮。”《诗·豳风·鸱鸮》:“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诗·小雅·伐木》:“迨我暇矣,饮此湑矣。”《公羊传·僖公二十二年》:“请迨其未毕隐(阵)而击之。”《荀子·解蔽》:“妒缪于道,而人诱其所迨也。”这里用为趁、乘之意。 彻:《诗·大雅·公刘》:“彻田为粮。”《诗经·豳风·鸱鸮》:“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老子·七十九章》:“有德司契,无德司彻。”《论语·颜渊》:“盍彻乎!”《孟子·滕文公上》:“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贡,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这里用为税田十取一的周朝田税制度之意。 绸缪:《诗·唐风·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诗经·豳风·鸱鸮》:“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说文》:“绸,缪也。”《广雅》:“绸,缠也。”本义为紧密缠缚之意。后遂用“未雨绸缪”喻事前做好准备工作之意。这里用为做好准备工作之意。 牖:(yǒu有)《诗·大雅·板》:“天之牖民,如熏如篪。”毛传:“牖,道也。”孔颖达疏:“‘牖’与‘诱’古字通用,故以为道也。”《广雅·释诂三》:“牖,道也。”王念孙疏证:“道谓之牖,故道引亦谓之牖。”此通诱。这里用为“引导”之意。 般:通“班”。《太玄·棿》:“建侯开国,涣爵般秩。”《墨子·尚贤中》:“古者圣王唯毋得贤人而使之,般爵以贵之,裂地以封之。”《汉书·礼乐志》:“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这里用为颁布之意。 敖:《书·益稷》:“无若丹朱敖,惟慢游是好。”《大学·九章》:“之其所敖惰而辟焉。”《礼记·曲礼上》:“敖不可畏,欲不可从。”《尔雅·释言》:“敖,傲也。”《广雅·释言》:“敖,妄也。”王念孙疏证:“亦作傲。”这里用为倨傲、骄傲之意。 译文: 孟子说:“爱民则荣耀,不爱民则会被埋没;如今憎恶埋没而又不爱民,就好象是憎恶潮湿又居住在地势低下的地方一样。如果憎恶埋没,不如尊重客观规律而且尊敬读书人,使贤能者在位,能干的人在职。在国家局势稳定时,趁此时机,修明政教法典。虽然邻有大国,也必然会畏惧。《诗经》上说:‘乘着天还没有阴雨,按田税制度定出各家的田土,做好准备引导农户。有了这样的民众,谁敢来欺侮呢?’现今国家局势稳定,趁此时机,颁布享乐,且又怠慢国政,倨傲处世,是自找灾祸。无论是福是祸,无不是自己找来的。《诗经》上说:‘长久地配合天命,为自己寻找更多的幸福。’《尚书·太甲》上说:‘天降灾祸,还可以躲避;自己做坏事,就逃脱不了灭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评析: 暂无
《诗经》·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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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大车

《诗经》·大车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注释: 大车:古代用牛拉货的车,一说古代贵族乘坐的车子。 槛(kǎn)槛:车轮的响声。 毳(cuì)衣:毡子。本指兽类细毛,可织成布匹,制衣或缝制车上的帐篷。此处从闻一多说。菼(tǎn):初生的芦苇,也叫荻,茎较细而中间充实,颜色青绿。此处以之比喻毳衣的青白色。 尔:你。 子:;指其所爱的男子。 啍(tūn)啍:重滞徐缓的样子,犹“槛槛”。 璊(mén):红色美玉,此处喻红色车篷。一说赤苗的谷。 奔:私奔。 榖(gǔ):生,活着。异室:两地分居。 同穴:合葬同一个墓穴。 予:我。 有如皦(jiǎo)日:有此白日。如,此。皦,同“皎”,白,光明,明亮。 译文: 大车行走声槛槛,青色毛衣像嫩菼。难道是我不想你?相爱就怕你不敢。 大车前行声啍啍,红色毛衣色如璊。难道是我不想你?怕你不跟我私奔。 活着不能在一室,死后同埋一个坑。我说的话你不信,就让太阳来作证。 评析: 此诗的意思简明直截。如果按照主人公是男子的说法,就是小伙子要求与姑娘私奔,并指天发誓,一定要和姑娘结合,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爱情的强烈、坚定、至死不渝,大概总可以感动姑娘了。   这首诗把环境气氛与主人公心情结合起来,相互烘托促进,是一个特色。第一章写小伙子赶着盖有青色车篷的大车奔驰,在隆隆的车声里,小伙子心潮澎湃:“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意思是说:姑娘,你到底敢不敢与我相爱相恋呢?小伙子的冲动,与姑娘的犹疑,制造了恋爱中的痛苦。第二章以沉重的车轮声,衬托小伙子内心的苦恼。这时候,小伙子终于明白了:姑娘的犹疑是因为她家里不同意这段恋情。因此,摆在面前的是:姑娘敢不敢、能不能不经父母许可就和小伙子私奔,结成夫妻。这是姑娘的终身大事,不能不慎重考虑。因为一旦遇人不淑,又背叛了父母,那么自己的前途就十分悲惨了。第二章既回溯了第一章姑娘犹疑的原因,又提出私奔有无后顾之忧的考虑。诗歌是由小伙子口中唱出来的,表示小伙子已经明白姑娘的处境和心思了。于是,自然地引出第三章:小伙子指天发誓,永远忠于爱情,即使生不能同床,死后也要同穴。古人指天发誓是十分慎重的行为,这是自然崇拜与祖先崇拜时代极为庄严的仪式。因为他们相信,违反了诺言要受到天谴的。小伙子慎重的发誓,从意蕴而言,已是圆满地解释了姑娘的疑虑,使姑娘放心大胆地投向恋人的怀抱。从情节而言,诗歌却不再描述其最后结局了。人们可以从诗意延续中推想:这一对恋人,一定高高兴兴地驾着大车,奔向相爱相伴的幸福生活了。   这首诗,将环境气氛与人物心情相结合相衬托,把故事按情节发展而安排诗章,以心理推想取代完整故事结局,都有特色。
《论语》- 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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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注释: 阙党:即阙里,孔子家住的地方。 将命:在宾主之间传言。 居于位:童子与长者同坐。 译文: 阙里的一个童子,来向孔子传话。有人问孔子:“这是个求上进的孩子吗?”孔子说:“我看见他坐在成年人的位子上,又见他和长辈并肩而行,他不是要求上进的人,只是个急于求成的人。” 评析: 孔子特别注重长幼有序。这是儒家的一贯主张。除了在家庭里讲孝、讲悌以外,年幼者在家庭以外的地方还必须尊敬长者。由此,发展为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这在今天还有提倡的必要,但应当剔除其中的封建因素,赋予民主性内容。
《春秋左传》·桓公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桓公十年

《春秋左传》·桓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传: 十年春,曹桓公卒。 虢仲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冬,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 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 译文: 十年春季,曹桓公逝世。 虢仲在周桓王那里进谗言诬陷大夫詹父。詹父有理,带领周天子的军队进攻虢国。夏季,虢公逃亡到虞国。 秋季,秦国人把芮伯万送回芮国。 当初,虞公的兄弟虞叔藏有宝玉,虞公向他索求玉。虞叔没有进献,不久又后悔这件事,说:“周朝的谚语说:‘百姓没有罪,怀藏玉璧就有了罪。’我哪用得着美玉,难道要用它买来祸害?”于是就把玉璧献给了虞公。虞公又向虞叔索求宝剑。虞叔说:“这是没有满足了。满足不了,祸害会连累到我身上。”于是就攻打虞公,所以虞公逃亡到共池。 冬季,齐国、卫国、郑国联军前来和我军在郎地作战,我国是有理的。 当初,北戎多次骚扰齐国,使它困疲,诸侯救援齐国,郑国的公子忽有功劳。齐国人给诸侯的军队馈送食物,让鲁国确定馈送的次序。鲁国按周室封爵的次序把郑国排在后面。郑国人发怒,请求齐国出兵。齐国人率领卫国军队帮助郑国,所以《春秋》不称这次战争为“侵伐”。先记载齐国和卫国,是按照周室封爵的次序。
《礼记》·曾子问
四书五经

《礼记》·曾子问

《礼记》·曾子问 戴圣 著〔西汉〕 曾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币于殡东几上,哭,降。众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尽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举币。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师奉子以衰;祝先,子从,宰宗人从。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于殡东南隅。祝声三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袭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于五祀山川。”曾子问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则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从大祝而告于祢。三月,乃名于祢,以名遍告及社稷宗庙山川。”   孔子曰:“诸侯适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祢。冕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庙、山川。乃命国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遍,过是,非礼也。凡告,用牲币。反,亦如之。诸侯相见,必告于祢,朝服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五庙所过山川。亦命国家五官,道而出。反,必亲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听朝而入。”   曾子问曰:“并有丧,如之何?何先何后?”孔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自启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辞于殡,逐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后轻,礼也。”孔子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非宗子,虽无主妇可也。”   曾子问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让而入,闻齐衰大功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内丧则废,外丧则冠而不醴,彻馔而扫,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则废。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除丧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大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父没而冠,则已冠扫地而祭于祢;已祭,而见伯父、叔父,而后飨冠者。”   曾子问曰:“祭如之何则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闻之:小祥者,主人练祭而不旅,奠酬于宾,宾弗举,礼也。昔者,鲁昭公练而举酬行旅,非礼也;孝公大祥,奠酬弗举,亦非礼也。”   曾子问曰:“大功之丧,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岂大功耳!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曾子曰:“不以轻服而重相为乎?”孔子曰:“非此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斩衰者奠;大夫,齐衰者奠;士则朋友奠;不足,则取于大功以下者;不足,则反之。”曾子问曰:“小功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斩衰以下与祭,礼也。”曾子曰:“不以轻丧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诸侯之丧祭也,不斩衰者不与祭;大夫,齐衰者与祭;士,祭不足,则取于兄弟大功以下者。”曾子问曰:“相识,有丧服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缌不祭,又何助于人。”   曾子问曰:“废丧服,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说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可也。”   曾子问曰:“昏礼既纳币,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则如之何?”孔子曰:“婿使人吊。如婿之父母死,则女之家亦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父母不在,则称伯父世母。婿,已葬,婿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许诺,而弗敢嫁,礼也。婿,免丧,女之父母使人请,婿弗取,而后嫁之,礼也。女之父母死,婿亦如之。”   曾子问曰:“亲迎,女在涂,而婿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女在途,而女之父母死,则女反。”“如婿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于外次;女入,改服于内次;然后即位而哭。”曾子问曰:“除丧则不复昏礼乎?”孔子曰:“祭,过时不祭,礼也;又何反于初?”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三月而庙见,称来妇也。择日而祭于祢,成妇之义也。”曾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于祖,不祔于皇姑,婿不杖、不菲、不次,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   曾子问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曾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昔者齐桓公亟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藏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人吊。康子立于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于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于齐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于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聃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群庙之主而藏诸祖庙,礼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君去其国,大宰取群庙之主以从,礼也。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聃云。”曾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载于齐车以行。每舍,奠焉而后就舍。反必告,设奠卒,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乃出。盖贵命也。”   子游问曰:“丧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鲁昭公少丧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后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   曾子问曰:“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大庙火,日食,后之丧,雨沾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大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曾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大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沾服失容,则废。”曾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曾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太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启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毕献而已。”曾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比至于殡,自启至于反哭,奉帅天子。”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   曾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曾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启,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   曾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从。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殡服,则子麻,弁绖,疏衰,菲,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曾子问曰:“君之丧既引,闻父母之丧,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归,不俟子。”曾子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曾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摄主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祭,不配。布奠于宾,宾奠而不举,不归肉。其辞于宾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曾子问曰:“宗子去在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请问:“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宗子死,称名不言孝,身没而已。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义也。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也。”   曾子问曰:“祭必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祭殇必厌,盖弗成也。祭成丧而无尸,是殇之也。”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曾子问曰:“殇不祔祭,何谓阴厌、阳厌?”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为后也。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无肵俎,无玄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   曾子问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则有变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听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反葬,而丘问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迟数,则岂如行哉?’老聃曰:‘诸侯朝天子,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奠;大夫使,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早出,不暮宿。见星而行者,唯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见星也?且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痁患。’吾闻诸老聃云。”   曾子问曰:“为君使而卒于舍,礼曰:公馆复,私馆不复。凡所使之国,有司所授舍,则公馆已,何谓私馆不复也?”孔子曰:“善乎问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公馆复,此之谓也。”曾子问曰:“下殇:土周葬于园,遂舆机而往,途迩故也。今墓远,则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也。墓远,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曾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舍于公馆以待事,礼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子夏问曰:“三年之丧卒哭,金革之事无辟也者,礼与?初有司与?”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丧,既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记》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此之谓乎?”子夏曰:“金革之事无辟也者,非与?”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三年之丧,从其利者,吾弗知也!”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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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僖公三十年

《春秋左传》·僖公三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齐。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卫侯郑归于卫。晋人、秦人围郑。介人侵萧。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传: 三十年春,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晋侯使医衍鸩卫侯。宁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王许之。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颛、治廑,曰:「苟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颛先入,及门,遇疾而死。冶廑辞卿。 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孙戍之,乃还。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 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蜀、白、黑、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德。荐五味,羞嘉谷,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 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译文: 三十年春季,晋国人入侵郑国,以此来试探郑国是否可以攻打。狄人钻了晋国侵犯郑国这个空子,夏季,狄人入侵齐国。 晋文公派了医生衍毒死卫成公。甯俞贿赂医生,让他少放点毒药,所以卫成公没有被毒死。僖公为卫成公请求,把玉献给周襄王和晋文公,都是十对。周襄王允许了。秋季,卫成公被释放了。 卫成公派人贿赂周歂、冶廑说:“如果能接纳我当国君,我让你们当卿。”周、冶两人杀了元咺和子适、子仪。卫成公回国,在太庙祭祀先君,周、冶两人已经穿好卿的礼服,准备接受任命,周歂先进太庙,到门口,发病而死。冶廑骇怕了,便辞去卿位。 九月初十日,晋文公、秦穆公包围郑国,因为郑国对晋国无礼,而且心向着楚国。晋军驻扎在函陵,秦军驻扎在汜南。佚之狐对郑文公说:“国家危急了。假若派遣烛之武去进见秦君,军队必然退走。”郑文公采纳了这个建议,便请烛之武去进见秦君,烛之武推辞说:“下臣年壮的时候,尚且不如别人;现在老了,无能为力了。”郑文公说:“我没有能及早任用您,现在形势危急而来求您,这是我的过错。然而郑国被灭亡,您也不好啊。”烛之武答应了,夜里用绳子把自己从城上吊到城外,进见秦穆公,说:“秦、晋两国包围郑国,郑国已经知道自己要灭亡了。如果灭亡郑国而对君王有好处,那是值得劳动君王左右随从的。越过别国而以远方的土地作为边邑,君王知道是不容易的,哪里用得着灭亡郑国来增加邻国的土地?邻国实力加强,就是君王的削弱。如果赦免郑国,让他做东路上的主人,使者的往来,供应他所缺少的一切东西,对君王也没有害处。而且君王曾经把好处赐给晋国国君了,他答应给君王焦、瑕两地,早晨过河回国,晚上就设版筑城,这是君王所知道的。晋国哪有满足的时候,已经在东边向郑国开拓土地,又要肆意扩大它西边的土地。如果不损害秦国,还能到哪里去取得土地呢?损害秦国来有利于晋国的事,请君王考虑。”秦穆公很高兴,和郑国人结盟,派遣杞子、逢孙、杨孙在郑国戍守,就撤退了。 子犯请求追击秦军。晋文公说:“不行。如果没有他们的力量,我们不会有今天这个地位。靠了别人的力量,反而损害他,这是不讲仁德;失掉了同盟国家,这是不明智;用动乱代替整齐,这是不勇敢。我还是回去吧。”晋文公也就撤军回国。 当初,郑国的公子兰逃亡到晋国,跟随晋文公攻打郑国,请求不要参加对郑都的包围。晋文公答应了,让他在东部边境等候命令。郑国的石甲父、侯宣多把他接回来做太子,向晋国讲和,晋国允许了。 冬季,周襄王派遣周公阅来鲁国聘问,宴请他的食物有昌蒲菹、白米糕、黑黍糕和虎形块盐。周公阅推辞说:“国家的君主,文治足以显扬四方,武功可以使人畏惧,就备有各种物品宴请,以像征他的德行;进五味的调和,献美好的粮食,有虎形的盐,以像征他的功业。我怎么当得起这个?” 东门襄仲将要到成周聘问,就顺路到晋国作初次聘问。
《春秋左传》·定公十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定公十年

《春秋左传》·定公十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年春王三月,乃齐平。夏,公会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晋赵鞅帅师围卫。齐人来归郓、欢、龟阴田。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宋乐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陈。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叔孙州仇如齐。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传: 十年春,及齐平。 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 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 齐人来归郓、欢、龟阴之田。 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 初,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启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启门,乃退。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贼射之,不能杀。公南为马正,使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不能。其圉人曰:「吾以剑过朝,公若必曰:『谁也剑也?』吾称子以告,必观之。吾伪固,而授之末,则可杀也。」使如之,公若曰:「尔欲吴王我乎?」遂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 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唯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谓侯犯曰:「居齐、鲁之际,而无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齐以临民?不然,将叛。」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谓侯犯曰:「众言异矣。子不如易于齐,与其死也。犹是郈也,而得纾焉,何必此?齐人欲以此逼鲁,必倍与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门,以备不虞?」侯犯曰:「诺。」乃多舍甲焉。侯犯请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介侯犯之门甲,以围侯犯。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驷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门,郈人闭之。及郭门,止之,曰:「子以叔孙氏之甲出,有司若诛之,群臣惧死。」驷赤曰:「叔孙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谓驷赤曰:「子止而与之数。」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 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分室以与猎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对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隶勤君之执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也。君岂以为寡君赐?」 译文: 十年春季,鲁国和齐国讲和。 夏季,鲁定公在祝其会见齐景公,祝其也就是夹谷。孔丘相礼。犁弥对齐景公说:“孔丘懂得礼而缺乏勇,如果派莱地人用武力劫持鲁侯,一定可以如愿以偿。”齐景公听从了。孔丘领着定公退出,说:“士兵拿起武器攻上去!两国的国君会见友好,而边远的东夷俘虏用武力来捣乱,这不是齐君所以对待诸侯的态度,边远不能图谋中原,东夷不能搅乱华人,俘虏不能侵犯盟会,武力不能逼迫友好,这些对于神明来说是大不吉祥的,对于德行来说是丧失道义的,对于人们来说是丢弃礼仪,君王必定不会这样做。”齐景公听了以后,很快就让莱地人避开。 将要盟誓,齐国人在盟书上加上一句话说:“如果齐军出境,而鲁国不派三百辆甲车跟随我们的话,有盟誓为证!”孔丘让兹无还作揖回答说:“你们不归还我们汶阳的土田,让我们用来供应齐国的需要,也有盟誓为证!” 齐景公准备设享礼招待定公。孔丘对梁丘据说:“齐国、鲁国旧有的典礼,您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呢?事情已经完成了,而又设享礼,这是麻烦了执事。而且牺尊、象尊不出国门,钟磐不在野外合奏。设享礼而全部具备这些东西,这是不合礼仪的。如果不具备,那就像秕子稗子一样轻微而不郑重。像秕子稗子一样的礼节,这是君王的耻辱。不合礼仪,就名声不好,您何不考虑一下呢!享礼,是用来宣扬德行的。不能宣扬,不如不用。”于是终于没有设享礼。 齐国人前来归还郓地、讙地、龟阳的土地。 晋国的赵鞅包围卫国,这是为了报复夷仪那次战役。 当初,卫侯在寒氏进攻邯郸午,攻破城的西北角而派兵据守。到晚上邯郸午的军队溃散,等到晋国包围卫国,邯郸午带了七十个徒兵进攻卫国西门,在城门里杀了人,说:“用这来报复寒氏那次战役。”涉佗说:“这个人算得是勇敢了,然而我前去,他们一定不敢开门。”也带领士兵七十人,早晨攻打城门,走向城门左右两边,全部站定,像树木一样不动。到中午不开城门,这才退回去。 回兵以后,晋国人责问卫国背叛的原因,卫国人说:“由于涉佗、成何。”晋国人因此逮捕了涉佗,以此向卫国要求讲和。卫国人不答应,晋国人就杀了涉佗。成何逃亡到燕国。君子说:“这叫做不讲礼仪,两个人的罪过必然轻重不同,《诗》说:‘做人而不讲礼仪,为什么不快点死?’涉佗死得也算很快了。” 当初,叔孙成子想要立武叔做继承人,公若藐坚决劝谏说:“不行。”成子还是立了武叔然后死去。公南派坏人用箭暗射公若,没有成功。公南做马正,就让公若做郈地宰臣。武叔在大局已定之后,派郈地的马正侯犯谋杀公若,没有能办到。侯犯的管马人说:“我拿着剑经过朝廷,公若一定会问这剑是谁的。我告诉他是您的,公若一定要细看这剑,我假装不懂礼节而把剑尖递给他,就可以杀死他了。”侯犯就派他照办。公若说:“你要把我当吴王吗?”管马人就杀死了公若。侯犯带领郈地人叛变,武叔包围郈地,没有攻下。 秋季,武叔、公南两个人和齐军再次包围郈地,也没有攻下。武叔对郈地的工匠官驷赤说:“郈地不仅是叔孙氏的忧虑,而且是国家的祸患,将要怎么办?”驷赤说:“下臣的事情在《扬之水》这首诗最后一章的四个字上了。”叔孙向他叩头。驷赤就对侯犯说:“处在齐国、鲁国之间而不事奉哪一国,必定是不行的。您何不请求事奉齐国以统治百姓?不这样,他们将会叛变的。”侯犯听从了他的话。齐国的使者来到,驷赤和郈地人在郈地宣布说:“侯犯准备把郈地和齐国交换,齐国人准备迁走郈地的百姓。”大家都很害怕。驷赤对侯犯说:“大家的意见和您不同,您不如把郈地和齐国人交换。所得到的等于这块郈地,而且可以缓和后患,为什么非死抱着这里不放?齐国人想借此逼迫鲁国,必然加倍给您土地。而且何不多准备一些皮甲,放在门里以防意外?”侯犯说:“对。”于是就多准备些皮甲放在门里。侯犯请求在齐国换一块土地,齐国的官员要求视察郈地。将要到达,驷赤派人遍绕全城喊着说:“齐国的军队到了!”郈地人十分害怕,穿上侯犯准备好的皮甲来包围侯犯。驷赤要射这些人,侯犯阻止他,说:“想办法让我免除祸难。”侯犯请求出走,大家答应了。驷赤先去宿地,侯犯走在最后。每出一道门,郈地人就关上这道门。到了外城门,大家拦住侯犯说:“您带着叔孙氏的皮甲出去,官员们如果因此而要治罪,臣下们害怕被杀。”驷赤说:“叔孙氏的皮甲有标记,我没有敢带出去。”侯犯对驷赤说:“您留下来同他们数数。”驷赤留下,而接纳了鲁国人。侯犯逃亡到齐国。齐国人就把郈地送还给鲁国。 宋国的公子地宠信蘧富猎,把家产分成十一份,给了蘧富猎五份。公子地有四匹白马,宋公宠信向魋,向魋想要这四匹马。宋景公把马牵来,在马尾、马鬣上涂上红颜色给向魋。公子地生气,派手下人打了向魋一顿并且夺回马匹。向魋害怕,准备逃走,宋景公关上门对向魋哭泣,眼睛都哭肿了。宋景公的同母兄弟辰对公子地说:“您把家产分给猎,而惟独看不起魋,这也是不公平的。您平日对国君有礼,至多不过出国,国君必挽留您。”公子地逃亡陈国,宋景公没有挽留他。公子辰为他请求,宋景公不听。公子辰说:“这是我欺骗了我哥哥。我领着国内的人们出国,国君和谁处在一起?”冬季,宋景公同母兄弟辰和仲佗、石彄逃亡到陈国。 武叔到齐国聘问,齐景公设享礼招待他,说:“子叔孙!如果郈地在君王其他的边境上,寡人知道什么呢?这里刚好和敝邑交界,所以敢帮助您分担忧愁。”武叔回答说:“这不是寡君的愿望。我们所以事奉君王,是为了国家疆土的安全,岂敢为了家臣而劳驾君王的执事?不好的臣下,是天下所共同讨厌的,君王难道用这来作为对寡君的赏赐?”
《春秋左传》·文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文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文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杞伯来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夏,楚人围巢。秋,滕子来朝。秦伯使术来聘。冬十有二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传: 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 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 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 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 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客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 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 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城诸及郓,书,时也。 译文: 十二年春季,郕伯死了,郕国人又立了国君。太子把夫钟和郕国的宝圭作为奉献而逃亡到鲁国来。文公把他作为诸侯迎接,这不合于礼。所以《春秋》记载说“郕伯来奔”,不记载关于奉献土地的事情,把郕伯作为诸侯来尊重。 杞桓公来鲁国朝见,这是第一次前来朝见鲁文公。同时又请求和叔姬离婚,但不断绝两国的婚姻关系,文公答应了。二月,叔姬死了。《春秋》不记载“杞”字,是由于杞国和她断绝了关系。写明“叔姬”,是说她已经出过嫁。 楚国的令尹大孙伯去世,成嘉做了令尹。舒氏的一批人背叛楚国。夏季,子孔逮捕了舒子平和宗子,就乘机包围巢地。 秋季,滕昭公来鲁国朝见,也是第一次前来朝见文公。 秦康公派遣西乞术前来聘问,而且说将要攻打晋国。襄仲不肯受玉,说:“贵国国君没有忘记和先君的友好,光临鲁国,镇定安抚我们这个国家,十分厚重地赠给我们大器,寡君不敢受玉。”西乞术回答说:“不丰厚的器物,不值得辞谢。”主人辞谢了三次,客人回答说:“寡君愿意在周公、鲁公这里求取福禄来事奉贵国国君,一点微薄的礼物,派遣下臣致送给执事,以作为祥瑞的信物,相约友好,把它用来表示寡君的命令,缔结两国之间的友好,因此才敢致送。”襄仲说:“若没有这样的外交人才,难道能治理国家吗?秦国不是鄙陋的国家。”就用重礼赠送给西乞术。 秦国为了令狐那次战役的缘故,冬季,秦康公发兵攻打晋国,占取了羁马。晋国发兵抵御。赵盾率领中军,荀林父作为辅佐。郤缺率领上军,臾骈作为辅佐。栾盾率领下军,胥甲作为辅佐。范无恤为赵盾驾御战车,在河曲迎战秦军。臾骈说:“秦军不能持久,请高筑军垒巩固军营等着他们。”赵盾听从了他的意见。 秦军准备出战。秦康公对士会说:“用什么办法作战?”士会回答说:“赵盾新近提拔他的部下名叫臾骈,必定是他出的这个主意,打算使我军久驻在外面感到疲乏。赵氏有一个旁支的子弟名叫穿,是晋国国君的女婿,受到宠信而年少,不懂得作战,喜好勇猛而又狂妄,又讨厌臾骈作为上军的辅佐。如果派出一些勇敢而不刚强的人对上军加以袭击,或许还有可能战胜赵穿。”秦康公把玉璧丢在黄河里,向河神祈求战争胜利。 十二月初四日,秦国袭击晋军的上军,赵穿追赶秦军,没有追上。回来,发怒说:“装着粮食披着甲胄,就是要寻求敌人。敌人来了不去攻击,打算等待什么呢?”军官说:“将要有所等待啊。”赵穿说:“我不懂得计谋,我打算自己出战。”就带领他的士兵出战。赵盾说:“秦军要是俘虏了赵穿,就是俘虏了一位卿了。秦国带着胜利回去,我用什么回报晋国的父老?”于是全部出战,双方刚一交战就彼此退兵。秦军的使者夜里告诉晋国军队说:“我们两国国君的将士都还没有痛快地打一仗,明天请再相见。”臾骈说:“使者眼神不安而声音失常,这是害怕我们,秦军将要逃走了。我军把他们逼到黄河边上,一定可以打败他们。”胥甲、赵穿挡住营门大喊说:“死伤的人还没有收集就把他们丢弃,这是不仁慈。不等到约定的日期而把人逼到险地,这是没有勇气。”于是晋军就停止出击。秦军夜里逃走了。后来又入侵晋国,进入瑕地。 鲁国在诸地和郓地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是由于合于时令。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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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告子曰:“生之谓性。”   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   “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 注释: 暂无 译文: 告子说:“天生的禀赋就称为性。”   孟子说:“天生的禀赋就称为性,那就等于说白色的东西就称为白吗?”   告子说:“是的。”   孟子说:“那么白色的羽毛之白,就好比是白雪的白,就好比是白玉的白吗?”   告子说:“是的。”   孟子说:“那么狗的本性就好比是牛的本性,牛的本性就好比是人的本性?”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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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贫女

贫女 秦韬玉〔唐代〕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译文: 贫家的女儿不识绮罗的芳香,想托个良媒说亲更感到悲伤。 谁能爱我高尚的品格和情调?却都喜欢时下正流行的俭妆。 敢夸十指灵巧针线做得精美,决不天天描眉与人争短比长。 深恨年年手里拿着金线刺绣,都是替富人家小姐做嫁衣裳。 注释: 蓬门:用蓬茅编扎的门,指穷人家。绮罗:华贵的丝织品或丝绸制品。这里指富贵妇女的华丽衣裳。 拟:打算。托良媒:拜托好的媒人。益:更加。 风流高格调:指格调高雅的妆扮。风流:指意态娴雅。高格调:很高的品格和情调。 怜:喜欢,欣赏。时事俭梳妆:当时妇女的一种妆扮。称“时世妆”,又称“俭妆”。时世:当世,当今。 针:《全唐诗》作“偏”,注“一作纤”。 斗:比较,竞赛。 苦恨:非常懊恼。压金线:用金线绣花。“压”是刺绣的一种手法,这里作动词用,是刺绣的意思。 赏析:   这首诗,以语意双关、含蕴丰富而为人传诵。全篇都是一个未嫁贫女的独白,倾诉她抑郁惆怅的心情,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诗人怀才不遇、寄人篱下的感恨。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主人公的独白从姑娘们的家常──衣着谈起,说自己生在蓬门陋户,自幼粗衣布裳,从未有绫罗绸缎沾身。开口第一句,便令人感到这是一位纯洁朴实的女子。因为贫穷,虽然早已是待嫁之年,却总不见媒人前来问津。抛开女儿家的羞怯矜持请人去作媒吧,可是每生此念头,便不由加倍地伤感。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客观上看:“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意思是说:如今,人们竞相追求时髦的奇装异服,有谁来欣赏我不同流俗的高尚情操?就主观而论:“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意思是说:我所自恃的是,凭一双巧手针黹出众,敢在人前夸口;决不迎合流俗,把两条眉毛画得长长的去同别人争妍斗丽。   这样的世态人情,这样的操守格调,调愈高,和愈寡。纵使良媒能托,亦知佳偶难觅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个人的亲事茫然无望,却要每天每天压线刺绣,不停息地为别人做出嫁的衣裳!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一针针刺痛着自家伤痕累累的心灵!独白到此戛然而止,女主人公忧郁神伤的形象默然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良媒不问蓬门之女,寄托着寒士出身贫贱、举荐无人的苦闷哀怨;夸指巧而不斗眉长,隐喻着寒士内美修能、超凡脱俗的孤高情调;“谁爱风流高格调”,俨然是封建文人独清独醒的寂寞口吻;“为他人作嫁衣裳”,则令人想到那些终年为上司捉刀献策,自己却久屈下僚的读书人──或许就是诗人的自叹。诗情哀怨沉痛,反映了封建社会贫寒士人不为世用的愤懑和不平。   诗人刻画贫女形象,既没有凭借景物气氛和居室陈设的衬托,也没有进行相貌衣物和神态举止的描摹,而是把她放在与社会环境的矛盾冲突中,通过独白揭示她内心深处的苦痛。语言没有典故,不用比拟,全是出自贫家女儿的又细腻又爽利、富有个性的口语,毫无遮掩地倾诉心底的衷曲。   从家庭景况谈到自己的亲事,从社会风气谈到个人的志趣,有自伤自叹,也有自矜自持,如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一缕缕,一层层,将自己愈缠愈紧,使自己愈陷愈深,最后终于突破抑郁和窒息的重压,呼出那“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慨叹。这最后一呼,以其广泛深刻的内涵,浓厚的生活哲理,使全诗蕴有更大的社会意义。 创作背景:   《贫女》是唐代诗人秦韬玉所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诗的最后一句“为他人作嫁衣裳”广为流传,是人所共称的佳句。 作者介绍:   秦韬玉 唐代诗人,生卒年不详,字中明,一作仲明,京兆(今陕西西安市)人,或云郃阳(今陕西合阳)人。出生于尚武世家,父为左军军将。少有词藻,工歌吟,却累举不第,后谄附当时有权势的宦官田令孜,充当幕僚,官丞郎,判盐铁。黄巢起义军攻占长安后,韬玉从僖宗入蜀,中和二年(882)特赐进士及第,编入春榜。田令孜又擢其为工部侍郎、神策军判官。时人戏为“巧宦”,后不知所终。
《诗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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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般

《诗经》·般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先秦〕 於皇时周!陟其高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 注释: 般(pán):乐名,是巡狩四岳河海的一种歌乐。郑笺:“般,乐也。” 於:赞美词。皇:伟大。时:是,此。 陟(zhì):登高。 嶞(duò):低矮狭长的山。乔:高。岳:高大的山。 允:通“沇(yǎn)”,沇水为古济水的上游。犹:通“沋(yóu)”,沋水在雍州境内。翕(xī):汇合。一说通“洽(hé)”。洽水又作郃水,流经陕西郃阳东注于黄河。河:黄河。 敷(pǔ):同“普”,遍。 裒(póu):包聚。时:世。对:封国,疆土。一说配合。 时:通“侍”,承受。 译文: 光明壮丽我周邦!登上巍巍高山上,高山小丘相连绵,千支万流入河淌。普天之下众神灵,齐聚这里享祭祀,大周受命永久长! 评析: 《诗经·周颂》所载《大武》乐章歌诗六首,它们反映的是周朝初年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在叙事上具有纪实性和连续性。六首都有相应的歌舞形态,其首尾系序幕和谢幕,主体部分是中间四段。   《大武》的乐曲早已失传,虽有零星的资料,但终难具体描述。然其舞蹈形式则留下了一些粗略的记录,可以作大概的描绘。第一场,在经过一番擂鼓之后,为首的舞者扮演周武王,头戴冕冠出场,手持干戚,山立不动。其余六十多位舞者扮武士陆续上场,长时间咏叹后退场。这一场舞蹈动作是表示武王率兵北渡盟津,等待诸侯会师,八百诸侯会合之后,急于作战,而周武王以为伐纣的时机尚不成熟,经过商讨终于罢兵的事实。第二场主演者扮姜太公,率众舞者手持干戈,奋臂击刺,猛烈顿足。他们一击一刺,做四次重复,表示武王命太公率敢死队闯犯敌阵进行挑战,武王率大军进攻,迅速获胜,威振中原。第三场众舞者由面向北转而向南,表示周师凯旋返回镐京。第四场开始时,众舞者混乱争斗,扮周、召二公的舞者出而制止,于是众舞者皆左膝跪地,表示周成王即位之后,东方和南方发生叛乱,周、召二公率兵平乱的事实。第五场,众舞者分成左右两大部分,周公在左、召公在右,振动铃铎,鼓励众舞者前进,表示成王命周公镇守东南,命召公镇守西北。第六场,众舞者恢复第一场的位置,作阅兵庆典和尊崇天子成王的动作,表示周公平乱以后,庆祝天下太平,各地诸侯尊崇周天子。   《大武》六成对应六诗,据《毛诗序》“《武》,奏《大武》也”、“《酌》,告成《大武》也”的说明及《左传·宣公十二年》所记楚王之言“武王克商,……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则可确定四篇,另两篇,王国维认为其中一篇即此篇《般》,他并且认为它当是《大武》六成的歌诗,说:“《酌》《桓》《赉》《般》四篇,次在《颂》末,又皆取诗之义以名篇,前三篇既为《武》(指《大武》乐舞,非《周颂》中之《武》篇)诗,则后一篇亦宜然,……至其次第,则《毛诗》与楚乐歌不同,楚以《赉》为第三,《桓》为第六,毛则六篇分居三处,其次则《夙夜》(王氏认为即《昊天有成命》)第一,《武》第二,《酌》第三,《桓》第四,《赉》第五,《般》第六,此殆古之次第,……与《乐记》所纪舞次相合。……《般》云:‘於皇时周,陟其高山。’则与‘六成复缀以崇’(《乐记》中语)之事相合,是毛诗次第与《乐记》同,恐是周初旧第,胜楚乐歌之次第(《左传》所引《大武》之次第)远矣。”(《周大武乐章考》)但高亨认为王氏之见过于相信毛诗篇次,他确定《般》是《大武》四成的歌诗,指出从诗中所述,表明“周朝广大的疆土,有小山大山,有小河大河,普天之下包括当时的边疆,都遵奉周朝的命令,很明显是中国统一的景象,是征服南国后的景象”,既然“诗的内容和《大武》舞第四场所象征的故事如此相符合,那末《般》篇是《大武》舞第四场所唱,是《大武》诗的第四章,也是很明显的”(《周代大武乐考释》)。   《大武》四成的舞蹈是表现周公东征平乱、至于江南的事迹的。作为《大武》四成的歌诗,《周颂·般》和《周颂·武》一样,是四言七句,语言虽然非常简练,但是用了“高”“乔”“敷”“裒”等表示空间之大的字眼,用了最能体现空间感的山峰河流来实化这种象征、隐喻周室伟大的空间之大,便具有一种雄浑的气魄,体现了圣王天下一统的恢宏之势。   起首一句“於皇时周”,就是在赞叹周朝。因为周代既是第一个以“华夏”自称的朝代,对中国文化影响深远,又是孔子所终身向往的“郁郁乎文哉,吾从周”的礼乐之邦的完美典范,因而,后世在读到和用到这些含有“周”字的古文时,就可以直接将周王朝代入为是属于中华民族共有的国度风范。   “陟其高山”,登上了高山。巡视四海,自然要登山临水,祭拜天地。置身高岗,看到的是“嶞山乔岳,允犹翕河”。这两句形容的场景是:俯瞰群山,仰望岳峰,眺望百川,汇于一脉,俯仰天地之间,山河尽收眼底。这是属于王者的格局,这是巡视河岳的眼界,这是颂诗吐纳的气势。   正因为有了这俯仰之间气势如虹的胸襟与豪情,所以才有最后的升华之句:“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这是在说明天下的归心与时局的顺遂,也是说国家的天时地利人和。   因此,《周颂·般》作为《周颂》诗里的最后一篇,虽短小精悍,却气韵冲天,势比山海。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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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三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   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勾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对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注释: 汤事葛:汤,商汤,商朝的创建人。葛,葛伯,葛国的国君。葛国是商紧邻的小国,故城在今河南宁陵北十五里处。 文王事昆夷:文王,周文王。昆夷,也写作“混夷”,周朝初年的西戎国名。 太王事獯(xūn)鬻(yù):太王,周文王的祖父,即古公父。獯鬻又称猃狁,当时北方的少数民族。 勾践:春秋时越国国君(公元前497年至前465年在位)。吴:指春秋时吴国国君夫差。 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引自《诗经。周颂。我将》。 《诗云》:以下诗句引自《诗经。大雅。皇矣》。 赫斯:发怒的样子。 爰:语首助词,无义。 遏:止;徂(cú):往,到。莒:古国名,在今山东莒县,公元前431年被楚国消灭。 笃:厚;祜:福。 《书》曰:书,《尚书》,以下引文见伪《古文尚书。周书。泰誓上》篇。 厥:指示代词,同“其”。 衡行:即“横行”。 译文: 齐宣王问道:“和邻国交往有什么讲究吗?”  孟子回答说:“有。只有有仁德的人才能够以大国的身分侍奉小国,所以商汤侍奉大国,周文王侍奉昆夷。只有有智慧的人才能够以小国的身分侍奉大国,所以周太王侍奉獯鬻,越王勾践侍奉吴王夫差。以大国身分侍奉小国的,是以天命为乐的人;以小国身分侍奉大国的,是敬畏天命的人。以天命为乐的人安定天下,敬畏天命的人安定自己的国家。《诗经》说:‘畏惧上天的威灵,因此才能够安定。’”  宣王说:“先生的话可真高深呀!不过,我有个毛病,就是逞强好勇。”  孟子说:“那就请大王不要好小勇。有的人动辄按剑瞪眼说:‘他怎么敢抵挡我呢?’这其实只是匹夫之勇,只能与个把人较量。大王请不要喜好这样的匹夫之勇!”  “《诗经》说:‘文王义愤激昂,发令调兵遣将,把侵略莒国的敌军阻挡,增添了周国的吉祥,不辜负天下百姓的期望。’这是周文王的勇。周文王一怒便使天下百姓都得到安定。”  “《尚书》说:‘上天降生了老百姓,又替他们降生了君王,降生了师表,这些君王和师表的唯一责任,就是帮助上帝来爱护老百姓。所以,天下四方的有罪者和无罪者,都由我来负责,普天之下,何人敢超越上帝的意志呢?’所以,只要有一人在天下横行霸道,周武王便感到羞耻。这是周武王的勇。周武王也是一怒便使天下百姓都得到安定。如今大王如果也做到一怒便使天下百姓都得到安定,那么,老百姓就会唯恐大王不喜好勇了啊。” 评析: 暂无
《中庸》·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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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三重

《中庸》·三重 子思 著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   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   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 注释: 王天下有三重蔫:王(wàng),作动词用,王天下即在天下做王的意思,也就是统治天下。三重,指上一章所说的三件重要的事:仪礼、制度、考文。 上焉者:指在上位的人,即君王。 下焉者:指在下位的人,即臣下。 三王:指夏、商、周三代君王。 建,立。 质:质询,询问。 俟:待。 道:通“导”,先导。 望:威望。 ”《诗》曰”句:引自《诗经·周颂·振鹭》。。射(yì),《诗经》本作“斁”,厌弃的意思。庶几(jǐ),几乎。夙(sù)夜:早晚,夙,早。 蚤:即“早”。 译文: 治理天下能够做好议订礼仪,制订法度,考订文字规范这三件重要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大的过失了吧! 在上位的人,虽然行为很好,但如果没有验证的活,就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老百姓就不会听从。在下位的人,虽然行为很好,但由于没有尊贵的地位,也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老百姓就不会听从。 所以君子治理天下应该以自身的德行为根本,并从老百姓那里得到验证。考查夏、商、周三代先王的做法而没有背谬,立于天地之间而没有悖乱,质询于鬼神而没有疑问,百世以后侍到圣人出现也没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质询于鬼神而没有疑问,这是知道天理;百世以后侍到圣人出现也没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这是知道人意。 所以君于的举止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的先导,行为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的法度,语言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准则。在远处有威望,在近处也不使人厌恶。 《诗经》说,“在那里没有人憎恶,在这里没有人厌烦,日日夜夜操劳啊,为了保持美好的名望。”君于没有不这样做而能够早早在天下获得名望的。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好事近·七月十三日夜登万花川谷望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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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好事近·七月十三日夜登万花川谷望月作

好事近·七月十三日夜登万花川谷望月作 杨万里〔宋代〕 月未到诚斋,先到万花川谷。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 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未是秋光奇绝,看十五十六。 译文: 月亮还未照到我的书斋前,先照到了万花川谷,不是书斋没有月光,而是被高高的竹林隔着。 现在才是农历七月十三的夜晚,圆月已像白玉雕成的一样。秋月还没到最美的时候,到了十五、十六日夜晚你再看,那才是最好的。 注释: 好事近:词牌名。又名《钓船笛》,《张子野词》入“仙吕宫”。双调四十五字,前后片各两仄韵,以入声韵为宜。两结句皆上一、下四句法。连用多数仄声收脚而又杂有特殊句式组成的短调小令,常是显示拗峭挺劲的声情,适宜表达“孤标耸立”和激越不平的情调。 诚斋:杨万里书房的名字。 万花川谷:是离“诚斋”不远的一个花圃的名字。在吉水之东,作者居宅之上方。 修竹:长长的竹子。 奇绝:奇妙非常。 赏析:   “月未到诚斋,先到万花川谷。”开篇两句,明白如话,说皎洁的月光尚未照进他的书房,却照到了“万花山谷”。作者用“未到”和“先到”巧设悬念,引人遐想。读完这两句,人们自然地要问:既然“诚斋”与“万花川谷”相去不远,何以月光照到了“万花川谷”,作者的书房里不见月光呢?紧接着两句“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使悬念顿解,也说明了作者为什么要离开诚斋跑到万花川谷去赏月。原来,在他的书房前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遮蔽了月光。本句中的“隔”字与“修”字看似平平常常,实则耐人琢磨,有出神入化之妙。试想,竹子如果不是长得郁郁葱葱,修长挺拔,怎么会把月光“隔”断?寥寥十一字,既解开了“月未到诚斋”的疑窦,也说明了书房处于竹林深处,环境幽雅僻静。《宋史》记载,杨万里在任永州零陵县丞时,曾三次去拜访谪居永州的张浚不得见面,后来“……以书谈始相见,浚勉以正心诚意之学,万里服其教终身,乃名读书之室曰‘诚斋’。”这样,就可以想见杨万里名为“诚斋”的书房是费了一番心思,作了精心的设置和安排的。   上片通过对照描写,用“未到”和“先到”点明,此时诚斋仍处在朦胧暗影之中,而“万花川谷”已是月光朗照。下片四句,便描写“万花川谷”的月色。“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两句中只有“如玉”二字写景,这两字用巧妙的比喻,形象生动地描绘出碧空澄明、冰清玉洁的月夜景色。“才”字与“已”字相呼应,使人想到作者在“十三”的夜里欣赏到这样美妙的月景,有些喜出望外;也使人想到,尽管现在看到的月色象玉一般的晶莹光洁,令人陶醉,但“十三夜”毕竟不能算是欣赏月色的最佳时刻。那么,何时的月色最美呢?任人皆知,阴历的十五、十六日月亮最圆,是观赏月光最好的日子。这样,词的结尾两句,也就很自然地推出一个新的境界:“未是秋光奇绝,看十五十六。”“未是”二字压倒前句描写的美妙如玉,剔透晶莹的境界,推出一个“秋光奇绝”的新天地,指出即将来临的十五十六才是赏月的最佳时刻。尾二句笔墨看似平淡,却表现出一个不同凡响的艺术境界,说明作者对未来、对美有着强烈的憧憬和追求。   杨万里在文学史上被称为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杨诚斋体”在当时也颇有影响。本词语言平易自然,意境新鲜,生活气息浓郁,说明他的词风一如他的诗风。 创作背景:   这首词作于杨万里辞官归乡以后,词前小序点明词创作时间是“七月十三日夜”,地点是作者书房旁的“万花川谷”,全词的中心是“望月”。 作者介绍:  杨万里(1127年10月29日-1206年6月15日),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今江西省吉水县黄桥镇湴塘村)人。南宋著名诗人、大臣,与陆游、尤袤、范成大并称为“中兴四大诗人”。因宋光宗曾为其亲书“诚斋”二字,故学者称其为“诚斋先生”。杨万里一生作诗两万多首,传世作品有四千二百首,被誉为一代诗宗。他创造了语言浅近明白、清新自然,富有幽默情趣的“诚斋体”。杨万里的诗歌大多描写自然景物,且以此见长。他也有不少篇章反映民间疾苦、抒发爱国感情的作品。著有《诚斋集》等。
《周易》·第三十卦_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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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第三十卦_离卦

《周易》·第三十卦_离卦 姬昌 著 (离为火)离上离下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初九,履错然,敬之无咎。 六二,黄离,元吉。 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 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注释: ①离是本卦的标题。离的意思是“罹”,即遭遇灾祸。全卦内容主要讲战祸,标题与内容有关。 ②履:步履,这里指脚步声。错然:杂乱的样子。 ③敬;用作“儆”,意思是警戒。 ④离:这里用作“螭”,意思是龙, 指天上像龙形的云、虹,即霓。黄离就是黄霓。 ⑤昃(ze):太阳偏西。 (6)缶:陶制的乐器。 (7)大耊(die):老头儿。七十岁叫耊。 (8) 弃:使……变成废墟。 (9)涕:眼泪。沦若:泪如雨下的样子。 (10)戚: 忧伤。嗟:叹息。 (11)有嘉:周代的小国嘉。折首;意思是斩首。 (12) 匪:用作“彼”。丑:众,这里指敌方。 译文: 离卦:吉利的卜问,亨通。饲养母牛,吉利。 初九:听到错杂的脚步声,马上警惕戒备,没有灾祸。 六二:天空中出现黄霓,是大吉大利的征兆。 九三:黄昏时天空出现虹霓,人们齐声高叫,没有唱歌时的乐器伴奏,老人们悲哀叹息。这是凶兆。 九四:敌人突然袭击,见房就烧,见人就杀,使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六五:泪如雨下,忧伤叹息。吉利。 上九:在王的率领下反击敌人,将有嘉国君斩首,抓获了很多俘虏。没有灾祸。 评析: 这里描述的是一场自卫反击战,从保持警惕,敌人突然袭击, 到国王率众反击,大获全胜。天象显然是战争中的重要因素,吉、 凶征兆交替出现,似乎是天意的显现,结果也应验了预兆。其次是战争的残酷。发动突然袭击的敌人是强悍的,并且毫不留情地烧光、杀光、抢光;罹难的民众虽然难以抵挡强敌,却也演出了一出悲壮的场面,齐声高叫,泪如雨下,忧心叹息;再次是国王的英明勇敢,消灭了敌国,铲除了心腹之患。   一场残酷的战斗似平显得那么简单:没有挖空心思的谋略,没有复杂的战略战术,也没有相持不下的反复争夺。但是,那浓厚的血腥味却是透过了纸背久久不散,“三光”的情景如在目前。原始的战术凭借的是体力的强悍,而不是复杂的计谋和精良的武器, 还有古人笃信的上天的意向。   比较之下,现代战争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变的是血腥和残酷,以及用它们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论语》-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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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注释: 漆雕开:姓漆雕名开,字子开,一说字子若,生于公元前540年,孔子的门徒。 说:音yuè,同“悦”。 译文: 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这件事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评析: 孔子的教育方针是“学而优则仕”,学到知识,就要去做官,他经常向学生灌输读书做官的思想,鼓励和推荐他们去做官。孔子让他的学生漆雕开去做官,但漆雕开感到尚未达到“学而优”的程度,急于做官还没有把握,他想继续学礼,晚点去做官,所以孔子很高兴。
《诗经》·殷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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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殷其雷

《诗经》·殷其雷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注释: 殷:声也。 雷:喻车声 遑:闲暇 殷其雷.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 题解:妇人盼望远役丈夫早早归来 译文: 听那隆隆的雷声,在南山的阳坡震撼。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少许悠闲。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听那隆隆的雷声,在南山的边上响起。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片刻休息。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听那隆隆的雷声,在南山的脚下轰鸣。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一会暂停。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评析: 《毛诗序》关于此诗的主题,不仅今文学派的三家无异议,而且后来的解诗者也无大的争论。虽然所思念的对象不必如《毛诗序》之泥定为“大夫”,但从诗中所称“君子”来看,则这位行役在外者当是统治阶级中人,不可能是平民百姓。   据毛传与郑笺,前一“斯”字指君子,后一“斯”字指此地。朱熹承袭此说,释为:“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诗集传》)而严粲释云:“言殷然之雷声,在彼南山之南。何为此时速去此所乎?”(《诗缉》)从上下文看,后一种说法更为顺理成章。感叹之后,女主人公又转念为丈夫设身处地着想:只因为了公事,才不敢稍事休息。想到丈夫一心为公事奔忙,故而接下去才有“振振君子”的赞叹。毛传与郑笺均释“振振”为信厚。朱熹亦承此说。姚际恒《诗经通论》云:“盖振为振起、振兴意,亦为众盛意。”而王先谦的《诗三家义集疏》训“振振”为“振奋有为”,似更切合情理。这样“振振”一词就成了称扬其夫君勤奋有为的赞语了。女主人公作出这样的赞叹之后,却发出了“归哉归哉”的呼唤,表明女主人公虽然明白丈夫是为公事奔走,但还是希望他能早早归来。这种转折实质上表现了情与理的矛盾冲突。《诗序》称“劝以义”,就是着眼于其理的一面,以张扬其伦理教化的意义,但忽视了其情的一面,而且是此诗的主要一面,因而受到后人的质疑。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批评了《诗序》的这一偏颇:“按诗‘归哉归哉’,是望其归之辞,绝不见有‘劝以义’之意。”崔述的《读风偶识》也称:“今玩其词意,但有思夫之情,绝不见所谓‘劝义’者何在。”然而“绝不”云云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同样失之偏执。还是朱熹概括得好:“于是又美其德,且冀其早毕事而还归也。”(《诗集传》)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称此诗“既劝以大义,又望其生还,可谓得情理之正者也”,诚为中肯之论。   此诗以重章复叠句的形式唱出了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在反覆咏唱中加深了情感的表达。每章均以雷起兴,却变易雷响的地点,不仅写出了雷声飘忽不定的特点,而且还引逗出对丈夫行踪无定的漂泊生活的挂念,诚如胡承珙所云:“细绎经文三章,皆言‘在’而屡易其地,正以雷之无定在,兴君子之不遑宁居。”(《诗经后笺》)“遑”、“息”、“居”三字则层层深入地表现了忠于职守、不敢懈怠的态度。此诗的每一章虽只寥寥数语,却转折跌宕,展示了女主人公抱怨、理解、赞叹、期望等多种情感交织起伏的复杂心态,活现出一位思妇的心理轨迹,堪称妙笔。初读此诗会不得要领,或以偏概全,产生上文所述的岐见,因而姚际恒会这样批评朱熹:“夫冀其归,可也,何必美其德耶!二义难以合并,诗人语意断不如是。”殊不知诗作为心灵的自白,断不是非此即彼的逻辑推理,可以说诗人之语正当如是。此诗之妙正在于其上下不一的语意转折,在否定亦复肯定中呈现活的心灵。此外,此诗的语言简洁朴素,齐言中又有长短相错,模拟说话的声口,在一唱三叹中倾吐衷情,颇为传神。
《春秋左传》·哀公十一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十一年

《春秋左传》·哀公十一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夏,陈辕颇出奔郑。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隐公。卫世叔齐出奔宋。 传: 十一年春,齐为鄎故,国书、高无丕帅师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氏。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俟于党氏之沟。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 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陈瓘、陈庄涉泗。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步而死。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谍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孟孺子语人曰:「我不如颜羽,而贤于邴泄。子羽锐敏,我不欲战而能默。泄曰:『驱之。』」公为与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夏,陈辕颇出奔郑。初,辕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馀,以为己大器。国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辕咺进稻醴、梁糗、糗脯焉。喜曰:「何其给也?」对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谏?」对曰:「惧先行。」 为郊战故,公会吴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羸。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丕将上军,宗楼将下军。陈僖子谓其弟书:「尔死,我必得志。」宗子阳与闾丘明相厉也。桑掩胥御国子,公孙夏曰:「二子必死。」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孙挥命其徒曰:「人寻约,吴发短。」东郭书曰:「三战必死,于此三矣。」使问弦多以琴,曰:「吾不复见子矣。」陈书曰:「此行也,吾闻鼓而已,不闻金矣。」 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巢。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献于公。将战,吴子呼叔孙,曰:「而事何也?」对曰:「从司马。」王赐之甲、剑、铍,曰:「奉尔君事,敬无废命。」叔孙未能对,卫赐进,曰:「州仇奉甲从君。」而拜。公使大史固归国子之元,置之新箧,褽之以玄纁,加组带焉。置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 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梵檟檟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秋,季孙命修守备,曰:「小胜大,祸也。齐至无日矣。」 冬,卫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置于犁,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夺之轩以献。耻是二者,故出。卫人立遗,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纳美珠焉,与之城锄。宋公求珠,魋不与,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锄人攻大叔疾,卫庄公复之。使处巢,死焉。殡于郧,葬于少禘。 初,晋悼公子憖亡在卫,使其女仆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饮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为大夫。悼子亡,卫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 译文: 十一年春季,齐国因为鄎地这一战的缘故,国书、高无邳带兵进攻我国,到达清地。季孙对他的家臣之长冉求说:“齐国驻扎在清地,必然是为了鲁国的缘故,怎么办?”冉求说:“您三位中间一位留守,两位跟着国君在边境抵御。”季孙说:“不行。”冉求说:“那就在境内近郊抵御。”季孙告诉了叔孙、孟孙,这两人不同意。冉求说:“如果不同意,那么国君就不要出去。您一人带领军队,背城作战,不参加战斗的就不能算是鲁国人。鲁国的卿大夫各家的总数比齐国的战车要多,即使您一家的战车也多于齐军,您担心什么?他们两位不想作战是很自然的,因为政权掌握在季氏手里。国政承担在您的肩上,齐国人攻打鲁国而不能作战,这是您的耻辱。这就完全不配和诸侯并列了。”季孙氏让冉求跟着他上朝,在党氏之沟等着,叔孙喊过冉求问他关于作战的意见。冉求回答说:“君子有着深远的考虑,小人知道什么?”孟孙硬是问他,他回答说:“小人是考虑了才干而说话,估计了力量才出力的。”叔孙说:“这是说我成不了大丈夫啊。”退回去以后就检阅部队。孟孺子泄率领右军,颜羽为他驾御战车,邴泄作为车右。冉求率领左军,管周父为他驾御战车,樊迟作为车右。季孙说:“樊迟年纪太轻了。”冉求说:“因为他能够听从命令。”季氏的甲士七千人,冉求带着三百个武城人作为自己的亲兵,老的小的守在宫里,驻扎在雩门外边。过了五天,右军才跟上来。公叔务人见到守城的人就掉眼泪说:“徭役烦、赋税多,上面不能谋划,战士不能拼命,用什么来治理百姓?我已经这么说了,怎么敢不努力呢!” 鲁军和齐军在郊外作战。齐军从稷曲攻击鲁军,鲁军不敢过沟迎战。樊迟说:“不是不能,是不相信您,请您把号令申明三次,然后带头过沟。”冉求照他的话办,众人就跟着他过沟。 鲁军攻入齐军。鲁国右军奔逃,齐国追赶。陈瓘、陈庄徒步渡过泗水。孟之侧在全军之后最后回来,他抽出箭来打他的马,说:“我走在最后是马不肯往前走。”林不狃的伙伴说:“逃跑吗?”不狃说:“我不如谁?”伙伴说:“那么停下来抵抗吗?”不狃说:“停下来抵抗就好么?”从容缓步,被杀死。 鲁军砍下甲士的脑袋八十个,齐国人不能整顿军队。晚上,侦探报告说:“齐国人逃跑了。”冉有三次请求追击,季孙没有允许。孟孺子对别人说:“我不如颜羽,但比邴泄高明。颜羽敏锐善战,我心虽不想作战,但口中不说逃走的话,邴泄却说‘赶着马逃走’。”公为和他宠爱的小僮汪锜同坐一辆战车,一起战死,都加以殡敛。孔子说:“能够拿起干戈保卫国家,可以不作为夭折来对待。”冉有使用矛攻杀齐军,所以能攻破齐军。孔子说:“这是合于道义的。” 夏季,陈国的辕颇逃亡到郑国。当初,辕颇做司徒,对封邑内的土田征收赋税为哀公的女儿出嫁之用;还有剩余的,就用来为自己铸造钟鼎。国内的人们驱逐他,所以出国。在路上口渴,他的部下辕咺奉上甜酒、小米干饭、腌肉干。辕颇高兴地说:“为什么这样丰盛?”辕咺回答说:“器物铸成就准备食物了。”辕颇说:“为什么不劝阻我?”辕咺回答说:“怕被你先赶走。” 为了在郊外作战的缘故,鲁哀公会合吴王进攻齐国。五月,攻下博地。二十五日到达嬴地,中军跟随吴王,胥门率领上军,王子姑曹率领下军,展如率领右军,齐国的国书率领中军,高无邳率领上军,宗楼率领下军。陈僖子对他的弟弟陈书说:“你要是战死,我一定能够得志。”宗子阳和闾丘明也互相勉励。桑掩胥为国书驾御战车。公孙夏说:“这两个人必然战死。”将要开始战斗,公孙夏命令他的部下唱《虞殡》,陈子行命令他的部下准备好含玉。公孙挥命令他的部下说:“每人拿一根八尺的绳子,吴国人头发短。”东郭书说:“打了三次仗,一定得战死,在这里是第三次了。”东郭书派人拿琴做礼品去问候弦多,说:“我不会再见到您了。”陈书说:“这次去,我只能听进军的鼓声,听不到退军的金声了。” 五月二十七日,两军在艾陵作战。展如打败高无邳,国书打败胥门巢。吴王率领的部队救助胥门巢,大败齐军,俘虏了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辆,甲士的脑袋三千个,用来献给哀公。快要进入战斗,吴王喊叔孙说:“你担任什么职务?”叔孙说:“司马。”吴王把甲、剑、铍赐给他,说:“认真地承担你国君交给的任务,不要废弃命令。”叔孙不知该如何回答,子贡走在前面,说:“州仇敬受皮甲跟随着您。”叔孙叩头接受了赏赐。哀公派太史送回国书的头,放在新的筐里,下面垫上黑色和红色的丝绸,加上绸带,在上面放上一封信,说:“上天如果不了解你们的行为不正,怎么能让下国得胜?” 吴国将要攻打齐国,越王率领他的部下前去朝见,吴王和臣下都赠送食物财礼。吴国人都很高兴,惟独伍子胥感到忧惧,说:“这是在豢养吴国的骄气啊!”就劝谏说:“越国在我们这里,是心腹中的一个病,同处在一块土地上而对我们有所要求。他们的驯服,是为了要求达到他们的欲望,我们不如早点下手。在齐国如愿以偿,就好像得到了石头田一样,没法使用。我们不把越国变成池沼,吴国就会被灭掉了,好比让医生治病,而说‘一定要留下病根’,是从来没有的。《尚书》的《盘庚》篇告诫说,‘如果有猖狂捣乱不顺从命令的,就统统铲除不留后患,不要让他们的种族延长下去’,这就是商朝所以兴起的原因。现在您的做法相反,想要用这种办法来求得称霸的大业,不是太困难了吗?”吴王夫差不听,派伍子胥到齐国去。伍子胥把儿子托付给齐国的鲍氏,改姓王孙氏。伍子胥从齐国回来,吴王听说这件事,便派人把属镂宝剑赐给伍子胥让他自杀。伍子胥临死的时候说:“在我的坟墓上种植檟树,檟树可以成材。吴国大概就要灭亡了吧!三年以后,吴国就要开始衰弱了。骄傲自满必然失败,这是自然的道理啊。” 秋季,季孙命令整顿防务,说:“小国战胜大国,这是祸患,齐国没有几天就会来到的。” 冬季,卫国的太叔疾逃亡到宋国。当初,太叔疾娶了宋国子朝的女儿,她的妹妹受到宠爱。子朝逃亡出国,孔文子让太叔疾休弃了他的妻子,而把女儿嫁给他。太叔疾派随从引诱他前妻的妹妹,把她安置在犁地而为她造了一所房子,好像有两个妻子一样。孔文子发怒,想要攻打太叔疾,孔子加以劝阻,孔文子就夺回了女儿,太叔疾又在外州和另外一个女人通奸,外州人夺走了他的车子献给国君。太叔疾为这两件事情感到羞耻,所以逃亡出国。卫国人立了遗做继承人,让他娶了孔姞。太叔疾做了向魋的家臣,把珍珠献给向魋,向魋赠给他城鉏。宋景公索取这珍珠,向魋不给,因此得罪了宋景公。等到桓氏逃亡出国,城鉏人攻打太叔疾,卫庄公又让他回卫国去,让他待在巢地,死在那里。棺材停放在郧地,安葬在少禘。 当初,晋悼公的儿子慭逃亡在卫国,让他的女儿为他驾车打猎。太叔懿子留他喝酒,就聘他的女儿做妻子,生了悼子。悼子即位,所以夏戊做了大夫。悼子逃亡,卫国削去夏戊的官爵和封邑。 孔文子将要攻打太叔的时候,去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说:“祭祀的事情,那是我曾经学过的;打仗的事情,我没有听说过。”退下去,叫人套上车子就走,说:“鸟可以选择树木,树木哪里能选择鸟?”孔文子立刻阻止他,说:“圉哪里敢自己打算,为的是防止卫国的祸患。”孔子打算留下来,鲁国人用财礼来召请他,于是就回到鲁国。 季孙想要按田亩征税,派冉有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说:“丘不懂得这个。”问了三次,最后说:“您是国家的元老,等着您的意见办事,为什么您不说话呢?”孔子不作正式答复,私下对冉有说:“君子推行政事,要根据礼来衡量:施舍要力求丰厚,事情要做得适当,赋敛要尽量微薄。如果这样,那么照我看来也就够了。如果不根据礼来衡量,而贪婪没有满足,那么虽然按田亩征税,还会不够的。而且季孙如果要办事合于法度,那么周公的典章就在那里。如果要随便办事,又何必征求意见呢?”季孙不听。
《诗经》·采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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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采葛

《诗经》·采葛 诗经·国风·王风〔先秦〕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注释: 采:采集。葛:葛藤,一种蔓生植物,块根可食,茎可制纤维。 萧:植物名。蒿的一种,即艾蒿。有香气,古时用于祭祀。 三秋:三个秋季。通常一秋为一年,后又有专指秋三月的用法。这里三秋长于三月,短于三年,义同三季,九个月。 艾:多年生草本植物,菊科,茎直生,白色,高四五尺。其叶子供药用,可制艾绒灸病。 岁:年。 译文: 那个采葛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月啊! 那个采萧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秋啊! 那个采艾的姑娘,一天没有见到她,好像隔了三年啊! 评析: 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小诗。采葛为织布,采萧为祭祀,采艾为治病。都是女子在辛勤劳动。男子思念起自己的情人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月、年)。说一天会像三个月,三个季节,甚至三年那样长,这当然是物理时间和心理时间的区别所在。用这种有悖常理的写法,无非是为了极言其思念之切,之深而已。   热恋中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耳鬓相磨,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所谓“乐哉新相知,忧哉生别离”,即使是短暂的分别,在他或她的感觉中也似乎时光很漫长,以至于难以忍耐。此诗三章正是抓住这一人人都能理解的最普通而又最折磨人的情感,反复吟诵,重叠中只换了几个字,就把怀念情人愈来愈强烈的情感生动地展现出来了。第二章用“秋”而不用“春”“夏”“冬”来代表季节,是因为秋天草木摇落,秋风萧瑟,易生离别情绪,引发感慨之情,与全诗意境相吻合。   全诗既没有卿卿我我一类爱的呓语,更无具体的爱的内容叙述,只是直露地表白自己思念的情绪,然而却能流传千古,后人并将这一情感浓缩为“一日三秋”的成语。关于此诗艺术感染力的奥妙,蒋立甫《风诗含蓄美论析》曾剖析说:“妙在语言悖理。”其意是说:从科学时间概念衡量,三个月、三个季节、三个年头与“一日”等同,当是悖理的,然而从诗抒情看却是合理的艺术夸张,合理在热恋中情人对时间的心理体验,一日之别,逐渐在他或她的心理上延长为三月、三秋、三岁,这种对自然时间的心理错觉,真实地映照出他们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恋情。这一悖理的“心理时间”由于融进了他们无以复加的恋情,所以看似痴语、疯话,却能妙达离人心曲,唤起不同时代读者的情感共鸣。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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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六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六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注释: 要:即“邀”,求取,追求。 译文: 孟子说:“有天然的爵位等级,有人间的爵位等级。建立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忠实、诚信,乐于帮助别人而不厌倦,这是天然的爵位等级。做到了公、卿、大夫等职位,这是人间的爵位等级。古代的人着重修养天然的爵位等级,人间的爵位等级也就会随之而来。如今的人着重修养天然的爵位等级,目的是为了获得人间的爵位等级。一旦取得了人间的爵位等级,就抛弃了天然的爵位等级,真是糊涂透顶了,结果必然把一切都葬送掉。” 评析: 暂无
《诗经》·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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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泉水 诗经·国风·邶风〔先秦〕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注释: 邶(bèi):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地在今河南省汤阴县东南。 泉水:卫国水名,即末章所说的“肥泉”。 毖(bì):“泌”的假借字,泉水涌流貌。 淇:淇水,卫国河名。 有怀:因怀念。有,以,因。 靡:无。 娈(luán):美好的样子。诸姬:指卫国的同姓之女,卫君姓姬。 聊:一说愿,一说姑且。 泲(jǐ):卫国地名。或以为即济水。 饯:以酒送行。祢(nǐ):卫国地名。 行:指女子出嫁。 姑:父亲的姊妹称“姑”。 干:卫国地名。 言:卫国地名。 载:发语词。脂:涂车轴的油脂。舝(xiá):同“辖”,车轴两头的金属键。此处脂、舝皆作动词。 还车:回转车。迈:远行。 遄(chuán):疾速。臻:至。 瑕:通“胡”、“何”;一说远也。 肥泉、须、漕:皆卫国的城邑。肥泉一说同出异归之泉。 兹:通“滋”,增加。 须、漕:均为卫国地名。 悠悠:忧愁深长。 写(xiè):通“泻”,除也。与“卸”音、义同。 译文: 泉水汨汨流不息,还是回归入淇水。怀念卫国我故乡,没有一天不在想。同来姬姓好姐妹,且与她们来商量。 回想当初宿泲地,摆酒饯行在祢邑。女子出嫁到别国,远离父母和兄弟。临行问候我姑母,还有众位好姊妹。 如能回乡宿在干,饯行之地就在言。车轴上油插紧键,直奔故乡跑得欢。疾驰速奔回到卫,不会招来甚后患? 我是思绪在肥泉,声声叹息用不休。再想须城与漕邑,我的忧伤无尽头驾着马车去出游,借此排解我忧愁。 评析: 此诗第一章“毖彼泉水,亦流于淇”两句,用泉水流入淇水起兴,委婉道出自己归宁的念头。这两句与《邶风·柏舟》首二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同用“彼”、“亦”两字起调,文情凄惋悱侧而不突兀,由此点出诗题——“有怀于卫,靡日不思。”自己魂牵梦绕着卫国,但如今故国人事有所变故,自己想亲往探视而根据礼仪却不能返卫,深感无限委曲,内心焦急难奈。作为一个女性,在这样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妹,由此引出“娈彼诸姬,聊与之谋”两句。主人公想找她们倾诉苦衷,希望她们能够为自己出个主意,想条妙计,即便无济于事,也能够稍解胸中的郁闷,聊以自慰。   第二章和第三章均承接第一章而来,用赋法铺写虚景,表达自己对卫国真挚深切的怀念。第二章写作者欲归不得,却去设想当初出嫁适卫之时与家人饮饯诀别的情景。如今物换星移,寒暑数易,家人近况无由获知,颇令自己牵挂,归宁的念头更加坚定笃实。第三章好像与第二章重复,但却是幻境中再生幻境,设想归宁路途上的场景,车速之快疾与主人公心情之迫切相互映发衬托。速去速回,合情合理,但最终仍不能成行,“不瑕有害”一句含蓄蕴藉。这两章全是凭空杜撰,出有入无,诗歌因此曲折起伏,婉妙沉绝。   第四章写思归不成,欲罢不能,只好考虑出游销忧,但是思卫地而伤情,愁更转愁。“我思肥泉,兹之永叹”,再写愁怀,回肠荡气;“思须与漕,我心悠悠”,情怀郁郁,文气更曲一层。   清人陈继揆对此诗以幻写真,通过虚无缥缈的描写衬托主人公真切深沉的思念的艺术手法赞赏备至。
《礼记》·郊特牲
四书五经

《礼记》·郊特牲

《礼记》·郊特牲 戴圣 著〔西汉〕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适诸侯,诸侯膳用犊;诸侯适天子,天子赐之礼大牢;贵诚之义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大路繁缨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熟;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诸侯为宾,灌用郁鬯。灌用臭也,大飨,尚腶修而已矣。大飨,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献之介,君专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飨禘有乐,而食尝无乐,阴阳之义也。凡饮,养阳气也;凡食,养阴气也。故春禘而秋尝;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而食尝无乐。饮,养阳气也,故有乐;食,养阴气也,故无声。凡声,阳也。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笾豆之实,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亵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旦明之义也。宾入大门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乐阕,孔子屡叹之。奠酬而工升歌,发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乐由阳来者也,礼由阴作者也,阴阳和而万物得。旅币无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节远迩之期也。龟为前列,先知也,以钟次之,以和居参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德也。庭燎之百,由齐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赵文子始也。朝觐,大夫之私觌,非礼也。大夫执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觌,所以致敬也;而庭实私觌,何为乎诸侯之庭?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大夫而飨君,非礼也。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天子无客礼,莫敢为主焉。君适其臣,升自阼阶,不敢有其室也。觐礼,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下堂而见诸侯,天子之失礼也,由夷王以下。诸侯之宫县,而祭以白牡,击玉磬,朱干设锡,冕而舞《大武》,乘大路,诸侯之僭礼也。台门而旅树,反坫,绣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礼也。故天子微,诸侯僭;大夫强,诸侯胁。于此相贵以等,相觌以货,相赂以利,而天下之礼乱矣。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而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由三桓始也。   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继世。君之南乡,答阳之义也。臣之北面,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大夫有献弗亲,君有赐不面拜,为君之答己也。乡人禓,孔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孔子曰:“射之以乐也,何以听,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则辞以疾。县弧之义也。”孔子曰:“三日齐,一日用之,犹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孔子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朝市之于西方,失之矣。”   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君南乡于北墉下,答阴之义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也。是故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薄社北牖,使阴明也。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故教民美报焉。家主中霤而国主社,示本也。唯为社事,单出里。唯为社田,国人毕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报本反始也。季春出火,为焚也。然后简其车赋,而历其卒伍,而君亲誓社,以习军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观其习变也;而流示之禽,而盐诸利,以观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贪其得,故以战则克,以祭则受福。   天子适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扫地而祭,于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于郊,故谓之郊。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卜之日,王立于泽,亲听誓命,受教谏之义也。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大庙之命,戒百姓也。祭之日,王皮弁以听祭报,示民严上也。丧者不哭,不敢凶服,汜扫反道,乡为田烛。弗命而民听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乘素车,贵其质也。旗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帝牛不吉,以为稷牛。帝牛必在涤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啬,而祭司啬也。祭百种以报啬也。飨农及邮表畷,禽兽,仁之至、义之尽也。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与水庸,事也。曰“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终也。葛带榛杖,丧杀也。蜡之祭,仁之至、义之尽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大罗氏,天子之掌鸟兽者也,诸侯贡属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罗氏致鹿与女,而诏客告也。以戒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国。”天子树瓜华,不敛藏之种也。八蜡以记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以谨民财也。顺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兴功。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气也;其醢,陆产之物也。加豆,陆产也;其醢,水物也。笾豆之荐,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亵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神明之义也,非食味之道也。先王之荐,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车,可陈也而不可好也。武壮,而不可乐也。宗庙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庙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于神明者,不可以同于所安乐之义也。酒醴之美,玄酒明水之尚,贵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绣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稿鞂之尚,明之也。大羹不和,贵其质也。大圭不琢,美其质也。丹漆雕几之美,素车之乘,尊其朴也,贵其质而已矣。所以交于神明者,不可同于所安亵之甚也。如是而后宜。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黄目,郁气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气之清明者也。言酌于中而清明于外也,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酰醢之美,而煎盐之尚,贵天产也。割刀之用,而鸾刀之贵,贵其义也。声和而后断也。   冠义:始冠之,缁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齐则缁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闻也。冠而敝之可也。”适子冠于阼,以着代也。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积。无大夫冠礼,而有其昏礼。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也。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以官爵人,德之杀也。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故其数可陈也,其义难知也。知其义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天地合而后万物兴焉。夫昏礼,万世之始也。取于异姓,所以附远厚别也。币必诚,辞无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妇德也。壹与之齐,终身不改。男子亲迎,男先于女,刚柔之义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义一也。执挚以相见,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婿亲御授绥,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帅人者也。玄冕斋戒,鬼神阴阳也。将以为社稷主,为先祖后,而可以不致敬乎?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妇人无爵,从夫之爵,坐以夫之齿。器用陶匏,尚礼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妇盥馈。舅姑卒食,妇馂余,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授之室也。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气;血腥爓祭,用气也。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殷人先求诸阳,周人先求诸阴。诏祝于室,坐尸于堂,用牲于庭,升首于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或诸远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诸远者与?祊之为言倞也,肵之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飨之也。嘏,长也,大也。尸,陈也。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贵纯之道也。血祭,盛气也。祭肺肝心,贵气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阴也。取膟菺燔燎,升首,报阳也。明水涚齐,贵新也。凡涚,新之也。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着此水也。君再拜稽首,肉袒亲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尽也。祭称孝孙孝子,以其义称也;称曾孙某,谓国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嘉,而无与让也。腥肆爓腍祭,岂知神之所飨也?主人自尽其敬而已矣。举斝角,诏妥尸。古者,尸无事则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缩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涚于清,汁献涚于醆酒;犹明清与醆酒于旧泽之酒也。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齐之玄也,以阴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
《史记》·乐书
二十四史

《史记》·乐书

《史记》·乐书 司马迁 著 原文: 太史公曰:余每读《虞书》,至于君臣相敕,维是几安,而股肱不良,万事堕huī坏,未尝不流涕也。成王作颂,推己惩艾,悲彼家难,可不谓战战恐惧,善守善终哉?君子不为约则修德,满则弃礼,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非大德谁能如斯!传曰“治定功成,礼乐乃兴”。海内人道益深,其德益至,所乐者益异。满而不损则溢,盈而不持则倾。凡作乐者,所以节乐。君子以谦退为礼,以损减为乐,乐其如此也。以为州异国殊,情习不同,故博采风俗,协比声律,以补短移化,助流政教。天子躬于明堂临观,而万民咸荡涤邪秽,斟酌饱满,以饰厥性。故云《雅》《颂》之音理而民正,嘄噭之声兴而士奋,郑卫之曲动而心淫。及其调和谐合,鸟兽尽感,而况怀五常,含好恶,自然之势也? 治道亏缺而郑音兴起,封君世辟,名显邻州,争以相高。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于鲁,虽退正乐以诱世,作五章以刺时,犹莫之化。陵迟以至六国,流沔沈佚,遂往不返,卒于丧身灭宗,并国于秦。 秦二世尤以为娱。丞相李斯进谏曰:“放弃《诗》《书》,极意声色,祖伊所以惧也;轻积细过,恣心长夜,纣所以亡也。”赵高曰:“五帝、三王乐各殊名,示不相袭。上自朝廷,下至人民,得以接欢喜,合殷勤,非此和说不通,解泽不流,亦各一世之化,度时之乐,何必华山之騄耳而后行远乎?”二世然之。 高祖过沛诗《三侯之章》,令小儿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时歌舞宗庙。孝惠、孝文、孝景无所增更,于乐府习常肄旧而已。 至今上即位,作《十九章》,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声,拜为协律都尉。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皆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多《尔雅》之文。 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时夜祠,到明而终。常有流星经于祠坛上。使僮男僮女七十人俱歌。春歌《青阳》,夏歌《朱明》,秋歌《西暤》,冬歌《玄冥》。世多有,故不论。 又尝得神马渥洼水中,复次以为《太一之歌》。歌曲曰:“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后伐大宛得千里马,马名“蒲梢”,次作以为歌。歌诗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中尉汲黯进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说。丞相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也。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故礼以导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壹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正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正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正通矣。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惉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捶,其臣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征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于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极味也。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颂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己,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佚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寡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是故先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婚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着,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 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钟鼓管磬羽龠干戚,乐之器也;诎信俯仰级兆舒疾,乐之文也。簠fǔ簋guǐ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术。作者之谓圣,术者之谓明。明圣者,术作之谓也。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于山川鬼神,则此所以与民同也。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辨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亨孰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也。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义近于礼。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辨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作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高卑已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大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体者天地之别也。地气上隮,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别则乱登,此天地之情也。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乐着太始而礼居成物。着不息者天也,着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云乐云”。 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作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孰,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级远;其治民佚者,其舞行级短。故观其舞而知其德,闻其谥而知其行。《大章》,章之也;《咸池》,备也;《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也。 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然则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háng象德矣。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烦,则酒之流生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一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 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闭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之:哀乐之分,皆以礼终。 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所谓大路者,天子之舆也;龙旗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缘者,天子之葆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也。 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别异,礼乐之说贯乎人情矣。穷本知变,乐之情也;着诚去伪,礼之经也。礼乐顺天地之诚,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 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欣合,阴阳相得,煦妪复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翮奋,角觡生,蛰虫昭稣,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则乐之道归焉耳。 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故童者舞之;布筵席,陈樽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辩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辩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辩乎丧礼,故后主人。是故德成而上,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 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风移俗易,故先王着其教焉。 夫人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焦衰之音作,而民思忧;啴缓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勐起奋末广贲bēn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经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其文采,以绳德厚也。类小大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 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育,世乱则礼废而乐淫。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涤荡之气而灭平和之德,是以君子贱之也。 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以类相动也。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废礼不接于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然后发以声音,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着万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代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方,可以观德矣。 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后乐气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 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见方,再始以着往,复乱以饬归,奋疾而不拔,极幽而不隐。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其道,不私其欲。是以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息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 君子曰:礼乐不可以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者也。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辉动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乎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知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 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谦,乐主其盈。礼谦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谦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诸声音,形于动静,人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故人不能无乐,乐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以乐而不流,使其文足以纶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省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信【诎信:即屈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齐,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先王之所以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齐矣。喜则天下和之,怒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 子夏答曰:“今夫古乐,进旅而退旅,和正以广,弦匏páo笙簧合守拊鼓,始奏以文,止乱以武,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君子于是语,于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淫,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獶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之发也。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之与音,相近而不同。” 文侯曰:“敢问如何?” 子夏答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祆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之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曰:‘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与?” 文侯曰:“敢问溺音者何从出也?”...
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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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

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 张孝祥〔宋代〕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译文: 白雪洗刷了金人掀起的战尘,大江已很平静,寒风阻住了楚天的白云,自己却在后方羁留。什么人来替这次胜利战绩谱写凯歌的悲壮,吹响进军的号角在古老的城楼?放眼河山自己平生怀着豪迈的抗金志气,面对关河要塞的战云未靖的风景,禁不住剪亮烛光,看一看锋利的吴钩。更加令人高兴的是采石矶之处,掀起的惊涛骇浪连天涌浮。 回忆历史上的那年,正是三国的周瑜和东晋的小谢,年轻力壮谱写春秋。小乔刚刚出嫁,紫罗香囊犹未焚解,不朽的功业已经建立,的确从容优游,赤壁的巉岩上落日映照,肥水处的桥边一派衰草,悠远缥缈地唤起人们的烦愁。我一定要乘长风破万里浪而去,效祖逖击楫发誓在渡江的中流。 注释: 庞佑父:一作佑甫,名谦孺(1117—1167)生平事迹不详,他与张孝祥、韩元吉等皆有交游酬唱。 雪洗:洗刷。这里用“雪”字,疑与冬天用兵有关。 风约楚云留:说自己为风云所阻,羁留后方,这时作者知抚州(今江西市名,旧属楚国),未能参加前方工作,故云楚云。 悲壮:指悲壮的胜利战绩。 吹角:奏军乐,这里象征胜利的凯歌。 风景:用《世说新语》载周“风景不殊,举目有山河之异”语意,指宋南渡。 燃犀处:晋温峤平乱还镇至采石矶,传云其下多怪物,燃犀照之,见水族奇形怪状。怪物指金兵。 香囊:《晋书·谢玄传》“玄少好佩紫罗兰香囊,(谢)安患之,而不欲伤其意,因戏赌取,即焚之于地,遂止。” 乘风去:《南史·宗悫传》载宗悫少年时胸怀大志,曾对叔父说:“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赏析:   绍兴三十一年冬,虞允文击溃金主完颜亮的部队于采石矶,这是一次关系到南宋朝廷生死存亡的重要战役,朝野振奋,国人欢呼,张孝祥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了本词。   上片叙事。起首“雪洗虏尘静”充满胜利的痛快与喜悦,为全篇的情绪定调。采石之胜,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洗雪“靖康之耻”,释解宋人痛失家国之恨,所以词人笔调轻快而充满了豪情,同时他为自己因受风云之阻未能奔赴前线而十分遣憾。“何人”二句,写他兴高采烈地命人吹奏军乐,欢庆胜利,然后用一系列的典故抒写怀抱。“湖海”三句,说明自己平生具有豪情壮志,对中原沦丧感到痛心,渴望恢复中原,目睹山河之异,亟欲一展平生抱负。夜间燃烛抚摸宝剑,心潮难平,想到曾在采石矶战胜金军,就如当年温峤燃烛照妖一样使金兵现出原形,心中就十分高兴。   下片抒情。开头巧妙地举出两大战役的名将,破曹的周瑜和击溃苻坚的谢玄以喻虞允文。虞和他们一样年丰力强而战功卓著,都是从容不迫地建立了功业。而现在物换斗移,时过境迁,他们的功业,已成历史陈迹,空余古战场供人凭吊。   当前江淮失地尚待收复,词人希望自己能奔赴战场,借宗悫乘风破浪和祖逖中流击楫的故事,表达了自己报效国家的愿望,回应上片“风约楚云留”,以激昂奋发的情绪振起全篇,使全词结束在慷慨悲壮的激情之中。   全词闪耀着时代的光彩,将历史人物和历史事实融入词中,自然贴切,舒卷自如。词人壮怀激烈,忧国情深,是一首洋溢着胜利喜悦抒发爱国激情的壮词。 创作背景:   暂无 作者介绍:  张孝祥(1132年—1170年),字安国,别号于湖居士,历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卜居明州鄞县(今浙江宁波)。南宋著名词人,书法家。唐代诗人张籍的七世孙。张孝祥善诗文,尤工于词,其风格宏伟豪放,为“豪放派”代表作家之一。有《于湖居士文集》《于湖词》等传世。
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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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

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 姜夔〔宋代〕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 译文: 北方的鸿雁羡慕飞鸟的自由自在,从太湖西畔随着白云翻飞。几座孤峰萧瑟愁苦,好像在商量黄昏是否下雨。 我真想在甘泉桥边,跟随天随子一起隐居。可他如今在何处?我独倚栏杆怀古,只见残败的柳枝杂乱的在风中飞舞。 注释: 点绛唇:词牌名。四十一字,前片三仄韵,后片四仄韵。《清真集》入“仙吕调”,元北曲同,但平仄句式略异,今京剧中犹常用之。 丁未:即南宋淳熙十四年(1187年)。吴松:一作“吴淞”,即今苏州市吴江区。 燕(yān)雁:指北方幽燕一带的鸿雁。燕,北地也。无心:即无机心,犹言纯任天然。燕雁无心:羡慕飞鸟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太湖:江苏南境的大湖泊。 商略:商量,酝酿,准备。 第四桥:即“吴江城外之甘泉桥”(郑文焯《绝妙好词校录》),“以泉品居第四”故名(乾隆《苏州府志》)。 天随:晚唐文学家陆龟蒙,自号天随子。 何许:何处,何时。 参差:不齐貌。 赏析:   此词通篇写景,极淡远之致,而胸襟之洒落方可概见。上片写景,写燕雁随云,南北无定,实以自况,一种潇洒自在之情,写来飘然若仙;下片因地怀古,使无情物,着有情色,道出了无限沧桑之感。全词虽只四十一字,却深刻地传出了姜夔“过吴松”时“凭栏怀古”的心情,委婉含蓄,引人遐想。   姜夔论诗有四素:气象、体面、血脉、韵度。对四者的要求且是“气象欲其浑厚”、“体面欲其宏大”、“血脉欲其贯通”、“韵度欲其飘逸”。虽是论诗之语,移之于词,也甚贴切。读此词,知其所言非虚。此词之意境,呈为一宇宙。   上片之境,乃词人俯仰天地之境。“燕雁无心”。燕念平声(yān烟),北地也。燕雁即北来之雁。时值冬天,正是燕雁南飞的时节。陆龟蒙咏北雁之诗甚多,如《孤雁》:“我生天地间,独作南宾雁。”《归雁》:“北走南征象我曹,天涯迢递翼应劳。”《京口》:“雁频辞蓟北。”《金陵道》:“北雁行行直。”《雁》:“南北路何长。”白石诗词亦多咏雁,诗如《雁图》、《除夜》,词如《浣溪沙》及此词。可能与他多年居无定所,浪迹江湖的感受及对龟蒙的万分心仪有关。劈头写入空中之燕雁,正是暗喻飘泊之人生。无心即无机心,犹言纯任天然。点出燕雁随季节而飞之无心,则又喻示自己性情之纯任天然。此亦化用龟蒙诗意。陆龟蒙《秋赋有期因寄袭美》:“云似无心水似闲。”《和袭美新秋即事》:“心似孤云任所之,世尘中更有谁知。”下句紧接无心写出:“太湖西畔随云去。”燕雁随着淡淡白云,沿着太湖西畔悠悠飞去。燕雁之远去,暗喻自己飘泊江湖之感。随云而无心,则喻示自己纯任天然之意,宋陈郁《藏一话腴》云:白石“襟期洒落,如晋宋间人。语到意工,不期于高远而自高远。”范成大称其“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张羽《白石道人传》亦曰其“体貌轻盈,望之若神仙中人。”但白石与晋宋名士实有不同,晋宋所谓名士实为优游卒岁的贵族,而白石一生布衣,又值南宋衰微之际,家国恨、身世愁实非晋宋名士可比。故下文写出忧国伤时之念。太湖西畔一语,意境阔大遥远。太湖包孕吴越,“天水合为一”(陆龟蒙《初入太湖》)。此词意境实与天地同大也。   “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商略一语,本有商量之义,又有酝酿义。湖上数峰清寂愁苦,黄昏时分,正酝酿着一番雨意。此句的数峰之清苦无可奈何反衬人亡万千愁苦。从来拟人写山,鲜此奇绝之笔。比之辛稼轩之“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虞美人》),又是不同的况味。   下片之境,乃词人俯仰今古之境。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第四桥即“吴江城外之甘泉桥”(郑文焯《绝妙好词校录》),“以泉品居第四”故名(乾隆《苏州府志》)。这是陆龟蒙的故乡。《吴郡图经续志》云:“陆龟蒙宅在松江上甫里。”松江即吴江。天随者,天随子也,龟蒙之自号。天随语出《庄子。在宥》“神动而天随”,意即精神之动静皆随顺天然。龟蒙本有胸怀济世之志,其《村夜二首》云:“岂无致君术,尧舜不上下。岂无活国力,颇牧齐教化。”可是他身处晚唐末世,举进士又不第,只好隐逸江湖。白石平生亦非无壮志,《昔游》诗云:“徘徊望神州,沉叹英雄寡。”《永遇乐》:“中原生聚,神京耆老,南望长淮金鼓。”但他亦举进士而不第,飘泊江湖一生。此陆、姜二人相似之一也。龟蒙精于《春秋》,其《甫里先生传》自述:“性野逸无羁检,好读古圣人书,探大籍识大义”,“贞元中,韩晋公尝著《春秋通例》,刻之于石”,“而颠倒漫漶翳塞,无一通者,殆将百年,人不敢指斥疵纇,先生恐疑误后学,乃著书摭而辨之。”白石则精于礼乐,曾于南宋庆元三年“进《大乐议》于朝”,时南渡已六七十载,乐典久已亡灭,白石对当时乐制包括乐器乐曲歌辞,提出全面批评与建树之构想,“书奏,诏付太常。”(《宋史·乐志六》)以布衣而对传统文化负有高度责任感,此二人又一相同也。正是这种精神气质上的认同感,使白石有了“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三高祠》诗),及“三生定是陆天随”(《除夜》诗)之语。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即是这种认同感的体现。   第四桥边,其地仍在,天随子,其人则往矣。中间下拟共二字,便将仍在之故地与已往之古人与自己连结起来,泯没了古今时间之界限。这是词人为打破古今局限寻求与古人的精神句诵而采取的特殊笔法。再如刘过《沁园春》之与东坡、乐天、林和靖交游,亦是此一笔法。以上写了自然、人生、历史,笔笔翻出新意结笔更写出现时代,笔力无限。“今何许”三字,语意丰富,涵盖深广。何许有何时、何处、为何、如何等多重含义。故“今何许”包含今是何世、世运至于何处、为何至此、如何面对等意。此是囊括宇宙、人生、历史、时代之一大反诘,是充满哲学反思意味一大反诘。而其中重点,主要在“今”之一字。凭栏怀古,笔力雄劲,气象阔大。古与今上下映照成文,补足“今何许”一大反诘之历史意蕴。应知此地古属吴越,吴越兴亡之殷鉴,曾引起晚唐龟蒙之无限感慨:“香径长洲尽棘丛,奢云艳雨只悲风。吴王事事须亡国,未必西施胜六宫。”(《吴宫怀古》)亦不能不引起南宋白石之无限感慨:“美人台上昔欢娱,今日空台望五湖。残雪未融青草死,苦无麋鹿过姑苏。”(《除夜》)   怀古正是伤今。“残柳参差舞,”柳本纤弱,那堪又残,故其舞也参差不齐,然而仍舞之不已。舞之一字执著有力,苍凉中寓含悲壮,悲壮中透露苍凉。“残柳参差舞”这一自然意象,实际上是南宋衰世的象征,隐然包含着虽已残破仍不甘灭亡的意味。这与李商隐《登乐游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象征唐朝国运的不可挽回有同工之妙。而其作为自然意象之本身,则又补足“今何许”一大反诘之自然意蕴。结笔之意境,实为南宋国运之写照。返观数峰清苦二句,其意蕴正为结尾之伏笔。在此九年之前,辛稼轩作《摸鱼儿》,结云:“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乃是同一意境。白石本词用舞字结穴,蕴含无限苍凉悲壮。   善于提空描写,从虚处着笔,是白石词的一大特点。此词将身世之感、家国之恨融为一片,乃南宋爱国词中无价瑰宝。而身世家国皆以自然意象出之,自然意象在词中占优势,又将自然、人生、历史(尚友天随与怀古)、时代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尤其“今何许”之一大反诘,其意义虽着重于今,但其意味实远远超越之,乃是词人面对自然、人生、历史、时代所提出之一哲学反思。全词意境遂亦提升至于哲理高度。“今何许”,真可媲美于《桃花源记》“问今是何世”,《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首词无限感慨,全在虚处,正是“意愈切而词愈微”,这种写法,易形成自我抒写之形象与所写之意象间接开距离,造成朦胧之美感。此词声情之配合亦极精妙。上片首句首二字燕雁为叠韵,末句三四字黄昏为双声,下片同位句同位字第四又为叠韵,参差又为双声。分毫不爽,自然天成。双声叠韵之回环,妙用在于为此一尺幅短章增添了声情绵绵无尽之致。 创作背景:   公元1187年(南宋淳熙十四年丁未)冬天,姜夔往返于湖州与苏州两地之间,经过吴松(今江苏吴江)时,乃作此词。姜夔平时最心仪于晚唐隐逸诗人陆龟蒙,龟蒙生前隐居之地,正是吴松。 作者介绍:  姜夔kuí(约1155—约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汉族,一说南宋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另一说江西德兴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之一。他的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续书谱》《绛帖平》等书传世。
唐诗三百首 – 登金陵凤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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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登金陵凤凰台

登金陵凤凰台 李白〔唐代〕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译文: 凤凰台上曾经有凤凰来悠游,凤去台空只有江水依旧奔流。 吴国宫殿的鲜花芳草遮没荒凉小径,晋代多少王族已成荒冢古丘。 三山云雾中隐现如落青天外,江水被白鹭洲分成两条河流。 那些悠悠浮云总是遮蔽太阳的光辉,登高不见长安城,怎么不让人内心沉痛忧郁。 注释: 凤凰台上曾经有凤凰来悠游,凤去台空只有江水依旧奔流。 吴国宫殿的鲜花芳草遮没荒凉小径,晋代多少王族已成荒冢古丘。 三山云雾中隐现如落青天外,江水被白鹭洲分成两条河流。 那些悠悠浮云总是遮蔽太阳的光辉,登高不见长安城,怎么不让人内心沉痛忧郁。 赏析:   《登金陵凤凰台》是唐代的律诗中脍炙人口的杰作。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开头两句写凤凰台的传说,十四字中连用了三个凤字,却不嫌重复,音节流转明快,极其优美。凤凰台故址在今南京市凤凰山。相传,南朝刘宋元嘉年间有凤凰集于此山,乃筑台,山和台也由此得名。凤凰是一种祥瑞。当年凤凰来游象征着王朝的兴盛;如今凤去台空,六朝的繁华也一去不复返了,只有长江的水仍然不停地流着,大自然才是永恒的存在!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由眼前之景进一步生发,联想到六朝的繁华。三国时期的吴以及后来的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先后在金陵定都,故金陵有“六朝古都”之称。六朝时期,金陵达到空前的繁荣,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绵长的秦淮河横贯城内,两岸汇聚六朝的经济中心和文化中心以及市民的居住中心,其繁华可见一斑。可是,六朝虽繁荣却也短命,每个王朝的寿命平均大约55年,轮转之速,令人恍惚。如今看来,吴国曾经繁华的宫廷已经荒芜,东晋时代的风流人物也早已作古,六朝的繁华也如凤凰台一样消失在历史的淘浪中。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两句由抒情转为写景。诗人并没有一直沉浸在对历史的凭吊之中,而抽出思绪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河山。“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三峰并列,矗立在缥缈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好似落在了青天之外;秦淮河西入长江,被白鹭洲横截,江水一分为二,形成两条河流。此二句气象壮丽,境界阔大,为末联“不见长安”作铺垫。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两句诗寄寓着深意。长安是朝廷的所在,日是帝王的象征。李白这两句诗暗示皇帝被奸邪包围,而自己报国无门,他的心情是十分沉痛的。“不见长安”暗点诗题的“登”字,触境生愁,意寓言外,饶有余味。相传李白很欣赏崔颢《黄鹤楼》诗,欲拟之较胜负,乃作《登金陵凤凰台》诗。《苕溪渔隐丛话》、《唐诗纪事》都有类似的记载,或许可信。该诗与崔诗工力悉敌,正如方回《瀛奎律髓》所说:“格律气势,未易甲乙。”在用韵上,二诗都是意到其间,天然成韵。语言也流畅自然,不事雕饰,潇洒清丽。作为登临吊古之作,李诗更有自己的特点,它写出了自己独特的感受,把历史的典故,眼前的景物和诗人自己的感受,交织在一起,抒发了忧国伤时的怀抱,意旨尤为深远。   李白是天才诗人,并且是属于那种充满创造天才的大诗人。然而,惟独李白临黄鹤楼时,没能尽情尽意,“驰志”千里。原因也很简单,所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因而,“谪仙诗人”难受、不甘心,要与崔颢一比高低;于是他“至金陵,乃作凤凰台诗以拟之”,直到写出可与崔颢的《黄鹤楼》等量齐观的《登金陵凤凰台》时,才肯罢休。   这虽然是传言,但也挺恰切李白性格。《登金陵凤凰台》博得了“与崔颢黄鹤楼相似,格律气势未易甲乙”的赞扬。其实,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崔颢的《黄鹤楼》,它们同为登临怀古的双璧。   李白《登金陵凤凰台》的艺术特点,首先在于其中所回荡着的那种充沛、浑厚之气。气原本是一个哲学上的概念,从先秦时代起就被广泛运用。随着魏晋时期的曹丕以气论文,气也就被当做一个重要的内容而在许多的艺术门类里加以运用。虽然,论者对气的理解、认识不完全相同,但对所含蕴的思想性情、人格精神与艺术情调,又都一致认同。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明显地充溢着一股浑厚博大之气,它使李白观古阅今,统揽四海于一瞬之间,且超然物外,挥洒自如。浑厚博大之气使李白渊深的思想,高妙的见解,阔大的心胸,成为编织巨大艺术境界的核心与精神内含。就像透过“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的巨大立体时空,可以感受到历史的脉搏跳动与诗人的呼吸一样,通过李白的举重若轻,从容自在,以浩然雄大之气充塞整个诗歌境界的努力,也能更进一步感受到他整个诗歌以气夺人的艺术特点。   李白此诗的艺术特点,又在于对时空观念的完美表达。这既体现在对历史与自然的认识上,也体现在他构造时空艺术境界的表达方法上。李白强调的自然永恒不朽,一方面是宣传他的以自然为中心的“物我为一”的世界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揭露历史上的统治神话。因为从古而来,几乎所有的统治者他们都宣扬自己的世代永存与精神不灭,并且还把这样一种模式灌输到人们的意识形态当中,使人深信不疑。但是,李白则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即或是极为强有力的统治者,就像秦始皇,他可以“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然而他终归也要“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古风·秦王扫六合》),烟消云散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在李白看来,宇宙万物之中,能够获得永恒存在的只有自然。一切的繁华与骄奢淫逸都会烟消云散;如果说它们还存在,似乎也只是作为自然的反衬而存在的。另外,李白在表现自然力量的雄大与变化的时空观时,则选取了最为典型的事物,即“三山半落”之混茫与“二水中分”之辽阔,从而构造出阔大的境界,并且把历史的变迁,即时间的改变与地点的依旧,即空间的不改整体地表现出来,启发人们作更深的思考。   《登金陵凤凰台》与《黄鹤楼》在格律气势上不分上下。在用韵上,二诗都是意到其间,天然成韵。语言也流畅自然,不事雕饰,潇洒清丽。作为登临吊古之作,李诗更有自己的特点,它写出了自己独特的感受,把历史的典故,眼前的景物和诗人自己的感受,交织在一起,抒发了忧国伤时的怀抱,意旨尤为深远。 创作背景:   《登金陵凤凰台》的创作背景说法不一。此诗一说是天宝(唐玄宗年号,742~756年)年间,作者被排挤离开长安,南游金陵时所作;一说是作者流放夜郎遇赦返回后所作;也有人称是李白游览黄鹤楼,是想与崔颢的《黄鹤楼》争胜。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史记》·河渠书
二十四史

《史记》·河渠书

《史记》·河渠书 司马迁 著 原文: 《夏书》曰:禹抑洪水十三年,过家不入门。陆行载车,水行载舟,泥行蹈毳,山行即桥。以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然河灾衍溢,害中国也尤甚。唯是为务。故道河自积石历龙门,南到华阴,东下砥柱,及孟津、雒汭,至于大邳。于是禹以为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乃厮二渠以引其河。北载之高地,过降水,至于大陆,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勃海。九川既疏,九泽既洒,诸夏艾安,功施于三代。 自是之后,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西方则通渠汉水、云梦之野,东方则通沟江淮之间。于吴,则通渠三江、五湖。于齐,则通菑济之间。于蜀,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百姓飨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畴之渠,以万亿计,然莫足数也。 西门豹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 而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罢之,毋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余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秦欲杀郑国。郑国曰:“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汉兴三十九年,孝文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于是东郡大兴卒塞之。 其后四十有余年,今天子元光之中,而河决于瓠子,东南注钜野,通于淮、泗。于是天子使汲黯、郑当时兴人徒塞之,辄复坏。是时武安侯田鼢fén为丞相,其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鄃无水灾,邑收多。鼢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为强塞,塞之未必应天。”而望气用数者亦以为然。于是天子久之不事复塞也。 是时郑当时为大农,言曰:“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漕水道九百余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余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罢;而渠下民田万余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关中之地,得谷。”天子以为然,令齐人水工徐伯表,悉发卒数万人穿漕渠,三岁而通。通,以漕,大便利。其后漕稍多,而渠下之民颇得以溉田矣。 其后河东守番系言:“漕从山东西,岁百余万石,更砥柱之限,败亡甚多,而亦烦费。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坂下,度可得五千顷。五千顷故尽河堧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谷二百万石以上。谷从渭上,与关中无异,而砥柱之东可无复漕。”天子以为然,发卒数万人作渠田。数岁,河移徙,渠不利,则田者不能偿种。久之,河东渠田废,予越人,令少府以为稍入。 其后人有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下御史大夫张汤。汤问其事,因言:“抵蜀从故道,故道多坂,回远。今穿褒斜道,少坂,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之绝水至斜,间百余里,以车转,从斜下下渭。如此,汉中之谷可致,山东从沔无限,便于砥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饶,拟于巴蜀。”天子以为然,拜汤子卬为汉中守,发数万人作褒斜道五百余里。道果便近,而水湍石,不可漕。 其后庄熊罴言:“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余顷故卤地。诚得水,可令亩十石。”于是为发卒万余人穿渠,自征引洛水至商颜山下。岸善崩,乃凿井,深者四十余丈。往往为井,井下相通行水。水颓以绝商颜,东至山岭十余里间。井渠之生自此始。穿渠得龙骨,故名曰龙首渠。作之十余岁,渠颇通,犹未得其饶。 自河决瓠子后二十余岁,岁因以数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天子既封禅巡祭山川,其明年,旱,干封少雨。天子乃使汲仁、郭昌发卒数万人塞瓠子决。于是天子已用事万里沙,则还自临决河,沈白马玉璧于河,令群臣从官自将军已下皆负薪窴决河。是时东郡烧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园之竹以为楗。 天子既临河决,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决兮将奈何?晧晧旰旰兮闾殚为河!殚为河兮地不得宁,功无已时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钜野溢,鱼沸郁兮柏冬日。延道弛兮离常流,蛟龙骋兮方远游。归旧川兮神哉沛,不封禅兮安知外!为我谓河伯兮何不仁,泛滥不止兮愁吾人!啮桑浮兮淮、泗满,久不反兮水维缓。”一曰:“河汤汤兮激潺湲,北渡污兮浚流难。搴长茭兮沈美玉,河伯许兮薪不属。薪不属兮卫人罪,烧萧条兮噫乎何以御水!颓林竹兮楗石灾,宣房塞兮万福来。”于是卒塞瓠子,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宫。而道河北行二渠,复禹旧迹,而梁、楚之地复宁,无水灾。 自是之后,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关中辅渠、灵轵引堵水;汝南、九江引淮;东海引钜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为溉田,各万余顷。佗小渠披山信道者,不可胜言。然其著者在宣房。 太史公曰:余南登庐山,观禹疏九江,遂至于会稽太湟,上姑苏,望五湖;东窥洛汭、大邳,迎河,行淮、泗、济、漯洛渠;西瞻蜀之岷山及离碓;北自龙门至于朔方。曰:甚哉,水之为利害也!余从负薪塞宣房,悲《瓠子》之诗而作《河渠书》。 译文: 《尚书·夏书》上记载:禹治理洪水的十三年中,其间路过家门口也不回家看望亲人。行陆路时乘车,水路乘船,泥路要踩木橇,山路坐轿,走遍了所有地方。从而划分了九州边界,顺着山势地形,疏浚了淤积的河流,根据土地物产确定了贡赋等级。使九州道路通畅,筑起了九州的泽岸,度量了九州山势的物产。然而还有黄河泛滥成灾,给中原地区造成很大危害。于是集中力量治理黄河,引导河水自积石山经过龙门,南行到华阴县,东下经砥柱山和孟津、雒汭,到达大邳山。禹以为大邳以上黄河流经的地区地势高,水流湍急,难以在大邳以东的平地经过,否则会时常败堤破岸,造成水灾,于是开凿两条河道将黄河分流成两条,引黄河东流直接入海,从地势较高的冀州地区流过,经降水,到大陆泽,分拨成九条支流,共同迎受黄河之水,流入勃海。九州河川都已疏通,九州大泽都筑了障水堤岸,华夏诸国得到治理而安定,其功绩使夏、商、周三代受益不绝。 从大禹治水以后,后人又自荥阳以下引黄河水往东南流,成为鸿沟,把宋、郑、陈、蔡、曹、卫各国连结起来,分别与济、汝、淮、泗诸水系交会。在楚地,西方在汉水和云梦泽之间修渠连通,东方则在江淮之间用沟渠相连。在吴地于三江、五湖间开凿河渠。在齐则于菑、济二水间修渠。在蜀,有蜀守李冰凿开离堆,以避沫水造成的水灾;又在成都一带开凿二条江水支流。这些河渠水深都能行舟,有多余的水就用来灌溉农田,给百姓带来了很多便利。至于渠水所过地区,人们往往又开凿一些支渠引渠水灌溉农田,流入田地的水渠数目之多不下千千万万,但由于规模小,不值得计数。 西门豹引漳水灌溉邺郡的农田,使魏国的河内地区富裕起来。 韩国听说秦国好兴办工役等新奇事,想以此消耗它的国力,使它无力对山东诸国用兵,于是命水利工匠郑国找机会游说(shuì)秦王,要它凿穿泾水,从中山(今陕西泾阳县北)以西到瓠(hù)口,修一条水渠,出北山向东流入洛水长三百余里,计划用它来灌溉农田。渠未成,郑国的目的被发觉,秦王要杀他,郑国说:“臣开始是韩国的细作,但水渠修建成功后确实对秦国有利。”秦国以为他说得对,最后命他继续把渠修成。渠成后,引来淤积混浊的泾河水,灌溉两岸低洼的盐碱地四万多顷,亩产都达到了六石四斗。从此关中沃野千里,再没有饥荒的年头,秦国因此富强起来,最后并吞了诸侯各国,因把此渠命名为“郑国渠”。 汉朝建立后三十九年,到孝文帝时黄河堤决于酸枣县,东边的金堤被冲垮,于是东郡动员了许多兵卒堵塞决口。 此后过了四十多年,到本朝天子元光年间,黄河又在瓠子决口,向东南流入钜野泽,将淮河、泗水连成一片。于是天子命汲黯、郑当时调发人夫、罪徒堵塞决口,往往刚刚堵塞好就又被水冲毁。那时朝中的丞相是武安侯田蚡(fén),他的奉邑是鄃(shū)县,以鄃县租税为食。而鄃县在黄河以北,黄河决口水向南流,鄃县没有水灾,收成很好。所以田蚡对皇帝说:“江河决口都是上天的事,不易用人力强加堵塞,即便将决口堵塞了,也未必符合天意。”此外望云气和以术数占卜的人也都这样说。因此天子很长时间没有提堵塞决口的事。 那时郑当时任大司农职,说道:“往常从关东漕运的粮食是沿渭水逆流而上,运到长安估计要用六个月,水路全程九百多里,途中还有许多难行的地方。若从长安开一条渠引渭水,沿南山而下,到达黄河才三百多里,是一条直道,容易行船,估计只需要三个月就可以运完;而且沿渠农田一万多顷又可以得到灌溉。这样既能减少漕省运粮的人力和时间,节省开支,又能使关中农田更加肥沃,收成更好。”天子认为说得对,命来自齐地的水利工匠徐伯表测地势,确定河道走向,动员全部兵卒数万人开凿漕渠,历时三年完工。漕渠开通,用来漕运,果然十分便利。此后水运就渐渐多起来,水渠一带的老百姓都颇能得到以水溉田的利益。 这以后,河东守番系说:“从山东漕运粮米西行入关,每年一百多万石,中间经过砥柱这个行船的禁限地区,有许多漕船船坏人亡,而且运费也太大。若穿渠引汾水灌溉皮氏、汾阴一带的土地,引黄河水灌溉汾阴、蒲坂一带的土地,估计可以造田五千顷。这五千顷田原来都是河边被遗弃的荒地,老百姓只在其中打草放牧,如今加以灌溉耕种,估计可得粮食二百万石以上。这些粮食沿渭水运入长安,与直接从关中收获的没有两样,而不再从砥柱以东漕粮入关。”天子同意他的意见,动员兵卒数万人造渠田。几年以后,黄河改道,渠水不足,种渠田的连政府贷给的种子也难以偿还。久而久之,河东渠田完全报废,朝廷把它分给从越地内迁的百姓耕种,使少府能从中得到一点微薄的租赋收入。 这以后有人上书,是为了想打通褒斜道以及漕运的事,天子将这件事交给御史大夫张汤处理,张汤详细了解后,说道:“从汉中入蜀向来走故道,故道有许多山坂大坡,曲折路远。今若凿穿褒斜道,山坂坡路少,比故道近四百里的路程;而且褒水与沔水相通,斜水与渭水相通,都能通行漕船。漕船从南阳沿沔水上行驶入褒水,从褒水登陆到斜水旱路一百多里,以车转运,再下船顺斜水下行驶入渭水。这样不但汉中的粮食可以运来,山东的粮食从沔水而上不会遇到阻隔,比经砥柱漕运方便。而且褒斜地区的木材箭竹,其富饶可以与巴蜀相比拟。”天子认为有道理,封张汤的儿子卬(áng)为汉中郡太守,调发数万人开出一条长五百多里的褒斜道。果然方便而且路程近,但是水流湍(tuān)急多石,粮船不能通行。 此后庄熊罴说:“临晋地区的老百姓愿意凿穿洛水筑成水渠,用来灌溉重泉以东原有的一万多顷盐碱地。倘若果然能得水灌溉,可使每亩产量达到十石。”于是调发兵卒一万多人开渠,自徵城引洛水到商颜山下。由于土岸容易塌方,于是沿流凿井,最深有的达到四十多丈。许多地方都凿了井,井下相互连通,使水通行。水从地下穿商颜山而过,东行直到山岭之中十多里远。从此产生了井渠。凿渠时曾掘出了龙骨,所以给此渠命名为龙首渠。这条渠筑了十多年,有些地方通畅了,但是并未得到太大的好处。 自从黄河在瓠子决口后二十多年,每年土地都因水涝没有好收成,梁楚地区更为严重。天子既已封禅,并巡祭了天下名山大川,第二年,天旱,据说是上天为了要晒干泰山封土而少雨。于是命汲仁、郭昌调发兵卒数万人堵塞瓠子决口,阻止水涝,天子从万里沙祠祷神以后,回来的路上亲临黄河决口处,沉白马、玉璧于河中祭奠河神,命令所有随从的官员自将军衔以下,都背负柴薪,填塞决口。当时东郡百姓只能烧草做饭,因为柴薪很少,因而命砍伐淇园的竹子作为塞决口的楗桩。 天子既然亲临决河处,悼念堵塞决口的事没有成功,作歌道:“瓠子河决啊有何办法,浩浩瀚瀚啊州闾已尽为河。尽为河啊地方不安,河工无休止啊吾山已经凿平。吾山已平啊钜野泽外流,水族喧嚷啊迫天齐日。河道废弛啊水离常流,蛟龙驰骋啊正远游。水归旧道啊神福滂沛,若不封禅啊怎知此事!为我告河伯啊因何不仁,泛滥不止啊愁煞人。河浸齧(niè,聂)桑啊淮、泗水满,久不归故道啊唯愿水流稍缓。”另一首是:“河水汤汤(shāng)啊流急,北渡回曲啊疏浚难。揭草埽于决口啊沉美玉于河,河伯纵许息水啊奈薪柴不足。薪柴不足啊卫人获罪,民烧柴尚不足啊如何御水!伐淇园之竹啊楗阻石柱,堵塞宣房啊万福来。”于是塞住了瓠子决河,在决口处筑了一座宫殿,取名为宣房宫。并修二条渠引河水北行,恢复了禹时的样子,梁、楚地区重又得到安宁,没有水灾了。 从此以后,负责河渠事的官员争相建议修筑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等地都引黄河以及川谷中的水灌溉农田;而关中的辅渠、灵轵渠引川中诸水;汝南、九江地区引淮河水;东海郡引钜定泽水;泰山周围地区引汶水。各自所开渠都能灌溉农田万余顷。其他小渠以及劈山凿通的水道,不可尽言。但工程最大的还是宣房治河的工程。 太史公说:“我曾南行登上庐山,观看禹疏导九江的遗迹,随后到会稽太湟,登上姑苏台,眺望五湖;东行考察了洛汭(ruì)、大邳,逆河而上,走过淮、泗、济、漯、洛诸水;西行瞻望了西蜀地区的岷山和离碓;北行自龙门走到朔方。深切感到:水与人的利害关系太大了!我随从天子出行,也曾背柴薪堵塞宣房决口,为感伤天子所作鹅《瓠子》,因此写下了《河渠书》。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七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七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七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孔子离开鲁国时,说:‘我们慢慢地走吧,这是离开父母之国的道理。’离开齐国,承受着风霜雪雨就走了,这就是离开别国的感情态度。” 评析: 暂无
《史记》·高祖本纪
二十四史

《史记》·高祖本纪

《史记》·高祖本纪 司马迁 著 原文: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 高祖常繇咸阳,纵观,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单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从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桀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绐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酒阑,吕公因目固留高祖。高祖竟酒,後。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原季自爱。臣有息女,原为季箕帚妾。”酒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吕公曰:“此非兒女子所知也。”卒与刘季。吕公女乃吕后也,生孝惠帝、鲁元公主。 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吕后与两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过请饮,吕后因餔之。老父相吕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令相两子,见孝惠,曰:“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相鲁元,亦皆贵。老父已去,高祖適从旁舍来,吕后具言客有过,相我子母皆大贵。高祖问,曰:“未远。”乃追及,问老父。老父曰:“乡者夫人婴兒皆似君,君相贵不可言。”高祖乃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贵,遂不知老父处。 高祖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之,时时冠之,及贵常冠,所谓“刘氏冠”乃是也。 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原从者十馀人。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原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後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人乃以妪为不诚,欲笞之,妪因忽不见。後人至,高祖觉。後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益畏之。 秦始皇帝常曰“东南有天子气”,於是因东游以厌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隐於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问之。吕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 秦二世元年秋,陈胜等起蕲,至陈而王,号为“张楚”。诸郡县皆多杀其长吏以应陈涉。沛令恐,欲以沛应涉。掾、主吏萧何、曹参乃曰:“君为秦吏,今欲背之,率沛子弟,恐不听。原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劫众,众不敢不听。”乃令樊哙召刘季。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 於是樊哙从刘季来。沛令後悔,恐其有变,乃闭城城守,欲诛萧、曹。萧、曹恐,逾城保刘季。刘季乃书帛射城上,谓沛父老曰:“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子弟可立者立之,以应诸侯,则家室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刘季,欲以为沛令。刘季曰:“天下方扰,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壹败涂地。吾非敢自爱,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原更相推择可者。”萧、曹等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後秦种族其家,尽让刘季。诸父老皆曰:“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且卜筮之,莫如刘季最吉。”於是刘季数让。众莫敢为,乃立季为沛公。祠黄帝,祭蚩尤於沛庭,而衅鼓旗,帜皆赤。由所杀蛇白帝子,杀者赤帝子,故上赤。於是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攻胡陵、方与,还守丰。 秦二世二年,陈涉之将周章军西至戏而还。燕、赵、齐、魏皆自立为王。项氏起吴。秦泗川监平将兵围丰,二日,出与战,破之。命雍齿守丰,引兵之薛。泗州守壮败於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马得泗川守壮,杀之。沛公还军亢父,至方与,未战。陈王使魏人周市略地。周市使人谓雍齿曰:“丰,故梁徙也。今魏地已定者数十城。齿今下魏,魏以齿为侯守丰。不下,且屠丰。”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引兵攻丰,不能取。沛公病,还之沛。沛公怨雍齿与丰子弟叛之,闻东阳甯君、秦嘉立景驹为假王,在留,乃往从之,欲请兵以攻丰。是时秦将章邯从陈,别将司马枿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东阳甯君、沛公引兵西,与战萧西,不利。还收兵聚留,引兵攻砀,三日乃取砀。因收砀兵,得五六千人。攻下邑,拔之。还军丰。闻项梁在薛,从骑百馀往见之。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 从项梁月馀,项羽已拔襄城还。项梁尽召别将居薛。闻陈王定死,因立楚後怀王孙心为楚王,治盱台。项梁号武信君。居数月,北攻亢父,救东阿,破秦军。齐军归,楚独追北,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屠之。军濮阳之东,与秦军战,破之。 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楚军去而攻定陶,定陶未下。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与秦军战,大破之,斩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 项梁再破秦军,有骄色。宋义谏,不听。秦益章邯兵,夜衔枚击项梁,大破之定陶,项梁死。沛公与项羽方攻陈留,闻项梁死,引兵与吕将军俱东。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 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北击赵,大破之。当是之时,赵歇为王,秦将王离围之钜鹿城,此所谓河北之军也。 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城,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 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令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当是时,秦兵彊,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独项羽怨秦破项梁军,奋,原与沛公西入关。怀王诸老将皆曰:“项羽为人僄悍猾贼。项羽尝攻襄城,襄城无遗类,皆阬之,诸所过无不残灭。且楚数进取,前陈王、项梁皆败。不如更遣长者扶义而西,告谕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诚得长者往,毋侵暴,宜可下。今项羽僄悍,今不可遣。独沛公素宽大长者,可遣。”卒不许项羽,而遣沛公西略地,收陈王、项梁散卒。乃道砀至成阳,与杠里秦军夹壁,破二军。楚军出兵击王离,大破之。 沛公引兵西,遇彭越昌邑,因与俱攻秦军,战不利。还至栗,遇刚武侯,夺其军,可四千馀人,并之。与魏将皇欣、魏申徒武蒲之军并攻昌邑,昌邑未拔。西过高阳。郦食其监门,曰:“诸将过此者多,吾视沛公大人长者。”乃求见说沛公。沛公方踞床,使两女子洗足。郦生不拜,长揖,曰:“足下必欲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於是沛公起,摄衣谢之,延上坐。食其说沛公袭陈留,得秦积粟。乃以郦食其为广野君,郦商为将,将陈留兵,与偕攻开封,开封未拔。西与秦将杨熊战白马,又战曲遇东,大破之。杨熊走之荥阳,二世使使者斩以徇。南攻颍阳,屠之。因张良遂略韩地轘辕。 当是时,赵别将司马卬方欲渡河入关,沛公乃北攻平阴,绝河津。南,战雒阳东,军不利,还至阳城,收军中马骑,与南阳守齮战犨东,破之。略南阳郡,南阳守齮走,保城守宛。沛公引兵过而西。张良谏曰:“沛公虽欲急入关,秦兵尚众,距险。今不下宛,宛从後击,彊秦在前,此危道也。”於是沛公乃夜引兵从他道还,更旗帜,黎明,围宛城三匝。南阳守欲自刭。其舍人陈恢曰:“死未晚也。”乃逾城见沛公,曰:“臣闻足下约,先入咸阳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大郡之都也,连城数十,人民众,积蓄多,吏人自以为降必死,故皆坚守乘城。今足下尽日止攻,士死伤者必多;引兵去宛,宛必随足下後:足下前则失咸阳之约,後又有彊宛之患。为足下计,莫若约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与之西。诸城未下者,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通行无所累。”沛公曰:“善。”乃以宛守为殷侯,封陈恢千户。引兵西,无不下者。至丹水,高武侯鰓、襄侯王陵降西陵。还攻胡阳,遇番君别将梅鋗,与皆,降析、郦。遣魏人甯昌使秦,使者未来。是时章邯已以军降项羽於赵矣。 初,项羽与宋义北救赵,及项羽杀宋义,代为上将军,诸将黥布皆属,破秦将王离军,降章邯,诸侯皆附。及赵高已杀二世,使人来,欲约分王关中。沛公以为诈,乃用张良计,使郦生、陆贾往说秦将,啗以利,因袭攻武关,破之。又与秦军战於蓝田南,益张疑兵旗帜,诸所过毋得掠卤,秦人憙,秦军解,因大破之。又战其北,大破之。乘胜,遂破之。 汉元年十月,沛公兵遂先诸侯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诸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服降,又杀之,不祥。”乃以秦王属吏,遂西入咸阳。欲止宫休舍,樊哙、张良谏,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召诸县父老豪桀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巿。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乃使人与秦吏行县乡邑,告谕之。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沛公又让不受,曰:“仓粟多,非乏,不欲费人。”人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或说沛公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彊。今闻章邯降项羽,项羽乃号为雍王,王关中。今则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兵守函谷关,无内诸侯军,稍徵关中兵以自益,距之。”沛公然其计,从之。十一月中,项羽果率诸侯兵西,欲入关,关门闭。闻沛公已定关中,大怒,使黥布等攻破函谷关。十二月中,遂至戏。沛公左司马曹无伤闻项王怒,欲攻沛公,使人言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令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欲以求封。亚父劝项羽击沛公。方飨士,旦日合战。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号百万。沛公兵十万,号二十万,力不敌。会项伯欲活张良,夜往见良,因以文谕项羽,项羽乃止。沛公从百馀骑,驱之鸿门,见谢项羽。项羽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生此!”沛公以樊哙、张良故,得解归。归,立诛曹无伤。 项羽遂西,屠烧咸阳秦宫室,所过无不残破。秦人大失望,然恐,不敢不服耳。 项羽使人还报怀王。怀王曰:“如约。”项羽怨怀王不肯令与沛公俱西入关,而北救赵,後天下约。乃曰:“怀王者,吾家项梁所立耳,非有功伐,何以得主约!本定天下,诸将及籍也。”乃详尊怀王为义帝,实不用其命。 正月,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负约,更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三分关中,立秦三将:章邯为雍王,都废丘;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董翳为翟王,都高奴。楚将瑕丘申阳为河南王,都洛阳。赵将司马卬为殷王,都朝歌。赵王歇徙王代。赵相张耳为常山王,都襄国。当阳君黥布为九江王,都六。怀王柱国共敖为临江王,都江陵。番君吴芮为衡山王,都邾。燕将臧荼为燕王,都蓟。故燕王韩广徙王辽东。广不听,臧荼攻杀之无终。封成安君陈馀河间三县,居南皮。封梅鋗十万户。 四月,兵罢戏下,诸侯各就国。汉王之国,项王使卒三万人从,楚与诸侯之慕从者数万人,从杜南入蚀中。去辄烧绝栈道,以备诸侯盗兵袭之,亦示项羽无东意。至南郑,诸将及士卒多道亡归,士卒皆歌思东归。韩信说汉王曰:“项羽王诸将之有功者,而王独居南郑,是迁也。军吏士卒皆山东之人也,日夜跂而望归,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天下已定,人皆自宁,不可复用。不如决策东乡,争权天下。” 项羽出关,使人徙义帝。曰:“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乃使使徙义帝长沙郴县,趣义帝行,群臣稍倍叛之,乃阴令衡山王、临江王击之,杀义帝江南。项羽怨田荣,立齐将田都为齐王。田荣怒,因自立为齐王,杀田都而反楚;予彭越将军印,令反梁地。楚令萧公角击彭越,彭越大破之。陈馀怨项羽之弗王己也,令夏说说田荣,请兵击张耳。齐予陈馀兵,击破常山王张耳,张耳亡归汉。迎赵王歇於代,复立为赵王。赵王因立陈馀为代王。项羽大怒,北击齐。 八月,汉王用韩信之计,从故道还,袭雍王章邯。邯迎击汉陈仓,雍兵败,还走;止战好畤,又复败,走废丘。汉王遂定雍地。东至咸阳,引兵围雍王废丘,而遣诸将略定陇西、北地、上郡。令将军薛欧、王西出武关,因王陵兵南阳,以迎太公、吕后於沛。楚闻之,发兵距之阳夏,不得前。令故吴令郑昌为韩王,距汉兵。 二年,汉王东略地,塞王欣、翟王翳、河南王申阳皆降。韩王昌不听,使韩信击破之。於是置陇西、北地、上郡、渭南、河上、中地郡;关外置河南郡。更立韩太尉信为韩王。诸将以万人若以一郡降者,封万户。缮治河上塞。诸故秦苑囿园池,皆令人得田之,正月,虏雍王弟章平。大赦罪人。 汉王之出关至陕,抚关外父老,还,张耳来见,汉王厚遇之。 二月,令除秦社稷,更立汉社稷。 三月,汉王从临晋渡,魏王豹将兵从。下河内,虏殷王,置河内郡。南渡平阴津,至雒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以义帝死故。汉王闻之,袒而大哭。遂为义帝发丧,临三日。发使者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於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诸侯皆缟素。悉发关内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原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是时项王北击齐,田荣与战城阳。田荣败,走平原,平原民杀之。齐皆降楚。楚因焚烧其城郭,系虏其子女。齐人叛之。田荣弟横立荣子广为齐王,齐王反楚城阳。项羽虽闻汉东,既已连齐兵,欲遂破之而击汉。汉王以故得劫五诸侯兵,遂入彭城。项羽闻之,乃引兵去齐,从鲁出胡陵,至萧,与汉大战彭城灵壁东睢水上,大破汉军,多杀士卒,睢水为之不流。乃取汉王父母妻子於沛,置之军中以为质。当是时,诸侯见楚彊汉败,还皆去汉复为楚。塞王欣亡入楚。 吕后兄周吕侯为汉将兵,居下邑。汉王从之,稍收士卒,军砀。汉王乃西过梁地,至虞。使谒者随何之九江王布所,曰:“公能令布举兵叛楚,项羽必留击之。得留数月,吾取天下必矣。”随何往说九江王布,布果背楚。楚使龙且往击之。 汉王之败彭城而西,行使人求家室,家室亦亡,不相得。败後乃独得孝惠,六月,立为太子,大赦罪人。令太子守栎阳,诸侯子在关中者皆集栎阳为卫。引水灌废丘,废丘降,章邯自杀。更名废丘为槐里。於是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以时祀之。兴关内卒乘塞。 是时九江王布与龙且战,不胜,与随何间行归汉。汉王稍收士卒,与诸将及关中卒益出,是以兵大振荥阳,破楚京、索间。 三年,魏王豹谒归视亲疾,至即绝河津,反为楚。汉王使郦生说豹,豹不听。汉王遣将军韩信击,大破之,虏豹。遂定魏地,置三郡,曰河东、太原、上党。汉王乃令张耳与韩信遂东下井陉击赵,斩陈馀、赵王歇。其明年,立张耳为赵王。 汉王军荥阳南,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与项羽相距岁馀。项羽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遂围汉王。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项王不听。汉王患之,乃用陈平之计,予陈平金四万斤,以间疏楚君臣。於是项羽乃疑亚父。亚父是时劝项羽遂下荥阳,及其见疑,乃怒,辞老,原赐骸骨归卒伍,未至彭城而死。 汉军绝食,乃夜出女子东门二千馀人,被甲,楚因四面击之。将军纪信乃乘王驾,诈为汉王,诳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令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守荥阳。诸将卒不能从者,尽在城中。周苛、枞公相谓曰:“反国之王,难与守城。”因杀魏豹。 汉王之出荥阳入关,收兵欲复东。袁生说汉王曰:“汉与楚相距荥阳数岁,汉常困。原君王出武关,项羽必引兵南走,王深壁,令荥阳成皋间且得休。使韩信等辑河北赵地,连燕齐,君王乃复走荥阳,未晚也。如此,则楚所备者多,力分,汉得休,复与之战,破楚必矣。”汉王从其计,出军宛叶间,与黥布行收兵。 项羽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汉王坚壁不与战。是时彭越渡睢水,与项声、薛公战下邳,彭越大破楚军。项羽乃引兵东击彭越。汉王亦引兵北军成皋。项羽已破走彭越,闻汉王复军成皋,乃复引兵西,拔荥阳,诛周苛、枞公,而虏韩王信,遂围成皋。...
《礼记》·聘义
四书五经

《礼记》·聘义

《礼记》·聘义 戴圣 著〔西汉〕 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贵贱也。介绍而传命,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质,敬之至也。三让而后传命,三让而后入庙门,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   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内而庙受,北面拜贶,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敬让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诸侯相接以敬让,则不相侵陵。   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君亲礼宾,宾私面、私觌、致饔饩、还圭璋、贿赠、飨食燕,所以明宾客君臣之义也。   故天子制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厉以礼。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食也。所以愧厉之也。诸侯相厉以礼,则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兵不用而诸侯自为正之具也。   以圭璋聘,重礼也;已聘而还圭璋,此轻财而重礼之义也。诸侯相厉以轻财重礼,则民作让矣。主国待客,出入三积,饩客于舍,五牢之具陈于内,米三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于外,乘禽日五双,群介皆有饩牢,壹食再飨,燕与时赐无数,所以厚重礼也。古之用财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财如此其厚者,言尽之于礼也。尽之于礼,则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尔。   聘射之礼,至大礼也。质明而始行事,日几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饮也;肉干,人饥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齐庄正齐,而不敢解惰。以成礼节,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幼。此众人之所难,而君子行之,故谓之有行;有行之谓有义,有义之谓勇敢。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能以立义也;所贵于立义者,贵其有行也;所贵于有行者,贵其行礼也。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敢行礼义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外无敌,内顺治,此之谓盛德。故圣王之贵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于礼义战胜,而用之于争斗,则谓之乱人。刑罚行于国,所诛者乱人也。如此则民顺治而国安也。   子贡问于孔子曰:「敢问君子贵玉而贱玟者何也?为玉之寡而玟之多与?」孔子曰:「非为玟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
宋词三百首 – 忆秦娥·箫声咽
国学启蒙

宋词三百首 – 忆秦娥·箫声咽

忆秦娥·箫声咽 李白(存疑)〔唐代〕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译文: 玉箫的声音悲凉呜咽,秦娥从梦中惊醒时,眼见秦家楼外一轮清冷明月。清冷的明月,每一年桥边青青的柳色,都印染着灞陵桥上的凄怆离别。 又是一年重阳佳节,登上乐游原,秦娥遥望咸阳古道,可叹那人了无影踪、音信断绝。良人不见啊音信断绝,只有西风萧瑟,残阳似血,拂照着那汉家帝王的陵阙。 注释: 此词上片伤别,下片伤逝。两宋之交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始称之为李白之作。南宋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亦录于李白名下。明代以来屡有质疑者。 箫:一种竹制的管乐器。咽:呜咽,形容箫管吹出的曲调低沉而悲凉,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梦断:梦被打断,即梦醒。 灞陵: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是汉文帝的陵墓所在地。当地有一座桥,为通往华北、东北和东南各地必经之处。 伤别:为别离而伤心。 乐游原:又叫“乐游园”,在长安东南郊,是汉宣帝乐游苑的故址,其地势较高,可俯视长安城,在唐代是游览之地。 清秋节:指农历九月九日的重阳节,是当时人们重阳登高的节日。 咸阳古道:咸阳,秦都,在长安西北数百里,是汉唐时期由京城往西北从军、经商的要道。古咸阳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二十里。唐人常以咸阳代指长安,“咸阳古道”就是长安道。 音尘:一般指消息,这里是指车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和扬起的尘土。 残照:指落日的光辉。 汉家:汉朝。 陵阙:皇帝的坟墓和宫殿。 赏析:   此词描绘了一个女子思念爱人的痛苦心情,读来凄婉动人。古人对它评价很高,把它与《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一起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词人落笔就写一个京城女子,在一个月照高楼的夜晚,被凄凉呜咽的箫声惊醒了好梦。“秦娥”,泛指京城长安的一个美丽的女子。《方言》卷二云:“秦晋之间,美貌谓之娥。”“梦断”,谓梦被箫声所惊醒。这里反用《列仙传》所载萧史与弄玉的故事,因为善吹箫的萧史被秦穆公的女儿爱上,终于结为夫妻,一起随凤飞去,那该是多么美好;可这位秦娥呢,单身独宿,只能在梦中与爱人相聚,偏偏好梦被那凄切箫声所打断,醒来一看空剩清冷的月色,心里又该是多么悲伤!一个“咽”字,渲染出境界之凄凉;一个“断”字,烘托出秦娥内心的失望。开头两句就这样以流丽之艳语而描写出哀婉欲绝之情思。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秦娥从梦中惊醒,眼前只有照着楼台的月色;借着月色向楼下看,只见杨柳依旧青青,一如既往,不禁勾起往年在灞桥折柳,送别爱人那种悲伤情景的回忆。“秦楼月”之反复,本是这个词调的要求;而在这首小令之中,不仅起到由月色而见柳色的承上启下的作用,而且加强了对于孤独凄凉的环境气氛的渲染。至于由“柳色”而跳跃到“伤别”上去,既是从汉代以来折柳送别这一传统风尚生发出来的想象,又是对秦娥怀念远人心情的进层刻画。“灞陵”,汉文帝刘恒的陵墓,在今陕西西安市东,附近有灞桥,为长安人士送别之所。《三辅黄图》云:“灞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灞陵”一作“灞桥”。“灞陵伤别”,是由柳色触发的对当时分别情景的回忆,它既补明了“梦断”之“梦”乃是与远别爱人相聚的好梦,更为下阕结句的描写埋下了伏笔。这一“伤别”,本写秦娥之离愁别恨,而以年年贯之,则把多少年、多少代人间共有的悲剧连类道尽,境界顿然阔大起来,赋予了普遍的意义。这三句连贯而下,层层浮想,句意跳跃,脉络相承,曲尽秦娥梦断之后的所见和所思。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这两句紧承“伤别”,描写秦娥登原望信而不得的景象。“乐游原”在今西安市南,居全城最高处,四望宽敞,可瞭望全城和周围汉朝的陵墓;这里写秦娥登临远望的地点。“清秋节”,点明是清凉的秋季,既补写上阕没有明写的时间,又点染冷清寂寥的气氛。此时此地,秦娥满怀愁绪,眼望爱人由此离去的咸阳古道,苦苦等着,然而尘埃不起,音信全无。“咸阳”,乃秦朝京城,至汉、唐时从京城长安往西北经商或从军,咸阳为必经之地;“古道”,年代久远的通道,一个“古”字唤起人们对古往今来多少过客的不尽联想,前人喻之“语境则‘咸阳古道’”(引江顺诒《词学集成》),正说出其境界之寥廓。“音尘绝”,见于蔡琰《胡笳十八拍》之十:“故乡隔兮音尘绝,哭无声兮气将咽。”“音尘”本谓声音与尘埃,后借指信息;“绝”,断绝。这三字,不仅写尽咸阳古道寂静冷落的景象,更把秦娥孤独无望、欲哭无声的心境写绝,其“伤别”之情可谓极矣!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词人依词调的要求,将“音尘绝”三字加以反复,进一步强调从乐游原上远望咸阳古道的悲凉景象,和秦娥哀婉凄切的心境,而引出秦娥眼前之所见,只有在肃杀的秋风之中,一轮落日空照着汉代皇帝陵墓的荒凉图景。“阙”,此指陵墓前的牌楼。汉朝皇帝的陵墓都在长安周围(详见《三辅黄图》),而身登乐游原的秦娥凭高瞭望,不见音尘,正将此景尽收眼底,同时秦娥怀古伤今的弦外之音,也借此被表达得淋漓尽致。特别是这结尾两句与上阕的结尾两句前后照应,从年年伤别的怀念远人,到残照陵阙的怀古伤今,气象突然为之开阔,意境也就愈显深远。   此词意境博大开阔,风格宏妙浑厚。读者从敦煌曲子词中也可以看到类似格调,而不类中晚唐的清婉绮丽。陆游说:“唐自大中以后,诗家日趋浅薄,其间不复有前辈宏妙浑厚之作。”(《花间集跋》)。诗风与词风自身存在着交错否定之趋势。   此词句句自然,而字字锤炼,沉声切响,掷地真作金石声。而抑扬顿挫,法度森然,无字荒率空泛,无一处逞才使气。以此而言,设为李太白之色,毋宁认是杜少陵之笔。其风格诚在五代花间未见,亦非歌席诸曲之所能拟望,已开宋代词之格调。 创作背景:   关于这首词,两宋之交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始称为李白之作,南宋黄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亦录于李白名下。有人据词意认为此词可能作于天宝(唐玄宗年号,742—756年)后期。明代以来对此词为李白所作的观点屡有质疑者,有人认为此词是晚唐五代词人所作,后被误归于李白名下。 作者介绍:   李白(701年-762年) ,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出生于蜀郡绵州昌隆县(一说出生于西域碎叶)。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据《新唐书》记载,李白为兴圣皇帝(凉武昭王李暠)九世孙,与李唐诸王同宗。其人爽朗大方,爱饮酒作诗,喜交友。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有《李太白集》传世,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代表作有《望庐山瀑布》《行路难》《蜀道难》《将进酒》《早发白帝城》等。
《论语》-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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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我想不说话了。子贡说:你如果不说话,那么我们这些学生还传述什么呢?孔子说:天何尝说话呢?四季照常运行,百物照样生长。天说了什么话呢? 评析: 暂无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上_第二十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太公辟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天下有善养老,则仁人以为己归矣。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百亩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无饥矣。所谓西伯善养老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导其妻子,使养其老。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不暖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 注释: 西伯:即周文王。辟:同“避” 译文: 孟子说:“伯夷逃避纣王,住在北海边上,听到周文王兴起的讯息,说:‘为何不去归附他呢?我听说西伯善于赡养老人。’姜太公逃避纣王,住在东海边上,听到周文王兴起的讯息,说:‘为何不去归附他呢?我听说西伯善于赡养老人。’天下有善于赡养老人的人,那么愿意与人相互亲爱的人就把他作为自己的归宿。有五亩地的人家,在墙下种植桑树,妇女养蚕,那么老人就可以穿上丝帛了。养五只母鸡,二只母猪,不耽误喂养时机,老人就可以吃上肉了。有百亩田地的人家,男子耕种,八口之家就足以吃饱饭了。所谓周文王善于赡养老人,就是他制定了田亩制度,教导人们种植桑树和畜养家禽,教诲百姓的妻子儿女使他们赡养老人。五十岁的老人不穿丝帛就不暖和,七十岁的老人不吃肉就不饱。吃不饱,穿不暖,叫做忍饥受冻。文王的百姓没有忍饥受冻的老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评析: 暂无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四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四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上_第十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槚,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 注释: 场师:古代的园艺师。 梧槚(檟)(jiǎ):果木名,梧桐树和山楸树,两者皆良木,所以并称,比喻良才。 樲(èr)棘:果木名,即酸枣和荆棘,两者皆无用之木,所以并称,比喻贱才。 狼疾:又称为狼藉,比喻为昏乱糊涂之人。 译文: 孟子说:“人们对于自己的身体,都是处处爱护的。处处都爱护,则处处都是有保养的,没有哪一寸皮肤不爱护,所以也没有哪一寸皮肤不受到保养。看他保养得好不好,难道有别的办法吗?自己饮食也就是了。人的身体中有贵贱之分,有小大之分。不要以小的去损害大的,不要以贱的去损害贵重的。保养着眼于小处就是小人,保养着眼于大处就是大人。如今有个园艺师,不去爱护梧桐树和檟树,而去爱护保养酸枣树和荆棘,这个人就是很贱的园艺师。养护一根指头,却失去了肩背还不知道,这就是一个昏乱糊涂的人。只讲究吃喝的人,人们都鄙贱他,因为他贪小而失大。口腹的满足难道仅仅是为了一小块地方吗?” 评析: 暂无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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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一节

《孟子》_梁惠王章句下_第十一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宣王曰:“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   孟子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   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 注释: 汤一征,自葛始:《尚书》逸文。 云霓:霓,虹霓。虹霓在清晨出现于西方是下雨的征兆。 归市者:指做生意的人。 吊:这里是安抚、慰问的意思。 溪:等待。后:王,君主。 后来其苏:君王来了就会有起色。苏:恢复,苏醒,复活。 系累:束缚,捆绑。 重器:指贵重的祭器,象征国家政权的器物,多为钟、鼎一类的东西。 旄(máo)倪:旄,通“耄”,八十、九十岁的人叫做耄,这里通指老年人。倪,指小孩子。 译文: 齐国人攻打燕国,占领了它。一些诸侯国在谋划着要用救助燕国。齐宣王说:“不少诸侯在谋划着要来攻打我,该怎么办呢?”  孟子回答说:“我听说过,有凭借着方圆七十里的国土就统一天下的,商汤就是。却没有听说过拥有方圆千里的国土而害怕别国的。《尚书》说:‘商汤征伐,从葛国开始。’天下人都相信了.所以,当他向东方进军时,西边国家的老百姓便抱怨;当他向南方进军时,北边国家的老百姓便抱怨。都说:‘为什么把我们放到后面呢?’老百姓盼望他,就像久旱盼乌云和虹霓一样。这是因为汤的征伐一点也不惊扰百姓。做生意的照常做生意,种地的照常种地。只是诛杀那些暴虐的国君一来抚慰那些受害的老百姓。就像天上下了及时雨一样,老百姓非常高兴。《尚书》说:‘等待我们的王,他来了,我们也就复活了!’如今,燕国的国君虐待老百姓,大王您的军队去征代他,燕国的老百姓以为您是要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所以用饭筐装着饭,用酒壶盛着酒浆来欢迎您的军队。可您却杀死他们的父兄,抓走他们的子弟,毁坏他们的宗庙,抢走他们宝器,这怎么能够使他们容忍呢?天下各国本来就害怕齐国强大,现在齐国的土地又扩大了一倍,而且还不施行仁政,这就必然会激起天下各国兴兵。大王您赶快发出命令,放回燕国老老小小的俘虏,停止搬运燕国的宝器,再和燕国的各界人士商议,为他们选立一位国君,然后从燕国撤回齐国的军队。这样做,还可以来得及制止各国兴兵。” 评析: 暂无
《论语》-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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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注释: 德行:指能实行孝悌、忠恕等道德。 言语:指善于辞令,能办理外交。 政事:指能从事政治事务。 文学:指通晓诗书礼乐等古代文献。 译文: 德行好的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善于辞令的有:宰我、子贡。擅长政事的有:冉有、季路。通晓文献知识的有:子游、子夏。 评析: 暂无
《论语》-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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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注释: 雅言:周王朝的京畿之地在今陕西地区,以陕西语音为标准音的周王朝的官话,在当时被称作雅言。孔子平时谈话时用鲁国的方言,但在诵读《诗》、《书》和赞礼时,则以当时陕西语音为准。 译文: 孔子有时讲雅言,读《诗》、念《书》、赞礼时,用的都是雅言。 评析: 暂无
《诗经》·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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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墓门

《诗经》·墓门 诗经·国风·陈风〔先秦〕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注释: 墓门:墓道的门。一说陈国城名。 棘:酸枣树。 斯:析,劈开,砍掉。 夫:这个人,指陈陀。 知而不已:尽管尽人皆知,他却依然如故。 谁昔:往昔,由来已久。然:这样。 梅:梅树。一说梅即棘,梅古文作“槑”,与棘形近,遂致误。 鸮(xiāo):猫头鹰,古人认为是恶鸟。萃:集,栖息。 讯:借作“谇”(suì),斥责,告诫。 顾:管,在意。 颠倒:跌倒。 译文: 你家墓道门前长满酸枣枝,挥动起铁斧就可以铲除掉。你这坏了良心的昏庸君啊,全国上下谁不知哪个不晓!知道了你也不肯悬崖勒马,这些罪孽也不是一天所造! 你家墓道门前长满酸枣枝,有群夜猫子栖落在枝头叫。你这坏了良心的奸佞臣啊,听我们唱起民谣把你警告!唱归唱你根本不听这一套,被打倒了才想起咱的忠告! 评析: 由于《毛诗序》中有“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数语,郑笺孔疏曲为之说,遂生出了歧义。诗中的“夫”,即彼,犹言那个人,就是指陈佗,但毛传却释为:“夫,傅相也。”郑笺则云:“陈佗之师傅不善,群臣皆知之,”“国人皆知其(按指师傅)有罪恶而不诛退,终致祸难。”孔疏进一步发挥道:“陈佗亡身不明,由希(稀)睹良师之教,故有此恶……故又戒之云:‘汝之师傅不善,国内之人皆知之矣,何以不退去之乎?’欲其退恶傅就良师也。”经过这样的曲解,这首诗的矛头所向就从陈佗转到了他的师傅身上。孔疏一方面称陈佗之恶“由其师傅不良,故至于此”,一方面又称“故作此诗以刺佗”,明显地不能自圆其说。郑笺云:“不义者谓弑君而自立。”孔疏谓:“不义之大,莫大于弑君也。……陈佗弑君自立之事也。……陈佗所杀大子免,而谓之弑君者,以免为大子,其父卒,免当代父为君,陈佗杀之而取国,故以弑君言之。”既肯定陈佗为窃国弑君之元凶,罪莫大焉,而又归咎于师傅之不良,期望陈佗诛退恶师,悬崖勒马。这种荒谬的伦理逻辑只能暴露出笺疏作者为统治者开脱罪责的意图,统治者即使有弑逆之行,也要让别人为之承担罪责,这或许是温柔敦厚的诗教使然。胡承珙《毛诗后笺》指出:“若在桓公卒后,则佗已身为大逆,而尚鳃鳃然追咎于其傅之不良,纵罪魁而诛党恶,无此断狱之法。”   在宋代兴起的独立解经的疑古风气中,有些学者已经认识到传疏的曲解之处。苏辙在其《诗集传》中即已指出:“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于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智不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夫,指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知之而不去,昔者谁为此乎?”姚际恒称苏氏“可谓善说此诗矣”(《诗经通论》),吴闿生《诗意会通》也指出《毛诗序》“无良师傅云者”,“与诗‘夫也不良’句初不相蒙,而拘者遂以‘夫’为斥傅相,此陋儒之妄解”,“诗既刺佗,‘夫也不良’自指佗言,岂有以斥师傅之理?子由正之,是矣”。在说诗者中也有不泥定此诗为刺陈佗者,如朱熹《诗集传》即称:“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崔述《读风偶识》也认为“以《墓门》为刺陈佗则绝不类”,“此必别有所刺之人,既失其传,而序遂强以佗当之耳”。   作为一首政治讽刺诗,此诗仅两章十二句,短小精悍,四字齐言的诗句斩截顿挫,传达出指斥告戒的口吻。两章的开头以动植物起兴,其象征意义耐人寻味,表现出诗人对恶势力的鄙夷、痛斥,但国家依然坏人当道,多行不义,故每章的四、五两句以“顶针”手法将诗意推进一层,转为感叹,忧国之意可感。此诗可谓在率直指斥中不乏含蓄深沉。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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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_告子章句下_第四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宋牼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   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   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   曰:“我将言其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则不可。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注释: 宋牼(kēng):人名,又称宋荣,宋荣子,宋国人,和尹文齐名,是宋尹学派的代表人物。主张宽恕和均平。 石丘:地名。 号:《易·夬·辞》:“夬,扬于王庭,字号,有厉。”《楚辞·九章·悲回风》:“鸟兽鸣以号群兮,草苴比而不劳。”《吕氏春秋,怀宠》:“先发声出号。”高诱注:“号.令。”这里用为召唤之意。 译文: 宋牼准备到楚国去,孟子在石丘这个地方遇见他,就问:“先生要到哪里去?”  宋牼说:“我听说秦、楚两国要交兵,我准备去见楚王劝说他罢兵休战;如果楚王不高兴,我就准备去见秦王劝说他罢兵休战。这两个君王中我将会遇见意见相合的。”  孟子说:“我不想问你详细的情况,我只想请问你的宗旨,你劝说后会怎么样?”  宋牼说:“我将劝说战争的危害。”  孟子说:“先生的志向很大,但先生这样号召的办法则不可以。先生以利害关系劝说秦楚两王,秦楚两王高兴于利害关系,从而停止三军的军事行动,这就使三军官兵愿意罢兵而高兴于利害关系。当臣子的心怀利害关系以侍奉国君,作为儿女心怀利害关系以侍奉父母,作为弟弟心怀利害关系以侍奉兄长,是君臣、父子、兄弟之间最终会舍弃相互亲爱的关系和最佳行为方式,心怀利害关系的目的来交往,这样的交往最后不消亡,是没有的事。先生如果以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来劝说秦楚两王,秦楚两王就会高兴于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而停止三军的军事行动,就会使三军官兵们乐于停止而高兴于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作为臣子者心怀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以侍奉国君,作为儿女者心怀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以侍奉父母,作为弟弟者心怀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以侍奉兄长,就会使君臣、父子、兄弟之间抛弃利害关系,心怀相互亲爱的关系和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以相交往,如此还不兴旺,是没有的事。何必讲利害关系呢?” 评析: 暂无
《春秋左传》·庄公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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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庄公十三年

《春秋左传》·庄公十三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夏六月,齐人灭遂。秋七月。冬,公会齐侯盟于柯。 传: 十三年春,会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 夏,齐人灭遂而戍之。 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 宋人背北杏之会。 译文: 十三年春季,鲁庄公和齐、宋、陈、蔡、邾各国国君在北杏会见,是为了平定宋国的动乱。遂国人没有来。夏季,齐国人灭亡遂国并派人戍守。 冬季,宋桓公和齐桓公在柯地结盟,开始和齐国讲和。 宋国人违背了北杏的盟约。
唐诗三百首 – 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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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为有

为有 李商隐〔唐代〕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译文: 云母屏风后面的美人格外娇美,京城寒冬已过只怕春宵短暂。 没来由地嫁了个做官的丈夫,不贪恋温暖香衾只想去上早朝。 注释: 云屏:雕饰着云母图案的屏风,古代皇家或富贵人家所用。 凤城:此指京城。 无端:没来由。 金龟婿:佩带金龟(即作官)的丈夫。《新唐书·车服志》:“天授二年,改佩鱼皆为龟,其后三品以上龟袋饰以金。 赏析:     这是一首闺怨诗。抒情主人公是一位富家女子,她嫁得意中人,夫妻恩爱,因而在云屏深处娇嗔缱绻,春宵苦短。偏偏丈夫要早起上朝,于是引起她“端”的抱怨,“辜负香衾”的怅恨。作品将夫妻厮守与事早朝对立起来,以无情写多情,以多情怨无情,心理刻画极为细致,风格含蓄深沉。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描述一对宦家夫妇的怨情。开头用“为有”二字把怨苦的缘由提示出来。“云屏”,云母屏风,指闺房陈设富丽,“无限娇”称代娇媚无比的少妇。金屋藏娇,两情缱绻,当春风送暖,京城寒尽之时,便双双地怕起春宵来了。丈夫既富且贵,妻子年轻貌美,两人处在云屏环列的闺房之中,更兼暖香暗送,气候宜人,理应有春宵苦短之感,应该不会产生“怕”的心情。首句的“因”和次句的“果”有抵牾之处,这就造成一种悬念引人追询答案。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通过少妇的口说出“怕春宵”的原因。冬寒已尽,衾枕香暖,两口子情意款洽,本应日晏方起,可是偏偏嫁了你这个身佩金龟的作官夫婿,天不亮就要起身去早朝,害得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闺房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些似是枕畔之言,当丈夫正欲起身离去时,妻子对他说了这番话,又好象是埋怨自己,流露出类似“悔教夫婿觅封侯”那样一种痴情;或是责怪丈夫,向他倾诉“孤鹤从来不得眠”的苦衷。“无端”二字活画出这位少妇娇嗔的口吻,表达了她对丈夫、对春宵爱恋的深情。其实,妻子的苦恼也是丈夫的苦恼。     前面的“为有”和“凤城”二句就正面描述了丈夫的怨情。应当说他“怕春宵”比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留恋香衾,不愿过早地离去,撇下娇媚多情的妻子,让她忍受春宵独卧的痛苦;还怕听妻子嗔怪的话,她那充满柔情而又浸透泪水的怨言,听了叫人不禁为之心碎。不愿早起离去,又不得不早起离去。对于娇妻,有内疚之意;对于早朝,有怨恨之情;对于爱情生活的受到损害,则有惋惜之感。“辜负”云云,出自妻子之口,同时也表达了丈夫的心意,显得含蓄深婉,耐人寻味。     这首绝句含蓄深沉而又富于变幻。前两句一起一承,一因一果,好像比较平直。但着一“怕”字,风波顿起,情趣横生。后面两句围绕着“怕”字作进一步的解说,使意境更加开拓明朗。这样写,前后连贯,浑然一体。其中“为有”“无端”等语委婉尽情,极富感染力。 创作背景:     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朱世英推测这首诗大概创作于于公元846年(会昌六年)至851年(大中五年)见,即李德裕罢相以后,诗人之妻王氏去世之前。这段时间李商隐个人和家庭的处境都十分艰难。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论语》-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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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注释: 恸:哀伤过度,过于悲痛。 夫:音fú,指示代词,此处指颜渊。 译文: 颜渊死了,孔子哭得极其悲痛。跟随孔子的人说:“您悲痛过度了!”孔子说:“是太悲伤过度了吗?我不为这个人悲伤过度,又为谁呢?”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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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宫词

宫词 薛逢〔唐代〕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 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译文: 大清早,宫妃们在十二楼打扮梳妆; 登上望仙楼台,盼望着临幸的君王。 兽形门环紧锁宫门,内心十分凄怆; 铜龙漏斗越滴越慢,坐待更觉日长。 发髻梳理完毕,还要对镜反复端详, 重换一件罗衣,注意加熏一些香料。 远远看见,正殿闪动人影启开珠帘; 看见短袍绣裤宫女,正在打扫御床。 注释: 十二楼:指一清早宫人就在梳妆以待幸。 望仙楼:意谓望君如望仙。 水滴铜龙昼漏长:指铜壶滴漏,古时计时仪器。 赏析:   宫怨是唐诗中屡见的题材。薛逢的这首《宫词》,从望幸着笔,刻画了宫妃企望君王恩幸而不可得的怨恨心理,情致委婉,有其独特风格。    诗的首联,即点明人物身份和全诗主旨:“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十二楼”、“望仙楼”皆指宫妃的住处。《史记·封禅书》记,方士言“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于执期”;又,《旧唐书·武宗本纪》记,“会昌五年作望仙楼于神策军”。诗中用“十二楼”、“望仙楼”代指宫妃的住所,非实指,是取其“候神”、“望仙”的涵义。这两句是说,宫妃们在宫楼之上,一大早就着意梳妆打扮,象盼望神仙降临一样企首翘望着君王的恩幸。    颔联通过对周围环境的渲染,烘托望幸之人内心的清冷、寂寞:“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这两句说,宫门上那兽形门环被紧紧锁住,那龙纹漏壶水滴声声。上句“冷”字,既写出铜质门环之冰凉,又显出深宫紧闭之冷寂,映衬出宫妃心情的凄冷。下句“长”字,通过宫妃对漏壶中没完没了的滴水声的独特感受,刻画出她昼长难耐的孤寂无聊的心境。 颈联通过宫妃的着意装饰打扮,进一步刻画她百无聊赖的心理。“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是说刚刚梳罢那浓密如云的发髻,又对着镜子端详,惟恐有什么不妥贴之处;想再换一件新艳的罗衣,又给它加熏一些香气。这一联将宫妃那盼望中叫人失望、失望中又怀着希望的心理状态,刻画得十分逼真。“望”的时间越长,越叫人心情难堪,说是没指望吧,又怀着某种期待;说是有希望吧,望眼欲穿,实在渺茫。罢梳复又对镜,换衣重又添香,不过是心情烦乱无聊和想望之极的写照。    末联写宫妃“望”极而怨的心情,不过这种怨恨表达得极其曲折隐晦:“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袍袴”,指穿短袍绣袴的宫女。“遥窥”二字,表现了妃子复杂微妙的心理:我这尊贵的妃子成日价翘首空望,还倒不如那洒扫的宫女能接近皇帝!又表明,君王即将临幸正殿,不会再来的了。似乎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怨隐隐地透露出来。    这首诗对人物心理状态的描写极其细腻、逼真。自首联总起望幸之意后,下三联即把这种“望”的心情融于对周围环境的描画、对人物动作的状写和对人物间的处境的反衬之中,生动地反映了宫妃们的空虚、寂寞、苦闷、伤怨的精神生活。 创作背景:   这首诗约作于唐武宗会昌(841-846)年间。作者进士及第,得宰相崔铉之助,不久由地方调任京城,此后一路高升。期间接触了宫廷人士,得以了解到宫中生活,这首诗即是在此背景下创作的。 作者介绍:   薛逢,字陶臣,蒲洲河东(今山西永济县)人,会昌元年(公元八四一)进士。历侍御史、尚书郎。因恃才傲物,议论激切,屡忤权贵,故仕途颇不得意。《全唐诗》收录其诗一卷。《旧唐书》卷一九零,《新唐书》卷二零三皆有传。
《春秋左传》·僖公十七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僖公十七年

《春秋左传》·僖公十七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夏,灭项。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九月,会至自会。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传: 十七年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 夏,晋大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赢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 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译文: 十七年春季,齐国人为徐国攻打英氏,以报复前二年楚击败徐于娄林那一次战役。 夏季,晋国的太子圉在秦国作人质,秦国把河东土地归还晋国并把女儿嫁给圉。晋惠公在梁国的时候,梁伯把女儿嫁给他。梁嬴怀孕,过了预产期。卜招父和他的儿子占卜,他的儿子说:“将要生一男一女。”卜招父说:“对。男的做别人的奴仆,女的做别人的奴婢。”所以把男的叫做圉,女的取名叫做妾。等到子圉到西方作人质,妾就在秦国作了侍女。 鲁国军队灭亡项国。在淮地的会见,僖公正有和各国诸侯相会的大事,没有回国,鲁军就占取了项国。齐国人认为这是由僖公下令进攻,因此把僖公拘留,不让他回国。 秋季,声姜由于僖公的缘故,在卞地会见齐桓公。九月,僖公到达。《春秋》记载说“至自会”,这是由于国家大事还没有处理完,而且不愿说出被拘留这件事。 齐桓公的三位夫人,王姬、徐嬴、蔡姬,都没有儿子。齐桓公喜欢女色,宠爱的姬妾不少,宫内受宠的女人待遇如同夫人一样的有六人:大卫姬,生了武孟;小卫姬,生了惠公;郑姬,生了孝公;葛嬴,生了昭公;密姬,生了懿公;宋华子,生了公子雍。桓公和管仲把孝公托付给宋襄公,以他为太子。雍巫受到卫共姬的宠信,由于寺人貂的关系把美味的食品进献给齐桓公,又受到齐桓公的宠信。齐桓公答应他们立武孟为继承人。管仲死,五个公子都谋求立为嗣君。 冬季,十月初七日,齐桓公死。易牙进宫,和寺人貂依靠那些内宠的权贵而杀死一批官吏,立公子无亏为国君。孝公逃亡到宋国。十二月初八日,发出讣告。十四日夜间,将桓公尸体大殓入棺。
《诗经》·四月
四书五经

《诗经》·四月

《诗经》·四月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先秦〕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穀?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注释: 四月:指夏历(即今农历)四月。下句“六月”同。 徂(cú):往。徂暑,意谓盛暑即将过去。 匪人:不是他人。 胡宁:为什么。忍予:忍心让我(受苦)。 卉(huì):草的总名。腓(féi):此系“痱”的假借字,(草木)枯萎或病。 瘼(mò):病、痛苦。 爰(yuán):何。适:往、去。归:归宿。 烈烈:即“冽冽”,严寒的样子。 飘风:疾风。发(bō)发:状狂风呼啸的象声词。 榖(gǔ):善、好。 何(hè):通“荷”,承受。 侯:有。 废:大。残贼:残害。 尤:错。罪过。 相:看。 载:又。 构:“遘”的假借字,遇。 曷(hé):何。云:语助词。 江汉:长江、汉水。 南国:指南方各河流。纪:朱熹《诗集传》:“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 尽瘁:尽心尽力以致憔悴。仕:任职。 有:通“友”,友爱,相亲。 鹑(tuán):雕。鸢(yuān):老鹰。 翰(hàn)飞:高飞。戾(lì):至。 鱣(zhān):大鲤鱼。鲔(wěi):鲟鱼。 蕨薇:两种野菜。 杞:枸杞。桋(yí):赤楝。 维:是。以:用。 译文: 人间四月开始初夏好时节,进入六月酷暑炎天就到来。可恨我的先祖不是善良人,怎么竟然忍心让我受祸灾? 这晚秋的风啊凄凄又冷冷,花草树木纷纷萎谢或凋零。身遭如此大难心内深忧痛,我到哪里存身啊方得安宁? 冬天是如此凛冽如此无情,呼啸着吹来这狂暴的寒风。天下的人儿个个都有好命,为什么惟独我遭受这不幸? 高高的山上生着名贵花卉,既有栗子树也有那斗寒梅。如今遭难枝残叶落花枯萎,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罪。 君看那汩汩流淌的山泉水,有时清澈见底有时变混浊。孤独的我天天遭受这灾祸,谁知道何时我能够得善果? 滔滔奔流不息的长江汉水,把个丰美的南国紧紧包络。我鞠躬尽瘁做好本职工作,当政者为什么不能善待我?...
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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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西湖

贺新郎·西湖 文及翁〔宋代〕 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阳花石尽,烟渺黍离之地。更不复、新亭堕泪。簇乐红妆摇画舫,问中流、击楫何人是?千古恨,几时洗? 余生自负澄清志。更有谁、磻溪未遇,傅岩未起。国事如今谁倚仗,衣带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借问孤山林处士,但掉头、笑指梅花蕊。天下事,可知矣! 译文: 眼前这一弯湖水(西湖),似乎只有一勺那么大,目渡江以来,这里就成了君臣上下的偏安之地,在此整日歌舞沉醉,竟然已有百年,回头眺望古都,那洛阳的花石已化为灰烬,京都汴梁的宫殿已经是淹没在渺渺烟雾中的黍离之地。南渡以后,已经没有人再去记挂往日的故地,时间久了,连那些空发感叹的人也没有了。西湖上一片笙管笛箫之声,那精美的船只上仕女杂坐,笑声不断,歌舞不绝。而那像祖逖一样誓将中流击楫、收复中原的人却又在哪里呢?故土沉沦、帝王被掳之千古恨事,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雪洗呢? 我像那个范滂一样,生平怀着收复失地、再振国威的雄心壮志,一心想要澄清中原,然而却请缨无路,报国无门,如同那未遇到文王的姜尚,没被高宗举用的傅说。现在国事要依靠什么来支撑呢?这长江不过是只有一衣带宽而已,那些君王臣子却都说有此天险大可以安然无忧。那些士大夫们依然不问国事,我原本想要和他们议论时局、商讨国事,他们却学林逋隐居观梅,忘怀国事,寄情于山水,并以此相标榜。如此情状,天下大事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注释: 贺新郎:词牌名,又名“金缕曲”、“乳燕飞”、“貂裘换酒”、“金缕词”、“金缕歌”、“风敲竹”、“贺新凉”等,此调声情沉郁苍凉,宜抒发激越情感,历来为词家所习用。 一勺:形容西湖湖小水浅。 渡江:指宋高宗建炎元年渡过长江,在杭州建都。 洛阳花石:椐宋人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载:“洛阳以园林著称,多名花奇石。”宋徽宗爱石,曾从浙中采集珍奇观赏石,号花石纲。 新亭:又名劳劳亭,建于三国吴时,位于南京。当年东晋渡江后,贵族每逢春光明媚的时节,便登上新亭赏景饮酒。一次有人说:“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众人北望故国,相视而泣。(《世说新语》) 簇乐:多种乐器一起演奏。 中流击楫:《晋书·祖逖传》中载:“逖统兵北伐,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不能请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千古恨:指宋徽宗、宋钦宗被金人掳走的靖康之耻。 磻(pán)溪:指姜太公在磻溪垂钓,遇周文王而拜相的故事。 傅岩:相传傅说原是傅岩地方的一个筑墙的奴隶,后成了商王武丁重用的大臣。 林处士:林逋,北宋人,隐居西湖孤山三十年,养鹤种梅。喻指那些不问国事的清高之士。 赏析:   该词上片劈头三句,即作当头棒喝,揭露了宋室南渡后统治阶级在西子湖上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生活。西湖面积并不小,作者为什么说只是“一勺”呢。或以为这是作者登高俯瞰时的一种视觉,其实不然。西湖代指临安,临安又隐寓东南半壁。南宋统治者耽乐于狭小的河山范围之内,全然将恢复中原、统一全国的大业置之度外,作者有愤于此,故云“一勺”,亦犹昔人讽刺蜗角触蛮,井底之蛙,眼界狭窄,心志低下,明眼人不难看出选择这两个字中所寓托的讥讽愤激之意,接以“渡江来”两句,作者的用心更觉显豁。“回首”两句,由眼前所见遥想早已沦亡的中原故土。“洛阳”,借指北宋故都汴京,亦借以泛指中原。宋徽宗曾派人到南方大肆搜括民间花石,在汴京造艮岳,这是北宋灭亡的原因之一。北宋已矣,花石尽矣,如今只剩下了渺渺荒烟,离离禾黍。历史的教训是如此惨痛,然而如今“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题临安邸》),连在新亭哀叹河山变色而一洒忧国忧时之泪的人也找不到了。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记载说:“过江诸人(指晋室南迁后的统治阶级上层人物),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三国吴时所建,在今南京市南),藉卉(坐在草地上)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皆相视流泪。惟王丞相(王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这里就是用的这个事典。“更不复、新亭堕泪”,语极沉郁。东晋士人南渡后,周侯等人尚因西晋灭亡,山河破碎而流泪,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他们只知一味“簇乐红妆摇画舫”,携带着艳妆的歌妓,荡漾着华丽的游船,纵情声色于水光山色之中,还有谁人能像晋代的祖逖一样,击楫中流,誓图恢复呢。“千古恨,几时洗?”故意用诘问语气出之,其实则是断言当权者如此耽于佚乐,堪称千古恨事的靖康国耻便永无洗雪之日了。悲愤之情,跃然纸上,几于目眦尽裂。   换头三句转写自己和其他人才不被重用的愤懑之情,既与上片歌舞酣醉,不管兴亡、毫无心肝的官僚士大夫作鲜明的对比,又同上片“问中流、击楫何人是”一句相呼应。“余生”句用《后汉书·范滂传》事:“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作者在这里自比范滂。“更有谁”两句,用姜子牙、傅说两人的事典。相传姜子牙隐居磻溪(今陕西宝鸡东南)垂钓,周文王发现他是人材,便用为辅佐之臣,后终于佐武王消灭了商朝。相传傅说在傅岩(今山西平陆)筑墙,殷高宗用为大臣,天下大治。姜、傅两人,在这里代表当代“未遇”、“未起”的人材。三句意为当今人材多的是,问题在于统治者没有发现、没有起用而已。国势危殆,人材不用,统治阶层凭借什么来抵御强大的元蒙军队。“国事”两句,自问又复自答:只是倚仗“衣带一江”罢了。朝廷不依靠人材,徒然凭借长江天险,甚至还可笑地说是“江神堪恃”。这里再一次对当权者进行了无情的冷嘲热讽。朝廷重臣颟顸昏聩,像北宋初期“梅妻鹤子”、隐居孤山的林逋那样自命清高的士大夫们又如何。“但掉头、笑指梅花蕊!”问他们救亡之事,他们却顾左右而笑道:“你看,梅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作者对这些人深表不满之意,与有澄清天下之志,有姜、傅之才具的爱国志士又是一个对比。通过上述一系列的揭露、对比,最后逼出“天下事,可知矣”六字收束全篇,在极端悲愤之中,又发出了无可奈何的浩叹,读之令人扼腕,使人发指。   作者在词中表达了对国事的深刻的危机感,揭示了南宋小朝廷岌岌可危的现状,批判、讽刺了酣歌醉舞的南宋执政者和逃避现实的士大夫。这些揭露和鞭笞,是通过近乎议论散文的笔法,一系列的设问、发问,以及纵、横两个方面的反复对比,一层递进一层、一环扣住一环地表现出来的。 创作背景:   这首词是宋末元初(1253年)时词人登科后和同年进士一同游览西湖时所作,据《古杭杂记》载,在游船上有人问他“西蜀有此景否”,促使他浮想连篇,触动了他忧国忧民的悲愤感情,写下了这首愤慨之词。 作者介绍:  文及翁(生卒年不详)字时学,号本心,绵州(今四川绵阳)人,徙居吴兴(今浙江湖州)。宝祐元年(1253)中一甲第二名进士,为昭庆军节度使掌书记。景定三年(1262),以太学录召试馆职,言公田事,有名朝野。除秘书省正字,历校书郎、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咸淳元年(1265)六月,出知漳州。四年,以国子司业,为礼部郎官兼学士院权直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年末,以直华文阁知袁州。德祐初,官至资政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元兵将至,弃官遁去。入元,累征不起。有文集二十卷。不传。《全宋词》据《钱塘遗事》卷一辑其词一首。
《礼记》·礼器
四书五经

《礼记》·礼器

《礼记》·礼器 戴圣 著〔西汉〕 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故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故物无不怀仁,鬼神飨德。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正,无文不行。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万物者也。是故天时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鬼神弗飨也。居山以鱼鳖为礼,居泽以鹿豕为礼,君子谓之不知礼。故必举其定国之数,以为礼之大经,礼之大伦。以地广狭,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是故年虽大杀,众不匡惧。则上之制礼也节矣。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诗》云:“匪革其犹,聿追来孝。”天地之祭,宗庙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义,伦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体也。丧祭之用,宾客之交,义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余,此之谓称也。诸侯以龟为宝,以圭为瑞。家不宝龟,不藏圭,不台门,言有称也。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为贵也。有以少为贵者:天子无介;祭天特牲;天子适诸侯,诸侯膳以犊;诸侯相朝,灌用郁鬯,无笾豆之荐;大夫聘礼以脯醢;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无数;大路繁缨一就,次路繁缨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单席。诸侯视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为贵也。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为贵也。有以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者举觯,卑者举角;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君尊瓦甒。此以小为贵也。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此以高为贵也。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扫地而祭。天子诸侯之尊废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为贵也。礼有以文为贵者: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士玄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为贵也。有以素为贵者:至敬无文,父党无容,大圭不琢,大羹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牺尊疏布幂,樿杓。此以素为贵也。孔子曰:“礼,不可不省也。”礼不同,不丰、不杀,此之谓也。盖言称也。礼之以多为贵者,以其外心者也;德发扬,诩万物,大理物博,如此,则得不以多为贵乎?故君子乐其发也。礼之以少为贵者,以其内心者也。德产之致也精微,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德者,如此则得不以少为贵乎?是故君子慎其独也。古之圣人,内之为尊,外之为乐,少之为贵,多之为美。是故先生之制礼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称也。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谓之礼;匹士大牢而祭,谓之攘。管仲镂簋朱纮,山节藻棁,君子以为滥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为隘矣。是故君子之行礼也,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而众乱。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乐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荐不美多品。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礼!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于奥,夫奥者,老妇之祭也,盛于盆,尊于瓶。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   礼有大有小,有显有微。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显者不可掩,微者不可大也。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君子之于礼也,有所竭情尽慎,致其敬而诚若,有美而文而诚若。君子之于礼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杀也,有经而等也,有顺而讨也,有摭而播也,有推而进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顺而摭也。三代之礼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周坐尸,诏侑武方;其礼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   君子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是故君子之于礼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见也,不然则已悫。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故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三月系,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礼有摈诏,乐有相步,温之至也。   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诏,朝事以乐。醴酒之用,玄酒之尚。割刀之用,鸾刀之贵。莞簟之安,而稿鞂之设。是故,先王之制礼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学也。   君子曰:无节于内者,观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礼,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礼,弗之信矣。故曰:“礼也者,物之致也。”是故昔先王之制礼也,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尔。故作大事,必顺天时,为朝夕必放于日月,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是故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是故昔先王尚有德、尊有道、任有能;举贤而置之,聚众而誓之。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升中于天,而凤凰降、龟龙假;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是故圣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   天道至教,圣人至德。庙堂之上,罍尊在阼,牺尊在西。庙堂之下,县鼓在西,应鼓在东。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君西酌牺象,夫人东酌罍尊。礼交动乎上,乐交应乎下,和之至也。礼也者,反其所自生;乐也者,乐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以节事,修乐以道志。故观其礼乐,而治乱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达,故观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观其发,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与人者。”   太庙之内敬矣!君亲牵牲,大夫赞币而从。君亲制祭,夫人荐盎。君亲割牲,夫人荐酒。卿、大夫从君,命妇从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属属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飨之也。纳牲诏于庭,血毛诏于室,羹定诏于堂,三诏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设祭于堂,为祊乎外,故曰:“于彼乎?于此乎?”一献质,三献文,五献察,七献神。大飨其王事与!三牲鱼腊,四海九州岛之美味也;笾豆之荐,四时之和气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德也。龟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见情也。丹漆丝纩竹箭,与众共财也。其余无常货,各以其国之所有,则致远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礼也。祀帝于郊,敬之至也。宗庙之祭,仁之至也。丧礼,忠之至也。备服器,仁之至也。宾客之用币,义之至也。故君子欲观仁义之道,礼其本也。   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茍无忠信之人,则礼不虚道。是以得其人之为贵也。孔子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一献之礼,不足以大飨。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飨帝。”毋轻议礼!子路为季氏宰。季氏祭,逮暗而祭,日不足,继之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临祭,其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与,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阶,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闻之曰:“谁谓由也而不知礼乎?
《尚书》·周书_微子之命
四书五经

《尚书》·周书_微子之命

《尚书》·周书_微子之命 佚名 伏生 著 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命微子启代殷后,作《微子之命》。   王若曰:“猷!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德象贤。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宾于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呜呼!乃祖成汤克齐圣广渊,皇天眷佑,诞受厥命。抚民以宽,除其邪虐,功加于时,德垂后裔。尔惟践修厥猷,旧有令闻,恪慎克孝,肃恭神人。予嘉乃德,曰笃不忘。上帝时歆,下民祗协,庸建尔于上公,尹兹东夏。钦哉,往敷乃训,慎乃服命,率由典常,以蕃王室。弘乃烈祖,律乃有民,永绥厥位,毗予一人。世世享德,万邦作式,俾我有周无斁。呜呼!往哉惟休,无替朕命。”
《论语》-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国学启蒙

《论语》-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生来就知道的人,是上等人;经过学习以后才知道的,是次一等的人;遇到困难再去学习的,是又次一等的人;遇到困难还不学习的人,这种人就是下等的人了。 评析: 孔子虽说有生而知之者,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这种人,也没有见到这种。他说自己是经过学习之后才知道的。他希望人们勤奋好学,不要等遇到困难再去学习。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讲的这个道理。至于遇到困难还不去学习,就不足为训了。
《诗经》·车攻
四书五经

《诗经》·车攻

《诗经》·车攻 诗经·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先秦〕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注释: 攻:修缮。 同:齐,指选择调配足力相当的健马驾车。 庞庞:马高大强壮貌。 言:句中语气词。徂(cú):往。东:东都洛阳。 田车:猎车。 孔:甚。阜(fù):高大肥硕有气势。 甫:通“圃”,地名,在今河南中牟西。 行狩(shòu):行狩猎之事。 之子:那人,指天子。苗:毛传:“夏猎曰苗。” 选:通“算”,清点。嚣(áo)嚣:声音嘈杂。 旐(zhào):绘有龟蛇图案的旗。旄:饰牦牛尾的旗。 敖:山名,在今河南荥阳东北。 奕奕:马从容而迅捷貌。 赤芾(fú):红色蔽膝。金舄(xì):用铜装饰的鞋。舄,双层底的鞋。 会同:会合诸侯,是诸侯朝见天子的专称,此处指诸侯参加天子的狩猎活动。有绎:绎绎,连续不断而有次序的样子。 决:用象牙和兽骨制成的扳指,射箭拉弦所用。拾:皮制的护臂,射箭时缚在左臂上。佽(cì):“齐”之假借字,齐备之意。决、拾:射者所用工具。决以钩弦,拾以护臂。即扳指护臂衣。佽(音次):用手指相比次调弓矢。《传》:决:钩弦也。拾:遂也。 调(tiáo):调和,相称。 同:合耦,指比赛射箭的人找到对手。 举:取。柴(zī):即“紫”,或作“胔”,堆积的动物尸体。 四黄:四匹黄色的马。 两骖(cān):四匹马驾车时两边的马叫骖。猗(yǐ):通“倚”,偏差。 驰:驰驱之法。 舍矢:放箭。如:而。破:射中。 萧萧:马长鸣声。 悠悠:旌旗轻轻飘动貌。 徒御:徒步拉车的士卒。不:语助词。无义,下句同。惊:“警”之假借字,机警。 大庖(páo):天子的厨房。 于:往。征:行,此处指田猎归来。 允:确实。君子:指天子。 展:诚然,的确。大成:成大功。 译文: 我的狩猎车早已整治坚利,供我驱驰的马儿早已备齐。看那四匹雄马有多健壮啊,驾起车竟直奔往东部郡地。 我的狩猎车早已准备完善,看那四匹雄马有多么强健。东都洛邑有很大一块圃田,驾起车奔往那里打猎射雁。 天子在夏季安排狩猎活动,点数步卒随从一派喧哗声。车上遍插龟蛇旗和旄尾旗,驾起车去敖那里打猎兜风。 驾驭四匹雄壮宝马来狩猎,这四匹马儿跑起来多和谐。诸侯们穿着红蔽膝金马靴,从四方赶来会朝络绎不绝。...
《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二十四史

《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司马迁 著 原文: 魏豹者,故魏诸公子也。其兄魏咎,故魏时封为宁陵君。秦灭魏,迁咎为家人。陈胜之起王也,咎往从之。陈王使魏人周市徇魏地,魏地已下,欲相与立周市为魏王。周市曰:“天下昬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畔秦,其义必立魏王後乃可。”齐、赵使车各五十乘,立周市为魏王。市辞不受,迎魏咎於陈。五反,陈王乃遣立咎为魏王。 章邯已破陈王,乃进兵击魏王於临济。魏王乃使周市出请救於齐、楚。齐、楚遣项它、田巴将兵随市救魏。章邯遂击破杀周市等军,围临济。咎为其民约降。约定,咎自烧杀。 魏豹亡走楚。楚怀王予魏豹数千人,复徇魏地。项羽已破秦,降章邯。豹下魏二十馀城,立豹为魏王。豹引精兵从项羽入关。汉元年,项羽封诸侯,欲有梁地,乃徙魏王豹於河东,都平阳,为西魏王。 汉王还定三秦,渡临晋,魏王豹以国属焉,遂从击楚於彭城。汉败,还至荥阳,豹请归视亲病,至国,即绝河津畔汉。汉王闻魏豹反,方东忧楚,未及击,谓郦生曰:“缓颊往说魏豹,能下之,吾以万户封若。”郦生说豹。豹谢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耳。今汉王慢而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骂奴耳,非有上下礼节也,吾不忍复见也。”於是汉王遣韩信击虏豹於河东,传诣荥阳,以豹国为郡。汉王令豹守荥阳。楚围之急,周苛遂杀魏豹。 彭越者,昌邑人也,字仲。常渔钜野泽中,为群盗。陈胜、项梁之起,少年或谓越曰:“诸豪桀相立畔秦,仲可以来,亦效之。”彭越曰:“两龙方斗,且待之。” 居岁馀,泽间少年相聚百馀人,往从彭越,曰:“请仲为长。”越谢曰:“臣不原与诸君。”少年彊请,乃许。与期旦日日出会,後期者斩。旦日日出,十馀人後,後者至日中。於是越谢曰:“臣老,诸君彊以为长。今期而多後,不可尽诛,诛最後者一人。”令校长斩之。皆笑曰:“何至是?请後不敢。”於是越乃引一人斩之,设坛祭,乃令徒属。徒属皆大惊,畏越,莫敢仰视。乃行略地,收诸侯散卒,得千馀人。 沛公之从砀北击昌邑,彭越助之。昌邑未下,沛公引兵西。彭越亦将其众居钜野中,收魏散卒。项籍入关,王诸侯,还归,彭越众万馀人毋所属。汉元年秋,齐王田荣畔项王,乃使人赐彭越将军印,使下济阴以击楚。楚命萧公角将兵击越,越大破楚军。汉王二年春,与魏王豹及诸侯东击楚,彭越将其兵三万馀人归汉於外黄。汉王曰:“彭将军收魏地得十馀城,欲急立魏後。今西魏王豹亦魏王咎从弟也,真魏後。”乃拜彭越为魏相国,擅将其兵,略定梁地。 汉王之败彭城解而西也,彭越皆复亡其所下城,独将其兵北居河上。汉王三年,彭越常往来为汉游兵,击楚,绝其後粮於梁地。汉四年冬,项王与汉王相距荥阳,彭越攻下睢阳、外黄十七城。项王闻之,乃使曹咎守成皋,自东收彭越所下城邑,皆复为楚。越将其兵北走穀城。汉五年秋,项王之南走阳夏,彭越复下昌邑旁二十馀城,得穀十馀万斛,以给汉王食。 汉王败,使使召彭越并力击楚。越曰:“魏地初定,尚畏楚,未可去。”汉王追楚,为项籍所败固陵。乃谓留侯曰:“诸侯兵不从,为之柰何?”留侯曰:“齐王信之立,非君王之意,信亦不自坚。彭越本定梁地,功多,始君王以魏豹故,拜彭越为魏相国。今豹死毋後,且越亦欲王,而君王不蚤定。与此两国约:即胜楚,睢阳以北至穀城,皆以王彭相国;从陈以东傅海,与齐王信。齐王信家在楚,此其意欲复得故邑。君王能出捐此地许二人,二人今可致;即不能,事未可知也。”於是汉王乃发使使彭越,如留侯策。使者至,彭越乃悉引兵会垓下,遂破楚。项籍已死。春,立彭越为梁王,都定陶。 六年,朝陈。九年,十年,皆来朝长安。 十年秋,陈豨反代地,高帝自往击,至邯郸,徵兵梁王。梁王称病,使将将兵诣邯郸。高帝怒,使人让梁王。梁王恐,欲自往谢。其将扈辄曰:“王始不往,见让而往,往则为禽矣。不如遂发兵反。”梁王不听,称病。梁王怒其太仆,欲斩之。太仆亡走汉,告梁王与扈辄谋反。於是上使使掩梁王,梁王不觉,捕梁王,囚之雒阳。有司治反形己具,请论如法。上赦以为庶人,传处蜀青衣。西至郑,逢吕后从长安来,欲之雒阳,道见彭王。彭王为吕后泣涕,自言无罪,原处故昌邑。吕后许诺,与俱东至雒阳。吕后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於是吕后乃令其舍人彭越复谋反。廷尉王恬开奏请族之。上乃可,遂夷越宗族,国除。 太史公曰:魏豹、彭越虽故贱,然已席卷千里,南面称孤,喋血乘胜日有闻矣。怀畔逆之意,及败,不死而虏囚,身被刑戮,何哉?中材已上且羞其行,况王者乎!彼无异故,智略绝人,独患无身耳。得摄尺寸之柄,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其度,以故幽囚而不辞云。 魏咎兄弟,因时而王。豹後属楚,其国遂亡。仲起昌邑,归汉外黄。往来声援,再续军粮。徵兵不往,菹醢何伤。 译文: 魏豹,原是六国时魏国的公子。他的哥哥叫魏咎,以前在魏国时被封为宁陵君。秦国灭亡魏国后,就把他放逐外地废作平民百姓。陈胜起义称王,魏咎前往追随他。陈王派魏国人周市带兵夺取魏国的土地,魏地被攻占后,大家互相商量,想要拥立周市为魏王,周市说:“天下混乱,忠臣才能显现出来。现在天下都反叛暴秦,从道义上讲,一定要拥立魏王的后代才可以。”齐国、赵国各派战车五十辆,希望立周市做魏王。周市辞谢不肯接受,派人到陈县迎接魏咎。一共往返五次,陈王才答应把魏咎放回去立为魏王。 章邯打败陈王不久,便进兵临济攻打魏王,魏王派周市到齐国、楚国请求救兵。齐、楚派遣项它、田巴带领着军队跟随周市援救魏国。章邯竟然击败了援军,杀死了周市,包围了临济。魏咎为了城中的士兵百姓,提出降服的条件。谈判成功后,魏咎就自焚而死。 魏豹逃往楚地,楚怀王给了魏豹几千人马,回去夺取魏地。这时项羽已经打败了秦军,降服了章邯。魏豹接连攻下了二十多座城池。项羽就封魏豹做了魏王。魏豹率领着精锐部队跟着项羽入关了。汉元年,项羽分封诸侯,自己打算占有梁地,就把魏王豹迁往河东,建都平阳,封为西魏王。 汉王回师平定了三秦,从临晋率兵横渡黄河,魏豹把整个国家归属汉王,便跟随汉王去彭城攻打楚军。汉王战败,回到荥阳,魏豹请假回家探望母亲病情。回国后,就马上断绝了黄河渡口,背叛了汉王。汉王虽然听到魏豹反叛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忧虑东边的楚国,来不及攻打他,就对郦生说:“你去替我婉言劝说魏豹,如果能说服他,我就封你为万户侯。”郦生就前去游说魏豹。魏豹婉转地拒绝说:“人生一世,短暂得好像日影穿过墙壁的缝隙一样。如今汉王对人傲慢,随意侮辱他人,责骂诸侯群臣如同责骂奴仆一样,一点也没有上下的礼节,我没法忍耐着去见他。”于是汉王派韩信去攻打魏豹,在河东俘虏了魏豹,让他坐着驿站的车子押送到荥阳,把魏豹原有的国土改设为三郡。汉王命令魏豹驻守荥阳。当楚军围攻紧的时候,周苛就把魏豹杀了。 彭越,是昌邑人,字仲。常在钜野湖泽中打鱼,伙同一帮人做强盗。陈胜、项梁揭竿而起,有年轻人对彭越说:“很多豪杰都争相树起旗号,反抗暴秦,你可以站出来,咱们也效仿他们那样干。”彭越说:“现在正是两龙争斗的时候,还是等一等吧。” 过了一年多,泽中年轻人聚集了一百多,前去追随彭越,说:“请你做我们的首领。”彭越拒绝说:“我不愿和你们一块干。”年轻人们执意请求,他才答应了。跟他们约好第二天太阳出来时集合,迟到的人杀头。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迟到的有十多人,最后一个人直到中午才来。当时,彭越很抱歉地说:“我老了,你们执意要我当首领。现在,约定好的时间而有很多人迟到,不能都杀头,只杀最后来的一个人。”命令队长杀掉他。大家都笑着说:“何必这样呢,今后不敢再迟到就是了。”于是彭越就拉过最后到的那个人杀了。设置土坛,用人头祭奠,号令所属众人。众人都大为震惊,害怕彭越,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于是就带领大家出发夺取土地,收集诸侯逃散的士兵,有一千多人。 沛公从砀北上攻击昌邑,彭越援助他。昌邑没有攻下来,沛公带领军队向西进发。彭越也领着他的人马驻扎在钜野泽中,收编魏国逃散的士兵。项籍进入关中,分封诸侯后,就回去了,彭越的部队已发展到一万多人却没有归属。汉元年秋天,齐王田荣背叛项王,就派人赐给彭越将军印信,让他进军济阴攻打楚军。楚军命令萧公角率兵迎击彭越,却被彭越打得大败。汉王二年春天,汉王和魏王豹以及各路诸侯向东攻打楚国,彭越率领他的部队三万多人在外黄归附汉王。汉王说:“彭将军收复魏地十几座城池,急于拥立魏王的后代。如今,魏王豹是魏王咎的堂弟,是真正魏王的后代。”就任命彭越做魏国国相,独揽兵权,平定梁地。 汉王在彭城战败以后,向西撤退,此时彭越又把他攻占的城池都丢掉,独自带领他的军队向北驻守在黄河沿岸。汉王三年,彭越经常往来出没替汉王游动出兵,袭击楚军,在梁地断绝他们的后援粮草。汉四年冬,项王和汉王在荥阳相持,彭越攻下睢阳、外黄等十七座城邑。项王听到这个消息,就派曹咎驻守城皋,自己率领军队向东收复了彭越攻克的城邑,使它们重新归楚国所有。彭越带着他的队伍北上谷城。汉五年秋,项王的军队向南撤退到夏阳,彭越又攻克昌邑旁二十多个城邑,缴获谷物十多万斛,用作汉王的军粮。 汉王打了败仗,派使者叫彭越合力攻打楚军。彭越说:“魏地刚刚平定,还畏惧楚军,不能前往。”汉王举兵追击楚军,在固陵被项籍打败了。便对留候张良说:“诸侯的军队不跟着来参战,应该怎么办呢?”张良说:“齐王韩信自立,不是您的本意,韩信自己也没有决心。彭越本来平定了梁地,战功累累,当初您因为魏豹的缘由,只任命彭越做魏国的国相。如今,魏豹死了又没有后代,并且彭越也打算称王,可是您却没有早作决定。您私下和两国约定:假如战胜楚国,睢阳以北到各城的土地,都分封给彭相国为王;从陈以东的沿海地区,分封给齐王韩信。齐王韩信的家乡在楚国,他的本意是想再得到自己的故乡。您若能够拿出这些土地答应分给二人,他们二人很快就可以招来,即使不能来,事情发展也不致完全绝望。”于是汉王派出使者到彭越那里,按照留候的策划行事。使者一到,彭越就率领着全部人马在垓下和汉王的军队会师,于是大败楚军。项籍已经死了。那年春天,封彭越为梁王,建都定陶。 汉六年(前201),彭越到陈地,朝见汉高祖。九年,十年,都来长安朝见。 汉十年秋天,陈豨在代地造反,汉高帝亲自率领部队前去讨伐,到达邯郸的时候,向梁王征调兵马。梁王推说有病,派出将领带着军队到邯郸。高帝很生气,派人去责备梁王。梁王很害怕,打算亲自前往谢罪。他的部将扈辄说:“大王当初不去,被他责备了才去,去了就会被捉拿。不如就此出兵造反。”梁王不听从他的意见,仍然说有病。梁王对他的太仆很生气,打算杀掉他。太仆慌忙逃到汉高帝那儿,控告梁王和扈辄阴谋反叛。于是皇上派使臣出其不意地袭击梁王,梁王不曾察觉,逮捕了梁王,把他囚禁在洛阳。经主管官吏审理,认为他谋反的罪证具备,请求皇上依法判处。皇上赦免了他,废为平民百姓,流放到蜀地青衣县。彭越向西被押送到郑县时,恰好吕后从长安来,要到洛阳去,路上遇见彭王,彭王对着吕后哭泣,亲自分辩没有罪行,希望回到故乡昌邑。吕后答应下来,和他一块向东去洛阳。吕后向皇上陈述说:“彭王是豪壮而勇敢的人,如今把他流放蜀地,这是给自己留下祸患,不如杀掉他。所以,我带着他一起回来了。”于是,吕后就让彭越的门客告他再次阴谋造反。廷尉王恬开呈报请诛灭彭越家族,皇上就批准,于是诛杀了彭越,诛灭其家族,废除他的封国。 太史公说:魏豹、彭越虽然出身贫贱,然而他们象卷席子一样,占有了千里广阔的土地,南面称王,他们踏着敌人的血迹乘胜追击,名声一天天地显扬。胸怀叛逆的心志,等到失败,没能杀身成名而甘当阶下囚徒,以致本身被杀戮,为什么呢?中等才智以上的人尚且为他们的行为感到羞耻,何况称王道孤的人呢!他们之所以忍辱不死,没有别的缘故,由于他们的智慧、谋略高人一筹,只担心不能保全自身的性命。只要他们能掌握一点点权力,其政治风云变幻,就能施展他们的作为,因此被囚禁起来而不逃避啊。 魏咎、魏豹兄弟二人,顺应时势而为王。魏豹后来归属楚国,他的国家也就灭亡了。彭越起于昌邑,最后归降汉朝。他在楚汉之间声援相助,辗转外黄和彭城等地为汉王提供军粮。刘邦因他们作战英勇,因而征调他们的士兵,但他们都不前往应征,最后被诛杀,对汉朝也没有什么伤害。
《论语》-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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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注释: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音zhì ,同智;乐,古音yào,喜爱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聪明人喜爱水,有仁德者喜爱山;聪明人活动,仁德者沉静。聪明人快乐,有仁德者长寿。 评析: 孔子这里所说的智者和仁者不是一般人,而是那些有修养的君子。他希望人们都能做到智和仁,只要具备了这些品德,就能适应当时社会的要求。
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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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贺新郎·九日

贺新郎·九日 刘克庄〔宋代〕 湛湛长空黑。更那堪、斜风细雨,乱愁如织。老眼平生空四海,赖有高楼百尺。看浩荡、千崖秋色。白发书生神州泪,尽凄凉、不向牛山滴。追往事,去无迹。 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常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鸿北去,日西匿。 译文: 暗沉沉的天空一片昏黑,又交织着斜风细雨。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我的心中纷乱如麻,千丝万缕的愁思如织。我平生就喜欢登高临远眺望四海,幸亏现在高楼百尺。放眼望去,千山万壑尽现于点点秋色里,我胸襟博大满怀情意。虽然只是普通的一个白发书生,流洒下的行行热泪却总是为着神州大地,绝不会像曾经登临牛山的古人一样,为自己的生命短暂而悲哀饮泣。追忆怀念以往的荣辱兴衰,一切都已经杳无影迹了。 少年时我风华正茂,气冲斗牛,自以为身上负有凌云健笔。到而今才华如春花凋谢殆尽,只剩下满怀萧条寂寞的心绪。常常怨恨世人的新意太少,只爱说南朝文人的疏狂旧事。每当重阳吟咏诗句,动不动就把孟嘉落帽的趣事提起,让人感到有些厌烦。如果对着菊花而不饮酒,恐怕菊花也会嘲笑人太孤寂。只看见鸿雁向北飞去,一轮昏黄的斜阳渐渐向西边沉了下去。 注释: 贺新郎:词牌名之一。此调始见苏轼词,原名“贺新凉”,因词中有“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句,故名。 九日:指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 湛(zhàn)湛:深远的样子。 空四海:望尽了五湖四海。 高楼百尺:指爱国志士登临之所。 白发书生:指词人自己。 牛山:在山东临淄县南。 凌云笔:谓笔端纵横,气势干云。 南朝狂客:指孟嘉。晋孟嘉为桓温参军,尝于重阳节共登龙山,风吹帽落而不觉。 拈(niān)出:搬出来。 岑(cén)寂:高而静。岑音此仁反。 匿(nì):隐藏。 赏析:   首三句先以“湛湛长空黑”烘托出胸中块垒,通过对昏黑风雨交加的描写,表达出词人忧虑国事、痛心神州陆沉的悲愤之情。满天密布深黑的乌云,再加上阵阵斜风细雨,使人心乱如麻,愁思似织,“乱愁如织”点出全篇主旨。重阳本来是登高之佳节,由于风雨凄凄,只能登上高楼,放眼遥望千山万壑,浩荡秋色。但“千崖秋色”,寂寞凄凉,会使人泪水滂沱。“白发”四句直抒“老眼”登览之所感。“神州泪”说明词人是为神州残破沉沦的“往事”而极度伤心洒泪。“神州”二字曾在词人词中反复出现,说明恢复中原是他念念不忘的头等大事。   “少年”三句遥接“老眼平生”,折笔追叙少年时代的豪兴与才情。但是目前却青春已逝,壮志成空,进一步突出了如今的家国之恨。“常恨世人”三句则有更深寄托。词人慨恨文士不顾国家多难,只想效法魏晋名士风流的狂客行径,每年在重阳节登高,总喜欢提起东晋孟嘉落帽的故事,把它称扬一番,毫无现实意义。“若对”两句,是说如自己这样的忧国志士,并不追慕魏晋风度,但对国破家亡的现状忧心如焚却又无能为力。词意至此急转直下,壮志未酬,词人在感愤之余,觉得自己既不能改变这种局面,在此佳节也只能赏黄花以遣怀,借酒浇愁了。“鸿北去”,目送飞鸿北去,抒发对故土的思恋。“日西匿”暗指南宋国势危殆,振兴无望。以天际广漠之景物作结,与首句呼应,意余言外。   上片写重阳节登高望远所引起的感喟。下片批评当时的文人只知搬弄典故的浮泛文风,表达出词人对国事和民生的极端关注。全词写景寓情,叙事感怀,以议论为主,借题发挥,感慨苍凉。主旋律是英雄失路融家国之恨的慷慨悲歌,意象凄瑟,既豪放,又深婉。 创作背景:   这首词为词人于重阳节登上高楼之作。重阳本是登高远眺的好时光,但词人却遇到了乌云密布、阴雨绵绵的糟糕天气,词人由凄凉的天气联想到自己报国无门的苦闷,于是借景抒情,写下了这首词。 作者介绍:  刘克庄(1187~1269) 南宋诗人、词人、诗论家。字潜夫,号后村。福建莆田人。宋末文坛领袖,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词风豪迈慷慨。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
《论语》-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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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注释: 林放:鲁国人。 易:治理。这里指有关丧葬的礼节仪式办理得很周到。一说谦和、平易。 戚:心中悲哀的意思。 译文: 林放问什么是礼的根本。孔子回答说:你问的问题意义重大,就礼节仪式的一般情况而言,与其奢侈,不如节俭;就丧事而言,与其仪式上治办周备,不如内心真正哀伤。 评析: 本章记载了鲁人林放向孔子问礼的对话。他问的是:礼的根本究竟是什么。孔子在这里似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仔细琢磨,孔子还是明确解答了礼之根本的问题。这就是,礼节仪式只是表达礼的一种形式,但根本不在形式而在内心。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仪式上,更重要的是要从内心和感情上体悟礼的根本,符合礼的要求。
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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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温庭筠〔唐代〕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译文: 画屏上重叠的小山风景,闪露出时明时暗的晨光;仿佛雪地上飘过一缕青云,乌黑的鬓发掠过她的脸庞。懒懒地无心去描弯弯的眉,迟了好久才起身梳理晨妆。 照插花时前镜对着后镜,花容和人面交相辉映。身穿崭新的绫罗短衣,贴绣的鹧鸪似欲飞动;那金线绣成的鹧鸪成双,又撩起她相思的柔情。 注释: 菩萨蛮:本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也用作曲牌名。亦作“菩萨鬘”,又名“子夜歌”“重叠金”等。双调,四十四字,属小令,以五七言组成。上下片均两仄韵转两平韵。 小山:指屏风上的图案,由于屏风是折叠的,所以说小山重叠。一说小山是眉妆的名目,指小山眉,弯弯的眉毛。晚唐五代,此样盛行,见于《海录碎事》,为“十眉”之一式。金明灭:形容阳光照在屏风上金光闪闪的样子。一说描写女子头上插戴的饰金小梳子重叠闪烁的情形,或指女子额上涂成梅花图案的额黄有所脱落而或明或暗。金,指唐时妇女眉际妆饰之“额黄”。明灭,隐现明灭的样子。 鬓云:像云朵似的鬓发,形容发髻蓬松如云。欲度:将掩未掩的样子。度,覆盖,过掩,形容鬓角延伸向脸颊,逐渐轻淡,像云影轻度。香腮雪:香雪腮,雪白的面颊。 蛾眉:女子的眉毛细长弯曲像蚕蛾的触须,故称蛾眉。一说指元和以后叫浓阔的时新眉式“蛾翅眉”。 弄妆:梳妆打扮, 修饰仪容。 帖绣:苏绣中的一种工艺。 罗襦(rú):丝绸短袄。襦,短上衣。 金鹧(zhè)鸪(gū):贴绣上去的鹧鸪图,说的是当时的衣饰,就是用金线绣好花样,再绣贴在衣服上,谓之“贴金”。 赏析:   这首《菩萨蛮》词以精致的构思,精美的语言,写闺中思妇独处的情怀,刻画出一位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女性形象。   词作首句“小山重叠金明灭”颇晦涩难解,有认为是写室内屏风的,有认为是写女子眉妆的,还有解为是写女子发髻的,歧义纷纷。因此学者往往给予特别关注,解读评鉴,发掘之深,体会之细,分析之精,可谓字无剩义,甚至远远超出作者写作歌词时主观上所欲表现的内容意蕴。次句写闺中思妇初醒而尚未起床,散乱如云的鬓发,在如雪的面庞上飘动。三、四句写主人公起床后的行动:懒懒地打扮,慢慢地梳洗。其中的“懒”字和“迟”字,生动地体现了女主人公的惆怅倦怠之情态。   过片两句承接上片写妆扮的具体情形:簪花时,置放前后双镜,非常细致、讲究,花容和人面交相辉映,更觉人面如花,娇俏艳丽。此处写女主人公的“细致”“认真”,与前面的“懒”“迟”,真实地反映了她内心的矛盾:因情人不在,无人欣赏,而懒起迟妆,但少妇的爱美天性又使她本能地进行细致妆扮。最后两句写她更换衣服时,忽然看见上面绣有的双双鹧鸪,不禁更添了一段新愁。   全篇内容是写一个女子早晨自娇卧未醒,宿妆已残而懒起梳妆,而妆毕簪花照镜,而穿上新罗襦之 过程。结构亦循此次序作直线型之描叙,极清晰明了。此词写闺怨之情,却不着一字点破,而是通过主人公起床前后一系列的动作、服饰,让读者由此去窥视其内心的隐秘。尤其是词的末二句“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不仅充分体现了温庭筠词密丽浓艳的风格,而且以咏物衬人情,更见蕴藉。   在格律上,词作采用了仄韵和平韵交错变换的调式来表现曲折细腻的思想感情,而“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二句,不仅平仄合于律句,而且巧妙地安排了五个响亮的去声字:“照”“后”“镜”“面”“映”,置于换头之处,吟唱时,就更加显得跌宕飞动,抑扬顿挫。 创作背景:   此词约作于大中(唐宣宗年号,847—860年)后期,具体时间不详。据《唐才子传》和《北梦琐言》记载,唐宣宗喜欢曲词《菩萨蛮》,相国令狐绹暗自请温庭筠代己新填《菩萨蛮》词以进。据此可知《菩萨蛮》诸词乃温庭筠所撰而由令狐绹进献唐宣宗之作。其时当在公元850年(大中四年)十月至公元859年(十三年)十月之间,《唐五代文学编年史》编为大中六年(852)前后,正值温庭筠屡试不第之时。 作者介绍:   温庭筠(约812或说801、824)年—约866或说870、882年)唐代诗人、词人。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人。富有天赋,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常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
唐诗三百首 – 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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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

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 李商隐〔唐代〕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 译文: 织着凤尾纹的绫罗,薄薄重重; 碧纹的圆顶罗帐,我深夜赶缝。 那回邂逅,来不及用团扇掩盖; 可你驱车隆隆而过,无语相通。 曾因寂寥不眠,想到更残烛尽; 却无你的消息,等到石榴花红。 也许你在垂杨岸,栓系斑骓马; 怎能等到,送去会你的西南风。 注释: 凤尾香罗:凤纹罗;罗:绫的一种。 顶:指帐顶。 扇裁:指以团扇掩面。 赏析:   李商隐的七律无题,艺术上最成熟,最能代表其无题诗的独特艺术风貌。这首七律无题,内容是抒写青年女子爱情失意的幽怨,相思无望的苦闷,又采取女主人公深夜追思往事的方式,因此,女主人公的心理独白就构成了诗的主体。她的身世遭遇和爱情生活中某些具体情事就是通过追思回忆或隐或显地表现出来的。   起联写女主人公深夜缝制罗帐。凤尾香罗,是一种织有凤纹的薄罗;碧文圆顶,指有青碧花纹的圆顶罗帐。李商隐写诗特别讲求暗示,即使是律诗的起联,也往往不愿意写得过于明显直遂,留下一些内容让读者去玩索体味。像这一联,就只写主人公在深夜做什么,而不点破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甚至连主人公的性别与身份都不作明确交代。通过“凤尾香罗”、“碧文圆顶”的字面和“夜深缝”的行动,可以推知主人公大概是一位幽居独处的闺中女子。罗帐,在古代诗歌中常常被用作男女好合的象征。在寂寥的长夜中默默地缝制罗帐的女主人公,大概正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和对会合的深情期待中吧。   接下来是女主人公的一段回忆,内容是她和意中人一次偶然的相遇──“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对方驱车匆匆走过,自己因为羞涩,用团扇遮面,虽相见而未及通一语。从上下文描写的情况看,这次相遇不象是初次邂逅,而是“断无消息”之前的最后一次照面。否则,不可能有深夜缝制罗帐,期待会合的举动。正因为是最后一次未通言语的相遇,在长期得不到对方音讯的今天回忆往事,就越发感到失去那次机缘的可惜,而那次相遇的情景也就越加清晰而深刻地留在记忆中。所以这一联不只是描绘了女主人公爱情生活中一个难忘的片断,而且曲折地表达了她在追思往事时那种惋惜、怅惘而又深情地加以回味的复杂心理。起联与颔联之间,在情节上有很大的跳跃,最后一次照面之前的许多情事(比如她和对方如何结识、相爱等)统统省略了。   颈联写别后的相思寂寥。和上联通过一个富于戏剧性的片断表现瞬间的情绪不同,这一联却是通过情景交融的艺术手法概括地抒写一个较长时期中的生活和感情,具有更浓郁的抒情气氛和象征暗示色彩。两句是说,自从那次匆匆相遇之后,对方便绝无音讯。已经有多少次独自伴着逐渐黯淡下去的残灯度过寂寥的不眠之夜,眼下又是石榴花红的季节了。“蜡炬成灰泪始干”,“一寸相思一寸灰”,那黯淡的残灯,不只是渲染了长夜寂寥的气氛,而且它本身就仿佛是女主人公相思无望情绪的外化与象征。石榴花红的季节,春天已经消逝了。在寂寞的期待中,石榴花红给她带来的也许是流光易逝、青春虚度的怅惘与伤感吧。“金烬暗”、“石榴红”,仿佛是不经意地点染景物,却寓含了丰富的感情内涵。把象征暗示的表现手法运用得这样自然精妙,不露痕迹,这确实是艺术上炉火纯青境界的标志。   末联仍旧到深情的期待上来。“斑骓”句暗用乐府《神弦歌·明下童曲》“陆郎乘斑骓……望门不欲归”句意,大概是暗示她日久思念的意中人其实和她相隔并不遥远,也许此刻正系马垂杨岸边呢,只是咫尺天涯,无缘会合罢了。末句化用曹植《七哀》“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诗意,希望能有一阵好风,将自己吹送到对方身边。李商隐的优秀的爱情诗,多数是写相思的痛苦与会合的难期的,但即使是无望的爱情,也总是贯串着一种执着不移的追求,一种“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式的真挚而深厚的感情。希望在寂寞中燃烧,读者在这首诗中所感受到的也正是这样一种感情。这是他的优秀爱情诗和那些缺乏深挚感情的艳体诗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也是这些诗尽管在不同程度上带有时代、阶级的烙印,却至今仍然能打动人们的一个重要原因。 创作背景:   这组无题诗究竟有没有寄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冯浩将第一首诗中的“垂杨岸”解为“寓柳姓”(指诗人的幕主柳仲郢),将“西南”解为“蜀地”,从而把这首诗说成是诗人“将赴东川,往别令狐,留宿,而有悲歌之作”。从诗歌形象的整体出发,联系诗人的身世遭遇和其他作品,这首着重写主人公如梦似幻、无所依托、横遭摧折的凄苦身世,笔意空灵概括,意在言外,其中就可能寓含或渗透作者自己的身世之感。“神女”一联,体现出诗人在回顾往事时深慨辗转相依、终归空无的无限怅惘。“风波”一联,如单纯写女子遭际,显得不着边际;而从比兴寄托角度理解,反而易于意会。作者地位寒微,“内无强近,外乏因依”(《祭徐氏姊文》),仕途上不仅未遇有力援助,反遭朋党势力摧抑,故借菱枝遭风波摧折,桂叶无月露滋润致慨。他在一首托宫怨以寄慨的《深宫》诗中说:“狂飚不惜萝阴薄,清露偏知桂叶浓”,取譬与“风波”二句相似(不过“清露”句与“月露”句托意正相反而已),也可证“风波”二句确有寄托。何焯说这首无题“直露(自伤不遇)本意”。不论这组无题诗有无寄托,都可以当作爱情诗理解。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春秋左传》·隐公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隐公五年

《春秋左传》·隐公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夏四月,葬卫桓公。秋,卫师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邾人、郑人伐宋。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郑,围长葛。 传: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葬卫桓公。卫乱,是以缓。 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冬十二月辛已,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译文: 五年春季,鲁隐公准备到棠地观看捕鱼。臧僖伯劝阻说:“凡是一种东西不能用到讲习祭祀和兵戎的大事上,它的材料不能制作礼器和兵器,国君对它就不会采取行动。国君是要把百姓引入正‘轨’、善于取材的人。所以演习大事以端正法度叫做‘轨’,选取材料以制作重要器物叫做‘物’。事情不合于‘轨’、‘物’,叫做乱政。乱政屡次执行,国家将由此败亡。所以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这四种打猎的举动,都是在农业空闲时讲习。每三年大演习一次,进入国都整顿军队,回来祭祖告宗庙,宴请臣下,犒赏随员,以计算俘获的东西。要车服文采鲜明,贵贱有别,辨别等级,少长有序,这是讲习威仪。鸟兽的肉不摆上宗庙的祭器里,它的皮革、牙齿、骨角、毛羽不用到礼器上,国君就不去射它,这是古代的规定。至于山林河泽的产品,一般器物的材料,这是下等人的事情,有关官吏的职责,不是国君所应涉及的。”隐公说:“我是打算视察边境呀!”于是隐公就动身前往棠邑,让捕鱼者摆出捕鱼场面来观看。臧僖伯推说有病,没有跟随前去。《春秋》说:“公矢鱼于棠”,隐公在棠地陈列渔具,这是由于隐公的行为不合于礼制,而且暗示棠地离国都较远。 曲沃庄伯带领郑军、邢军进攻翼地,周桓王派尹氏、武氏帮助他。在翼地的晋鄂侯逃到随地。 夏季,安葬卫桓公。由于卫国发生动乱,所以迟缓了。 四月,郑国人入侵卫国郊外,来报复去年东门这一战役。卫国人带领南燕军队进攻郑国,郑国的祭足、原繁、泄驾带领三军进攻燕军的前面,派曼伯和子元偷偷率领制地的军队袭击燕军的后面。燕国人害怕郑国的三军,而没有防备从制地来的军队。六月,郑国的两个公子曼伯和子元在虎牢关击败了燕军。 君子说:“不防备意外,就不可以带兵作战。”曲沃背叛周桓王。秋季,周桓王命令虢公进攻曲沃,而在翼地立哀侯为晋君。 当卫国动乱的时候,郕国人入侵卫国,所以卫国的军队进入郕国。 九月,祭仲子庙,又准备在庙里献演万舞。隐公向众仲询问执羽舞的人数。众仲回答说:“天子用八行,诸侯用六行,大夫四行,士二行。舞,用来调节八种材料所制乐器的乐音而传播八方之风。所以人数在八行以下。” 隐公听从了。从此以后献演六羽乐舞,开始使用六行舞人。 宋国人掠取邾国的土地,邾国人告诉郑国说:“请君王攻打宋国,报仇雪恨,敝邑愿意做向导。”郑国人带领周天子的军队和邾军会合,进攻宋国, 进入了外城,以报复去年东门这一战役。宋国人派人前来用国君的名义告急请救。隐公听说军队已经进入外城,打算出兵救援宋国,询问使者说:“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使者欺骗他说:“还没有到国都。”隐公发怒,不去救援。他辞谢使者说:“君王命令我一起为宋国的危难忧虑,现在询问使者,回答说‘军队还没有到国都’,这就不是我所敢知道的了。” 冬季,十二月二十九日,臧僖伯死了。隐公说:“叔父对我有怨恨,我不敢忘记他的忠诚。”于是按照原等级加一级的葬仪安葬他。 宋国人进攻郑国,包围长葛,以报复攻进外城这一战役。
唐诗三百首 – 终南山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终南山

终南山 王维〔唐代〕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译文: 巍巍的终南山高入云霄,与天帝的住所临近。绵亘不绝的山峦,延伸到遥远的大海之滨。 回望山下白云滚滚连成一片,青霭迷茫进入山中都不见。 终南山连绵延伸,占地极广,中峰两侧的分野都变了,众山谷的天气也阴晴变化,各自不同。 想在山中找个人家去投宿,隔水询问那樵夫可否方便? 注释: 终南山,在长安南五十里,秦岭主峰之一。古人又称秦岭山脉为终南山。秦岭绵延八百余里,是渭水和汉水的分水岭。 太乙:又名太一,秦岭之一峰。唐人每称终南山一名太一,如《元和郡县志》:"终南山在县(京兆万年县)南五十里。按经传所说,终南山一名太一,亦名中南"。 天都:天帝所居。 青霭:山中的岚气。霭:云气。 海隅:海边。终南山并不到海,此为夸张之词。 分野:古天文学名词。古人以天上的二十八个星宿的位置来区分中国境内的地域,被称为分野。地上的每一个区域都对应星空的某一处分野。 壑:山谷。“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这两句诗是说终南山连绵延伸,占地极广,中峰两侧的分野都变了,众山谷的天气也阴晴变化,各自不同。 人处:有人烟处。 赏析:     王维之诗自古有“诗如画”之说。品其诗如赏中国画。清新淡雅;读其诗似游神州万里江山,恢弘壮阔。诗中一句一词,点点滴滴,尽是诗人豪情万丈。《终南山》就是这样一首王维山水诗的亮点之作。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首联是说,巍巍的终南山高入云霄,与天帝的都城临近。绵亘不绝的山峦,延伸到遥远的大海之滨。     首联写终南山的远景,借用夸张的手法勾画了终南山的总轮廓。这个总轮廓,只能得知于远眺,而不能得之于逼视。所以这一联显然是写远景。     “太乙”是终南山的别称。终南虽高,去天甚远,说它“近天都”,当然是艺术夸张。但这是写远景,从平地遥望终南,其顶峰的确与天连接,因而说它“近天都”,正是以夸张写真实。终南山西起甘肃天水,东至河南陕县,远远未到海隅。说它“接海隅”,固然不合事实,说它与他山连接不断,直到海隅,又何尝符合事实?然而这是写远景,从长安遥望终南,西边望不到头,东边望不到尾。用“连山接海隅”写终南远景,虽夸张而愈见真实。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次联是说,我在深山前行,缭绕的云雾分向两边,回头望去,白云又在身后合成了茫茫的一片。我朝濛濛的青霭走去,一到面前却杳然不见。     次联写近景,“回望”既与下句“入看”对偶,则其意为“回头望”,王维写的是入终南山而“回望”,望的是刚走过的路。诗人身在终南山中,朝前看,白云弥漫,看不见路,也看不见其他景物,仿佛再走几步,就可以浮游于白云的海洋;然而继续前进,白云却继续分向两边,可望而不可即;回头看,分向两边的白云又合拢来,汇成茫茫的云海。这种奇妙的境界,凡有游山经历的人并不陌生。     “青霭入看无”一句,与上句“白云回望合”是“互文”,它们交错为用,相互补充。诗人走出茫茫云海,前面又是濛濛青霭,仿佛继续前进,就可以摸着那青霭了;然而走了进去,却不但摸不着,而且看不见;回过头去,那青霭又合拢来,濛濛漫漫,可望而不可即。     这一联诗,写烟云变灭,移步换形,极富含孕。即如终南山中千岩万壑,苍松古柏,怪石清泉,奇花异草,那些值得观赏的景物,一切都笼罩于茫茫白云、濛濛青霭之中,看不见,看不真切。惟其如此,才更令人神往。另一方面,已经看见的美景仍然使人留恋,不能不“回望”,“回望”而“白云”、“青霭”俱合,刚才呈现于眉睫的景物或笼以青纱,或裹以冰绡,由清晰而朦胧。由朦胧而隐没,更令人回味无穷。这一切诗人并不明说,为我们留下了驰骋想象的广阔天地。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颈联是说,终南山是这样的辽阔,中央主峰把终南东西隔开,阳光照耀群山,千岩万壑或明或暗,深深浅浅。     颈联高度概括,尺幅万里。首联写出了终南山的高和从西到东的远,这是从山北遥望所见的景象。至于终南山从北到南的阔,则是用“分野中峰变”一句来表现。游山而有这样的认识,则诗人立足“中峰”,纵目四望之状已经依稀可见。终南山东西的绵远,南北的辽阔,只有立足于“近天都”的“中峰”,才能收全景于眼底;而“阴晴众壑殊”就是尽收眼底的全景。这全景是以阳光的或浓或淡,或有或无来表现千岩万壑的的千形万态。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尾联是说,我想在山里找一个人家投宿,隔着涧流,询问林中的樵夫。     对于尾联,历来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评价。对此,清沈德潜说:“或谓末二句与通体不配。今玩其语意,见山远而人寡也,非寻常写景可比。”(《唐诗别裁集》)然而通过玩其语意,我们似乎可以领会更多的东西。第一,“欲投人处宿”,这个句子分明省略了主语“我”,因而有此一句,便见得我在游山,句句有我,处处有我,以我观物,因景抒情。第二,“欲投人处宿”而要“隔山问樵夫”,则“我”还要留宿山中,明日再游,而山景之赏心悦目,也不难于言外得之。第三,诗人既到“中峰”,则“隔水问樵夫”的“水”实际上是深沟大涧;那么他是怎样发现这一樵夫的呢?樵夫必砍樵,就必然有树林,有响动,使人循声辨向,从隔水的树林里发现樵夫的情景,不难想见。既有“樵夫”,则知不太遥远的地方必然有人居住,因而问何处可以投宿,樵夫口答手指,诗人侧首遥望的情景,也不难想见。     艺术创作,贵在以个别显示一般,以不全求全,刘勰所谓“以少总多”,古代画论家所谓“意余于象”,都是这个意思。作为诗人兼画家的王维,深懂此中奥秘,因而能用只有四十个字的一首五言律诗,为偌大一座终南山传神写照,“以不全求全”,从而收到了“以少总多”,“意余于象”的艺术效果。     诗旨在咏叹终南山的宏伟壮大。首联写远景,以艺术的夸张,极言山之高远。颔联写近景,身在山中之所见,铺叙云气变幻,移步变形,极富含蕴。颈联进一步写山之南北辽阔和千岩万壑的千形万态。末联写为了入山穷胜,想投宿山中人家。“隔水”二字点出了作者“远望”的位置。全诗写景、写人、写物,动如脱兔,静若淑女,有声有色,意境清新、宛若一幅山水画。 创作背景:     公元741年(开元二十九年)至公元744年(天宝三年)之间,王维曾隐居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这首诗大概是诗人隐居终南期间的作品。 作者介绍:     王维(701年-761年,一说699年—761年),字摩诘(jié),号摩诘居士。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有“诗佛”之称。苏轼评价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开元九年(721年)中进士,任太乐丞。天宝年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王维是盛唐诗人的代表,今存诗400余首,重要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维精通佛学,受禅宗影响很大。佛教有一部《维摩诘经》,是王维名和字的由来。王维诗书画都很有名,多才多艺,音乐也很精通。与孟浩然合称“王孟”。
《诗经》·杕杜
四书五经

《诗经》·杕杜

《诗经》·杕杜 诗经·国风·唐风〔先秦〕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注释: 有杕(dì 地):即“杕杕”,孤立生长貌。杜:木名。赤棠。 湑(xǔ 许):形容树叶茂盛。 踽踽(jǔ 举):单身独行、孤独无依的样子。 同父:指同胞兄弟;一说同祖父的族昆弟。 比:亲近。 佽(cì 次):资助,帮助。 菁菁:树叶茂盛状。 睘睘(qióng 穷):同“茕茕”,孤独无依的样子。 同姓:一母所生的兄弟。姓,生。 译文: 路旁赤棠孤零零,树叶倒是密密生。独自流浪好凄清。难道路上没别人,不如同父兄弟亲。叹息来往过路人,为何不与我亲近?兄弟不在无依靠,为何不将我帮衬? 路旁赤棠孤零零,树叶倒是密又青。独自流浪多悲辛。难道路上没别人,不如同姓兄弟亲。叹息来往过路人,为何不与我亲近?兄弟不在无依靠,为何不将我帮衬? 评析: 印度电影《流浪者》中有一首著名插曲《拉兹之歌》,流浪汉拉兹穿街走巷,举目无亲,哀伤地唱道:“到处流浪,到处流浪。我和任何人都没来往,我看这世界像沙漠。……”那种凄凉,那种幽咽,博得人们洒下一掬同情泪。而当读者读到《诗经·唐风》中的《杕杜》时,心情同样很沉重,因为它也是一首流浪者之歌。当然,它比《拉兹之歌》古老得多。   全诗二章,章九句,复沓章法,二章内容除用韵换字外基本相同。起首“有杕之杜,其叶滑湑”,用孤孤单单的一株赤棠树起兴,与同样是孤孤单单的一株赤棠树起兴,与同样是孤孤单单的流浪汉相对照,既相映成趣,又相对生愁。赤棠虽孤单,还有繁茂树叶作伴,自己却是“光杆司令”一个,相比之下树要比人幸运得多。所以这“兴”又是“反兴”。诗人看到孤树,伫足留连,忽而觉得同病相怜,忽而叹人不如树,感触纷纭。这种独特心理感受与流浪者身份相切合,很有典型意义。关于这流浪者的性别,闻一多《风诗类钞》另有妙诠:“杕杜喻女之未嫁者。《说文》:‘牡曰棠,牝曰杜。’”那末这流浪者竟是一位未婚少女,那就更显悲哀了。此说可备参考。   起首二句,也可谓“兴而赋也”。第三句“独行踽踽”才是全章的灵魂。整首诗就是描写一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踽踽独行者的苦闷叹息。此句独立锁住,不加铺叙,以少驭多,浓缩了许多颠沛流离的苦境,给人无限想像空间。此句点出了流浪者,成为前后内容的分水岭,前是流浪者所见,后是流浪者所思。   “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路上风尘仆仆的行人还是有的,但心为形役,各有各沉重的精神枷锁与自顾不暇的物质烦恼,没有人肯去对一个陌路人相濡以沫。这时,流浪者想到了同胞手足的兄弟亲情,是“他人”无法比拟和替代的。正如《小雅·常棣》所说:“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亲人,家园,不知在何方。异域他乡的流浪者在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现实中想得很多很多,只能在想像中求得一些慰藉。正如安徒生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孤苦伶仃,只能划火柴在光亮中幻想着已上天国的奶奶来呵护自己,心灵感到一丝温暖。兄弟虽好,毕竟在虚无缥缈中,现实终究是现实,诗人不禁“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嗟”字直贯最末副歌式复唱四句。   叹息的内容很平实浅近,也正是流浪者的最基本需要:行人为什么不来亲近我?我没有兄弟在旁,为什么不来帮助我?孤独寂寞,呼天抢地,两个激问中蕴藏着浓重的绝望和忧伤。落难的人犹如落水的人,非常需要救援,可没有人会来、没有人能来济助他。这确实是一声令人心寒的长叹。   由此推想,这首诗创作的时代背景,或是战乱,或是饥荒。《小雅·常棣》说:“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死丧祸乱既平清,一家生活也安宁。那时虽有亲兄弟,反觉不如朋友亲)可作反证。是战争使骨肉离散,沦为难民。又《大雅·召旻》:“瘨我饥馑,民卒流亡。”(饥馑遍地灾情重,十室九空尽流亡)是灾荒使百姓失所,乞食四方。不管哪种情况,这首抒写心灵感受的流浪者之歌,通过一个人的命运,向后世真实展示了一幅古代难民的流亡图,其艺术视角很独特,给人启迪。   旧说如《毛诗序》谓“《杕杜》,刺时也。君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将为沃所并尔”,为今人所不取;而朱熹《诗集传》谓此为“无兄弟者自伤其孤特而求助于人之辞”,则差为近之。
《春秋左传》·哀公十二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十二年

《春秋左传》·哀公十二年 左丘明 著 经: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公会吴于皋阜。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宋向巢帅师伐郑。冬十有二月,螽。 传: 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 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言不葬小君。孔子与吊,适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 吴征会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噬也。国狗之□,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 秋,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大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仇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仇,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大宰嚭说,乃舍卫侯。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说其言,从之固矣。」 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蜇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宋郑之间有隙地焉,曰弥作、顷丘、玉畅、岩、戈、锡。子产与宋人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岩、戈、锡。九月,宋向巢伐郑,取锡,杀元公之孙,遂围岩。十二月,郑罕达救岩。丙申,围宋师。 译文: 十二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采用按田亩征税的制度。 夏季,五月,鲁昭公夫人孟子死了。昭公在吴国娶妻,所以《春秋》不记载孟子的姓。死了没有发讣告,所以不称夫人。安葬以后没有回到祖庙号哭,所以不说葬小君。孔子参加吊唁,到了季氏那里。季氏不脱帽,孔子除掉丧服下拜。 哀公在橐皋会见吴国人,吴王派太宰嚭请求重温过去的盟约。哀公不愿意,派子贡回答说:“盟誓,是用来巩固信用的,所以用诚心来约束它,用玉帛来奉献它,用言语来完成它,用神明来保证它。寡君认为如果有了盟约,就不能更改了。如果还是可以更改,每天盟誓又有什么好处?现在您说‘一定要重温过去的盟约’,如果可以重温,它同样可以寒凉下去的。”于是就没有重温盟约。 吴国召集卫国参加诸侯会见。当初,卫国人杀了吴国的行人且姚因而害怕,就和行人子羽商量。子羽说:“吴国正在无道的时候,恐怕会羞辱我们国君。不如不做。”子木说:“吴国正在无道的时候,国家无道,必然加害于人。吴国即使无道,还足以祸害卫国。去吧!高大的树倒下,遇到的东西没有不受打击的;最好的狗发疯,没有不咬人的,而何况是大国呢?” 秋季,卫出公在郧地会见吴人。哀公和卫出公、宋国皇瑷结盟,而终于辞谢了和吴国结盟。吴国人围住了卫出公的馆舍。子服景伯对子贡说:“诸侯的会见,事情完了,盟主礼宾,所在地的主人馈送食物,以此互相辞别。现在吴国对卫国不执行礼节,反而围住他们国君的馆舍使他为难,您何不去见太宰?”子贡请求给了他五匹锦,就去了。谈到卫国的事情,太宰嚭说:“寡君愿意事奉卫国国君,但是他来晚了,寡君害怕,所以要把他留下。”子贡说:“卫君前来,一定和他的臣下们商量,那些人有的同意他来,有的不同意他来,因此才来晚了。那些同意的人,是您的朋友。那些不同意的人,是您的仇人。如果拘禁了卫国国君,这是毁了朋友而抬高了仇人,那些想毁坏您的人就得意了,而且会合诸侯却拘留了卫国国君,谁敢不怕?毁坏了朋友,抬高了仇人,而又让诸侯害怕,也许难于称霸吧!”太宰嚭高兴了,就释放了卫出公。卫出公回国,学着说夷人的话,子之当时还年幼,说:“国君必定不能免于祸难,恐怕会死在夷人那里吧!被他们拘禁还喜欢学他们的话,跟他们走是必然的了。” 冬季,十二月,蝗虫成灾。季孙向孔子询问这件事。孔子说:“丘听说,大火星下沉以后昆虫都蛰伏完毕。现在大火星还经过西方,这是司历官的过错。” 宋国和郑国之间有些空地,名叫弥作、顷丘、玉畅、嵒、戈、钖。子产和宋国人讲和,说“不要这些地方了。”等到宋国平公、元公的族人从萧地逃亡到郑国,郑国人为他们在嵒地、戈地、钖地筑了城。九月,宋国的向巢进攻郑国,占领了钖地,杀死了元公的孙子,并进而包围了嵒地十二月,郑国的罕达救援嵒地。二十八日,包围了宋军。
唐诗三百首 – 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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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客至

客至 杜甫〔唐代〕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译文: 草堂的南北绿水缭绕、春意荡漾,只见鸥群日日结队飞来。 长满花草的庭院小路不曾因为迎客而打扫,只是为了你的到来,我家草门首次打开。 离集市太远盘中没好菜肴,家境贫寒只有隔年的陈酒招待。 如肯与邻家老翁举杯对饮,那我就隔着篱笆将他唤来。 注释: 客至:客指崔明府,杜甫在题后自注:“喜崔明府相过”。明府,唐人对县令的称呼。相过,即探望、相访。 舍:指家。 但见:只见。此句意为平时交游很少,只有鸥鸟不嫌弃能与之相亲。 花径:长满花草的小路。 蓬门:用蓬草编成的门户,以示房子的简陋。 市远:离市集远。 兼味:多种美味佳肴。无兼味,谦言菜少。 樽:酒器。 旧醅:旧醅:旧酿之酒。醅,没有过滤的酒,也泛指酒。 樽酒句:古人好饮新酒,杜甫以家贫无新酒感到歉意。 肯:能否允许,这是向客人征询。 余杯:余下来的酒。 赏析:   这是一首至情至性的纪事诗,表现出诗人纯朴的性格和好客的心情。作者自注:“喜崔明府相过”,可见诗题中的“客”,即指崔明府。其具体情况不详,杜甫母亲姓崔,有人认为,这位客人可能是他的母姓亲戚。“明府”,是唐人对县令的尊称。相“过”,即探望、相访。   首联先从户外的景色着笔,点明客人来访的时间、地点和来访前夕作者的心境。“舍南舍北皆春水”,把绿水缭绕、春意荡漾的环境表现得十分秀丽可爱。这就是临江近水的成都草堂。“皆”字暗示出春江水势涨溢的情景,给人以江波浩渺、茫茫一片之感。群鸥,在古人笔下常常作水边隐士的伴侣,它们“日日”到来,点出环境清幽僻静,为作者的生活增添了隐逸的色彩。“但见”,含弦外之音:群鸥固然可爱,而不见其他的来访者,不是也过于单调么!作者就这样寓情于景,表现了他在闲逸的江村中的寂寞心情。这就为贯串全诗的喜客心情,巧妙地作了铺垫。   颔联把笔触转向庭院,引出“客至”。作者采用与客谈话的口吻,增强了宾主接谈的生活实感。上句说,长满花草的庭院小路,还没有因为迎客打扫过。下句说,一向紧闭的家门,今天才第一次为你崔明府打开。寂寞之中,佳客临门,一向闲适恬淡的主人不由得喜出望外。这两句,前后映衬,情韵深厚。前句不仅说客不常来,还有主人不轻易延客意,今日“君”来,益见两人交情之深厚,使后面的酣畅欢快有了着落。后句的“今始为”又使前句之意显得更为超脱,补足了首联两句。   颈联实写待客。作者舍弃了其他情节,专拈出最能显示宾主情份的生活场景,重笔浓墨,着意描画。“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仿佛看到作者迎客就餐、频频劝饮的情景,听到作者抱歉酒菜欠丰盛的话语:远离街市买东西真不方便,菜肴很简单,买不起高贵的酒,只好用家酿的陈酒,请随便进用吧!家常话语听来十分亲切,很容易从中感受到主人竭诚尽意的盛情和力不从心的歉仄,也可以体会到主客之间真诚相待的深厚情谊。字里行间充满了款曲相通的融洽气氛。   “客至”之情到此似已写足,如果再从正面描写欢悦的场面,显然露而无味,然而诗人却巧妙地以“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作结,把席间的气氛推向更热烈的高潮。诗人高声呼喊着,请邻翁共饮作陪。这一细节描写,细腻逼真。可以想见,两位挚友真是越喝酒意越浓,越喝兴致越高,兴奋、欢快,气氛相当热烈。就写法而言,结尾两句真可谓峰回路转,别开境界。   刘克庄说此诗是戏效元白体。杜甫自不可能飞跃时空去戏效他后代的元白体,这是从风格角度反讲的。简而言之,元白体就是指浅切平易的诗歌风格。综观全诗,语势流畅,除“盘飧”“兼味”“樽酒”之外,其余语句都没有太大的障碍,尤其是尾联虚字“肯与”和俗语“呼取”的运用,足当“戏效元白体”之评。另外,诗用第一人称,表达质朴流畅,自然亲切,与内容非常协调,形成一种欢快淡雅的情调,与杜甫其他律诗字斟句酌的风格确实不大一样。   杜甫《宾至》《有客》《过客相寻》等诗中,都写到待客吃饭,但表情达意各不相同。在《宾至》中,作者对来客敬而远之,写到吃饭,只用“百年粗粝腐儒餐”一笔带过;在《有客》和《过客相寻》中说,“自锄稀菜甲,小摘为情亲”、“挂壁移筐果,呼儿问煮鱼”,表现出待客亲切、礼貌,但又不够隆重、热烈,都只用一两句诗交代,而且没有提到饮酒。反转来再看《客至》中的待客描写,却不惜以半首诗的篇幅,具体展现了酒菜款待的场面,还出人料想地突出了邀邻助兴的细节,写得那样情彩细腻,语态传神,表现了诚挚、真率的友情。这首诗,把门前景,家常话,身边情,编织成富有情趣的生活场景,显示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人情味。 评价:   这是一首工整而流畅的七律。前两联写客至,有空谷足音之喜,后两联写待客,见村家真率之情。篇首以“群鸥”引兴,篇尾以“邻翁”陪结。在结构上,作者兼顾空间顺序和时间顺序。从空间上看,从外到内,由大到小;从时间上看,则写了迎客、待客的全过程。衔接自然,浑然一体。但前两句先写日常生活的孤独,从而与接待客人的欢乐情景形成对比。这两句又有“兴”的意味:用“春水”、“群鸥”意象,渲染出一种充满情趣的生活氛围,流露出主人公因客至而欢欣的心情。   刘克庄《后村诗话》说:“此篇若戏效元白体者。”杜甫自不可能飞跃时空去戏效他后代的元白体,那么从什么角度什么意义上讲,《客至》“戏效元白体”呢?简而言之,元白体就是指浅切平易的诗歌风格。综观全诗,语势流畅,除“盘飧”、“兼味”、“樽酒”之外,其馀语句都没有太大的障碍,尤其是尾联虚字(“肯与”)和俗语(“呼取”)的运用,足当“戏效元白体”之评。另外,诗用第一人称,表达质朴流畅,自然亲切,与内容非常协调,形成一种欢快淡雅的情调,与杜甫其他律诗字斟句酌的风格确实不大一样,难怪刘克庄说它是戏效元白体。 创作背景:   此诗是上元二年(公元761年)春天,杜甫五十岁时,在成都草堂所作。杜甫在历尽颠沛流离之后,终于结束了长期漂泊的生涯,在成都西郊浣花溪头盖了一座草堂,暂时定居下来了。安居成都草堂后不久,客人来访时作了这首诗。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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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李煜〔五代〕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译文: 门帘外传来雨声潺潺,浓郁的春意又要凋残。即使身盖罗织的锦被也受不住五更时的冷寒。只有迷梦中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才能享受片时的欢愉。 一个人不要倚着栏杆远眺,昔日的无限江山已不再是南唐河山;离开容易再见故土就难了。过去像流失的江水凋落的红花跟春天一起回去,今昔对比,一是天上一是人间。 注释: 此词原为唐教坊曲,又名《浪淘沙令》、《卖花声》等。唐人多用七言绝句入曲,南唐李煜始演为长短句。双调,五十四字(宋人有稍作增减者),平韵,此调又由柳永、周邦彦演为长调《浪淘沙漫》,是别格。 潺潺:形容雨声。 阑珊:衰残。一作“将阑”。 罗衾(音qīn):绸被子。 不耐:受不了。一作“不暖”。 身是客:指被拘汴京,形同囚徒。 一晌(音shǎng):一会儿,片刻。一作“饷”(音xiǎng) 贪欢:指贪恋梦境中的欢乐。 凭栏:靠着栏杆。 江山:指南唐河山。 赏析:   此词基调低沉悲怆,透露出李煜这个亡国之君绵绵不尽的故土之思,可以说这是一支宛转凄苦的哀歌。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暮春时分,五更梦回,薄薄的罗衾挡不住晨寒的侵袭。帘外,是潺潺不断的雨,洒扫着寂寞零落的残春。囚居之人,独自流年,已是无言的况味;落花时节,风雨飘零;这种境地使他倍增凄苦之感。“梦里”两句,回过来追忆梦中情事,睡梦里好象忘记自己身为俘虏,似乎还在故国华美的宫殿里,贪恋着片刻的欢娱,可是梦醒以后,“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却加倍地感到痛苦。   过片三句自为呼应。说“独自莫凭栏”,是因为“凭栏”而不见“无限江山”,又将引起“无限伤感”。“别时容易见时难”,是当时常用的语言。《颜氏家训·风操》有“别易会难”之句,曹丕《燕歌行》中也说“别日何易会日难”。然而作者所说的“别”,并不仅仅指亲友之间,而主要是与故国“无限江山”分别;至于“见时难”,即指亡国以后,不可能见到故土的悲哀之感,这也就是他不敢凭栏的原因。在另一首《虞美人》词中,他说:“凭栏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眼前绿竹眉月,还一似当年,但故人、故土,不可复见,“凭栏”只能引起内心无限痛楚,这和“独自莫凭栏”意思相仿。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所有春天都会谢幕,有的人聚散随缘,不悲不喜;有的人心境黯淡,落寞惆怅。人世间,没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得失随缘,心无增减。春花凋落,秋月无言,总有人凄凄惨惨。其实,人们所感伤的,还是匆匆来去的人生。春天去了还会再来;年华却是去而无声,永不回来。至于李煜,他心中的滋味更是难言。水流花谢,两处无情,自然会让他悲凉;江山如画,只是曾经,更让他极度痛苦。水流花落,春去人逝,这不仅是此词的结束,也几乎是他生命的结束。   这首词,情真意切、哀婉动人,深刻地表现了词人的亡国之痛和囚徒之悲,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亡国之君的艺术形象。正如李煜后期词反映了他亡国以后囚居生涯中的危苦心情,确实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且能以白描手法诉说内心的极度痛苦,具有撼动读者心灵的惊人艺术魅力。此词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 创作背景:   此词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写。此词基调低沉悲怆,透露出李煜这个亡国之君绵绵不尽的故土之思,可以说这是一支宛转凄苦的哀歌。 作者介绍: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后主)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汉族,生于金陵(今江苏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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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咏怀古迹五首·其一

咏怀古迹五首·其一 杜甫〔唐代〕 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 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 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 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译文: 关中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躲避战乱漂泊流浪来到西南。 长久地停留三峡楼台熬日月,与五溪民族都住在一片云山。 羯胡人狡诈事主终究不可靠,伤时感世的诗人至今未回还。 梁代庾信的一生处境最凄凉,到晚年作的诗赋轰动了江关。 注释: 支离:流离。风尘:指安史之乱以来的兵荒马乱。 楼台:指夔州地区的房屋依山而建,层迭而上,状如楼台。淹:滞留。日月:岁月,时光。 五溪:指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在今湘、黔、川边境。共云山:共居处。 羯(jié)胡:古代北方少数民族,指安禄山。 词客:诗人自谓。未还:未能还朝回乡。 庾(yǔ)信:南北朝诗人。 动江关:指庾信晚年诗作影响大。“江关”指荆州江陵,梁元帝都江陵。 赏析:   这是五首中的第一首。组诗开首咏怀的是诗人庾信,这是因为作者对庾信的诗赋推崇备至,极为倾倒。他曾经说:“清新庾开府”,“庾信文章老更成“。另一方面,当时他即将有江陵之行,情况与庾信漂泊有相通之处。   首联是杜甫自安史之乱以来全部生活的概括。安史乱后,杜甫由长安逃难至鄜州,欲往灵武,又被俘至长安,复由长安窜归凤翔,至鄜州探视家小,长安克复后,贬官华州,旋弃官,客秦州,经同谷入蜀,故曰“支离东北风尘际”。当时战争激烈,故曰风尘际。入蜀后,先后居留成都约五年,流寓梓州阆州一年,严武死后,由成都至云安,今又由云安来夔州,故曰“漂泊西南天地间”。只叙事实,感慨自深。   颔联承上漂流西南,点明所在之地。这里风情殊异,房屋依山而建,层层高耸,似乎把日月都遮蔽了。山区百姓大多是古时五溪蛮的后裔,他们身穿带尾形的五色衣服同云彩和山峦一起共居同住。   颈联追究支离漂泊的起因。这两句是双管齐下,因为在咏怀之中兼含咏史之意,它既是自己咏怀,又是代古人——庾信——咏怀。本来,禄山之叛唐,即有似于侯景之叛梁,杜甫遭禄山之乱,而庾信亦值侯景之乱;杜甫支离漂泊,感时念乱,而庾信亦被留北朝,作《哀江南赋》,因身份颇相类,故不无“同病相怜”之感。正由于是双管齐下,所以这两句不只是承上文,同时也起下文。   尾联承接上联,说庾信长期羁留北朝,常有萧条凄凉之感,到了暮年一改诗风,由原来的绮靡变为沉郁苍劲,常发乡关之思,其忧愤之情感动“江关”,为人们所称赞。   全诗从安史之乱写起,写自己漂泊入蜀居无定处。接写流落三峡、五溪,与夷人共处。再写安禄山狡猾反复,正如梁朝的侯景;自己飘泊异地,欲归不得,恰似当年的庾信。最后写庾信晚年《哀江南赋》极为凄凉悲壮,暗寓自己的乡国之思。全诗写景写情,均属亲身体验,深切真挚,议论精当,耐人寻味。 创作背景:   这组诗是咏古迹怀古人进而感怀自己的作品。作者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年)从夔州出三峡,到江陵,先后游历了宋玉宅、庾信古居、昭君村、永安宫、先主庙、武侯祠等古迹,对于古代的才士、国色、英雄、名相,深表崇敬,写下了《咏怀古迹五首》,以抒情怀。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宋词三百首 – 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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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

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 刘禹锡〔唐代〕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译文: 春天,鲜红的野桃花开满山头,蜀江的江水拍打着山崖向东流去。 容易凋零的桃花就像郎君的情意,这源源不断的江水就像我无限的忧愁。 注释: 山桃:野桃。上头:山头,山顶上。 蜀江:泛指四川境内的河流。 衰:凋谢。 赏析:   这首诗是写一位深情女子在爱情受到挫折时的愁怨。这挫折乃是薄情郎的负心,这原是一个很古老的主题,而表现这个古老主题的这首小诗,其情景之浑化无迹,意境之高妙优美,却是罕见无比的。   头两句写眼前景色:“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上句写满山桃花红艳艳,下句写江水拍山而流,描写了水恋山的情景,这样的情景原是很美的,但对诗中的女子来讲,如此美景恰恰勾起了她的无限痛苦.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这两句是对景抒情,用的是两个比喻:花红易衰,正像郎君的爱情虽甜,但不久便衰落;而流水滔滔不绝,正好像自己的无尽愁苦。这两句形象地描绘出了了这个失恋女子的内心痛苦。比喻贴切、动人,使人读了,不禁为这个女子在爱情上的不幸遭遇而深受感动。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用江水比拟亡国之痛的深沉悠长,历来被人们称为写愁的名句,其实这正是从“水流无限似侬愁”一句脱胎而来的。   这首诗和前首诗一样,用的也是民歌常用的比兴手法,先写眼前水恋山的景象,然后再用它来作比喻,抒写愁绪,从而形象地描绘出人物的内心情感。全诗比喻新颖别致,形象感强。 创作背景:   这组诗写于公元822年(唐穆宗长庆二年)刘禹锡任夔州刺史时。刘禹锡非常喜爱这种民歌,他学习屈原作《九歌》的精神,采用了当地民歌的曲谱,制成新的《竹枝词九首》。本诗即是其中一首。 作者介绍:   刘禹锡(772年~842年),字梦得,籍贯河南洛阳,生于河南郑州荥阳,自述“家本荥上,籍占洛阳” ,自称是汉中山靖王后裔。唐朝时期大臣、文学家、哲学家,有“诗豪”之称。他的家庭是一个世代以儒学相传的书香门第。政治上主张革新,是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活动的中心人物之一。后来永贞革新失败被贬为朗州司马(今湖南常德)。据湖南常德历史学家、收藏家周新国先生考证刘禹锡被贬为朗州司马其间写了著名的“汉寿城春望”。
《尚书》·夏书_五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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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夏书_五子之歌

《尚书》·夏书_五子之歌 佚名 伏生 著 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   太康尸位,以逸豫灭厥德,黎民咸贰,乃盘游无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   其一曰:“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其二曰:“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厎灭亡。”   其四曰:“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   其五曰:“呜呼曷归?予怀之悲。万姓仇予,予将畴依?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弗慎厥德,虽悔可追?”
唐诗三百首 – 燕歌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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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燕歌行·并序

燕歌行·并序 高适〔唐代〕 开元二十六年,客有从元戎出塞而还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无所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译文: 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有个随从主帅出塞回来的人,写了《燕歌行》诗一首给我看。我感慨于边疆战守的事,因而写了这首《燕歌行》应和他。 唐朝东北边境战事又起,将军离家前去征讨贼寇。 男儿本来就看重驰骋沙场,杀敌打仗,皇帝又特别给予他们丰厚的赏赐。 军队擂击金鼓,浩浩荡荡开出山海关外,旌旗舒展飘扬在碣石山间。 校尉紧急传羽书,飞奔浩瀚之沙海,匈奴单于举猎火光照已到我狼山。 山河荒芜多萧条,满目凄凉到边土,胡人骑兵来势凶猛,如风雨交加。 战士在前线杀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将军们依然逍遥自在地在营帐中观赏美人的歌舞! 深秋季节,塞外沙漠上草木枯萎;日落时分,边城孤危,士兵越打越少 主将身受朝廷的恩宠厚遇常常轻敌,战士筋疲力尽仍难解关山之围。 身披铁甲的征夫,不知道守卫边疆多少年了,那家中的思妇自丈夫被征走后,应该一直在悲痛啼哭吧。 思妇独守故乡悲苦地牵肠挂肚,征夫在边疆遥望家园空自回头。 边塞战场动荡不安哪里能够轻易归来,绝远之地尽苍茫更加荒凉不毛。 早午晚杀气腾腾战云密布,整夜里只听到巡更的刁斗声声悲伤。 战士们互相观看,雪亮的战刀上染满了斑斑血迹;坚守节操,为国捐躯,岂是为了个人的名利功勋? 你没看见拼杀在沙场战斗多惨苦,现在还在思念有勇有谋的李将军。 注释: 燕歌行:乐府旧题。 汉家:汉朝,唐人诗中经常借汉说唐。 烟尘:代指战争。 横行:任意驰走,无所阻挡。 元戎:军事元帅。 非常赐颜色:超过平常的厚赐礼遇。 摐:撞击。 金:指钲一类铜制打击乐器。 伐:敲击。 榆关:山海关,通往东北的要隘。 旌旆:旌是竿头饰羽的旗。旆是末端状如燕尾的旗。这里都是泛指各种旗帜。 逶迤:舒展的样子。...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二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二节

《孟子》_公孙丑章句下_第二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   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   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   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   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   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也?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   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地醜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 注释: 王:指齐王。 如:宜,当,应当。 朝,将视朝:第一个“朝”读zhāo,即“清晨”的意思:第二个“朝”读cháo,意即“朝廷”,视朝即在朝廷处理政务。 不识:不知。 造;到,上。 东郭氏:齐国的大夫。 孟仲子:孟了的堂兄弟,跟随孟子学习。 采薪之忧:本意是说有病不能去打柴,引申为自称生病的代词。薪,柴草。 要(yào):拦截。 景丑氏:齐国的大夫。 父召无诺《礼记•曲礼》:“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唯”和“诺”都是表示应答,急时用“唯”,缓时用“诺”。父召无诺的意思是说,听到父亲叫,不等说“诺”就要起身。 不俟驾: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 宜:义同“殆”,大概,恐怕。 慊(qiàn):憾,少。 丑(chǒu):类似,相近,同。 译文: 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将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  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呢?” 评析: 暂无
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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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苏轼〔宋代〕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译文: 丙辰年(公元1076年)的中秋节,通宵痛饮直至天明,大醉,趁兴写下这篇文章,同时抒发对弟弟子由的怀念之情。 像中秋佳节如此明月几时能有?我拿着酒杯遥问苍天。不知道高遥在上的宫阙,现在又是什么日子。我想凭借着风力回到天上去看一看,又担心美玉砌成的楼宇太高了,我经受不住寒冷。起身舞蹈玩赏着月光下自己清朗的影子,月宫哪里比得上人间烟火暖人心肠。 月儿移动,转过了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人。明月不应该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可又为什么总是在人们离别之时才圆呢?人生本就有悲欢离合,月儿常有圆缺,(想要人团圆时月亮正好也圆满)这样的好事自古就难以两全。只希望这世上所有人的亲人都能平安健康长寿,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共赏明月。 注释: 丙辰:指公元1076年(宋神宗熙宁九年)。这一年苏轼在密州(今山东省诸城市)任太守。 达旦:到天亮。 子由:苏轼的弟弟苏辙的字。 把酒:端起酒杯。把,执、持。 天上宫阙(què):指月中宫殿。阙,古代城墙后的石台。 归去:回去,这里指回到月宫里去。 琼(qióng)楼玉宇:美玉砌成的楼宇,指想象中的仙宫。 不胜(shèng,旧时读shēng):经受不住。 胜:承担、承受。 弄清影:意思是月光下的身影也跟着做出各种舞姿。弄:赏玩。 何似:何如,哪里比得上。 转朱阁,低绮(qǐ)户,照无眠:月儿移动,转过了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人(指诗人自己)。 朱阁:朱红的华丽楼阁。绮户: 雕饰华丽的门窗。 不应有恨,何事长(cháng)向别时圆:(月儿)不该(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总是在人们分离时圆呢? 何事:为什么。 长向:总是在。“长”指有长时间,长期的意思,又可引申为总是,长久以往。“向”是介词,意思是在。 此事:指人的欢、合” 和月的晴、圆。 但:只。 千里共婵(chán )娟(juān):即使相隔千里,也能一起欣赏这美好的月光。 共:一起欣赏。 婵娟:指月亮。 赏析:   这首词是中秋望月怀人之作,表达了对胞弟苏辙的无限思念。丙辰,是北宋神宗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当时苏轼在密州(今山东诸城)做太守,中秋之夜他一边赏月一边饮酒,直到天亮,于是做了这首《水调歌头》。词人运用形象描绘手法,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苏轼一生,推崇儒学、讲究实务为主。但他也“龆龀好道”,中年以后,又曾表示过“归依佛僧”,经常处在儒释道的纠葛当中的。每当挫折失意之际,则老庄思想上升,借以帮助自己解释穷通进退的困惑。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他以开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为了避开汴京政争的漩涡。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调知密州,虽说出于自愿,实质上仍是处于被外放冷遇的地位。尽管当时“面貌加丰”,颇有一些旷达表现,也难以掩盖深藏内心的郁愤。这首中秋词,正是此种宦途险恶体验的升华和总结。“大醉”遣怀是主,“兼怀子由”是辅。对于一贯秉持“尊主泽民”节操的作者来说,手足分离和私情,比起廷忧边患的国势来说,毕竟属于次要的伦理负荷。此点在题序中有深奥微妙的提示。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很容易启发人们的艺术联想。一钩新月,可联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可联想到美好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在月亮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类无限美好的憧憬和理想。苏轼是一位性格豪放、气质浪漫的文学家,当他抬头遥望中秋明月时,其思想情感犹如长上了翅膀,天上人间自由翱翔。反映到词里,遂形成了一种豪放洒脱的风格。   此词上片望月,既怀超宜兴致,高接混茫,而又脚踏实地,自具雅量。一开始就提出一个问题:明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把酒问天这一细节与屈原的《天问》和李白的《把酒问月》有相似之处。其问之痴迷、想之逸尘,确实有一种类似的精、气、神贯注在里面。从创作动因上来说,屈原《天问》洋洋170余问的磅礴诗情,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在楚先王庙及公卿祠堂仰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后“呵而问之”的(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是情景触碰激荡的产物。李白的《把酒问月》诗自注是:“故人贾淳令予问之。”应当也是即兴遣怀之作。苏轼此词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欢饮达旦后的狂想之曲,亦属“伫兴之作”(王国维《人间词话》)。它们都有起得突兀、问得离奇的特点。从创作心理上来说,屈原在步入先王庙堂之前就已经是“嗟号昊旻,仰天叹息”(王逸《楚辞章句·天问序》),处于情感迷狂的精神状态,故呵问青天,“似痴非痴,愤极悲极”(胡浚源《楚辞新注求确》)。李白是“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把酒问月》),那种因失意怅惘的郁勃意绪,也是鼻息可闻的。苏轼此词作于丙辰年,当时因为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自请外任密州。既有对朝廷政局的强烈关注,又有期望重返汴京的复杂心情,故时逢中秋,一饮而醉,意兴在阑珊中饶有律动。三人的创作心理实是脉络暗通的。   苏轼把青天当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问,显示了他豪放的性格和不凡的气魄。李白的《把酒问月》诗说:“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不过李白这里的语气比较舒缓,苏轼因为是想飞往月宫,所以语气更强烈、更迫切。“明月几时有?”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像是在惊叹造化的巧妙。读者从中可以感到诗人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接下来两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把对于明月的赞美与向往之情更推进了一层。从明月诞生之日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宫里今晚是一个什么日子?诗人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好日子,所以月才这样圆、这样亮。他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着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唐人称李白为“谪仙”,黄庭坚则称苏轼与李白为“两谪仙”,苏轼自己也设想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 “乘风归去”之想。他想乘风飞向月宫,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儿的寒冷。“琼楼玉宇”,语出《大业拾遗记》:“瞿乾祐于江岸玩月,或谓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随我观之。’俄见月规半天,琼楼玉宇烂然。”“不胜寒”,暗用《明皇杂录》中的典故:八月十五日夜,叶静能邀明皇游月宫。临行,叶叫他穿皮衣。到月宫,果然冷得难以支撑。这几句明写月宫的高寒,暗示月光的皎洁,把那种既向往天上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写了出来。这里还有两个字值得注意,就是“我欲乘风归去”的“归去”。飞天入月,为什么说是归去呢?也许是因为苏轼对明月十分向往,早已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从苏轼的思想看来,他受道家的影响较深,抱着超然物外的生活态度,又喜欢道教的养生之术,所以常有出世登仙的想法。他的《前赤壁赋》描写月下泛舟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说:“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也是由望月而想到登仙,可以和这首词互相印证。词人之所以有这种脱离人世、超越自然的奇想,一方面来自他对宇宙奥秘的好奇,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来自对现实人间的不满。人世间有如此多的不称心、不满意之事,迫使词人幻想摆脱这烦恼人世,到琼楼玉宇中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苏轼后来贬官到黄州,时时有类似的奇想,所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然而,在词中这仅仅是一种打算,并未展开,便被另一种相反的思想打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两句急转直下,天上的“琼楼玉宇”虽然富丽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难耐,不可久居。词人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来坚定自己留在人间的决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词人对人间生活的热爱。同时,这里依然在写中秋月景,读者可以体会到月亮的美好,以及月光的寒气逼人。这一转折,写出词人既留恋人间又向往天上的矛盾心理。这种矛盾能够更深刻地说明词人留恋人世、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显示了词人开阔的心胸与超远的志向,因此为词带来一种旷达的作风。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苏轼毕竟更热爱人间的生活,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清影”,是指月光之下自己清朗的身影。“起舞弄清影”,是与自己的清影为伴,一起舞蹈嬉戏的意思。李白《月下独酌》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苏轼的“起舞弄清影”就是从这里脱胎出来的。“高处不胜寒”并非作者不愿归去的根本原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才是根本之所在。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在月光下起舞,最起码还可以与自己清影为伴。这首词从幻想上天写起,写到这里又回到热爱人间的感情上来。从“我欲”到“又恐”至“何似”的心理转折开阖中,展示了苏轼情感的波澜起伏。他终于从幻觉回到现实,在出世与入世的矛盾纠葛中,入世思想最终占了上风。“何似在人间”是毫无疑问的肯定,雄健的笔力显示了情感的强烈。   下片怀人,即兼怀子由,由中秋的圆月联想到人间的离别,同时感念人生的离合无常。“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转和低都是指月亮的移动,暗示夜已深沉。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低低地穿过雕花的门窗,照到了房中迟迟未能入睡之人。这里既指自己怀念弟弟的深情,又可以泛指那些中秋佳节因不能与亲人团圆以至难以入眠的一切人。“无眠”是泛指那些因为不能和亲人团圆而感到忧伤,以致不能入睡的人。月圆而人不能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啊!于是词人便无理地埋怨明月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明月您总不该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总是在人们离别的时候才圆呢?相形之下,更加重了离人的愁苦了。这是埋怨明月故意与人为难,给人增添忧愁,无理的语气进一步衬托出词人思念胞弟的手足深情,却又含蓄地表达了对于不幸的离人们的同情。   接着,诗人把笔锋一转,说出了一番宽慰的话来为明月开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有悲欢离合,月也有阴晴圆缺。她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有亏损残缺的时候,她也有她的遗憾,自古以来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忧伤呢?词人毕竟是旷达的,他随即想到月亮也是无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忧伤呢?这三句从人到月、从古到今做了高度的概括。从语气上,好像是代明月回答前面的提问;从结构上,又是推开一层,从人、月对立过渡到人、月融合。为月亮开脱,实质上还是为了强调对人事的达观,同时寄托对未来的希望。因为,月有圆时,人也有相聚之时。很有哲理意味。   词的最后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婵娟”是美好的样子,这里指嫦娥,也就是代指明月。“共婵娟”就是共明月的意思,典故出自南朝谢庄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既然人间的离别是难免的,那么只要亲人长久健在,即使远隔千里也还可以通过普照世界的明月把两地联系起来,把彼此的心沟通在一起。“但愿人长久”,是要突破时间的局限;“千里共婵娟”,是要打通空间的阻隔。让对于明月的共同的爱把彼此分离的人结合在一起。古人有“神交”的说法,好友天各一方,不能见面,却能以精神相通。“千里共婵娟”也可以说是一种神交了!这两句并非一般的自慰和共勉,而是表现了作者处理时间、空间以及人生这样一些重大问题所持的态度,充分显示出词人精神境界的丰富博大。王勃有两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意味深长,传为佳句,与“千里共婵娟”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张九龄的《望月怀远》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杜牧的《秋霁寄远》说:“唯应待明月,千里与君同。”都可以互相参看。但愿人们年年平安,相隔千里也能够共享这美好的月光,表达了作者的祝福和对亲人的思念,表现了作者旷达的态度和乐观的精神。苏轼就是把前人的诗意化解到自己的作品中,熔铸成一种普遍性的情感。正如词前小序所说,这首词表达了对弟弟苏辙(字子由)的怀念之情,但并不限于此。可以说这首词是苏轼在中秋之夜,对一切经受着离别之苦的人表示的美好祝愿。   此篇是苏词代表作之一。从艺术成就上看,它构思奇拔,畦径独辟,极富浪漫主义色彩,是历来公认的中秋词中的绝唱。从表现方面来说,词的前半纵写,后半横叙。上片高屋建瓴,下片峰回路转。前半是对历代神话的推陈出新,也是对魏晋六朝仙诗的递嬗发展。后半纯用白描,人月双及。它名为演绎物理,实则阐释人事。笔致错综回环,摇曳多姿。从布局方面来说,上片凌空而起,入处似虚;下片波澜层叠,返虚转实。最后虚实交错,纡徐作结。全词设景清丽雄阔,以咏月为中心表达了游仙“归去”与直舞“人间”、离欲与入世的矛盾和困惑,以及旷达自适,人生长久乐观和美好的愿望,极富哲理与人情。立意高远,构思新颖,意境清新如画。最后以旷达情怀收束,是词人情怀的自然的流露。情韵兼胜,境界壮美,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此词全篇皆是佳句,典型地体现出苏词清雄旷达的风格。...
《尚书》·周书_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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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_多方

《尚书》·周书_多方 佚名 伏生 著 成王归自奄,在宗周,诰庶邦,作《多方》。   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   周公曰:“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惟尔殷侯尹民。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洪维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有夏诞厥逸,不肯慼言于民,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乃尔攸闻。厥图帝之命,不克开于民之丽,乃大降罚,崇乱有夏。因甲于内乱,不克灵承于旅。罔丕惟进之恭,洪舒于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割夏邑。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刑殄有夏。惟天不畀纯,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为,大不克开。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代夏作民主。慎厥丽,乃劝;厥民刑,用劝;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慎罚,亦克用劝;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今至于尔辟,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呜呼!”   王若曰:“诰告尔多方,非天庸释有夏,非天庸释有殷。乃惟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乃惟有夏图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时丧,有邦间之。乃惟尔商后王逸厥逸,图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时丧。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罔可念听。天惟求尔多方,大动以威,开厥顾天。惟尔多方罔堪顾之。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德,惟典神天。天惟式教我用休,简畀殷命,尹尔多方。   “今我曷敢多诰。我惟大降尔四国民命。尔曷不忱裕之于尔多方?尔曷不夹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尔尚宅尔宅,畋尔田,尔曷不惠王熙天之命?   “尔乃迪屡不静,尔心未爱。尔乃不大宅天命,尔乃悄播天命,尔乃自作不典,图忱于正。我惟时其教告之,我惟时其战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尔命,我乃其大罚殛之!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宁,乃惟尔自速辜!”   王曰:“呜呼!猷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尔罔不克臬。自作不和,尔惟和哉!尔室不睦,尔惟和哉!尔邑克明,尔惟克勤乃事。尔尚不忌于凶德,亦则以穆穆在乃位,克阅于乃邑谋介。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天惟畀矜尔,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迪简在王庭。尚尔事,有服在大僚。”   王曰:“呜呼!多士,尔不克劝忱我命,尔亦则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尔乃惟逸惟颇,大远王命,则惟尔多方探天之威,我则致天之罚,离逖尔土。”   王曰:“我不惟多诰,我惟祗告尔命。”又曰:“时惟尔初,不克敬于和,则无我怨。”
宋词三百首 – 捣练子令·深院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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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捣练子令·深院静

捣练子令·深院静 李煜〔五代〕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译文: 秋风送来了断续的寒砧声,在小庭深院中,听得格外真切。 无奈长夜漫漫难以入睡,一声声的砧声和着月光穿进帘栊,让人愁思百结。 注释: 寒砧(zhēn):砧,捣衣石,这里指捣衣声。古时将生丝织成的绢用木杵在石上捣软制成熟绢,以便裁制衣服。寒砧,因夜深天寒,故称。这里指寒夜之中的捣衣声。唐代杜甫《秋兴》中有诗句云:“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无奈:《啸余谱》、《尊前集》、《南词新谱》中作“早是”。 不寐:《啸余谱》、《尊前集》、《南词新谱》中均作“不寝”。不寐,不能入睡。 数声:几声,这里指捣衣的声音。 和月:伴随着月光。 到:传到。 帘栊(lóng):挂着竹帘的格子窗。栊:有横直格的窗子。 赏析:   “捣练子”既是词牌,又是这首小词的题目。练是一种白丝熟绢,须用木杵在砧石上捶击而成;令指小令,是短歌的意思。作者在这首仅有二十七个字的小令中,着力表现秋夜捣练声给一个因孤独苦闷而彻夜难眠者带来的内心感受,含而不露地传达了一种难言的心理隐秘与情绪气氛。   境界的鲜明如画与意象的深蕴含蓄是这首词在意境创造上的主要特征。作者采取了类似电影推摄的手法,运用远、近景跳切镜头,从全景到近景,逐渐推出抒情主人公的特写。前面两个三字句,“院”与“庭”的遣词实际上并非同义反复,那是两个远、近景跳切镜头的巧妙组合。“深院”是世家豪族的深宅大院,所谓“侯门一入深如海”、“庭院深深深几许”是也。这是着眼于全景。“小庭”则是这整体中的一个单元,即千重万落中的一个独立小院,一个小天井。镜头从全景推近,把读者不知不觉地引入画面,置身于一个具体可感的环境之中。以上还只是画面的形,属于表层特征,还未抓住其中的“神”,即画面所蕴内在的深层特征。两幅画面分别用两个极平凡的字“静”和“空”来点化,应细加体味。借大宅院之“静”,当不仅仅是客观外在的安静、清静,在词语的深层结构中融入了强烈的主观情绪。那是静得让人恐惧,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是在心理压抑下而产生的一种深在的静谧感。   小庭“空”,更明显不是客观意义的空空荡荡。这样的贵族之家,仆人丫鬟总不会太少,花木池台、金井玉栏大约也是有的,作者偏偏用个“空”字,一笔抹去,就只能说是他的主观感觉在作怪,一切都视而不见了。原来,处在巨大建筑群落中的一个小天井,本身就带有一种压抑感和冷落感,一个寂寥空虚,百无聊赖的人处身于这种氛围,那当然会加倍感到难以忍受的孤独、郁闷和焦虑。   “断续寒砧断续风”,更渲染了这种沉寂、静谧,那木杵捶击石砧的咚咚声被阵阵悲凉的秋风荡来,时轻时重,时断时续,无止无休更加深了主人公的孤寂感。寒砧,即捣练的石板,这里指代寒秋中的砧声。“断续”一词的重复,是有意的安排,不仅体现了作者避巧就拙,崇尚素朴的语言风格,而且逼真地传达出捣练声在秋风中飘忽不定的神韵。更为重要的,这种似往而还,若断若联,飘荡空灵的听觉效果,又与抒情主人公内在情绪的延展变化节奏完全合拍。接着作者进一步把镜头推近,画面上映出抒情主人公的特写:夜深了,秋月如水,随同寒砧声从门窗一起泻入,搅扰得他心神不宁,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无奈”二字,使读者似乎看见了他那紧皱的眉头和无限焦虑而又无可如何的眼神。这才是词境的核心,画幅的焦点,以上的镜头画面都是这个焦点的烘托和铺垫。几声寒砧就会把主人公折磨得彻夜失眠,是因为它是一个特定的情感符号,包含着特定的情感信息。   在古代诗歌中,捣衣或捣练声常常用来表现征人妇对远戍边关的丈夫之思怨。如,南朝刘宋文学家谢惠连有一首著名的《捣衣诗》,保存在《文选》里,写的就是这种征妇怨;北周庾信的《夜听捣衣诗》,主题是“谁怜征戎客,今夜在交河”;初唐诗人沈佺期的《古意呈补阙乔知之》一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九月寒砧催木叶,十月征戍忆辽阳”;李白的《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自是任人皆知了。由此可见,寒砧声作为一种情感的形式或象征,逐渐抽象化、符号化,已经凝固到文学传统之中。既是一种情感的符号,就有引发特定心理情绪的心理导向功能,当然就不仅仅限于征妇怨,也可以是一般夫妇、情人的思忆之情,甚或是实际并无具体对象而纯属某种心理感觉的类似情绪。而这首小词却具有这样的特点:境界单纯,明晰,确定,而意象却扑朔迷离,模糊朦胧。那么,这里是指情人,征夫,故旧,或是故国。作者或许当时确有具体所指,或许本来就是一种莫名的心理情绪和感受,所谓“此情可行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是也。有些作品,越是意象朦胧,留给读者参与想象、创造的余地就越大,其审美价值也越高。   这首小词可以说就是这样一首优美的朦胧诗。对于这一点,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已有所发现,他曾说李后主“兼饶烟水迷离之致”(《渌水亭杂识》)。纳兰氏十分准确地指出了李煜词直抒胸臆之外的另一种含蓄风格。 创作背景:   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宋朝灭南唐,李煜亡家败国,肉袒出降,被囚禁待罪于汴京。《捣练子令·深院静》属于李煜后期的作品,写出了词人因寒夜捣衣之声而引起的各种离怀愁绪。 作者介绍: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后主)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汉族,生于金陵(今江苏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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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晏几道〔宋代〕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译文: 你挥舞彩袖手捧酒杯殷勤劝酒,回想当年心甘情愿醉倒于颜红。舞姿曼妙,直舞到挂在杨柳树梢照到楼心的一轮明月低沉下去;歌女清歌婉转,直唱到扇底风消歇。 自从那次离别后,我总是怀念那美好的相逢,多少回梦里与你共同欢聚。今夜里我举起银灯把你细看,唯恐这次相逢又是在梦中。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五十五字。 此词黄升《花庵词选》题作《佳会》。 彩袖:代指穿彩衣的歌女。 玉钟:古时指珍贵的酒杯,是对酒杯的美称。 拚(pàn)却:甘愿,不顾惜。却:语气助词。 “舞低”二句:歌女舞姿曼妙,直舞到挂在杨柳树梢照到楼心的一轮明月低沉下去;歌女清歌婉转,直唱到扇底风消歇(累了停下来),极言歌舞时间之久。桃花扇,歌舞时用作道具的扇子,绘有桃花。歌扇风尽,形容不停地挥舞歌扇。这两句是《小山词》中的名句。“低”字为使动用法,使······低。 同:聚在一起。 剩把:剩:通“尽(jǐn)”,只管。把:持,握。 银釭(gāng):银质的灯台,代指灯。 赏析:   言为心声,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一首《鹧鸪天》,写悲感,写欢情,都是那样真挚深沉,撼人肺腑,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虽然这首词的题材比较窄,不外乎伤离怨别,感悟怀旧,遣情遗恨之作,并没有超出晚唐五代词人的题材范围。小晏写情之作的动人处,在于它的委婉细腻,情深意浓而又风流妩媚,清新俊逸。白居易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往今来,脍炙人口的诗词,大抵不仅有情,而且情真。所谓“真字是词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且易脱稿。”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低风。   一个是殷勤地劝酒,一个是拼命地喝,为伊消得人憔悴。当年一夕初逢的倾心难忘,别后梦中的飘忽难寻,今宵突然重逢的恍惚难信,景境几转,人事剧变,一切都“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而重逢时的惊疑和惊喜之状也就自然而然,毫无忸怩作态。   多情似小晏,天下能有几何?小晏词工于言情而能真,故陈廷焯虽嫌其不免思涉于邪,有失风人之旨,然又不能不称其措辞婉妙,一时独步。又言“浅处皆深”、“情词并胜”、“曲折深婉,自有艳词,更不得让伊独步。”小晏善写风流之情,欢娱之境,尽极沉郁之致,荡气回肠之胜,又能表现出纯真无邪的品性,使人不觉其卑俗,不感其淫亵,虽百读之而不厌。这一点,小晏受五代词尤其是后主词的相当影响。冯煦《宋六十家词选例言》曰:“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把小晏、李后主、秦少游并称“词中三位美少年”,可见其三人之风格的确比较接近。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云:“李后主、晏叔原皆非词中正声,而其词则无人不爱,以其情胜也。情不深而为词,虽雅不韵,何足感人?”王国维先生也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小晏之作,已然近之。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回忆相会时的欢乐肆意,酣畅淋漓,正是为了反衬钟情至深,相思至极,魂牵梦萦,不免寤寐求之。而梦中的相会终归是空,清醒后的相思却越更深邃,越彻骨。以至于当真正相会之时,分不清眼前是梦是真,害怕再次醒来更加痛彻心肺的相思。   小晏出身书香门第,不少婉雅佳言也化用了前人诗句。虽然前人言在,但是为己所用,和谐融贯,读来仍是自然生辉,更自有别一番情趣含蕴其中。梦的意境在小晏笔下,采用递进的方式,前一句的相思之情已是极限,后一句则递进一步,产生了循环往复的艺术效果,意象更为丰满。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晏几道以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的典雅风格和“秀气胜韵,得之天然”的清丽词风冠盖一时。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一云:“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出元献(晏殊),文忠(欧阳修)之右,然不免思涉于邪,有失风人之旨。而措辞婉妙,则一时独步。”陈振孙则赞曰:“其(叔原)词在诸明胜中,独可追逼花间,高处或过之。气磊落,未可贬也。”毛晋在《跋小山词》中称小晏词“字字娉娉,如揽嫱、施之袂,恨不能起莲、鸿、苹、云,按红牙板,唱和一过”。可谓倾倒之至。而其“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的佳句,千百年来一直为世人所传唱,至今仍有凫凫不息的声韵。 创作背景:   在仁宗至和二年(公元1055年)晏殊就已亡故,欧阳修则因反对新法,逐渐失势,后于熙宁五年(1072)病故,这使晏几道失去了政治上的依靠,生活景况日趋恶化。晏几道采用忆昔思今对比手法写下了许多追溯当年回忆的词作,《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便是这其中的佼佼之作。 作者介绍:  晏几道(1038年—1110年),北宋著名词人。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文港沙河(今属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人。晏殊第七子。 历任颍昌府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与其父晏殊合称“二晏”。词风似父而造诣过之。工于言情,其小令语言清丽,感情深挚,尤负盛名。表达情感直率。多写爱情生活,是婉约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词》留世。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八节
四书五经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八节

《孟子》_尽心章句下_第十八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孟子曰:“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 注释: 暂无 译文: 孟子说:“君子受困于陈国、蔡国之间,是因为上下没有什么交往。” 评析: 暂无
《论语》-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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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注释: 曾子:曾子姓曾名参(音shēn)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子出名。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 三省:省(音xǐng),检查、察看。三省有几种解释:一是三次检查;二是从三个方面检查;三是多次检查。其实,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前加上数字,表示动作频率多,不必认定为三次。 忠:旧注曰:尽己之谓忠。此处指对人应当尽心竭力。 信:旧注曰:信者,诚也。以诚实之谓信。要求人们按照礼的规定相互守信,以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 传不习:传,旧注曰:受之于师谓之传。老师传授给自己的。习,与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一样,指温习、实习、演习等。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评析: 儒家十分重视个人的道德修养,以求塑造成理想人格。而本章所讲的自省,则是自我修养的基本方法。 在春秋时代,社会变化十分剧烈,反映在意识领域中,即人们的思想信仰开始发生动摇,传统观念似乎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出现危机。于是,曾参提出了反省内求的修养办法,不断检查自己的言行,使自己修善成完美的理想人格。《论语》书中多次谈到自省的问题,要求孔门弟子自觉地反省自己,进行自我批评,加强个人思想修养和道德修养,改正个人言行举止上的各种错误。这种自省的道德修养方式在今天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因为它特别强调进行修养的自觉性。 在本章中,曾子还提出了忠和信的范畴。忠的特点是一个尽字,办事尽力,死而后已。如后来儒家所说的那样,尽己之谓忠。为人谋而不忠乎,是泛指对一切人,并非专指君主。就是指对包括君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尽力帮助。因此,忠在先秦是一般的道德范畴,不止用于君臣关系。至于汉代以后逐渐将忠字演化为忠君,这既与儒家的忠有关联,又有重要的区别。信的涵义有二,一是信任、二是信用。其内容是诚实不欺,用来处理上下等级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信特别与言论有关,表示说真话,说话算数。这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基石。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五年
四书五经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五年

《春秋左传》·哀公二十五年 左丘明 著 经: 暂无 传: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若见之,君将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辞之,不可。褚师出,公戟其手,曰:「必断而足。」闻之,褚师与司寇亥乘,曰:「今日幸而后亡。」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寇亥政。公使侍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 初,卫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夫人宠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请御之。弥援其手,曰:「子则勇矣,将若君何?不见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乃出。将适蒲,弥曰:「晋无信,不可。」将适鄄,弥曰:「齐、晋争我,不可。」将适泠,弥曰:「鲁不足与,请适城锄以钩越,越有君。」乃适城锄。弥曰:「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乃载宝以归。 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卫人病之。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文子曰:「无罪。」懿子曰:「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挥出,信,弗内。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 译文: 二十五年夏季,五月二十五日,卫出公逃亡到宋国。卫出公在藉圃修造了灵台,和大夫们在那里喝酒,褚师声子穿着袜子登上席子,卫出公发怒。褚师辩解说:“我脚上生疮,和别人不一样。如果见到了,君王会作呕的,因此不敢脱去袜子。”卫出公更加生气。大夫们都为褚师辩解,卫出公不同意。褚师退出。卫出公把手叉在腰上,说:“一定要砍断你的脚!”褚师听了这话,就和司寇亥一起坐上车子说:“今天的事情能够落个逃亡就是幸运了。” 卫出公回国的时候,夺取了公孙弥牟的封邑,夺取了司寇亥的政权。卫出公又派侍者把公文懿子的车子推到池塘里。当初,卫国人灭了夏丁氏,把他的家财赐给彭封弥子。弥子请卫出公喝酒,进献夏戊的女儿,卫出公宠爱她,让她做了夫人。她的弟弟期,是太叔疾的从外孙,小时候养在卫出公的宫中,卫出公让他做司徒。夫人的宠爱衰减,期也就有了罪过。卫出公使用三种匠人久久不让休息。卫出公派优狡和拳弥盟誓,而又很亲近信任他,所以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利用三种匠人和拳弥来发动叛乱,都拿着锐利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人拿着斧子,派拳弥进入公宫,而从太子疾的宫里呐喊攻打卫出公。鄄子士请求抵御。拳弥拉着他的手,说:“您固然勇敢,可是打算把国君怎么办?您没有见到过先君的结局吗?君王到哪里不能满足愿望呢?而且君王曾经在外面待过,难道就一定不能回来吗?现在不能那么做,众怒难犯。叛乱平定才容易离间作乱的人。”于是卫出公就动身出走。准备到蒲地去,拳弥说:“晋国没有信用,不行。”准备到鄄地去,拳弥说:“齐国和晋国在争夺我们,不行。”准备到泠地去,拳弥说:“鲁国不足以亲附,请到城鉏去,可以联系越国。越国有能干的国君。”于是就去了城鉏。拳弥说:“卫国的盗贼是不是会来袭击您,还不能知道,请快点离开,从我开始。”于是就装上宝物回到了卫国。 卫出公把士兵加以分散部署,利用祝史挥作为内应侵袭卫国。卫国人以此为患。公文懿子知道了,进见公孙弥牟,请求驱逐祝史挥。公孙弥牟说:“挥没有罪过。”懿子说:“他专权好利而又行为不轨,要是见到国君进入,会在前面引路的。如果驱逐他,一定出南门而去国君那里,越国最近得到诸侯,一定会请求他们出兵的。”祝史挥正在朝廷上,下朝后,懿子就派官吏把他从家里遣送走了。祝史挥出了城,住了两晚,想要回城,没有被接纳。过了五天,就住在外里,于是就受到卫出公的宠信,派他到越国去请求出兵。 六月,哀公从越国回来,季康子、孟武伯到五梧迎接。郭重为哀公驾车,见到他们两位,回来对哀公说:“这两位的坏话多着呢,请君王当面一一追究。”哀公在五梧设宴,武伯祝酒,讨厌郭重,说:“你为什么那么肥胖?”季康子说:“请罚彘喝酒!由于鲁国紧挨着仇敌,臣下因此不能跟随君王,才得免于远行,可是他又认为奔波辛苦的重长得肥胖。”哀公说:“这个人吃自己的话吃多了,能不肥胖吗?”大家虽然喝酒但都不高兴,哀公和大夫从此就互相有了厌恶感。
《礼记》·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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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冠义

《礼记》·冠义 戴圣 著〔西汉〕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   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故冠于阼,以着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玄冠、玄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   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唐诗三百首 – 天末怀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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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天末怀李白

天末怀李白 杜甫〔唐代〕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 译文: 从天边吹来阵阵凉风,你现在的心境怎么样呢? 不知道我的书信你何时才能收到?只恐江湖险恶,秋水多风浪。 创作诗文最忌讳坦荡的命途,奸佞小人最希望好人犯错误。 你与沉冤的屈子同命运,应投诗于汨罗江诉说冤屈与不平。 注释: 天末:天的尽头。指极远的地方。当时李白因永王李璘案被流放夜郎,途中遇赦还至湖南。 君子:指李白。 鸿雁:喻指书信。古代有鸿雁传书的说法。 江湖:喻指充满风波的路途。这是为李白的行程担忧之语。 命:命运,时运。文章:这里泛指文学。这句意思是:有文才的人总是薄命遭忌。 魑(chī)魅:鬼怪,这里指坏人或邪恶势力。过:过错,过失。这句指魑魅喜欢幸灾乐祸,说明李白被贬是被诬陷的。 冤魂:指屈原。屈原被放逐,投汨罗江而死。杜甫深知李白从永王李璘实出于爱国,却蒙冤放逐,正和屈原一样。所以说,应和屈原一起诉说冤屈。: 名声。 汨(mì)罗:汨罗江,在湖南湘阴县东北。 赏析:     此诗以凉风起兴,对景相思,设想李白于深秋时节在流放途中,从长江经过洞庭湖一带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对李白深切的牵挂、怀念和同情,并为他的悲惨遭遇愤慨不平。全诗情感真切深挚,风格婉转沉郁,为历代广为传诵的抒情名篇。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以秋风起兴,给全诗笼罩一片悲愁。诗人说:时值凉风乍起,景物萧疏,怅望云天,此意如何?只此两句,已觉人海沧茫,世路凶险,无限悲凉,凭空而起。       次句不言自己心境,却反问远人:“君子意如何?”看似不经意的寒暄,而于许多话不知应从何说起时,用这不经意语,反表现出最关切的心情。这是返朴归真的高度概括,言浅情深,意象悠远。以杜甫论,自身沦落,本不足虑,而才如远人,罹此凶险,定知其意之难平,远过于自己,含有“与君同命,而君更苦”之意。此无边揣想之辞,更见诗人想念之殷。代人着想,“怀”之深也。挚友遇赦,急盼音讯,故问“鸿雁几时到”;潇湘洞庭,风波险阻,因虑“江湖秋水多”。李慈铭曰:“楚天实多恨之乡,秋水乃怀人之物。”悠悠远隔,望消息而不可得;茫茫江湖,唯寄语以祈珍摄。然而鸿雁不到,江湖多险,觉一种苍茫惆怅之感,袭人心灵。       对友人深沉的怀念,进而发为对其身世的同情。“文章憎命达”,意谓文才出众者总是命途多舛,语极悲愤,有“怅望千秋一洒泪”之痛:“魑魅喜人过”,隐喻李白长流夜郎,是遭人诬陷。此二句议论中带情韵,用比中含哲理,意味深长,有极为感人的艺术力量,是传诵千古的名句。高步瀛引邵长蘅评:“一憎一喜,遂令文人无置身地。”这二句诗道出了自古以来才智之士的共同命运,是对无数历史事实的高度总结。       “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此时李白流寓江湘,杜甫很自然地想到被谗放逐、自沉汨罗的爱国诗人屈原。李白的遭遇和这位千载冤魂,在身世遭遇上有某些相同点,所以诗人飞驰想象,遥想李白会向屈原的冤魂倾诉内心的愤懑。       这一联虽系想象之词,但因诗人对屈原万分景仰,觉得他自沉殉国,虽死犹存;李白是亟思平定安史叛乱,一清中原,结果获罪远谪,虽遇赦而还,满腔的怨愤,自然会对前贤因秋风而寄意。这样,“应共冤魂语”一句,就很生动真实地表现了李白的内心活动。最后一句“投诗赠汨罗”,用一“赠”字,是想象屈原永存,他和李白千载同冤,斗酒诗百篇的李白,一定作诗相赠以寄情。这一“赠”字之妙,正如黄生所说:“不曰吊而曰赠,说得冤魂活现。”(《读杜诗说》)       这首因秋风感兴而怀念友人的抒情诗,感情十分强烈,但不是奔腾浩荡、一泻千里地表达出来,感情的潮水千回百转,萦绕心际。 创作背景:     这首诗当作于公元759年(唐肃宗乾元二年)秋,和《梦李白二首》是同一时期的作品,当时诗人弃官远游客居秦州(今甘肃天水)。前二首诗中的怀疑总算可以消除了,但怀念与忧虑却丝毫未减,于是杜甫又写下《天末怀李白》表达牵挂之情。 作者介绍: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唐诗三百首 – 寻陆鸿渐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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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寻陆鸿渐不遇

寻陆鸿渐不遇 皎然〔唐代〕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归时 一作:归来) 译文: 他把家迁徙到了城郭一带,乡间小路通向桑麻的地方。 篱笆边的菊花应该是近期才种上的,所以虽然到了秋天,还未曾开花。 敲门后未曾听到一声犬吠,要去向西家邻居打听情况。 邻人回答他是到山里去了,归来时怕是要黄昏时分了。 注释: 陆鸿渐:名羽,终生不仕,隐居在苕溪(今浙江湖州境内),以擅长品茶著名,著有《茶经》一书,被后人奉为“茶圣”、“茶神”。 虽:一作“唯”。带:近。郭:外城,泛指城墙。 篱边菊:语出陶渊明《饮酒》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著花:开花。 扣门:敲门。 西家:西邻。 报道:回答道,报,回报,回答。去:一作“出”。 归时每日斜:一作“归来日每斜”。日斜:日将落山,暮时也。 赏析:   这是诗人访友不遇之作。全诗描写了隐士闲适清静的生活情趣。诗人选取一些平常而又典型的事物,如种养桑麻菊花,邀游山林等,刻画了一位生活悠闲的隐士形象。全诗有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情趣,语言朴实自然,不加雕饰,流畅潇洒。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是说陆羽把家迁徙到了城郭一带,乡间的小路通向桑麻的地方。陆羽的新居离城不远,但已很幽静,沿着野外小径,直走到桑麻丛中才能见到。开始两句,颇有晋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隐士风格。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点出诗人造访的时间是在清爽的秋天,自然平淡。陆羽住宅外的菊花,大概是迁来以后刚刚才种上的,所以虽然到了秋天,还未曾开花。这两句一为转折,一为承接;用陶诗之典,一为正用,一为反用,却都表现了环境的幽僻。至此,一个超尘绝俗的隐士形象已如在眼前,而诗人访友的兴致亦侧面点出。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说诗人又去敲陆羽的门,不但无人应答,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此时的诗人也许有些茫然,立刻就回转去,似有些眷恋不舍,还是问一问西边的邻居吧。一般说来,写到“扣门无犬吠”,“不遇”之意已见,再加生发,易成蛇足。就像柳宗元的《渔翁》一诗:“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崖上无心云相逐。”前人每谓末二句“着相”,情思刻露,如苏轼、严羽、胡应麟、王士祯、沈德潜等都持是说。但皎然之写问讯于西家却正得其所。一方面,见出对陆羽的思慕,表明相访不遇之惆怅;另一方面,则借西家之口,衬托出陆羽高蹈尘外的形象,表明二人相契之根由。同时对诗中所描写的对象即陆羽,并未给予任何直接的刻画,但其品格却呼之欲出,这也正符合禅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旨。   “报道山中去,归时每日斜。”是邻人的回答:陆羽往山中去了,经常要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才回来。这两句和贾岛的《寻隐者不遇》的后两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恰为同趣。“每日斜”的“每”字,活脱脱地勾画出西邻说话时,对陆羽整天流连山水而迷惑不解和怪异的神态,这就从侧面烘托出陆羽不以尘事为念的高人逸士的襟怀和风度。   这首诗前半写陆羽隐居之地的景;后半写不遇的情况,似都不在陆羽身上着笔,而最终还是为了咏人。偏僻的住处,篱边未开的菊花,无犬吠的门户,西邻对陆羽行踪的叙述,都刻画出陆羽生性疏放不俗。全诗四十字,语言清空如话,不加雕饰,吐属自然,流畅潇洒,别有隽味。 创作背景:   陆鸿渐就是陆羽,是皎然的好友,终生不仕,隐居在苕溪(今浙江湖州境内),以擅长品茶著名。这首诗当是陆羽迁居后,皎然过访不遇所作。   《寻陆鸿渐不遇》是唐代诗僧皎然创作的一首诗。此诗为访友人陆羽不遇之作,描写了隐士闲适清静的生活情趣。前半部分通过对陆羽幽僻高雅的隐居之地景物的描写,表现了他的高洁不俗;后半部分通过西邻对陆羽行踪的叙述,侧面烘托了陆羽的潇洒疏放。诗人选取种养桑麻菊花、邀游山林等一些平常而又典型的事物,刻画了一位生活悠闲的隐士形象,表现了一种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情趣,表达了对陆羽不以尘事为念的高人逸士襟怀和气度的赞美。全诗语言朴实,层次分明,音调和谐。 作者介绍:   僧皎然,生卒年不详。俗姓谢,字清昼,湖州(浙江吴兴)人,是中国山水诗创始人谢灵运的十世孙,唐代著名诗人、茶僧,吴兴杼山妙喜寺主持,在文学、佛学、茶学等方面颇有造诣。与颜真卿、灵澈、陆羽等和诗,现存皎然470首诗。多为送别酬答之作。情调闲适,语言简淡。皎然的诗歌理论著作《诗式》。
唐诗三百首 – 古从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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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古从军行

古从军行 李颀〔唐代〕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译文: 白天登山观望报警的烽火台,黄昏时牵马到交河边饮水。 风沙弥漫,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军中巡夜的打更声,还有那如泣如诉的幽怨的琵琶声。 旷野云雾茫茫万里不见城郭,雨雪纷纷笼罩着无边的沙漠。 哀鸣的胡雁夜夜从空中飞过,胡人士兵也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听说玉门关已被挡住了归路,战士只有追随将军去与敌军拼命。 年年战死的尸骨埋葬于荒野,换来的只是西域葡萄送汉家。 注释: 烽火:古代一种警报。 饮(yìn)马:给马喂水。 傍:顺着。 交河:古县名,故城在今新疆吐鲁番西面。 行人:出征战士。刁斗:古代军中铜制炊具,容量一斗。白天用以煮饭,晚上敲击代替更柝。 公主琵琶:汉武帝时以江都王刘建女细君嫁乌孙国王昆莫,恐其途中烦闷,故弹琵琶以娱之。 “闻道”两句:汉武帝曾命李广利攻大宛,欲至贰师城取良马,战不利,广利上书请罢兵回国,武帝大怒,发使至玉门关,曰:“军有敢入,斩之!”两句意谓边战还在进行,只得随着将军去拼命。 蒲桃:今作“葡萄”。 赏析:   “从军行”是乐府古题。此诗写当世之事,由于怕触犯忌讳,所以题目加一个“古字”。它对当时帝王的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视人民生命如草芥的行径,加以讽刺,悲多于壮。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一、二句是说,白天士卒们登山观察报警的烽火;黄昏为了饮马他们又靠近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三、四句是说,行人在风沙昏暗中听到刁斗敲击的凄厉声,又听到远嫁乌孙国的汉家公主的幽怨的琵琶声。   诗一开头首先写紧张的从军生活,白天爬上山去观望四方有无举烽火的警报;黄昏时候又到交河边上让马饮水(交河在今新疆吐鲁番西面,这里借指边疆上的河流)。三、四句的“刁斗”,是古代军中的铜制炊具,容量一斗。白天用以煮饭,晚上敲击代替更柝。“公主琵琶”是指汉朝公主远嫁乌孙国时所弹的琵琶曲调,当然,这不是欢乐之声,而只是哀怨之调。一、二句是写“白日”、“黄昏”的情况,那么夜晚又如何呢?三、四句接着描绘:风沙弥漫,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军营中巡夜的打更声和那如泣如诉的幽怨的琵琶声。景象是多么肃穆和凄凉!“行人”是指出征将士,这样就与下一句的公主出塞之声,引起共鸣了。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五、六句是说,野营万里广漠荒凉得不见城郭;大雪霏霏弥漫了辽阔无边的沙漠。   这里诗人又着意渲染边陲的环境。军营所在,四顾荒野,无城郭可依,“万里”极言其辽阔;雨雪纷纷,以至与大漠相连,其凄冷酷寒的情状亦可想见。以上六句,写尽了从军生活的艰苦。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七、八两句是说,胡地的大雁惊飞着哀鸣不停;胡人的士兵痛哭着个个流泪滂沱。   诗人并不从正面点出“行人”的哀怨之感,而是别出机杼,背面敷粉。胡雁胡儿都是土生土长的,尚且哀啼落泪,何况远戍到此的“行人”呢?两个“胡”字,有意重复,“夜夜”、“双双”又有意用叠字,有着烘云托月的艺术力量。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九、十两句是说,听说玉门关的交通还被关闭阻断,大家只得豁出性命追随将军去拼搏。   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谁不想班师复员呢?可是办不到。“闻道玉门犹被遮”一句,笔一折,似当头一棒,打断了“行人”思归之念。据《史记·大宛传》记载,汉武帝太初元年(前104),汉军攻大宛,攻战不利,请求罢兵。汉武帝闻之大怒,派人遮断玉门关,下令:“军有敢入者辄斩之。”这里暗刺当朝皇帝一意孤行,穷兵黩武。随后,诗人又压一句,罢兵不能。“应将性命逐轻车”,只有跟着本部的将领“轻车将军”去与敌军拼命。这一句其分量压倒了上面八句。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汉家:汉宫。最后两句是说,年年征战不知多少尸骨埋于荒野;徒然见到的是西域葡萄移植到汉宫。   拼命死战的结果如何呢?无外乎“战骨埋荒外”。诗人用“年年”两字,指出了这种情况的经常性。全诗一步紧一步,由军中平时的生活,到战时的紧急情况,最后说到死,为的是什么?这十一句的压力,逼出了最后一句的答案:“空见蒲桃入汉家。”   “葡桃”就是现在的葡萄。汉武帝时为了求天马(即今阿拉伯马),开通西域,便乱启战端。当时随天马进入中国的还有“蒲桃”(葡萄)和“苜宿”的种子,汉武帝把它们种在离宫别馆旁边,弥望皆是。这里“空见蒲桃入汉家”一句,用此典故,讥讽好大喜功的帝王,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换到的是什么呢?只是区区的葡萄而已。言外之意,可见帝王是怎样的草菅人命了。   此诗全篇一句紧一句,句句蓄意,步步逼紧,直到最后一句,才画龙点睛,着落主题,显出此诗巨大的讽谕力。诗巧妙地运用音节来表情达意。第一句开头两字“白日”都是入声,具有开场鼓板的意味。三、四两句中的“刁斗”和“琵琶”,运用双声,以增强音节美。中段转入声韵,“双双落”是江阳韵与入声的配合,犹如云锣与鼓板合奏,一广一窄,一放一收,音节最美。中段入声韵后,末段却又选用了张口最大的六麻韵。以五音而论,首段是羽音,中段是角音,末段是商音,音节错落,各极其致。全诗先后用“纷纷”、“夜夜”、“双双”、“年年”等叠字,不但强调了语意,而且叠字叠韵,在音节上生色不少。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天宝(唐玄宗年号,742—756)初年。诗人所歌咏的虽为历史,但是诗的内容却表达了他对唐玄宗“益事边功”的穷兵黩武开边之策的看法。 作者介绍:   李颀(690-751),汉族,东川(今四川三台)人(有争议),唐代诗人。少年时曾寓居河南登封。开元二十三年进士,做过新乡县尉的小官,诗以写边塞题材为主,风格豪放,慷慨悲凉,七言歌行尤具特色。
《诗经》·小星
四书五经

《诗经》·小星

《诗经》·小星 诗经·国风·召南〔先秦〕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注释: 嘒(huì慧):微光闪烁。 三五:一说参三星,昴五星,指参昴。一说举天上星的数。 肃肃:疾行的样子。宵:指下文夙夜,天未亮以前。征:行。 夙(sù素):早。 寔:同“实”。是,此。或谓即“是”。 维:是也。参(shēn申):星名,二十八宿之一。 昴(mǎo卯):星名,二十八宿之一,即柳星。 抱:古“抛”字。 衾(qīn钦):被子。 裯(chóu绸):被单。 犹:若,如,同。 译文: 微光闪烁小星星,三三五五在东方。天还未亮就出行,从早到晚都为公。实为命运不相同! 小小星辰光幽幽,原来那是参和昴。天还未亮就出行,抛撇香衾与暖裯。实在命运不如人! 评析: 生活在社会下层的小官吏,形同草芥,绝不会引人注目,多一个少一个也绝不会对官僚机构的运转有丝毫影响。他们的出现、存在、消失,全都悄无声息,上天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小人物,是社会旋涡中真正的边缘人,边缘得不能再边缘。   这让人想到俄国小说家契诃夫笔下的小人物。长官的一个喷嚏,可以让小人物吓得发抖,一病不起,在战栗和恐惧中默默死亡。 小人物拯救自己的唯一的武器,只能是在内心默默向上帝祈祷,如此而已。   处在边缘的小人物的呼号,是软弱无力又震撼人心的。软弱无力,是因为位卑职微而不会有人理睬,不会有人在意;震撼人心,是因为这种呼号表明了不向命运认同、要自我的尊严和价值得到承认和尊重的自觉意识。   其实,当小人物自己有了这种自觉意识,他至少在内心当中就不在是卑微的了。
《诗经》·萚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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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萚兮

《诗经》·萚兮 诗经·国风·郑风〔先秦〕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注释: 萚(tuò):脱落的木叶。 女(rǔ):同“汝”,你,指树叶。 叔、伯:都是兄弟的排行,此指众位小伙子。 倡:同“唱”。一说倡导。和(hè):伴唱。 漂:同“飘”,吹动。 要(yāo):相约。一说成也,和也,指歌的收腔。 译文: 落叶落叶往下掉,秋风吹你轻轻飘。诸位欢聚小伙子,我来先唱你和调。 落叶落叶往下掉,秋风吹你轻轻飘。对面欢快小伙子,我先唱啊你和调。 评析: 在《诗经》305篇中,《萚兮》该是最短小的之一,它的文辞极为简单。诗人看见枯叶被风吹落,心中自然而然涌发出伤感的情绪;这情绪到底因何而生,却也难以明说——或者说出来也没有多大意思,无非是岁月流逝不再,繁华光景倏忽便已憔悴之类。他只是想有人与他一起唱歌,让心中的伤感随着歌声流出。“叔兮伯兮”,恐怕也并无实指之人,不过是对于可能有的亲近者的呼唤罢了。   但这种单纯的歌谣,虽然古老,却又是常新的。从《萚兮》之后,像楚辞《九歌·湘夫人》的“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像唐人王勃《山中》的“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直到现代徐志摩的《落叶小唱》,不知有多少相似的表述。因为在《萚兮》中,已经关联着人生最基本的两种情绪:对于岁月的留恋,以及在寂寞中对于亲友之情的渴望。这是人人都会有的情绪,每个人只是用不同的形式和语言来表述它。   《萚兮》因为单纯,而又有特别令人感动的地方。在“萚兮萚兮,风其吹(漂)女”之后,诗人不再说下去,让人觉着从落叶中看到的生命的流失,根本就是无奈的事情,不说也罢。而后“叔兮伯兮,倡予和(要)女”,又让人觉着人生的寂寞归根结蒂还是无从排遣。不可能真的就有人应着这呼唤唱出心心相印的歌来,寂寞也不可能真的会让人相互走近。呼唤也只是呼唤而已吧。如此想来,这种古老的歌子,浸着很深的悲凉。   儒者说诗,常有奇怪的谈论。《毛诗序》说:“《萚兮》,刺忽(郑昭公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这已是牵强附会,于诗无证。朱熹《诗集传》更谓:“此淫女之词。”实在诗中主人公性别为男为女,本无从辨别,“淫”字更不知从何说起。想要做圣贤的人,到处看见淫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诗经》·载驰
四书五经

《诗经》·载驰

《诗经》·载驰 诗经·国风·鄘风〔先秦〕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穉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注释: 载(zài):语助词。驰、驱:孔疏:“走马谓之驰,策马谓之驱。” 唁(yàn):向死者家属表示慰问,此处不仅是哀悼卫侯,还有凭吊宗国危亡之意。毛传:“吊失国曰唁。” 卫侯:指作者之兄已死的卫戴公申。 悠悠:远貌。 漕:地名,毛传:“漕,卫东邑。” 大夫:指许国赶来阻止许穆夫人去卫的许臣。 嘉:认为好,赞许。 视:表示比较。臧:好,善。 思:忧思。远:摆脱。 济:止。 閟(bì):同“闭”,闭塞不通。 陟(zhì):登。 阿丘:有一边偏高的山丘。 言:语助词。 蝱(méng):贝母草。采蝱治病,喻设法救国。 怀:怀恋。 行:指道理、准则,一说道路。 许人:许国的人们。尤:责怪。 众:“众人”或“终”。 穉(zhì):同“稚”,幼稚。 芃(péng)芃:草茂盛貌。 控:往告,赴告。 因:亲也,依靠。 极:至,指来援者的到达。 之:往,指行动。 译文: 驾起轻车快驰骋,回去吊唁悼卫侯。挥鞭赶马路遥远,到达漕邑时未久。许国大夫跋涉来,阻我行程令我愁。 竟然不肯赞同我,哪能返身回许地。比起你们心不善,我怀宗国思难弃。竟然没有赞同我,无法渡河归故里。比起你们心不善,我恋宗国情不已。 登高来到那山冈,采摘贝母治忧郁。女子心柔善怀恋,各有道理有头绪。许国众人责难我,实在狂妄又稚愚。 我在田野缓缓行,垄上麦子密密遍。欲赴大国去陈诉,谁能依靠谁来援?许国大夫君子们,不要对我生尤怨。你们考虑上百次,不如我亲自跑一遍。 评析: 据清魏源《诗古微》考证,《诗经》中许穆夫人的作品有三篇,除此篇外尚有《邶风·泉水》《卫风·竹竿》二诗也为其所作,其中尤以《鄘风·载驰》思想性最强,它在强烈的矛盾冲突中表现了深厚的爱国主义思想。全诗分为四章,不像《周南·桃夭》《鄘风·相鼠》等篇每章句数、字数甚至连意思也基本相似,而是每多变化,思想感情也复杂得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作者的叙事抒情是从现实生活出发,从现实所引起的内心矛盾出发。故诗歌的形式随着内容的发展而发展,形成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节奏。   诗的第一章,交代本事。当诗人听到卫国灭亡、卫侯逝世的凶讯后。立即快马加鞭,奔赴漕邑,向兄长的家属表示慰问。可是目的地未到,她的丈夫许穆公便派遣大夫跋山涉水,兼程而至,劝她马上停止前进。处此境地,她内心极为忧伤。这一章先刻画了诗人策马奔驰、英姿飒爽的形象,继而在许国大夫的追踪中展开了剧烈的矛盾冲突。其情景就好似京剧《萧何月下追韩信》中的场景。   现实的冲突引起内心的冲突,经过以上的铺叙,第二章便开始写诗人内心的矛盾。此时诗中出现两个主要人物:“尔”,许国大夫;“我”,许穆夫人。一边是许国大夫劝她回去,一边是许穆夫人坚持赴卫,可见矛盾之激烈。按诗意理解,应有两层意思:前四句为一层,是说:你既待我不友好,我就不能返回许国,比起你这般没良心来,我对宗国总是念念不忘的;后四句为第二层,是说:你既待我不友好,我就不能渡过黄河到卫国,比起你这般没良心来,我的感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诗人正是处于这种前不能赴卫、后不能返许的境地之中,左右为难,十分矛盾。然而她的爱与憎却表现得非常清楚:她爱的是娘家,是宗国;憎的是对她不予理解又不给支持的许国大夫及其幕后指挥者许穆公。   第三章矛盾没有前面那么激烈,诗的节奏渐渐放慢,感情也渐渐缓和。夫人被阻不能适卫,心头忧思重重,路上一会儿登上高山以舒解愁闷,一会儿又采摘草药贝母以治疗抑郁而成的心病。所谓“女子善怀,亦各有行”,是说她身为女子,虽多愁善感,但亦有她的做人准则——这准则就是关心生她养她的宗国。而许国人对她毫不理解,给予阻挠与责怪,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愚昧、幼稚和狂妄。这一段写得委婉深沉,曲折有致,仿佛让人窥见她有一颗美好而痛苦的心灵,简直催人泪下。   第四章写夫人归途所思。此时夫人行迈迟迟,一路上考虑如何拯救祖国。“我行其野,芃芃其麦”,说明时值暮春,麦苗青青,长势正旺。所谓“控于大邦”,指向齐国报告狄人灭卫的情况,请求他们出兵,但诗人又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达到目的。此处既写了景,又写了情,情景双绘中似乎让人看到诗人缓辔行进的形象。同第一章的策马奔驰相比,表现了不同的节奏和不同的情绪。而这个不同完全是从生活出发的,盖初来之时因始闻卫亡的消息,所以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不暇四顾;而被许大夫阻挠之后,报国之志难酬,心情沉重,故而行动迟缓,眼看田野中的麦浪好似诗人起伏不定的心潮。诗笔至此,真是令人赞叹。   最后四句,有的本子另作一章,不无道理,然依旧本,多与前四句并为一节,这样似更为合理。这四句当是承前而言,谓夫人归途中一边想向齐国求救,求救不成,又对劝阻她的许大夫心怀愤懑。此处朱熹《诗集传》释云:“大夫,即跋涉之大夫;君子,谓许国之众人也。”“大夫君子,无以我为有过,虽尔所以处此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之为愈也。”照此解释则与首章“大夫跋涉,我心则忧”,前后呼应。字面上虽是“无我有尤”,实质上应是她对许大夫不让她适卫赴齐产生怨尤,正话反说,语气委婉,体现了《诗经》“温柔敦厚”之旨。末二句,表现了夫人的自信心,意为:那些大夫君子纵有千条妙计,总不如我的救卫之策高明。“我所之”的“之”字,若作动词解,便是往卫国或齐国去一趟的意思;也有训为“思”的,就是自指夫人的想法。不管哪一种解释,都反映了许穆夫人是一个颇有主张的人,她的救国之志、爱国之心始终不渝。全诗至此戛然而止,但它却留下无穷的诗意让读者去咀嚼回味,真是语尽而意不尽,令人一唱而三叹。
《尚书》·商书_太甲中
四书五经

《尚书》·商书_太甲中

《尚书》·商书_太甲中 佚名 伏生 著 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作书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佑有商,俾嗣王克终厥德,实万世无疆之休。”   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厎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匡救之德,图惟厥终。”   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德协于下,惟明后。先王子惠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悦。并其有邦厥邻,乃曰:『徯我后,后来无罚。』王懋乃德,视乃厥祖,无时豫怠。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朕承王之休无斁。”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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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九节

《孟子》_离娄章句下_第二十九节 孟子及其弟子 著〔春秋战国〕 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孔子贤之。   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乡邻有斗者,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 注释: 箪:(dān)《左传·宣公二年》:“箪食与肉。”《论语·雍也》:“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礼记·曲礼》:“苞苴箪笥。”《仪礼·士冠礼》:“栉实于箪。”《孟子·梁惠王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说文》:“箪,笥也。从竹,单声。”古代盛饭的圆形竹器。 由:同“犹”。 惑:糊涂。 当:处于。 译文: 禹、后稷生活在太平之世,多次路过自己的家门却没有进去,孔子称赞他们。颜渊生活在乱世,居住在简陋巷子,一筐饭,一瓢水,人们都不堪忍受那种忧患的生活,而颜渊却不改变他乐观的心态。孔子也称赞他。孟子说:“禹、后稷、颜渊走的是同样的人生道路。大禹想到天下有遭水淹没的人,就象自己也被水淹了一样。后稷想到天下有挨饿的人,就象自己也挨饿一样。所以才那样急人之急。大禹、后稷、颜渊,如果互相交换一下位置处境,也都会有同样的表现。现在自家人互相打斗,要去救他们,即使是披头散发,帽缨紊乱去救急是可以做到的。但如果乡间邻居打斗,也是披头散发,帽缨紊乱去救急,那就难以理解了,如果是关门闭户则是可以理解的。” 评析: 暂无
唐诗三百首 – 江州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
国学启蒙

唐诗三百首 – 江州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

江州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 刘长卿〔唐代〕 生涯岂料承优诏,世事空知学醉歌。 江上月明胡雁过,淮南木落楚山多。 寄身且喜沧洲近,顾影无如白发何。 今日龙钟人共弃,愧君犹遣慎风波。 译文: 多年沦落的生涯,谁知竟得到天子的厚恩。世间万事我都已参破,只想学醉饮狂歌的古人。 江上的月色分外清明,胡雁从夜空飞掠而过。秋风吹起,淮南已树木凋尽,楚地山头的落叶想必更多。 且喜暂时可以寄身的地方,在那沧海近旁。对着明镜来回照影,萧萧白发徒然地令人心伤。 如今你们同我都已经老去,都一样是这般步履龙钟。你们还叮嘱我要留意风波险恶,真叫我深深惭愧无限感动。 注释: 江州:今江西九江市。 薛六、柳八:名未详。六、八,是他们的排行。 员外:员外郎的简称。原指正额的成员以外郎官,为中央各司次官。 生涯:犹生计。 优诏:优厚待遇的诏书。根据上下文,此当为反语。 醉歌:醉饮歌唱。 胡雁:指从北方来的雁。 “淮南”句:江州在淮南,其地又在古代楚国境。楚山多,木叶零落,所见之山也多了。 沧洲:滨海的地方,也用以指隐士居处。 顾:回看。 无如:无奈。 龙钟:指老态迟钝貌。 老:一作“弃”。 遣:使,这里是叮咛之意。 慎风波:慎于宦海风波。 赏析:   失州入幕,年岁已垂垂老矣;虽然寄身有地,但心情不能不是感伤多于慰藉。这首诗即写这种帐触之情。   首联写诗人奉诏内移沿海的感受。起句字面上称美皇恩浩荡,实际止用春秋笔法,以微言而寄讽意。诗人曾被贬南巴,此次奉诏内移,也是一种贬谪,只不过是由极远的南巴内移到较近的近海之睦州罢了。所以“承优诏”云云,实是反说,愤激不平才是其真意。对句则由止句之婉讽陡然转为无可奈何的一声浩叹,是真情的淋漓尽致的倾吐,也将上句隐含的讽意明朗化了。醉歌,它常常是作为古之文人浇愁遣愤的一种方式。刘长卿两次被贬在其心灵上留下创伤,借“醉歌”以排遣,已属无奈,前面冠以“空知”二字,则更进一层透出诗人徒知如此的深沉感慨,这就将苦清暗暗向深推进了一步。首联二句已点出诗人情绪,次联则以江州景色而染之,诗脉顺势而下。   颔联所写即眼前之景——江水、明月、北雁、落木、楚山,渲染清秋气氛,借以抒写宦海浮沉的深沉感慨。浩荡江水,凄清明月,一群北来南去的大雁掠空而过;江州一带万木凋零,落叶飒飒,原先被树木遮蔽的古楚地的山岭突然裸露出来,似乎比往日增加了许多。二句写景,一天上,一地下,一写水,一写山,一近一远,一动一静,上下俯抑,参差交互,成就了二幅水天空寂、江山寥落的江州秋色图。而作者的真正用意则在于通过这貌似孤立的景物画面,来抒写孤寂凄凉的心境和贬谪天涯的感恨。北雁南飞,暗寓诗人迁播;落木飒飒,隐含诗人晚景萧条,且与尾联“老”字遥相呼应;楚山之多亦正好反衬出作者的一己之微。所以,此联妙在以景传情,情从景出,情景相为珀芥,二者互藏其宅。   颈联的感喟即由此种氛围中生发。“寄身且喜沧洲近”,努力想从萧瑟感中振起,但下句“顾影无如白发多”又跌落到感伤中。这一联的脉理很细腻,寄身沧洲,自然是从上联将往淮南引起的悬想,而“沧洲近”,就离自己北国的家乡更远了,其意又隐隐上应领联上句的“胡雁过”。“沧洲近”又有悬想此后得遂闲适初志之意,但忽见明镜里,白发已多多,“白发”又隐隐与颔联下句萧瑟的“楚山多”在意象上相呼应。生涯如同一年将尽的深秋,遥远的故乡更回归无日,因此这“喜”只能是“且”喜,而白发缘愁长,却是“无如”其“何”的严酷的现实。   “今日龙钟人共老,愧君犹遣慎风波。”以感愧友人情谊作结,并隐隐透出前路上尚有风波之险。在关合诗题“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的同时,以“慎风波”暗暗反挑首联的“生涯”、“世事”之叹。分别之际,诗人感愧万端地说:如今我和你们都已老态龙钟,多亏二位旧识还叮嘱我警惕旅途风波。在此之前,刘长卿因“刚而犯上”被贬到遥远的南巴,此次奉诏内移,薛柳二人担心他再次得罪皇帝,故有“慎风波”之劝。对此,诗人深深地为之感愧。“风波”一词,语意双关,既指江上风波,又暗指宦海风波。这样一结,既写出了薛柳二人对诗人的殷殷叮嘱之情,又传出了诗人感愧友人的神态。   综观全诗,或委婉托讽,或直抒胸臆,或借景言情,运用多种笔墨,向友人倾诉了因犯上而遭贬滴的痛苦情怀。语言看似质实,却不乏风流文采。前人评对长卿七言律诗云:“工绝秀绝。”当不为溢美之词。 创作背景:   唐德宗建中三年(782),李希烈叛军占据随州,失州而流落江州(今江西九江),后应辟入淮南节度使幕。行前先有五律《江州留别薛六柳八又二员外》,故这首诗题作“重别”。一说此诗作于唐肃宗至德三载(758),时诗人贬南巴尉,中间曾移往洪州暂住,路过江州时作。 作者介绍:   刘长(zhǎng)卿(709—789),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唐玄宗天宝年间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苏州长洲县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因刚而犯上,两度迁谪。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史记》·鲁周公世家
二十四史

《史记》·鲁周公世家

《史记》·鲁周公世家 司马迁 著 原文: 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时,旦为子孝,笃仁,异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东伐至盟津,周公辅行。十一年,伐纣,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宫。已杀纣,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衅社,告纣之罪于天,及殷民。释箕子之囚。封纣子武庚禄父,使管叔、蔡叔傅之,以续殷祀。遍封功臣同姓戚者。封周公旦于少昊之虚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 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豫,群臣惧,太公、召公乃缪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周公于是乃自以为质,设三坛,周公北面立,戴璧秉圭,告于太王、王季、文王。史策祝曰:“惟尔元孙王发,勤劳阻疾。若尔三王是有负子之责于天,以旦代王发之身。旦巧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乃王发不如旦多材多艺,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汝子孙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敬畏。无坠天之降葆命,我先王亦永有所依归。今我其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以其璧与圭归,以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与圭。”周公已令史策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发,于是乃即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发书视之,信吉。周公喜,开籥,乃见书遇吉。周公入贺武王曰:“王其无害。旦新受命三王,维长终是图,兹道能念予一人。”周公藏其策金縢téng匮中,诫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 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 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卫。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 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母同颖,献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馈周公于东土,作《馈禾》。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东土以集,周公归报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 成王七年二月乙未,王朝步自周,至丰,使太保召公先之雒相土。其三月,周公往营成周雒邑,卜居焉,曰吉,遂国之。 成王长,能听政。于是周公乃还政于成王,成王临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诸侯。及七年后,还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匔gōng匔如畏然。 初,成王少时,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沉之河,以祝于神曰:“王少未有识,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藏其策于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谮周公,周公奔楚。成王发府,见周公祷书,乃泣,反周公。 周公归,恐成王壮,治有所淫佚,乃作《吐司》,作《毋逸》。《毋逸》称:“为人父母,为业至长久,子孙骄奢忘之,以亡其家,为人子可不慎乎!故昔在殷王中宗,严恭敬畏天命,自度治民,震惧不敢荒宁,故中宗飨国七十五年。其在高宗,久劳于外,为与小人。作其即位,乃有亮闇,三年不言。言乃欢,不敢荒宁,密靖殷国,至于小大无怨,故高宗飨国五十五年。其在祖甲,不义惟王,久为小人于外,知小人之依,能保施小民,不侮鳏guān寡,故祖甲飨国三十三年。”《吐司》称曰:“自汤至于帝乙,无不率祀明德,帝无不配天者。在今后嗣王纣,诞淫厥佚,不顾天及民之从也,其民皆可诛。”“文王日中昃不暇食,飨国五十年。”作此以诫成王。 成王在丰,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百姓。百姓说。 周公在丰,病,将没,曰:“必葬我成周,以明吾不敢离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让,葬周公于毕,从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 周公卒后,秋未获,暴风雷,禾尽偃,大木尽拔。周国大恐。成王与大夫朝服以开金縢书,王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二公及王乃问史百执事,史百执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执书以泣,曰:“自今后其无缪卜乎!昔周公勤劳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我国家礼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尽起。二公命国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岁则大孰。于是成王乃命鲁得郊祭文王。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德也。 周公卒,子伯禽固已前受封,是为鲁公。鲁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鲁,三年而后报政周公。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故迟。”太公亦封于齐,五月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简其君臣礼,从其俗为也。”及后闻伯禽报政迟,乃叹曰:“呜呼,鲁后世其北面事齐矣!夫政不简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归之。” 伯禽即位之后,有管、蔡等反也,淮夷、徐戎亦并兴反。于是伯禽率师伐之于肸bì,作《肸誓》,曰:“陈尔甲胄,无敢不善。无敢伤牿gù。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敢越逐,敬复之。无敢寇攘,逾墙垣。鲁人三郊三隧,歭尔刍茭、糗qiǔ粮、桢干,无敢不逮。我甲戌筑而征徐戎,无敢不及,有大刑。”作此《肸誓》,遂平徐戎,定鲁。 鲁公伯禽卒,子考公酋立。考公四年卒,立弟熙,是谓炀公。炀公筑茅阙门。六年卒,子幽公宰立。幽公十四年,幽公弟杀幽公而自立,是为魏公。魏公五十年卒,子厉公擢立。厉公三十七年卒,鲁人立其弟具,是为献公。献公三十二年卒,子真公濞立。 真公十四年,周厉王无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 三十年,真公卒,弟敖立,是为武公。 武公九年春,武公与长子括,少子戏,西朝周宣王。宣王爱戏,欲立戏为鲁太子。周之樊仲山父谏宣王曰:“废长立少,不顺;不顺,必犯王命;犯王命,必诛之:故出令不可不顺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顺,民将弃上。夫下事上,少事长,所以为顺。今天子建诸侯,立其少,是教民逆也。若鲁从之,诸侯效之,王命将有所壅;若弗从而诛之,是自诛王命也。诛之亦失,不诛亦失,王其图之。”宣王弗听,卒立戏为鲁太子。夏,武公归而卒,戏立,是为懿公。 懿公九年,懿公兄括之子伯御与鲁人攻弑懿公,而立伯御为君。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鲁,杀其君伯御,而问鲁公子能道顺诸侯者,以为鲁后。樊穆仲曰:“鲁懿公弟称,肃恭明神,敬事耆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固实;不干所问,不犯所咨。”宣王曰:“然,能训治其民矣。”乃立称于夷宫,是为孝公。自是后,诸侯多畔王命。 孝公二十五年,诸侯畔周,犬戎杀幽王。秦始列为诸侯。 二十七年,孝公卒,子弗湟立,是为惠公。 惠公三十年,晋人弑其君昭侯。四十五年,晋人又弑其君孝侯。 四十六年,惠公卒,长庶子息摄当国,行君事,是为隐公。初,惠公适夫人无子,公贱妾声子生子息。息长,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夺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为夫人,以允为太子。及惠公卒,为允少故,鲁人共令息摄政,不言即位。 隐公五年,观渔于棠。八年,与郑易天子之太山之邑祊及许田,君子讥之。 十一年冬,公子挥谄谓隐公曰:“百姓便君,君其遂立。吾请为君杀子允,君以我为相。”隐公曰:“有先君命。吾为允少,故摄代。今允长矣,吾方营菟tù裘之地而老焉,以授子允政。”挥惧子允闻而反诛之,乃反谮隐公于子允曰:“隐公欲遂立,去子,子其图之。请为子杀隐公。”子允许诺。十一月,隐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蒍氏。挥使人弑隐公于蒍氏,而立子允为君,是为桓公。 桓公元年,郑以璧易天子之许田。二年,以宋之赂鼎入于太庙,君子讥之。三年,使挥迎妇于齐为夫人。六年,夫人生子,与桓公同日,故名曰同。同长,为太子。 十六年,会于曹,伐郑,入厉公。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夫人如齐。申繻谏止,公不听,遂如齐。齐襄公通桓公夫人。公怒夫人,夫人以告齐侯。夏四月丙子,齐襄公飨公,公醉,使公子彭生抱鲁桓公,因命彭生折其胁,公死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好礼。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请得彭生以除丑于诸侯。”齐人杀彭生以说鲁。立太子同,是为庄公。庄公母夫人因留齐,不敢归鲁。 庄公五年冬,伐卫,内卫惠公。 八年,齐公子纠来奔。九年,鲁欲内子纠于齐,后桓公,桓公发兵击鲁,鲁急,杀子纠。召忽死。齐告鲁生致管仲。鲁人施伯曰:“齐欲得管仲,非杀之也,将用之,用之则为鲁患。不如杀,以其尸与之。”庄公不听,遂囚管仲与齐。齐人相管仲。 十三年,鲁庄公与曹沬会齐桓公于柯,曹沬劫齐桓公,求鲁侵地,已盟而释桓公。桓公欲背约,管仲谏,卒归鲁侵地。十五年,齐桓公始霸。二十三年,庄公如齐观社。 三十二年,初,庄公筑台临党氏,见孟女,说而爱之,许立为夫人,割臂以盟。孟女生子斑。斑长,说梁氏女,往观。圉人荦自墙外与梁氏女戏。斑怒,鞭荦luò。庄公闻之,曰:“荦有力焉,遂杀之,是未可鞭而置也。”斑未得杀。会庄公有疾。庄公有三弟,长曰庆父,次曰叔牙,次曰季友。庄公取齐女为夫人曰哀姜。哀姜无子。哀姜娣曰叔姜,生子开。庄公无适嗣,爱孟女,欲立其子斑。庄公病,而问嗣于弟叔牙。叔牙曰:“一继一及,鲁之常也。庆父在,可为嗣,君何忧?”庄公患叔牙欲立庆父,退而问季友。季友曰:“请以死立斑也。”庄公曰:“曩nǎng者叔牙欲立庆父,奈何?”季友以庄公命命牙待于针巫氏,使针季劫饮叔牙以鸩,曰:“饮此则有后奉祀;不然,死且无后。”牙遂饮鸩而死,鲁立其子为叔孙氏。八月癸亥,庄公卒,季友竟立子斑为君,如庄公命。侍丧,舍于党氏。 先时庆父与哀姜私通,欲立哀姜娣子开。及庄公卒而季友立斑,十月己未,庆父使圉人荦杀鲁公子斑于党氏。季友奔陈。庆父竟立庄公子开,是为愍公。 愍公二年,庆父与哀姜通益甚。哀姜与庆父谋杀愍公而立庆父。庆父使卜齮袭杀愍公于武闱。季友闻之,自陈与愍公弟申如邾,请鲁求内之。鲁人欲诛庆父。 庆父恐,奔莒。于是季友奉子申入,立之,是为厘公。厘公亦庄公少子。哀姜恐,奔邾。季友以赂如莒求庆父,庆父归,使人杀庆父,庆父请奔,弗听,乃使大夫傒斯行哭而往。庆父闻傒斯音,乃自杀。齐桓公闻哀姜与庆父乱以危鲁,及召之邾而杀之,以其尸归,戮之鲁。鲁厘公请而葬之。 季友母陈女,故亡在陈,陈故佐送季友及子申。季友之将生也,父鲁桓公使人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友亡,则鲁不昌。”及生,有文在掌曰“友”,遂以名之,号为成季。其后为季氏,庆父后为孟氏也。 厘公元年,以汶阳鄪封季友。季友为相。 九年,晋里克杀其君傒齐、卓子。齐桓公率厘公讨晋乱,至高梁而还,立晋惠公。十七年,齐桓公卒。二十四年,晋文公即位。 三十三年,厘公卒,子兴立,是为文公。 文公元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三年,文公朝晋襄公。 十一年十月甲午,鲁败翟于咸,获长翟乔如,富父终甥舂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 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以败翟于长丘,获长翟缘斯。晋之灭路,获乔如弟棼如。齐惠公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城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
《论语》-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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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注释: 孟敬子:即鲁国大夫孟孙捷。 问:探望、探视。 动容貌:使自己的内心感情表现于面容。 暴慢:粗暴、放肆。 正颜色:使自己的脸色庄重严肃。 出辞气:出言,说话。指注意说话的言辞和口气。 鄙倍:鄙,粗野。倍同背,背理。 笾豆之事:笾(音biān)和豆都是古代祭祀和典礼中的用具。 有司:指主管某一方面事务的官吏,这里指主管祭祀、礼仪事务的官吏。 译文: 曾子有病,孟敬子去看望他。曾子对他说:鸟快死了,它的叫声是悲哀的;人快死了,他说的话是善意的。君子所应当重视的道有三个方面:使自己的容貌庄重严肃,这样可以避免粗暴、放肆;使自己的脸色一本正经,这样就接近于诚信;使自己说话的言辞和语气谨慎小心,这样就可以避免粗野和背理。至于祭祀和礼节仪式,自有主管这些事务的官吏来负责。 评析: 曾子与孟敬子在政治立场上是对立的。曾子在临死以前,他还在试图改变孟敬子的态度,所以他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方面表白他自己对孟敬子没有恶意,同时也告诉孟敬子,作为君子应当重视的三个方面。这些道理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有意义的。对于个人的道德修养与和谐的人际关系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论语》-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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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孔子及其弟子〔春秋战国〕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注释: 暂无 译文: 孔子说:“君子明白大义,小人只知道小利。” 评析: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孔子学说中对后世影响较大的一句话,被人们传说。这就明确提出了义利问题。孔子认为,利要服从义,要重义轻利,他的义指服从等级秩序的道德,一味追求个人利益,就会犯上作乱,破坏等级秩序。所以,把追求个人利益的人视为小人。经过后代儒家的发展,这种思想就变成义与利尖锐对立、非此即彼的义利观。
唐诗三百首 – 题金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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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 – 题金陵渡

题金陵渡 张祜〔唐代〕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译文: 夜晚宿在金陵渡口的小山楼,辗转难眠心中满怀旅愁。 落潮的夜江浸在斜月的光照里,远处几点星火闪烁的地方便是瓜洲。 注释: 金陵渡:渡口名,在今江苏省镇江市附近。 津:渡口。 小山楼:渡口附近小楼,作者住宿之处。 宿:过夜。 行人:旅客,指作者自己。 可:当。 斜月:下半夜偏西的月亮。 星火:形容远处三三两两像星星一样闪烁的火光。 瓜洲:在长江北岸,今江苏省邗江县南部,与镇江市隔江相对,向来是长江南北水运的交通要冲。 鉴赏:     这首诗前两句交代诗人夜宿的地点,点出诗人的心情;后两句实写长江金陵渡口美好的夜景,借此衬托出诗人孤独落寞的羁旅情怀。全诗紧扣江(落潮、夜江)、月(落月、斜月)、灯火(渔火、星火)等景,以一“愁”字贯穿全篇,诗旨甚明,神韵悠远,在艺术结构方面更是独具匠心。     “金陵津渡小山楼”,此“金陵渡”在镇江,非指南京。“小山楼”是诗人当时寄居之地。首句点题,开门见山。“ 一宿行人自可愁”,用一“可”字,轻灵妥贴,“可”当作“合”解,而比“合”字轻松。这两句是引子,起笔平淡而轻松,接着便很自然地将读者引入佳境。     “潮落夜江斜月里”,诗人站在小山楼上远望夜江,只见天边月已西斜,江上寒潮初落。一团漆黑的夜江之上,本无所见,而诗人却在朦胧的西斜月光中,观赏到潮落之景。用一“斜”字,妙极,既有景,又点明了时间——将晓未晓的落潮之际;与上句“一宿”呼应,暗中透露出行人那一宿不曾成寐的信息。所以,此句与第二句自然地沟连。诗人用笔轻灵而细腻,在精工镂刻中,又不显斧凿之迹,显得浑然无痕。     落潮的夜江浸在斜月的光照里,在烟笼寒水的背景上,忽见远处有几点星火闪烁,诗人不由随口吟出:“两三星火是瓜洲。”将远景一点染,这幅美妙的夜江画也告完成。试看“两三星火”,用笔何其萧洒空灵,动人情处不须多,“两三”足矣。“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宜乎以少胜多,点染有致,然而也是实景,那“两三星火”点缀在斜月朦胧的夜江之上,显得格外明亮。那个地方“是瓜洲”。这个地名与首句“金陵渡”相应,达到首尾圆合。此外,这三字还蕴藏着诗人的惊喜和慨叹,传递出一种悠远的情调。     这是诗人漫游江南时写的一首小诗。张祜夜宿镇江渡口时,面对长江夜景,以此诗抒写了在旅途中的愁思,表现了自己心中的寂寞凄凉。全诗语言朴素自然,把美妙如画的江上夜景描写得宁静凄迷,淡雅清新。 创作背景:     “《题金陵渡》是唐代诗人张祜所作的一首客愁杰作,入选《唐诗三百首》。此诗前两句交代诗人夜宿的地点,点出诗人的心情;后两句实写长江金陵渡口美好的夜景,借此衬托出诗人孤独落寞的羁旅情怀。全诗紧扣江(落潮、夜江)、月(落月、斜月)、灯火(渔火、星火)等景,以一“愁”字贯穿全篇,诗旨甚明,神韵悠远,在艺术结构方面更是独具匠心。 作者介绍:     张祜(hù)(约785年—849年?), 字承吉,唐代清河(今邢台市清河县)人,诗人。家世显赫,被人称作张公子,有“海内名士”之誉。早年曾寓居姑苏。长庆中,令狐楚表荐之,不报。辟诸侯府,为元稹排挤,遂至淮南寓居,爱丹阳曲阿地,隐居以终。张祜的一生,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了卓越成就。“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张祜以是得名,《全唐诗》收录其349首诗歌。